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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4 09:0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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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安冠文

出版社:北岳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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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落尽

繁华落尽试读:

随 想

谁在谁的指间

带走似水的流年

仰起首,看蓝天

泪水微涨红了脸

银白色的机翼在我的心头盘旋不去

无人接听的手机告诉我

再也找不回

曾经的你

花瓣恋上花蕊

是否曾经后悔

疼痛深入骨髓

感情能不能不那么悲第一章纸醉金迷

此室暂憩,令人纸醉金迷。

十八岁,是怎样的一个年龄?

有人曾这样总结:

0岁需要奶嘴

1岁需要行走

2岁需要快乐

3岁需要启蒙

4岁需要布娃娃

5岁需要旱冰鞋

6岁需要铅笔

7岁需要书本

8岁需要红领巾

9岁需要知识

10岁需要试卷

11岁需要小学毕业

12岁需要营养

13岁需要友谊

14岁需要初中毕业

15岁需要知己

16岁需要睡眠

17岁需要冲刺

那么,18岁呢?十年寒窗苦读结束了,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多姿的生活、面对逝去的光阴、面对满是未知的人生呢?

当杨正豪拿到自己的高考成绩单时,和其他很多考生一样,满是惊讶和失落。原本信心满满,不料大失所望——这点成绩根本上不了心仪的大学,只能上个自己不太满意的学校。是补习还是去念大学,成了他每日思考的重点,当然这也成了整个家庭讨论的主要话题。

时间在一天天地过去,还是没有结果,亲戚朋友众说纷纭,各有各的观点,各有各的看法,振振有词似乎都成了教育专家,目光之长远不仅把杨正豪的大学、未来规划了进去,未来几代人的幸福也成了权衡轻重的因素。这个时候最关键的当然还是他自己,可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直接读大学,有些不甘心、不情愿;留下补习,又不愿意再花一年的时间,浪费这大好青春,更何况高三黑色恐怖的阴影还在。

既然自己拿不定主意,那就参考一下父母的意见吧。父母一向是保守主义者,不具备冒险和挑战的精神和勇气。

18岁,是人间炼狱和纸醉金迷参半的年龄。

做了不补习的打算,就不用再重复高三时的忙碌。该给自己放几天假,为自己兑现毕业前的承诺,那个坐在教室里做过的风花雪月的梦,以及放荡不羁的无牵无挂。中国式的教育对学生个性的压抑,可以说是世界上少有甚至是仅有的,本该是球场、田野里疯狂奔跑的孩子,却不得不呆呆地坐在教室里,木鸡般地听老师讲课,还时不时地用高考来吓唬你。现在好了,终于得以解脱,高考这张索命牌依然无效,父母也不再每天逼着自己学习……每天能做的,似乎除了能和高中那帮哥们喝酒鬼混,就是呼呼大睡。生活浑浑噩噩,不见天日。

每天在一起玩的人鱼龙混杂,有高中同班的,有同级的,也有已经毕业多年放假回来的,还有正在就读高中却感觉不到高中压力而羡慕毕业生的轻松在一起鬼混的,还有社会无业游民、街头混混等。当然有时候也会人模人样地去和同学到其家中跟长辈小坐一会儿, “谈谈人生,规划规划未来……”

大多时间都是逗留在街头,读高中时一直喜欢打 “穿越火线”的游戏,可就是找不出时间来,家长不允许,老师也不允许,其实自己也不允许把时间浪费到游戏上面,毕竟还面临着 “高考”,那时就有一个 “梦想”:等高考结束了,一定要去网吧玩几个通宵。现在终于有时间、有机会实现当初的心愿。当然,现在除了在网吧的电脑屏幕前享受着冲锋突击的心动刺激之外,也经常在路边的烧烤摊上感受醉生梦死的逍遥快乐,在KTV的包厢里拿着话筒咿咿呀呀地为了音乐梦而唱响……

高考之后的假期,可能是一生所有读书岁月中最长的假期,也是最没有压力、活得最舒心的假期。没有假期作业,没有父母的督促,不用补课,不用按时按点地回家。和之前忙碌的高中生活相比,怎一个爽字了得。当然了,这一切的 “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升学没问题。假如高考考砸了,那么……

但是再漫长的时间也有到头的一天,十八年都一晃而过,更何况三个月呢!

杨正豪开始准备读大学的东西了,毕竟这和高中不一样,高中时虽然也是住校,但是学校离家很近,只要想回去什么时候都可以。但这次的离开就不一样了,回家一次要坐过夜的火车,一票难求还累得半死。而且这次去学校,是他一个人去,父母说是为了让他学会独立。男孩嘛,就该自己完成自己的事,别动不动就依赖别人。他自己也巴不得这样,他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特别是年长的人,思想和自己差一大截,还不停地嘟囔着教育他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可是该准备什么呢?他知道,首先得买一个大的箱子,特别特别大的那种。

来到商城,逛了好几家箱包专卖店,可还是没有能够让自己满意的大箱子。正豪觉得,现在的商人真是愚蠢,消费者有这么强烈的购物需求,怎么就不能满足他们呢,怪不得他们的商品卖不出去。商品琳琅满目地挂得到处都是,导购小姐也几近谄媚地迎你进店,给你讲解。但没有适合顾客的商品,不能满足顾客对产品的需求,热情也就没用了。逛了一下午,无可奈何!就这样无功而返又不甘心,知道今天买不到明天还得来,眼睛只得以最快的速度扫描着。就此时,过道里一家即将打烊的小摊老板叫住了他。正豪说明自己的情况,说了他想要的。老板说了一堆恭维的好听话。“叔叔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也有过你现在的感受。喜欢穿点好的,用点好的,可是又没钱,自己一心读书不挣钱,和家人要又不好意思。”“是啊,他们也不容易。”也不知为什么,杨正豪跟着老板的思路,说出了这句话,或许他是想给老板留下一个好的形象,准备下一步砍价。“好孩子啊,懂得心疼体谅父母。你们这一代真像你这么懂事的不多了。这样,叔叔给你按进价。”

付钱的时候,正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不仅因为别人夸了自己,更因为用自己的才华 “原价”购买了产品,一口一个地谢谢。“我少挣点没关系,你们才是祖国的花朵。”

转身离开的一瞬间,看着老板得意而奸诈的笑,正豪觉得有一种被骗的感觉,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知道机械地拎着箱子朝着商城大门口走去,边走边想: “他们是不是觉得我特傻啊?”

拎着特大号箱子回到家中,其母见了甚是惊讶: “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不回来了?”“回来,但是不常回来。”正豪淡淡地说。

其母内心一阵凄凉,儿子大了,终究要离开自己远去他乡。

杨正豪觉得一切准备得差不多时,特大号箱子还是空空的。一天其母从外面和别人聊天回来,急匆匆地拉着他去买羽绒服,无可抗拒的执着。他很不解,为什么夏天买冬天的衣服。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懂,因为他永远不可能为人母,所以体会不到作为母亲的想法。

万事俱备,明天就该出发了,可特大号皮箱里除了一瓶白酒、一张通知书之外,就只有一件羽绒服了。

白酒是上次和朋友吃饭时要多了,饭店又不给退,不得已带回家了,给父亲他老人家又不敢,因为父亲准会骂他:“喝不了还要那么多,饭店是你家开的啊!”最后经过慎重思考,觉得还是带着它和自己一起去学校吧,到学校了说不定也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酒鬼,两人可以煮酒论英雄!第二章大相径庭

趋舍所尚,耳目之欲,其为不同,已有天壤之觉,冰炭之乖矣。

第一次坐这么远的火车,面对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不过看上去都不像是坏人,而且对面还是个美女,特潮的那种。正毫虽然不曾和女孩主动搭讪过,不过常听人谈起,他也有所了解,据说关键得主动!可是和这样一个陌生姑娘主动说什么呢?还真不知道!

反正列车刚刚才开动,还有很长时间的旅途,一路上有的是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倒是这故土的风景、故土的气息、故土的一草一木却在模糊的视线中渐渐远去。看着大地一点点后退,就这样离开了,也不知道四年之后能不能学有所成、昂首挺胸、衣锦还乡,而让一方人羡慕,让一代人敬仰。正豪突然由心底萌生了一种豪情壮志:大学一定要好好学习,把高考的遗憾在大学补上,决不能荒废这四年。想到这,便对着车后远去的故土鞠了一躬,默默地许了一个心愿。他这一举动让身边的人很不解,都好奇地看着他。这让杨正豪很尴尬,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过道另一边的一个长得有点奇怪的老头问他:“小伙子,你在干什么呢?”杨正豪正想和大伙儿解释,愁找不着机会,这下机会正好来了。“我在给自己许个心愿!”很认真地回答道。“许什么愿啊,怎么在这里许啊?”“我对自己说,大学一定好好学习,学有所成,回到这片故土造福一方百姓。”听口音杨正豪知道他和自己是同乡的,而且他们这个年代的人就是喜欢这样的男孩,有远大抱负、心系故土,所以他朗声道。“你这是干吗去啊?”老头问。“去上学,在××大学,刚考上。”杨正豪正儿八经地说。

老头眼中顿时放出惊讶的光: “哦,那巧了,我是送孩子上学,也是你们那所学校!”老头把脸转过去,指着对面那个漂亮的女孩,“就是她。”

正毫觉得喜从天降,这也太有缘了吧!“来,豆豆,他也是你们学校的,过来认识一下,是老乡,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听到这,正毫心中甚是高兴,正愁找不到接近的理由,这时候却有人主动介绍,而且介绍者还是她的父亲!

经过几番对话,杨正豪知道这老头原来是一老师,而且他自己特不谦虚地说: “我是特级教师,女儿是学音乐的”。怪不得这么前卫!杨正豪也告诉他们,自己大学所报专业是土木。为了不使对话出现沉默,正豪没话找话:“为什么到××大学学音乐啊,听说那儿的音乐专业并不怎么样啊!”老头很自然地为女儿解释:“这孩子,文化课学得不好,就爱唱歌,高考成绩也只能报这个学校。”杨正豪听这话,心想你自己不就是老师吗,而且还是 “特级教师”,特级教师怎么连自己的孩子也教不了呢,怎么去教别人的孩子?想到这里,心底不由得一乐,又想起刚才自己那种道貌岸然、口是心非的对话,终于没能忍住笑出声来。这让老头和他女儿满是惊讶和不解,以为在笑他女儿学习不好呢。好在他女儿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没说什么。

后来杨正豪和这位老头聊了一路,忘却了旅途的疲惫,也打发了这一路的无聊。而且,为了使气氛更浓,杨正豪还从箱子里拿出了他的那瓶白酒。不拿不知道,一拿吓一跳,原来这老头更是嗜酒如命,看见杨正豪拿出酒来,精神顿时就上来了,当杨正豪把酒放在火车的小桌子上准备把箱子里的羽绒服整理一下再拉上拉锁时,没想到这老头一边拧瓶盖,一边两眼跟着杨正豪的动作来回地扫描,估计心里想着:这小子有白酒,如果再拿出点下酒菜就更好了。杨正豪心里嘀咕着。

为了方便碰杯,杨正豪特意和老头对面的那位客人换了座,当然这也成了豆豆的斜对面,两人谈天说地,从北京奥运到九年义务教育,从抗日战争到两性话题,杨正豪把生平所学知识能想起来的统统聊了出来。两人无所不谈、无所忌惮、唾沫横飞,身边的乘客有的嫌吵,想离开,但也有爱看热闹的人,提出换座,正好各取所需,买卖达成!但一直在他们身边待着的人就是老头的女儿了,她有时还懂事地主动倒酒,这让杨正豪更觉喜爱——这孩子挺懂事啊!学校里学艺术的往往都比较早地接触社会,相比之下懂事的,更会讨人喜欢。

父亲忘年的幽默,女儿婀娜又矜持,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杨正豪早把刚才自己的心愿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记得的,只是 “来,干了”。

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天下亦没有不停的列车。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车也快到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杨正豪觉得脑袋下沉,有些想去厕所的感觉。可刚一站起来,觉得全身晃晃悠悠的,难道是醉了?再看豆豆,正以一副甜美的笑脸看着自己,红唇香艳,好似要滴出水来。都说看美女长寿,难不成看美女也易醉酒?

收拾残局,准备下车。老头说很喜欢杨正豪,觉得他有思想、有前途、有远大抱负。老头还让杨正豪和女儿相互留了联系方式,说出门在外,两人相互有个照应。杨正豪暗自高兴:“这不是把女儿往 ‘虎口’里推吗?”

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列车转过一个弯,列车员说:“××市到了,收拾行李准备下车。”

看着窗外的景象,正豪不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什么,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的感觉,可直觉是为什么这个地方这么荒凉?难道自己的大学四年就要在这里度过?一千个不情愿,一万个想回去。但是既然来了,箭已经从家乡的硬弓上射了出去,又怎能轻易回头呢,只好硬着头皮再继续走下去了,去看看学校,没准学校会好点,毕竟通知书上的照片还像那么回事。

和老头一起下了车,三人又一道去了学校。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多半是家长,只有杨正豪孤身一人拖着全校新生中最大的箱子,顿觉有些凄楚,悲上心来。

一天下来,大多的时间都是那个学音乐的豆豆看着东西,杨正豪和她父亲在排着长队办理各种手续,这一幕让身边的人认为杨正豪才是这老头的儿子,杨正豪也乐得被误解。

终于办完各种手续,也找到了自己的宿舍,能睡上一觉了,养精蓄锐明天好去参观这所学校。

旭日东升,窗外早已炸开了锅,一片叽叽喳喳,今天还是新生入学报名高峰期。

正豪坐了起来,看见宿舍还有其他三个人,昨晚有点累,他们回来也没说话,自己就假装睡着了。这时,那两个人也都醒来了,其中一个用特不标准的普通话自我介绍道:“我来自南方,我叫张海城。因为我出生时我们家那会儿正下大雨发洪水,城里的水就像海一样,所以我父亲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多有传奇意义哈。”

另一个也自我介绍了几句: “我叫高明,但我一点也不高明,我家是东北的。”“我叫杨正豪,以后多多关照。”

还有一个住在杨正豪对面的人,介绍说他叫吴文昊,文昊就是知识广无边际的意思,他来自祖国的西北。

正豪心想,这名字又搭这姓,这不是没文化的意思吗?

正豪觉得和他们没什么聊的,而且现在更想去了解一下学校。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走出宿舍,一个人在人群中穿梭,拿着通知书里附带的一份校园地图,根据路边的路标指示,怀着一颗满是好奇的心参观这所大学,这个将耗费自己四年青春的地方。

正豪最想找的是图书馆,似乎刚上大学的孩子们都有这一想法。高中的时候,老师就不停地给他们灌输大学的美好生活,其中之一就是图书馆的生活,什么在书中找颜如玉,在书中找黄金屋,图书馆的美好友谊,图书馆安静的学习氛围,还有图书馆里美丽的邂逅,等等。

按照地图,他来到一座古老的楼房面前,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 “图书馆”。根据简介,这是一栋20世纪30年代的建筑。正豪很是疑惑,这怎么看也不像是通知书上照片的样子啊。

正豪不解,跑去问里面的老师,指着通知书上的照片说:“老师,能不能告诉学校图书馆在哪里?”

老师眼都没抬:“这就是,明知故问。”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正豪很生气,但又不敢说什么。“可这和照片上的不一样啊?”

那老师的眼睛还是停在电脑上不愿离开:“那是电脑画的,学校准备建,马上就要动工了。”

正豪伤心地走出图书馆,心里老不痛快: “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凶啊,老师也这样,我欠你钱了吗?而且,那是画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不是骗人吗?”

正豪越发想回家了,现在他不仅讨厌这座城市,还讨厌这座学校,更讨厌这里的人。古人云: “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学校本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这么神圣的地方怎么能够编出谎言来骗人——把一个还没建的图书馆就敢往通知书上印?第三章一语惊醒梦中人

十年不晓窗外事,一语惊醒梦中人。“穷山恶水出刁民。”此话果然不假。

正豪气呼呼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望着天花板,嘴里念念有词。

这时吴文昊进来了,看样子刚从外面回来。看见杨正豪这样神经兮兮的样子,便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哥们,吃饭去?”

正豪正在生气中,没好气地说了句: “一边去,烦着呢。”

吴文昊很不乐意,他以为是在说他自己: “哥们,什么意思,叫你吃饭有错吗?”

杨正豪也觉得那句话的确欠妥,便解释道: “不是针对你,我是让这破学校给气的。”

文昊也没再追究,两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杨正豪将自己刚才的不幸遭遇和吴文昊说了。

吴文昊想了想,说:“既来之,则安之。这里的人性格就这样,据说这叫豪爽,其实就是有些蛮,我来之前就听说了,所以处处谨慎。”“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杨正豪看着文昊很认真地说。

文昊拿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根给正豪。“我不抽烟,要不咱喝点去?”“靠谱,正好我也没吃饭。”“我也就8瓶啤酒的量,你能喝多少啊?”其实空腹喝,杨正豪顶多也就是8瓶的量。“那就来两件吧,不够了再要。”文昊面不改色地说道。

杨正豪顿时觉得有些后悔,要知道一件就是9瓶啊,这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绝杀,丢人丢到家了。“边吃边聊,说说你现在的想法。”文昊喝了一口酒,边夹菜边说道。

杨正豪把从昨天快要下车到现在一肚子的苦水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我讨厌这个地方,讨厌这所学校,讨厌这里的人。还有今天在图书馆……”最后还讲了高考结束时自己想补习的打算,但是最后由于自己的不坚定,错失了机会。“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文昊停住了手中的筷子,取了张餐纸,擦了擦嘴,又用舌头剔了剔沾在牙上的饭,眼睛看着正豪,想了一会儿,说道: “地方不好,你又不是来安家的,有了知识和能力,去哪儿不行啊;学校不好,凭咱们的成绩也只能来这所学校,清华园是好,咱也去不了啊;人不好,那是你总是以你心中的样子来要求他们,也许他们看见咱们这样更恶心,学会宽容和接受。再说图书馆吧,实物未成,但就凭构思就画得比真的还容易让人相信,这足以说明咱们土木专业有多牛×;至于那个更年期大妈,大概是人生不得志再加上这几天开学了忙得发发牢骚吧。”

正豪听吴文昊这么一说,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文昊又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别让酒杯停下来,所有的烦心事喝完了再说。”两人连连举杯。酒量似乎还真分不出伯仲来。“来来来,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文昊眯着眼睛说道。“吾醉否?醉矣!醉矣!”

酒足饭饱后,两人搀扶着走出了餐馆,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宿舍,今天刚开学,同宿舍的张海成和高明随家长到宾馆睡去了。

一进门,正豪的两条腿再也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重重地摔在了床上,文昊亦如此。“你,以后就是我兄弟,我也是你兄弟。”正豪咬字不清地说道。“你要是留下,我们来创造个×大双雄,你要是走了,也别忘了兄弟我。”文昊仰面朝天,手舞足蹈地说着。“你叫文昊,我叫正豪,听起来的确还真像兄弟啊。”

文昊突然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正豪面前: “走,咱们再找点酒,继续喝!”

再看正豪,早已鼾声连连,在梦中与周公相遇去了。

第二天醒来,日头已经很高了。

正豪看看地上,有呕吐过的痕迹,看着让人觉得很恶心。

洗完脸,和文昊说了一声,正豪便出了宿舍,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看人来人往。

找到一个像是小花园的地方,正豪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了下来,眼前是一棵杏树,虽然枝繁叶茂但没有果实,这个季节树上的杏子早就落了,都知道杏树的果是在六七月份成熟。现在,它在养精蓄锐,储备能量准备来年春天再将杏花怒放枝头。

看着远处还在继续报名的新生们,很多都是父母一起陪着来的,正豪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和父母说说现在自己的想法。

拨通了电话,母亲第一句问的就是: “报名顺利吗,都安排好了吗?”

他有种想哭的感觉,但还是忍住了,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哭,母亲肯定会比天塌下来还着急,忍住眼泪说: “报了,但是不想读了,想回去。”

母亲很急,但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能解决儿子现在的难题:“你先别着急,我去找你爸去。”

撂了电话后,正豪觉得轻松了很多。

晚上,爸爸给打过来电话:“回来干吗,大老远去了,就好好地待着吧。”一句话,把正豪憋了一天的话都压了回去。本来他平日里惧怕父亲三分,现在父亲又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他说话。只听见母亲在旁边不停地说: “好好和孩子说,好好和孩子说。”

正豪觉得非常失望,好像这个世界把自己忘了,而父亲把自己抛弃了一样。

回到宿舍,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文昊知道,他还在想着要不要回家的事,就说: “你现实生活中的偶像是谁?”

正豪一头雾水地看着文昊: “什么叫现实生活中的偶像啊?”“就是你生活中能见着的,不是古人或明星,或者说是生活中崇拜的人,就是当你有事的时候谁的话对你最有说服力?”“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高中班主任吧,怎么了?”“我建议你去问问他,或许他会给你一些好的建议。”

正豪想起高中时,那个嘴上好似安了电动机、身体里好似打了鸡血,永远说个不停,也感觉不到疲惫的班主任。他做事很负责,虽然那三年里没少挨他的骂,但依旧很敬仰他。

生活中,我们经常会听到那些被冠以师长、前辈头衔的人抱怨,抱怨后生晚辈如何不懂事,不懂得尊重他们,见面了不问好,坐公交不让座。其实,殊不知尊重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真实感情流露,不是假惺惺地见面了嗲嗲地去问好,张口大爷闭口叔叔的,那样只能算是演戏、做作,甚至是讨好和谄媚。真正尊重一个人,会情不自禁地在心底产生对其人品的认可、人格的敬仰的情感。如果一个人,没能做出让别人值得尊重的事来,即使得到了别人表面的尊重,背后指不定会被说什么。

正豪坐了起来,拨通了偶像的电话。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了,班主任现在带高三补习班,所以还在学校。正豪也知道,10点钟,老师肯定还在学校。

没有客套的话,老师说过他不喜欢客套话。直奔主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高中时虽然也经常和班主任说谎话,但现在不同于以往,自己没犯错误,更何况现在都毕业了就更放得开了。

老师还是以前那样,一语道破: “现在补习班开学已经好长时间了,你回来等走上正轨都啥时候了。再说,你要是有补习这信心,还不如从现在开始放在考研上,大学四年考一个好的研究生。”

是啊,考研!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既然回去复读困难那么多,何不现在下决心好好学习考个更好的研究生呢。第四章唯有饮者留其名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既然回家复读的打算已经没了,就安下心来准备把自己的四年青春留在这里吧。

正豪的舍友有南方的,也有本地的,但是最让正豪喜欢的似乎还是文昊。自己也说不出喜欢文昊哪儿,也许是因为文昊是这四个人里第一个和他喝得酩酊大醉的,两人内心深处的情感比较亲近吧。

刚入校上的第一节课就是入学教育,全院的新生都去。正豪和文昊去晚了,到了教室以后发现早已人满为患,站在后面什么也听不见,但也不点名,文昊便对正豪说:“咱们出去喝点?”

正豪已经下定决心好好学习了,不想虚度自己的光阴,虽和文昊溜出了教室,但是正豪没有和文昊去喝酒,而是回到了宿舍,文昊自己不知去哪里了。

回到宿舍,人都去参加入学教育去了,正豪也不知道该干点啥,想看书,但刚入学宿舍也没什么书。还是去趟图书馆吧,虽然小点、破点,但还是有那么几本书是可以看的。

待他吃完饭来到图书馆门口,先在门外偷偷地望了一眼里面,发现前天那个凶巴巴的老师今天不在,才大步走了进去。当走到阅览室时,发现门是锁着的,安保人员告诉他阅览室晚上是不开门的,怪不得那个大妈不在。再走到自习室门前,看见的是一摞一摞高山似的书堆,比自己在高中时桌子上的书都多。正豪傻眼了,不是说上了大学要比高中时轻松多吗,怎么还这么辛苦啊。

入学大会结束的第二天,也就意味着军训的开始。

军训,是很多学生最想逃过的一关;但是在家长眼里,几乎所有家长都希望孩子接受一次这样的训练,说什么锻炼吃苦耐劳的品质,都是废话,他们怎么自己不来锻炼锻炼,还能减少脂肪肝、糖尿病的发病率。

杨正豪每天都按时起床,然后到操场接受训练,但几乎每天都得等一等刚从被窝里爬起的吴文昊。

一天在中途休息时,文昊突然神神秘秘地对正豪说:“我觉得现在逃走也没事,等一会站队时教官也不去后面看是不是对齐了,反正也快要解散了。”

正豪没这胆子,高中时他就不逃课,刚上大学对这里的环境还这么陌生,更不敢了,何况现在离解散也没多长时间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文昊说不动正豪,一个人趁教官与其他几个教官闲聊之际,偷偷地从操场的围栏钻了出去。

可是往往无巧不成书,本来照以往几天,等休息过后站完队就该排队去食堂吃饭了,一到食堂大家就都解散了。可是今天却还要练几次齐步走。一往前走,教官自然就发现了后面缺一个人,怒斥着停下来,非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首先问的便是吴文昊身边的人。

文昊和正豪身高差不多,站队时特意站到了一起,当教官问时,正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出卖朋友,把他供出去,还是假装不知道替他掩饰呢?

最后教官要一一点名,看看别的方队都已经去吃饭了,自己队伍里的人怨声越来越重,正豪无奈,就把文昊供了出去:“教官,他肚子疼,上厕所了。”“鬼才信,要是上厕所你早说了,他也早回来了。”教官怒道。

最后的结果是文昊挨了通报批评,并且写检查。他是大一同学里第一个挨处分的。

正豪特内疚地和文昊道歉,因为是他把文昊供出去的。吴文昊倒是特潇洒,看样子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半个月后,每个人都以黑炭似的脸宣告这次军训结束。

正豪还是感觉不到一点大学的气息,虽然自己每天身在大学的校园里,每天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是觉得特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他厌恶东北那家伙不洗脚每天脱了的臭鞋就放在自己的脑袋旁,他更不喜欢南方那个不知哪个省来的小子每天用比外语还难懂的方言打好几个小时的电话,也真有那么多话说!

杨正豪曾经下决心留在这里的前一刻做过另一个决定,就是好好学习,努力考研。

但是现在离考研似乎还太早。而且,如果考研,英语一定是最大的问题,因为他的英语一直就不好,所以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先学英语,把四级考过了。

军训结束后,学校放三天假。

第二天刚一起床,正豪就跑去书店买了本英语四级资料,左挑右选,最后觉得还是买本词汇吧,词汇最基础,最重要。

回到宿舍,发现就剩下文昊一个人了。文昊说,宿舍的其他人,有的去参加老乡会了,有的和朋友逛街去了,毕竟很多人第一次来北方,迫不及待地想领略北国风情。吴文昊不屑去听那些师哥大吹特吹,显示出一幅国家领导人的样子来,向蒙昧的师弟师妹们传授做人、做事的经验,最后还特大方地来一句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他又不打游戏,只好闲在宿舍一个人没事干了。

宿舍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谓同病相怜。

文昊看了看正豪手中的书,开玩笑地说:“还真像个三好学生啊。”“我得好好学习,不能把这辈子的幸福就让这么所一破学校给终结了。”“那是,不过学习也不在这一时,别人都出去玩了,要不请你喝点去?”“不去!”“人生在世,会当畅情适意,放假了还学习,那还叫放假吗?”

正豪想想也是,学习也不在这一时,大学四年的时间浪费掉这么一点也算不了什么,九牛一毛。何况文昊是自己在这里最好的朋友。终于在吴文昊的软磨硬泡之下,本来就不坚定的意志一点点地崩溃了,两人喝酒去了。

还如第一次那样,先要了两件啤酒。

文昊问道:“你看上去是个乖乖的好学生,可是这酒量还是可以的啊,以前常喝?”

杨正豪就和他讲起了自己的喝酒经历。小学时父亲曾在家里和几个朋友喝酒。他在院子里玩,觉得口渴,就跑回家找水喝,其中一个特坏的家伙指着一个杯子说那里面是饮料,他也没怀疑端起来就喝,可他不知道那里是白酒,咽到肚子里一大口,当时觉得火辣辣的,全身像着了火一样,但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特舒服,特别是在院子里玩,刚才还觉得冷,后来一点冷的感觉都没有了。从那以后就喜欢上了酒,时不时地会偷喝一两口,因为自己一直住校,所以周末的时候也会和同学出去偷偷喝点。上了高中后,有一次父亲突然拿上餐桌两个酒杯说: “想喝就自己倒上。”正豪意识到,父亲知道自己喝酒了,也没解释什么。自那以后,在家里、在学校,喝酒就再没什么可忌惮的了,老师也知道都这么大了,喝酒也无所谓,只是不要把酒带到教室,不要醉醺醺地来上课就行了。就那样,酒量就一天天地见长了。

听完之后,文昊感叹地说了一句: “白酒三斤,非一日之功啊!”

那一次,他俩又是天南海北地聊。文昊问: “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子将来叫什么啊?”“没有。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会想孩子的事啊。”“哈哈。这事你不能等孩子生下来再想,那时候就来不及了。我的孩子将来叫 ‘其名’,君可知李白有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这样的千古佳句。我现在就是饮者,所以我就留下了叫 ‘其名’的孩子。”吴文昊摇头晃脑地说道。

杨正豪听了呵呵地乐,心想 “吴其名”,听起来还像“吴奇隆”,而且他怎么不想当圣贤呢,生下的孩子叫 “寂寞”,儿子还好,如果是女儿,叫这名字别人还会想入非非!但加上姓吧,又是 “吴 (无)寂寞”,到底是寂寞呢还是不寂寞?更像是纠结的老子生下了纠结的儿子。

正豪兀自乐着,吴文昊虽然不知道杨正豪为什么乐,以为在说自己有才,也跟着乐。

两件啤酒眼看就要喝完了,文昊还要再来一件: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正豪兄,将进酒,杯莫停。”“不喝了,明天还要学习呢。”“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文昊醉醺醺地大声吆喝道。“你是不是高中时就学了 «将进酒»这么一首诗?”“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文昊自顾自地说。

正豪酒量相对文昊还欠佳,不断推辞:“不喝了,再喝真快喝死了。”“‘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人生死不足惧,得一知己,死亦无憾,喝死了,也是死在兄弟你的酒杯下。”

那天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回宿舍的,只记得老板和服务员鄙夷的话:“看看现在这大学生。”正豪觉得很丢脸,不仅丢自己的脸,更给学校丢脸。第五章风华正茂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游。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古往今来,有多少志趣超群、抱负高远之士,喜欢览物抒情,慷慨言志,特别是在逆境之中、孤独相处的时候。曹操之 «短歌行»,抒发自己的雄心壮志;陈子昂登上幽州台,万端感慨化成了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悲叹;杜甫登高吟唱“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叹时运之不济、人生之短促。这类名篇佳作举不胜举。

转眼间,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马上就是中秋节了。每逢佳节倍思亲,更何况是儿子离家的第一个中秋节。

正豪的母亲做了一桌子的菜,却只是看着发愣,没有一点胃口。多年来,每年的中秋节都是一家三口一起过,今年突然少了一个,着实凄凉。

正豪的父亲看着也难受,可是毕竟是男人,总不能自己先垮了,于是安慰妻子: “现在孩子还小,再过几年,春节也不回来了。”这样说本来是想告诉妻子要接受现实,学会调解自己的心情,孩子大了总有要离开的一天。可是没想到这话一出口,原本只是坐着发呆的妻子,突然大哭了起来。

宿舍里的人也逐渐了解得差不多了,再加上这一个多月每天上课下课总在一起,关系相处得都挺好。中秋节学校又放三天假,都是刚来这个城市,举目无亲,在宿舍也没什么事做。吴文昊提议说要出去小聚一下。

就在点完菜等待上菜的时候,透过窗户看见外面有两个女孩走过,其中一个穿得特少。除张海城之外,他们三个的眼睛都跟着那个女孩的移动而移动着。张海城喝了口茶,用貌似老成的口气说道: “不用看,穿成这样的女生不会是什么好人。”“为什么?”吴文昊回过神来问道。“我们是地道的理工男,按照数学的逻辑分析推论来讲,有两种可能,也就是当a<0时和当a>0时。第一种可能是她很丑也就是a<0,但是她虚荣心强,看着身边特别是宿舍的其他同学每天都有人送花献殷勤,只有自己没有,但是她也想要,所以就想着法子来吸引异性的注意力,长得不好就没有炫耀的本钱,所以就只好靠裸露身体。但是她这样肯定得不到真爱,得到的只是像你们这样色眯眯、直勾勾的眼睛。第二种她长得很美,也就是说a>0,她虽然已经有很多男生在追求,甚至已经有男朋友了,但还是喜欢那种被一群男生围着转的感觉,让像你们这样的傻小子流哈喇子。”张海成和高明学会了东北的方言——哈喇子。“你到底见多识广啊!”杨正豪崇拜地说。“你把人家说成那样,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吴文昊反驳道。

这时菜端上来了,酒也上来了。高明举杯道: “在咱们宿舍,我的年龄最大,故而我是大哥,别的话不多说,就接着刚才未完的话题谈谈女人吧。我上大学之前就听老师说,大学是恋爱的天堂,所以在这学校里,我一定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可以载入史册的那种,你们呢?”“那就先从大哥开始吧,先说说你自己的想法。”张海城说道。“我啊,喜欢直接。军训那几天我和一个高中同学在附近一小饭店吃饭,正好走过一个特漂亮、特苗条、特有气质的女生,真是女神级别的啊。我和我同学划拳,定下的规矩是谁输了谁就去问她要电话,结果我输了所以我就去要了。女神很鄙视地打量了我一眼,说 ‘同学,你大一吧,我已经大四了’,然后扬长而去。我看看自己还穿着迷彩服,特尴尬地站在那里,扑了一鼻子灰啊。”

全场一阵哈哈大笑,杨正豪说了一句: “海城君,在座的这些人谈这些,谁都没你在行,你说几句吧!”

张海城用 “闽普”讲道:“我初中找过一个,特漂亮,但是她听她妈的话,反对早恋,我们就拜拜了。高中时还找过两个,都不丑,但是现在没一个还联系的,没考上大学的奔有钱人去了,考上大学的奔事业去了,我和你们一样,现在还是单身。我发现我现在已经没法真的去爱一个人了,我现在的目标是,大学四年要多交几个女朋友。”这家伙就是早熟,从心理到生理。

文昊坐不住了,大声说道: “虽说爱离不开性,但是光有性的爱那不是真爱。一旦有了性,就像给了对方一张欠条,你将永远都欠着她的,即使她不追究,你心里也内疚。我喜欢自由,无牵无挂的自由,如果实在需要性的抚慰,那也要真真正正爱一个人。我一定不会把那张欠条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真是百家争鸣,各抒己见,正豪听着有点晕。

高明吆喝到:“杨正豪说说你的爱情观吧。”

正豪一直没说,不是胆小害羞,更不是没的说。只是他现在正在处于感情纠结的时候。“我高中时候追过女孩,当我满怀激情地向她表白时,她只是白了我一眼,说了句 ‘就你?’当时我觉得我身上一定有什么残疾或污垢,让别人看了就恶心。从那以后再没有追女孩的勇气了。”正豪可怜兮兮地说道。“那是不是现在连喜欢的勇气都没有了?还是说连喜欢的能力都没有了?”“有啊,我现在就爱上了一个女生。”说这话时,正豪特意把头仰得很高,环视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

全场一片哗然:“这么快啊?” “哪个学院的?” “她知道吗?”大家你一嘴他一嘴地追问着。

正豪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最近这件事一直压在心里,还的确挺难受,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一起想想主意,更何况也都不是外人。“和咱们一起上思修课的,下次上课告诉你们。”

大学的课程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有些课是和别的专业一起上,这无疑为扩大学生的朋友圈提供了一个有利的条件,同时也让那些性别比例失调专业的学生见见世面,不再做井底之蛙。“叫什么啊?”“岳菲。”“哦,这个我认识,这名字霸气,点名时就把我给雷到了。”高明说。“那她认识你吗?”张海城认真地问道。“不认识,虽然上课我老是偷看她,但她一直没注意到,这也正是我愁的问题,该怎样让她注意到我呢?”“下次上课时你把裤子脱了,他们全班人都会关注你,全校你都是名人。”吴文昊张牙舞爪地说道。“那样关注是关注了,可她以后见了我估计比见了恐怖分子跑得还快。”“下次课间,你上讲台直接说 ‘岳菲,我喜欢你’,男人嘛,就该直截了当,干净利落。”高明说道,东北人办事就是直接。“那万一她再说个 ‘就你’,那估计我会爬到楼顶跳下去。”“那就教你一招既安全、成功率又高的办法吧。”张海城说道。“恩,说来听听。”正豪放下手中的筷子,身子无意识地向张海城的方向倾斜了一点。“下次上课,你就假装无意间看见了她,一惊, ‘哎,同学你长得好面熟啊,特像我一高中同学’,然后再聊一会儿,再说 ‘既然这么有缘,看到你有种看到故人的亲切感,不如我们做个朋友吧,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吧’,这样做不愁大事不成。”张海成得意扬扬地说。“这主意不错,不错。”正豪如同拿到了通往伊甸园的钥匙,眼里放着希望的光芒。“这办法不好,啰里啰唆的,要了电话号还得表白,不如一步到位直接表白来得痛快。”高明说道。

正豪不再去理会之后他们所说的那些馊主意,他已经决定了就用张海城的办法。第六章蒹葭苍苍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三天假期一晃眼就过去了。下午的第一节课便是思修。

正豪心慌得很!一中午没睡觉,在设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场面,心里既激动又害怕。心想万一刚说出口 “同学,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人姑娘要是来一句 “你谁啊,滚一边去”,那可就糗大了。

怀着忐忑的心,和宿舍的人一起来到教室。正豪特意瞅了瞅,那个女生还没来,她习惯坐的位置现在还是空的。

快要上课了,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他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可正要转完这一圈时,那个女生来了,在走廊里迎面走来。正豪把头埋得很低,就那样擦肩而过。

回到座位,心到了嗓子眼,文昊打了正豪一拳: “看你那点出息,刚才那机会多好啊。”“太紧张了,这一会的工夫比我高考两天流的汗都多。”“那课间再去,要愈挫愈勇。”“不了,下次吧,怕她刚才注意到我的动机,引起反感。再说今天我的状态不好,中午没休息好。”

知道再劝也无意义,文昊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一节漫长的课终于结束了。回到宿舍,宿舍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还有半是挖苦的玩笑。正豪无力地趴在床上,设想着下一次该怎么说,设计一个怎样的场景成功率会大一点呢?“要不上网找找思路,网上高手多。”吴文昊说。

正豪着急忙慌地跑到网吧。这是他来这座城市后第一次去网吧。记得高中时特爱去网吧,但是那会儿没时间也没机会,现在时间和机会都有了,却不再想去了。人啊,就是这样,得不到时想要,拥有时却觉得也就那样。

网上的建议真是五花八门,有的说必须幽默,女生一般不会喜欢太闷的;有的说不能太幽默,要不然她会觉得你太滑不可靠;有的说穿着也有很大关系,要注重,不能第一眼就觉得很土;也有的说不能太过于注重外表打扮,要不然她会觉得你不靠谱不务正。

算了,还是就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吧,也许高明说得对,直接是最好的办法。

不知不觉中又是三天,又有思修课。这次在上课前,宿舍的人就轮番为正豪打气: “要努力啊,不能因为一时的担忧就错过。” “男人嘛,就要大胆点。”正豪真想说,你们不也是单身吗,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

长时间的观察,杨正豪知道岳菲习惯的座位,他知道岳菲喜欢和她的一个特好的朋友坐在中间第三排。所以中午时分他就早早地跑到教室,坐到了中间第二排。

教室里已经坐了一多半了,可还是不见岳菲的身影,不过还好,大学的学生似乎都不喜欢坐在前排,最后一排一直是最抢手的,特别是这样的公共课,所以第三排对于其他同学来说并不是好位置,更何况是中间的第三排了,离老师这么近的。这也使得杨正豪坐在第二排就觉得更是另类了,后面的人肯定会觉得这小子特装,好像很爱学习似的。

岳菲终于来了,杨正豪悬着的心本来应该能够落地了,可也不知怎么了,反而更加紧张。正豪一直在想着课间时要对岳菲说的话,老师讲什么他一点也没听进去。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来了,正豪看看身后的岳菲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故作镇静地转过了身子,可却不知道这第一句该说什么,只好无目的地看了看表,又转了过去。趴在书上,脑袋里一片混乱。就这样放弃了?不行啊!这样的机会下次可就再难遇到了!正豪想起了高中时的班主任,在每次参加什么大的比赛或者考试时,他总会紧握拳头,然后拳头和胳膊与地面成90度垂直向下滑动,做出一副加油的样子来高呼:“有没有信心?”“有!”班里的同学应付道。看到学生缺乏士气,他会把拳头抬得更高再滑下,两腮鼓得更圆:“大声点告诉我,有没有信心?”这样一来,教室里本来快要睡着的人也得张开嘴,教室里有明显洪亮的声音: “有!” “再大点声地告诉我,有没有信心?” “有!”

又一次转了过去,岳菲正在和她的朋友聊得正欢。

正豪把头转过去,假装看了看最后一排,又假装无意看见了岳菲,也不知怎么就蹦出一句:“你好,你很漂亮……”

这让岳菲和她的朋友很是惊讶,“你说谁呢?”岳菲看着正豪,疑惑地问道。“说你啊,你和我高中一同学特像,简直就像亲姐妹一样。”“哦,是吗?还有这事。”岳菲惊喜地说道, “她在哪里啊,你是哪里的啊?”“我是YY的,我同学啊,我同学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正豪紧张地说道。“既然这么有缘,可以留个电话吗?”杨正豪直奔主题。“好啊。”

正豪很是惊喜,他不曾料到自己会这么顺利。“以后一起玩哦。”岳菲的朋友看着他们这么叽叽喳喳地对话,有点按捺不住了。

正豪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正在欣喜若狂中,哪有心思搭理她啊。

岳菲看到了这一幕,觉得有点尴尬:“她是我的舍友,叫王楠。”

正豪 “哦”了一声,应付了之。

下课后,杨正豪故作镇静地离开教室,没正眼看岳菲,用余光瞟了一下。岳菲也只用余光看杨正豪,谁都没搭理谁。似乎两人早就认识,刚才只是故人相见随便聊聊而已。

回到宿舍,最积极的还是吴文昊: “今天战况如何?有没有完成任务?”

正豪把书包扔在床上,呵呵地傻笑起来。“怎样?是不是我教你的方法管用了?”张海城站在地上嚷嚷到。“谢谢师傅!”正豪拉着语调说道。“那是不是应该请大家喝一顿,以示庆祝!”高明喊道。

宿舍的人都跟着起哄:“请客!请客!”“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请你们出去喝一顿,哥今天高兴。”

宿舍的四个人结伴而去。“正豪,咱们这酒桌啥时候能够加入几个女常委呢?”文昊说道。“这个吗,我觉得我尚需时日,最好问海城吧。”“我啊?我不会把女人带到这里来的,谢谢!”“哈哈,海城就是有追求,与众不同。”“好女孩不好找啊,喜欢的也只是暂时的。”

听到张海城说得这么容易,杨正豪想到自己有了电话号却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行动,于是就问道: “那你觉得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这还不简单,有了联系方式,你就已经成功了一半,更何况她还那么爽快。首先你得主动去约她,女生一般喜欢主动的男生,而且两人在一起你就有了展现自己的机会。”张海城自信地、满不在乎地说道。

晚上回到宿舍,正豪躺在床上,想着海城告诉他的方法,该制定一个怎样的计划呢?杨正豪相信张海城的话,他毕竟老成啊。第七章有所思

朝亦有所思,暮亦有所思,登楼望君处,蔼蔼萧关道。掩泪向浮云,谁知妾怀抱。玉井苍苔春院深,桐花落尽无人扫。

杨正豪收拾着东西,无意间看到了放在书桌上的英语四级词汇,安静地、凄凉地躺在那儿,像一个因为失宠而被抛弃的孩子,不敢出声。正豪觉得很愧疚,开学还不到两个月,当初那份理想和信念就忘了。他拿起书,连A部分都没看完。停下手中的活儿,把刚才未收拾的衣服又放回到衣柜里,和已经叠整齐的衣服混到了一块。

打算去图书馆上自习,在一边吹笛子的文昊说道:“怎么,发愤图强去?”“对,我不能忘记我的理想和目标,留下来唯一的理由就是我要考研,不能把大学这四年浪费了。”“有出息,有前途。”文昊开玩笑地说道。

到了图书馆,本来就不大的自习室已人满为患,没有空座。他无座位可坐,心想着去阅览室看看吧。来到阅览室,又看见了那个讨厌的大妈。侧着脸走到书架旁,虽然说这图书馆不大,但藏书还是颇丰,大学四年即使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读书也未必能读完。转了好久,还是没有自己感兴趣的书,他随意拿了一本军事杂志,可是坐到桌子旁还是心不在焉,不得已又送回书架上。然后再接着找,最后有一本 «大学生恋爱»让他停住脚步,这本书光名字就能让他眼前一亮,因为这本书或许能解他近日之烦忧。拿着书急匆匆地在角落里坐下来,兴致盎然地读了起来。可是翻开之后才发现,内容和网上说的大致都差不多,甚至还不如网上说得好呢。而且很讨厌其中的一句话: “要因人而异,不同的人喜欢不同的类型,而且要尽量多地展现自己的才华。”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现在自己就是不知道岳菲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该怎么去做,还说尽量展现自己的才华!问题是现在不知道该怎样去展现自己,更何况自己也没什么才华。书的结尾又来了一句: “姻缘之事乃缘之所致,不可强求。”真是说了一堆废话。杨正豪撇下书回宿舍去了。

杨正豪边走边寻思,今天来晚了,明天一定天没亮就起床,看谁还能比自己来得早。其实他不知道,那些苦心学习的,都已大三大四,看着自己未来的工作虚无缥缈,不得不考研,那些座位几乎都已固定,每天也都是那些人在。

杨正豪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宿舍,文昊还在吹他那把破竹笛,听着好像是电视剧 «红楼梦»里的曲子,文昊说这首曲子叫 «枉凝眉»。杨正豪之前的生活,没有文艺青年的成分存在过,这样典雅的古曲他不会听到。可现在即使不懂音律,但听着还是挺舒服的。

吹竹笛是吴文昊一大爱好,他说: “竹笛能拓宽生命的内涵,笛音能洗涤酸涩的心灵。”没事的时候他就吹,在宿舍吹,在校园里吹,在郊区吹,有欢快的,也有凄凉的。

看到杨正豪垂着头回来,文昊说: “知识的分量就是大啊,看把你压得脑袋都耷拉下来了。”“真没想到,大学里还有这么多爱学习的,不是说只有在考试前图书馆的人才会满吗?”正豪抱怨着。“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是社会竞争压力大吗,多学点知识更有利于生存。但话又说回来了,一心不能二用,你现在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把岳菲追到手,小心日久生变,让她给跑了。”“可我不知道怎么开始啊。”正豪激动又困惑地说道。“那我可就帮不了你喽,自己想办法吧。”

心事重重的杨正豪躺在床上呼呼地睡觉去了。

岳菲还是那样每天一如既往地上课下课。生活沿着早已规划好的固定轨迹不慌不忙地进行着,每天的故事似乎都出自同一个模子。但她并未感到什么不满意,并非一定要走出这种生活的框架。能安静地学习、安静地生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只是偶尔也会胡思乱想,内心深处有时也会期盼生活激情的出现,期盼生活的轨迹有一点起伏,毕竟现在正值青春。

岳菲在宿舍里待着觉得无聊,又没心思学习。心想不如到校园里走走,教学楼后面有一条林荫道,好几次经过那里想去转转,可一直没时间。

这里可真是恋爱的天堂,都是成双成对地在那儿窃窃私语。走了一圈,岳菲觉得一个人这样走实在没意思,于是就在身边的一把石凳上坐了下来。季节已到深秋了,丝丝寒风打在脸上。

那天杨正豪有课,不过不是一节重要的课,但实在是没心思去上课,老师唾沫横飞地讲,学生埋头或玩手机或睡觉。杨正豪觉得那是浪费青春,浪费生命。经过分析判断后,觉得今天老师不会点名,就猫着腰悄悄从教室里逃了。

大学的课程,如果你都把它当重要的事看,认真地去对待每一门课,把每一门知识弄懂,那你会忙得眼花缭乱,比高中时还要忙;反之,如若只为了期末不挂科,或者选择性地只学专业课,那大学像幼儿园般轻松。大一时的课程虽然多,但很少有专业课,所以很多人在应付,就当是老师为了告诉你学校是用来上课的,如果你不来而且被点名点到了,那么期末考试你很有可能会不及格。但是学生去了又能怎样呢?玩手机的照样玩手机,睡觉的照样睡觉,走神的继续走神,大都无法集中注意力在所要思考的问题上。

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正好也要经过教学楼后的那片草坪。远远地看见了岳菲,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杨正豪停住了脚步,一瞬间大脑乱了,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当这个人突如其来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自己的视野时,一下子懵了,不知该怎么做了。就在他思索着怎么办的时候,岳菲突然转过头来,发现了正在傻傻站着的正豪。远远地,岳菲扬扬嘴角,主动和正豪打了招呼。杨正豪走近岳菲,站在她面前,没敢往石凳上坐。“你怎么也在这儿啊?是不是在等人啊?”“没有,只是没事出来溜达溜达。”“哦,一个人啊?”杨正豪语无伦次地说。“恩。你干吗去啊?”“我去图书馆看会儿书。那我走了啊!”

慌张!杨正豪暗暗怪自己怎么就这么窝囊。急匆匆地离开,遗憾和悔恨在心里肆无忌惮地蔓延。

吴文昊说他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才高八斗的闲云野鹤,过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他是愿意把梦想付诸行动的人,虽然嘴里从不经常提到梦想二字。并且经常活得稀里糊涂,做事也疯疯癫癫。但是他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目标,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信誓旦旦地把梦想讲出来给别人听,也不好高骛远地想一些自己根本就达不到的事。他说他想要的就是踏实,他的座右铭是:小事做好了,大事自然水到渠成;小事不想做,大事做不了,注定终身一事无成。

文昊从大学一开始就一直唱着单身万岁的调儿不快不慢地走着,不去羡慕别人,也不强求自己。每天除了上课下课,偶尔在宿舍吹吹他那根破竹笛外,就是骑着单车在这座城市周围疯一般地乱转,特别是前几天又加入了一个什么自行车协会。当文昊刚一回宿舍说他现在正式成为校自行车协会的骨干时,张海城就八卦好奇地问: “每天骑自行车?给钱吗?”文昊白了他一眼,不去理会。组建协会就是为了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玩,不用交会费就够不错了,还哪有钱给你发啊。 “那你们每天累得半死,图啥啊?下次出去拉个广告,车队把广告一拉,既能体会到快乐,又能产生商业效益,商家肯定特愿意出钱。”南方人的生意经到处都能用得上。

时间一长,文昊对杨正豪这种痴情又不敢言、每天一个人默默地发呆的状态很是恼火,曾多少次拉着他也加入自己所在的自行车车队,一起到野外,领略大自然的风采,可正豪哪有心思啊,即使不想着岳菲,也还想着过四级,虽然现在的学习动力已大不如刚开学信誓旦旦的那阵子。

在文昊的软磨硬泡、连拉带拖之下,正豪出去骑过一次,自行车是文昊跟协会里一个同学借的,目的地是离××市不远的一座山。刚起步,正豪就一溜烟地骑着冲出了好长一段,他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感觉车队里的那些老手真慢。这些天,他一直闷闷不乐地不出去活动,就连打饭都是舍友帮忙带的,今天突然间拥入大自然的怀抱,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可没多长时间又急说闷得慌,让文昊骑慢点,要边骑边和他聊天,文昊很无奈,像这样长途骑行路上是不能说话的,要不然冷风灌进去肚子会疼。

路两边的风景被他们一点点地甩在了身后,正豪边骑边享受着大自然别样的风情,比想象中的要好。可是没走多久,他又喊停,说累了要求停下来休息。文昊劝他要振作,骑行就是挑战自我的运动,怎能刚走没几步,就言累要求停下呢,这才使得杨正豪又跟着继续前进。

文昊说:“和车队一起骑行,就必须尽力紧跟住前车车轮。如果你在车队中间位置,而又与先导车脱离,这会让你花上不少力气才能迎头赶上,这将使得你之后的行程会非常累。所以最好是花点力气平顺地跟上前车,并与前车保持一定的间距,不要因一时偷懒,后面再花更大的力气去追。那样体力会消耗很大!”杨正豪似听非听地点了点头,还是自顾自地吃力地瞪着。

骑到差不多全程的一半时,正豪实在骑不动了,感觉自己两腿发软,乳酸分泌过甚,强烈要求文昊停下来休息。文昊知道再不休息估计他能躺在马路上不走,不得已只好去请示队长休息一下再走。

自行车协会虽然都是一些运动细胞发达的人组建的,主要成员基本都是那些人们常说的 “四肢发达”的体育生,但是这个团队在一起却特团结,也很讲义气,从不会丢弃一个队员先行,即使有队员车坏了,大家也都会帮忙修车,甚至集体露宿过夜,等待救援。因此,听了文昊的请求,队长同意集体休息一会儿。

坐在路边,吴文昊把目光看向远处的山头,点燃了一支烟冲正豪说道: “小子,感情就如同这骑行一样,欲速则不达。”

正豪把脑袋扭了过来:“什么意思,说清楚点。”“追女生时不能像你这样,该放轻松时就得放轻松,不能日夜尽想着。”

休息片刻之后,杨正豪看着大家都在等自己,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强咬牙关,继续前进。

终于到了目的地,杨正豪刹住自行车也没打支架,任由它倒下,自己则瘫倒在地上。

车队的人开始忙乎了,他们的体力和耐力可真是惊人啊。队长说要先吃点东西,然后再行动。队员都拿出自己包里的食物围成一圈,嘻嘻哈哈地暴吃起来。正豪不知道,车队还有这样的习惯,而且他也不曾想到会像现在这么饿,可是包里空空如也,连一点面包屑都没有,却又不好意思去蹭吃的,想想还是不过去了。但经不住大伙的一再邀请,就厚着脸皮靠近了。眼前的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的,正豪不解他们怎么这么开心?聊不到一起,自己便找个借口到一边独自欣赏风景去了。

深秋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山上有很多不同种类的树,绝大多数是白杨。北方的秋天,早上寒流来得很早,特别是今年。树叶因经霜而颜色各异,有红色的,有黄色的,当然还有一些生命力旺盛、经得住小寒流的绿叶树依旧绿绿地挺立着。正豪看着这样的风景,想着如果哪一天岳菲能和自己一起来看该多好啊,那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长鸣,循着声源看去,是一只叫不来名的鸟,或许它在寻找什么,是食物?是鸟卵?还是走失的伴偶?一阵风来,树枝摇摇晃晃,鸟儿为了平衡不得不跟着树枝左右摇晃着。孤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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