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纳经典科幻小说:太阳系历险记(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26 09:30:11

点击下载

作者:(法)儒勒·凡尔纳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凡尔纳经典科幻小说:太阳系历险记

凡尔纳经典科幻小说:太阳系历险记试读:

内容提要

《太阳系历险记》是一篇关于这些奥秘的科学奥秘的科幻小说。

作者儒勒▪凡尔纳曾经写过人类在各个空间领域的经历,包括天空、海洋、极地、地心、太空,这一次他把我们的想像延伸到一个更为奇妙的世界——慧星。

科学家罗塞特痴迷于天文学研究,在一次观测中,他偶然发现了一颗慧星,他将它命名为加利亚。慧星正向地球撞来,然而出于某种怎么心理,他并未将这个只有他一人知道的消息公布于众。碰撞发生了,他如愿以偿地到了慧星上,跟随着慧星在神奇魂丽的太阳系开始了一次历险。

慧星上共有36人,又有不同种族,美国人、英国人、俄国人、西班牙人、法国人、犹太人,每个人性格迥异,处世方式也截然相反,俨然是一个小小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有善良公正的塞尔瓦达克上尉作为总督,有忠心耿耿的本佐夫作他的助手,还有勤劳的俄国人,乐天知命的西班牙人,当然还有性格暴躁的教授。通过凡尔纳的入木三分的描写,各种人物栩栩如生,如在眼前。[第一部] 第一章 情场风波“不,上尉,我不能把位子让给你!”“我深感遗憾,伯爵先生。不过,我不会因此而罢休的。”“真的吗?”“当然。”“可是我要提醒你,我最先同她结交,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我也要告诉你,在这种事情上,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之说。”“我会让你把位子让给我的,上尉。”“我不认为你有这种能耐,伯爵先生。”“我想,我那把利剑将可以……”“手枪也不顶用……”“这是我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他们两人在进行了一场唇枪舌战之后,互相交换了各自的名片。

一张名片上写着:

放宽托尔·塞尔瓦达克

上尉参谋

莫斯塔加内姆

另一张上写着:

瓦西里·铁马什夫伯爵

多布里纳号双桅机帆船

他们在分别的时候说了下面一段话:“我的证人到哪儿去同你的证人见面?”铁马什夫伯爵问。“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下午两点钟在参谋部见面。”赫克托尔·塞尔瓦达克答道。“在莫斯塔加内姆吗?”“是的。”

说完之后,塞尔瓦达克上尉和铁马什夫伯爵便彬彬有礼地互相道了一声再见。

可是就在他们正要离去的时候,铁马什夫怕爵又提出一点想法。“上尉,”他说,“我想我们这次决斗的真正原因恐怕还是不要泄露出去为好。”“我也这样认为,”塞尔瓦达克答道。“什么话也不要对外讲!”“什么也不讲。”“那末找个什么理由呢?”“理由?——如果你愿意的话,伯爵先生,就说我们是为了某个音乐问题发生争论而引起的吧。”“很好,”铁马什夫伯爵说。“我就说我喜欢华格纳,而且,我本来就如此。”“我呢,欣赏罗西尼,我也本来如此。”塞尔瓦达克上尉带着微笑答道。

说着,铁马什夫伯爵和这位上尉参谋彼此又道了一声再见,便分了手。

刚才这场口角之争发生在中午时分,地点是阿尔及利亚海岸介乎特内斯和莫斯塔加内姆之间的一个小海岬的顶端,距谢利夫河口约三公里。这个海岬俯视着二十来米宽的海面,地中海蓝色的海水一直到达它的脚下,冲刷着沙滩上因含有氧化铁而略呈红色的岩石。那一天是12月31日。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盖着。海面和陆地都笼罩着浓密的大雾。若在平时,略微斜射过来的阳光会把海岸上突出的部分点缀得金光闪闪。不知何故,两个多月来,大雾一直笼罩着地球,使得各大陆之间的交通十分困难。对于这种情况,大家都一筹莫展。

瓦西里·铁马什夫伯爵离开这位参谋之后,便向一条四只桨的小艇走去,小艇正泊在岸边的一个小海湾里等候他。他一坐定,轻便的小艇便开始向一艘双桅游乐机帆船驶去。帆船挂起了后帆,前帆也鼓满了风,在一箭之遥的地方等候小艇。

这时,塞尔瓦达克上尉向站在二十步之外的一位士兵打了个手势,士兵牵着一匹阿拉伯骏马默默无声地走了过来。塞尔瓦达克上尉于是飞身上马,向莫斯塔加内姆奔驰而去,后面跟着他的勤务兵,他也骑着一匹快马。

当他们从工兵最近建成的大桥上越过谢利夫河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而等到他们的坐骑,口吐白沫,跨进马斯卡拉城门的时候,时钟正指着一点三刻。该城共有五个城门,城墙上建有雉堞。

莫斯塔加内姆当时有居民一万五千人,其中三千人为法国人。这里一直是奥兰省一个县政府和军分区的所在地,至今仍以出产糕点、高级衣料、精致的草编织物和皮革制品而闻名遐迩。运往法国的谷物、棉花、毛织品、牲畜、无花果和葡萄便是在这里装部的。但那些繁忙的古代码头现在是荡然无存了。那时候,遇上强劲的西风和西北风,船只便无法在这儿停靠。今天,莫斯塔加内姆的港口设备十分完备,完全可以把来自米纳地区和谢利夫河下游的大宗物产输往各地。

正是由于莫斯塔加内姆是一个安全可靠的良港,多布里纳号双桅机帆船才敢停在这一带过冬,因为附近的海岸到处是悬崖峭壁,没有任何可供避风的地方。两个月来,它一直停在这里,斜街架上挂着一面俄国国旗,大桅杆的顶端还挂着一面“法兰西俱乐部”的游船标志,上面醒目地绣着几个缩写字母:M.C.W.T.

塞尔瓦达克上尉一进入城内,便直奔马特莫尔司令部。他在那里很快找到第二步兵团团长和第八炮兵连连长。这两人都是他的莫逆之交。

赫克托尔·塞尔瓦达克要求他们在即将进行的决斗中为他充当证人。听到这些话,他们的神情都十分严肃,可是等到塞尔瓦达克向他们说明这次决斗的原因不过是由于他和铁马什夫伯爵为一个音乐问题发生争论而引起的,他们的脸上便不时浮起了一阵阵微笑。“这件事看来还可以调解一下吧?”第二步兵团团长说。“你们根本不要有这种想法。”赫克托尔·塞尔瓦达克说。“总可以作一些小小的妥协吧?……”第八炮兵连连长说。“我们在华格纳和罗西尼的问题上不可能有任何妥协,”塞尔瓦达克一本正经地答道。“要么是他胜,要么是我胜,二者必尽其一。他竟敢侮辱罗西尼,真是欺人太甚。这个华格纳的狂热信徒写了一些关于罗西尼的令人不堪卒读的东西,我要为罗西尼鸣不平。”“而且,”团长又说,“以剑决斗不一定会置人死命。如果你被刺伤,那罪是够难受的!”“可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他要击败我,谈何容易?”塞尔瓦达克上尉反驳道。

看他的语气这样强硬,两位军官知道此事已难挽回,只好向参谋部走去,他们必须在二时正同铁马什夫伯爵的证人碰头。

这里要交代一下,第二步兵团团长和第八炮兵连连长并没有轻信塞尔瓦达克的话。他究竟为什么要去决斗?真正原因他们也许已猜到一二,但是他们除了相信塞尔瓦达克向他们讲的那条“理由”外,别无他法。

两小时以后,他们同伯爵的证人碰了头,谈妥决斗的条件而踏上了归途。铁马什夫伯爵虽然是俄国沙皇的副官,但他也同许多在国外的俄国人一样,同意用剑——这种普通士兵的武器进行决斗。

两位对手应于明天——1月1日——上午九时,在高谢利夫河口三公里的一块悬崖上交锋。“那末明天上午九点钟再见。”那位团长说。“我不会迟到的,”赫克托尔·塞尔瓦达克答道。

说着,两位军官使劲握了握这位朋友的手,然后走到“济尔玛”咖啡馆,在那里玩了大半天纸牌。

至于塞尔瓦达克上尉,他马上离开莫斯塔加内姆城,踏上了归途。

两个星期来,他一直没有住在“武器广场”自己的寓所里。因为测绘地形的需要,他住在莫斯塔加内姆海滨、离谢利夫河八公里的一间阿拉伯式的茅屋里。除了自己的勤务兵,没有任何人可以交谈。在这位上尉参谋看来,这种与世隔绝、单调乏味的生活和讨厌的测绘工作简直是活受罪。

现在他又走在通往他的阿拉伯式茅屋的大道上,一面搜尽枯肠,试图按照所谓十三行诗的陈腐格式,拼凑几句诗,来。不消说,他这首十三行诗是要献给一位年轻寡妇的。他想娶她为妻;他现在这样做无非想说明,当你有幸受上一个完全值得你爱的人时,那就应当“怀着一颗赤诚的心”去爱她。不过,这句格言是否道出了入生真谛,塞尔瓦达克上尉可没有闲心去细想,他只是吟一首诗来表达自己的心意罢了。“是呀!”他自言自语道。他的勤务兵默默无声地在他身旁跟着他一起奔驰。“一首诗如果写得情至意尽,那效果当然会不言而喻。可惜这一类十三行诗,在这一带实在太少了,我这首诗一定要叫人拍案叫绝。”

塞尔瓦达克的这首诗是这样开始的:

是的!当你堕入情网的时候,

你应当真诚地爱那心上的人儿……“是的,一定要真心诚意地去爱,也就是说不要三心二意,要想着同她结为终身伴侣。我对你说……他妈的!这叫什么韵!用‘ime’押韵根本不行!真是莫名其妙,我怎么用这个韵来写这首诗呢!喂!本﹣佐夫!”

塞尔瓦达克上尉的勤务兵名叫本﹣佐夫。“上尉,”本﹣佐夫答道。“你写过诗吗?”“没有,上尉,我只是看别人写过!”“谁?”“蒙马特节的一天晚上,一个江湖艺人在一所梦游症患者的小屋里口赞了一首。”“这首诗你还记得吗?”“记得,上尉,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进来吧!这里有无比的幸福,

你会成为爱神的俘虏!

你会看到心爱的人儿,

她也会对体情思缠绵!”“该死的!这首诗太蹩脚!”“这首诗的诗韵确实太平淡,上尉。否则那就大不相同了!“别说了,本﹣佐夫!”塞尔瓦达克叫道,“别说了!我终于想出了第三行和第四行!”

是的!当你堕入情网的时候

你应当真诚地爱那心上的人儿……

山盟海誓固然需要,

发自内心的爱则更为要紧!

塞尔瓦达克上尉虽然诗兴很浓,但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下午六点钟,当他回到那间阿拉伯式茅屋时,已经成章的依然还是这四句。第二章 上尉塞尔瓦达克和他的勤务兵

关于上尉塞尔瓦达克,陆军部的档案里有一份这样的记载:

赫克托尔·塞尔瓦达瓦,18……年7月19日生

于纪龙德省累帕尔县累帕尔区的圣一德雷洛第。

收入:每年一千二百法郎。

服役时间:十四年又三个月零五天。

服役和作战简历:圣西尔军校,二年;见习军校二年;第八十七步兵团,二年;第三骑兵团,二年;阿尔及利亚,七年;曾在苏丹和日本作战。

现任:莫斯塔加内姆上尉参谋。

18……年3月13日荣获骑士级荣誉勋章一枚。

赫克托尔·塞尔瓦达克现年三十岁,自幼父母双亡,迄今尚未婚娶。他几乎没有什么财产,不过他对于金钱并无多大兴趣,只是争荣夸耀的心理十分强烈。他血气方刚,易于冲动,富有好斗的精神。这在他这样的年纪不足为怪。他胸怀广阔;骁勇异常;要说他没有经历过什么惊涛骇浪的场面,那是不真实的,但他每次总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因此,他显然得到战神的格外庇护。他生于波尔多的“两海”地区。出世之后,由梅多克的一位身强力壮、种植葡萄的农妇为他哺乳近两年左右。他的祖上在那烽火连天的年代曾经是驰骋沙场的健儿,战功卓绝,威名赫赫。可见塞尔瓦达克。立是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青年,似乎天生具有干一番不平凡事业的气质,而且从襁褓时代起就受到冒险女神和幸运女神的特别护估。

赫克托尔·塞尔瓦达克真是长得仪表堂堂。身材修长,五官端正,举止潇洒。一头乌黑的卷发,两撇修剪得特别精细的胡髭,一对蓝色的大眼,显露出一颗洁白无瑕的心灵。总之,天生是一个令人为之倾倒的美男子。不过他虽然长得如此英俊,但他自己似乎并未十分留意。

应该看到,塞尔瓦达克上尉并不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对于这一点,她本人也直言不讳。炮兵军官们常说;“我们这些人干起活来,真是实实在在”,那意思是说,他们对于份内的工作,从不挑肥拣瘦。赫克托尔·塞尔瓦达克则不然,他常常“相当疲沓”。他生性散漫,又喜欢做几首歪诗。可是,由于他天资聪颖,无论学什么,总是一学就会,所以在军校毕业时能够名列前茅,并能跻身于参谋的行列。此外,他画得一手好画,驯马的本领也十分高强。圣西尔军校有匹著名的烈马名叫“汤姆大叔”,它产下的马驹中,有一匹特别难以驯服,但塞尔瓦达克一到,它便服服帖帖,俯首听命了。塞尔瓦达克的档案上记载着,他曾经几次受到嘉奖,这在他完全是当之无愧的。

有一次嘉奖为的是这样一件事:

一天,他领着一连骑兵穿过一条战壕。战壕的上方有一处被密集的炮火打开的一个缺口,士兵们无法在枪林弹雨下安全通过,大家便止步不前,犹豫起来。这时,只见塞尔瓦达克上尉毅然爬上去,用自己的身躯把缺口堵住,然后向大家说道:“你们快过去吧。”

队伍于是顶着呼啸的子弹顺利跑了过去,上尉本人竟也安然无恙。

他在见习军校毕业后,除了在苏丹和日本参加过两次作战外,一直在阿尔及利亚任职。我们这个故事开始的时候,他在莫斯塔加内姆军分区担任上尉参谋,专门负责从特内斯到谢利夫河口这个滨海地区的测量工作。他住在一间勉强可以这风挡雨的简陋茅屋内。生活虽然艰苦,但他并不计较。他喜欢在野外生活,以便尽量享受一个军官所能享受到的全部自由。他时而在海滩漫步,时而跨上骏马在山崖上溜达,并不急于把自己那份工作赶紧做完。

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他觉得非常惬意。况且他的工作并不十分忙碌,每星期仍可抽出余闲,乘两三次火车,到奥兰或阿尔及尔走一趟,参加军区司令或总督举行的宴会。

他就是在这种场合见到L夫人的。刚才那首只写了四行的十三行清正是献给她的。未亡人L夫人的丈夫原是一位上校,如今已经亡故。她年轻美貌,举止端庄,有时甚至有点孤芳自赏。对于他人献来的殷勤,简直不屑一顾。所以塞尔瓦达克虽然急于向她倾吐衷肠,但至今一直不敢冒昧。他的情敌很多,其中就有读者已经知道的铁马什夫伯爵。就是因为她的缘故,他们明天将要到决斗场上去决一雌雄。这件事,年轻的寡妇至今一无所知。大家都知道,他们对于她的名声十分关注,一直没有把他们要决斗的真正原因向任何人透露。

同塞尔瓦达克上尉在这间小茅屋里朝夕相处的,是他的勤务兵本﹣佐夫。

本﹣佐夫对于自己能够服侍上尉感到不胜荣幸,照料上尉的生活起居十分尽责。在他跟随上尉之前,人们曾经征求过他的意见,问他是愿意做阿尔及利亚总督的副官还是愿竟做塞尔瓦达克上尉的勤务兵。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他这个人并无什么雄心大志,只知道一心一意服侍上尉。每天早晨起来,必要看一看上尉制服上的肩章是否有所污损。“本﹣佐夫”这个名字乍一听来,人们可能认为,这位秉性纯朴的勤务兵是阿尔及利亚人。其实不然。“本﹣佐夫”只是他的绰号。他本来叫洛伦,巴黎人,出生于巴黎的蒙马特。那么,他何以会得到这样一个美名呢?这个谜现在谁也无法解开了。

本﹣佐夫不仅是巴黎人,而且确确实实就是在著名的蒙马特高地上诞生的,从小看惯了早晨的太阳在索耳费里诺和煎饼磨坊之间的空地上冉冉升起。由于出生在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他对自己的故乡偏爱很深,认为世上再也没有比蒙马将更美的地方了。在这个勤务兵看来,蒙马特高地是天下唯一的一座比较像样的大山,而蒙马特区则集中了人间的一切精华。本﹣佐夫曾经游历过许多国家。所到之处,据他自己说,见到的山虽然要高一些,但那风光就逊色多了。在本﹣佐夫看来,蒙马特的教堂完全可以同布尔戈斯的大教堂相艘美。它的采石场绝不亚于庞特利克的采石场。它的一泓湖水连地中海也相形见绌。它的磨坊不仅生产一般的面粉,而且生产一种著名的煎饼。它的素耳费里诺塔造得比比萨城内的塔还要直。它至今还保存着一片森林,这片森林在塞尔特人入侵之前一直未曾采伐过。此外,本﹣佐夫认为蒙马特还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大山,只有那些喜欢嫉妒的人才有意贬低它,把它称为“高地”。因此,你要说这座山没有五千米高,就是把他剁成肉泥,他也不会相信。

世界上究竟有哪一个地方集中了这么多美不胜收的景致呢?“那儿也没有!”你要是觉得他的看法大不现实,他便这样来回答你。

对于自己的故乡如此偏爱,真是荒唐透顶!可是本﹣佐夫却一本正经,他现在唯一的心愿便是有朝一日能回到他心爱的蒙马特打发自己的晚年。不消说,当然要和地的上尉一同归去。所以,他每天必在塞尔瓦达克的耳根底下,把这个巴黎第十八区的景致如何优美,唠叨几遍,弄得塞尔瓦达克简直烦透了,真想呵责他几句。

然而本﹣佐夫并不灰心,他认为自己总有一天能说服上尉。同时,他是决不会离开他独自归去的。他的服役期早已期满,而且已经请过两次长假。二十八岁那年,他在八团当一名普通骑兵;正准备退伍的时候,忽然接到通知,让他去担任赫克托尔·塞尔瓦达克上尉的勤务兵。此后,他便同上尉相依为命,跟随他参加过几次战争。他在战场上表现十分勇敢,获得了上司的一致好评,人们要给他颁发一枚十字勋章,让他衣锦荣归。可是他谢绝了。他不想离开上尉。塞尔瓦达克曾在日本救他一命,他本人也在苏丹救过塞尔瓦达克一命,这种同生共死的患难友情不是轻易可以忘却的。

因此,本﹣佐夫对上尉一直忠心耿耿。他的两臂,用一句冶金学上的行话来说,是“淬过火的”。他那健康的体魄经历过各种环境的磨练。他长得膀大腰圆,人称“蒙马特堡垒”。此外,他胆略超人,勇于献身,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本﹣佐夫虽然没有上尉那种“吟诗作乐”的天赋,但也算得上是一部无所不通的活字典。他还是插科打诨的能手,脑袋里装满了各种引人捧腹大笑的趣谈,口若悬河,应对自如。在这一方面,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有着非凡的记忆力,能把十来个村野小剧倒背如流。

在这位勤务兵身上,上尉塞尔瓦达克很善于取其所长,对他的一些古怪脾气并不十分介意。况且,本﹣佐夫那股整天乐呵呵的诙谐劲儿,倒也常能使人开阔胸襟。遇上尴尬的时候,塞尔瓦达克还能投其所好,说几句逗乐的话。这样,主仆之间的友情也因而更为牢固了。

一次,本﹣佐夫又三句不离他的故乡,向他谈起了他那心爱的蒙马特高地,上尉突然心血来潮对他说道:“本﹣佐夫,你想必知道,如果你的蒙马特再增高四千七百零五米,那就同勃朗峰一样高了。”

听到这句话,本﹣佐夫的心里真是乐开了花。自那以后,蒙马特高地和上尉塞尔瓦达克便在他的心头交织在一起了。第三章 意外的事件

他们住的茅屋,是用阿拉伯人称之为“德里斯”的茅草盖成的。这种茅屋比牧民住的帐篷要好,但同石头房子或砖瓦房比较起来,就有天壤之别了。

他们的住房非常简陋。要不是茅屋旁边还有一间旧式的石头房子,供本﹣佐夫和两匹马打发长夜,他们两人在这间小茅屋里是无论如何也住不下的。这间石头房子先前曾由一支工兵小分队占用过,里面至今还放着一些十字镐,鹤嘴锄和铁锹之类的工具。

显然,住在这样的茅屋里确无舒适可言,不过这只是一个临时性住所,马马虎虎总可以对付。况且无论是上尉还是本﹣佐夫,他们在饮食和住宿方面都不是不能将就的。

塞尔瓦迪克就常常说:“一个人只要懂得一点人生哲理,再加上一副好的肠胃,哪儿都能安居乐业。”

谈到人生哲理,上尉倒是懂得不少,各种环境几乎都能安然。至于他的肠胃,那更是好得没法说了,即使把加龙河的河水全都灌到他的肚子里去,他也不会感到片刻的难受。

本﹣佐夫呢?如果你相信宗教里的轮回说,他前世一定是个鸵鸟,因为他的胃脏消化功能特别强,即便吃下去个石子,也能轻而易举地消化掉。

他们两人储备了许多粮食,足够一个月的用度。他们还有一个大的蓄水箱,日常饮水是不成问题的。马厩的阁楼里还堆满了饲料。此外,从特内斯到莫斯塔加内姆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土地之肥沃,物产之丰富足可同富饶的米提贾农村媲美。不言而喻,这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天然猎场。塞尔瓦达克外出测量的时候,在带上他的测绘仪和绘图版的同时,当然可以带上一枝猎枪,弄点野味回来佐餐。

因为走了很长的路,塞尔瓦达克上尉回到那间简陋的茅屋后,晚饭吃得十分香甜。不过,这同本﹣佐夫的出色烹调手艺也是分不开的。他做起饭来,绝不会把菜做得咸淡不均令人倒胃。什么盐呀,酯呀,胡椒面呀,用量多寡都十分准确。况且我们刚才已经说过,一般人所无法忍受,或最富刺激性的菜肴,他们俩全都毫不在乎。

饱餐一顿之后,上尉塞尔瓦达克便趁着他的勤务兵在那儿津津有味地把他吃剩下的饭菜填进他那大肚皮的当儿,点上一支烟,到山崖上溜达去了。

夜幕开始降临。太阳在一个多小时以前已经从厚厚的云霎后面,降落到谢利夫河那边天空和平原截然分明的地平线下面去了。天空呈现出一片奇异的景色,这种景像,任河天文学家看到,都会觉得无法理解,因为天虽已黑得只能看到一箭之遥的地方。但北边的天空却出现了一种淡红色的光,把高空云层照得很亮。这种光既无轮廓分明的光束,也无从炽热的天体上发出来的那种强烈的光波。但也不像北极光,况且北极光的绚丽景色只有在高纬度的天空才能看到。因此,连最博学的天文学家恐怕也难以断言在今天这个除夕之夜,天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灿烂夺目的光辉。

塞尔瓦达克上尉恰恰不喜欢天文学,他从军校毕业后,就再也没碰过这门学科。况且今天晚上,他根本就没有闲情逸致去观察天空。他踯躅独行,不停地吸着烟。他是否在考虑明天将要与铁马什夫伯爵进行的决斗?我们不得而知。不过即便如此,那也不是出于对伯爵的强烈憎恨。他同伯爵可以说是素昧平生,谈不上有什么怨仇。只是因为L夫人的关系,他们才成了仇敌。两个人争夺一个女人;彼此间总不能相容。他们这次决斗不过是要了结这种尴尬的局面。同时,塞尔瓦达克从这件事情中感到铁马什夫伯爵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而伯爵对他也十分敬重。

晚上八点钟,上尉塞尔瓦达克回到那间兼作卧房的茅屋里。屋内放着一张床,一张临时装配起来的办公桌和几个放衣服的箱子。本﹣佐夫正在旁边那间石屋里准备明天的午餐。他就睡在这间石屋里。屋里的陈设虽然无比简陋,他仍可一连睡上十二小时,连冬眠的老鼠在这方面也要让他三分。

塞尔瓦达克上尉没有马上就寝。他在桌旁坐下。桌上零乱地放着绘图的用具。他一只手下意识地拿起一枝红蓝铅笔,另一只手拿起一把放大尺,又在桌前放了一张临摹用的透明纸,开始在上面画一些长短不均、五颜六色的线条。但这些线条一点也不像是一张正正经经的地形测绘图。

这时,本﹣佐夫躺在一个角落里。因为上尉还未打发他去睡觉,他打算坐在这里打个盹儿,可是上尉今天的反常表现使他无法入眠。

只见上尉在桌旁正襟危坐,口中不时朗朗有声。他又在寻章摘句,推敲那首十三行诗了。他希望能得到一点灵感,但千呼万唤总也不见一点影子。他不住地在那里摆弄手上的放大尺和红蓝铅笔,似乎要给他的诗配上同数学公式一样严格的韵律,使那些难以罢手的诗韵具有更加魅人的色彩。总之,这首诗真是难产极了。“他妈的!”上尉叫道。“我干吗要采用这种诗韵,使得我不得不像战场上的逃兵一样始终背着沉重的包袱而无法摆脱呢?真是活见鬼!可是我一定要写出来!我就不相信一个堂堂法国军官竟连一首诗也写不出来。作诗也同打仗一样。如今第一连已经攻上去了——他的意思是前四行已经写出来了——其它连队赶紧上呀!”

天公不负苦心人。经过反复推敲,终于又有两个合适的韵脚出现在他的脑际。随后,那张纸上很快又出现了一行红色,一行蓝色的字体:

夸夸其谈的美丽词藻

究竟有何用?“上尉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本﹣佐夫自言自语道,一面转过身来,接着又转了过去。“他像一只在外游荡多日忽然归来的鸭子一样,已经足足闹腾一个小时了。”

塞尔瓦达克大步在茅屋里走来走去,心中被突然涌现出来的灵感激动得难以平静:

长篇大论的表白同我的心啊,

相去十万八千里!“毫无疑问,他在作诗!”本﹣佐夫想,一面欠身坐了起来。“他真是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看来我在这儿是甭想安安稳稳地睡上一会儿了。”

他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你怎么啦,本﹣佐夫?”塞尔瓦达克问。“没什么,上尉,我做了个恶梦。”“滚开!”“他的诗要是再也写不出来,我看我倒是赶紧离开为好。”本﹣佐夫嘟哝道。“我的灵感被你打断了,本﹣佐夫!”“到!上尉!”本﹣佐夫刷地一下站起身来,一只手放在帽檐上,一只手贴近裤缝。“不要动,本﹣佐夫!不要动!我的诗就要写完了!”

接着,塞尔瓦达克一面打着手势,一面怀着满腔的激情吟出了下面两句:

相信我,我对你的爱坚如磐石!

告诉你,

我爱你。我向你发誓,

为了……

可是这最后一句尚未念完,大地突然发生猛烈的震动,把他和本﹣佐夫摔倒在地。第四章 无穷的惊讶和疑问

为什么天边突然变得这样奇怪,连最有经验的水手也无法辨认出那水天相接、略呈弧形的地平线了?

为什么大海里波浪滔滔,浪花所到达的高度简直叫人难以相信?

大地发生震动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震耳欲聋的轰鸣?这声响,除了有一种来自地球内部的爆裂声外,还有巨大的浪涛互相撞击的声响和飓风的呼啸声。

为什么空中出现了比北极光还要明亮的、不同寻常的光辉?它照亮了整个苍穹,刹那间使得所有星星都黯然失色了。

为什么地中海顷刻之间变得空空如也?那些海水突然不知哪里去了,随后又回到海里,形成汹涌澎湃的波涛。

为什么月亮也增大了许多,仿佛它同我们的距离在短短几秒钟内忽然缩短了大约十万海里?

为什么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天文学家们从未见到过的、其大无比、光芒四射的新的星球,而且很快又在厚厚的云层后面消失了?

地面、海上和空中突然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究竟是由于什么神秘莫测的原因?

这种种怪事,恐怕谁也无法解释清楚,作出令人满意的回答。第五章 不可思议的奇怪现像

可是,北临地中海,西至谢利夫河的这一带阿尔及利亚沿海并未发生任何变化。震动虽然异常猛烈,但从外表看去,无论是点缀着许多小山包的肥沃平原,还是峻岩林立的海岸和波涛汹涌的地中海,都看不出任何明显的变化。那间石头房子,除墙壁上出现几处较大的裂缝外,依然完好如初。至于那间茅屋,它早已像孩子们搭的积木一样全部倒塌了。茅草下面压着昏迷不醒的上尉塞尔瓦达克和本﹣佐夫。

两小时后,上尉苏醒过来。他不知道自己躺在哪里。他一开口,仍是刚才被打断的那首十三行诗的最后两句:……我发誓,为了……

问他马上又改口道:“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问题,他当然无法解答。他举起手把茅草扒开,探出头来。

他向四周环视一眼,失声叫道:“茅屋倒塌了。刚才一定是到了一阵龙卷风。”

他全身上下摸了摸,发现自己安然无恙。“糟了!我的勤务兵呢了?”

他站起身来,叫道:“本﹣佐夫!”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脑袋从茅草下面钻了出来。“到!”本﹣佐夫答道。

天下竟有这样的巧合,本﹣佐夫仿佛正等候他的叫唤才从茅草中钻出头来。“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本﹣佐夫。”塞尔瓦达克问。“我觉得,上尉,我们似乎遇到了一场特大的灾难。”“瞧你说的!别这样大惊小怪。不过是一场龙卷风罢了!”“就算是龙卷风吧!”本﹣佐夫慢条斯理地说。“你受伤没有,上尉?”“没有。”

过了片刻,他们站起身来,把茅草扒开,捡出绘图用具、衣物。枪支和各类器皿,这些东西基本上依然完好如初。上尉问道:“喂,现在几点钟了?”“起码有八点钟。”本﹣佐夫看了看已经挂上树梢的太阳说道。“八点钟?”“是的,上尉!”“可能吗?”“怎么不可能?我们应当出发了。”“出发?”“是的,去赴约。”“赴约?”“对,去同伯爵决斗……”“啊,该死!我差点忘了!”上尉叫道。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你胡说什么!现在才两点钟。”“是早上两点,还是下午两点?”本﹣佐夫看着太阳答道。

塞尔瓦达克把怀表凑近耳边:“表走得很好。”“太阳也走得很好。”本﹣佐夫反驳道。“倒也是。太阳还挂在天空……真是见他妈的鬼了!……”“你认为是几点呢?上尉。”“可能是晚上八点。”“晚上八点?”“对,你看太阳挂在西边,显然要下山了!”“下山?哪里的话,上尉,”本﹣佐夫说。“太阳刚刚升起!不信你看,在我们谈话的这会儿,它又升高了一点。”“这么说来,如今太阳是从西方升起了!”塞尔瓦达克自言自语道。“哪里的话!这根本不可能!”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这个挂在谢利夫河上空的、光芒四射的太阳,正从西边的地平线上升起,它刚刚摆脱茫茫黑夜,开始白天的旅行。

塞尔瓦达克马上意识到,这种原因不详的奇怪现像,并不是由于太阳改变了它在太空的运动,而是地球改变了它的自转方向。

这真把人搞得晕头转向。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居然发生了。如果眼下有一位天文事务局的人员在场,塞尔瓦达克倒要听一听他的高见。可是现在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请教。“我的天!”他说。“这可是天文学家的事,只好等一个星期,看报纸上怎么说了。”

他决心不再去为弄清这些奇怪现像而自寻烦恼。

咱们走吧!”他对勤务兵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地球和天空的正常运动全部乱了套,我也一定要首先赶到约定地点去……”“把利剑插进伯爵的胸膛。”本﹣佐夫接着他的话说。

上尉塞尔瓦达克和本﹣佐夫如果能仔细观察12月32日夜间突然发生的事情,他们一定会发现,除太阳的运动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外,空气中也出现了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并会为此而惊讶不已。因为,就拿他们自己来说吧,他们现在是气喘吁吁,呼吸急促,如同登山运动员在高山上吃力攀登的样子,好像周围的空气已经变得稀薄起来,含氧量顿时减少了。此外,他们的说话声听来也较前微弱多了。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不外两种:要么是他们突然得了重耳聋,听觉发生迟钝,要么是空气的传音性已忽然减弱。

但是外界的这些变化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正沿着山岩上的崎岖小道向谢利夫河进发。

昨天的浓雾已经消失。天空一度显得特别明亮,接着又布满了低垂的乌云,无法再看到太阳所照亮的苍穹。空气湿润,预示着一场雷电交加的暴风而即将来临。但空气中的水汽尚未凝聚到一定的程度,雨一时半刻还下不了。

繁忙的地中海,破天荒第一次杳无船只。举眼望去,直到水天一色的灰白色天际,既着不到一张白帆,也看不到轮船烟囱冒出的缕缕青烟。前方海面上的地平钱和后面平原上的地平钱已经大大接近——这难道是一种幻觉?过去那种一望无际的远景已不复存在。地球的外壳似乎已经变小。

塞尔瓦达克上尉和本﹣佐夫默默无言地快步走着,不久便走完了从那间茅屋到决斗地的五公里路程。他们现在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如今是身轻如燕,送起路来疾步如飞,好家长了翅膀一样。如果分要问本﹣佐夫有何感觉,他一定会说心中感到“说不出的难受”。“这大概是因为我们忘记吃早饭了。”他嘟哝道。

他的话不无道理,忘记吃早饭在他一生中确实是少有的。

这时,小路的左边忽然传来刺耳的狗叫声。接着,从茂密的灌木丛里跳出了一条豺狗。这是非洲特有的一种动物,身上均匀地布满黑色的斑点,两只前腿各有一道黑色的条纹。

豺狗若在夜间成群活动,对于行人会有很大的威胁,但若单独活动就没有什么可相之处。本﹣佐夫根本不把它放在眼里,而且很不喜欢它,这大概是因为蒙马特高地没有什么特别的动物。

那条豺狗从灌木丛中出来后,走到一块十来米高的岩石脚下呆了下来,神色不安地盯着两位不速之客。本﹣佐夫向它挥动了一下手臂。豺狗一见他那副凶狠的样子便纵身一跳,轻而易举跳到那块岩石顶上。上尉和本﹣佐夫见了,无不目瞪口呆。“真是一个出色的跳高能手!”本﹣佐夫感叹道。“一下子就跳了十来米高。”“是呀!”上尉若有所思地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东西能跳这么高。”

豺狗支起前腿坐在岩石顶上,以一种蔑视的神情看着他们。本﹣佐夫拣起一块石块,想把它赶跑。

石块很大,但在本﹣佐夫手中,却轻如海绵。“可恶的东西,这下算是便宜它了!”本﹣佐夫自言自语道。“这玩意地打到它身上哪能伤害它一根毫毛!可是为什么这样大的石块竟会这样轻呢?”

由于手头没有别的东西,他只好把石块使劲扔了出去。

石块没有打中豺狗,但这个举动已足以吓唬它一下。豺狗子是夹起尾巴,越过几排树木,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了。但是每一跳,都跳得非常之远,真是不可思议。

那个石块不但没有打中豺狗,而且在空中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直到那块岩石两百多米远的地方才掉下来。本﹣佐夫见了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叫道:“真他妈的见鬼!我的力气简直赛过榴弹炮!”

不久,一条深沟挡住他们的去路,沟有三、四米宽,里面充满积水。本﹣佐夫走在上尉前面几米远的地方,只见他摆出起跳的姿势,纵身一跳……“怎么啦?本﹣佐夫,你想干什么?你疯了?你会把身体摔坏的,蠢货!”

上尉看到本﹣佐夫一下跳了十多米高,简直吓坏了。

为了使本﹣佐夫落下来时不致摔坏,他于是也纵身往沟那边一跳,想去帮他一把。不想这一跳,竟也跳了十多米高。他上升的时候,正遇上本﹣佐夫往下坠落。随后,由于重力的作用,他很快回到地面,但所受震动与从一两米高的地方落下来时,感觉差不多。“啊!”本﹣佐夫笑个不停地嚷道,“我们简直成了舞台上的小丑了,上尉。”

塞尔瓦达克沉思良久,然后走近本﹣佐夫,用手抚摸着他的肩头说道:“停一停,本﹣佐夫!你好好看看我。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梦中,快把我叫醒。你可以用手指掐我,就是掐出血来我也不怪你。我们大概是疯了,要不就是在做梦!”“上尉,”本﹣佐夫说,“我也只是在梦中遇到过这样的事。我曾梦见自己变成一只燕子,转眼间便从蒙马特上空飞过去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实非常奇怪。我们一定遇到了谁也没有遇到过的情况。这会不会是阿尔及利亚这一带海岸所特有的现像?”

塞尔瓦达克百思不得其解。“真急死人!”他叫道。“我们确实没有睡觉,也没有做梦。”

他没有再为这个问题过多地苦恼自己,况且在当前情况下,这个谜是无法解开的。“只好听天由命吧!”他叫道,决心不再去考虑这些问题。“你说得对,上尉。”本﹣佐夫说。“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去找铁马什夫伯爵,把那件事了结掉。”

沟这边导一块半公顷大的草地。草地上芳草如茵,生长着许多年代久远的橡树、棕桐树、豆角树、梧桐树,以及一些仙人掌和芦荟,此外还有两三棵直冲霄汉的大桉树,真是风景如画,十分宜人。

这就是塞尔瓦达克预宁和铁马什夫伯爵决斗的地方。

上尉向四周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见鬼!”他说,“我们居然来得最早!”“也可能是来晚了。”本﹣佐夫说。“什么?我们来晚了?可是现在还下到九点钟。”上尉从怀里掏出表来反驳道。他在离开那间倒塌的茅屋之前曾根据太阳的位置把表大致调了一下。“上尉,”本﹣佐夫说,“你抬头看着云层后面那个灰白的圆盘。”“怎么了?”上尉举首看了看已经升到天顶、被乌云遮掩的太阳。“就是啊!”本﹣佐夫接着说。“太阳在天顶呢!哪会是九点钟?”“真是怪事!在北纬三十九度的地方,一月份的太阳居然能升到天顶。”上尉不禁叫道。“不过它就是太阳,上尉。不管你愿意与否,它的位置表明,现在是中午十二点。看来它今天行色有点匆忙,我敢打赌,再过三小时它就要落山了。”

塞尔瓦达克两臂交叉,呆若木鸡。随后,他转过身来,举目向四方了望了一番,不由地喃喃自语道:“重力的规律已经改变。东西方已颠倒过来,白天和黑夜又缩短了一半!……看来我和伯爵的决斗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了?他妈的!一定发生了什么异乎寻常的事情。决不是我和本﹣佐夫的头脑出了问题。”

本﹣佐夫对任何稀奇古怪的天文现像都不感兴趣,他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安详地看着上尉。“本﹣佐夫,你看这儿一个人影也没有。”“是的;一个人也没有。那个俄国人已经回去了。”“就算他已经回去了吧!可是我的证人总该等我一等。而且,看到我迟迟不来,他们一定会到我住的茅屋去找我的。”“你的推论完全正确,上尉。”“因此我认为那几位证人没有来。”“他们为什么没有来呢?”“他们一定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而未能来到。至于铁马什夫伯爵……”

塞尔瓦达克上尉没有再说下去,他走到俯视大海的悬岩上,想看看双桅机帆船多布里纳号会不会停泊在距离海岸不远的地方。因为铁马什夫伯爵很可能从海上来赴约,他昨天就是从海上来的。

海面上空空荡荡,一只船影也没有,不过,更叫上尉吃惊的是,虽然没有一点风,大海却很不平静,那汹涌的波涛简直像是一锅煮沸的开水一样翻浪不停。显然,在这种情况下,多布里纳号是很难到这里来的。

此外,他生平第一次发现,从他站的地方到水天一色的地平线之间的距离已经大大缩短,使他感到不胜惊讶。

因为,他现在站在一块高耸的悬崖之巅,极目所望,地平线本应在四十公里以外的地方,但他所看到的地平线距离他至多只有十公里左右,好像地球的体积几小时来已大为缩小。“这未兔太奇怪了!”上尉说。

这时,本﹣佐夫已敏捷地爬到一棵大桉树上,向特内斯和莫斯塔加内姆方向以及南面了望了一番。下来后,他告诉上尉,平原上似乎一个人也没有。“走!”塞尔瓦达克说。“咱们先到谢利夫河去。到了那里,一切都会弄明白的。”“走!”本﹣佐夫随声附和道。

从这块草地到谢利夫河有三公里路程,塞尔瓦达克打算超过谢利夫河到莫斯塔加内姆去。为在日落之前赶到城里,必须加快步伐。这时,透过密集的云层可以感到太阳在迅速地向地平线坠落。可是,同其它怪事一样,叫人无法理解的是,太阳并未按照它在阿尔及利亚这样的纬度上冬季本应看到的那种弧线运动,而是沿着一条直线,径直向地平线走去。

塞尔瓦达克一路上不停地思考着这些奇异的现像。地球的自转方向虽然因为某种不可思议的原因而颠倒过来了。或者,从太阳经过天顶这一点来看,阿尔及利亚这一带海岸虽然已经移到赤道以南,但地球本身——除了它的体积已明显缩小外,并无多大变化,至少在非洲这一部分是如此。因为海岸状况依然如故。寸草不生、略呈暗红色,似乎含有氧化铁的悬崖峭壁鳞次栉比。总之,凡视线所及,海岸上并未出现任何异常现像。南边——塞尔瓦达克仍然把原来的南边称为南边,虽然东西方位已经颠倒过来——也没有变化。离这里十公里远的地方,可以见到迈尔杰迦山的余脉,其高耸入云的山峰在天边显现的身影也十分清晰。

这时,云中出现一道裂缝,斜阳的光辉一直照到地面上来。显然,太阳从西方升起后,正在向东方落下去。“天啊!”上尉塞尔瓦达克叫道,“不知道在莫斯塔加内姆的那些人对于这一切是怎么想的。消息传到法国后,当陆军部长得知法国的非洲殖民地如今已经分不出东南西北,又该作何想呢?不但地理方位完全变了,而且一月份的阳光居然从天顶上直射下来。这一切岂非咄咄怪事。

他们俩一直在全速往前赶路。空气好稀薄。他们的呼吸比较困难,但他们已逐渐适应这新的环境。他们身轻如燕。疾步如飞。他们没有走蜿蜒曲折,会绕很多弯路的羊肠小道,而是选取最短的捷径,跳跃前进。他们逢山过山,逢水过水,每次都是轻轻一跳便飞越过去。在当前情况下。即便是像蒙马特那样的高地,本﹣佐夫也无须费吹灰之力,一大步就迈过去了。他们只有一种担心:不要明明是往横的方向走,结果却往纵的方向走了。因为他们的双脚如今很少接触地面。对他们说来,大地已变成一块跳板,具有无比大的弹性。

谢利夫河的河岸已经在望。他们又跳了几下,便到了河的右岸。

不知为什么,河上的木桥已不翼而飞。“桥没有了。”塞尔瓦达克叫道。“难道是给洪水冲走了?”

奇怪的事情接踵而来。

谢利夫河已不复存在。河的左岸已荡然无存。河的右岸如今已成为海岸了。波涛汹涌,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代替了原来的潺潺流水。总之,莫斯塔加内姆平原的一部分已无影无踪了。

塞尔瓦达克带着强烈的好奇心,走到河边的一棵夹竹机旁,把手放进水中,尝了尝水的味道。“水是咸的,”他说。“阿尔及利亚西部已在几小时内被大海吞没。”“上尉,”本﹣佐夫说,“看来这些海水短期内是不会退走的。”“这样大的灾害真是世所罕见。”塞尔瓦达克摇着头叹息道。”其后果是无法估量的。我的朋友和同事们不知怎么样了?”

本﹣佐夫从未见过塞尔瓦达克如此忧伤,心中不禁也感到十分恻然,虽然他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如果需要的话,他是会毫不犹豫地分担上尉的痛苦的。

谢列夫河右岸现在已成为一条新的海岸,由北而南,略呈弧形。河岸这边的土地似乎未受到灾害的任何波及,地形起伏依然如故。一簇簇的树木和绿草如茵的草地都完好如初。连高耸的河岸也巍然不动地屹立在那里。不过它如今已不是河岸而是海岸了。

但是,心情沉重的塞尔瓦达克并没有多少时间去细心观察天地间所发生的深刻变化。太阳到达东边的地平线后,很快就像一个铁球掉进大海一样,落了下去。即使在赤道的春分或秋分时节,当太阳到达黄道和天赤道的交会点时,白天和黑夜的交替也不会如此迅速。今天傍晚既然没有黄昏,明天早上看来也不会有黎明了。大地、海洋和天空全都笼罩在茫茫黑夜中。第六章 在新的天地探索

上尉塞尔瓦达克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他是不会被这些接二连三的奇怪现像征服的。他不像本﹣佐夫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相反,他喜欢刨根问底,想方设法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他觉得事物显示出这样或那样的现像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重要的是要了解其原因。他认为,如果你被一粒子弹打倒在地,只要你能弄明白这位于弹是按照什么规律运动,沿着什么样的弹道打到你胸膛上来的,你就应当死而无憾。这就是他的处世哲学。因此,他在对刚刚发生的奇怪现像流露出短暂的不安之后,现在所一心向往的便是弄清其根由了。“他妈的,”夜幕突然降临之后他悻悻地叫道,“看来我们只有等到天亮之后再看个究竟了。但愿太阳还会出来,不管是晴空万里还是阴云密布,我一定要弄清楚太阳到哪里去了。”“上尉,”本﹣佐夫说,“恕我提个问题,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

我们暂且就停留在这里。明天——如果还有明天的话——我们再仔细看一看两边和南边新形成的海岸,然后回到我们的住地去。我们无法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现在在哪里,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此,在察看了西边和南边的海岸之后,我们再……”“天晓得南边有没有海岸?”本﹣佐夫说。“而且也不知道那边究竟是不是南边。”上尉答道。“那么现在可以睡觉吗?”“当然可以,只要你睡得着。”

无忧无虑的本﹣佐夫一听到这句话,便在一块巨石旁躺下来,用双手蒙住眼睛,无所牵挂地安心入睡了。

上尉塞尔瓦达克走到新的海岸上踱着分步。他思绪万千,眼前的一连串问题使他难以平静。

首先,这次灾害的规模究竟有多大?是不是仅限于北非的这一部分?奥兰、阿尔及尔、莫斯塔加内姆这些近在咫尺的城市能否幸免?他的朋友和同事们是否已同当地居民一起葬身鱼腹?地中海的海水是否只是因为地震的关系而漫过了海岸,淹没了谢利夫河口附近的地方?不过,果真如此,那也只能说明谢利夫河为什么已不复存在,至于天地间的其它变化,则无从解释了。

另外一种可能是非洲海岸已经移到赤道地区。不过这也只能说明太阳为何会经过天顶,以及为什么没有晚霞,而不能说明白天为什么只有六小时而不是十二小时,以及太阳为什么在西方升起,东方落下。“可是,”塞尔瓦达克不住地在心里嘀咕道,“今天白天的时间分明只有六小时,而且从日出和日落的地方来看,东西方巳完全颠倒过来,这些都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不管怎么说,明天再看吧——如果还有明天的话!”

一连串无法解答的问题,把他弄得越来越糊涂起来。

天空被乌云覆盖,平素常见的那些明亮的星星已无影无踪,这实在是一件叫人大为扫兴的事。塞尔瓦达克虽然对天文学不太精通,但对一些大的星座还能略知一二。如果天空没有乌云的话,他本可看看北极星是否还在原处,或者是否已被别的星球代替,并因此而推断出地球的自转方向是否已发生变化,或是完全颠倒过来了。只要弄明白这一点,许多问题便会迎刃而解。可是天空乌云翻滚,似乎正孕育着一场暴风雨,哪能看到一颗星星?不时翘首天空的塞尔瓦达克只好望洋兴叹。

至于月亮,那是根本不可能看到的,因为这几天正赶上朔日,它已同太阳一起降落到地平线下面去了。

可是,他在海岸上漫步一个半小时之后,突然看到西边地平线上有一束强烈的光透过厚厚的云层射了出来,简直叫人难以置信!“月亮!”他叫道。“不,绝不可能!难道蟾宫也改变了自转方向,从西方升起了?不,不可能!月亮不会有这样强烈的光,除非它同地球的距离已大大缩短。”

是的,这个星球所发出的光十分强烈,光线透过密集的云层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昼。“会不会是太阳呢?”塞尔瓦达克暗自问道。“可是太阳刚从东方落下去不到两小时!既不是太阳,又不是月亮,哪会是什么星球呢?难道是一个特大的流星?啊,今天的怪事真是层出不穷!这些乌云也实在可恶,否则定可看个明白。”

他开始责备自己:“我过去把大好时光白白浪费掉,没有认真学一点天文学,今日看来实在可惜。我现在冥思苦想,竭力想弄明白的问题,也许正是最普通的天文常识!”

天空是那样变幻莫测。从那个巨大的星球上发出的强烈的光束把一朵朵云彩照得通明。可是奇怪的是,一个小时后,这个星球却沿着一条同地球的赤道成垂直线的方向落到地平线下去了,而不是像宇宙中的其它星辰那样,在地球的一边升起,然后沿着一条弧线运动向另一边落下。随着它的消失,透过云层照到地面上来的柔和的光也消失了。

一切又回到茫茫黑暗之中。上尉塞尔瓦达克的心中也变得更加糊涂起来,越来越不能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天体的最基本的运动规律已被打乱,各个星球似乎已不再按照原来的轨道运动,整个太空好像一座巨大的时钟,它的发条突然失去了控制。看来太阳从地平线的某一方再度升起的希望是非常渺茫了。

不想三小时后,太阳又从西方突然出现了。晨光照在云朵上,显得十分明亮。黑夜终于过去,塞尔瓦达克看了看表,这一夜不多不少,恰好是六小时。

本﹣佐夫睡得正酣,但也只好把他叫醒。

塞尔瓦达克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把他推醒。“喂,快起来!咱们该上路了。”他向他叫道。“啊!上尉,”本﹣佐夫揉着惺忪的睡眼说道。“我还没睡够,好像刚睡着不久!”“你已经睡了整整一夜了。”“一夜!……”“时间是少一些,只有六小时,不过你应该适应新的环镜。”“我会慢慢适应的。”“快走吧!别耽搁了。咱们先抄近路回到我们的住地去,看看两匹马怎么样了。如果有可能,我们就骑上马到各处去走走。这次灾害,阿尔及利亚有哪些地方幸存了下来?我们在这一方面知道得太少了。”“然后呢?”“然后,我们就从南边到莫斯塔加内姆去。要是去不了,我们就往东走,到特内斯去。”

他们于是踏上了归途,向住地走去。路旁新开辟的果园一望无际,枝头挂满无花果、椰枣和橙子。他们腹中空空,正可摘来充饥,反正这儿一个人也见不到,谁也不会来找他们的麻烦。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顺利回到住地。那里的一切依然如故。显然,他们走后,一个人也没有来过。这边也同那边一样,到处见不到一个人影。

他们很快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本﹣佐夫在挎包里放了一些饼干和野味罐头,至于饮水,那是不成问题的,平原上有不少清澈见底的溪流。这些小河过去是谢利夫河的支流,现在都直接流入地中海了。

本﹣佐夫很利索地套上马鞍。他们于是飞身上马,向谢利夫河方向进发。

不但塞尔瓦达克和本﹣佐夫感到自己的体重已大大减轻,体力有了成十倍的增加,两匹马也同他们一样轻如飞燕。它们已不再像是两匹马,而像是古代神话中长着翅膀的怪兽了。它们的四只蹄子几乎很少接触地面。所幸上尉和本﹣佐夫都是上等骑手,完全可以放开手,任两匹马自由奔驰。

二十分钟后,两匹马走完了八公里,到达谢利夫河口附近,然后放慢速度,沿着原来的谢利夫河右岸,向东南方走去。

河岸还保留着原有的特征,不过对岸已不复存在。极目了望,到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显然,仅从这一点来看,莫斯塔加内姆以及整个奥兰省已在一夜之间被海水荡平。

上尉塞尔瓦达克曾在这一带测量过,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路途熟悉。他想尽量在这里多走一走,看一看,然后写一份报告,但报告寄给谁?送往何处?自己也十分茫然。

他们从谢利夫河口出发,沿着原来的河岸,用四个小时走了三十五公里路程。这时,夜幕开始降临。他们在离河岸不远的地方,停下来准备过夜。对岸曾经是米纳河注入谢利夫河的河口,如今这条河已经荡然无存,视线所及,只是汪洋一片。

奇怪的是,他们走了这样远的路程,竟没有遇到一个人。

本﹣佐夫找了一块地方让上尉躺下来休息。两匹马已经拴在一棵树桩上,树桩周围是丰美的牧草,它们可以尽情享用。夜间平安,没有出现意外情况。

第二天,1月2日——按照旧历,现在正是1日天刚断黑的时候——上尉塞尔瓦达克和本﹣佐夫又跨上马,继续沿着原来的河岸向前跋涉。这一天,他们在六个小时中走了七十公里。

河岸的外貌依然如故。只是从米纳河口走出二十公里后,谢利夫河的一大段河岸,突然消失了。离河岸不远的苏尔克来围城的城郊及其八百名居民已被海水吞噬。不知道阿尔及利亚这一带的一些大城镇,如马扎格兰、莫斯塔加内姆和奥尔良,是否也已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塞尔瓦达克绕过这个缺口,又登上原来的河岸。河岸的对面原是穆斯林和基督徒混居的阿密莫萨镇。此镇以前是贝尼乌拉人的首府,如今踪影全无,连镇后面的高达一千一百二十六米的芒库拉山也不知去向了。

这天晚上,他们在河岸的一个拐角处停下来过夜,这一块新的天地到这里便突然终止了。这地方原是莫门图诺镇的所在地,可是现在也一点痕迹没有了。“我本想今天晚上到奥尔良市去过夜,顺便吃一顿美餐的。”塞尔瓦达克看着眼前一片汪洋的海水,心中不禁茫然若失。“这根本不可能,上尉。”本﹣佐夫说。“除非你乘船去。”“本﹣佐夫,你想到没有,我们两人真是万幸。”“是的,上尉。逢凶化吉正是我们的一生中司空见惯的事。你看吧,我们最后一定会有办法,越过这一片汪洋的大海,到莫斯塔加内姆那边去看看的。”“不见得吧!要是这一块新的天地是个半岛,那倒有可能到特内斯去打听打听消息。”“不如说由我们来向他们提供一点情况吧。”本﹣佐夫说。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六个小时后,太阳出来了。上尉塞尔瓦达克对这一带的地形进行了仔细的观察。

海岸从他们昨天晚上过夜的地方,转了个弯,由南向北而去。这边的海岸是一条刚刚形成的断裂带,不像那一边,是借用谢利夫河原来的河岸。上文已述,离这个拐角处不远的地方,原是莫门图谱镇。这时,本﹣佐夫已爬到附近的一个山坡上向海中眺望,但海那边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位于东南方十公里左右的奥尔良市,连一点影子也没有。

上尉塞尔瓦达克和本﹣佐夫离开过夜的地方,沿着新的海岸,向北走去。海岸上到处是断裂的田园和东倒西歪的树木,树枝一直垂到水面。有几棵千年古树像是用斧头砍倒似的。

他们骑着马,走得很慢,因为海岸上到处是大的裂缝和小的海湾,只有绕过去,方能继续前进。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才走了三十五公里,到达迈尔吉查山的山脚下。迈尔吉查原是小阿特拉斯山脉延伸到这一带来的余脉。

山脉在这儿突然被拦腰截断,一个个奇峰突起,屹立在岸边。

第二夫早上,他们骑着马越过一个山口,然后徒步登上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站在山顶,俯瞰四周,他们终于弄清了阿尔及利亚的这一块狭长地带所经历的沧海桑田的变迁。

一条新的海岸从迈尔吉查山的山脚下一直伸展到北边的大中海,海岸全长约三十公里。他们原先以为可从这一边到特内斯去,但根本不可能了,特阿斯地区已不复存在,他们这两天所探索的这块新天地根本不是什么半岛,而是一个道道地地的孤岛。塞尔瓦达克从山顶向四周了望,到处是水天一色,没有一块陆地的影子。

在阿尔及利亚土地上新形成的这个岛屿呈不规则四边形,但也可以说就是一个三角形。其它各条边的边长为:原谢利夫河河岸一百二十公里,由南向北到小阿特拉斯山为三十五公里,由小阿特拉斯山到地中海为三十公里,原地中海海岸为一百公里。因此,岛的周长共有二百八十五公里。“真有意思!”上尉塞尔瓦达克说。“可是为什么会形成这样一个岛屿呢?”“这有什么奇怪的?”本﹣佐夫说。“这是造物主的意思,上尉。上帝愿意怎样,就会怎样。”

他门走下山坡,跨上马,继续北上。这一天,他们一直走到地中海海岸。滨海小城蒙特诺特已同特内斯一样从地图上消失了,踪影全无。

第二天,一月五号,他们开始沿着地中海岸向西进发。出乎上尉所料,海岸的景物并没有完整地保存下来。四个村庄:卡拉阿特一齐玛,阿米斯,马拉布和庞特-巴斯已经无影无踪,连一些海岬也不知何处去了。上尉塞尔瓦达克和本﹣佐夫发现,这个岛上除他们两人外,其他什么人也没有,不过平原上偶尔可以看到一群群牛羊。

后来,他们回到了自己的住地。他们用了五天——也就是旧历两天半—一的时间在岛上兜了一圈。换句话说,他们离开倒塌的茅屋以来,已经是整整六十小时了。“上尉!”本﹣佐夫说。“什么事?”“你现在成为阿尔及利亚的总督了!”“没有一个居民,我这个总督有什么意思?”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