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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6 07:3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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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钟岳

出版社:云南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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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光复纪要

云南光复纪要试读:

出版说明

一、《云南光复纪要》(以下简称“本书”)修纂于20世纪初叶,总纂周钟岳于新中国成立后受云南省人民政府礼聘,曾任云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

二、本书曾于1991年由云南省文史研究馆、云南省社会科学院文献研究室以内部资料形式印制2000册,供研究人员参考使用。具体承担其事者为云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云南省社会科学院文献研究室特约研究员李东平。

三、鉴于本书的史料价值,云南省文史研究馆今将其纳入“云南文史书系”予以正式出版。

四、本次出版对1991年内部资料版原书有修订。此前云南省社会科学院文献研究室机构已撤销,相关人员或故或散已无从咨证。为既不湮前人之功又为今人所为承责计,本次出版即独以云南省文史研究馆名义推出并完整附以原有封面信息,以供读者了解。

五、1991年内部资料版之《前言》,援例名《初版前言》以别;《附录》原貌保留。

六、本书因成书较早,故具有辞风古雅、文白相杂的语言特点,与后世之现代汉语白话文表达多所相异。本次出版以尊重原貌为原则,未尽按现行图书出版质量标准强加规范,以免损害原书风貌。

七、本次出版中重加修订的情况,详告读者如下。

1.繁体改简体。本次出版为简体字版,1991年内部资料版(亦为简体字版)中存在繁简不一的情形,此在不影响内容的前提下,均统一改用简体字。

如:“麕集”改如“麇集”、“讬”改“托”等。

2.统一。对书中前后不统一的数字、标点、用字按现行图书质量标准,进行了规范统一。

如:“稿本三种”改如“稿本3种”,“《光复起源篇》”改如“‘光复起源篇’”,“六、七日间”改如“六七日间”;

另“第一、”“第一,”前后不一者,统改如“第一,”,“筹画”“筹划”混用者,统改为“筹划”等等。

3.改错。明显谬误改之有据者,酌加改正。

人名之错尤多,如:“周钟岳”误作“周钟丘”,“沈汪度”误作“沈汪渡”,“赵式铭”误作“赵铭式”,“罗佩金”误作“罗佩全”等。

其他如:“疼加剿击”改如“痛加剿击”,“省垣大定,卫戌部撤消”改如“省垣大定,卫戍部撤销”,“迤东设矿务股分有限公司以兴办实业”改如“迤东设矿务股份有限公司以兴办实业”,“绐出场外操演”改如“迨出场外操演”等等。此不详述。

4.异而不错者原之。书中具有民国年间表述风格的语法、文字、格式,与今相异而并非错谬者,沿其原貌。

如:“谢汝翼洞军械局围墙,更以药炸之。”,“以次收复”,“著”通“着”等。

另:条目并列以“一、一、一、一……”以示,其意为“一、二、三、四……”者,皆沿之。

它如:“援黔第一梯团编组如左”,系因原书成稿时书写习惯为自右至左直排,“如左”意为“如下”,今未做改动,相信读者自能明辩;

5.补遗。有缺漏字情形,如“第一梯团长谢翼”者,据前后文及可靠史料补为“第一梯团长谢汝翼”。

6.存疑。有怀疑谬误但改之无据者,在不影响阅读的情况下,仍原之。

7.加注。有怀疑错谬并影响阅读但改之无据者,以()内加注的形式,提供读者参考。

如:“俄有报琦绮至者,乃踉跄返蒲缥。”其意难解,改如“俄有报琦绮(缇骑)至者,乃踉跄返蒲缥。”“省自为政,力央力薄”,改如“省自为政,力(中)央力薄”;“蜀中捧客、痞匪”改如“蜀中捧(棒)客、痞匪”等等。

8.其他。郭燮熙“建设篇”与周钟岳“建设篇”有其所引函电内容相同者千五百字,而标点不一、分段不同、文字脱漏不经者,两相对照后酌加统一。

如:周本作“谓宜各省入,悉报由中央视各省缓急情形,量为分配,”现据郭本改如“谓宜将各省岁入,悉报中央,由中央视各省缓急情形,量为分配,”等等。

八、最后,云南人民出版社郭木玉同志对书稿进行了极其审慎和富有水准的编校;昆明市博物馆田建同志通读清样,发现许多新的问题并提出处理建议;中共云南省委宣传部刘荣同志对出版审核工作给予大力支持,等等。他们为本书贡献良多,在此一并致谢。

九、编者学识所限,谬误难免。谨能以对学术之赤诚,做以基础工作。未尽善处,俟后之来者审核校订,成权威之论,即学术之福也。二〇一一年八月十日汪宁谨记

总序

张文勋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传统文化。这些文化有的是靠口头流传,有的则是以文字为载体加以记录、阐释得以流传,形成一种特定的文化系统和各种门类的学问。研究、弘扬自己国家民族的文化遗产,可以振兴民族精神,成为一种内倾的精神凝聚力,成为民族团结的精神纽带。遗弃国家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数典忘祖,这意味着一种背叛。中华民族有五千年文明史,有悠久的光辉文化传统,有浩如烟海的典籍文献。这些极其丰富的文化遗产,历代都有许多博学宏才之士去研究它们,从而每个历史时期都有大批学者、大师出现,形成我国数千年赓续不断、博大精深的学术传统,留下举世无双的学术文化遗产。

从先秦两汉历宋元明清,真正能发展国学、丰富国学的是那些能发挥经义、大胆创新的学者们。他们著书立说,不对古人亦步亦趋,而是独辟蹊径,有创造性,不仅著书,更能立说。魏晋玄学、宋代理学、明代心学,直到清代接受了西方文化影响的新国学家们,在学术上都各有创新和发展。中华文化发展的历史提示我们:文化的进步离不开对传统的继承与对各族文化包括外国文化的吸收,海纳百川的襟度始终是创新的灵魂和原动力。“云南文史书系”的诞生,既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也将为我国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和云南民族文化强省的建设不断增添基石和砖瓦,相信它必将留下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印迹,同时它又终将汇入历史文化长河的大流。公元二千一零年元月于云南大学龙泉苑

彰显前贤以启来者——《云南光复纪要》代序

百年前的辛亥之秋,武昌起义的枪声划破了沉沉夜空。无数仁人志士怀着理想,以鲜血和生命在共和的旗帜下凝聚——“圣文神武的皇帝,也是可以倒去的。大逆不道的民主,也是可以建设的。”(毛泽东:《民众的大联合》)——统治中国几千年的君主专制制度一旦结束,共和,则在四万万个热烈的期待中应时而生。一九一一,以其特殊的里程碑意义而成为新与旧、现代与过去的自然分水岭。

云南边徼,向称不毛而响应义举并不稍缓。在摧枯拉朽,扫除帝制的革命浪潮中顺应历史大势,于重九之夜作出了光明的抉择。尤为历史所记取者,在随后的护国讨袁中,首树义帜,再造共和,建立了无愧于时代的不朽功勋。

百年过去,检点历史中我们看到:以辛亥革命为起点,三迤儿女与全国各族人民一道,前仆后继,不断探索,在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的道路上共同书写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丽史诗,彻底结束了近代中国内忧外患、积贫积弱的悲惨命运,开启了中华民族不断发展壮大、走向伟大复兴的光明旅途!如今的华夏大地,经济发展,边疆稳定,民族团结,文化繁荣,综合国力不断提升,民主政治在探索中前进,国家繁荣昌盛,人民幸福安康,走出了一条独具特色的发展道路,勃勃生机,为世瞩目;伟业丰功,彪炳史册!

当救亡已成过往,复兴之路正道可期,文明的崛起成为中华儿女新的期待——这是我们的使命与责任!融合与抉择中,那冷静的思考,需要前瞻,更需要回望,需要在对历史的回望中沉着思考。唯其如此,才真正有可能去探求、担当人类发展的大道正途。

前贤丰功值得记取,后浪前推岂无蛟龙。在世界面前,愿我滇云儿女华夏子孙上承先贤余脉,再立时代新功,古韵新声新气派:我还是我,我还是新我!

谨以代序。云南省文史研究馆二〇一一年八月九日

初版前言

《云南光复纪要》编纂于1913年,总纂周钟岳,分纂赵式铭、郭燮熙、张肇兴,全稿经蔡锷审改订正。

该书记述云南辛亥革命史实及1912—1913年间云南重大军政事务,编纂人员亲与其事,资料丰富,记载翔实,可视为云南辛亥革命文献中可信征的史料。据郭燮熙《分纂云南光复纪要小引》称,本书制题10篇,即:光复起源篇、光复上篇、光复下篇、军事纪要篇、建设篇、迤西篇、迤南篇、援川篇、援黔篇、西征篇。赵式铭分纂第l—4篇,郭燮熙分纂第5—7篇,张肇兴分纂第8—l0篇。全稿均已完成,经蔡锷审订后拟付印,适蔡锷调京未印,全稿移存云南军都督府,后遗失。1919年,云南文献委员会征求云南地方文献,此稿曾一度出现,但已残缺不全,未加整理,不久又复散失。建国后,云南省图书馆清理旧藏,发现大部分手抄稿本,除《建设篇》有残损及缺《西征篇》外,其余均完整。1965年,后赵衍荪在家中发现其祖赵式铭所纂《西征篇》。至此,除《光复下篇》及《军事纪要篇》尚未寻获外,其余均已重见于世。本书史料为研究云南地方史志的主要参考资料,《续云南通志长编》、《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等书刊已作部分转录或引用,但对照现存原稿本,仍有错漏,特别经蔡锷增删改订者,未据以改正。为真实再现《云南光复纪要》本来面目,按原稿本进行整理,公诸于世,以飨读者,并为纪念辛亥革命80周年献上薄礼。

兹就各篇情况作如下说明。

一、光复起源篇

为赵式铭编纂,蔡锷订正。稿本封面有蔡锷手书“云南光复纪要”、“光复起源篇”等字。内容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追叙元、清两代以异族入主中国,认为是“两次失国”。第二部分略述英、法帝国主义者灭亡缅甸、越南及对云南侵略史略。第三部分叙述云南革命志士反清史实,以此作为云南光复的“起源”。所载史料及当时对历史的认识,可供参考,但对辛亥革命的历史必然性未能作出正确的解释,同时也反映了某些民族偏见。

二、光复上篇

为赵式铭编纂,蔡锷订正。稿本封面原题有“蔡松坡先生稿”、“滇省光复始末记”。书中正文前有蔡锷亲笔题名“光复篇第二”,正文中“十三日军政府成立而宣告独立”句后,有蔡锷亲笔浮签一条,文云:“以下接红丝格本第三页后面〇〇〇外府州县”,此“红丝格本”迄未获见,无从查补。惟查云南省图书馆藏《续云南通志长编·大事一·光复一·军政府》稿本“军政府之成立也”句下,接有“外州府县亦传檄而定……”等文,历叙云南军政府的组织人事及所发布的云南独立文告,以“军政府”为标题,列为专节,似即为《光复下篇》之文。本篇记述昆明重九起义时战斗经过,附有“阴历九月十六以前之事”16条及“九月十六以后迄九月杪之事”19条,有简短评述5条,扼要提供了云南光复期间重大史事纲目。

三、建设篇有稿本三种,分别为郭燮熙、周钟岳、赵式铭编纂。郭稿有蔡锷亲笔在《建设篇》题下加“第七”,可能为原定篇目次序。周稿在题下也有蔡锷添加“第七”两字,在正文中有蔡锷所增“副总统黎元洪倡军民分治之说,军府采群言”等字。赵稿中未有批改痕迹。本篇三稿均记述云南军督府的建立、组织、人事及内政设施,并有“建议中央关系国家大计者”。三稿于史事详略有所不同,赵稿于地方行政机关的改建详于郭、周两稿。

四、迤西篇有上中下三册,为张肇兴编纂,蔡锷订正。封里有蔡锷批文云:“此稿上、中、下三篇皆文简事核,较初稿为佳。文内略有误,已签注,希查照更正。”又批云:“事之无关重轻者,可删去为当。七月一号。”盖有“蔡锷之印”印章。正文中多处有蔡锷增删墨迹及眉批。张肇兴为大理人,参与大理起义,任迤西自治机关总部参事,故记述迤西各属举义事甚详。然对大理与腾永军事冲突,有所偏袒,可与《滇贤先事录》、《西事汇略》参照考核。

五、迤南篇

为郭燮熙编纂,蔡锷订正。稿本多处有蔡锷增删墨迹。本篇记述临安、蒙自、个旧、开化等处举义及敉平清吏反抗和各地匪乱史实。

六、援川篇有稿本两种,分别为张肇兴、周钟岳编纂。张稿篇首有蔡锷写“速缮一份送谢、李两师长复阅。七月二号”浮签,盖有“蔡锷之印”印章。正文多处有蔡锷涂改增删墨迹。另有浮签指示给编纂人员增加有关叶荃、方声涛电请暴成都政府罪,请济械练兵平蜀乱事,稿本已按此加入。周稿所记援川史事较张稿详细,对川军多贬辞,录电文过多,未见蔡锷审定痕迹,或系后来补写。此篇记述云南军政府成立后,川省局势混乱,军政府应黄兴、黎元洪号召,组织北伐军取道四川,支援武汉革命军。滇军第l、第2梯团分道入川,协助渝、蓉革命军平定匪乱,促成渝蓉军政府合并统一史实。稿中涉及川滇间政治、军事矛盾冲突情况,多有偏袒滇军之处。

七、援黔篇为郭燮熙编纂,蔡锷订正。正文多处有蔡锷增删墨迹。本篇记述唐继尧率军平黔乱及中央任命唐继尧为黔都督事,多据滇军政府官书文牍叙述。

八、西征篇原为张肇兴编纂,原稿已失,后有赵式铭稿本,篇首题有“赵式铭编纂,蔡锷订正”字样,待考。本篇记述1912年西藏叛乱,藏兵进逼川界,滇军奉中央命令组师西征史实,其中有关滇川与西藏沿边形势及藏民内向,尤多记述。

附录郭燮熙《分纂云南光复纪要小引》一文,备供参考。

全书整理按原稿原字,用通用标点符号断句。书中或有片面性,请读者明辨。

本书由省文史研究馆馆员、省社科院文献研究室特约研究员李东平先生整理。云南省文史研究馆云南省社会科学院文献研究室一九九一年四月一、光复起源篇赵式铭 编纂 蔡锷 审订

四夷侵中国,无代无之,然数年或十数年即破灭,从无入主中夏者。自崖山之役,宋陆秀夫负卫王昺蹈海,元世祖践帝位,奄有华夏,是为黄帝子孙第一次失国。李自成陷京师,庄烈帝殉于煤山,清世祖入继国祚,是为黄帝子孙第二次失国。两代之亡,士大夫抗节不屈,死者相望,而尤以明亡殉国者,为至酷极惨。呜呼!种族之界,其天性然哉!

庄烈帝崩,唐王聿键、福王由崧,以次败降。明将李定国迎永历帝入滇,图光复。定国兵败,帝西走永昌,清师追之。定国令总兵靳统武以兵四千扈帝如腾越,而自伏精兵六千于永昌之磨盘山(山在潞江南二十里,亦名高黎贡山,西南第一穹领也)。清师中伏,歼其都统以下十余人,丧精卒数千。卒以众寡不敌,帝奔缅,定国死于景线。清以吴三桂平滇功,晋王爵,命镇云南。三桂兵临阿瓦,缅人献帝及后并从官家属,三桂挟之归,缢帝于金蝉寺,明祚遂斩。滇人哀之,名其地为逼死坡,有余疼焉。当满清入关,挟其武力以蹂躏中原,天下莫与抗。而云南犹奉永历为君,奄有云南、贵州、四川三省之地,与异族血战数年,歼强敌以数万计,势穷力蹙,隐忍称臣。滇人种性之辨,盖足以自豪矣!

国变后,滇中遗民以全节闻者,不可一二数:昆明杨永言倡义弗克,削发为僧;呈贡文祖尧弃官入中峰寺;蒙化陈佐才凿石棺,称明末孤臣;晋宁唐大来从无住禅师受戒律,结茅鸡足山;皆感时伤国,诸难显言,则一托之诗歌以寄其芳馨悱恻之意。而诸生薛大观举家以殉,事为尤烈。

永历帝之出奔也,大观与子之翰方挈家隐居北城之鱼楼,闻帝逊荒,泫然流涕,谓之翰曰:“国君死社稷,臣死君,义也。今日之事,虽天命,不可以力争,顾独不可效死一战,乃崎岖域外,依小夷求须臾活,岂可得?吾书生,不能徒手搏敌,计惟有一死,汝其勉哉!”之翰泣对曰:“父为国死,儿安敢不为父死?”大观妻杨氏、之翰妻孟氏,皆曰:“君父子为国家死,吾姑妇独不能为君父子死耶?”旁有婢曰琐儿,抱大观幼子在怀,闻诸人语,曰:“婢子死,亦可乎?”大观曰:“婢为主死,亦义也。”于是相率下楼,投黑龙潭死之。明日,尸相牵浮水上,路人举而瘗之。滇人种族之感,至大观而极。

清既窃位,禁网稠密,遗民逸老以文字贾祸者,趾踵相接,海内重足屏息,噤不敢复言满清失德。浸淫至于中叶,人渐忘本,而颂声作矣。光绪间,外患纷乘,甲午、庚子诸役,国疆日削,赔款以亿万计。痛深创巨之余,清议渐起,驯至蓬勃不可抑,士大夫亦侃侃谈国事。清廷震恐,始派遣学生出洋,而欧西思潮,因之输入。大江南北号称革命党人者,所在蜂起,而杨振鸿由海外驰归,倡革命于云南。

先是同治十三年,越南与法国立《西贡条约》,认越南为自立国。光绪九年后,复立《哈尔曼条约》,认越南为保护国,内政外交,受法监督。已而兵进西贡,俘其君,幽之南非洲,越南遂亡,而滇之南防危。光绪十一年,英师袭缅甸,驻英公使曾纪泽与英外部议,立君存祀,守十年一贡之例,英人不许,缅甸遂亡,而滇之西防危。滇自缅越失后,英伺其西,法瞰其南,巧取豪夺,互相生心。未几而有滇缅划界蹙地千里之约,未几而有攫取滇越铁路建筑权之约,未几而有揽七府矿产之约,未几而有云南、两广不许割让他国之约。部臣不敢拒,边吏不敢争,而西南之祸烈矣。滇人士逼于外患,渡海求学者先后达千人。或习师范,或习政法,或习陆军,多以救国自任,而陆军生尤激烈,杨振鸿又陆军生中之尤激烈者。

振鸿,昆明人,光绪癸卯入日本振武学校。既毕业,滇督丁振铎电调归国,道出越南,亲见所谓亡国惨状,则大感喟。时法人已筑滇越铁路,滇人谋筑滇蜀铁路为抵制,扼于财力,事未举。振鸿为书上父老,举缅越事以为滇人镜,人传诵之。滇大吏疲苶,知不足与谋,乃结三迤志士,创设死绝会、公学会及体操专修科,一以革命致事。适滇缅间铁路,英人欲恃强修筑,振鸿愤极,遂结全省士子抗之,势甚张。英领率为所慑,乃寝。大吏滋不悦,出为腾永第一营管带。振鸿简军实,勤训练以待时,而益开扩党会。腾越镇李宝书、关道关以镛,因索盏达土司贿,为振鸿所持,未遂,心衔之,造飞语中伤。滇督锡良,满洲产也,尤仇视革命党,即密电镇、道捕振鸿。振鸿走永昌,知府谢宇俊捕之,复走新街,历南洋群岛再渡日本,入振武学校。

是时,有《云南杂志》者,滇人居东之所作也。其书痛陈清廷不纲及列强谋滇政策,由海外流入中国,读者快之。而在滇人士亦有《云南日报》、《星期报》、《云南公报》等之设,又为《苦越南传奇》,授伶人奏之,座中至有泣下者。革命思潮,遂浸润于三迤。

戊申夏,革命军起河口,振鸿谋归滇助革命军,乃至云南杂志社,结吕志伊、赵伸、黄毓英等,开大会于东京神田锦辉馆,到者数千人,所称云南独立大会者是也。振鸿被举为干事,偕同党数人南归。至香港,革命军败,关吏逻察严,不得入。徘徊久之,谋以黄毓英、杜韩甫、王尧民进干崖,说土司刀安仁;喻华伟、李遐章、何畏进腾越说防营管带,而自居仰光与居正办《光华日报》,以通消息。中更蹉跌,事卒无成。

振鸿离仰光,经纳戍、昔董出盏达,至干崖,越蛮允说管带杨发生,为所绐,重趼至蒲缥,主何子仁家,适与何畏遇,因共筹起事之策。振鸿策袭永昌府为根据地,编练乡民成军,以出大理、腾越、顺宁、云州之地,包举迤南,进图省垣,再北出黔、湘,西略川、陕,戡定中原。策定,振鸿任先锋,何畏作内应于城中,宋某、唐某集乡民数百人,约夜间三句钟会于演武厅之后校场。会腾越、镇康两处防营调驻永昌城,乡民气先夺,又召集失期,及杨、何至,则已先溃散,相与仰天长叹。俄有报琦绮(缇骑)至者,乃踉跄返蒲缥。未几,振鸿病作,渐笃,遂于戊申年十二月十一日殁于蒲缥。二、光复上篇赵式铭 编纂 蔡锷 审订

清廷腐败,秕政杂出,滥借外债,供私人挥霍之用。宣统三年夏,外人瓜分中国之议起,而清廷方攘夺各省民修之铁路,于是全国物议沸腾,群起反抗。六七月间,蜀中争路潮起,军民激变,影响波及云南。初,滇护督沈秉堃调留日士官生回籍,李鸿祥、谢汝翼、张开儒、李根源等,分委步、炮军职及办理讲武堂,于是兵卒、学生皆言革命。而滇督李经羲暗弱,大义遂以遍于军、学各界。及武昌发难,湖南继之,本省军界由统领蔡锷与将校中之同志密议多次。九月初七,蔡锷、李鸿祥、沈汪度、殷承瓛、韩凤楼、雷飚、张开儒、谢汝翼、黄毓英、刘存厚、黄永杜等十余人,议于唐继尧许,决心于九月初九日举义,为他省之声援。复定恢复云南全省作战及分途出师川、黔计划。

九日下午,锷令李参议官根源,率步队七十三标由北校场向省城北门及东门一带进攻。管带李鸿祥、教官刘祖武佐之。罗统带佩金率步队七十四标由巫家坝向南门及东门一带进攻,以唐继尧佐之。命炮队统带韩国饶率队一营,分三部,联络步队,进城后,到西、南、东三门城楼附近。命教官张开儒等率讲武堂全部生,发自城内,为开城之准备。命机关枪营分属于步、炮各队。均于夜半开始行动,同时攻城,于揭晓前将全城四周城垣及城内之圆通山占领确实,俟天明时进攻。以步队七十三标攻击军械局及五华山,以炮队据置城垣,协同步队施行射击。置预备队一营于江南会馆,为各队之策应。

十时,锷在巫家坝集步、炮两标重要将校,详细规定攻击计划后,十时三十分,更集两标全体将校,述明举义宗旨。词严义正,每出一语,各将校齐呼万岁,欢声雷动,誓出死力。宣布既毕,将校中有欲将军官之满人容山、惠森二人处以死刑者,锷、佩金力为禁阻,命暂行拘留,俟事毕后释放(翌日即纵之使去)。正值判决之际,有人从黑暗中射二人,幸未中。复集合两标士卒,将举义宗旨简单宣布,士卒莫不欢欣鼓舞,乐于用命。遂于当场给发子弹,检查武装,于午后十二时陆续出发。时城内火发,枪声四起,即命分道急进。以路重天暗,行进迟滞,炮队尤甚。

初,步队七十三标正值准备之时,事机泄漏。该标统带李鸿祥率标署卫兵出而弹压,顽固将校亦群起干涉,两方遂激起冲突,官兵中死伤廿余名,清标统丁锦遁去。根源遂率第二、三营向城垣急进,时初九日午后九时也。九时三十分,李部攻入北门,派队占领银元局、兵工厂等处,以其主力逼进军械局。其时清统制钟麟同以五华山空虚,率巡防队两营、辎重营、宪兵营、机关枪队及镇署卫兵占领之,顽强抵抗。军械局内卫兵(六十人)亦据险盛行射击,机关枪之发射尤烈,我军死伤将校以下三十人。肉搏数次,均未奏效,仅占领五华山北端之一部。根源以敌兵据险以守,兵力甚优,且弹药将竭,乃举火为号,冀巫家坝军队之来援(时已十一时半),而仍竭力攻击军械局。排长文鸿揆以长梯登,中弹而殪,我军益奋。

初十日午前一时半,机关枪队(仅两队,余为钟调去)至天台会合于本军,分隶之于步、炮两标。一时四十分,抵南校场时,驻扎南城外之巡防队二百人来降,锷优予嘉奖,命分扎南城外,弹压匪徒,保护居民。二时,抵大东门城外,遇马标队伍,锷与该标统带田书年相晤,令其逡巡城外四周,预防匪类,检查宵小。马标之来城,实系麟同调以防革命军者,锷误以马标预知其事,而田统带亦误以革命军系奉钟之调来相救援者,遂得相安于无事。

午前三时,步队七十四标第一营已占领城西垣,第二营已占领城南垣,第三营已占领江南会馆(预备队)。炮队则于东、南、西三城门附近占领阵地,准备攻击。

午前三时半,步队七十四标第一营管带唐继尧率所部向制台衙门突击二次,未得进。而第三营管带雷飚以一队增援七十三标,猛扑军械局数次,亦未得手。

午前六时,根源军至危殆。天微明,据城各炮队向五华山敌人阵地及督署开始射击。七时,李军及罗军第三营之一部,攻五华山及军械局,罗军第一、二两营攻督署。时据圆通山军火局之巡防队一哨,向预备队所在地射击,而七十三标反对派之官弁亦收拾残兵,在东城外向城垣一带射击,遂分预备中队一队御之。敌据山地,颇得形势,相持亘二时之久,始行击散。

午前九时,谢汝翼洞军械局围墙,更以药炸之。谢先入,我军从地道随之,军械局、五华山之全部,几为我所得,敌军全数降,遂令围武侯祠。李凤楼以机关枪来助,麟同尚抵死不退,因以负伤。经医兵抬出南门,为兵士所见,处以死刑。王振畿于被擒后自愿投诚,嗣复为众兵所杀。

军械局既为我军所得,各队弹药,得以补充,士气百倍,遂占领五华山全部,督署亦同时陷落。军司令部乃出示安民,一面饬各队整顿队伍,分投驻扎,并定警戒区域及警戒法。是夜,军队于五华山及城垣四周彻夜露营。综计是役,彼我死伤者将校以下百五十余人,我军死达二十余人,伤者四十余人。翌日,清藩司世增、清督李经羲、提法司杨福璋、提学司叶尔凯、巡警道郭灿、粮道曾广铨、劝业道袁玉锡、盐道毛玉麟皆就获,全城光复。十三日,军政府成立,而宣告独立。(一)致电全省各文武官衙照常供职,维持地方治安。(一)电饬大理、临安两步队速即反正。(一)设军政府于五华山之师范学堂。(一)派定军政府临时职员,分担职任。(一)派西行支队赴楚雄,截取张镇台之军械。(一)致电各省宣告本省反正情形。(一)延见政界、绅界各员,宣告一切。(一)组织军政府,派定各部、司长官。(一)分编军队,派定各军将领。(一)派罗总统为南征军总领,向蒙自前进。(一)派谢支队赴呈贡等处游击北上之蒙自巡防队。(一)派张开儒支队巡游武定州、禄劝各属。(一)得临安步队第七十五标于十二日反正光复临安之报,饬令以主力向蒙自进攻,确实占领之。嗣标以一部留临安,以大部向蒙自,与龚道军相遇于途,一战破之,其督带、管带等阵亡,龚道心湛、孔镇繁琴闻风遁逃,其所部皆降。(一)大理步标于十五日反正,营内小有骚动,旋即平靖。(一)开化于十五夜巡防队叛变抢劫,经夏镇台文炳剿平,十六日即率军民反正。(一)全省文武官衙及地方自治团体,皆纷纷具文电申贺,一律反正。

以上皆阴历九月十六以前之事(一)派援川军第一梯团赴川。(一)改巡防队为国民军,更正装服礼节。(一)改订陆军编制及饷章。(一)规定省城防御计划。(一)核定文官各衙门章程。(一)编定援川军第二梯团。(一)腾永革命军支部陈云龙、蒋树本怀抱野心,肆行骚扰,经军府电饬榆标剿办,于漾濞一战破之。陈退走,蒋于蒙化伏诛,腾永事粗定。(一)派迤西及四川按使,宣示宗旨,抚绥军民。(一)更换重要各地方行政官。(一)颁布各项重要政令。(一)派全权委员赴南京提议政纲。(一)将驻城军队仍派回屯营,严行训练,规复秩序。(一)改编军队,将新募之兵,陆续编配入伍教练。(一)清理全省财政。(一)恢复省城警察。(一)赏恤在事出力各人员。

以上系九月十六以后迄九月杪之事

滇省反正以来,全省颇属宁静,惟迤西各属有陈云龙等之滋扰,旋即平定。所惜者,蒙自因赵道复祥之办理不善,滥招匪人成军,致有十月十三日之变。嗣经滇军府派员前往查办,将肇事之人正法三十余人,其余兵丁,分别调省改编,惩其首要,解散胁从,消祸患于无形,现则各属已一律平靖矣。

滇省内政,经此次改革后,颇见进步,从前秕政,每多革除,经理财务,亦日有起色。百姓对于新布政令,俱极悦服,纳税输粮,较满清时甚为踊跃。故财政上不甚困难,金融机关,甚形活泼。

滇省军备,除巡防队、团练不计外,共有陆军两镇。现有一镇开赴入川及贵州,代平川、黔匪乱。现军政府决定实行征兵及短期兵役之法,预计战时可出兵五万以上,枪械新式者约足敷二镇之数,旧械历年所积,颇为可用者亦不少。现军府筹划,拟将兵工厂大加扩张,专制新式枪炮子弹云。

滇省此次反正,纯由陆军主动,故势力雄厚,不旬日而全滇底定。其主要人员,每有政治知识与经验,故一切善后布置,俱能井井有条,秩序上之整严,实为南北各省之冠。军府现正筹划振兴实业,并注意整理交通事业。

滇省政界重要人物,都督为蔡锷,军政部长为罗佩金、参谋部长为殷承,军务部长为沈汪度,第一师长为韩建铎,第二师长为李根源。反正时最出力者,尚有将校谢汝翼、李鸿祥、唐继尧、黄毓英、雷飚诸人。谢、李现均任旅长,唐已赴贵州任该省都督云。

三、建设篇(三种)

建设篇(一)

郭燮熙 编纂 蔡锷 审订

光复之初,旧制驰解,不能不新设机关,为全省行政枢纽。云南于九月十日宣布独立,十一日建设新政府,军官、军士共推总司令蔡锷为军都督。府中机关,大别之为三:主军事者曰参谋部、曰军务部;主民事者曰军政部。粤自反正伊始,以讫军民分治,滇省规制,都凡三变,乃与中央划一,然其大体则无甚变更。盖因建设之初,纲要已具,故因时损益,而无少丛脞。且对中央政府,亦尝陈述意见,而动关天下大计,并摘要附入兹篇。

军都督府设于五华山,改两级师范学校为之。本府机关于参谋、军务、军政部外,置秘书处,拟撰机要文电。置登庸局,分设叙官、赏勋、印铸三科,均以周钟岳长之。置法制局,制定一切暂行法规,以蒋谷长之。置参议院,职献替可否,任李根源兼院长。参议官无定额,悉由都督选充,备军事、政治之咨询。寻改参议处。未几,登庸、法制两局皆裁并。复于三部外,设卫戍司令部,任罗佩金兼部长,以整饬军纪、保持公安为其职责。设甄录处,任刘锐恒为处长。反正后凡自陈效用及条陈意见书者,皆属之。而一时干进之徒蜂集,难得真才,亦裁并。省垣大定,卫戍部撤销,保卫事宜归巡警局担任。此外原有之造币厂、电报局、电话所,悉照旧赓续办理。

参谋部主军事上一切谋划,以殷承为总长,刘存厚、唐继尧次之。其下分设部凡七:一曰作战;二曰谍察;三曰编制;四曰兵站;五曰辎重弹药;六曰炮兵材料;七曰测地。以谢汝翼、张子贞、韩凤楼、李凤楼、顾品珍、刘法坤、李钟本任之。本部光复后作战之概要,谋戡定西南防,一面添练军队、联合各省、分派内地、现役军队进屯西藏、蒙古,异日滇省军事,大都循此轨辙进行。间有与所期不相应者,则因时事变迁,未能贯澈初志。而蒙、藏事遂至今纠纷,骤不可爬梳。滇、藏壤地毗连,当事之初,努固不能袖手也,语在《西征篇》。

军务部主军备上一切事务,初以韩建铎为总长,张毅次之。建铎赴援四川,改任沈汪度,次长张毅则自引去。部之下设分局五、分厂三:曰筹备局;曰粮饷局;曰军医局;曰叙勋局;曰军械局;曰被服厂;曰制革厂;曰兵工厂。各局、厂多仍旧制,但粮饷一局,在晚清日,局长差绝优,为总督调剂私人之所,弊窦丛生,莫可究诘。反正后,剔清积弊,军饷以裕。制革工业,日臻发达,肄业生徒极众,军中用具,差足自给矣。

军政部取《管子》内政寄军令意,实一省之政萃焉。以李根源为总长,李曰垓次之。其下设分司凡五:曰民政司,司长杨福璋,次长孙光庭;曰外交司,司长周沆,次长陈度;曰财政司,司长陈价,次长席聘臣;曰学政司,司长李华,次长陈文瀚;曰实业司,司长吴琨,次长华封祝。十月,西防未靖,根源率师以西,政任罗佩金为总长。民政司兼管巡警、审判、自治三局。财政司新设富滇银行,发行纸币,达票额百万以上,而大著信用。学政司未成立日,先由教育总会会长李华以总会名义,号召省恒各学校一律开课,维持现状,学界与有力焉。

右军政部为行政机关,而立法、司法两机关亦以次建设,所谓三权鼎立也。立法属议会,滇政府新成日,即致书咨议局,约相赞助。当局议员,群诣军府会商。随通电三迤自治团体,规约十余条,宣告光复宗旨。回电相贺,日数至。当清末,议局与政府每各挟敌意以相持,故往往龃龉。兹则力顾大局,一致进行。十一月十三日,正名为云南临时省议会,旧议员留二十余人,参议院参议官加入十余人,选李增为议长,万鸿恩为副议长。司法权属审检厅,滇省初以财政支绌,司法机关暂付阙如。嗣政府与议会商定,先于省恒设三级厅,由民政司筹备。既而奉中央令,委任黄德润为司法筹备处处长,孙志曾为高等审判厅厅长,谢光宗为高等检察厅厅长,地方厅、初级厅同时成立。此第一期官制之建设也。

民国元年五月,武昌黎副总统倡议军民分治,此说遂腾于多数国民之口。军府采纳群言,斟酌时事,改军政部设政务厅,以李鸿祥为厅长。并改参谋部为参谋厅,以谢汝翼长之。改军务部为军务司,仍以沈汪度长之。制订简章,咨交临时省议会议复。议会乃别提议新官制,聚讼龂龂,日久未决,率照原案咨复之。而议会建议裁绿营提镇之案,政府即照行。时民国大政,统一于中央,自都督以至各司长,皆加给委任状。任李曰垓为民政司长,袁家普为财政司长,张翼枢为外交司长,周钟岳为教育司长,吴琨为实业司长。原设之次长改参事,今并撤销,此第二期官制之变革也。

民国二年二月,中央召集国会,各省正式议会成立。时军民分治,业有数省,未委民政长者,以都督兼之。于是军都督蔡锷电请中央特任省长,以专权责。奉大总统令,委任罗佩金为云南民政长。其下设四司,分科办事。以陈钧司内务,周传性司财政,由云龙司教育,华封祝司实业。一切文牍,以民政长名义行之。外交司裁撤,仅设特派员以司职务。滇省旧置四道,一驻曲靖,一驻思茅,一驻腾越,一驻蒙自。腾、蒙并称关道。反正以后,裁东道,存道三,西、南两防置巡按使,寻裁。分派三迤调查员。凡繁盛之区,边要之地,均设行政委员,或增设县治。民国二年三月,中央策缩小行政区域,府、厅、州一律改县。划定区域,置道以管辖之。任周钟岳为滇中观察使,吴良桐为临广观察使,李曰垓为滇南观察使,杨晋为滇西观察使。各设内务、财政、教育、实业四科,以治其事。先后成立审计分处、国税厅筹备处,并由中央委任陈价、熊范舆为处长。陈、熊辞,改聘席聘臣、袁家普。巡警局改为厅,隶于民政长。民事既分,军事机关改组,都督府参议处裁撤。建秘书、参谋、副官三处,军需、军务、军法三课,各有长。陆军规制语在《军事纪要篇》,此第三期官制之变革也。

国会既开,宪法上之机关,或犹有所变革,而在今日,则军民分治矣。民政长公署同设于五华山,形式虽分,精神则一。凡所因革损益,数难更仆,兹概括言之。滇三迤地方广袤甚,反正之初,厅、州、县虽传檄定,而或有官吏逃亡、土豪恣横者,争权攘利,纷纷未息。军府乃为定章程,明地方行政与自治之范围,定政费,划俸给与公费之数,及去陋规、惩赃私,皆著于法。然后考度支,厘定其出入。纵收支尚难适合,而中饱之弊除矣。随粮加股法者,自议修滇蜀铁路始。初特以种鸦片,派有余,民莫敢言。后鸦片禁种伤农,正供反匮,爰蠲免之。兵米纳谷官仓,吏胥往往事苛虐,亦一律改折,以苏贫民。都督蔡锷以为政须有统系秩序,乃可责效观成,用集各有司,悉心擘划,编制五年政事纲要,权其轻重缓急,按年筹备,为积极主义之进行。而锷所主张者,在设银行以利金融;借外债以兴实业;募国内公债而杜外债之要挟;办契税、烟酒税以救目前之急;清丈田亩以裕国课而均负担;修筑滇邕铁路及辟内地马路以利交通而巩国防;缩小军备以节饷糈;实行现场征收,变通引岸,以整顿盐务;裁防、绿各营以统一军制;经营边界,于土司地置流官,以图开拓而固边圉;注重军国民教育,以蓄国民武力;节减官吏薪公,以倡俭素而息官热;重订办公条例,以扫泄沓积习。凡此莹莹大端,或已次第施行,或著手规划,靳底于成。徒以厄于财政,未如所期。然云南故受协省,今协饷穷,岁减入款殊巨,而转顾中央财政,异常艰窘,先接济二十万元,以为各省倡。且对全国之事,亦时有建议。英谋硕画,时贤韪之。文电綦繁,择录如下:

南京临时政府成立,锷电孙大总统暨武昌黎副总统、各省都督,请集群策群力,一致进行。历陈三义:谓我国幅员既广,省界夙严,势涣情疏,每多隔阂。此次武昌倡议,各省响应,已除往昔秦越相视之弊风。惟改革之初,事权莫属,不能不各设军府,以为行政机关。然宜有通力合作之谋,不可存划疆而守之势。设用人行政,省自为谋,恐土豪浸起割据之思,边境又有孤立之虑。于国家统一,障碍实多。今中央政府成立,缔造经营,当先从破除省界入手。此宜注意者一。我国人士,蜷伏于专制政体之下者数千年,几以谈议国事为厉禁。自外力内侵,清廷穷蹙,国人激于时势,急图改良。于是革命、立宪、君主、民主,各党竞出。虽政见不同,而谋国之心则一。今政体确定,全国思想,皆将冶为一炉。即平日政见稍殊,果系杰出之才,皆可引为我用。现值肇造之初,万端待理,只宜惟贤是任,不必过存党见,使有弃才,益自树敌。此宜注意者二。清廷腐朽,弊政相沿,诚宜扫荡廓清,与民更始。惟外鉴世界之趋势,内察本国之舆情,必审慎周详,节节进步,庶全国得以按弦赴节,不致有纷扰滞碍之虞。若期望过高,变更太骤,恐事实与理想不相应,而人民未易奉行。或法令与习惯有相妨,而急切难生效力。故新旧递嬗之交,目光固宜高远,而手法则不妨平近,此宜注意者三。又致电,谓现虏氛未靖,战事方殷。琐屑者固不暇计,惟大纲所在,似宜先为规定,期于全国一致进行。窃观目前情形,当从数端入手:一、用人。各省军府分立,组织机关,互有不同。宜由中央参酌各省之现行制度,拟具大纲,颁布通行,以归一律。其上级长官,由中央委任;次级官,由本省呈请大总统委任;下级官,由本省委任后报明中央政府。至关于外交、财政官,应由中央遣派。似此办理,庶可统一事权。将来地方制度颁行,亦不致多窒碍。二、财政。我国各省,区域不同,丰瘠互异,往往省自为政,痛痒漠不相关。即以目前而论,有为边要者,有当敌冲者。若专恃一、二省之财力以为支持,虽反正者十数行省,而实则力分而不厚。谓宜将各省岁入,悉报中央,由中央视各省缓急情形,量为分配,庶可得酌剂盈虚之益,不至以一部分而妨害全局。三、军事。现中央已设陆军部、参谋部,而各省北伐军队,皆受节制于总司令官,是军事已有渐趋统一之势。惟反正之后,各省多添募新兵,略无限制。至有非临战区域,亦有以一省而骤增五六镇者。枪械既缺,饷糈尤为不支,恐将有不戢自焚之祸。谓宜由陆军部体察各省情形,酌定应编镇数,通令汰弱留强,勤加训练。已成之镇,悉听中央调遣。庶全国军队,联为一气,可以互相策应。又当南北议和时,争论建都地点,相持不决。锷致电南京孙中山、北京袁慰庭、武昌黎宋卿及各省都督,谓建都之议,章太炎、庄思缄两君所论,已阐发无遗。而鄙意所尤虑者,则建都南京后,此(北)边形势当为之一变迁。恐遗孽有乘虚窃据之虞,而强邻启蹈隙侵凌之渐,黄河以北,沦入毡裘,甚非民国之利。尚望早定大计,设都燕京,可以控御中外,统一南北。又续电,谓共和成立,南北一致,惟建都之议未定。内则人心摇惑,外则强邻窥伺,大局岌岌可危。伏望统筹全局,早定大计。至北京积弊,亦诚如议者所云,应请袁公于用人行政之际,破除畛域,以协群情。痛扫弊风,以新耳目,使秕政余毒,不致复生,民国基础,得以巩固。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唐、陆两内阁相继辞职,锷致电谓:数月之内,总理屡更,国势迍邅,何堪再摘?继自今深望举国一心,共图巩固,实民国无疆之庥。又致电袁大总统论借债事,谓财政为全国命脉,民国初立,建造改革,非财莫办,尤非中央有稳实计划,财政决难就理。一年以来,全国注目于大借款,一若大债借成,百端政务,立可措施如意者。不知大借款之用途,须有一定计划,只能作整理特别计划之基金,未可移挪乱用。至普通行政,仍当尽内力支办。欲行此策,非中央能通筹全局、统一财政不可。所谓统一财政,不仅统一收入,并须统一支出。所谓统一支出,不仅以空言责令各机关,枝节缩减,须确定方针,注重何项政务,减轻何项政费,将一切改革计划,预先筹定,然后准此编全国预算,量入为出,以巩固内则基础。复另以借外债所经营之特别计划,为发达国力、巩固财政之策。故锷于现时改革计划,窃以为宜采支出节缩之义。军备缩小,以二十五师为限。裁腹省都督,裁绿防各营,而专注充裕军费,储养将校。海军只维持现状,不可扩张,外交宜严核浪费。各省除繁盛通商处所委设专员外,余均委地方行政官经理。司法只可具雏形,为将来扩张地步,现宜裁筹备处,只于省会设三级厅,各道设地方厅,各县以知事兼行初级职务,而扩大初级权限。教育宜划分全国高等以上学校区域,由部直办,不必省皆设校;绝对不设速成科,而多派留学生,严予甄选。实业注重奖励兴业,银行并入以大借款经营之特别计划办理。交通部浮费尤多,宜严厉核减。内务宜注重设警、修路二端,除最繁之都市埠外,不设岗警,经费皆就地筹取。外官制除酌留民政长外,名目可改归一律,内容暂仍其旧。其余不急之务,一概缓办。准以上计划,复将全国公务员薪俸减少,使之一律。由财政部制定全国预算,但使岁入各款,不大减于前清预算旧额,岁出当无不敷。预算既定,全国盈虚如何调剂,已有把握,则改革计划,即可雷厉风行,不患不能统一。就中惟减少师旅一事,实行较难,宜任命副总统或海内仰望重员,巡按各省,专任编制裁并,并认定某某处都督,作为重镇,为捭阖钳制之谋,俾易就范。一二年后,中央巩固,以大借款经营之特别计划,逐渐发达,对内对外,皆有财政信用。然后改用扩张政策,自无滞碍。在所建议,多已见诸实行,惟财政问题,今中央正改良办法,而在云南已用之有效,然则云南之建设,要可以概见矣。

建设篇(二)周钟岳 编纂 蔡锷 审订

清室末造,政治日窳。光绪、宣统之间,怵于国事濒危,乃昌言变法,官制递改,新政繁兴。然徒以立宪之名,涂饰耳目,而亲贵拥权,官僚黩货,且日进未有已,益以促成革命之机。鄂军一起,全国响应,固咸以革新政治为帜志。然军兴之际,戎马倥偬,庶事纷糅,卒难理董。独云南举义,市尘不惊,光复之初,极意建设,一切措置,皆有系统可循。虽草创之后,不无因时损益,然大纲既立,终不出其范围。故循轨进行,已与中央规制,斟若画一,兹举其莹莹大者言之。其建议中央,关系国家大计者,亦择要叙录,缀于此篇。

辛亥九月九日,滇军起义,十一日全城光复,清吏总督以下悉散。于是各军官、兵士,公推革命军总司令蔡锷为军都督,以五华山两级师范学校为大中华国云南军都督府。府内置一院、三部:曰参议院,备军事、政治之咨询,以军政部总长李根源兼院长,参议官无定额,悉由都督选充。寻改名参议处。曰参谋部,主军事上一切规划,以殷承为总长,刘存厚、唐继尧次之。其下设分部七:一曰作战,二曰谍查,三曰编制,四曰兵站,五曰辎重弹药,六曰炮兵材料,七曰测地,以谢汝翼、张子贞、韩凤楼、李凤楼、顾品珍、刘法坤、李钟本分任之。曰军务部,主军备上一切事务,以韩国饶为总长,张毅次之。其下设分局四、分厂三:曰筹备局,局长徐芳兰;曰粮饷局,局长黄希尚;曰军医局,局长邹桢;曰军械局,局长沈汪度;曰被服厂,厂长秦光第;曰制革厂,厂长华封祝;曰兵工厂,以沈汪度兼理。未几,总长韩建铎率师援川,改任曲同丰,同丰复辞职赴京,乃任沈汪度为总长,以张含英任兵工厂事。曰军政部,取《管子》作内政而寄军令之意为名,实一省之行政萃焉。以李根源为总长,李曰垓次之。其下设分司凡五:曰民政司,司长杨福璋,次长孙光庭;曰外交司,司长周沆,次长陈度;曰财政司,司长陈价,次长席聘臣;曰学政司,司长李华,次长陈文翰;曰实业司,司长吴琨,次长华封祝。其隶于民政司者有巡警、审判、自治三局。隶于财政司者有造币厂、富滇银行。隶于实业司者有劝工场、印刷局。是年十月,李根源率师赴西防,罗佩金继任总长。都督府本部内置秘书处,拟撰机要文电;置登庸局,分设叙官、赏勋、印铸三科,均以周钟岳长之;置法制局,拟定一切暂行法规,以蒋谷长之,寻改任孙志曾。未几,登庸、法制两局皆裁并。援川、援黔军出发后,设卫戍司令部,任罗佩金兼卫戍司令,以统一军事、整饬军纪、保持公安为职责。此外设甄录处,任刘锐恒为处长,袁玉锡副之。凡自陈效用及条陈意见书者皆属焉。而一时干进之徒纷集,难得真才,旋亦裁并。出征军陆续凯旋,乃将卫戍部撤销,以其事分隶宪兵队及第一师司令部。

行政机关部署粗定,爰分设立法、司法两机关,以确定三权鼎立之基础。立法权属议会,当滇军政府新成立,即致书咨议局,约相赞助,局中议员群诣军府会商。随通电三迤自治团体,规约十余条,宣告光复宗旨,遂正名为临时省议会。旧议员留二十余人,参议处参议员加入十余人,选举李增为议长,万鸿恩为副议长。司法权属审、检厅。前清时,滇于省会先设立高等审判、高等检察、地方审判、地方检察、初级审判、初局检察六厅。反正后,各厅人员皆散去,乃权以审判局为司法机关,隶于民政司,仍令司筹设三级审、检各厅,以期司法与行政分离。既而呈奉中央任黄德润为司法筹备处处长,孙志曾为高等审判厅厅长,谢光宗为高等检察厅厅长,地方厅、初级厅亦同时成立。各县司法暂属地方行政官,并由筹备处培养司法人员,以为异日分设之地。此立法、司法、行政分离之权舆也。

民国元年五月,副总统黎元洪倡军民分治之说,军府采群言,改军政部为政务厅,以李鸿祥为厅长。改参谋部为参谋厅,以谢汝翼长之。改军务部为军务司,仍以沈汪度长之。是时民国大政,渐统一于中央,自都督以至各司长,皆加给委任状,任李曰垓为民政司长,袁家普为财政司长,张翼枢为外交司长,周钟岳为教育司长,吴琨为实业司长。原设之次长,改为参事。

民国二年,中央颁发暂行划一地方行政官厅组织令,以民政长为一级,各观察使为一级,各县知事为一级。民政长行政公署内设内务、财政、教育、实业四司,观察使署内设内务、财政、教育、实业四科,县和事署内亦如之。未设民政长各省,则以都督兼任。于是都督蔡锷电请中央特任省长,以专权责。奉大总统令,任罗佩金为云南民政长,裁政务厅,别设行政公署。以陈钧司内务,周传性司财政,由云龙司教育,华封祝司实业。一切文牍,以民政长名义行之。改外交司为特派交涉员,直隶于外交部。旧设迤东、迤西、迤南、临开广四道,反正后裁东道,以迤西、迤南、临开广三道原兼税关监督,暂仍其旧。至是,复遵中央令,以全省划为四区,添设滇中观察使一员,管近省属县及迤东各地。迤西、迤南、临开广各道,悉改称观察使。任周钟岳为滇中观察使、吴良桐为临开广观察使、李曰垓为滇南观察使、杨晋为滇西观察使。未几,曰垓改任西藏宣慰使,滇南观察使仍以刘钧署理。自民政长以下,专治民事,都督专治军事,军政、民政,划然区分矣。

当行政机关之初设也,都督蔡锷以为一切政务非通筹全局无以定缓急轻重之序,非严立程限断难免始勤终怠之虞。爰通令各机关就所管事务,审量财力之赢绌、事务之轻重,编制滇省五年政务大纲,汇交秘书处,详加审核,酌为增减,以期各机关政务平均发达,不致畸重畸轻。又令编制办事程限表,由主管长官督励所属,按期进行。凡行政事宜,有应依据规章者,当中央法令未颁布以前,由本省编订暂行章程数十种,以便遵守。复于军府设政务会议,每星期三日,自都督以及省内各机关重要人员及省议会议员、参议处参议,皆举代表莅会,筹议本省应兴应革事宜。议决之事,即由都督令各机关限期举办。期年之内,治具毕张。虽为财政及时势所限,间有未能骤行者,然前清官吏敷衍因循之习,廓除殆尽矣。兹自反正伊始,迄军民分治以前,所举行政务之重要者,分述如左:

第一,关于内务者:滇省反正之初,地方行政官厅,暂沿府、厅、州、县名称。惟府、县同城者,则裁县而以府兼摄县事,是为后日统一县治之造端。又因滇省地面辽阔,一县区域,有面积至数百里者,乃添设县治。于大姚、永北间白井地方设盐丰县;于元谋、定远、禄丰间黑井及琅井、阿陋井诸地,设盐兴县;于蒙化、太和、永平间设漾濞县;于赵州、蒙化、云南县相错地设弥渡县;于剑川、维西、云龙间设兰坪县;于滇西、西藏毗连之地设阿墩县。其旧日附郭佐贰悉裁去,惟有分防地方者,则暂留之。复于广通属之舍资,镇南属之沙桥,邓川属之寅塘,腾越属之潞江,临安属之龙朋各地,添设巡检分治之。内政部署已定,更进而于沿边土司及汉夷杂处之地,设弹压、行政各委员。其在西及西南者,曰永宁、曰泸水、曰菖蒲、曰盏达,均各设行政委员。曰芒板、曰干崖,各设弹压委员。曰山后里,设弹压兼喇井督销委员。其在东边者,曰威信、曰井桧、曰盐井渡、曰六城坝;在南边者曰溪处、曰曲江、曰靖边、曰普文,均各设行政委员。是为建设县治之先导。当初反正时,旧时各地方官皆加给委状,沿用弗替。所以维持地方秩序,免人民之惊疑。然政体既更,官权骤落,自治团体往往侵越官权,官绅龃龉,多致互讦。乃厘定章程,划分权限,使互相辅助,互相监督。一以儆地方官之旷职,一以祛自治员之侵权。至地方官之征收钱粮,或新旧交替,则以自治团体为监征、监盘,使官吏无从施其弊。又因地方行政官尚兼司法,酌设司法警察,悉裁胥役。民间数百年蠹害,得以一旦扫除。其教育、实业,则令劝学所、实业团分任其责,而以行政官董其成。凡一切事宜,次第修举,地方行政,渐收划一整齐之效。惟各土司幅员辽阔,而殊俗异政,虽隶域中,俨同化外,内足为文化之梗,外足为边境之忧。军府以为同是国民,理难歧视,则思所以因势而利导之。时第二师长李根源方驻师腾冲,上经营土司急进、渐进二策,军府卒从其次议。谓急于改流,转多顾虑,不若为之更化善治,以收潜移默化之功。乃设弹压委员,先从事于审理诉讼,设立学校,振兴实业,筹办警察诸端,使土司地方,渐与内地人民受同等之法治。以故沿边土司皆四面内向,无复如前清时代嫉视汉官矣。

第二,关于财政者:滇系山国,素称贫瘠。当前清时,本省岁入不过三百余万两,而岁出年约需六百余万。故每年除由部库拨款及各省协济一百六十余万外,尚不敷一百余万。自辛亥反正,秩序如常,公私帑藏,幸未损失。然各省独立,协饷骤停,中央亦无力拨济。财政艰窘,转甚于前。而内戡匪乱,外固国防,加以援蜀、援黔、援藏,先后出师,供亿浩繁,所费百数十万。然自反正以来,军费、政费卒以维持者,则财政整理之效也。兹分述如下:一曰汰除浮冗。凡机关之复设,人员之闲散者,悉归裁并。如前清财政综于藩司,而钱粮则设粮道,反正后悉并于财政司。前清时农工商矿综于劝业道,而盐务别设盐道,反正后悉并于实业司之类是也。二曰节减俸给。反正后,都督即规定军官薪俸表,上等一级实支银一百二十两,二级亦一百二十两,三级一百两。中等一级八十两,二级六十两,三级五十两。次等一级三十五两,二级二十两,三级十六两。省内各机关文官俸级亦比照此表规定,各学校人员则视省内文官为等差。又规定省外文官俸给,令俸给公费各别为三等;省外各属警员俸给,令区长、巡长各别为四等。至壬子五月,中央大借债忽生顿挫,财政部通告中央财政支绌情形,并倡全国公务员每月俸金减为六十元之议,滇省得电,即通令实行,由都督躬为之倡。此时都督俸金之觳,举国未有如云南者也。三曰筹办公债。民国成立,国用奇绌,惟恃借外债为救济之方。而各国银行团乘我之急,要求监督财政,监察裁兵。都督以为借款即成,国权丧失,此时惟有筹办爱国公债,可以救亡。遂拟订章程,设局办理。计先后所入十余万,虽未能骤集巨款,而财力得以稍纾。四曰遣散军队。滇省岁出以军饷为一大宗,反正之初,迤西、迤南皆自添招募,又因援蜀、援黔,添练一师,兵额骤增,饷糈益浩。西南敉定,乃裁冗兵数十营。及援蜀军归,又复分别退伍,军饷因而锐减。五曰厘剔陋规。当前清时,各州县陋规尽入私橐,民间有无名之供亿,而官吏得例外之羡余。反正后,州县俸给、公费,已视地方繁简酌为规定,使不致有亏累之虞,毋俟挹他项为弥补。至地方收入之款,则悉令缴解,向日陋规,涓滴归公矣。六曰整顿厘税。旧制厘金、税务,为调剂官吏之优差。然厘金所入,公家恒得十之二三,而委员恒得十之七八。故厘金收入,每年约止二十万两。至宣统元年,实行禁烟,停止土药厘税,百货厘金收数亦锐减,仅收银十余万两也。反正后,乃由殷实绅商承办,视每年认解之数,先缴一半为保证金,俟年终解款足额,仍将保证金退还。故厘税收入,较昔年为加旺。七曰开设银行。滇省旧有大清银行,然只设于省垣,而经理亦多未善。金融之机关既未完全,银根之舒急亦难酌剂。反正后,乃令财政司筹设富滇银行,并设分行于下关、昭通、个旧各处。基金既已充足,纸币亦便流通,民间之信用既坚,故财政不致竭蹶矣。八曰检查会计。当中央令设审计分处之前,云南已先设会计检查厅。凡预算、决算,皆由财政司编制,而用款之当否,则必经会计检查厅之检查,于各机关之支销,严加审核,而冗费浮支之弊,悉以廓除。综上数端,盖开源与节流并用,故虽以夙称贫瘠之滇省,而财政基础,得以巩固矣。

第三,关于教育者:滇省举义之秋,战地以五华山师范学校为最烈。学生虽已停课,然仍安堵如常。至九月十一日,大局已定,教育总会出面维持,各学校仍一律上课。及军政府成立,特设学政司专司教育之事。乃先厘正学校名称,修改小学教科书,令各县筹设教育分会,归并方言学堂、高等学堂旧学生,设立英法文专修科,为留学欧美之预备。至民国元年五月,奉中央令改称教育司。初,省视学额定四员,然幅员既广,交通未便,故视察学校,穷年亦不能周。视学又多非深明教育之人,报告各属小学情形,亦多未中肯綮。反正后,改称司视学,尽派师范毕业生。至是,更定区域,添派视学,并为十员。滇省自丙午创设师范传习所,次年设两级师范学堂,然初级简易科期限既短,所得无多;而优级选科,专习一门,毕业后派充教员,能担任学级者盖鲜。又学堂设于省会,远道求学,既多未便;学生毕业后,竞求留省,各属教员,又苦缺乏。至是,乃于曲靖、昭通、蒙自、普洱、永昌、丽江,分设初级师范六区,皆以省费支办。并考选中学校及工业学校学生中之颖秀者,使加习东文,资遣日本留学。时都督方注重军国民教育,谓中国积弱已数千年,此时欲发奋自强,非于小学教育养成军国民之资格不可。而欲于小学施养成军国民之资格,非于初级师范生授以军事教育不可。乃令省会初级师范毕业生加习军事教育,以三月为期,毕业后仍分配各属充任教员,并通令全省小学,加授兵式体操。厥后中央教育部所颁教育法令,多与本省以前之所设施者,同符合辙也。

第四,关于实业者:滇省实业,以盐务、矿务为最,其次则气候温暖,颇利农桑,山岭绵亘,尤宜树、畜,惟工商业则未甚发达。滇军政府初成立,都督以本省财政困难,民生凋瘵,非急振兴实业,无以为自立之地。乃先从盐务、矿务入手,更进而经营农、桑、树、畜、工艺之事。兹分别言之如下:一曰整顿盐务。反正后,以盐务归并实业司办理,时值引额滞销,外私充斥之后,整顿殊难。乃详加体察,新订简章,分设督煎、督销机关,使之各专责成,更可互相纠察,变通引岸。无论何井盐觔,均听民自由购食,不再加以抑制。查收存盐,分别销解清楚,以清界限。暂减销额,以疏积盐。新开边井,以抵交、缅外私。并派临时调查委员,专司稽查各井煎销数目,及井员侵欺私卖一切事宜。积弊既已剔出,课额亦少蒂欠也。二曰推广矿业。滇省矿产之富,甲于全国,惟未经开采者甚多,至令货弃于地。自英法隆兴公司矿约废后,滇人益注意于此。惟前清矿章,限制綦严,民多观望。反正后,乃拟订《云南矿务暂行章程》,以开放为宗旨,如无窒碍者,均一律维护,以辟利源。又刊发表式,分别已开矿山、未开矿山及已开荒废矿山三种,通令各属地方官暨实业员悉心调查,分别填报。又于省城设立矿物化验所、地质调查研究所,而于个旧之锡厂、东川之铜厂,尤力为维护。两厂之发达,方骎骎未有已也。三曰注重农林。云南农务总会创设于前清宣统元年,卒以筹款维艰,迄未成立。反正后,酌提归化、华亭两寺年租,作为农会常年经费。又于省城设农林局,于各属设农林实业团,订立垦荒、牧畜、森林章程,并于种棉、制茶,力求推广、改良之法,均已渐收成效。四曰提倡工商。反正后,即拟订表式通令各属,调查全省工艺出品及全省商业状况。后因前清劝业道设立之劝工总局所制物品,半属无益玩具,而成本太巨,销售为难。乃改设全省模范工厂,分为金工、化学工、染织、编造、缝纫、陶瓷、图印各科,就滇中原产物料及固有工艺品分配制造。又整顿商品陈列所,以资观摩沟通。尽忠寺、城隍庙两庙,筹设劝工场,以为开拓市场之计。其他业经计划而尚未施行者,则概从略云。

第五,关于交通者:滇省交通要政,反正后所最注重者铁道为首,电报、邮政次之,汽船、马路又次之。兹分述如下:一曰滇邕铁路。滇省自前清时已设滇蜀腾越总公司,至宣统年间,乃倡先修滇邕之议,曾由滇督奏陈,经部派员踏勘。改革之际,事遂中止。反正后,都督复电陈中央,略谓滇桂一线,较之滇蜀,尤为切要。其路线以由曲靖经兴义、百色连南宁为宜。此线修通,厥有数利:一则路线较短,成功较易,需费较省;一则滇粤交通,互相策应,运输捷速,可固边防;一则与滇越路不平行,免滋外人口实,且离越较远,于兵事甚为安全;一则滇、黔、桂三省之地,可扩商业,可辟荒土;一则滇川、滇黔两线,将来便于延长;一则东川、个旧矿产,便于运输。且此路一通,则滇越线路之势力顿失,既可阻其申张之势,并可徐图赎还之机。惟锷前游两粤,近复来滇,足迹所经,详察形势,觉滇邕铁路尤以延长至龙门岛为要。查龙门岛去南宁不过四百余里,岛屿为泊船最良之海湾,而风浪不惊,较北海为善。海水深广,可泊兵轮,港口颇窄,间有暗礁,新到之船,亦观遽窥堂奥。若营为军港,以屯海军,将来铁路军港,首尾衔接,滇、桂不致坐困,庶可巩固国防。得交通部复电云:“已派钱世禄、陇高显前往调查。俟复到再定办法。惟国有一节,中央限于财政,目前尚难筹及。望协同粤、桂、黔三省都督筹措,中央再设法维持。”寻电商粤、桂、黔三省都督,均得赞成。惟路长费巨,就地筹款,力有不给,三省分担,亦尚无成议矣。二曰延长电线。自四川铁路事起,自云南至泸州电线,多被毁损。滇军反正后出师援川,悉为修复。又筹设五路电线:一由省城至昭通;一由昭通至叙府;一由东川经会理至宁远;一由思茅至顺宁;一由丽江经中甸至巴塘;凡五千二百余里。后以财力不济,一时未能实行,乃先设丽江至中甸电线四百余里,又续修至阿墩,与川省合力筹设阿墩至巴塘无线电报。旋又修永平电线延至六库。三曰添置邮政。滇有邮政未通为威远、镇边、新平、南安、易门、罗次、禄劝、剑川、云龙、中甸等处,至是一律增设,全省消息渐灵通矣。四曰创设汽船。云南山多水少,航业不兴,惟滇池、盘江,间有船艇。然民船载货无多,且多危险。乃仿苏杭内河行驶汽船法,先于滇池制汽船一艘,开驶以来,商民便之。五曰筹修马路。云南素号岩疆,道途险阻,工商业不能发达,职此之由。而雨后泥泞,行旅尤多不便。反正后,乃倡修全省马路,颁发表式,令各属将所管地方应修道里,先行勘丈,并将应需修费核计报明,筹定的款,择要举办。

以上所述,皆就本省建设而言。至关于全国大局,都督蔡锷建议颇多,虽未尽见诸施行,而中央亦时加采纳。兹撮其重要者言之:

当南京临时政府初成立,锷致电孙大总统暨武昌黎副总统、各省都督,历陈三义:谓我国幅员既广,省界夙严,势涣情疏,每多隔阂。此次武昌倡议,各省响应,已除往昔秦越相视之弊风。惟改革之初,事权莫属,不能不各设军府,以为行政机关,然宜有通力合作之谋,不可存划疆而守之势。设用人行政,省自为谋,恐土豪浸起割据之思,边境又有孤立之虑,于国家统一,障碍实多。今中央政府成立,缔造经营,当先从破除省界入手,此宜注意者一。我国人士,蜷伏于专制政体之下者数千年,几以议谈国事为厉禁。自外力内侵,清廷穷蹙,国人激于时事,急图改良。于是革命、立宪、君主、民主,各党竞出,虽政见不同,而谋国之心则一。今政体确定,全国思想皆将冶为一炉。即平日政见稍殊,果系杰出之才,皆可引为我用。现值肇造之初,万端待理,只宜惟贤是任,不可过存党见,使有弃才,益自树敌。此宜注意者二。清廷朽腐,弊政相沿,诚宜扫荡廓清,与民更始。惟外鉴世界之趋势,内察本国之舆情,必审慎周详,节节进步,庶全国得以按弦赴节,不致有纷扰滞碍之虞。若期望过高,变更太骤,恐事实与理想不相应,而人民未易奉行。或法令与习惯有相妨,而急切难生效力。故新旧递嬗之交,目光固宜高远,而手法则不妨平近。此宜注意者三。

复致电谓:现虏氛未靖,战事方殷,琐屑者固不暇计,惟大纲所在,似宜先为规定,期于全国一致进行。窃观目前情形,当从数端入手:一、用人。各省军府分立,组织机关,互有不同。宜由中央参酌各省之现行制度,拟具大纲,颁布通行,以归一律。其上级长官由中央委任,次级官由本省呈请大总统委任,下级官由本省委任后报中央政府。至关于外交、财政官,应由中央派遣。似此办理,庶可统一事权,将来地方制度颁行,亦不致多窒碍。二、财政。我国各省区域不同,丰瘠互异,往往省自为政,痛痒漠不相关。即以目前而论,有为边要者,有当敌冲者,若专恃一二省之财力,以为支持,虽反正者十数行省,而实则力分而不厚。谓宜各省入,悉报由中央视各省缓急情形,量为分配,庶可得酌剂盈虚之益,不至以一部分而妨害全局。三、军事。现中央已设陆军部、参谋部,而各省北伐军队,皆受节制于总司令官,是军事已有渐趋统一之势。惟反正之后,各省多添募新军,略无限制,非临战区域,亦有以一省而骤增五六镇者。枪械既缺,饷糈尤不支,恐将有不戢自焚之祸。谓宜由陆军部体察各省情形,酌定应编镇数,通令汰弱留强,勤加训练。已成之镇,悉听中央调遣。庶全国军队,联为一气,可以互相策应。

逮南北议和时,争论建都地点,相持不决。锷又通电南、北京及各省,谓建都之议,章太炎、庄思缄两君已阐发无遗。而鄙意所尤虑者,果建都南京,则北边形势,当为之一变迁,恐遗孽有乘虚窃据之虑,而强邻有蹈隙侵凌之渐,黄河以北,沦入毡裘,甚非民国之利。尚望早定大计,建都燕京,可以控驶中外,统一南北。续电谓共和成立,南北一致,惟建都之议未定。内则人心摇惑,外则强邻窥伺,大局岌岌可危。前陈建都燕京之议,未审达否?伏望统筹全局,早定大计。至北京积弊,亦诚如议者所云,应请袁公于用人行政之际,破除畛域,以协群情,痛扫弊风,以新耳目。使秕政余毒,不致复生,民国基础,得以巩固。

厥后临时政府移置北京,未及一年,唐、陆两总理相继辞职,锷致电谓:数月之内,总理屡更,国势迍邅,何堪再摘?继自今深望举国一心,共图巩固,实民国无疆之庥。

时军人多入政党,锷电呈大总统,谓民国成立,望治方殷。海内士夫,咸思组织党社,以为促进共和、改良政治之地。惟军人入党,则锷窃有隐忧。此次改革,数月告成,军人之功,炳耀环宇。惟审察现在国情,伏莽未清,国防未固,此后整军经武,责任尤巨。专心壹志,并力戎行,犹惧不给。若复为政界分心,军事难期整顿,其弊一。凡一国内,政党分立,政见各殊,各出其财力以相雄长,每因竞争而国家愈益进步。然以军人入党,则因党见之争持,或致以武力盾其后,恐内阁之推倒太易,实足妨碍政治之进行,其弊二。自军兴以来,各省多增募兵率,市井无赖,溷厕军籍,呼朋引类,歃血联盟。甚至军队复为山堂,将领称为哥弟,拔剑击柱,军纪荡然。虽政党性质不同,而士卒有所借口,方且谓统兵者亦身入党籍,更何以禁士卒之效尤?会党、军队,混为一途,部勒偶疏,动生变故,其弊三。虽此时祸机未著,而流弊要可逆睹。锷私忧过计,以为国家进步,政党自然发生。然宜让政客之经营,而军人无庸羼入。非独消极的以限制军人之行为,实欲积极的以完全军人之责任。伏恳明颁禁令,申明条例,以振纲维,而杜流弊。

继因党争甚烈,复致国务院、参议院电,谓临时政府成立数月,内阁瓦解,组织綦难。政府现杌陧之形,国本有动摇之象。非必当世贤达,置国家于不顾,实因政党为厉之阶。自改革以来,政党林立,诚心爱国者,察世界之趋势,欲以政党趣国家之进步,用意非不甚善。无如标橥既揭,浅者不了,辙复剽窃名义,竞相标榜,是丹非素,伐异党同,如旋风卷地,一入其中,迄颠倒而不能自拔。常士固然,贤者不免。无是非之公,则泾渭莫辨;有门户之见,则冰炭难容。祸机伏于萧墙,乱象悬于眉睫。驯至强邻伺隙,狡焉思启,犹复争持意见,等国事于弁髦。嗟我邦人,莫肯念乱!惟为为之?孰会致之?以锷之愚,窃谓治化演进,政党自然发生,然政党之成,必几经陶养,始达健全,而不能为一时之凑合。吾国一般人士,岂惟乏政党之能力,抑且少政党之观念。今以数月之号召,遂纷纷树政党之帜,以博名高。灞上棘门,皆儿戏耳。一哄而集,无裨国闻;万窍齐鸣,徒乱人意。其弊一。国体更新,人心浮动。如新潮出闸,横决四溢;如砂砾走盘,屡抟不聚。故欲齐一心志,维持统一,虽极力芟夷枝节,使群伦视听,同归一鹄,犹惧弗克。若复多立门户,竞长争雄,感情所驱,不可遏制。竞争之极,斯互相倾轧;倾轧之极,斯敢于破坏。恐法兰西恐怖时代之惨剧,再演于神州,其弊二。政党者基于宪法,促国家政治之进行,而非必由政党之势力,可以制定良宪法。法国革命后,以政党制定宪法,因政党迭相起伏,而政体之变更者九。北美建国后,以人民之公意制定宪法,虽政党时有消长,而政体仍定于一。今吾国宪法未定,党派已繁,正恐编纂不成,已起盈廷之聚讼;他日奉行不力,又作翻案之文章。机局转变,轻若奕棋;根本动摇,危于累卵,其弊三。锷初不察,亦尝与闻党事。今默观时局,熟审国情,窃谓此时以讨论为重,而不必强于主张;以培养为先,而无庸急于号召,较为得之。若广召党员,坚持党见,究之利也而不胜其弊,则有也而反不如无。今海内大党,无出同盟会、共和党、统一共和党右者。锷妄不自惴,愿与三党诸君子首倡解散之议,以齐民志,而定危局。

继复迭陈军事、财政、外交三者,亟宜先谋统一之方,语至激切,中央皆嘉纳之。时四国借款及军民分治二事,内外龂龂,争论不决。锷复电中央,谓民国初立,肇造万端,建设改良,非财莫办。一年以来,全国注目于大借贷,一若大债借成,庶政必举,不知外债非不可借,然只能作特别计划之基金。至普通政费,当尽内国财力支办。欲行此策,非中央通筹全局,统一财政不可。而统一财政,非仅以空言责令各机关枝节减削。宜确定大计,何项政务当注重,何项政务当减轻。一切计划,先为筹定,然后准此编全国预算,量入为出,以巩固内国财政基础,而以借款扩张生利事业,则财政有整理之日,外债有消偿之期。若军队未能缩小,政费未能减轻,则今日借赀,明日告匮,移台增筑,何有已时?埃及之亡,可为殷鉴。

又致国务院电云:修正官制原案,酌理准情,筹划精详,极深钦佩。惟锷愚意,此事关系国家经制,宜规久远。吾国省制,相沿日久,然幅员太广,治理为宜。故前代于州县之上,复置府道;府道之上,复置督抚。层累而上,期于递相督察,耳目易周。然阶级既多,互相钳制,地方官救过无暇,无余力以考求民间之利弊,而谋地方之治安,政窳民疲,实由于此。今欲扫除此弊,惟有缩小行政区域,减少监督官厅,庶无鞭长不及之虞,亦无十羊九牧之害。至军事区域,则当视国防缓急,另为划分,而不必以行省为界限。将来军事区域与行政区域分别划定,则军民分治问题,自不烦言而解。若此时惟于都督、省尹之间为迁就调停之计,意见既难一致,推行未必咸宜。故鄙意为目前计,可暂仍现状,以免纷议;而为久远计,宜别筹良法,以利推行。

及召集国会已定日期,锷通电中央及各省,谓民国成立业已经年,临时政府不过草创时权宜办法。迩来内政纷如散沙,外交危于累卵,非从速组成正式政府,则对于内难实行开国久远之政纲,对于外无以促国际团体之承认。顾正式政府之组织,必以宪法为根据。宪法一日未经确定,即正式政府一日不能成立。现国会召集,为期已近,应请大总统于国会开会时,首先咨明两院,以宪法为第一议案,尽一、二月内将民国宪法议决颁布,以便组织正式政府。否则纷争聚讼,不知临时期间将延至何日,国事危急,岂能久待?各都督、民政长对于民国宪法如有意见,祈早日提出,预为国会储备研议之资。复拟具电稿约程德全、冯国璋、张锡銮、陈昭常、周自齐、阎锡山、张凤翙、胡景伊、唐继尧、赵惟熙、张镇芳、孙道仁、张元奇等,联名致电北京研究宪法委员会,云宪法为立国根本,民国安危,视此为衡。诸公职司稗谌,责任綦重,自必有伟识卓见,奠定国基。惟编拟宪法所应采取之主义及近日颇有争论之问题,不可不准量国情,详慎究商,期臻至当。某等深忧熟议,窃有所见,陈备采择:查吾国情势,非建设强有力之政府,不能统一内政。不统一则国防、外文(交),必因之废弛失败,此为势所必至者。民国成立,迄于今日,省自为政,力(中)央力薄,不能收指臂之用。以致财政权损堕,政令纷歧,外患内讧,相缘以起。惟求其故,则现政府法律上之实力不能发展国权,实为一大原因。故民国宪法,宜以巩固国权为主义。国权巩固,国基能立,然后有发达民权之可言。欲巩固国权,则凡障碍国权发动之制度,决不可采。于是有应行先决之问题二事:一曰大总统不可不有解散议会权。就法理论,立法权固当尊重,行政权亦须有严格之保障。若立法对于行政部为过度之干涉而无救济之途,则行政权直被立法权侵压束缚而无所施。是国权只有消极限制之作用,不能有积极活动之能力,势必日即于萎靡。且议会若有违反国民利害之事,不能解散以诉诸多数之国民,亦与共和精神相背。就事实论,解散权与责任制,关系极切。议会无宪法上之制裁,易流专制,使政府不能自行其政策,必将以议会为诿卸责任地。责任不明确,何能得强有力之政府?更何能发展国权?故法理、事实两面,解散权均决不可无。但使解散有一定手续,自不患有侵犯立法权之弊。二曰任命国务员不必求国会之同意。夫国会监督政府,其要点在有弹劾权。事前之同意,实属赘疣。况弹劾权以连带责任为因,国务员既负连带责任,即不能不抱同一政策。设组织时不能得国会同意,得同意者又不同其政策,将迁就调停,旷日持久,始能勉强成立。然政策互异,何能连带负责?连带责任制一破,更何有强力之政府及巩固国权之可言?极其弊,必有贬节以媚国会,冀博国务员之位置者。恐满清末季之腐败现象,将由此同意制而复活矣。且国会现经同意,后国务员若有失职,照法理言之,国会当分任其责,此尤与弹劾制极为冲突。以上两端,所关至重。此外如大总统之制定官制权,对于国会议决法案之认可不认可权,及任期七年以上,并不负责任等事,皆缘所采主义及上述各理由相因而生,想诸公必能力持定见,排去莠言,不至为法理论及形式说所拘牵,致与国势国情相左,民国之福,维兹是赖云云。

锷前后建议,皆力持大体,切中时弊,不为依违迁就之词。兹书所采辑者,以民国元年十二月以前为断,余皆不及也。

建设篇(三)赵式铭 编纂

破坏之后,不能不急图建设。滇省革命时,其预谋建设上之方便者,特色有九:一、光复初期,各省争言独立,滇特称反正,故秩序未至大坏,善后亦易为功;二、不排斥外省人,斯贤才聚而政事举;三、不滥招兵勇,则地方少受惊扰,事后易于收拾;四、省外地方官暂令仍旧,严定官治、自治权限,则愚民不自乱;五、暂定官阶,采三等九级制度,反乎满清之九品,复合于古制九命之正,以武职为标准,而文吏对待之,后虽小易,卒不出其范围,六、军队编制及各种办事机关之组织,多仿西法,间亦沿清之旧制,损益得中,故能与中央通令暗合;七、都督上特冠一军字,当时既资以示威,且可为后此军民分治之张本;八、各项薪俸公费之支出,力求节省,故虽地瘠民贫,需用得所挹注,而治具已立;九、省垣甫定,即设顾问、参议各官,以收老成硕彦,故阻力消而改革易。具此九善,是以一切建设,措之裕如,举兵方两日,而军政府成立,旬余各府、州、县传檄定,腾永、蒙自兵少乱,旋即敉平。阅时未久,遂能铲除专制,造成共和。综观革命后新设各机关及补助政治事项,与建设中央采行之政策,一一皆有统系,可以循辙而进者。盖滇之建设,非建设于破坏之日,实隐建设于未破坏之前。其建设制度之统一,非统一于全国统一之后,实早自统一于各省纷扰、中央政府未立之时。此中固有人在矣。今撮其略,则所以建设之宗旨维一,而其进行之方法有二:一主急进,用创以新人民之耳目;一主缓进,用因以保地方之治安。而创之制多施之省内,因之制多施诸省外。因、创适其宜,是故大纲一立,众目悉举,政令不纷,而民不疑贰。方之南北诸省,滇独较有秩序焉。

省会为各地方之中枢,非创制一新,不足扫除秕政。滇自九月九日起义,十一日全城光复,清吏总督以下悉废。旧制既弛,不能不新设机关为全省行政之枢纽。于是各军官、兵士公推革命军总司令蔡锷为军都督,以五华山两级师范学校为大中华国云南军都督府。组织章程约法草案,与民更始。其厘定军都督府大纲,约一院三部:院曰参议院,直隶军都督,为参议军事、政治之机关,以军政部总长李根源兼院长,参议官无定额,悉由都督选充。旋改名参议处。三部:一曰参谋部,以殷承为总长,刘存厚、唐继尧次之。其下设分部凡七:曰作战、曰谍察、曰编制、曰兵站、曰辎重弹药、曰炮兵材料、曰测地。以谢汝翼、张子贞、韩凤楼、李凤楼、顾品珍、刘法坤、李钟本分任之。一曰军务部,以韩国饶为总长,张毅次之。其下设分局四、分厂三:曰筹备局,徐芳兰任局长;曰粮饷局,黄希尚任局长;曰军医局,邹桢任局长;曰军械局,沈汪度任局长;曰被服厂,厂长秦光第;曰制革厂,厂长华封祝;曰兵工厂,以沈汪度兼理。各局厂不尽新设,特严订专章,清其积弊,使直接受制于本部。一曰军政部,本属民事而军称之,取《管子》作内政寄军令之意,实一省之政萃焉。以李根源为总长,李曰垓次之。其下设分司凡五:曰民政司,司长杨福璋,次长孙光庭;曰外交司,司长周沆,次长陈度;曰财政司,司长陈价,次长席聘臣;曰学政司,司长李华,次长陈文翰;曰实业司,司长吴琨,次长华封祝。十月,李根源西巡,改命罗佩金为总长。又附设巡警、审判二局,以民政司统辖之。

府中诸重要机关既立,下令宣告各属,其文曰:“大中华国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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