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证古今名家验案全析(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28 19: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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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桑志成,王海箭,毛月琴

出版社: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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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证古今名家验案全析

痛证古今名家验案全析试读:

前言

中国医药学历史悠久,中医药宝库内容博大精深。继承和发展,是中医学术研究的永恒主题。继承是为了更好的发展,收集整理古今名医医案是继承祖国医学宝贵财产的一项重要内容。医案既是临床医生在诊疗过程中对于病证案例的真实记述,又是总结和传授临床经验的重要方法之一。

疼痛性疾病是一类临床上常见、多发的疑难性疾病,其病因病机复杂,临床表现呈多学科、边缘性特征,痛证医案,尤其是现代痛证医案多散见于内、外、妇、儿、五官等各科医案中,读者很难于短时间内全面阅读了解。有鉴于此,我们组织人员,从中医专病角度编写了《痛证古今名家验案全析》,希望能对提高中医痛证的诊疗水平发挥一定的促进作用。

本书意在选取古今中医临床名家治疗痛证的验案,以资临床借鉴。其遴选标准:一是医案必须出自中医名家;二是医案必须有复诊情况,是能够判断治疗效果的验案。全书共分绪论、上篇和下篇3部分。绪论主要阐述了疼痛的概念、源流、分类、病因病机、常见证候及常用治法等。上篇以疼痛病机为统领,如脉络蜷缩、血脉虚涩、气血不畅、阴阳失调、升降失常等,所选医案以古代名家及近现代名老中医为主;下篇以现代医学系统分类,主要选择现代名老中医各家的治疗验案。由于二者有时不能截然分开,故读者也可前后互参。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国陆生野生动物保护实施条例》、《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和国务院下发的《关于禁止犀牛角和虎骨贸易的通知》精神,犀牛角、虎骨不能入药。鉴于中医古籍中有的处方含有上述品种,为保持古籍处方原貌,本书中涉及到含有犀牛角、虎骨的处方,均未删除,但临床上切勿使用,若使用此类处方,可根据卫生部卫药发(1993)第59号文件精神执行。

本书在编写过程中得到了中国中医科学院望京医院、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及其他有关单位的大力支持,在此一并表示衷心感谢。

由于编写水平有限,挂漏之处在所难免,恳请中医同道以及广大读者不吝指正。编者2009年1月于北京绪论第一章 中医痛证学的历史沿革

自从人类出现以来,疼痛就一直伴随左右。我国人民在长期与疼痛作斗争的过程中,总结了许多经验,形成了中医痛证学。

我国关于痛较早的文字记载出现在《周易》,《周易·说卦》曰:“坎为水,其为人也,为如忧,为心病,为耳痛。”坎卦在五行中属水,主北方。与属火主南方的离卦相对立而存在。其象为一阳陷于二阴之中,阴盛而阳衰。阴阳失去平衡,故心危虑深,心病耳痛发作。说明周代的先民对于疼痛已经有了较多的认识。

周代末年至秦汉时期,中医的论述及著作陆续出现,使中医的理论体系开始形成,对于痛证的病因、病机以及诊断、治疗等方面的认识开始逐渐深入,奠定了痛证的理论基础。《黄帝内经》是现存最早的中医理论著作。关于疼痛,它设有专篇对其进行比较系统的论述,为后世奠定了痛证的理论基础。这些论述主要集中在《素问》的《举痛论》、《痹论》和《灵枢》的《周痹》、《论痛》等,其中《素问·举痛论》的论述尤为精详。内容涉及痛证的病因、病机、病位、证候、预后等各个方面。认为痛证之发病原因是“经脉流行不止,环周不休,寒气入经而稽迟,泣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卒然而痛。”对痛证多样的临床表现也有细致的观察:“其痛或卒然而止者,或痛甚不休者,或痛甚不可按者,或按之而止痛者,或按之无益者,或喘动应手者,或心与背相引而痛者,或胁肋与少腹相引而痛者,或腹痛引股者,或痛宿昔而成积者,或卒然痛死不知人,或少间复生者,或痛而呕者,或腹痛而后泄者,或痛而闭不通者,凡此诸痛,各不同形……”。《内经》还论述了头痛、咽痛、齿痛、目痛、肩背痛、心痛、真心痛、胸痛、胁痛、腹痛、茎痛、疝气痛等多种疼痛证候。《内经》对疼痛的论述最早,且范围较广,并且在痛证机理以及痛证辨别等方面,为后世奠定了基础。

东汉张仲景所著《伤寒杂病论》首开中医方证结合论治的先河,其中涉及多种痛证的辨证论治,颇为精详,形成了理法方药兼备的证治体系,对后世辨治痛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仅《伤寒论》涉及疼痛的词语多达119处,内容包括身痛、腰痛、四肢痛、骨节痛、项背强痛、头痛、咽痛、胸痛、胁痛、心中痛、心下痛、腹痛等,主要见于太阳病,依次为厥阴病、少阴病、阳明病、太阴病、少阳病。其处方用药的显著特征在于法度严谨,功专效宏,开辟了“以理立法,以法立方”的新格局。《伤寒论》所载方药113首,涉及治痛的就有35首,《金匮要略》专论杂病,涉及疼痛的词语有114处,对关节痛(历节)、腹痛、胸痹等有专篇论述,并创立了相应的治疗方剂。还首次提出了腹诊辨虚实之法,谓“按之不痛为虚,痛者为实”。从方药角度看,《金匮要略》涉及治痛有关的方剂达30首,在伤寒基础上又多有发挥,且颇多独到之处。

纵观仲景在《伤寒论》、《金匮要略》中的论述,有以疼痛作为主症的,如少阴咽痛、腹痛,心胸痛等;也有以疼痛作为辅症、兼症的,如“太阳病,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在治疗上根据主证、辅证的不同,遣方用药时就已经有较为灵活而又不失法度的变化。这为后世医家对痛证的辨证治疗奠定了重要的临床基础,有不少方药早已成为止痛的经典良方,至今仍被许多医家视为“家法”。

从西晋到唐末,经过无数医家的临床实践,对痛证的临床治疗做了大量的补充。《针灸甲乙经》、《肘后备急方》、《诸病源候论》、《千金方》、《外台秘要》、《新修本草》等书中均有大量关于痛证的记载。

由晋·皇甫谧所撰的《针灸甲乙经》为我国现存最早的针灸专著,全书计12卷,厘定穴位348个,详述各穴位针刺深度、临床应用、各科疾病的针灸治疗。对于痛证的针灸配穴做了全面系统的论述,丰富了外治法在痛证方面的治疗。

晋·葛洪所著的《肘后备急方》,以卒病症的救治为主,可以说是我国现存最早的急症救治手册。初名《肘后救卒方》,后更名为《肘后备急方》,简称《肘后方》。疗法多样,除药物内服外,还采用针灸、推拿、搐鼻、蜡疗、冷敷、热汤外渍、舌下含药等多种疗法综合治疗。内服药物的剂型也是多样,且多简、便、验、廉,大大丰富了中医的治疗学内容。

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是中国医学史上现存最早的病理专书,书中详细地论述了腹痛等病证的病因病理,所载67种疾病的1720个证候中,广泛介绍了痛证的病因病机和主要脉症,其描述之详尽、确切,实发前人所未发。如将腹痛分为急腹痛与久腹痛,认为“凡腹急病,此里之有病”,“由腑脏虚,寒冷之气客于胃肠膜原之间,结聚不散,正气与邪气交争,相击故痛”。本书创“以病统候”诊法,系统性强,纲目分明,切合临床,故至今仍有效地指导着临床实践。

由唐·孙思邈所撰的《千金方》,包括《备急千金要方》与《千金翼方》。前者是孙氏的代表作,是一部在总结唐以前我国医疗经验的基础上,具有创新性的方剂学医著。对于临床各科病证每多突出脏腑辨证,尤其是内科诸病以脏腑命篇,进而类分方证,每一门中大多涉及有关痛证的诊治。在治疗上,书中善于化裁、创制新方,尤能宗仲景组方之旨而加以发挥。对于卒痛的治疗,尚倡导内服药与针灸、外治法结合,认为“针灸之功,过半于汤药”;“针灸攻其外,汤药攻其内,则病无所逃矣”。外治则采用药物熨、熏、洗、敷、贴、吹、摩等多种疗法,如用摩膏涂擦痛处,以治疗痹证的肢节剧痛。

唐·王焘所撰的《外台秘要》,汇集唐代及唐代以前数十种医学著作,分类选编而成。书中论述了内、外、妇、儿、五官各科病证,共分1104门,载方剂6000多首,所选方剂多属秘方,有很多是治疗痛证的方剂,如卷七选取心痛方79个,心腹痛方14首。这些都是古代专门秘授之方,全赖该书得以保存和流传。由上观之,自晋至唐对痛证的认识和治疗起到了承上启下作用,其理、法、方、药不但发展了仲景之学,并且通过大量的临床实践,使得其更加丰富,较秦汉时期更加充实。

宋元时期,方书编撰空前繁盛,本草学和方剂学都有长足的发展。医学积累的丰富经验为理论上的提高和研究新问题准备了基本条件。同时,由于长期战乱带来了十分严重的疾病,社会迫切需要,也要求医学有新的发展。并且宋代程朱理学在儒家思想中地位的提高及对社会的影响,使得医学界也开始孕育新的医学理论的产生。另外,宋朝官修书籍的流传与应用,特别是《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的出版,使得中医的理法方药等理念在民间得到较大推广,《和剂局方》也成了流传较广的官修方书。

宋代著名的《太平圣惠方》、《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圣济总录》3部大型官修方书,汇集方剂极为丰富,收载病种及证候繁多,在理法方药统一上也做出了巨大贡献,从而使痛证的治疗学内容更趋丰富。《圣惠方》述证虽本《诸病源候论》,但载方多达16834首,其中用治心腹痛和腰痛的方即分别达150余首和140首,足见内容详尽之一斑。《圣济总录》“逐门分类,门各有方,据经立论,论皆有统”,共分66门,方近2万首,涉及痛证的内容十分丰富,其中集中述痛的就有心痛、腰痛、胸痹、诸痹、伤折、心腹门等,散见于其他门的痛证亦颇多。这3部官修医书对宋代医学影响很大。此外,宋代医家个人撰著的方书也很多(如《济生方》、《普济本事方》、《仁斋直指方》、《史载之方》、《三因极一病证方论》等),在理论上亦有所发挥。

宋朝以后,随着金元时期纷争不断,各朝割据,无形中也推动了医学向纵深发展,从而出现了如“南局北宣”之谓,出现了中医各家的学术争鸣。刘完素、张从正、李东垣、朱丹溪四大家崛起,成为中医学术发展史上的一大奇景。金元四大家对于痛证均有精辟的论述。

金代刘完素阐发火热病机虽颇多建树,然辨识痛证又不拘于热而别有新见。如其在《素向玄机原病式·寒类》释腹痛病机云:“坚痞腹满急痛:寒主拘缩,故急痛也。寒极则血脉凝泣,反兼土化制之,故坚痞而腹满也。或热郁于内,而腹满坚结痛者,不可言为寒也。”既释寒、热致痛病机之常,又释寒极“反兼土化”之变。该书“寒类”以紧急脉辨痛,独具匠心。如:“紧脉主痛,急为痛甚,病寒虽急,亦短小也……欲知何气为其痛者,适其紧急相兼之脉而可知也。如紧急洪数,则为热痛之类也。”还创制了不少治疗痛证的有效方剂,这些方剂制方巧妙,如治身热头痛属热、呕吐、烦渴,用人参散(石膏、甘草、滑石、寒水石、人参);治心胸满闷,胁肋刺痛不思饮食,主逆气丸(姜黄、香附、砂仁、甘草、莪术、甘松、木香、三棱、檀香、藿香等);治一切寒厥心痛用朱砂一粒丹(附子、郁金、橘红研末成丸,朱砂为衣);治一切心腹卒暴疼痛及胸中不利用导滞定功丸(秦艽、木香、蝎梢、巴豆);治阴疝牵引少腹肿痛用蒺藜汤(蒺藜、附子、栀仁);治小肠病结,控睾而痛,上而不下,痛冲心肺,用茴香楝实丸(小茴香、楝实、吴茱萸、马兰花、陈皮、芫花);治小便淋痛,用益元散(滑石、甘草,加青黛名碧玉散,加薄荷叶名鸡苏散)或琥珀散(滑石、木通、当归、木香、郁金、萹蓄、琥珀);治肠风下血疼痛不止用黄连散(黄连、鸡冠花、贯众、川大黄、乌梅、甘草),药简功专,既继承,又创新,自成学派。

张从正《儒门事亲》力主攻邪治痛而独树一帜。汗、吐、下是其祛邪治痛的主要方法,他说:“诸风寒之邪,结搏于皮肤之间,藏于经络之内,留而不去,或发疼痛走注……可汗而出之;风痰宿食,在膈或上院,可涌而出之;寒湿固冷,热客下焦,在下之病,可泄而出之。”提倡“邪去正安”之说,在攻下治痛方面多师法仲景,除了用大承气汤治腹满痛、三物备急丸治胁助刺痛之外,还创制了新方,如用导水丸加减治疗腰痛及遍身走注疼痛,用通经散治疗跌打损伤、汤沃火烧而肿胀萹痛者。并对痹证提出“以湿热为源,风寒为兼”的论点。在治疗方面,除三法之外,提出几个基本方剂及其加减运用。风痹用越婢加术附汤,轻则防风汤加威灵仙、伸筋草等药;寒痹用乌头汤,一般用五积散;上肢痛甚者,加片姜黄;下肢痛甚者加五加皮;湿痹用神效黄芪汤,去蔓荆子加防风、羌活、桂枝,或用除湿蠲痹汤加苡仁、秦艽、防风之类:湿热痹,湿偏甚肢体烦疼、手足沉重,用蠲痹汤,热偏甚热流四肢历节肿痛用千金犀角散加秦艽、防己、酒黄柏、白芷等药:如阴虚湿热内阻,用清痹饮。膝关节肿痛加怀牛膝、伸筋草,便秘加大黄。这都是张氏长期临征的经验总结。

李杲创“内伤脾胃,百病由生”说,对内伤痛证从脾胃论治探究尤深。在其所著《脾胃论》里,有不少痛证皆关乎脾胃,仅用补中益气汤治疗的就有头痛、身痛、胁痛、腹痛等多种。《兰室秘藏·胃脘痛门》仅胃脘寒痛即细分为草豆蔻丸证、神圣复气汤证和麻黄豆蔻丸证,此3方遣药皆以顾护中气为宗旨,有别于一般胃痛的用药。从《医学发明》来看,李氏从脾胃辨治疼痛尤重气机升降,如该书“膈咽不通四时用药法”认为:“升降之气,上下不得交通”则痞膈、疼痛由生;“卫气留于腹中积蓄不行”篇亦谓:“气机郁结,升降不利,则致胁肋虚满刺痛”,并进一步指出:“气不交通,最为急证,不急去之,诸变生矣”。所以擅用调中顺气丸和沉香导气散等大剂辛通苦泄、升降气机方药以治痛。在辨证方面,主张以辨阴证阳证为大纲,具体症状的分析,归纳为12条,纲举目张。使内伤与外感辨证明晰。辨头痛,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内容。外感与内伤都能引起头痛,李氏认为“内伤头痛有时而作,有时而止;外证头痛常常有之,只须传入里实方罢”。诊察头痛应详辨病因,有外感与内伤的区别,外感中又有六淫主病各自不同的区别;内伤中又有饮食伤、劳倦伤和七情主病各自不同的区别。如头顶痛,有风邪和痰厥的区别,内伤中亦有阳虚与阴虚的区别;常发症多外感实邪,间发症多内伤虚邪。内伤头痛多为阵发,饮食伤头痛,痛在前额,因前额属足阳明胃经。劳倦伤多在颈侧或头顶,因颈侧属少阳,头顶属厥阴。外感头痛表现痛无休止。凡痛在项后或连头项痛在太阳经;痛及额前连及眉棱,邪在阳明经;头顶痛为厥阴头痛,因厥阴经与督脉会于巅。凡此种种都应作具体分析。痛证从脾胃论治探究尤深。如首创半夏白术天麻汤(黄柏、干姜、天麻、苍术、茯苓、黄芪、泽泻、人参、白术、神曲、半夏、大麦芽、橘皮)治痰厥头痛。李东垣指出,头痛厥甚,谓之足太阴痰厥头痛,非半夏不能行,眼黑头旋,风气内作,非天麻不能除。

朱丹溪居四大家之末。继承了河间学说,并吸取了张从正、李东垣之所长,重视临证实践,善用滋阴、降火、开郁、化痰、祛痰、导滞等治疗法则。这些法则用于治疗痛证有很大的指导意义。

朱丹溪在吸取前人经验教训的前提下,在对当时社会时弊的思考中,提出“阳常有余,阴常不足”,因而成为后世补阴派的代表。痛风一证,首次由朱氏提出,所谓“痛风”者,大率因血受热而自沸腾,其后或涉冷水,或立湿地,或扇取凉,或卧当风,寒凉外搏,热血得寒,湿浊凝涩所以作痛,夜则痛甚,行于阴也,治当以率热之剂疏散寒湿、开发腠理,其血立行,与气相和,其痛自安。首创痛风方(昆布、苍术、黄柏、川芎、神曲、白芷、桃仁、防己、威灵仙、羌活、桂枝、红花、胆草)治疗。本病因疼痛较剧,故而列为一个特殊的病证论述,确是真知灼见。对大头肿痛、头目痛、脑痛、眉骨痛、心腹痛、腰痛、腰胯肿痛、肩背痛、腰髀痛、胁痛、身体痛等的认识和诊治皆较精详,开创了先诊脉、次论因、再辨证、然后施治的诊治规范。其认识和诊治痛证特别重视痰、气为患,如其分析头目痛的病因云:“有风有痰者,多风痰结滞……诸经气滞亦头痛,乃经气聚而不行也。”他如“食积痰饮,或气与食相郁不散”发为心腹痛,“死血食积湿痰结滞,妨碍升降”发为腹痛,以及“痰积流注厥阴,亦使胁下痛”等,足见其对气滞、痰阻致痛认识的深化。在治疗上,行气、祛痰方药的运用较为集中。此外,《丹溪心法·心脾痛》对胃痛的诊断不拘旧说,明确提出“心痛即胃脘痛”新见,从而纠正了唐宋以前心痛与胃痛相互混淆之弊,成为胃痛作为独立病证的开拓者。

朱丹溪对心腹痛,亦有很深的研究,他认为劳役太甚,饮食失节,中气不足或寒邪乘虚而入;或久郁不散而生热,或者实热与虚热所搏,郁结于胃脘而痛,或有食积、痰饮,或气与食相郁不散,痰饮结于胃口而痛。胃痛者,腹胀胃脘当心而痛。至于心腹痛的分类和治法。朱氏提出,大凡心膈之痛,须分新久,若明知身受寒气,寒物而作者,可初得之时当予温散或温补之药。病得之稍久则成郁,久郁则蒸热,热久必化火,故善用山栀为热药的向导,则邪易伏,痛易止,正易复而人安。凡胃口有热而作痛者,非山栀子不可,须佐以姜汁,多用台芎(天台乌药、川芎)治之,或用二陈汤加川芎、苍术倍加炒栀子、炒干姜从之。朱丹溪首创越鞠丸(川芎、苍术、香附、栀仁、神曲)治疗诸郁为痛;创金铃子散(川楝子,延胡索)治热厥心痛。有热者加黄连,疝气加荔枝核;创附术甘草汤(附子、白术、甘草)治寒厥心暴痛,脉微气弱。朱丹溪虽以滋阴著称,但遇到阳虚阴寒之证,仍用温热药以回阳救急。

明清可以说是中医发展的鼎盛时期。在金元四大家奠定了中医理论创新的基础后,张景岳、王肯堂、李时珍、李中梓、吴又可、叶天士、吴鞠通、王清任等中医药学家,分别在中医理论、中医临床和中医本草学方面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张景岳既是中医理论家,又是临床实践家,所著《类经》被称为海内奇书。该书在“杂证谟”中所载痛证的内容相当丰富,如对心腹痛的脏腑病位、虚实辨证以及有形无形的鉴别,皆作了精细的论述。“凡病心腹痛者,有上中下三焦之别。上焦者,痛在膈上,此即胃脘也……中焦痛者,在脘脾胃同病也;下焦痛者,在脐下肝肾大小肠膀胱病也。凡此三者,皆有虚变寒热之不同,宜详察而治之。”治法常随病位而异,故把辨病位摆在首位。“痛有虚实,凡三焦痛证,惟食滞、寒滞、气滞者最多,其有因虫、因火、因痰、因血者,皆能作痛。大都暴痛者多同前三证,渐痛者多由后四证。但虫痛、痰痛多在中焦,火痛则三焦俱有之,血痛则多在下焦。然惟妇人则需有血证,而男子则少也。诸如此类,但察其多滞多逆者方是实证,如无滞逆则不得以实论也。辨之之法,但当察其可按者为虚,拒按者为实;久痛者多虚,暴痛者多实;得食稍可者为虚,胀满畏食者为实;痛徐而缓莫得其处者多虚,痛剧而坚定不移者为实;痛在肠脏中,有物有滞者多实,痛在胸胁经络,不于中脏而牵连腰背,无胀无滞者多虚。脉与证参,虚实自辨。”在辨病位的基础上,再辨虚实,就可进一步为治疗指明方向。“痛证当辨有形无形,无形者痛在气分,凡气病而为胀为痛者,必或胀或止,而痛无常处,气聚则痛而见形,气散则平而无迹,此无形之痛也。但宜顺气,气顺则痛不往不来不离其处者,是有形之痛也。”详辨有形无形,使痛证的病位进一步明确,痛证的性质就更加清楚,治疗的措施就更好选择。

王肯堂善于总结明以前中医治疗杂病的经验,所著《证治准绳》是一套治疗各科杂病的证治全书。对诸痛分类较详,有头痛、面痛、项强痛、心痛等13种之多。

李中梓《医宗必读》分论杂病36个,涉及头痛、腰痛、心腹诸痛、胸胁痛、疝气、痹等多种,每病皆先述经义,次选前人之论,并参以己见,精辟处超过前人。如分析心痛、胸痛与胃脘痛的部位有别;胸胁痛与心、肝、肺、心包络四经相关;腹痛分部于脾、肾、肝及冲任、大小肠,每部各有五贼之变、七情之发、六气之害、五运之邪。可谓辨析精详,实补前人之未备。

清·刘恒端《经历杂论·诸痛论》对痛证的分类更为丰富、具体,如:“痛之名目不一,有少腹痛、胁肋痛、脐痛、大腹痛、胸脘痛,膈上痛、天府痛、头角痛、巅顶痛、眉棱痛、太阳痛、颊车痛、咽喉痛、项脊痛、肩胛痛、腰背痛、髀骨痛、肘臂痛、手腕痛、腿足痛、周身筋骨痛、痞块痛、走窜痛、流注痛、疔疮痛、痈疽痛、足跟痛、溺管痛、疝气痛,此以上皆痛之名也,而非痛之因也。”并对调补气血治痛独具慧眼,如该书“疼痛辨”云:“以痛生于血气,有血瘀气虚,气不足以行血者,痛喜轻按,重按之则痛甚;痛甚,必待推揉之而后减,法当补气以行血……有血虚气郁血不足以配气,痛喜重按,轻按之毫不减痛,当补血配气。”林珮琴《类证治裁》广集临床各科诸痛,理法方药及医案通融一体,证候及方药尤详,其精辟之论随处可见,对临床颇多启发。如其辨析腹痛云:“其症有暴痛久痛,实痛虚痛,有痛在气分血分,在腑在脏,在经络之辨。凡暴痛非热,久痛非寒;虚痛喜按,实痛拒按。痛在气分者,攻注不定;在血分者,刺痛不移。痛在腑者,脉多弦滑;在脏者,脉多沉微。初痛邪在经,久痛必入络。经主气、络主血也。”吴澄《不居集·诸痛》不拘于“不通则痛”之说,对因虚致痛作了深入阐发,如谓:“虚劳之人,精不化气,气不化精,先天之真元不足则周身之道路不通,阻碍气血不能营养经络而为痛也。是故水不养木而胁痛,精血衰少而腰痛,真阴竭绝而骨痛,机关不利而颈痛,骨髓空虚而脊背痛,三阴亏损而腿膝痛,此皆非外邪有余,实由肝肾不足所致也。”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提出了诸痛不解,“久痛入络”之论,主张治络止痛,阐发前人所未详言者。王清任《医林改错》主张“治疗之要诀,在明白气血,无论外感内伤……所伤者无非气血。”并据此提出补气活血、逐瘀活血两法,创立和修改古方33个,多可泛治瘀血作痛,对化瘀治痛做出了新的贡献。

清朝末年,张锡纯、唐容川等力主中西医学汇通,并在痛证治疗上更加注重引入西医的生理病理,在方药上也有独到之处,如张锡纯的活效灵验丹以治瘀血疼痛;又如张锡纯强调治痹通络,马钱子功效独宏,且详细记录了马钱子的炮制方法;唐容川《血证论》丰富了气血理论体系,在“阴阳水火气血论”中详细论述气血水的关系。《血证论》以血证分类在“跌打血”中就有如下论述“……凡是疼痛皆瘀血凝滞之故也,无论接骨逐瘀总以黎洞丸去大黄……”。并有专门的“瘀血”篇,详细论述了瘀血致痛及其治法。

建国50余年来,各地以中医理论为指导,在继承传统痛证治疗方法的基础上对胸痹、胃脘痛、关节痛等痛证进行了深入而广泛的研究,结合现代科学研究的思路和方法,取得了可喜的研究进展。从辨证论治到疗效评定等方面,逐渐规范化。筛选了一批有效的系列方药,对于雷公藤、青风藤等中药的药理研究取得了飞跃式的发展。在制剂上,除传统的汤、散、膏、丹、酒、炙、熨、搽、露剂外,还运用现代制剂新成果,创制了许多新剂型,如气雾剂、滴丸、外用膜剂、栓剂、含化片、胶囊、口服液等,充分发挥了中药治疗痛证的特色和优势。20世纪七八十年代,针刺麻醉的成功,强烈地激发了痛与镇痛机理的研究,对提高临床疗效发挥了重要作用。随着研究的深入,必将促进痛证理论、临床水平的不断提高,并将最终建立起完整的中医痛证学理论体系,使其更好地为人们服务。第二章 痛证的病因病机第一节 痛证的病因

病因是引起疾病的原因。早在汉代,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指出疾病的发生有3个途径:“千般疢难,不越三条,一者,经络受邪,入脏腑,为内所因也;二者,四肢九窍,血脉相传,壅塞不通,为外皮肤所中也;三者,房室、金刃、虫兽所伤。以此详之,病由都尽。”后来,宋代的陈无铎将其引申为“三因学说”。引起疼痛的病因很多,总体来说,也可归纳为内因、外因、不内外因。如外感六淫,所致头痛、腰痛、骨节疼痛等;内伤七情,所致胸胁痛满、腹痛、胸痹;以及外伤所致骨折、脱位、伤筋等引起的疼痛。

一、外感致痛

风、寒、暑、湿、燥、火为天之六气,即是自然界6种不同的气候变化。在正常的情况下,六气于人是无害的。当气候出现异常急骤的变化,或人体的适应能力与抵抗能力下降时,六气便成为致病因素而称为六淫。六淫侵犯人体,人体发生病理性改变,从而产生疼痛。

1.风邪致痛

风为百病之长,凡寒、暑、湿、燥、火诸气,多依附于风邪而侵袭人体,引起病痛。《素问·骨空论》:“风者,百病之始出。”所以,风邪实为外感疾患的先导,也是引起疼痛的首要因素。《诸病源候论》:“风在于皮肤,淫淫跃跃,若划若刺,一身尽痛。”风邪侵入人体,在表常稽留于皮毛,或逗留于肌肉腠理之间,或游走于经脉募原之中。入里能损及脏腑,上逆则直犯巅顶,在下可伤及膝胫。正应其“善行而数变”的特性。如风邪外袭,侵犯肌表,与正气相搏,正邪相争,可以出现头痛,项背强痛,骨节酸痛,并伴恶风恶寒,鼻塞流涕等症。

2.寒邪致痛

寒邪是引起疼痛最常见的原因,人身气血津液之所以运行不息,通畅无阻,全赖一身阳和之气,温煦其间。寒性凝滞,阻滞经脉气血,则为疼痛。《素问·举痛论》指出“寒气入经而稽迟,泣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卒然而痛”,“寒气客于肠胃之间,膜原之下,血不得散,小络急引故痛”,“寒气客于厥阴之脉,厥阴之脉者,络阴器,系于肝。寒气客于脉中则血泣脉急,故少腹相引而痛矣”。可以说,疼痛乃是寒邪致病之一大特征,正如《素问·痹论》所说:“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

3.暑邪致痛

暑为夏季的火热之气,暑邪侵袭人体可耗气伤津,且暑气易夹湿,阻碍人体气机,产生疼痛。《素问·至真要大论》:“少阴之胜……炎暑至……呕逆躁烦,腹满痛,溏泄,传为赤沃。”《难经》亦谓:“心病伤暑得之,当恶臭,其病身热而烦心痛,其脉浮大而散。”《东垣十书》:“如避暑热于深堂大厦得之者,名曰中暑。其病必头痛恶寒,身形拘急,肢节疼痛而烦心,肌肤大热无汗。”

4.湿邪致痛

湿为阴邪,重浊黏滞,每致气机遏阻,血行不畅而发生疼痛。如湿蒙清窍,在上之气血运行不畅则头痛如裹。湿客经络、关节,阻碍气血之行,则可见肌肉、关节疼痛,如《金匮要略》所云:“关节疼痛而烦,脉沉而细,此名湿痹。”《丹溪心法》亦曰:“有湿郁而周身走痛,或关节间痛。”《素问·至真要大论》:“岁太阴在泉……湿淫所胜,民病饮积心痛……溢肿喉痹,阴病见血,少腹痛肿,不得小便,病冲头痛,目似脱,项似拨,腰似折,髀不可次回……太阴司天,湿淫所胜,紿肿骨病,阴痹。阴痹者,控之不得,腰脊头项痛。”

5.燥邪致痛

燥邪干涩,易伤津液,秋天多发燥病。燥属金,金能制木,故燥邪为病,常及于肝,而见两胁痛、少腹痛、目赤病等。如《素问·气交变大论》:“岁金太过,燥气流行,肝木受邪,民病两胁下少腹痛,目赤痛,臶疡,耳无所闻。肃杀而甚,则体重烦冤,胸痛引背,两胁满,且痛引少腹。”《素问·六元正纪大论》:“金郁之发,燥气以行,民病咳逆,心胁满引少腹,善暴病不可反侧。”燥邪最易伤肺,使肺的宣发与肃降功能失常,除出现口鼻干燥,干咳少痰,或痰中带血外,尚有头痛、咽痛、胸痛等症。肺主皮毛,燥邪伤表,可致肌痛及项背疼痛。如《医原》:“燥者,或肌肤刺痛,手不可扪,或项背强痛……”

6.火邪致痛

火为阳邪,其性上炎,耗津伤液。火邪致痛,每见起病急且病势剧,或痛甚而肿胀、拒按等。《金匮要略》曰:“热之所过,血为之凝滞。”热邪壅盛,正邪相搏,则影响气血之行;加之血受热邪煎熬,血热阴伤,以致气血运行不畅而壅滞,发为痛证。诚如《丹溪心法》所云:“痛甚者火多。”如热邪犯心可致心脉不畅而见心痛,即《素问·刺热》所说“热争则卒心痛”。《素问·举痛论》还指出:“热气留于小肠,肠中痛。”热壅于上可见头痛、牙痛、咽喉肿痛、口舌糜烂疼痛等;热入经络、关节致经络瘀阻则可见关节剧痛;热壅血瘀,瘀热互结可见蓄血腹痛;热壅气血不畅,血瘀肉腐,则可发为疮痈肿痛等。

7.疠气致痛“疠气”也称“戾气”,首见于明代医家吴又可所著《瘟疫论》。《瘟疫论·辨明伤寒时疫》曰:“伤寒之邪,自毫窍而入,时疫之邪,自口鼻而入。”疠气不是一般的风、寒、暑、湿等六淫邪气,而是自然界中存在的一种特殊致病物质。其具有致病暴戾、急骤、传染性强、流行快、死亡率高的特点。疠气并非特指一种疾病的病因,而是泛指急性传染性、流行性疾病的病因。疠气致痛疼痛剧烈,变化迅速,一般都伴有壮热、口渴引饮、舌红苔黄、脉数等火毒至盛症状。

二、七情致痛

人的情志活动与内脏有着密切的关系。《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强烈或持久的情志刺激,可使脏腑功能紊乱,气血运行不畅而发生各种痛证。《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杂病源流犀烛·心病源流》认为七情除“喜之气能散外,余皆足令心气郁结而为心痛也”。《三因极一病证方论》亦云:“若五脏内动,汩以七情,则其气痞结聚于中脘,气与血相搏,发为疼痛。”可见七情内伤致痛是痛证较为常见的病因之一。气机升降失常有气滞、气逆、气陷之变,其中以气滞最为多见。

三、饮食致痛

饮食是摄取营养维持机体生命活动的必要条件。饮食失宜是导致胃肠疾病包括疼痛的重要原因之一。

先贤所谓:“饮食自倍,肠胃乃伤。”饮食过量,超过了机体的消化能力,食物不能及时腐熟运化,就可出现脘腹疼痛,或痛而拒按。《症因脉治》:“食积腹痛之因,饮食不节,或饥饱伤损,或饱时强食,或食气相凝,或临卧多食,皆成腹痛之症也”;“饮食不节,伤其胃口,太阴升降之令,凝结壅闭,则食积之痛作矣”。暴饮暴食,损伤脾胃,食积停滞肠胃,浊气上攻于头而致头痛。《症因脉治》云:“食积因胃中有阴冷,宿食不化,上冲头痛。”

饮食偏嗜,或过食生冷或肥甘,或嗜酒无度,或嗜食辛辣,均可损伤脾胃,使其受纳、运化功能失调,或化生湿热,或寒湿内生,或酿成痰浊,阻痹气机,产生多种疼痛。如《症因脉治》:“酒积腹痛之因,其人酷饮无度,谷肉留滞于中,热气聚积于内,湿热伤脾,则酒积腹痛之症作矣”,“痰积腹痛之因,饮食入胃,赖脾土运化,其人胃阳不能腐熟,脾阴不能运化,则停积成痰而腹痛矣。”

饮食不洁,腐败食物聚于胃肠之中,可致脘腹疼痛,甚者吐泄并作。又饮食不洁,可致湿热蕴积,化而生虫,虫扰心腹,而生疼痛。如《症因脉治》指出:“湿土主生生之令,饮食不谨,湿热内生。则虫积而成痛矣。”

四、劳倦致痛

劳倦是指不适当的活动和超过能力所能负担的过度劳动,包括体劳、心劳、房劳的过度。劳倦可导致气血筋骨受损,精微消耗,产生虚性疼痛。《内外伤辨惑论》论体劳而致身痛时说:“乘天气大热之时,在于路途中劳役得之;或在田野间劳形得之;更或有身体薄弱,食少劳役过甚,又有修善常斋之人,胃气之虚,而因劳役得之者……亦身疼痛。”久视伤血,若目劳过度,肝血不足,目失其养,而为疼痛。《医林绳墨》曰:“劳役奔驰,内伤元气,动摇不能转侧,脊欲脱节者,气虚也。”《东垣十书》说:“房室劳伤肾虚腰痛,是阳气不能运动故也……膏粱之人,久服阳药,醉以入房,损其真气,肾气热,肾气热则腰脊痛而不能举。”劳欲过度,精血耗伤,肝失涵养,胁络失濡,则致胁肋疼痛。如《景岳全书》:“至于内伤虚损,胁肋疼痛者,凡房劳过度、肾虚羸弱之人,多有胸胁间隐隐作痛,此肝肾精虚不能化气,气虚不能生血而然。”

五、外伤、虫兽伤致痛

跌打损伤、烧烫伤以及虫兽咬伤不仅可因皮肉、筋骨、血脉损伤而痛,而且可使气血不畅甚至淤塞而致痛。《医学管见》说:“病亦有因闪挫而得者,闪挫之初,血气必有凝滞之处。”《景岳全书》亦谓:“跌仆伤而痛者,此伤在筋骨而血脉凝滞也。”《圣济总录·伤折门》曰:“若因伤折,内动经络,血行之道不得宣通,瘀积不散,则为肿为痛。”《伤寒全生集》亦云:“凡跌仆损伤,或被人踢打,或物相撞,或致挫闪,一时不觉。过至半日或一二三日而发者有之,十数日或半月一月而发者有之……其心胸胁下小腹满痛,按之手不可近者,此有瘀血也。”

六、痰饮致痛

痰和饮都是由于体内过量的水液得不到运化、输布,停留或渗注于某一部位的病理产物。痰浊、水饮都影响气血之行而致痛证。《金匮要略》曰:“饮后水流在胁下,咳唾引痛,谓之悬饮;饮水流行,归于四肢,当汗出而不汗出,身体疼重,谓之溢饮”,“留饮者,胁下痛引缺盆”,“四肢历节痛,脉沉者,有留饮”,“夫有支饮家,咳烦胸中痛”等。《丹溪心法》曰:“痰因气滞而聚,既聚则碍其路,道不得运,故痛作也。”《医学原理》曰:“清痰稠饮,与血相杂,妨碍升降而痛。”痰浊阻于心脉可发为心痛,《诸病源候论》曰:“津液水饮停积,上迫于心,令心气不宣畅,故痛而多唾也。”《类证活人书》曰:“包络之痛……亦有痰涎停伏,窒碍不通而痛。”痰阻致痛还可见于胃痛,如《考证病源》曰:“痰饮留于胃脘,阻塞气道,故作痛也。”《临证指南医案》则曰:“胃痛久而屡发,必有凝痰聚瘀。”若痰饮流注经络、关节,则可致关节肿痛。《丹溪心法》曰:“肥人肢节痛,多是风湿与痰饮流注经络而痛”等。《医述》引罗赤诚论:“素有郁痰,后因血滞,与痰相聚,名曰痰挟瘀血,患处则痛而少移……病邪郁久而成窠囊,其窠囊之验,患处则痛而不能转侧……,丹溪云,痰挟瘀血,遂成窠囊者,不治,正此谓也。”此论既指出了痰瘀可互相影响致痛及其痛之特点,又强调了痰挟瘀血致痛较为难治。第二节 痛证的病机

病机是疾病发生、发展与变化的机理。尽管痛证的原因很多,表现多种多样,但从总体来说,其病机可概括为“不通则痛”和“不荣则痛”两种。

一、不通则痛

某种或某些致病因素侵袭人体,使经络、脏腑之气机痹阻,血脉瘀滞不通而引起的疼痛称为“不通则痛”。引起不通的原因很多,总体说来包括气机失常、气滞血瘀和痰饮内阻。

脏腑功能的正常运行有赖于气机的升降出入。气机的升降出入存在于人体各个脏腑,是脏腑功能活动的表现和物质代谢过程,如肺主呼吸,吐故纳新,宣发肃降;脾主运化,升轻散精,统摄血液等。另外气机的升降出入还表现为脏腑关系的协调,如肺气肃降,肝气升发,共同维持气血的上下贯通和气机的调畅;脾气主升,胃气主降,升降相济,共同主持饮食物的消化、吸收和水谷精微的输布。故《素问·六微旨大论》说:“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气机升降失调,出入不利,或阻滞,或逆乱,影响五脏六腑、上下内外的协调统一,引起包括痛证在内的一系列病变。如《素问·脏气法时论》曰:“气逆则头痛。”《医学衷中参西录》认为:“肝火过升,恒引动冲气胃气相并上升……人之血随气行,气上升不已,血即随之上升不已,以致脑中血管充血过甚,是以作痛。”

气血关系非常密切,所谓:“气为血帅,血为气母,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素问·举痛论》说:“寒气入经而稽迟,泣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卒然而痛”;“热气留于小肠,肠中痛,痹热焦渴,则坚干不得出,故痛而闭不通矣”。《医醇义·诸痛》云:“人之一身,自顶至踵,俱有痛病。其始也,或因于风,或因于寒,或因于火,或因于气,病各不同,而其为气凝血滞则一也。”指出气凝血滞是多种痛证的共同病机,可谓切中要害。金元时期的李东垣在《内经》基础上,对痛证病理加以概括,在《医学发明·泄可去闭葶苈大黄之属》中明确提出了“痛则不通”的病理学说。同时,在治疗上也相应地确定了基本法则——通利之法,即所谓“通随利减,当通其经络,则疼痛去矣”。

二、不荣则痛

因邪气侵袭或脏腑功能低下,以致气血生化乏源,气血阴阳不足或亏损,脏腑、经脉失于温养、濡润所致之疼痛,称为“不荣则痛”。“不荣则痛”实际上就是因虚致病。虚者,不外乎气血阴阳之虚。

气虚致痛者,多因大病之后或操劳过度,损伤元气而为。由于元气不足,气不足以运行输送营养,故脏腑机能衰退,除具有短气懒言、神疲乏力、面色无华等气虚证外,尚有虚痛见症;如气虚运行无力,血脉不能充盈于上则头痛头晕,气虚中焦运化无权,化元不充,脏腑、筋脉失养,而致肢体疼痛而懈怠,气虚下陷,则致诸脏失其升举之力,而见腹部坠痛。加《金匮翼》:“气虚头痛者,清阳气虚,不能上升也”,“病久气虚血损,及素作劳,羸弱之入,患心痛者,皆虚痛也”。

血液含有人体需要的精微物质,循经运行于周身,内至脏腑,外达皮肉筋骨,如环无端,运行不息,不断对全身各脏腑组织器官起着营养和滋润作用。《灵枢·本脏》云:“血和则经脉流行,营复阴阳,筋骨劲强,关节清利。”“和”,即血液充盈和调之意,血只有盈于脉,才能流畅全身,发挥其濡养作用。若阴血亏虚,可致血脉虚涩,虚是脉中血流量的减少,涩是血管本身缺少血液营养的反映。血脉虚涩,则机体各脏腑组织器官可因失于濡养而作痛。《素问·举痛》曰:“脉涩则血虚,血虚则痛。”《丹台玉案·腹痛》中说:“但偎偎作痛,如细筋牵引者,血虚也。”《质疑录》:“肝血不足则为筋挛……为目眩,为头痛,为胁肋痛,为少腹痛,为疝痛诸证,凡此皆肝血不荣也。”《金匮翼·胁痛统论》也说:“阴虚则脉绌急……阴虚血燥则经脉失养而痛。”均说明了血虚脉络失养而踵急致痛的病机。《灵枢·阴阳二十五人》:“血气皆少则喜转筋,踵下痛。”明确提出了虚证之疼痛。《临证指南医案》曰:“营气日虚,脉络枯涩”,“络虚则痛”,“络脉空乏为痛”等,均指出了血脉虚涩致痛之理。血脉虚涩致痛,尤多见于妇女。《济阴纲目》曾曰:“妇人血崩而心痛者,名曰杀血心痛,由心脾血虚也。若小产去血过多心痛者亦然。”若女子月经过多或产后失血而致血虚,或因孕期血聚养胎而相对血虚,皆易致血脉虚涩,发为痛证。故经期、妊娠期及产后头痛、身痛、腰痛、心腹痛等,多与血脉虚涩病机相关。《素问·生气通天论》曰:“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指出阳气有温养筋脉,使其柔和自如的功能。若阳气不足,脉络失于温养,亦可拘急作痛。《素问·至真要大论》“诸寒收引,皆属于肾”之论,说明肾中元阳不足,阴寒内盛,可致脉络收引,从而发生痛证。《素问·举痛论》:“……阴气竭,阳气未入,故卒然而病”,《素问·逆调论》指出,肾阳不足,可病骨痹而见“挛节”,即骨节拘挛疼痛,难以屈伸。《金匮要略》曰:“虚劳腰疼,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八味肾气丸主之。”此外,足少阴阳虚还可见项背强痛,不可以顾,但并无风寒外证,与外感风寒所致者不同。这些都是肾阳不足,脉络失于温养而拘急作痛之例。脾虚不能升举清阳,在上之空窍失养,可见头痛绵绵,遇劳即发。《卫生宝鉴》:清阳之气愈亏损,不能上荣……所以头苦痛”。《金匮翼》:“气虚头痛者,诸阳气虚,不能上升也。”脾虚中气下陷,还会引起某些内脏下垂而见相应痛证,如胃下垂之胃脘疼痛,肾下垂之腰痛,等等。

应该注意,“不通则痛”和“不荣则痛”不是完全独立的。在疾病的进展中,可同时存在,或相互影响,或相互转化。最常见的是气血因虚而滞。《景岳全书·胁痛》曰:“夫人之气血犹源泉也,盛则流畅,少则壅滞,故气血不虚不滞,虚则无有不滞者。”《读匮随笔》进一步指出:“气虚不足以推血,则血必有瘀;血虚不足以滑气,则气必有聚。”对于痛证的治疗,必须辨清虚实,只有辨清虚实,掌握气血、脏腑之病变,才能做出正确的治疗,达到解除病痛的目的。第三章 痛证的分类

痛证的临床表现错综复杂,病因及病机千差万别,临床治疗方案各异。因此,为方便临床辨证,审知病因,勘清病位,昭明病性,指明治疗方向,对痛证进行分类是非常必需的。《素问·举痛论》根据疼痛的部位、特点,将痛证分为14种,可谓痛证分类的开端。后经后世医家不断补充,迄今已较完善。下面依据疼痛的病因、病位和病性进行初步分类。第一节 病因分类

一、外感致痛

外感疼痛指感受外界风、寒、暑、湿、燥、火热及疫疠之气所致的疼痛。六淫侵袭,使经络闭阻,营卫凝涩,气血不通,而致疼痛。至于疠气,则为一类具有强烈传染性的病邪,所致疼痛见于某些传染病,如大头瘟、疫痢、霍乱等,因是从外感受,故归之于外感疼痛。外感疼痛多较剧烈,往往是痛而不休,临床多为实证。

1.风袭致痛

人体感受风邪,壅塞经络,可致疼痛。其特点是:①疼痛部位多见于人体上部(头面),因风为阳邪,易袭阳位,所谓“伤于风者,上先受之”,“高巅之上,唯风可到”是也,如头风痛、面痛等,大多为风邪所为。②疼痛多游走不定,风善行数变,如痹证,若见肢体疼痛,游走不定之行痹,即是风气胜所致。正如《素问·痹论》说:“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

2.寒凝致痛

寒邪侵袭,极易致痛。因寒性凝滞收引,易致经脉闭阻,气血不通,“不通则痛”。正如《素问·举痛论》说:“寒气入经而稽迟,泣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卒然而痛。”可见,疼痛乃寒邪致病之一大特点。寒痛特点是:①疼痛剧烈。②部位较固定。③得温则减。④可发于身体各处。

3.湿着致痛

人体感受湿邪,遏阻经络,影响气血运行而致疼痛。其特点是:①湿痛多见于人体下部(下肢关节为多),因湿性趋下,易袭阴位,所谓“伤于湿者,下先受之”是也。②疼痛多是重着不移,因湿性重浊,如着痹之四肢关节酸沉重痛,即为湿邪偏盛所致。③湿邪致痛多缠绵反复,病程较长,因湿性黏滞,不易速去。

4.火热致痛

火热之邪侵袭人体,易灼伤津血,壅塞经络,从而导致疼痛。火热致痛临床虽不及寒邪致痛为多,但也屡见不鲜,尤其是外科疮疡疼痛及眼科疾患疼痛,更是属火者为多。《素问·至真要大论》曾精辟地指出“诸病紿肿,疼酸惊骇,皆属于火”,“诸痛痒疮,皆属于心(火)。”火热致痛有以下特点:①灼痛或红肿热痛。②疼痛剧烈。③得凉则减。④全身可见,尤上部为多。

5.燥伤致痛

感受燥邪,使津血亏少,络脉失养致痛。其特点是:①痛多为干痛,因燥性干涩。②因燥邪侵袭途径多经口与鼻,故疼痛部位常是咽部、鼻部。③燥易伤肺,肺居胸中,故燥邪于肺,易致胸痛。

6.疫疠致痛

其致痛机理为疫毒闭阻经脉所致,常见于大头瘟、霍乱、疫痢、烂喉痧等疾病中。其特点是:①疼痛剧烈,如大头瘟之头痛如劈,霍乱之腹痛如绞,烂喉痧之咽喉剧痛等。②具有传染性。

二、内伤疼痛

内伤疼痛指因七情过激、饮食不节、劳逸过度所致的疼痛,因这3种因素损害人体皆由内所伤,故称为内伤疼痛。若因于饮食、七情者,疼痛较剧,常为实证;若因于劳逸者,疼痛较缓,虚证为多。

1.七情过激致痛

七情致痛主要是影响了脏腑气机的运行,使气机紊乱,气血运行不畅而发病。譬大怒使气机上逆,所谓“怒则气上”,肝气逆乱,气滞血瘀,则可出现胁痛、妇女痛经、胃脘痛等证。疼痛特点多为胀痛走窜。再如过喜,可使气机缓散不收,所谓“喜则气缓”,气血运行无力,脉络不畅可致心痛、腹痛等等。

2.饮食不节致痛

饮食不节泛指饥饱失调、饮食不洁、饮食偏嗜等,临床上以饮食过饱致病最为多见。其疼痛部位多发于胃肠。正如《素问·痹论》说:“饮食自倍,肠胃乃伤。”若饮食过饱,食积内停,阻滞气血,其痛多是胀满疼痛,拒按,食后痛剧,嗳气及矢气后痛减,属于实证;若饮食偏少,日久则气血亏虚,络脉失养,其痛饥饿时加剧,得食后减,故临床以虚为多;若饮食不洁,除可直接引起腹痛、腹泻等肠胃疾患外,尚可酿生虫疾,而致腹部阵发性疼痛;若饮食偏嗜,亦可致痛。如饮食偏寒,可致腹部冷痛、泄泻;饮食偏热,则可致腹部胀满疼痛、便秘等,临床以实证为多见。

3.劳逸失度致痛

劳,指过度劳累,包括劳力过度、劳神过度和房劳过度。劳力伤气血,劳神伤心脾,房劳伤肾精,久则致内脏亏损,阴血不足,精气衰少,络脉失养,而出现疼痛。虽可发于全身,但以头、腰、胸腹部最为多见,其痛多为隐痛、空痛、绵痛,多属于虚证。过度安逸,使气血壅滞,亦可致痛。其痛可为闷痛、滞痛或木痛。如伏案过久,胸阳不展,可致胸部闷痛;久坐久卧,气血壅滞肌肉,可致机体郁滞疼痛,或局部肌肉麻木作痛。临床常表现为虚实夹杂之证。

三、外伤疼痛

外伤包括跌仆闪挫伤、持重努伤、枪弹金刃所伤及冻伤、虫兽伤等。外伤不仅可因皮肉、筋骨、血脉损伤而痛,且可使气血不畅甚至淤塞而致痛,多发于躯干、四肢及头颈、腰骶部。

四、痰饮疼痛

外感内伤皆可致水液代谢障碍而形成痰饮。痰饮既成,便停留于身体某一局部,堵塞经络,闭阻气血,而致疼痛。痰邪致痛较为广泛,可发于全身任何部位。如痰阻心肺,可见胸痛;痰邪上泛,可致头痛、面痛;痰流筋骨,可致阴疽流注作痛等;饮邪致痛,临床多见于“悬饮”之胸胁咳唾引痛,亦可见于饮泛肌肤之身体重痛。五、瘀血疼痛瘀血,指体内血液运行不畅,甚致停滞,或离经之血积于体内所形成的病理产物。凡气虚、气滞、血寒、血热皆可致瘀血。瘀血既成,便阻碍气血之运行,而致疼痛。可以说,疼痛是瘀血的必有症状,瘀血则为疼痛的根本原因,所谓“痛则不通”,“通则不痛”也。瘀血疼痛可发于身体任何部位,如瘀阻于心,则见真心痛;瘀阻于肺,致胸痛;瘀阻于胃肠,致胃痛、腹痛;瘀阻于肝,致胁痛;瘀阻于胞宫,致小腹痛;瘀阻于肢体,致局部肿痛等。其特点为:①表现为刺痛、刀割样痛。②痛处固定不移。③疼痛拒按。④夜间痛甚。⑤痛处或见肿物。第二节 病位分类

病位,指疾病发生、发展的部位,由于疾病是在不断地发展变化中,因此病位也会随着这种动态变化而由一处引发或牵连到另一处,于是在临床上便有原发病位和继发病位之别,疼痛一证也是如此。需要指出的是,疾病发生的部位应与疾病表现的部位相区别,前者为病位,后者则为痛位。拿疼痛来说,痛位不能代表病位,如肝气犯胃所致的胃脘痛,则是痛在胃脘,而病在肝胃。疼痛的病位可表现在脏腑、经络、气血、津液等多处,因此,从病位上对疼痛进行分类,主要以脏腑经络、气血津液为基础,兹分别论述之。

一、脏腑经络定位

人体以五脏为中心,通过经络连属六腑,从而构成一个完整的整体。脏腑功能异常所致的疼痛,可出现在脏腑所处的部位及其经络循行路线上,因此,通过经络和脏腑的配属关系,将多种疼痛分类归纳,归属于脏腑,尤以五脏为主对痛证进行分类甚为重要。

1.病在肝(胆)

肝(胆)居于胁肋,足厥阴肝经和足少阳胆经循行于人体头部两侧、巅顶、耳周围、少腹、腹股沟、阴器等部位,因此,凡上述这些部位出现疼痛,如头顶及两侧痛、耳痛、胁肋痛、少腹痛、股阴痛、外阴痛等,均与肝(胆)密切相关。此外,肝气失和所致的疼痛如肝气郁结之胃痛、疝痛,肝阳上亢之头痛、目痛等,亦属此列。

2.病在心(小肠)

心居胸中,手少阴心经和手太阳小肠经循行于人体两眼内外眦,颜面,胸部正中,肩胛及上肢内侧沿中指、小指线上相应部位,故凡上述这些部位出现疼痛,如眼部两眦痛、面痛、胸痛、肩胛痛、上肢内侧痛等,均与心(小肠)密切相关。此外,本病位也包括因心(小肠)功能失调所致的疼痛,如心血瘀阻之真心痛、背痛,心火上炎之舌痛,心热移于小肠之小便痛,小肠气滞之盘肠气痛等。

3.病在脾(胃)

脾胃居于脘腹,足太阴脾经和足阳明胃经循行于人体头角、前额、鼻根、上齿、舌、胃脘、股腹、胫骨外侧等部位,因此,凡上述部位出现疼痛,如前顶或额部痛、上齿痛、舌痛、胃脘痛、大腹痛、股腹痛、下肢外侧痛等,均与脾(胃)密切相关。此外,因脾胃功能失调所致的疼痛,如脾气下陷之小腹痛,胃火上攻之咽喉痛等,亦属此列。

4.病在肺(大肠)

肺居胸中,手太阴肺经和手阳明大肠经循行于人体鼻咽部、下牙齿、肩背部、胸部、肛门及上肢相应部位,故这些部位出现疼痛,如鼻痛、咽喉痛、下齿痛、肩背痛、胸痛、肛痛、肘痛等均与肺(大肠)密切相关。此外,亦包括肺(大肠)功能失调所致的多种疼痛。

5.病在肾(膀胱)

腰为肾之府,膀胱居小腹,足少阴肾经和足太阳膀胱经循行于人体巅顶、枕项、脊背、腰骶、膝腘、足跟、足心及外阴部,因此,上述部位出现疼痛,如头巅痛、头项痛、脊痛、背痛、腰痛、尾骶痛、小腹痛、足痛、外阴痛等,均与肾(膀胱)密切相关。此外,因肾(膀胱)功能失调所致的疼痛,如肾中虚火上炎之牙痛、耳痛、咽痛,膀胱气滞之身痛等,亦属此列。

二、气血津液定位

气、血、津液为人体所需之营养物质,临床非不足,便为郁滞。气血津液之虚、滞,皆能导致疼痛。

1.痛发于气

气病致痛,有虚有实。若见头部、胸胁、脘腹等处空痛或绵绵作痛,伴肢倦神疲,气短懒言,动则汗出之症,则为气虚;若见疼痛且胀,攻窜不定,常因情绪不畅而加重者,属气滞;若是小腹、肛门坠痛,伴少气倦怠,脱肛久泄之症,为气陷;若见头部,胸脘疼痛,伴眩晕,或呕哕,或咳喘者,则为气逆。

2.痛发于血

血病致痛,有虚有实。若见头面、胸胁、脘腹等处隐痛或痛,伴面白无华,唇甲色淡,头晕眼花,心悸失眠之症,属血虚;若是痛如针刺刀割,固定不移,拒按,夜间加重,面色、唇舌青紫,肌肤甲错者,则为血瘀;若是痛见于手足、少腹,得温痛减,形寒肢冷,肤色紫黯发凉者,属于血寒。

3.痛发于津液

临床虚实皆有,如胁肋、胸脘、咽喉等隐隐作痛,悠悠不休,并伴口唇干燥,咽干口渴,皮肤无泽,小便短少,大便秘结之症,则为津液亏乏;若见胸痛咳喘,头痛昏蒙,乳核作痛,瘰疬作痛等,则为痰气交阻;若见胸胁咳唾引痛,或肢体痛重,盖是饮邪留泛。第三节 病性分类

即按疼痛特性进行分类。疼痛特性虽多,但归纳起来,总不外寒、热、虚、实4类。

一、寒痛

寒痛总为寒邪凝滞,经脉闭阻,或阳气虚衰,络脉失养所致。其痛多剧烈,得温则减。临床以冷痛最为多见,若是寒凝经脉,使经脉拘急,也可出现掣痛、急痛、牵引痛等,另外,表寒不散,可致紧痛。

二、热痛

热痛总为热邪壅滞,气血遏塞,或阴虚火旺,灼伤经脉所致。其痛或剧或缓,得冷则减,临床以灼痛多见。若是热与痰结或与湿结,其痛多剧,常表现为割痛。此外,实热上攻,发于舌部,可见辣痛;阴虚火旺,熏于鼻、咽,可见干痛;火热攻于尿道、眼部,可见涩痛;热盛肉腐,疮疡成脓,可见跳痛等。

三、虚痛

凡因气、血、津液、阴、阳等不足,使络脉失养所致的疼痛,均为虚痛。虚痛大多喜温喜按,休息后稍减。其中,阴血不足,多见隐痛;阳气虚衰,多见绵痛;肾精亏损,多见空痛;中气下陷,多见坠痛。虚痛多发于头颅及胸、腹腔脏器等部位。

四、实痛

实痛多由六淫、食滞、痰饮、瘀血等有形之邪阻滞经脉,使气血运行受阻而发。实痛大多疼痛剧烈,且拒按。诸如气滞之胀痛、血瘀之刺痛、砂石阻滞及蛔虫窜扰之绞痛、风淫之游走痛、湿着之酸痛、痰阻之重痛、饮留之悬痛、外伤之瘀痛、风痰阻络之木痛、食积之满痛,皆属实痛范畴,因此,实痛可发于身体各处。此外,寒痛、热痛中大部分疼痛,也属于实痛范畴,当相互参考,不可机械。第四章 痛证的辨治要点

痛证范围甚广,病机复杂多变。其病情有轻重缓急之分,病位有脏腑经络深浅之异,病性有寒热虚实之殊,病程有长短久暂之别。所以必须遵循辨证论治的原则,在治疗上贯彻“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从之、坚者消之、客者除之、劳者温之、结者散之、留者攻之、燥者濡之、急者缓之、散者收之、损者温之、逸者引之、惊者平之、上之下之、摩之浴之、薄之劫之、开之发之,适事为故”的原则,进而提高疗效。

一、辨缓急,急则治标

一般而言,痛证大多具有发病急、变化速或病情较重的特点。持续或剧烈的疼痛,不但可使患者精神、心理上遭受折磨,且每有厥脱之险。故对急性痛证的治疗,重在积极采取简便、速效疗法,迅速缓解疼痛。如用噙化法治疗真心痛,用手针法治疗急性腹痛,用水针法治疗腰痛等。“务在止痛”实乃“急则治标”的权宜之计,其目的是尽快减轻病人的痛苦,使病势发展逆转,为“审因论治”争取更多的时间。

传统的中药剂型以丸、散、汤剂口服为主,这些剂型虽有一定优点,但亦存在药物体积无穷大、吸收不完全、药效较缓、费工费时、使用不方便等不足之处,或使一些病人不易接受。何况痛证起病多急,或疼痛剧烈,或病情较重,需要尽快采取有效措施,制止其痛。近年来,运用现代先进的生产工艺,将中药制成多种有时代特点的新剂型,如片剂、冲剂、滴剂、气雾剂、栓剂、霜剂、针剂、输液等,加上多途径给药,不仅克服和弥补了传统剂型的不足,而且提高了临床疗效。如治疗真心痛的心绞痛宁片、宽胸气雾剂,治疗急性胆囊炎的清胆针、清气解毒针等,皆发挥了很好的作用。而且,可综合使用针灸、手法等治疗方法,内外合治而取得很好的效果。

然而,对有些痛证的病因尚未弄清之前,绝不能见痛止痛,还要从疼痛的部位、特性、程度等方面寻求病因,确诊病证。否则,就易掩盖病情真相,而贻误病机。例如临床上常见的急腹症,在其确诊之前,千万不可贸然单纯止痛,以免延误病情,造成不良后果。必要时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方法。

二、辨缓急,缓则治本《素问·标本病传论》说“病有标本……知标本者,万举万当。”痛证的辨治,也必须权衡标本缓急,有的放矢。宗“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原则,对卒痛、剧痛当从标治,其具体运用,详见前述,此不赘陈。当疼痛缓解后,应根据疼痛的部位、特点、时间,并结合兼证,参照舌脉,分析病性,寻求病因,进而从本论治,这对巩固疗效和防止复发具有重要意义。如“真心痛”发作时,往往胸痛彻背,背痛彻心,剧痛难忍,甚至有厥脱之虞,故治宜噙化疗法配合针刺速止其痛。待疼痛缓解后,当视其脉症,分别调补气血阴阳。如表现为心悸气短,畏寒肢冷,心痛时作,舌质黯淡,脉沉涩者,为心阳亏虚,治当立足于温通心阳,使阳气复振,则既有利于血脉畅达,又可防止疼痛复发。同时还应嘱病人慎起居,节饮食,调精神,综合调理,以利早愈。

对于某些痛证属于标本俱急,不宜单独治标或单独治本者,则应采用“标本同治”之法,以免“虚虚实实”之弊。如素体气血亏虚,复因感受风寒之邪所致疼痛,其肢节疼痛既有风寒阻络“标实”的一面,又有气虚血亏“本虚”的一面,治疗时若单用疏风散寒则气血易伤,仅用补益气血则邪气又不能除,故必须扶正祛邪,标本兼顾,庶无偏弊。

三、辨病程,抓主证,识病变之寒热虚实

所谓主证,是指能揭示疾病本质,可作为辨证主要依据的证候,它可以随着病机的转化而发生改变。临床辨证抓住了主证,即是抓住了疾病的主要矛盾。由于疼痛并非独立存在,而常与其他繁多的症状交织在一起,所以当病情复杂、主次难辨时,就需运用四诊手段从疾病的因果关系上来确定主证。例如“腹痛”往往与发热、呕吐、泄泻或腹胀、便秘并存,若先出现发热、吐泻等症,而渐见腹痛,且疼痛不剧,则难以诊断为腹痛证;若腹痛剧烈,而渐至发热、吐、泻,则腹痛证的诊断自可当机立断。抓主证还必须详问病史及治疗过程,因为病程阶段不同,其主证、次证可以相互转化。如悬饮初期,其主要证候表现为胸闷、咳嗽、气短、呼吸不畅等,经用宣肺逐水等法治疗,饮邪渐得祛除,胸闷、气短诸症消失,而又出现胸痛、干咳、咳则胸痛加剧等症,此时胸痛就已上升为主证。由此说明,抓主证的重点在于权衡病情的轻重变化,分析疾病的先因后果,审辨证象的真假异同。

此外,临床上本虚标实、寒热夹杂的痛证也非少见,如疼痛本由气血阴阳的不足、脏腑功能衰弱所致,久而久之,尚可造成气滞、血瘀、痰阻、寒凝等多种病理变化,致使本虚标实而疼痛加重。而实痛经久不愈,或失治误治,气血渐耗,亦可转为虚实夹杂之证。此类疼痛的病机,“不荣则痛”与“不通则痛”并存,治当权衡主次,通补并用,标本兼顾。至于寒热相兼的痛证,又当分别寒热之多寡,而治有主次。

四、查病位,识病变之内外传变

病位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疼痛的轻重和病势的进退,因此,详察病位之所在,是辨证论治过程中一个重要环节。

痛证的病位甚为广泛,涉及五脏六腑,经络气血,上下表里。诚如《医醇义·卷四》所说:“人之一身,自顶至踵,俱有痛病。”由于人体以脏腑为中心,并通过经络与五官、九窍、四肢百骸相互沟通,故痛证的病位可以脏腑、经络而概之。痛在脏腑者,多病位深而病情重,其病多发于脏腑所处部位,如肝病之胁痛,肺病之胸痛,胃病之脘痛,脾病之腹痛,肾病之腰痛等。痛在经络者,多病位浅而病情较轻,其可由经络本身功能失调引起,也可因脏腑功能失调所致疼痛的部位多表现在经络的循行路线上。如头痛一证,若头枕部为甚,下连项背者,为病在太阳经;前额部痛,连及眉棱骨者,为病在阳明经;头两侧痛,连及耳部者,为病在少阳经;全头重痛者,为病在太阴经;头痛连齿者,为病在少阴经;巅顶疼痛,连及头角者,为病在厥阴经。

从病机而言,大抵痛证发于经络者,多为外感引起,而以实痛为多;病在脏腑者,外感、内伤皆可引起,而以内伤为常见,虚痛、实痛皆有。因疼痛部位不同,治法亦有很大差异。对病在脏腑的痛证,应视其具体脏腑所属及病性之别,采取相应的调补之法,而突出疏理气机,俾脏腑功能协调,气机通畅,则痛证可愈。还应考虑到脏腑之间的相互联系和影响,溯本求源,找出病位之所在。如胃脘痛,除胃腑本身的功能失调可发生疼痛外,因肝气犯胃或由脾肾阳衰,胃失温养而致者亦复不少,治当明辨主次,或肝胃同治,或脾肾兼顾。

对于病在经络的痛证,治疗上首先应根据病邪性质的不同而分别选用相应疗法,以祛除实邪,通经活络。其次,还要依据脏腑与经络的关系,调整其相应脏腑的功能。如阴囊睾丸冷痛紧缩者,可用暖肝散寒法;足跟空痛者,采用补益肝肾法等,脏络并治,取效更捷。此外,病程长而病情顽固者,可伍用虫蚁类搜剔之品,通经活络,以提高疗效。正如叶天士所说:“虫蚁迅速飞走诸灵,可使血无凝着,气可宣通。”再者,治疗经络痛证,还应据其经络所属,而选用引经药,使药力直达病所。第五章 常用止痛药物

中医止痛疗法种类繁多,分为内治法和外治法,不同方法的选择基于对病情的辨证结果。使用最广泛的是中药的内服。

临床上选用中药止痛,是通过药物的不同性味,来消除或纠正导致疼痛的病因和病机,从而达到止痛目的。如理气药通过纠正气滞致痛的病机而止痛,散寒药通过祛除寒邪致痛而止痛等等。现将常用止痛中药依其不同性能,择要介绍如下。

一、理气止痛药

人体之气宜冲和流通,若气机运行障碍而郁滞,则可导致疼痛,其特点为胀痛或窜痛,时痛时止,无固定痛点。治当根据“结者散之”的原则,选用理气之品,疏通气机,以除疼痛。本类药物主要用于胸中气机痹阻所致的胸痛,脾胃气滞所致的脘腹胀痛,肝气郁滞所致的胁肋胀痛、疝痛等等。

由于本类药物多为辛温香燥之品,易于伤阴耗气,故应中病即止,不可过用。对于阴虚、气弱者当慎用,若需用时应酌以养阴、补气。此外,孕妇当慎用本类药物。

对于气滞痛证,除用理气之品外,还应根据引起气滞的原因及兼证,进行适当配伍。如寒湿困脾当配温中燥湿药;兼脾胃虚弱当配伍健脾药;气滞偏热当配清热之品;气滞日久易致血瘀,当酌配活血药等等。

现将常用理气止痛药的适应证及主要配伍简介如下。(1)柴胡 长于治疗肝气郁结而致的胁肋胀痛,常与白芍、当归、茯苓等配伍,如逍遥散。(2)青皮 用于胁肋胀痛,常配柴胡、香附;乳房肿痛配瓜蒌、香附;疝痛配乌药、橘核;食积气滞之胃脘胀痛,常配草果、山楂。(3)香附 用于肝气郁结而致的脘腹、胁肋、乳房胀痛及疝痛等。寒凝气滞胃痛可配高良姜,如良附丸;乳房胀痛如属乳痈初起,可配蒲公英、赤芍等;寒疝腹痛可配吴茱萸、乌药等。此外,本品还常用于肝郁气滞所致的痛经。(4)枳实 用于痰浊胸痹,常与瓜蒌、薤白、桂枝配伍,如枳实薤白桂枝汤;痰热结胸之胸痛,可配黄连、瓜蒌、半夏,如小陷胸加枳实汤;食滞肠胃、热结便秘之腹部胀痛,多配厚朴、大黄等,如小承气汤、大承气汤等。(5)陈皮 宜于脘腹胀痛属湿阻气滞而偏寒者,常配苍术、厚朴,如平胃散;偏于虚寒者常配党参、白术、炙甘草等,如五味异功散。(6)佛手 用于肝郁气滞所致的胁肋胀痛、胸腹胀满等,常配伍木香、青皮等。(7)厚朴 宜于湿阻中焦、气滞不利所致的脘腹胀痛,常配苍术、陈皮、甘草等,如平胃散。(8)木香 脾胃气滞而致的腹满胀痛,可单用本品磨面服或入热酒调服,亦可配槟榔、厚朴等;湿热下利腹痛、里急后重,常配黄连,如香连丸;肝胆湿热气滞之胁痛,常配大黄、茵陈、金钱草等,现多用于胆绞痛。(9)乌药 适用于寒凝气滞作痛。胸腹胀痛常配香附、木香;寒疝腹痛则多配小茴香、青皮、川楝子等;肝郁气滞之痛经,常与延胡索、香附、木香等配伍。(10)檀香 宜于胃寒气滞作痛,多配砂仁、丁香等;对于心绞痛、胸痛、腹痛等属气滞血瘀者,可配砂仁、丹参、石菖蒲、毛冬青等。(11)沉香 用于胸腹气滞、胀闷作痛而属于寒证者,常与乌药、槟榔等配伍,如四磨汤;如寒盛手足厥冷、脐腹疼痛、痛极欲绝者,当配附子、丁香、麝香等,如《百代医宗》接真汤。(12)薤白 用于寒湿痰浊滞于胸中所致的胸闷疼痛,常与瓜蒌同用,如瓜蒌薤白白酒汤、瓜蒌薤白半夏汤;若属气滞血瘀之胸痹疼痛,可在上方基础上加入川芎、红花等;寒凝气滞之脘腹疼痛,则可配木香、枳壳、厚朴等。(13)荔枝核 用于肝经寒凝气滞所致的疝痛、睾丸肿痛等证,常与橘核、小茴香等配伍,若有热象则可配白芍、川楝子等。(14)川楝子 适用于肝郁气滞之胁肋及腹部胀痛、疝痛而偏热者,常配延胡索,如《圣惠方》金铃子散。若治寒痛,则应配吴茱萸等温药。本品兼有驱虫之功,常用于蛔虫腹痛,可配伍槟榔、鹤虱等,如安虫散。

二、活血止痛药

血随气行,周流全身,循环无端。一旦因某种原因造成血行不畅甚或瘀滞,则可发生疼痛,其痛多为刺痛、绞痛等,且疼痛部位固定不移。治当遵“血实者宜决之”,“结者散之,留者攻之”的原则,选用具有促进血行、消散瘀滞作用的药物,活血祛瘀,以除其痛。因本类药物有促进血行之力,故有出血倾向的病人如月经过多者当慎用。

由于气与血关系密切,气滞可致血瘀,血瘀常兼气滞,故本类药物多与行气药同用,以增止痛之效。此外,寒凝血瘀当配伍温通散寒之品;瘀血兼热则宜配伍清热药;气虚血瘀当配补气药等等。

现将常用活血止痛药的适应证及配伍择要介绍如下。(1)川芎 用于血瘀气滞痛经及产后瘀滞腹痛、跌打损伤、疮痈肿痛等,常与当归、芍药、乳香等配伍;对于肝气郁滞而致血行不畅之胁肋疼痛,可配柴胡、香附、郁金等;疮疡肿痛可配白芷、赤芍等。(2)丹参 用于瘀血所致的多种疼痛。产后恶露不尽,瘀滞腹痛,可单用本品为末冲服,亦可配伍当归、泽兰、益母草等;心腹刺痛可配砂仁、檀香,如丹参饮;用于心绞痛,常配降香、川芎、赤芍、红花等。(3)泽兰 用于血滞痛经及产后瘀滞腹痛,多与当归、丹参、益母草等合用;跌打损伤、瘀血作痛宜配伍赤芍、川芎、乳香等。(4)王不留行 宜于血瘀痛经及乳痈肿痛,前者常配当归、川芎、红花等,后者则宜配蒲公英、夏枯草、瓜蒌等。(5)毛冬青 用于治疗脱疽痛甚,常与银花、甘草、玄参、当归合用,亦可煎汤熏洗,用于血栓闭塞性脉管炎。本品又为心绞痛的常用药物,除单用外,常配丹参、郁金、檀香等。若与板蓝根、桔梗、甘草等配伍,又可治咽喉肿痛。(6)益母草 主要用于血滞痛经及产后血瘀腹痛。并可治疗跌打损伤、瘀血作痛和疮疡肿痛。(7)牛膝 长于治下肢疼痛,如腰膝关节疼痛,肝肾不足宜配杜仲、续断、狗脊、桑寄生;湿热下注之关节肿痛,则应配苍术、黄柏、薏苡仁;风湿关节疼痛,可配威灵仙、五加皮、木瓜、萆薢。(8)红花 治妇人腹中血气刺痛,可单用,如《金匮要略》红蓝花酒;血滞痛经及产后瘀阻腹痛,常配桃仁、当归、川芎等;跌打损伤、瘀血疼痛,常配桃仁、乳香、没药;疮痈肿痛则宜配赤芍、生地、连翘、蒲公英。(9)桃仁 用于血瘀痛经,常与红花、川芎、当归、赤芍等配伍;治跌打损伤、瘀血肿痛,常配酒大黄、穿山甲、红花等,如复元活血汤;肠痈腹痛可与大黄、丹皮、冬瓜仁同用,如大黄牡丹皮汤;肺痈胸痛则与苇茎、冬瓜仁、苡仁等合用,如苇茎汤。(10)血竭 用于跌打损伤、瘀滞作痛。本品既可内服,又可外用,常与乳香、没药、红花等同用,如七厘散。(11)苏木 用于血滞痛经,常配当归、赤芍、红花;损伤疼痛,多与乳香、没药、血竭、自然铜等同用,如八厘散。(12)自然铜 用于跌仆骨折、瘀滞肿痛,常与其他活血祛瘀止痛药配伍制成丸散剂,如自然铜散等。(13)姜黄 治血滞经闭腹痛,常配莪术、川芎、当归等,如姜黄散;血瘀气滞之胸胁刺痛,常配柴胡、白芥子等,如《本草汇言》治胁痛方;跌打损伤及痈肿疼痛,常与大黄、黄柏、陈皮、白芷等研末外敷,如如意金黄散;治风湿肩臂疼痛,以血滞经络不通为宜,常配羌活、白术、当归等,如舒筋汤。(14)郁金 用于气滞血瘀所致的胸腹胁肋胀痛或刺痛、痛经等,常与柴胡、白芍、香附、丹参等配伍,如宣郁通经汤。若偏于热,则可配伍丹皮、栀子;治疗心绞痛常配红花、瓜蒌、薤白。(15)穿山甲 用于风湿痹痛、久痛入络,常与其他祛风活络药同用。(16)乳香 用于血瘀胃痛,可配五灵脂、高良姜、香附等,用于痛经常配当归、丹参、香附、延胡索等;跌打瘀滞肿痛,可与没药、血竭、红花等配伍,如七厘散。此外,本品还可用于痈毒肿痛及风湿痹痛。(17)没药 功类乳香,并常与其相须为用。(18)五灵脂 用于血滞痛经、产后瘀滞腹痛、胃痛及一切血瘀痛证。常与蒲黄、延胡索、没药等配伍,如失笑散、手拈散。(19)三棱 宜于产后瘀滞腹痛,常与莪术同用;饮食积滞、胸腹胀痛之证,则常同青皮、莪术、麦芽等配伍。(20)虫 用于慢性肝炎或早期肝硬化之肝区刺痛,多配伍姜黄、三七、郁金等;骨折伤损疼痛,则常配自然铜、乳香、没药等制成丸散剂服用。(21)水蛭 用于瘀血阻滞及跌仆损伤瘀滞疼痛,常与桃仁、三棱、莪术、当归等配伍,体虚者则须配扶正之品。(22)虻虫 用于血滞疼痛、蓄血证及损伤瘀痛等,本品效近水蛭而性尤峻猛,常与水蛭同用。(23)莪术 用于气血瘀滞之腹痛等,常与三棱、川芎等配伍;用于食积气滞、腹部胀痛,则常配木香、神曲、麦芽等。(24)三七 用于瘀血阻滞及跌打损伤疼痛,可单味研粉,用黄酒或白酒微热送服;或配合活血、行气等汤药冲服;此外,三七还可用于治疗心绞痛。(25)蒲黄 用于脘腹疼痛、产后血瘀腹痛及痛经等,常与五灵脂同用,如失笑散。

三、温里止痛药

阴寒偏盛是痛证最常见的病因病机,《素问·痹论》曾曰:“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此类疼痛多有冷感而喜暖。治当遵“寒者热之”的原则,选用温热之品,散寒止痛。温里止痛药适用于外寒入里、阳气受困或心肾阳虚、阴寒内生而致的里寒诸痛。由于本类药物多辛温燥烈,易于伤津耗液,故凡属热痛及阴虚患者均应忌用或慎用。

临床应用本类止痛药应根据病情适当配伍。如外寒入侵若有表证,应配解表药;寒凝气滞应配理气药;寒湿阻滞则配健脾化湿药,脾肾阳虚应配温补脾肾药等等。

现将常用的温里止痛药适应证及配伍择要介绍如下。(1)附子 用于阴寒内盛、脾阳不振之脘腹冷痛,可配人参、白术、干姜等,如附子理中汤;治疗风寒湿痹、寒湿偏盛之周身骨节疼痛等,常与桂枝、白术等配伍,如甘草附子汤。(2)干姜 用于脾胃虚寒、脘腹冷痛,单用即有效。(3)肉桂 治疗脘腹冷痛,可单用或与干姜、吴茱萸同用。寒痹腰痛,常配独活、桑寄生、杜仲等;治虚寒痛经,则须与艾叶、当归、川芎等合用。(4)小茴香 用于寒疝腹痛,常配肉桂、沉香、乌药等,如暖肝煎;治疗睾丸偏坠胀痛,则配橘核、山楂等,如香橘散;用于胃寒脘腹胀痛,常配干姜、木香等。(5)花椒 脾胃虚寒,脘腹冷痛,可用本品炒热,布包温熨痛处,亦可与干姜、人参、饴糖等配伍,如大建中汤;治疗蛔虫所致腹痛,可单用本品,但多随证配伍,寒证可配乌梅、榧子、干姜、细辛;热证常配乌梅、黄连、黄柏。(6)荜茇 用于胃肠寒冷所致的脘腹疼痛,可与厚朴、木香、高良姜等配伍。(7)荜澄茄 用于胃寒所致的脘腹疼痛,常与高良姜、白豆蔻等配伍;寒疝腹痛多配吴茱萸、香附等,如《丹溪心法》四神丸。(8)高良姜 治疗寒凝胃脘疼痛,常配香附,如良附丸;腹部冷痛则多与肉桂、厚朴同用。(9)吴茱萸 治疗脘腹冷痛可配干姜、木香;寒疝疼痛常配乌药、小茴香;脚气疼痛可配木瓜;中焦虚寒,肝气上逆之头痛可配人参、生姜,如吴茱萸汤;肝胃失调之胁痛、口苦、吞酸,可配黄连,如左金丸。(10)艾叶 用于虚寒性的脘腹疼痛、少腹冷痛、痛经等,常与吴茱萸、当归、香附同用。

四、清热止痛药

血热偏盛,可使气血逆乱,运行不畅,导致疼痛发生,此类疼痛多有热感和喜冷。治当遵“热者寒之”的原则,选用寒凉之品,清热止痛。清热止痛药适用于热盛于上之头痛、牙痛、咽喉肿痛、目赤肿痛,热毒壅盛而致的痈肿疼痛等。因本类药物多为苦寒之品,易伤脾胃,故应中病即止,若脾胃虚弱则应酌加健脾等药物。

使用清热止痛药,应根据具体病情配伍。如实热壅盛,可配伍攻下之品导热下行;热壅血瘀之疮痈肿痛,当酌配活血药等等。

现将常用清热止痛药的适应证及配伍择要介绍如下。(1)石膏 用于胃热头痛牙痛,可配地黄、牛膝、麦冬等,如玉女煎。(2)栀子 用于肝热目赤肿痛,多配菊花、甘草。生栀子粉用水调糊外敷,又可治外伤性肿痛。(3)淡竹叶 用于心经有热之口舌生疮、小便短赤而涩、尿时刺痛,常与生地、木通等配伍,如导赤散。(4)黄芩 治湿热泻痢腹痛,常与白芍、甘草同用,如黄芩汤;治咽喉肿痛,多与连翘、银花配伍。(5)黄连 用于湿热痢疾腹痛,常配黄芩、木香等,如香连丸;治胃火牙痛可配生地、丹皮等,如清胃散;肝胃热盛之脘胁胀痛、呕吐吞酸,可配吴茱萸,如左金丸;黄连煎汁或浸人乳取汁点眼,又治目赤肿痛。(6)黄柏 治湿热痢疾腹痛,常配白头翁、黄连,如白头翁汤。湿热下注之足膝肿痛,常配苍术、牛膝,如三妙丸;治热淋尿痛,多与清热利尿通淋药同用。(7)龙胆草 用于肝经热盛所致的目赤肿痛、胁痛、耳肿、头痛等,常与黄芩、栀子、生地等配伍,如龙胆泻肝汤。此外,本品同黄连浸汁点滴耳目,可治目赤、耳肿疼痛。(8)玄参 用于脱疽痛甚,常配金银花、甘草、当归等,如四妙勇安汤。(9)丹皮 治肠痈腹痛,可配大黄、冬瓜仁等,如大黄牡丹皮汤。(10)赤芍 用于跌打损伤肿痛,配丹参、桃仁、红花等,疮痈肿痛常配金银花、连翘等。(11)金银花 用于热毒壅盛之疮痈疖肿疼痛,可单用,亦可配蒲公英、野菊花等,如五味消毒饮;或以鲜品捣烂外敷。(12)连翘 用于热毒痈肿疮疡、瘰疬,并能清胆热、散郁结,常与天花粉、紫花地丁、金银花等解毒消肿之品同用。(13)大青叶 用于血热毒盛之丹毒、口疮、咽喉肿痛等;鲜品打汁饮服可治喉痹咽痛,捣烂外敷可治丹毒疼痛。(14)板蓝根 作用与大青叶相似。(15)穿心莲 治肺痈胸痛、咽喉肿痛,单味研细末装胶囊吞服即可,或前者配鱼腥草、桔梗、冬瓜仁等,后者伍大青叶、牛蒡子等;鲜品捣烂外敷,可治疖肿疼痛与毒蛇咬伤;若与清热利尿药同用,又治热淋尿濒涩痛。(16)蚤休 单味煎服,可治火毒壅盛之咽喉肿痛。(17)紫花地丁 多用于火毒疔疮、乳痈、肠痈、丹毒等红肿焮痛之证,鲜品可捣汁服,并以其渣敷患处;常伍银花、蚤休、赤芍等煎服。(18)蒲公英 治疔毒、乳痈之痛,可用鲜品捣敷或捣汁饮服。治肺痈胸痛常配鱼腥草、芦根、冬瓜仁等;肠痈腹痛多伍赤芍、丹皮、大黄等;咽喉肿痛常配板蓝根、玄参;小便淋痛可配金钱草、茅根。本品还可用治目赤肿痛。(19)野菊花 痈疽疖疔肿痛可单味煎服,亦可捣烂外敷,复方多伍蒲公英、紫花地丁等,如五味消毒饮;治咽喉肿痛常配桔梗、金银花;目赤肿痛,多与夏枯草、千里光等同用。(20)漏芦 用于乳痈肿痛,常配连翘、蒲公英、大黄等。(21)鱼腥草 治肺痈胸痛要药,常配桔梗、芦根、蒲公英等;疗热毒疖肿,可单用煎服。(22)败酱草 善治内痈,多用于肺痈、肠痈。内服并以鲜品捣敷患处,又治疮疖肿痛。此外,本品还可用于血滞胸腹疼痛。(23)白头翁 用于热毒血痢腹痛,可单用,若配黄连、黄柏、秦皮则效尤佳。(24)秦皮 治热痢腹痛,常与白头翁、黄连等同用;治肝热上冲之目赤肿痛,常配黄连、竹叶,亦可单用煎汁洗眼。(25)山豆根 治咽喉肿痛,轻者单用煎服,并含漱;重者须配玄参、射干、板蓝根等。(26)决明子 适用于肝热或肝经风热所致的目赤涩痛,轻者可单用,重者多配夏枯草等;若配黄芩、菊花、钩藤,可治肝阳上亢之头痛。(27)夏枯草 用于肝火上炎之目赤肿痛、头痛等,常配石决明、菊花等。(28)青葙子 宜于肝火上炎之目赤肿痛,常配草决明。并可用于肝火亢盛之头痛。(29)冰片 治疗各种疮疡、咽喉肿痛、口疮、目疾等。单用点眼可治目赤肿痛,配伍硼砂、朱砂等,可治咽喉肿痛及口疮,如冰硼散。(30)牛黄 用于热毒郁结所致的咽喉肿痛、腐烂及痈疽疔毒肿痛等。配伍珍珠吹喉,可治咽喉肿痛,如珠黄散。

五、祛湿止痛药

湿邪为患,易遏伤阳气,阻遏气机,影响气血之行而致疼痛发生,其痛多为重痛。治当遵《素问·至真要大论》“湿淫所胜,平以苦热,佐以酸辛,以苦燥之,以淡泄之”的原则,选用祛湿药物,去除湿邪,通利气机而达止痛目的。本类药物中,芳香化湿药主要用于湿滞中焦之脘腹胀痛;利湿通淋药用于淋证尿痛;祛风除湿药则用于风湿痹证之肢体、关节疼痛。由于祛湿止痛药多为辛燥或淡渗之品,故阴虚血燥及气虚、津亏者当慎用。

治疗湿胜痛证,除选用祛湿止痛药外,应根据具体病情酌配它药。如湿易困脾,阻遏气机,故湿滞中焦当酌配健脾、行气之品;湿邪在表宜配解表药;淋病尿痛,多是湿热为患,或有砂石内阻,除用性味寒凉的去湿通淋药外,还应酌配清热或排石药;湿客经络、筋骨间,应配活血通络药物;湿痛兼寒应配散寒之药,兼热则宜伍清热之品;久病正虚又当酌以扶正。

现将常用祛湿止痛药分为芳香化湿、利湿通淋、祛风除湿3类,择要介绍如下。

1.芳香化湿止痛药(1)藿香 用于湿浊内阻之胸膈满闷、脘腹胀痛,常与白术、厚朴配伍,如藿香正气散。(2)砂仁 用于湿滞中焦及脾胃气滞的脘腹胀痛,常与白豆蔻、厚朴、枳实、木香、陈皮等配伍;若脾虚气滞当配党参、茯苓,如香砂六君子汤;脾胃虚寒之腹痛泄泻,多与干姜、附子、陈皮等同用。(3)草豆蔻 用于寒湿阻滞脾胃的脘腹胀痛,常配砂仁、厚朴、半夏、高良姜、吴茱萸等。(4)草果 用于寒湿阻滞中焦之脘腹胀痛,可与苍术、厚朴、草豆蔻等同用。

2.利湿通淋止痛药(1)赤茯苓 用于湿热蕴结之淋痛,可配栀子、甘草,如五淋散。(2)薏苡仁 用于湿郁肌表、经络之身痛,可配竹叶、滑石等,如薏苡竹叶散;风湿身痛可配麻黄,如麻杏苡甘汤;脚气疼痛、风湿痹痛或手足挛急,可与粳米煮粥常服;用于肺痈胸痛常配苇茎、冬瓜仁,如苇茎汤;治肠痈腹痛,则常与败酱草配伍,如薏苡附子败酱散。(3)蝼蛄 用于石淋作痛,可将本品焙研为末,酒送服。(4)车前子 用于热结膀胱之小便不利、淋沥涩痛,单用或伍木通、滑石等,如八正散。若与菊花、决明子等配伍则治目赤肿痛。(5)木通 宜于心经火热之口舌生疮及湿热淋痛,常配生地、竹叶等,如导赤散。治湿热痹痛则常伍忍冬藤、海桐皮、桑枝等。(6)滑石 宜于小便短赤涩痛,常配车前子、冬葵子、通草,如滑石散;湿温、暑温等湿热盛之肢体烦痛、小便短赤,可用其配黄芩等。(7)萹蓄 用于湿热下注之小便淋沥涩痛,常配瞿麦、滑石等,如八正散。若与小蓟、茅根等配伍,又可治血淋尿痛。(8)瞿麦 功似萹蓄,并每与其同用。(9)石韦 用于小便短赤、淋沥涩痛,单用或与茅根、车前子、滑石等配伍;用治血淋尿痛常配蒲黄、当归、芍药等,如石韦散;治石淋尿痛则常伍车前子、生栀子、甘草等。(10)海金沙 用于湿热淋痛及血淋、石淋尿痛,单用或配伍石韦、滑石、甘草等。(11)冬葵子 宜于小便不利、淋沥涩痛,常配车前子、海金沙等;用治乳汁不行之乳房胀痛,可与砂仁配伍。(12)金钱草 宜于热淋、砂淋尿痛,常配鸡内金、石韦、海金沙等;用治胆石症疼痛,常伍茵陈、黄芩、木香、枳实等。(13)虎杖 宜于热淋尿痛。与茵陈、金钱草等配伍,可治胆囊炎及胆石症疼痛;与茜草、马鞭草、益母草等合用,可治血瘀痛经;配伍乳香、没药又治跌打损伤之瘀滞作痛。

3.祛风除湿止痛药(1)独活 用于风寒湿痹疼痛,尤宜于身半以下者,常伍桑寄生、秦艽、细辛等,如独活寄生汤。(2)威灵仙 善治风湿痹痛。《千金方》单用本品为末温酒调服,治腰足疼痛;《滇南本草》用其水煎加酒少许兑服,治脚气肿痛;《证治准绳》则配当归、桂心治风湿腰痛。本品还可用于跌打损伤疼痛,常配桃仁、红花等。(3)苍术 用于湿邪偏重的痹证疼痛,常配独活、秦艽;若为湿热痹痛可配黄柏,如二妙散;若配羌活、防风,又治外感风寒湿邪的头痛、身痛。(4)松节 主要用于风湿痹痛,可单用浸酒服,或与苍术、牛膝、虎骨等配伍;还可用治龋齿疼痛、阴寒腹痛及跌打损伤疼痛。(5)蚕沙 用于风湿痹痛、腰膝冷痛,常配松节、防风、当归;湿阻经络,一身重痛则可配秦艽、苡仁、丝瓜络、地龙等;湿浊内阻之霍乱吐泄、转筋腹痛,常用其配黄芩、木瓜、吴茱萸等,如蚕矢汤。(6)木防己 用于湿热痹证身痛,常配苡仁、滑石、蚕沙等,如宣痹汤。用治风寒湿痹疼痛,则应伍附子、桂枝等。(7)秦艽 用于风湿痹痛,常配独活、防风,如独活寄生汤。(8)海桐皮 用于风湿痹痛,《传信方》用其配牛膝、苡仁、五加皮等治腰膝疼痛难忍。若配白术、当归、赤芍等,可治气血凝滞、经络不通之臂痛。(9)寻骨风 主要用于风湿痹痛和跌打损伤疼痛,可单用浸酒或制成浸膏服用,亦可配威灵仙、川芎等。还可治疗胃痛、牙痛、疝痛等。(10)木瓜 用于风湿痹痛、脚膝拘挛,可配虎骨、地龙、当归等,如虎骨木瓜丸;治脚气肿痛可伍吴茱萸、槟榔、生姜等,如吴萸木瓜汤。湿困脾胃之吐泻、腹痛、转筋,常配苡仁、蚕沙、黄连、吴萸等。此外,本品还可用治肉食积滞、消化不良之脘腹胀痛。(11)伸筋草 治风湿痹痛、筋脉挛急,常配桑枝、威灵仙、五加皮等。(12)络石藤 用于风湿痹痛、筋脉拘挛,常配木瓜、苡仁、海风藤等;若配皂角刺、乳香、没药及甘草等,又治痈疽焮痛。(13)海风藤 用治风寒湿痹,关节不利、腰膝疼痛、筋脉拘挛等,常配威灵仙、秦艽等。(14)桑枝 用于风湿痹痛、四肢拘挛等,尤宜于上肢痹痛,可单用或配伍防己、威灵仙、羌活、独活等。(15)丝瓜络 用治风湿痹痛、筋脉拘挛,常配桑枝、苡仁、地龙等。又治胸胁疼痛,宜伍瓜蒌皮、枳壳、桔梗等。(16)路路通 治风湿痹痛、肢体麻木,四肢拘挛等,配络石藤、秦艽、伸筋草等;跌打损伤、筋骨疼痛,配苏木、赤芍、红花等;气血郁滞之乳汁不通、乳房胀痛,伍青皮、穿山甲。(17)穿山龙 用于风湿痹痛、肌肤麻木、筋骨疼痛及跌打损伤、瘀滞作痛等,可单用或伍川芎、伸筋草等。(18)白花蛇 治风湿顽痹、肢体麻木、筋脉拘急等,多入膏、酒、丸、散剂。(19)乌梢蛇 功同白花蛇而力量稍弱。(20)五加皮 用于风寒湿痹、腰膝疼痛、筋骨拘挛等,尤宜于老人和久病体虚的患者,可单用浸酒常服;与木瓜、松节配伍,可治下肢痹痛、筋骨拘挛,如五加皮散;若配虎骨、龟板等,则治肝肾虚弱、筋骨不健之腰膝酸痛。(21)桑寄生 宜于风湿痹痛兼有肝肾虚损之腰膝酸痛、筋骨痿弱者,常配独活、杜仲、牛膝、当归等,如独活寄生汤。此外,本品可治冠心病、高血压之心痛、头痛属肝肾不足者。(22)狗脊 适于风湿日久,腰脊酸痛、足膝无力等,常伍杜仲、牛膝、苡仁、木瓜等。(23)虎骨 善治风盛而致的关节游走性疼痛及肝肾虚寒之腰足冷痛,可单用浸酒服。

六、祛痰逐饮止痛药

痰饮是体内水液代谢失常的病理产物,痰饮既成,可阻碍气血之行而导致痛证,治当遵“留者攻之”的原则,祛其痰饮,以利气血通行而达止痛目的。祛痰逐饮止痛药适用于痰饮阻滞而致的痛证,如风痰头痛、痰浊阻滞之胸痛、饮聚胁痛等。本类药物中逐饮之品性多峻烈,当中病即止,不可久服,并当注意护正;对于体虚、孕妇等当慎用或忌用。另外,还应注意有毒、性峻药物的炮制、配伍、剂量、用法及禁忌,严格掌握使用。

痰饮内阻,致气血不畅而痛,治用祛痰逐饮止痛药外,还应酌配行气、活血之品。痰饮痛证又有寒热之分,应酌配散寒或清热之品。

现将常用祛痰逐饮止痛药择要介绍如下。(1)半夏 用于痰浊闭阻之心痛彻背,常配瓜蒌、薤白,如瓜蒌薤白半夏汤。治痰热互结之胸脘痞闷胀痈,可伍黄连、瓜蒌实,如小陷胸汤。(2)白附子 治痰厥头痛,可配半夏、南星;头痛可伍白芷、细辛、川芎等。(3)白芥子 用于痰饮停滞胸膈所致的胸满胁痛,可与甘遂、大戟等配伍,如控涎丹。用于痰滞经络、肩臂肢体疼痛麻痹,可配木鳖子、没药、桂心、木香等,如白芥子散。用治痰湿流注,阴疽肿毒疼痛,可伍鹿角胶、肉桂、炮姜、熟地等,如阳和汤。(4)皂荚 用于顽痰阻塞胸中的咳嗽、喘,痰多、稠黏如胶,胸满或痛连胁肋等,如皂荚丸。(5)桔梗 用于痰热蕴肺之咽痛,可配薄荷、牛蒡子、蝉蜕等。(6)瓜蒌 用于痰浊痹阻胸阳之胸背痛。如瓜蒌薤白半夏汤、小陷胸汤。若与公英、乳香、没药等配伍,又治乳痈肿痛。(7)瓦楞子 多用治胃痛泛酸。若与莪术、三棱、鳖甲等配伍,可治癥瘕痞块疼痛。多用于肝脾肿大及消化道肿瘤之疼痛。(8)甘遂 与芫花、大戟配伍可治饮停胸胁之咳唾引痛,甚则胸背掣痛、头痛目眩等,如十枣汤。研末水调敷患处,可治湿热肿毒疼痛。(9)大戟 功近甘遂。(10)芫花 功近甘遂、大戟而力稍弱。

七、消导、泻下止痛药

饮食停滞或邪结胃肠,使其满而不传,则发为脘腹胀满。治当遵《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满者,泻之于内,其在下者,引而竭之”等原则,选用消导或泻下之品,通畅胃肠,以除其痛。此外,邪热壅盛于上之头痛、牙痛、目赤肿痛、咽喉肿痛等,虽无邪结胃肠之大便不通,亦可用泻下药导热下行。使用消导、泻下止痛药时应注意,若脾虚食滞应以补脾健胃为主,不能单靠消导之品;泻下药易伤胃气,应中病即止,慎勿过量;作用强烈的泻下药,对久病正虚、年老体弱、月经过多及孕妇均当慎用。

因积滞内停,每致气机阻滞,故使用本类药物多配理气之品;若脾胃虚寒应配温补中焦药;湿浊内阻当伍化湿药;积滞化热应配伍清热药;寒积应选温下之品,并配温里药;热结应用苦寒泻下,并配清热药;正虚配扶正之品。

现将常用消导、泻下止痛药择要介绍如下。(1)鸡内金 宜于食滞胀痛兼有脾虚者,可配白术、干姜等。又常用于结石痛证,石淋、尿痛常配车前草、海金沙、川牛膝等,胆结石绞痛多伍金钱草、郁金、硝石等。(2)麦芽 用于米面、薯类等食滞胀痛,多配神曲、陈皮等。(3)谷芽 功同麦芽而性较缓和。(4)六曲 常与山楂、莱菔子等配伍,治食积不消之脘腹胀痛。(5)山楂 宜用于肉积不消之脘腹胀痛,可单用或配木香、枳壳等。用于血滞痛经及产后瘀滞腹痛,可单用水煎加砂糖服,或配当归、川芎、益母草等。治心绞痛,可配丹参、桃仁、瓜蒌等。(6)莱菔子 用于食滞胀痛,多与山楂、陈曲、陈皮、半夏等配伍。(7)鸡矢藤 用于胃肠瘀滞疼痛、胆绞痛、肾绞痛、各种外伤、骨折、手术后的疼痛及神经痛、风湿痛等,多制成针剂、酒剂使用。鲜品捣烂外敷,可用于外伤瘀滞肿痛。(8)大黄 治胃肠实热积滞之便秘腹痛等,常配芒硝、枳实、厚朴等,如大承气汤。治湿热下利腹痛,可配黄连、芍药、木香等,如芍药汤,治寒积便秘腹痛,则须伍附子、干姜等,如温脾汤。近年来常用大黄配行气、活血及清热解毒药治疗急腹症。大黄还可用治咽喉肿痛、口疮、牙痛等,常配黄连、黄芩,如泻心汤。(9)芒硝 与大黄、甘草配伍可治实热积滞、便秘腹痛,如调胃承气汤。治饮热结聚所致的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可配大黄、甘遂,如大陷胸汤。若与大蒜、大黄末捣敷,又治急性阑尾炎腹痛。本品置豆腐上蒸化取汁点眼,可治目赤肿痛。溶于水中涂擦,又治皮肤痛痒。(10)芦荟 适用于便秘兼见肝经实热所致的头晕、头痛等,常配龙胆草、栀子、青黛等,如当归芦荟丸。又常用于蛔虫所致腹痛。(11)巴豆 适用于里寒冷积之便秘腹痛,常与干姜、大黄配伍,如三物备急丸。近常用治肠梗阻及胆绞痛。(12)牵牛子 适用于胃肠实热壅滞之便秘腹痛及虫积腹痛。

八、驱虫止痛药

虫居体内,气机壅滞不通,易致脐腹疼痛反复发作,或呈绞痛。治当遵“客者除之”的原则,选用驱虫药物,驱除或杀灭体内寄生虫,以除其痛之本。因驱虫止痛药多系攻伐之品,或具有毒性,故对年老体弱及孕妇宜慎用,同时还须注意用量,以防伤正或中毒。虫证剧痛之时应以安虫为主,待痛缓后再行驱虫。

虫证之痛乃因虫动,而虫动则因脏腑气虚、胃肠有寒、或有热、或功能紊乱等,故治疗虫证之痛,除驱虫外,应酌配补虚、散寒或清热、和胃等药。如有积滞可配消导药,脾虚可兼用健牌药,体虚应先补后攻或攻补兼施。为助虫体顺利排出,驱虫时多配泻下药。(1)使君子 宜于蛔虫所致腹痛,单用炒香嚼服。蛔虫较多可配苦楝皮、槟榔等。(2)苦楝皮 驱蛔力强于使君子,可单用煎汤顿服,亦可制成糖浆,或配槟榔、使君子。治胆道蛔虫腹痛可配茵陈、郁金、青皮、木香。(3)鹤虱 用于蛔虫腹痛,可单用制成散剂,或配苦楝皮、槟榔等,如化虫丸。(4)榧子 宜于虫积腹痛,可配槟榔、贯众、鹤虱等,如榧子杀虫丸。(5)槟榔 适用于虫积腹痛。并可治脚气疼痛,常配吴茱萸、木瓜、苏叶、陈皮等。

九、补虚止痛药

正虚机体失养,可致痛证发生。治当遵“虚者补之”,“损者益之”的原则,选用补益之品,以除正虚之痛。使用本类药物应注意真假虚实之识别,勿犯“实实”之戒。另外,脾胃虚弱者当先调理脾胃再予补益,或在进补时酌配健脾和胃之品,以资运化,防虚不受补。

阳气、阴血不足之痛,多伴血行滞涩,治除补益外,当酌配活血之品。根据气血阴阳的相互关系,补血常兼补气,补阳常兼补阴,补阴常兼补阳。

常用补虚止痛药择要介绍如下。(1)黄芪 用于气虚血滞之痹痛,常配桂枝、芍药、生姜,如黄芪桂枝五物汤、黄芪建中汤。(2)甘草 用于脘腹疼痛及腓肠肌痉挛疼痛,常配芍药,如芍药甘草汤。(3)饴糖 用于脾胃虚寒之里急腹痛,常配桂枝、白芍、炙甘草,如小建中汤,若痛而寒盛,则配干姜、蜀椒、人参等,如大建中汤。(4)蜂蜜 配乌头可治寒疝腹痛,如大乌头煎。配芍药、甘草可治胃脘痛。(5)补骨脂 用于肾阳不足之腰膝冷痛,常配核桃仁、杜仲,如青娥丸。治脾肾阳虚之腹痛泄泻,可伍肉豆蔻、吴茱萸等,如四神丸。(6)九香虫 用于脾阳不足之脘腹疼痛,多配白术、木香等。若与香附、延胡索等配伍,可治肝胃气痛。(7)淫羊藿 与威灵仙、川芎等配伍,治行痹走注疼痛;与杜仲、巴戟天、桑寄生等配伍,用于风湿痹痛兼肾虚筋骨痿软。(8)仙茅 用于脾肾阳虚之脘腹冷痛,常配补骨脂、肉豆蔻、白术等。治肾阳虚弱之腰膝冷痛可配淫羊藿、杜仲、桑寄生。(9)杜仲 宜于肾虚腰痛、下肢痿软。(10)菟丝子 宜于肾虚腰痛,可配杜仲等。(11)胡桃肉 宜于肾阳虚衰之腰痛,常与补骨脂、杜仲配用。(12)胡芦巴 宜于肾阳不足、阴寒凝滞之腹痛,常配附子、硫磺等。治寒疝疼痛多配小茴香、吴茱萸等,治寒湿脚气肿痛则伍吴茱萸、木瓜等。(13)骨碎补 宜于风湿日久、肝肾虚弱之腰膝疼痛,可配虎骨。用治肾虚牙痛,可单用研末纳入猪肾中煨熟食之,亦可配牛膝、山药、菟丝子等。还可治跌打损伤、筋断骨折之瘀肿疼痛,内服、外用均可,常配续断、乳香等。(14)续断 宜于肝肾不足、血脉不利所致的腰膝酸痛及风湿疼痛,常配杜仲、牛膝、狗脊。治外伤或骨折疼痛,常伍骨碎补、当归、赤芍。(15)当归 用于血虚腹痛,常配白芍、甘草,若兼寒则伍生姜等,如当归建中汤、当归生姜羊肉汤。治血虚痛经,可伍地黄、芍药,如四物汤。治跌打损伤、风湿痹痛、疮痈肿痛及心绞痛、血栓闭塞性脉管炎之疼痛等,则常配川芎、红花等。(16)鸡血藤 与当归、熟地、川芎等配伍,用于血虚或兼瘀滞之痛经:与桑寄生、当归、木瓜等配伍,宜于老人、虚人血不养筋、经络不通所致的肢体麻木、腰膝酸痛、风湿痹痛等。(17)石斛 用于胃阴不足之烦渴、胃脘痛,常与麦冬、生地、花粉、沙参等配伍。用于阴虚火旺之咽喉干痛,以本品单味泡茶频服。

十、平肝止痛药

肝气上逆、肝阳上亢或肝火上炎,可致头痛眩晕或目赤肿痛等,治当遵“高者抑之”的原则,选用平肝药物,降逆止痛。

使用本类药物时,应根据引起肝阳上亢的不同原因和兼证进行配伍,阴血虚者当配滋阴、养血药;兼肝热者须伍清泄肝热药。

现将常用平肝止痛药择要介绍如下。(1)羚羊角 用于肝阳上亢之眩晕头痛,常配菊花、石决明等。治肝火炽盛之头痛、目赤肿痛则伍石决明、黄芩、龙胆草等。(2)地龙 善治肝阳上亢头痛。若配桑枝、忍冬藤、络石藤等,又治热痹肿痛、屈伸不利。配川乌、草乌等则治寒湿痹痛,如小活络丹。(3)钩藤 用于肝经有热之头胀头痛,常配夏枯草、黄芩。肝阳上亢之眩晕头痛多伍菊花。(4)天麻 用于肝阳上亢之眩晕头痛,常配钩藤、黄芩、牛膝等,如天麻钩藤饮。治风痰上扰之眩晕头痛,常配半夏、白术等,如半夏白术天麻汤。治偏正头痛可伍川芎,如天麻丸。(5)全蝎 用于顽固性偏正头痛及风湿痹痛,单用研末吞服,或配蜈蚣、僵蚕等。外用又可治疮痈肿毒疼痛。(6)蜈蚣 用于顽固性头部抽掣疼痛及风湿痹痛,可与全蝎、天麻、僵蚕、川芎等配伍。本品又治疮疡肿毒疼痛及毒蛇咬伤。(7)石决明 用于肝阳上亢之眩晕头痛,若肝肾阴虚应配生地、白芍等。治肝火上炎之目赤肿痛、头痛,则多配菊花、黄芩、夏枯草等。(8)代赭石 用于肝阳上亢之头痛眩晕,常配龙骨、牡蛎、白芍等,如镇肝熄风汤。(9)珍珠母 用于肝阴不足、肝阳上亢之头痛眩晕,常配白芍、生地、龙齿等,如甲乙归藏汤。(10)白芍 用于肝阴不足、肝阳上亢之头胀、头痛等,常配石决明、钩藤、生地等。血虚痛经常配川芎、地黄等,如四物汤。肝郁胸胁疼痛常配柴胡、香附等,如逍遥散。肝气犯胃之胃脘疼痛及肝脾不和之腹部挛急作痛,常配甘草,如芍药甘草汤。(11)龙骨 用于阴虚阳亢头痛,可配牡蛎、白芍、代赭石等,如镇肝熄风汤。(12)牡蛎 功似龙骨,并常同用。(13)磁石 用于阴虚阳亢头痛,常配石决明、白芍、生地等。(14)罗布麻 用于肝阳或肝热头痛,可单味开水泡服,亦可配夏枯草、钩藤,野菊花等。(15)刺蒺藜 用于肝阳头痛,常配钩藤、珍珠母、草决明等。风热头目疼痛,常配菊花、蔓荆子、决明子等。

十一、解表止痛药

外感六淫,邪在肺卫,可致头痛身痛、咽喉肿痛等,治当遵“其在皮者,汗而发之”的原则,驱除外邪,以治表证之痛。辛温解表药用于风寒表证疼痛,辛凉解表药用于风热表证疼痛。此外,疮疡肿痛若兼表证,亦可选用本类药物。

使用解表止痛药时应注意不可过汗,以防伤正。正虚者慎用本类药物,若用时酌配以扶正。温病初起而见表证者,解表应配清热解毒药。

现将常用解表止痛药分辛温、辛凉两类择要介绍如下。

1.辛温解表止痛药(1)麻黄 用于外感风寒所致的头痛身痛、寒湿痹痛等,常配桂枝、羌活等。(2)桂枝 用于风寒湿邪入侵经络所致的关节肢体疼痛,常配附子、防风、羌活等。用于胸阳不振之胸痛彻背,常配瓜蒌、薤白,如枳实薤白桂枝汤。用于妇女经寒腹痛,常配芍药、桃仁、丹皮等。(3)香薷 用于夏季感受寒湿所致的头痛头重、腹痛吐泻等,常配厚朴等,如香薷散。(4)荆芥 风寒或风热感冒之头痛身痛均可应用,前者常配防风、羌活,后者多伍薄荷、桑叶;治疮痈肿痛而有表证可配防风、连翘等。(5)防风 用于风寒感冒之头痛身痛等,常配荆芥、羌活等;风热感冒之头痛咽痛,多伍荆芥、薄荷、连翘。风寒湿痹疼痛则常伍羌活、当归等,如蠲痹汤。(6)羌活 用于外感风寒之头痛身痛,常配防风、白芷、苍术,如九味羌活汤。用于外感风寒湿邪所致的肢节疼痛、肩背酸痛,尤多用于上半身疼痛,常配防风、秦艽、威灵仙、独活等。风寒头痛常配羌活、细辛等。(7)白芷 用于感冒风寒头痛常配羌活、细辛,用于阳明经头痛可配川芎等。治眉棱骨痛属风寒者可单用,属风热者可配黄芩。治齿痛常配石膏、升麻;疮痈肿痛常配瓜蒌、贝母等。(8)细辛 宜于风寒或风湿头痛、身痛及牙痛,常配羌活、防风、白芷等。(9)藁本 用于风寒或风湿头痛,偏头痛或巅顶、齿颊、脑后等部疼痛,以及风寒湿所致的痹痛,常与川芎、羌活等配伍,如羌活胜湿汤。此外,亦可用于寒疝腹痛。(10)辛夷 宜于鼻渊头痛,偏寒者配白芷、细辛、防风等,如辛夷散;偏热者伍薄荷、黄芩、苍耳子等。(11)苍耳 用于鼻渊头痛常配辛夷、白芷等。风寒头痛及头风头痛常伍防风、白芷、藁本等。风湿痹痛则多配威灵仙、肉桂、苍术、川芎等。

2.辛凉解表止痛药(1)薄荷 用于风热感冒或温病初起之头痛、咽痛等,常配菊花、牛蒡子、黄芩等,如薄荷汤。配柴胡、白芍等则治肝郁胸闷胁痛。(2)牛蒡子 用于外感风热之咽喉肿痛,常配银花、连翘、荆芥、薄荷、桔梗,如牛蒡汤。热毒痈肿疼痛未溃者,常伍地丁、野菊花等。(3)桑叶 宜于外感风热之头痛、咽喉肿痛,常配菊花、薄荷等,如桑菊饮。用于肝经风热或实火之目赤涩痛,可单用煎汤洗或配菊花、车前子、决明子等。(4)菊花 宜于外感风热或温病初起之发热头痛,常配桑叶等,如桑菊饮。肝经风热或肝火上攻之目赤肿痛,则多伍夏枯草、桑叶等。(5)葛根 用于外感头痛、项背强痛,属风寒者常配麻黄、桂枝,如葛根场;风热则多伍柴胡、石膏、黄芩等。此外,本品又可治高血压头痛项强及心绞痛。(6)升麻 宜于风热感冒之头痛、咽痛,常配葛根。治阳明胃热之头痛、牙龈肿痛、口舌生疮等,则常伍生石膏、黄连,如清胃散。(7)蔓荆子 用于风热头痛、偏头痛,常配防风、菊花、川芎等,如菊芎饮。风热上扰之目赤肿痛,常配菊花、草决明、蝉衣等。治风湿痹痛则多伍防风、秦艽、木瓜等。(8)蝉衣 用于风热感冒或温病初起之咽痛音哑,常配薄荷、连翘,如蝉蜕散。

十二、应急止痛药

治疗痛证一般应审证求因,去其致痛之本,但若疼痛剧烈难以忍受,则应遵“急则治其标”的原则,选用高效速效止痛药以救其急。这些药物多有麻醉或开闭之功,止痛效果明显,但多有毒性,或辛香走窜之力极强,故使用时应掌握其剂量,不可久服,以免中毒或伤正。此外,还应根据具体病情,辨证用药。

常用应急止痛药简介如下。(1)乌头 制川乌多用于阴寒内盛所致的心腹剧痛、疝痛及风寒湿痹痛甚、跌打损伤剧痛等,可单用或配桂枝、五灵脂、威灵仙等。又治头风疼痛、偏头痛,常配细辛、茶叶等。(2)雪上一枝蒿 止痛作用和毒性似乌头而力更强。主要用于跌打损伤及风湿痛,除小剂量内服外,多作外用散剂或酒剂。(3)祖师麻 多用于风寒湿痹筋骨疼痛及跌打损伤疼痛等,常制成酒剂使用。现有外用膏剂和注射剂,祖师麻甲素注射剂常用于中药麻醉手术中。(4)羊踯躅 本品5%~10%注射液用作麻醉药,酒浸液和散剂口服主要用于风湿痹痛及跌打损伤疼痛。(5)天仙子 主要用于牙痛、胃痛、风湿痹痛及跌打损伤疼痛等疼痛剧烈者。(6)蔓陀罗 用于心腹冷痛及风湿痹痛、跌打损伤等痛剧者,单用有效。配川芎、生草乌、防己等制成注射液可作手术麻醉剂。(7)延胡索 用于气血阻滞所致之心绞痛、胃痛、腹痛、胁肋痛、疝痛、腰痛、关节痛及痛经等多种痛证。(8)夏天无 多用于风湿痹痛、跌打损伤疼痛、胃痛、腹痛等,可作延胡索的代用品。(9)八角枫 主要用于风湿痹痛及跌打损伤瘀滞作痛等。(10)两面针 宜于风寒湿痹痛甚,里寒或气滞所致的胃痛、腹痛、疝痛、跌打损伤疼痛及坐骨神经痛等,已制成注射剂。(11)徐长卿 治风湿痛可配威灵仙、五加皮;腰痛可配续断、杜仲;跌打损伤及痛经可配桃仁、五灵脂;心腹寒痛可配高良姜、香附;心绞痛可配姜黄。徐长卿注射剂常用于风湿痛、腰肌劳损之痛、胃痛、腹痛、癌症疼痛及手术后疼痛等。(12)雪胆 宜于热盛胃痛、腹痛、牙龈肿痛、咽喉肿痛等,外敷可治热毒痈肿及烫伤疼痛。(13)麝香 用于心绞痛及疮疡肿痛,跌打损伤疼痛及痹证疼痛等。(14)樟脑 用于跌打损伤之瘀滞肿痛、龋齿疼痛、心腹胀痛、胃寒腹痛等,多作外用。(15)苏合香 用于胸腹满闷冷痛,常配麝香、丁香、安息香等,如苏合香丸。治心绞痛常伍檀香、冰片、乳香等,如冠心苏合丸。(16)安息香 用于气滞血瘀之心腹疼痛。(17)蟾酥 对于饮食不洁或感受秽浊不正之气,而见暴发腹痛吐泻,甚则昏厥者,常与麝香、丁香等配伍,如痧症蟾酥丸。对于痈肿疔毒剧痛及咽喉肿痛,外用或内服均可,六神丸即含本品。蟾酥外搽又可治牙痛。第六章 其他止痛方法

除口服药物止痛外,古人还发明了许多独特的止痛方法,包括外用药物、针灸、导引、手法按摩等,为痛证提供了丰富的治疗方法和途径。

一、外用药物疗法

相对于口服药物止痛,外用药物具有直达患处,作用直接,药效持久,止痛效果明显等特点。现简要介绍如下。

1.熏洗疗法

是将药物煎汤,乘热在患部进行熏蒸及洗涤的一种治疗方法。通过药物和温热两种途径达到疏通腠理、流畅气血、清热解毒、除湿祛风、散结止痛之目的。

2.敷药疗法

是将药物敷布于患处或穴位,或制成搽剂、混悬剂、油剂、酊剂或霜剂等,直接涂搽于患处,达到通经活络、消肿祛瘀、清热解毒、止痒定痛之功效。

3.膏药

古代称薄贴,现在称硬膏。按配方组成药物,浸入植物油中煎熬去渣,药油加入黄丹再煎,直接凝结成膏药肉,再用竹签将药肉摊在纸或布上而成,临用用火烊化,贴于患处,具有疏筋通络、活血祛瘀、散结止痛之功效。现已制成胶布型膏药。

4.药棒疗法

在人体相应的穴位上除搽中药液后,用特制的木棒进行叩击,从而达到治病目的的方法。该法具有活血祛瘀、疏通经络之功,使瘀血向外发散,气血流畅,而达止痛之效。

5.脐疗法

神阙穴乃经络的总枢,经气的汇海。药物通过脐疗能影响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五官九窍和皮肉筋骨,有利于药物归经,而循经直趋病所,从而取得治疗效果。据此理论通过选用适当的药物填脐、敷脐,或在脐部给予一定的刺激,达到治疗疾病的方法,称为脐疗法。

6.鼻药疗法

是从鼻部给药从而达到治疗疾病目的的一种方法。本法具有使机体经络通畅,气血调和,营卫通利,阴阳平衡,郁闭之气得以开达,从而邪去正安的作用。

7.点眼疗法

将眼药水或眼药粉、眼药膏点入眼内,治疗眼病的方法,称为点眼药疗法。对于眼部痛证,本法具有清热解毒、活血祛瘀、祛风止痛等作用。

8.导法

将药物制成药锭或药汁塞入肛门或阴道,可达导便通腑、清热解毒、行气活血、祛瘀止痛目的。

近年来,结合中药外治理论和直流电的电解效应创立的离子导入疗法,是利用直流电将药物离子透入机体,通过电流及药物的双重作用,达到活血祛瘀、祛风止痛等作用的一种方法。

二、针灸疗法

针灸疗法包括针刺疗法和灸疗法,具有疏通经络、运行气血、调整阴阳、扶正祛邪等功效。针刺疗法是用金属针,在人体上选择适当的穴位,施以不同的针刺手法,达到治疗疾病目的的一种方法。临床常用的有毫针疗法、梅花针疗法、火针疗法、电针疗法、耳针疗法、三棱针疗法、皮内针疗法、穴位注射疗法、穴位埋线疗法等。灸疗法是用某种易燃物体如艾炷或艾条,点燃后在穴位上或患处烧灼熏烤的一种疗法。借其温热性和药物的作用,达到和阳祛寒、活血散瘀、疏通经络、拔引郁毒等治疗病痛的目的。临床常用的有艾柱灸、艾条灸、温针灸、灯火灸、隔药灸等。

小针刀疗法是中医传统针刺疗法与现代手术治疗相结合的一种医疗技术,它是对传统针刺疗法的一大发展。其针体与传统针相同,但其尖端是一带刃的小刀,能够对穴位或痛点进行剥离、疏通、松解,而不单纯是刺激作用。它对慢性软组织损伤和骨质增生等疾病的治疗是基于生物力学的动态平衡学说,即通过剥离粘连、松解肌肉,使损伤和骨质增生组织局部重建新的的生物力学动态平衡和静态平衡。同时促进局部血液循环,减少局部炎性介质的浓度,促进疼痛缓解。

三、手法按摩疗法

手法目前广泛应用于各种内科慢性疾病和骨伤科各种疾病的治疗中。《素问·血气行志》曰:“形数惊恐,经络不通,病生于不仁,治之以按摩醪药。”前者多以经络理论为指导,通过对经脉、经筋和皮部的按摩达到调整脏腑功能,使经络气血运行通畅,消除疼痛。

后者分为正骨手法和筋伤手法。正骨手法应用于骨折和脱位的治疗,能够恢复骨与关节的正常状态,迅速解除疼痛。筋伤手法用于除骨折和脱位以外骨科疾病的治疗。《医宗金鉴·正骨心法要旨》曰:“按其经络,以通郁闭之气,摩其壅聚,以散郁结之肿,其患可愈”;“若肿痛已除,伤痕已愈,其中或有筋急而转摇不甚便利,或有筋纵而运动不甚自如,又或有骨节间微有错落不合缝者,是伤虽平,而气血之流形未畅,不宜接、整、端、提等法,惟宜推拿,以通经络气血也。”所以,手法对痹证、痿证等具有行气活血、疏筋活络进而止痛的功效。

四、导引疗法

功能锻炼古称导引,是通过肢体运动来治疗和防止某些疾病,特别是外伤性疾病,以解除疼痛,促进肢体恢复。目前广泛应用于中医骨伤科疼痛为主的各种治疗中。

张介宾在《类经》中说:“导引,谓摇筋骨,动肢节,以行气血也。”“病在肢节,故用此法。”华佗根据“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的道理,总结前人经验而创立了“五禽戏”,成为我国医疗体育的鼻祖。后人根据五禽戏的要领,创造了很多治疗疾病、解除疼痛的手法,至今仍广泛应用于临床。

临床证明,导引疗法可以推动气血流通和加速祛瘀新生的过程,改善血液和淋巴循环,达到活血化瘀、消肿定痛的作用。而且,损伤可以导致全身气血虚损、脏腑不和,并能由此而致风、寒、湿等外邪侵袭,练功能够调节机体功能,促使气血充盈、肝血肾精旺盛、筋骨强劲,加速机体功能的恢复。

五、牵引疗法

应用特制的牵引带(套)牵引装置,对身体的某一部位进行牵引,使关节和软组织得到牵伸,帮助移位的关节或骨折端复位,达到止痛的目的:包括颈椎牵引、腰椎牵引及四肢关节功能牵引等。

六、拔罐疗法

拔罐疗法是用圆状器具,借助热力,排出罐中空气,形成负压,吸附在皮肤穴位上,造成局部充血或瘀血现象的一种疗法。该法可温散寒湿、活血行气,以达止痛之效。常用的有拔火罐法和拔药(水)罐法。

七、刮痧疗法

在人体皮肤上,用手提扯,或用边缘钝滑的器具如钱币、汤匙、药匙等,反复刮至皮下出现紫红、细小似沙粒样的出血点的一种治病方法称刮痧疗法。具有通畅气血、祛邪止痛之功。常分刮痧法和扯痧法。

八、热熨疗法

热熨疗法是采用药物或其他适用的材料经过加热处理后,用布包裹好,在身体一定的部位或穴位区,来回或旋转移动的一种治疗方法。本法藉疏经活络、温中散寒、通利气机、祛风除湿、消肿祛瘀,起到止痛作用。常用的有盐熨、葱熨、姜熨、醋熨、水熨等。

九、磁场疗法

凡是应用磁场作用于人体一定部位或穴位以治疗疾病的方法,称为磁场疗法,简称磁疗。本法具有良好的镇静止痛作用。上篇第一章 脉络蜷缩致痛案

如绪论所述,脉络蜷缩为痛证主要病机之一。而致脉络蜷缩的主要病因不外外感寒邪与正虚失养两端。《素问·举痛论》:“寒气客于脉外则脉寒,脉寒则缩踡,缩踡则脉绌急,绌急则外引小络,故卒然而痛,得炅则痛立止;因重中于寒,则痛久矣……”分述寒气客于脉外、脉中、肠胃之间、膜原之下、冲脉、背俞之脉、厥阴之脉、小肠膜原之间、络血之中、五脏、小肠等的症候特点;该篇中论及五脏卒痛曰:“经脉流行不止、环周不休,寒气入经而稽迟,泣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卒然而痛。”《素问·痹论》:“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这是与当时的生产力发展水平相关的。后世医家虽进一步丰富、发展了痛证的理论和临床诊治水平,但寒邪仍被认为是主要的致痛因素之一。

血脉、经络遍布全身,内连脏腑,外络肢节,是运行气血、沟通上下内外的通道。如得到阳气温煦、津血濡养,脉络则舒蜷自如,柔和无病;若受到寒邪侵袭,寒性凝敛,主收引,致经脉发生蜷缩、绌急、稽滞、牵引、拘挛等病变,影响气血运行而见头项强痛、关节屈伸不利、脘腹疼痛及胁肋、少腹引痛等多般痛证。其证以冷痛、紧痛、掣痛、强直、拒按、喜温、畏寒,其痛得温可减,脉来弦紧有力为特征。

寒客肌表,其证以头痛、项背痛、身痛为多见。治疗多以辛温散寒之剂,如麻黄汤、桂枝汤等化裁。

寒客关节其证以关节疼痛为主,畏寒喜暖,得热则缓,常兼夹湿,久则多兼瘀象。《金匮要略方论·卷上·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第五》:“病历节,不可屈伸,疼痛,乌头汤主之。”

寒客肠胃其证以脘腹疼痛为主,畏寒喜暖,得热则缓,常兼气滞、挟湿,久则多兼血瘀之象。如《素问·举痛论》:“寒气客于肠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呕也”;“寒气客于小肠,小肠不得成聚,故后泄腹痛矣”;“寒气客于肠胃之间,膜原之下,血不得散,小络急引故痛,按之则血气散,故按之痛止”;“寒气客于小肠膜原之间,络血之中,血泣不得注于大经,血气稽留不得行,故宿昔而成积矣。”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卷八·腹痛》:“若通阳而泄浊者,如吴茱萸汤及四逆汤法。”

寒凝心脉证每因气候骤冷或骤遇风寒而发病或加重,以卒然心痛如绞,或心痛彻背、背痛彻心为特点,常兼形寒,痛甚则有冷汗出、手足不温、心悸气短、舌苔薄白、脉沉紧等阴寒内盛的表现,常伴阳虚、血瘀之象。《素问·举痛论》:“寒气客于背俞之脉则脉泣,脉泣则血虚,血虚则痛,其俞注于心,故相引而痛,按之则热气至,热气至则痛止矣。”治宜散寒活血,宣痹通阳;方用当归四逆汤等化裁。可配合温阳之品,取温阳散寒之功,若一味辛散寒邪,有伤阳耗正之虞。

寒客厥阴其证以胁肋少腹引痛,或牵及睾丸,偏坠而痛为主,畏寒喜暖,得热则缓,常兼气滞、血瘀之象。《素问·举痛论》言:“寒气客于厥阴之脉,厥阴之脉者,络阴器,系于肝,寒气客于脉中,则血泛脉急,故胁肋与少腹相引痛矣。”庆云阁《医学摘粹》:“厥阴头痛,多厥而无热,呕吐涎沫,是厥阴挟寒邪上逆也,宜吴茱萸汤,温而降之。三阴经,无头痛,惟厥阴经有头痛,以其脉与督脉上会于巅也。”程门雪《金匮篇解》:“绕脐作痛,痛发则出,不痛则止,……手足厥冷,脉来沉紧。沉紧、厥冷均属大寒之象,大寒内犯肝肾之经,肝主疏泄,肾司二便,寒凝于中,则绕脐作痛;寒抑其阳,则手足作冷。”治宜温经散寒,缓急止痛。

而正虚主要指阳气不足及津液阴血亏虚。

阳气不足,脉络失于温养,则可见拘急作痛;或肾中元阳不足,阴寒内盛,也可导致脉络收引拘急作痛,可有骨痹而“挛节”,即骨节拘挛疼痛,难以屈伸。《素问·生气通天论》:“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医门法律》云:“胸痹总由阳虚,故阴得乘之。”阳气不足者,多兼气虚、血瘀、痰浊之证。治以温补阳气为主,方用参附汤合桂枝甘草汤等,并适当配合散寒温通之剂。

临床上,阳气不足常与寒邪入侵相互联系:阳气不足,易感寒邪,是产生寒凝证的基础;而寒邪反复乘袭又进一步损耗阳气,加重阳虚,故寒凝证与阳虚证是两个密切相关、易于转化的证候。寒凝证的临床表现以寒凝标实为主,治以散寒活血、宣痹通阳为法,方用当归四逆汤加减;阳虚证以本虚为主,其痛动则加重,常伴心悸、气短自汗、腰酸乏力、神倦怯寒、面色白、四肢欠温或肿胀等症,舌质淡胖或青紫,舌苔白或腻,脉沉细迟或结代等,发病多兼寒象。

而阴血亏虚,则可使脉络失于濡养而挛急作痛。阴血亏虚之痛证,经络筋脉失于濡养而蜷急作痛。表现多疼痛隐隐,其痛常以劳累、大汗、失血后加重,多兼气虚、血瘀之证。《金匮翼方·胁痛统论·肝虚胁痛》:“肝虚者,肝阴虚也,阴虚则脉绌急,肝之脉贯膈布胁肋,阴虚血燥,则经脉失养而痛。”

痛证大多从“实”论治,以通为主,实际上疼痛因虚而致者并非鲜见。“阳主煦之”,寒邪为患,尤以阳气素虚者为多发,所谓“邪之所凑,其气必虚”。阳气亏虚,温煦失职,虚寒内生,筋脉绌急,或阳气耗损,或阴血不足,失于充养,皆可致痛。而气血同源,阴阳互根,病延日久,一损俱损,一衰俱衰,病机较为复杂。故在治疗上,宜通宜补。

一、外感寒邪

1.章次公治身痛案

曹某,男。形寒骨楚,风寒束于太阳之表,腠理不得疏泄也。不更衣七日,仲景有桂枝汤加大黄之例,今师其意。方药:

川桂枝3g(后下)生麻黄3g 蔓荆子3g 羌活9g

郁李仁12g

杏仁泥18g 粉甘草3g

晚蚕沙9g(包)生锦纹3g(挫细末分吞)(《章次公医术经验集》)【评析】此例为风寒外束肌表而致身痛。虽大便秘结,但循证仍为风寒表证,予辛温散寒疏风肃肺之品,药到而愈。

2.刘渡舟治身痛案

刘某,男,50岁。隆冬季节因工作需要出差外行,途中不慎感受风寒邪气,当晚即发高烧,体温达39.8℃。恶寒甚重,虽覆两床棉被仍洒淅恶寒,发抖,周身关节无一不痛,无汗,皮肤滚烫而咳嗽不止。视其舌苔薄白,切其脉浮紧有力。此乃太阳伤寒表实之证。《伤寒论》云:“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为伤寒。”

治宜辛温发汗,解表散寒。方用麻黄汤。方药:

麻黄9g 桂枝6g 杏仁12g 炙甘草3g

1剂。

服药后,温覆衣被,须臾,通身汗出而解。(《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评析】本例为风寒之邪客于太阳之表,卫阳被遏,营阴郁滞。因此,临床症状表现为无汗而喘和恶寒头身疼痛的表实证候。应用麻黄汤发汗解表,宣通肺卫,畅达营阴,使寒邪从汗外出。风寒郁闭卫阳者,用辛温发汗之法,寒随汗出,则身痛、发热症状消退,即《内经》所谓“体若燔炭,汗出而散”也。

麻黄汤为发汗之峻剂,用之不当,易生他变,不少临床医生畏惧麻、桂,不敢投用。一见发热,便认为是温热之证,滥用辛凉之品,反令表寒闭郁,久久不解,或致久咳不已,或致低烧不退,或致咽喉不利等,不一而足。盖表实证之“发热”,乃由卫阳闭郁,正邪交争所致,故发热必伴有恶寒。这与温热病的发热不恶寒,并伴有口渴伤津之候,有其本质的区别。风寒郁闭卫阳,故直须辛温发汗,寒随汗出,卫气一通,则发热自退,即《内经》所谓“体若燔炭,汗出而散”也。

使用麻黄汤时,应注意以下两点:一是麻黄剂量应大于桂枝、甘草,否则将起不到发汗解表的作用,这是因为桂枝、甘草能监制麻黄之发散,若麻黄量小,则失去发汗解表之意义;二是应先煎麻黄,去上沫,以免使人服后发生心烦。

3.章次公治头痛案

周男,夙有肺结核病史,今忽头痛如劈,呕吐频频,呻吟欲死。家人惶急,送去某医院急诊,疑为结核性脑膜炎,嘱入院抽脊髓液,以明确诊断,确定治法。病家迫不及待,抬来就诊。察其身无热,项不强,神不糊,知其肢冷,脉弦细,乃痛极所致。允为疏方如下:

制川乌五分 潞党参三钱 明天麻二钱 全当归三钱

白芍三钱 清炙草一钱 炙全蝎一钱(研分3次吞)

另:炙蜈蚣一大条,冰片二分,共研极细末。每3小时搐鼻一次。用后即连连作嚏,移时头痛大减,呕吐渐定。

次日复诊,原方加川芎二钱,仍用搐鼻法,两日后其病霍然若失。(《章次公医术经验集》)【评析】患者原有肺结核病史,忽然剧烈头痛,且伴呕吐,即当考虑为结核性脑膜炎。但患者身无热、项不强、神不糊,且痛极肢冷,脉弦细,因之先生断为风寒阻于络隧而气血运行不畅。川乌温经散寒止痛之功甚著,得当归则温而不燥;当归得川乌则活血止痛之力愈著,这是先生独到的配伍经验。用蜈蚣、冰片为末搐鼻,刺激鼻黏膜使之作嚏,可以迅速达到止痛的目的。

4.朱良春治痹痛案

陈某,男,56岁。初诊日期:1974年9月4日。

周身关节疼痛已历4年有余,诊为风湿性关节炎。平素畏寒怯冷,疼痛游走不定,每遇寒冷则疼痛加剧,两腿可见红斑结节,查血沉70mm/h,抗“O”正常,舌苔薄腻,舌质偏淡,脉细。

辨证:风寒湿痹。

方药:制川乌10g(先煎)全当归10g 仙灵脾15g

莶草20g

寻骨风20g徐长卿15g

生甘草5g

川桂枝8g(后下)

8剂。

9月11日:药后结节明显减少。舌苔白腻,脉细,上方加炙蜂房10g,炙全蝎(研末分吞)2g。6剂。

9月19日:复查血沉为21mm/h,周身关节痛稳定,腿部红斑结节消失,原方再服10剂以巩固疗效。1976年6月5日随访,患者已痊愈并正常上班,未再复发。(《中医杂志》1980,12:15)【评析】本例辨证明确,为寒客关节,又病久兼瘀。故治以川乌、桂枝温经通络,当归、寻骨风、仙灵脾、徐长卿等活血搜风之品,温散关节间风寒之气;取效后加蜂房、全蝎再进,以增祛风通络止痛之功,更彰其效。

5.张伯臾治痹痛案

高某,男,56岁。初诊日期:1976年4月22日。

患类风湿关节炎3年余,手指足趾肿痛变形,畏寒乏力,脉沉细,苔薄白。

辨证:风寒湿邪久阻脉络,夹瘀凝结。

治法:宜大乌头煎参入化瘀搜络之品。

方药:制川草乌各9g(先煎)生黄芪15g 净麻黄6g

全当归9g

细辛3g 生甘草9g

川桂枝9g

桃仁9g 红花6g

蕲蛇9g

炒赤白芍各9g

全蝎粉1.2g(分吞)纯蜜15g(冲)

稍有加减,服30余剂。

5月28日(二诊):足趾肿痛大减,手指肿痛亦轻,畏寒依故,脉沉细,苔薄白。阳虚之体,风寒湿瘀已有化机,仍守前法增损。

生黄芪18g 净麻黄6g

川桂枝9g

北细辛3g 炒赤白芍各9g 熟附片9g(先煎)

生甘草9g全当归15g

露蜂房9g

蕲蛇9g

纯蜜15g

制川草乌各9g(先煎)

全蝎粉1.2g(分吞)

6月22日(三诊):足趾肿消痛止,手指痛止,畸形好转,脉细,苔白。风寒湿瘀渐化,病久气血亏耗,前方参入益气养血之品。

蕲蛇9g  全当归15g 川桂枝9g 纯蜜15g(冲)

大熟地15g炙黄芪15g炒川芎6g炒赤白芍各9g

角片9g

北细辛3g全蝎粉1.2g(分吞)

熟附片9g(先煎)

制川草乌各9g(先煎)

14剂。(《张伯臾医案》)【评析】本例系风寒湿邪久阻脉络之痹证,夹瘀凝结不易外攘,使用一般风药、温药,犹如隔靴搔痒,须用大辛大热、温经逐寒通络之大乌头煎,再加透骨搜络之虫类药,方能奏效。本例初用大乌头煎加当归四逆汤及桃仁、红花温经散寒,活血通络,并用全蝎、蕲蛇搜剔络脉之虫类药,后更进扶正温阳之附子、鹿角片,遂获良效。

6.刘绍武治腹痛腹泻案

张某,男,36岁,工人。

时当季夏,天气炎热,恣食生冷,袒胸纳凉,半夜腹胀,腹中疞痛,遂起如厕,未及天明,已下三行,初为溏粪,继则如注,上午来诊时,已泻七八次。询得腹中冷痛,身微恶寒,脘满呕恶,小溲清沏,舌苔薄白,脉象为弦。

方用:苍术30g 干姜15g 茯苓30g 甘草10g

水煎分温三服。

一剂而便溏除,再剂而泄泻止。(《刘绍武医案选》)【评析】寒湿直中,客于肠腑,非温不足以祛其寒,非燥不足以除其湿,予苍术汤而一剂中的。

7.周连三治睾痛案

杨某,男,32岁,1965年3月10日诊治。因寒冬涉水兼房事不节,诱发睾丸剧痛,多方诊治无效而就诊。症见面色青黑,神乏困惫,舌白多津,喜暖畏寒,睾丸肿硬,剧烈疼痛,牵引少腹,发作则小便带白,左睾丸偏大,肿硬下垂,少腹常冷,阴囊汗多,四肢厥冷,脉象沉弦。

此乃阴寒凝聚,治宜温经散寒。

处方:白芍30g 桂枝30g 炙甘草30g 生姜30g

黄芪60g 大枣12g炮附子30g(先煎)12剂。

兼服:当归120g 生姜250g 羊肉1000g

上方服后,阳回痛止,参加工作。(《中医杂志》,1978,12)【评析】房劳伤肾,又加涉水感寒,更伤肾阳,使阴寒凝聚,经脉失煦而拘急,《内经》所谓“诸寒收引,皆属于肾”也。用桂枝加附子汤在于温阳散寒,阳回则痛止。方中大剂量炮附子、桂枝、炙草、生姜温阳散寒;白芍入肝经,缓急止痛,又可敛阴止汗;同时重用黄芪补气升阳,固表止汗。

二、正虚失养

1.焦树德治头痛案

王某某,女,17岁。初诊:1994年6月15日。

主诉:头痛、头晕2年。

现病史:患者于2年前始头痛、头晕,痛以两侧为著,时窜及前额部,针刺样痛,痛甚伴恶心呕吐,平素纳呆不欲食,注意力不集中,学习成绩下降,曾于北医大一院神经内科就诊,经检查后诊断为“血管性头痛”,予以镇静止痛药口服效不显著,故请焦老诊治。平素大便2日一行,偏干,夜寐欠安。

既往史:否认肝炎、结核病史,否认药物过敏史。

个人史:月经14,5~7/28~35,月经后期为多,量少,有痛经史。

查体:舌苔白,脉滑。

诊断:中医 头痛;西医 血管性头痛。

辨证:四诊合参,证属肝之阴血不足,肝阳旺盛而亢于上之阴虚阳旺头痛。

治法:滋阴养血,柔肝潜阳,佐以安神养心。

处方:当归10g 白芍12g 生地10g 熟地15g

川芎10g 生芥穗9g 防风12g 夏枯草15g

蔓荆子10g 白芷10g 菊花10g 黄芩10g

香附10g 红花10g 远志12g 茯苓18g

夜交藤15g 生石决明30g(先下)

炒枣仁30g(先下)

7剂,水煎服。

二诊:1994午8月3日。上药共服用30余剂,头痛、头晕减轻,未再发作,目前无头痛、头晕,注意力较前集中,学习渐恢复如初,夜寐好转,本次行经腹痛明显减轻,月经量较以前增加,惟觉腰筋及颈项部疼痛僵硬感,纳食正常,二便调,舌苔略白,脉沉滑细。

鉴于病情减轻明显,为巩同疗效,继守上方治之,酌加益肾散寒之品。处方:

当归10g 川芎10g  熟地15g 生地15g

白芍15g 桂枝9g

川断15g 葛根20g

补骨脂10g 羌独活各10g 防风12g 夏枯草15g

白芷10g 蔓荆子10g 密蒙花10g 泽泻30g

黄芩10g 香附10g

生龙牡各30g(先下)

炒枣仁30g(先下)

茯苓20g

7剂,水煎服(效可继服)。(《焦树德临证百案按》)【评析】患者因头痛头晕2年就诊,表现为两侧头部疼痛。焦老根据四诊所得,辨其证属肝之阴血不足,阳旺亢扰于上,故以四物汤养血柔肝,荆、防、蔓荆子散风,再以生石决明、夏枯草等平肝,妙在治肝胆之病不忘燮理其枢机,故方中加入黄芩、香附,使之服药30余剂,2年之疾愈而未复作。

2.程门雪治头痛案

王某,男,成年。初诊:1948年6月11日。

偏头风疼痛,发于子夜,头热足冷,鼻窍不畅。

玉真丸加味:

炒白蒺藜三钱 薄荷炭八分 炒川芎八分 藁本一钱

北细辛三分 冬桑叶三钱 甘菊花三钱 细木通八分

煅石决六钱(先煎)

肾厥玉真丸三钱(包煎)

二诊:偏头痛已见轻减,前方玉真丸加味,尚觉合度,仍从原法出入。

北细辛三分 龙胆草八分 藁本一钱炒白蒺藜三钱

炒川芎八分 薄荷炭八分 冬桑叶三钱 甘菊花三钱

苦丁茶一钱 露蜂房一钱 煅石决八钱(先煎)

肾厥玉真丸四钱(包煎)(《程门雪医案》)【评析】玉真丸方出自宋·许叔微《本事方》:“治肾气不足,气逆上行,头痛不可忍,谓之肾厥。”一般偏头痛的发作,或因于音响的振动,或气候的变化,或精神烦扰,或苦思焦虑等,在安静和休息之后,大都可以轻减。而肾厥头痛则每发于子夜,或子夜较甚,头热足冷,其脉浮弦,而沉按无力,舌淡,是辨证方面的特点。

此例为下焦虚寒、寒气上逆之证。此案是少阴之寒气夹太阳之风热上犯,寒中夹热,证较复杂。这是《素问·五脏生成论》所谓:“头痛巅疾,下虚上实、过在足少阴、巨阳(巨阳即太阳)。”所以程老兼用川芎茶调散方法为配合,是下虚上实、上下同治之法。又用石决明、白蒺藜、薄荷炭、桑叶、甘菊、荷叶边、藁本、蜂房等以为佐使药;用木通、龙胆草等以清心肝之火。

玉真丸是在半硫丸(半夏、硫磺)的基础上,加石膏、硝石,共4味药组成。硫磺味辛性热有毒,温肾祛寒;半夏温胃而降逆气;硝石咸寒,与石膏同用,能入肾经,而石类重降,与半、硫相配,可起到寒热拮抗、协同降逆的作用。目前玉真丸已无成药,近人或用医门黑锡丹代之,其组成仅硫磺、黑锡2味。黑锡一名青铅,性味甘寒,降逆镇冲,能解硫磺之毒,质重沉降之力,也不让于石膏、硝石。偏头疼痛而头热足冷,或头痛夜甚以致失眠者,临床常能见到,若多方治疗而无效果,上法可以选用。

3.董德懋治胸痹案

林某,男。初诊日期:1976年2月13日。

3年前即患心痛,经检查确诊为冠心病,合并高脂血症,现症心痛彻背,胸闷气短,头晕头昏,心累心跳,烦躁失眠,周身乏力,食少腰痛,膝以下肿,体态肥胖,脉细弱,两尺尤弱,舌体胖嫩,质红少苔。方药:

党参9g  柏子仁9g 炒枣仁9g 茯神9g

远志肉9g 天门冬9g 生地9g 当归9g

元参9g

丹参12g 五味子6g 甘草3g(《中医杂志》,1981,11)【评析】本例辨证属心阳不宣,兼心阴不足,心脉失养之胸痹。治疗以补心之气阴为主,兼顾其肾。心阳振奋,心脉得以温养,则诸症得缓。

4.刘渡舟治胸痹案

杨某,女,70岁。1994年1月31日初诊。

患者于2个月前因大面积心肌梗死入某医院抢救。出院后,因气候突变,寒流袭来,又感胸部闷胀,气短,心前区隐隐作痛,两胁亦持痛不休,左手臂胀麻。伴有咳吐白黏痰,腹胀,大便干燥等症。患者精神紧张,夜寐易发惊悸。视其舌苔白腻,脉来沉弦而滑。脉证合参,辨为胸阳痹阻,痰浊凝聚,心胸脉络不通则痛。

治宜宣痹通阳,豁痰通络止痛。疏方:

糖瓜蒌30g(先煎)薤白6g 半夏15g 旋复花10g

红花10g

茜草10g 桂枝10g丹参20g

郁金10g

木香10g紫降香10g

服5剂后,胸满、胸痛大为缓解,咳痰减少,夜睡亦能成寐。又续服5剂,诸症皆安。(《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评析】胸痹一证,《金匮要略》将其病因病机概括为“阳微阴弦”四字。阳微即寸脉来微,主胸中阳气不足;阴弦,指尺脉见弦,主在下痰浊水邪反盛。《辨脉法》云:“阳脉不足,阴往乘之”,故胸阳不振,反使下焦之阴邪乘虚犯上,使心脉痹阻,气血不通。《素问·调经论》“寒气积于胸中而不泻,不泻则温气去,寒独留则血凝泣,凝则脉不通”,因此,导致了胸痹心痛的证候发生。其两胁疼痛,亦属胸痹邪逆气冲之类。以瓜蒌薤白半夏汤、旋复花汤及颠倒木金散三方相合。用瓜蒌薤白半夏汤通阳开痹,宣化痰浊之邪;旋复花汤活血通络止痛,斡旋胸胁之气;颠倒木金散则以疏肝理气而行气血之滞为特长也。

5.刘渡舟治痹痛案

杨某某,男,42岁。

患关节炎已3年,最近加剧,骨节烦疼,手不可近,并伴有心慌气短、胸中发憋,每到夜晚则尤重。切其脉缓弱无力,视其舌胖而嫩。

辨为心肾阳虚,寒湿留于关节之证。

处方:附子15g 白术15g 桂枝10g 炙甘草6g

茯苓皮10g

服3剂而痛减其半,心慌等症亦佳。转方用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又服3剂,则病减其七。乃书丸药方而治其顽痹获愈。(《新编伤寒论类方》)【评析】本案用甘草附子汤主要是在辨证中抓住了两个关键:一是周身骨节烦疼而不可近,寒湿也;二是心悸气短、胸满,阳虚也。本方正具有温阳散寒、祛风除湿之功,特别适用于心脾肾阳气内虚,而寒湿邪气外痹关节;或卒受寒湿,外伤筋骨,日久致阳虚者。

6.刘渡舟治疗腰腿痛案

迟某,男,50岁。其病为腰腿痛、两足酸痛,恶寒怕冷,行路则觉两腿发沉。切其脉沉缓无力,视其舌硕大,苔则白滑。

沉为阴脉,属少阴阳气虚也;缓为湿脉,属少阴阳气虚也;缓为湿脉,属太阴脾阳不振也。本证为《金匮》所述“肾著”之病,疏方:

茯苓30g 白术15g 干姜14g 炙甘草10g

此方服至12剂,则两足变热,恶寒怕冷与行路酸沉、疼痛之症皆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评析】本案腰痛腿沉怕冷,与“肾着病”相符。《金匮要略·五脏风寒积聚病脉证并治》说:“肾着之病,其人身体重,腰中冷,如坐水中……病属下焦,身劳汗出,衣裹湿冷,久久得之,腰以下冷痛,腹重如带五千钱,甘姜苓术汤主之。”本病病因为脾阳不运,寒湿痹着于腰部,其病变部位并不在肾之本脏,而在肾之外府,临床以腰以下寒冷疼痛为特点。所以在治疗上不必温肾以祛寒,而应燠土以胜水。本方重用干姜配甘草以温中散寒,茯苓配白术以健脾除湿。待脾健湿去寒解,经脉通畅,肾府不受寒湿所侵,则诸症自愈。第二章 血脉虚涩致痛案

所谓“血脉虚涩”之虚是指血液量的减少,涩是脉管本身缺少血液营养,血液虚少,脉络空虚,脏腑肢节失于濡养,即不荣则痛。血脉虚涩致痛,尤多见于妇女,如经期、妊娠期及产后头痛、身痛、腰痛、心腹痛等。《灵枢·本脏》:“血和则经脉流行,营复阴阳,筋骨劲强,关节清利。”《素问·举痛论》:“寒气客于背俞之脉则脉泣,脉泣则血虚,血虚则痛。”《经历杂论》:“风痛者,善走窜,痛无定处,血虚人多患此。”

血脉虚涩痛证疼痛隐隐,悠悠不休,时发时止,劳则加重,多兼气虚、血瘀、肝郁及虚热之象,易感外邪。血虚主要表现在心肝二脏。

1.章次公治头痛案

赵男,头痛已数十年,初起时每星期发作1次,疼痛3~5小时。最近三四年来,几乎每天头痛。瞳孔散大,痛在眉部,久治无效。此血虚生风之象,俗称头风病。

川芎三钱 当归四钱 僵蚕三钱 蚤休三钱

细辛一钱半 丹皮四钱 全蝎一钱 甘松一钱半

甘草一钱半 小金丹二粒(分2次吞)

二诊:头痛已不是每天发作,痛势大见轻减。改以散剂常服,可望根治。

当归一两 川芎一两 僵蚕二两 炙全蝎六钱

甘松一两 枸杞二两 党参二两 蚤休一两

天麻一两

共研细末,每服五分,二日3次。(《章次公医术经验集》)【评析】“治风先治血”。血虚生风所致头痛,治当补血活血,祛风通络;又病久多兼血瘀郁热,故酌加祛瘀、清热之品。取效后化裁原方仍以补血活血、祛风平肝为法,长期服用以拔病根。

2.秦亮甫治面痛案

周某,女,42岁。初诊:1997年3月10日。

3年前开始左耳前疼痛,放射到左鼻翼。曾经外院检查,诊断为“三叉神经痛”,用中西药、针灸、理疗等多种方法治疗,效果不明显。1997年3月疼痛加重,从左耳向上额放射,发作次数从每日1次发展到每日10多次,每次疼痛也从数秒钟发展到10多秒钟。疼痛呈针刺样烧灼痛,常在洗脸、刷牙、进冷热食物时诱发,伴头晕欲跌,月经超前15日左右。刻诊面色少华,痛苦面容,左耳前有触痛,血小板低于正常值。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软。

辨证:气血两亏,经脉失养。

诊断:面风(左三叉神经痛)。

治法:疏经通络,补益气血。

针灸治疗:取穴左侧头维、悬颅、悬厘、颧髎、听宫、阳白、迎香,均用温针灸,针双侧的合谷、足三里、三阴交,每星期2次。

三诊后疼痛明显减轻,又继续治疗4次,疼痛基本消失,又巩固治疗3次后停诊,1年后随访,未见复发。(《秦亮甫临床经验集粹》)【评析】三叉神经痛中医称为“面风痛”。本例患者病程已2年余,气血两亏,面部经络失养,经气闭阻,不通则痛,故治以疏通经络,补益气血。选穴除了面部常规穴:头维、悬颅、悬厘、颧髎、听宫、阳白、迎香穴外,加足三里、三阴交补益气血,疼痛局部的穴位加施温针灸。秦教授擅长用温针灸的方法治疗三叉神经痛。艾叶能温通气血,除湿开郁。温针灸可在病灶局部直接发挥温热作用,使局部组织温度升高,血液循环加快,促使局部组织代谢,缓解局部肌肉痉挛,消除面部疼痛。温针灸又能借助温热刺激,激发经气,具有行气活血、通经活络的作用,从而达到“通则不痛”的作用。

3.祝谌予治产后身痛案

许某,32岁,女性,农民。1979年3月2日初诊。

主诉:全身疼痛3年。

患者3年前因人工流产术后感寒,即全身肌肉肢节疼痛,项背拘紧不适,常恶风无汗或出凉汗,腓肠肌痉挛,虽在炎暑盛夏,亦不觉热,尚穿厚衣,经多方医治无效而来诊。现症:全身疼痛。观其颜面色赤但不禁风袭。虽有口渴,惟喜热饮。时时烦躁而二便如常。舌淡暗,苔薄白,脉细滑数。

辨证立法:产后血虚,风寒入络,筋脉失养。

治宜散寒通络,升津养筋。方用《金匮》葛根汤加味。处方:

葛根15g 麻黄6g 桂枝5g 白芍15g

炙甘草6g 生姜3片 大枣5枚 穿山龙30g

水煎服。

服药6剂,身痛大减,怕冷感消失,凉汗亦止。复诊时患者精神爽快,欣然告云:饮食较前增进,三年宿疾仅服药6剂畅然若失。现背部稍觉不适,足背麻木,舌淡,脉弦。守原方加羌独活各5g,海桐皮10g,莶草20g,再进10剂,三诊时诸症均愈,胃脘部稍觉胀满不适,此风寒已解,脾胃未复,遂拟用归芪建中汤加羌独活、防风、穿山龙以收气血双补,阴阳并调,佐散风通络之功。(《祝谌予临证验案选编》)【评析】产后身痛一证,临床较为多见,因产后百脉空虚,腠理不固,易感风邪之故。本案病程虽久,但全身疼痛、恶风无汗或出凉汗仍系风寒在表。“有一分风寒就有一分表证”,可谓要言不繁。口渴喜热饮,烦躁而二便如常是其辨证要点。颜面色赤乃阳气拂郁之象。祝老治疗产后身痛,常喜此方,每收良效。葛根汤方本是仲景治疗外感风寒伤及经脉,加之患者平素津液不足的刚痉之方。方中桂枝合麻黄开发腠理,解肌表之风寒,益以葛根升津养筋,救经脉之虚。祝老认为,产后身痛与痉病虽为二病,但津血不足,经脉失养,风寒入络的病机相同。一俟痛减邪去,则易以归芪建中汤而补气血之不足,充分体现了异病同治的原则。

4.刘渡舟治产后胃脘痛案

李某,女,28岁。1991年5月29日初诊。

产后失血,形体虚羸,饮食衰退,脾气先伤。近日又因气恼发生胃脘拘急疼痛,喜温喜按,泛吐清水,自汗而面色青黄,后背酸痛,并有带下,大便溏又有虚寒证情,舌淡,苔薄白,脉弦按之无力。

证属产后脾虚肝逆,阴阳失调。

治以温中补虚,和里缓急,予黄芪建中汤。

黄芪15g 杜仲10g 白芍30g 炙甘草6g

生姜10g 大枣12枚 饴糖30g

服5剂而病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评析】产后失血,导致血虚气衰。阴阳失调,中气不建;又因气恼,肝气乘之,故见胃脘拘急而痛,喜温喜按。阳虚不固,故自汗出,血虚不养,则后背酸痛。证属气血营卫俱不足,阴阳失调而不相维系,所以在治疗上当以调和阴阳气血为要务。《金匮心典》指出:“欲求阴阳之和者,必于中气,求中气之立者,必以建中也。”本案建中气,宜从两方面着手:一是甘温补益脾气,建运中州;二是补血柔肝缓急,以节制肝木克伐脾土。待脾气得建,则能执中央以运四旁,从阴引阳,从阳引阴,俾使阴阳调和,气血充盛;黄芪建中汤用桂枝汤调和脾胃营卫气血,甘温补中;倍白芍以缓肝气之急,与甘草相配,又能酸甘化阴,滋润脾胃;加饴糖,益脾气而养脾阴,兼能缓肝之急。主药黄芪甘温升阳,益补太阴,善立中州之气。本方较小建中汤补益中气之功更强,故《金匮要略》在“虚劳里急”后又加“诸不足”3字。本方虽气血并补,阴阳并凋,但其功偏于温补。临床用于治疗胃脘痛而属脾胃虚寒者,疗效确切。

5.刘渡舟治髋痛案

杨某,男,33岁。病始右腿髋关节疼痛,行走困难。2个月后,左腿亦开始疼痛,不能步行。腿部肌肉有明显萎缩现象,并伴有两腿抽搐拘急。经某医院检查,诊为“双侧股骨头缺血性坏死”,建议手术治疗。视舌质红绛,脉来弦细。刘老辨为阴血虚少,筋脉失养,血脉不利之证。

治以养血柔筋,缓急止痛。乃用芍药甘草汤。

白芍24g 炙甘草12g。

3剂后,疼痛、拘急大减。转方用仙方活命饮疏通经络气血,并解毒止痛。处方:

当归10g 赤芍10g 花粉10g 甘草节10g

丹皮10g 乳香6g 没药6g 双花12g

川芎10g 浙贝6g 陈皮9g 炒山甲珠10g

皂刺6g

服7剂,疼痛进一步减轻。刘老又改用赤小豆当归散与芍药甘草汤两方交替服用。

2个多月后,患者再诊,已能弃杖行走。(《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评析】本案的治疗,刘老先辨出下肢拘急疼痛,为阴血亏虚,筋脉失濡,治用滋养阴血、缓急止痛的芍药甘草汤;阴血既充,再予通利血脉、活血化瘀的仙方活命饮。又继用芍药甘草汤与赤小豆当归散交替服用,颇为巧妙,不但缓急止痛,又能利血脉而清筋脉湿热毒气,故能药到病除。第三章 气血不畅致痛案

气滞血凝,不通则痛,是多种病证的共同病机。导致气血不畅而发生疼痛的原因很多,机理各异,择要分述如下。

一、因于寒凝

寒主收引,主痛。阴寒之邪内侵,导致寒凝气滞,痹阻不通,发为疼痛。《素问·举痛论》指出:“寒气入经而稽迟,泣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卒然而痛。”《素问·痹论》亦云:“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若寒邪束表,营卫不和,气血不畅,可见头身疼痛;寒凝心脉,胸阳痹阻,则发为胸痹;寒邪客胃,胃气不和,而致胃痛;腹部受寒,气机郁滞,则见腹痛。

1.吴佩衡治头痛案

邓某,男,成年。初以受寒发病,误服辛凉,病经十几天,头痛如斧劈,势不可忍。午后恶寒身痛,脉沉弱无力,舌苔白滑而不渴饮。辨为寒客少阴,阻碍清阳不升,复因辛凉耗其真阳,正虚阳弱,阴寒遏滞经脉。头为诸阳之会,今为阴邪上攻,阳不足以运行,邪正相争,遂致是症。治以辅正除邪之法,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主之:附片100g,干姜36g,麻黄10g,细辛5g,羌活10g。1剂痛减其半,再剂霍然而愈。(《吴佩衡医案》)【评析】如此剧烈之头痛而能2剂治愈,未用常规治疗头痛的套方套药,仗的辨证准确,药精量大。本患者证属阴寒内盛,故以大剂量附子、干姜温阳散寒,配合麻黄、细辛、羌活风通络,引药上行。

2.张泽生治偏头痛案

王某,女,48岁。初诊:1976年3月11日。

主诉:偏头痛已历15年,越发越重,越发越频,发时头痛剧烈,如锥如刺,头部恶风怕冷,两目流泪而不能睁视。

诊查:脑血流图示血管性头痛。舌质黯红偏紫,脉沉细。

辨证:风寒袭于脑络。

治法:祛风散寒。

处方:白芷18g 僵蚕18g 甘草6g

川草乌(生)各3g川草乌(制)各3g

上药共研细末,每服3g,每日3次,用清茶调服。

二诊:1976年3月17日。上药服后,头痛遂止。除自觉口唇稍有麻木外,无其他不良反应。舌边有紫气,脉沉细。络中风寒已祛,气血尚亏,拟补益气血调治。处方:

党参15g 当归9g 白芍9g 枸杞子9g

川芎5g 半夏9g 陈皮6g 茯苓9g

苦丁茶6g 甘草(炙)3g

随访3年余,头痛未发。(《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评析】本例患者痛剧犹如锥刺,且舌紫、头部恶风怕冷,皆为风寒外受之象。寒凝血脉日久,故头痛常年不愈。方中用川草乌之大辛大热以温阳寒;僵蚕、白芷祛风通络,且引药上行;甘草缓和乌头之毒,使邪去而不伤正。

3.吴佩衡治牙痛案

孙某,男,38岁。受寒感冒,服辛凉解表银翘散1剂,旋即牙痛发作,痛引头额,夜不安寐,其势难忍。牙龈肿痛,齿根松动,不能咬合,以致水米不进,时时呻吟。舌尖红,苔薄白而润,脉虚数无力。辨为表寒误服辛凉,寒邪凝滞经络,里阳受损,虚火上浮。治宜宣散经络凝寒,引火归元,纳阳归肾,方用潜阳封髓丹加味:附片45g,炙龟板、肉桂(研末,泡水兑入)、砂仁各9g,细辛5g,黄柏、白芷各9g,露蜂房6g,生姜12g,甘草9g。煎服1次,牙痛减轻,夜能安寐,再服则疼痛渐止。2剂服毕,牙龈肿痛痊愈。(《吴佩衡医案》)【评析】此患者牙龈肿痛,舌尖赤红,似火热。然从病史来看,患者受寒感冒,又服辛凉之剂,导致牙痛,舌尖虽红,但苔薄白而润,脉虚数无力,综合判断,属于“里阳受损,虚火上浮”。方用潜阳封髓丹加减以宣散经络凝寒、引火归元,收效显著。

4.孟澍江治胸痹案

张某,女,55岁。初诊:1987年11月11日。

主诉:患冠心病已5年余,常因受寒或情绪激动而引发;发时,每含硝酸甘油片即在数分钟内而缓解。此次本案患者因受寒而发,已三日。

诊查:心绞痛呈缩窄痛,或呈明显的压痛,位在胸骨后或左前胸,可反射到左肩左臂;形寒肢冷,脉沉迟,苔白微腻。

辨证:气滞血瘀兼痰浊阻于经脉,经络不通,胸阳不振,引起心痛。

治法:温经散寒,通阳活血,祛瘀理气。

处方:全瓜蒌12g 薤白6g 细辛3g 川芎3g

蒲黄(生)15g 姜黄6g

二诊:服前方药5剂,胸痛即获缓解,但自觉胸中有冷气,此胸阳不振也。仍守原方加味。

处方:前方加高良姜3g。

三诊:前方又服10剂,痛势基本趋于平定,但胃纳仍差,不思饮食,乃属胃阳未复。于是在前方中加山楂12g,大枣5枚。再服药5剂,痛势全消。其后,即使有诱发因素而小有发作,痛势亦较轻微。再嘱其按前方间日服药1剂,服10剂后,病告痊愈。(《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评析】患者受寒可引发心绞痛,伴形寒肢冷,脉沉迟,苔白微腻,为寒凝心脉之象。方用薤白、细辛、瓜蒌以辛通胸阳、化痰散结;川芎、蒲黄、姜黄行气活血、通脉止痛。辨证准确,药味虽少,而疗效显著。

5.张志民治腹痛案

患者女性,学生。1962年12月25日初诊。

半月前下乡劳动,在月经来潮时,登厕遇大风,觉下身一阵阴冷。当夜少腹冷痛,有冷气自痛处上冲胸部。恶寒,口淡,头眩,手脚发冷,发作时全身冷汗。经用热水袋温腹部后,痛渐减而入睡。如此日发一二次,曾服中西药无效。患者面色苍黄,舌淡润,苔薄白,腹弦急,按之如鼓,手指冷,恶风,脉沉而弦。余证如上述。此乃寒气直中少腹所致。拟桂枝加桂汤加丁香,以温散下焦寒气。处方:

川桂枝10g 赤芍10g 炙甘草6g

生姜10g

红枣12枚 丁香3g(后下)

上安桂1.5g(研末,装胶囊,分两次吞服)

服1剂。

二诊:12月26日。昨日服药后,放冷气屁颇多,腹痛及气冲均大减。今日按诊其腹部松软。继服原方1剂而愈。(《张志民医案》)【评析】患者经期受寒,以后日发少腹冷痛。此为寒邪中于下焦,故用桂枝加桂汤以温经散寒、活血止痛,此外桂枝尚可平冲气,治疗气上冲心。

6.王殿甲治痛经案

刘某,28岁,未婚。1978年11月26日初诊。

痛经3年余,每于月经来潮前即感下腹疼痛,甚则全身冷汗,四肢不温,恶心呕吐,经期拖后10余天。曾服中西药物不少,但收效甚微。现经水将临,恐惧不安,故来求治。查其舌质黯淡,苔白滑,脉沉弦。辨证为寒湿凝滞,阻于胞脉。处以少腹逐瘀汤加减:炒小茴香12g,炮姜6g,肉桂10g(后下),延胡索10g,川芎15g,当归20g,炒五灵脂10g,生蒲黄10g,半夏10g,陈皮10g,姜枣为引,水煎服。服4剂后,月经来潮,腹痛较前减轻,有大小不等的血块排出。又服上方3剂,并嘱患者在下次月经来潮前3天始,再连服本方7剂。如此连续治疗3个月经周期后,患者来告,疼痛彻底消失,月经周期正常。(《吉林中医药》,1995,4)【评析】患者痛经伴全身冷汗,四肢不温,恶心呕吐,舌质黯淡,苔白滑,脉沉弦,为寒湿凝滞,阻于胞宫。方选少腹逐瘀汤加减,以温经散寒、活血止痛,方中又有陈皮、半夏、生姜、大枣温化寒湿,使寒湿去而疼痛止。

7.范中林治尿路疼痛案(慢性前列腺炎)

张某,男,57岁。慢性前列腺炎反复发作3年。开始仅尿频,睾丸不适。服中药清热利尿剂数剂,即告缓解。其后屡犯屡重,不仅尿急、尿频、尿路灼痛,并常感生殖器冰冷麻木。曾用中西医各种方法治疗,服清热解毒利湿等中药150多剂,自觉症状有增无减,并发展至阳痿,全身瘫软,步履艰难,被迫全休,1977年8月20日来诊。恶寒卧,肢体萎软,神靡,头晕,失眠,食欲大减。睾丸坠胀及腹,常感凉麻疼痛,小便浑浊频数,阳痿。面色萎黄暗黑,舌质淡白,全舌白苔密布,根部苔淡黄厚腻,脉沉微细。此为少阴阳衰,阴寒内盛,法宜补阳温肾,散寒止痛,以四逆汤加肉桂主之。

川附片(久煎)、干姜各120g,炙甘草60g,上肉桂(研末冲服)15g。

连服3剂,少腹和睾丸坠胀疼痛减轻,小便色转清,尿频也好转,阳气渐复,复方附子、干姜减至60g;再加茯苓、炒白术以健脾除湿,继服30剂。头晕、失眠、恶寒、乏力,少腹及睾丸坠胀,均进一步减轻,生殖器凉麻感亦较前轻。舌质稍现红润,黄白厚腻之苔已减。继续温补肾阳,兼顾其阴,再佐以温中健脾为治,以四逆并理中汤加味主之。

川附片(久煎)、干姜、炙甘草各60g,党参30g,上肉桂(研末冲服)10g,冬虫夏草15g,宁枸杞3g,菟丝子30g,云苓20g。

服药10余剂,诸症继续好转。又服10余剂,前列腺炎基本痊愈。同时,多年来之低血压、头昏、失眠等症,亦均消失,饮食骤增,精神大振。1977年12月初,病愈而恢复工作。(《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评析】本例证属少阴阳衰,阴寒内盛,治宜补阳温肾,散寒止痛。前医从湿热论治,病情有增无减。范氏从阳虚阴盛着眼,以大剂四逆汤治之,未用一味清热利湿之药,3个月治愈。

8.张伯臾治痹证案

高某,男,56岁。1976年4月22日初诊。

患者患类风湿性关节炎3年余,手指足趾肿痛变形,畏寒乏力,脉沉细,苔薄白。属风湿久阻脉络,夹瘀凝结型痹症。宜大乌头煎加入化瘀搜络之品。处方:

生黄芪15g 净麻黄6g 全当归9g 炒赤白芍各9g

细辛3g生甘草9g川桂枝9g桃仁9g

红花6g蕲蛇9g

纯蜜15g(冲)

全蝎粉1.2g(分吞)

制川草乌各9g(先煎)

水煎服。

服上药30剂后于1976年5月28日二诊,足趾肿痛大减,手指肿痛亦轻,畏寒如故,脉沉细,苔薄白。阳虚之体,风寒湿瘀已有化机,仍守前法增损。

再服20余剂后于1976年6月22日三诊,足趾肿消痛止,手指痛止,畸形好转,脉细苔白。风寒湿瘀渐化,病久气血亏耗,前方加入益气养血之品。处方:

全当归15g 川桂枝9g 北细辛3g 大熟地15g

炙黄芪15g 炒赤白芍各9g炒川芎6g 鹿角片9g

蕲蛇9g

纯蜜15g(冲)全蝎粉1.2g(分吞)

制川草乌各9g(先煎)

水煎服。(《张伯臾医案》)【评析】本案病人由于患病日久,关节变形,畏寒乏力,用一般祛风散寒化湿药往往效果不著,故应用大辛大热、温经逐寒通络之大乌头煎,再加透骨化瘀搜络之虫类药,收效明显。

二、因于湿阻

湿为阴邪,重浊黏腻,常阻遏气机,导致血行不畅而发生疼痛。湿有内外之分,外湿多由外在湿邪侵袭人体所致,常先伤于下。内湿多由脾失健运,水湿停聚而生。如湿蒙清窍,在上之气血运行不畅,则头痛如裹;湿邪困脾,阻滞气机,则胃腹胀痛;湿客经络、关节,阻碍气血之行,则可见肌肉、关节疼痛。湿性黏腻,故湿邪伤人,每见痛势绵绵而难速愈。湿邪侵袭人体,常因人体素质的差异,以及治疗之不当而转化,如脾阳素虚者,易从寒化,胃热素盛者,易从热化;过用寒凉者,易于寒化,妄加温燥者,易于热化。

1.关幼波治胁痛案(肝吸虫)

患者肝痛、腹胀已4年余,4年前因恶心厌油胃胀,谷丙转氨酶680 u,麝浊20 u,开始中西药治疗,以后肝功能反复波动。至1977年1月15日做肝吸虫皮试(+),复查谷丙转氨酶570 u,麝浊20 u,白蛋白3.34g%,球蛋白4.32g%,脾大肋下1.5cm。1月25日十二指肠胆汁引流:三管全部胆汁总量70 ml中,共有肝吸虫卵1535个。追询1963年曾在北京某饭馆多次吃过生鱼片。

西医诊断:①肝吸虫病;②慢性肝炎(稳定型)。

当时症见:肝区疼,胃疼,腹胀,尿黄,大便干稀不调,肝掌,鼻衄,腰疼,舌质稍红,苔白中心有裂。脉象沉滑。

辨证:脾虚湿困,胃失和降,热蕴血分。

治法:健脾和胃,凉血利湿。

方药:党参15g,炒苍白术、木香、旋复花(包)、生赭石各9g,木瓜、冬瓜皮、茵陈各12g,赤白芍、生地炭、小蓟、泽兰各15g,草蔻6g。

另:乌鸡白凤丸,每午服1丸。

明矾30g、鸦胆子15g(去皮),研粉,装一号胶囊,每次饭后服1粒(每粒约含鸦胆子183 mg,明矾365 mg),日取3次。

上方及丸药常服,胶囊粉剂间断5天。

4月25日住某医院,继服上方汤剂、丸剂、胶囊粉剂。4月29日复查胆汁引流:肝吸虫卵共15个。谷丙转氨酶206 u,麝浊11 u,麝絮(+++),白蛋白3.23g%,球蛋白2.76g%。

5月11日再诊:前方加百部9g,大枣10枚;丸剂、胶囊粉剂同前,又服10天。5月23日复查胆汁引流:肝吸虫空泡变形虫卵共22个/100 ml胆汁。肝功能全部正常,继服胶囊粉剂,10天以后复查胆汁引流:变形肝吸虫卵18个/40 ml胆汁。1978年3月追访,曾2次胆汁引流未见虫卵,肝功能全部正常。(《新医药杂志》,1978,7:23)【评析】患者以胁痛为主症,兼胃疼,腹胀,尿黄,大使干稀不调,苔白中心有裂,脉象沉滑。为兼见脾虚湿困,胃失和降,热蕴血分。治疗以健脾化湿,理气和胃,兼清血热,其中用明矾、鸦胆子,取其解毒杀虫之功,对于改善症状及治疗肝吸虫均有良效。

2.黄文东治胁痛案

顾某,女,42岁。

右胁隐痛,牵引背部,反复发作已四五年。此次病发,伴呕吐发热,口干口苦,大便干结,厌食油腻。脉细弦,舌苔薄腻(外院超声波检查胆囊收缩功能差,胆囊造影显影不佳,脂肪餐后1小时胆囊收缩1/3)。此为肝胆不和,气滞湿阻之象。治以疏肝利胆,理气化湿。处方:

柴胡10g  郁金10g 赤芍15g 姜半夏10g

青陈皮各10g 金钱草30g 生山楂15g 槟榔10g

4剂。

二诊:服前方药后胁痛大减,大便通畅,但觉胃纳不香,神疲乏力,劳累后背部酸楚。脉细弦,舌苔薄。药既应手,原法续进。

处方:前方去槟榔,加当归12g。6剂。(《历代名医医案精选》)【评析】患者肝失疏泄,胆失疏利,气滞湿阻,故胁痛口苦,发热呕吐。方用柴胡、郁金、赤芍以疏肝清热,半夏、青陈皮、槟榔、山楂以理气和胃化湿,金钱草以清热利湿。肝胆疏利,湿浊得化,而胁痛自止。

3.张文灿治痹证案

贾某,女,27岁。初诊:1978年3月17日。

患者全身关节窜痛,以两手指为主1年余。1年前患者在田间劳作,忽遇倾盆大雨,躲避不及,冒雨跑回家。第2天便出现发热、全身疼痛、无汗,自认为是感冒,服用APC2片后,发热退,疼痛稍缓解。从此之后全身关节经常疼痛,两手指关节肿胀如梭形,活动受限,遇风冷阴雨天气,或冷水洗衣后疼痛加重,屈伸不利,夜重昼轻,时不得眠。曾在当地医院就诊,诊断为类风湿性关节炎。给予保泰松、阿司匹林、吲哚美辛、泼尼松等药物,时好时坏,经久不愈。诊查:面色微黄,两手指关节、膝关节疼痛,以右手为重。畸形呈梭形,肿胀,屈伸不利,活动受限。脉沉细,舌淡,体胖有齿痕,少苔。检查血红细胞沉降率40mm/h。类风湿因子试验阳性。西医诊断为类风湿性关节炎。辨证属痹,气血虚损,湿邪凝结,阻滞脉络。治宜渗湿通络,兼顾气血法。处方:

黄芪30g 防己15g  丝瓜络10g 茯苓15g

蚕沙10g 薏苡仁30g 威灵仙10g 桑枝20g

当归10g

4剂,温火水煎2次,早晚分服,每日1剂。

二诊:3月20日。全身关节疼痛缓解,但两手指关节肿胀不消。脉象、舌象无变化。上方加麻黄6g,川乌3g,以加强散风寒止痛消肿之力。服药9剂后,血沉、类风湿因子正常。

三诊:3月29日。疼痛消失,手指关节肿胀明显消退,活动自如。原方药继服14剂后回原籍,经随访未复发。(《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张文灿医案》)【评析】此例患者以冒雨受湿邪为主,周身关节疼痛。湿邪流注于手指关节,气血瘀滞,故肿胀疼痛;湿邪留滞,久之伤及正气,使气血受伤。治疗以渗湿通络,兼顾气血。方中用防己、威灵仙祛风胜湿;茯苓、苡仁通利渗湿;丝瓜络、桑枝、蚕沙宣痹通络;黄芪、当归补气养血。二诊时关节肿胀不消是寒湿凝结不去,加麻黄、川乌头祛寒止痛,使湿祛寒散而愈。

4.盛国荣治痹证案

王某,女,35岁。初诊日期;1977年9月20日。

患者面色苍白,形体虚胖,精神萎靡,3年前右骶骨部及右大腿上部疼痛,肢体关节疼痛重着,活动不便,肌肤常有麻木感觉,口淡不渴,饮食、睡眠、大小便尚可,月经不规则,往往超期,白带多,舌苔白腻,脉濡弱。西医诊为风湿性关节炎。

辨证:湿邪留滞,阻闭气血,经络不利。

治法:祛湿通络,祛风散寒。

方药拟《类证治裁》薏苡仁汤加减:

薏苡仁30g 川芎7g  当归10g 桂枝7g

独活7g

党参20g 黄芪20g 川乌7g

苍术10g

木瓜10g 秦艽10g

水煎服,每日1剂。

配服小活络丹,并酌情加减,调治2个月,诸症均见好转。[《福建中医药》,1981,1(2):3]【评析】痹证系指肢体受风、寒、湿邪等侵袭而致经络闭阻,气血不通的病证。风寒湿外袭,大多夹杂而至,但常有偏胜。本患者证属湿痹,为湿邪留滞,阻闭气血。方用薏苡仁汤加减,重在祛湿通络,辅以益气温阳,缓急止痛,活血通络。

5.丁甘仁治外感身痛案

孔某,外邪袭于太阳,湿滞内阻中焦。有汗恶风不解,遍体酸疼,胸闷泛恶,腹内作胀。宜疏邪解肌,化滞畅中。处方:

川桂2.4g 半夏6g

炒枳壳3g 白蔻仁2.4g

炒赤芍4.5g 陈广皮1g 大腹皮6g 六神曲9g

紫苏梗4.5g 苦桔梗3g 赤苓9g 制厚朴3g

生姜2片。(《丁甘仁医案·伤寒》)【评析】此系外感夹湿治验案。当外邪袭于太阳,痰湿内阻中焦,见有汗恶风不解而遍身疼痛,胸闷泛恶,腹内作胀,丁氏治以“疏邪解肌、化滞畅中”法,使邪去湿除。

6.蒲辅周治痄腮疼痛案

闵某,男。1964年4月29日初诊。

腮腺炎发病已1周,两侧肿痛,体温40℃,用金银花、菊花、连翘、板蓝根等解毒清热药,高热,肿势未能控制。请蒲老会诊:头胀身重,困倦无力,不思饮食,小便短黄。脉浮濡而数,舌苔黄腻。春雨连绵,由湿热内蕴上蒸,治宜通阳利湿。处方:

藿香三钱 佩兰二钱 杏仁二钱 连皮茯苓三钱

薏苡仁四钱 前胡一钱僵蚕二钱苦桔梗一钱

生甘草五分 通草一钱淡豆豉三钱葱白(后下)三寸。

2剂。

4月22日复诊:服药1剂后,周身微汗出,体温下降,小便利,肿势明显消散,头胀身重随减。服2剂后体温趋于正常,饮食增加。脉濡微数,舌尖略红,黄腻苔退而未净。病势大减,余邪未净。原方去豆豉、葱白,加苇根四钱,栀子(炒)一钱,继服2剂而愈。(《蒲辅周医疗经验》)【评析】本案患者高热腮肿,常规多以清热解毒为治则,但服药后病情未控制。蒲老从其头胀身重、困倦乏力、不思饮食及舌苔黄腻、脉濡等症,辨为湿热上蒸,故从湿论治。药选藿香、佩兰芳香化湿;茯苓、薏苡仁、通草淡渗利湿;杏仁、前胡、桔梗、淡豆豉、葱白宣通上焦气机,白僵蚕消肿散结,全方共奏芳香化湿、疏通气机之功。

三、因于热壅

热邪壅盛,邪正相搏,导致气血运行障碍。此外,热盛伤津,血液煎熬,亦可致气血运行不畅而发为痛证。《丹溪心法》云:“痛甚者火多。”热邪扰心可致心脉不畅而见心痛;热壅于上可见头痛、牙痛、咽喉肿痛、口舌糜烂等;热入经络、关节,与气血相搏,可致经脉瘀阻,导致关节疼痛;热壅血瘀,瘀热互结可见蓄血腹痛;热壅气血不畅,血败肉腐,则可发为疮痈肿痛。

1.曹颖甫治头痛案

吴姓妇人病起已六七日,壮热,头汗出,脉大,便秘七日未行,身不发黄,胸不结,腹不胀满,唯满头剧痛,不言语,眼张瞳神不能瞬,人过其前,亦不能辨,证颇危重,遂书大承气汤方与之。大黄、枳实、川朴、芒硝,一剂而愈。(《经方实验录·大承气汤证其二》)【评析】患者便秘、壮热、神昏、汗出、脉大,为阳明腑实证。燥热上冲,而发为头痛。方用大承气汤通腑泄热,头痛自止。

2.王皀治头痛、腹痛案

王中阳治一妇,壮年,每患头痛腹痛,十指疼痛,心志纷纭,鼻息粗甚,其脉甚大,盖欲近男子不可得也,欲谓之花风。王以凉膈散、青木香圆,互换疏导三五次,更服三黄丸,泻三焦之火,数日而愈。曾有火旺遗精者,亦用前丸散而愈。(《名医类案·火证》)【评析】患者积热内盛,而致头痛、腹痛,用清热解毒通腑之方泻其内火,疼痛自愈。

3.夏少农治颜面疔疮案

陈某,男,30岁。

疔疮3天,昨晚因挤压而致右面颊部热肿痛,肿块1cm×1cm,肿势大于肿块3倍,按之甚痛,目前无五脏症状。苔黄腻,脉弦。此由热毒炽盛,化火成疔,治宜清火解毒。慎防走黄。处方:

鲜生地一两 紫地丁一两 野菊花一钱半 银花一两

蒲公英一两 蚤休三钱 丹皮三钱 大青叶五钱

生草一钱 赤芍三钱 绿豆衣二钱 广犀角粉一钱(吞)。

2剂。

外用:九一丹加金黄膏。

二诊:右面颊疔疮,经服清火解毒之品,外敷千槌膏加金黄膏显效,刻下肿势已消,脓已去,尚留僵块缓缓消散,脓乃气血所化,脓去必耗阴血,再从前法加养阴药治之。处方:

鲜生地一两 紫地丁一两 赤芍三钱 野菊花一钱半

银花四钱 蚤休三钱 蒲公英一两 丹皮三钱

大青叶五钱 天花粉四钱 生草一钱半

3剂。

外用:金黄膏加九一丹。

三诊:脓液泄后,肿块亦减,此毒邪得化,再取原法。(《历代名医医案精选》)【评析】本病因热毒为患,故治疗原则以清热解毒为主,方剂以犀角地黄汤、黄连解毒汤及五味消毒饮加减,外用升丹拔毒,故脓化肿消。

4.王立本治外耳疖肿案

王某,女,16岁。左耳内生疖肿4天。病起于挖耳之后。现左耳内肿痛,跳痛引左侧头和腮部,张口咀嚼疼痛加重,左耳门前亦肿胀,虽在第4天曾流出少许血脓,但耳中肿痛未减,且仍发热口苦尿黄,脉弦数。断为外耳疖肿。治当清肝泻火。用《外科正宗》栀子清肝汤:栀子、生石膏各15g,丹皮、牛蒡子各12g,柴胡、当归、白芍、黄连、黄芩各10g,川芎、甘草各6g。水煎2次,早晚分服,每天1剂。服上方3剂即愈。[《四川中医》,1997,(6):12]【评析】本案患者挖耳后出现耳内肿痛、跳痛引头和腮部,且耳内曾有血脓,伴发热、口苦、尿黄、脉弦数,为肝经火热亢盛之象,方用栀子清肝汤加减,意在疏肝泻火,清热解毒。

5.胡慎柔治耳下红肿案

周近盭令爱,年十九。左耳下红肿,发热作痛,脉之,六部俱数,八至无神,且素弱,经水不调。予曰:此运气病也。以小柴胡合四物加牛蒡子,内黄芩用酒炒,四剂而愈。(《慎柔五书·医案第五》)【评析】平素血虚经水不调,此次因火循少阳经脉上行,发为耳下红肿。方用小柴胡汤清少阳之热,牛蒡子、四物汤养血活血,使火热得清,血虚得复,红肿消退。

6.孟澍江治痄腮案

某男,10岁。初病头痛、发热微恶寒,继而右腮肿大疼痛,初用抗生素,热象稍减,但腮腺肿痛加剧,来诊时体温38℃以上,查血象不高。乃用普济消毒饮加减,药用连翘、牛蒡子、蝉衣、薄荷,僵蚕、桔梗、玄参、柴胡、升麻等。服3剂,热退,腮腺肿势渐消,但按之仍有硬感,于是前方再加野菊花,另用蛇蜕3g,用鸡蛋清调和,用油少许煎熟吞服,3日后热退肿消,恢复如常。(《盂澍江中医学术集萃》)【评析】本案患儿寒热头痛,腮肿疼痛,为感受风温热毒,治以疏风清热,消肿散结。药用柴胡、升麻、牛蒡子、蝉衣疏散风热;僵蚕、玄参、连翘解毒散结。此后又加野菊花、蛇蜕以加强消风解毒之力。此为治疗痄腮常用方剂。

7.黄文东治咳血胸痛案

王某,女,35岁。

素有慢性支气管炎,10年来时常咳血。昨起略有咳嗽,痰中带血甚多,胸闷痛,上身热,大便干燥。苔薄,脉细弦而数。此为肝火犯肺,灼伤阳络。治以清肺平肝,和络止血,用泻白散合黛蛤散加味。处方:

桑白皮12g 地骨皮12g 仙鹤草30g 麦冬10g

侧柏叶10g竹茹10g白茅根30g制川军10g

黛蛤散15g(包)

枇杷叶12g(包)

7剂。

二诊:服药后咳血已止,胸闷痛、身热均减,大便亦转滋润。苔脉如前。再守原意。

处方:前方去竹茹,加郁金10g。7剂。(《历代名医医案精选》)【评析】患者肝火旺盛,灼伤肺络,故反复咳血、胸痛。方用泻白散清泻肺热,黛蛤散清肝泻火,再佐以止咳化痰、清热通腑之药,使火降而血止,胸痛得除。

8.王孟英治痛经案

里中张君雪沂令正三十七岁。于乙巳年患经行腹痛,医进胶艾汤多剂,痛乃日盛,而加以呕吐。迄今十载,诸药备尝,迩年轻至益频,痛势益剧,满床乱滚,声彻比邻。乞余诊之,脉弦滑而数,曰:巅痛口渴乎?带多腰痛乎?汛色紫黑乎?病者惊以为神,惨容为之一展。余谓雪沂曰:此证不但温燥腻补不可用,即四物亦在禁例,宜乎遍访女科,而竟无一效也。予芩、连、栀、胆、茹、柏、蒿、薇、乌贼骨、茅根,藕为剂。服至下月行,即不吐,痛亦大减。此等药服逾半载,各恙悉蠲。(《王孟英医案》)【评析】本案患者痛经十载,前医多以虚寒、瘀血论治,病反加重。王氏据其痛经剧烈、躁动不安、呻吟高亢有力、脉弦滑数等脉证,认为属肝胆郁热,火窜胞宫,药用黄芩、黄连、栀子、龙胆草、竹茹、黄柏清利肝胆湿热;青蒿、白薇清虚火;乌贼骨、茅根、藕节清热凉血。辨证思路奇巧,使十年顽疾得愈。

9.王为兰治关节痛案

张某,男。初诊:1974年9月23日。

膝、踝、趾对称性红肿热痛且僵直4个月,加重3个月。患者从1974年5月开始出现清晨关节强直,膝、踝、趾关节肿胀疼痛,行走困难,某医院诊断为“类风湿性关节炎”。血沉78mm/h,类风湿因子阳性。给予泼尼松6片/天、吲哚美辛25 mg,每日3次,治疗3个月出现激素毒副作用,关节症状无减,劳累则关节红肿热痛明显,口渴咽干,便干溲黄。舌苔薄白,脉弦滑数。由人搀扶来诊。辨证为风湿化热,气血俱热。治宜清气解毒,凉血清热。处方:

生石膏30g 知柏各10g 赤芍10g

丹皮10g

生地黄12g 酒大黄6g 蒲公英30g 元明粉15g

川牛膝10g 犀角片10片(每次5片送服)

并嘱其仍按原剂量服用激素。

二诊(9月28日):药后两膝灼痛明显减轻,惟两踝关节肿痛不减。原方去元明粉,加防己15g,再服药5剂。减泼尼松1片。

三诊(10月4日):药后膝、踝、趾肿痛灼热均已减轻,可独自来就诊。舌苔薄白,脉象弦滑。处方:

生石膏30g 知柏各10g 酒军6g

赤芍12g

生地黄12g 紫花地丁18g 防己20g

云苓皮30g

滑石25g 泽泻12g 赤小豆30g 犀角片10片(分2次服)

10剂。嘱再减激素1片。

四诊(10月15日):药后膝关节疼痛消失,踝关节肿痛减轻,活动仍痛,足跟痛,汗出,便干,涕中有血丝。舌苔薄白,脉象弦滑。处方:

防己24g 川牛膝15g 蒲公英30g 银花20g

连翘12g 川萆12g 炒黄柏10g 酒大黄6g

地龙12g 生石膏30g 茯苓皮30g 犀角片10片

上方药共服14剂,关节红肿热痛基本消失。泼尼松已停服。

复查:类风湿因子转阴,血沉25mm/h。坚持用上方药调治3个月。1974年12月30日复查:血沉12mm/h。类风湿因子阴性。肢体活动自如。追访至1981年,病未见复发,无任何不适。(《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王为兰医案》)【评析】本例为风湿化热,内伏于气血,故用生石膏、知柏、银花、连翘、元明粉清气解毒;生地黄、丹皮、赤芍、生军、蒲公英、犀角片凉血清热;川牛膝引药下行直达病所。

10.夏少农治红丝疔(急性淋巴管炎)案

李某,男,成年。

左侧桡骨头被钢丝刺破两天,溃疡肿痛,热毒炽盛,引起淋巴管红肿至腋窝,此乃红丝疔,拟清热解毒法。处方:

鲜生地一两 银花四钱 蒲公英一两 紫地丁三钱

大青叶三钱 蚤休三钱 甘草一钱半丹皮三钱

野菊花一钱半

2剂。

外用:红油膏、刀刺法。

复诊:用内服、外刺法,红丝很快消退。(《老中医经验汇编》)【评析】红丝疔为热毒炽盛,发于肌肤所致,治疗以五味消毒饮加减以清热解毒,配合外刺血法以排其毒,效果显著。

四、因于情志内伤

七情过极,或刺激过于持久,可导致脏腑功能紊乱,气血运行不畅,而发生各种痛证。如恼怒伤肝,肝失疏泄,而致肝气郁结;肝胃不和而见胃脘痛;气郁日久化火,肝火上炎可致头痛、目痛;肝脉失养,气滞血瘀,则见胸胁痛;思虑过度,久郁伤脾,脾失健运,则生湿、生痰,导致气血不和,而出现胃痛、腹痛等等。《三因极一病证方论》云:“若五脏内动,汩以七情,则其气痞结聚于中脘,气与血相搏,发为疼痛。”

1.胡建华治头痛案(血管性头痛)

EVA Jimenez,女,40岁。

15年来,头痛反复发作,呈胀痛样,常偏左侧,痛剧时伴恶心呕吐,不愿睁目视物,需静卧3天并加用止痛药物方能缓解。发作渐趋频繁,现每月发作3次左右,外院多次检查头颅CT及脑电图均无异常发现。平素多用脑力,烦劳操心,夜寐不安,纳可便调,头痛发作无明确诱因。舌质稍红,苔薄白,脉弦细。证属风阳扰动,血瘀阻络,神明不安。治拟平肝熄风,活血化瘀,养心安神。处方:

明天麻9g 炙僵蚕9g 川芎9g  白芷9g

莪术15g 炙甘草9g 淮小麦30g 大枣5g

炒枣仁20g 夜交藤30g 知母15g 百合15g

生南星30g嫩钩藤(后下)15g

另用:蝎蜈胶囊5粒,每日两次口服。

二诊:投之10余剂,头痛发作1次,程度明显减轻,持续半天即告缓解,无须服用止痛药物,无恶心呕吐等症,夜寐已安。药证合度,再予平肝熄风、活血化瘀中药巩固疗效。处方:

明天麻9g 炙僵蚕9g 炙地龙9g 川芎9g

白芷9g

苦丁茶9g 莪术12g 生南星20g

嫩钩藤(后下)15g

另用:蝎蜈胶囊5粒,每日2次。

上方连用40余剂,头痛未再发作,夜寐亦安。再用调补肝肾药物善后。(《历代名医医案精选》)【评析】本案患者平素烦劳思虑过度,导致肝阳上亢,瘀血阻络,神明不安。方用天麻、钩藤平肝熄风;白芷、川芎、莪术祛风活血;全蝎、蜈蚣、僵蚕搜风剔络;甘麦大枣汤配合炒枣仁、夜交藤养心安神;百合、知母清热养阴。二诊时因夜寐已安,而仅以平肝熄风、活血化瘀之品巩固疗效,头痛渐愈。

2.薛立斋治面痛案

玉横老母年七十余,累患颊车痛,每多言伤气,不寝伤神,则大发,上连头下至喉内及牙龈,皆如针刺火炙,手不可犯,乃至口不得开,言语饮食并废,自觉火光如闪电,寻常涎唾稠黏,如丝不断。每劳与饥则甚,得卧与食稍安,知其虚也。始以清胃散、犀角地黄汤、人参白虎汤、羌活胜湿汤加黄芩、甘、桔皆不效。后改用参、芪、术、草、葛、归、升、柴、桔梗之类,稍佐黄芩、山栀、牛蒡、连翘,空腹进之,实多则服加减甘露饮,使渐安。然老人多躁而不耐闲,劳与多言时有之,不能除去病根。然发亦稀少,即发亦不如往岁之剧矣。又从子语因丧子郁结,复多饵鹿角胶,诸种子药,或于食中后临卧辄进之,以致成积于胃,遂患面痛如老母之证。服清胃散、甘露饮,重加石膏太过,而见虚证。又服参芪等补药,而复见火证。门人施生以越鞠丸,加山栀、连翘、贝母、橘红之属,开其郁结,而使安然如旧日矣。(《续名医类案·卷十六·面》)【评析】此人年老正虚,每因伤神耗气后面痛大发,如针刺火炙。单用清热化湿之剂皆不效。后改用益气扶正,辅以清热解毒,则痛止,但不能去根。究其原因,乃丧子气郁,又服温补之药太过,后以越鞠丸疏肝解郁,酌加清热散结之品,使郁火得清,而面痛消除。

3.薛立斋治经期头痛、胸胁痛案

薛立斋治一妇人,因怒发热,每经行两耳出脓,两太阳作痛,胸胁乳房胀痛,或寒热往来,或小便频数,或小腹胀闷。皆属肝火血虚,先用栀子清肝散2剂,又用加味逍遥散数剂,诸症悉退,乃以补中益气而愈。(《续名医类案》)【评析】本案患者因情志不遂,肝火上炎,故经行时两耳出脓、太阳穴痛、胸胁痛。治疗以疏肝解郁为法。方用栀子清肝散清泻肝火,后用加味逍遥散调理肝脾,待肝火得清,肝郁得解,再以补中益气以扶正。

4.林佩琴治胸乳痛案

从癙,左乳下一缕气升,热痛至项,明是肝阳郁久致然。恰当暑湿炎蒸,每岁屡发。本由怫郁,肝久失畅,经隧痰气阻塞,致肺胃不主升降,痞嗳吞酸,大便忽溏忽硬,脉来沉涩。仿丹溪越鞠丸。

山栀、川芎、神曲、香附(醋炒)、蒌仁、旋复花、杏仁、贝母、枳壳。

煎服辄安。(《类证治裁·肝火》)【评析】肝郁化火,炼液成痰,痰气阻塞,气机不畅,故左乳下气生,热痛至项。肝郁脾虚,则胃气不降,大便不调。方以疏肝清热、化痰降气为法,使痰热得清,肝郁得疏。

5.李时珍治胃痛案

荆穆王妃胡氏,因食荞麦面着怒,遂病胃脘当心痛不忍,医用吐下行气化滞诸药,皆入口即吐,不能奏效,大便三日不通。因思《雷公炮炙论》云:心痛欲死,速觅延胡。乃以延胡调下,即纳入,少顷大便行而痛遂止。又华老,下痢,腹痛垂死,已备棺木。予用此药三钱,米减十五,调理而安。(《本草纲目·延胡索条》)【评析】本案患者胡氏胃痛之证,因食荞面再加着怒所致,肝气不疏,气滞则血瘀。李氏单用延胡索疏肝行气,药到病除,用温酒送下,旨在行气活血。此案辨证准确,用药精当,值得师法。

6.梁剑波治经期胁痛案

赵某,36岁。正值月经来潮时与邻里吵架,之后逐出现月经血量减少和经期后错,头晕,头痛,胸胁疼痛,舌质红有瘀斑,苔薄白,脉弦滑。证系气滞血瘀。治当舒肝解郁,行气活血。宗本方(自拟方:理血补肾调经汤)之义,处方:

当归12g 川芎10g怀牛膝12g柴胡6g

桔梗10g 枳壳10g 鸡血藤10g甘草6g

红花10g 桃仁10g赤白芍各20g

照法服1个周期后,经量、经期均恢复正常。(《首批国家级名老中医效验秘方精选》)【评析】本案患者经期情志不遂导致胸胁痛、头痛、月经量少、经期错后,证属肝郁气滞,血脉瘀阻,治以疏肝解郁、行气活血。药用柴胡、桔梗、枳壳疏肝理气、宽胸止痛;川芎、鸡血藤、桃仁、红花活血通经;赤芍清血中郁热;牛膝引药下行。诸药配合,使气畅脉通,胸胁痛亦止。

7.缪仲淳治腰痛案

先安人因亡女,忽患腰痛,转侧艰苦,至不能张口受食,投以鹿角胶不效,以湿痰疗之亦不效。遍走使延仲淳,曰:此非肾虚也,如肾虚不能延至今矣。用白芍药三钱,橘红二钱,白芷二钱,炙甘草一钱,香附(童便浸炒)三钱,肉桂二钱,乳香、没药各七分半(灯心同研细,临服下之)一剂,腰脱然,觉遍体疼。仲淳曰:愈矣。再煎滓服,立起。子骇问故。仲淳曰:此在《素问》木郁则达之,顾诸君不识尔!(《先醒斋医学广笔记·妇人》)【评析】患者亡女导致肝郁血瘀,前医用鹿角胶温肾不效,又用湿化痰法不效,因药不对症也。后医用疏肝理气、温经活血之剂,使气畅则血行,瘀去故痛止。

五、因于外伤

各种外伤、跌仆闪挫等,不仅可因皮肉、筋骨、血脉损伤而痛,且可使气血不畅甚至瘀塞而致疼痛。《圣济总录·伤折门》曰:“若因伤折,内动经络,血行之道不得宣通,瘀积不散,则为肿为痛。”

1.吴少怀治外伤头痛案

毕某某,女,49岁。自3年前头部被砸伤后,经常头晕痛,恶心欲吐,腰背酸痛,少眠多梦,惊悸。现倦怠无力,气短神怯,下肢浮肿,面色褐黄,脘痛吐酸,二便如常,月经每月1次,伴有少腹及腰部作痛。头皮约有3公分伤疤,苔薄白,脉沉细弦缓。证属心虚胆怯,肝脾不调,虚中夹实。治宜先疏气和中,镇摄心神。拟龙牡二陈汤加味。处方:

生龙牡各9g 清半夏9g 陈皮6g 茯苓9g

杭芍9g

香附9g

炒枣仁9g 生百合9g

乌药1.5g 炒山栀4.5g

服药6剂,头晕痛减,睡眠转好,仍食欲不佳,左胁隐痛。心悸乏力,大便偏干,舌苔正常,脉沉弦,再温胆和中,安神定志。处方:

清半夏9g 青陈皮各3g 茯苓12g 竹茹9g

炒枳实4.5g 生甘草3g 远志4.5g 石菖蒲3g

炒杭芍9g 丹参9g

炒枣仁12g 麦芽12g

6剂后诸症均减,后以上方配服补益心脾之归脾丸而愈。(《吴少怀医案》)【评析】头部外伤之头晕痛,传统多以通窍活血化瘀法施治。然本例吴氏却认为患者病已3年,倦怠无力,气短神怯,腰腹作痛,少眠惊悸,知其病非气血瘀滞,乃心虚胆怯、肝脾不调。遂以龙牡二陈汤加炒枣仁,养心和胆,镇惊安神;佐以香附、白芍、乌药、百合、丹参、山栀柔肝和中、疏郁泄热;温胆汤加远志、石菖蒲温胆化痰,麦芽疏肝和胃,最后以归脾汤补益心脾,调养而愈。

2.程杏轩治胁痛案

感证已逾两学旬,胁痛依然不愈。按外感胁痛,病在少阳;内伤胁痛,病在厥阴。今外邪解经多日,胁痛何以不瘳,既无情志抑郁,定属动作闪力,外邪引发耳。夫久痛在络,防其蓄瘀血动红,从金匮肝着例,用旋复花汤一法。

旋复花汤

旋复花三两 葱十四茎 新绛少许(《杏轩医案·家若谷兄乃郎胁痛》)【评析】外感胁痛,病在少阳。患者外邪已解多时,而胁痛不愈,考虑为动作闪力,外邪引发所致。因有气滞血瘀,故予旋复花汤行气化瘀,使胁痛得愈。

3.石筱山治胸部内伤案一

张君,43岁。

努力积劳之伤,病在厥少经脉,气血升降循环由之不和。胸左腋掣痛,引及右背,头晕胸闷,脉来细迟而涩,气血阻滞络道,病经岁月,去除不易,宗东垣复原活血汤加减。处方:

软柴胡4.5g 制香附9g 川郁金9g 台乌药4.5g

全当归6g 红花3g 炙甲片4.5g 制半夏6g

丝瓜络6g 降香片3g 桃仁4.5g瓜蒌根12g(吞)(《历代名医医案精选》)【评析】胸部内伤,气血阻滞,方用复原活血汤加减。柴胡、香附、降香、乌药疏肝宽胸;当归、郁金、桃仁、红花活血瘀;半夏、瓜蒌根消痞散结,清泻瘀热;丝瓜络、炙甲片通经和络,由此使气行血畅,疼痛自平。

4.石筱山治胸肋挫伤案二

邢某,据述3日前被车辆撞伤左胸肋部,疼痛转侧不利,咳嗽牵掣。治以理气宽胸,和络息痛。处方:

当归9g

地鳖6g 郁金9g

丹参9g

制香附9g 降香片3g 泽兰叶9g 血竭3g

制半夏9g 桃杏仁(各)9g

柴延胡(各)6g

旋复花(包)6g

外敷三色、三黄膏。

二诊:左胸肋骨膜内络损伤,服药后疼痛渐见减轻,深呼吸掣痛,咳嗽未止,治拟和营理气息痛。处方:

郁金9g  白芥子3g 泽兰叶9g 延胡6g

制半夏6g 降香片3g血竭3g

香附9g

桃杏仁(各)9g青陈皮(各)5g柴前胡(各)9g

患者服药后症状改善明显,三诊时胸肋作痛已微,咳呛亦除。治拟和营息痛。予以成药调治,方拟和营理气丸45g,分7天服。(《历代名医医案精选》)【评析】心肺居胸中,胁部属肝,心主血,肝藏血,肺主气,胸胁外伤,必致气血瘀阻,故治以疏肝理气,化瘀通络。

5.石筱山治陈伤腰痛案三

金右,25岁。

腰骶脊椎就诊前一年受伤后经常酸痛,2个月前劳动又受损伤,当时酸痛不能站立,在当地治疗无显效。曾摄片诊断为第5腰椎弓根崩裂,腰椎向前滑脱。建议手术内固定,而来沪治疗。引及胸椎,左腿酸麻滞重,俯仰行动板滞无力,脉细弦,苔薄腻。方以活血益气,壮骨健腰息痛。处方:

制草乌3g  灵磁石30g 全当归9g 炒党参9g

大熟地12g 白术芍(各)9g 怀牛膝9g 川独活6g

川断12g

制狗脊12g 刘寄奴9g 延胡索6g

青陈皮(各)5g 杜红花3g 功劳叶12g(《历代名医医案精选》)【评析】患者腰肌劳损,复又损伤,肾虚为本,瘀血为标,治以活血散瘀,益气补肾,方可获效。

六、因于痰饮内阻

人体津液不归正化,则生成痰浊、水饮,阻滞气血之行而导致痛证。痰多稠厚,无处不到。对于痰浊致痛,《丹溪心法》云:“痰因气滞而聚,既聚则碍其路,道不得运,故痛作也。”痰浊阻于心脉可发为心痛;痰留胸胁则胸痛;痰蕴脾胃则胃痛;痰郁于肝则胁痛;痰动于肾则腰痛;若痰阻经络、骨节,则可致关节肿痛;痰气互结,则形成各种肿块。痰为阴邪,但痰湿郁久或过服温燥,则可酿为痰热,此外,痰可因热煎熬而成。饮为稀涎,多停于体内局部。对于饮邪内阻致痛,《金匮要略》曰:“饮后水流在胁下,咳唾引痛,谓之悬饮;饮水流行,归于四肢,当汗出而不汗出,身体疼重,谓之溢饮。”饮停于不同部位,有不同的疼痛特点。饮邪总属阳虚阴盛、本虚标实证,治疗原则以温化为主,正虚者宜补,邪实者当攻。

1.李杲治痰厥头痛案

范天之妻,素有脾胃之证,时显烦躁,胸中不利,大便不通。初冬出外而晚归,为寒气怫郁,闷乱大作,火不得伸故也。医疑有热,治以疏风丸,大便行而病不减。又疑药力小,复加七八十丸,下两行,前证仍不减,复添吐逆。食不能停,痰唾稠黏,涌出不止,眼黑头眩,恶心烦闷,气短促上喘,无力,不欲言。心神颠倒,兀兀不止,目不敢开,如在风云中,头苦痛如裂,身重如山,四肢厥冷,不得安卧。余谓前证乃胃气已损,复下两次,则重虚其胃,而痰厥头痛作矣。制半夏白术天麻汤主之而愈。

黄柏二分,干姜二分,天麻、苍术、白茯苓、黄芪、泽泻、人参(各五分),白术、炒曲(各一钱),半夏(汤洗七次)、大麦蘖(芽)面、橘皮(各一钱五分)。(《脾胃论》)【评析】本案患者脾胃素虚,因外受风寒,火自内生,医生予清热攻下之剂,导致脾胃重虚,痰浊内生。故以半夏白术天麻汤健脾化痰降逆,再加参、芪补中益气,神曲、麦芽消食和胃,脾胃得健,则诸症自除。

2.尤怡治痰火头痛案

火升头痛,耳鸣,心下痞满,饭后即发。此阳明少阳二经痰火交郁,得食气而滋甚,与阴火不同。先以清理,继以补降。

竹茹、茯苓、橘红、炙草、半夏、羚羊角、石斛、嫩钩藤、枳实。(《清代名医医案精华·尤怡医案精华·头痛》)【评析】痰火循经上攻于头,则头痛、耳鸣。方以羚羊角、钩藤清热平肝,枳实、竹茹、橘红、半夏、茯苓下气化痰,使痰火交郁得解,头痛自止。

3.林佩琴治痰火头痛案

薛。憎寒发热头痛,脑如雷鸣,一夕顶发块垒甚多,延及项后,都成疙瘩。俗医以为外证,用敷药罔效。诊其脉浮大。审知为雷头风。按东垣先生论此症状,类伤寒病在三阳,不可过用寒凉重剂,诛伐无过,故刘河间立清震汤治之。

升麻三钱 苍术(米泔浸炒)四钱 青荷叶一枝 薄荷三钱

二服立消。此痰火上升,故成结核肿痛。用苍术除湿痰,薄荷散风火,升麻、荷叶引入巅顶,升发阳气,自得汗而肿消。(《类证治裁·头风》)【评析】患者憎寒发热头痛,酷似外感,实为痰火上扰。故治以风清热,燥湿化痰,而诸症消除。

4.严世芸治胸痹案

汤某,男,74岁。2003年11月26日初诊。

患者既往有高血压史30余年,血压最高180/100mmHg,平素以降压药控制血压,血压控制良好,10年前因急性前壁心梗住院治疗,好转后出院。平时偶有胸痛,近1周来胸部闷痛反复发作,与活动有关,持续1分钟左右,痛引肩背,服用硝酸甘油后缓解,近3天来有感冒咳嗽,痰少,色微黄,黏稠,难以咳出。纳可,寐欠安,头晕时作,大便干艰,小便可。体检:血压:140/90mmHg,神清,气平;两肺呼吸音粗,未及音,心界饱满,心率82次/分,律齐,未及杂音;双下肢无肿。舌质偏红,舌苔薄黄腻,脉弦带滑,沉取弱,中取有力。

中医诊断:胸痹(痰热内壅,闭阻胸阳)。治以清热化痰,宽胸畅中,拟瓜蒌薤白半夏汤化裁。处方:

瓜蒌皮15g 薤白12g

半夏12g 桂枝10g

生黄芪30g 桃枣仁各12g 川芎12g 当归15g

地鳖虫12g 地龙12g

全蝎6g

蜈蚣2条

葛根18g

朱茯苓15g 知母12g 黄柏12g

夜交藤20g 远志12g

款冬12g 甘草6g

14剂。

复诊:患者胸部闷痛好转,发作次数减少,病情平稳,咳嗽已止,大便每日一行,夜寐仍欠安。舌质偏红,苔薄白微腻,脉弦带滑。治法同前,原方去款冬、瓜蒌皮、薤白、半夏,加仙灵脾20g,骨碎补15g,沉香4g。14剂。药后患者胸痛发作渐减,无头晕。(《严世芸医案三则》)【评析】本病病位在心,属痰热内壅。患者初起风寒犯肺,肺失宣降,聚湿为痰,痰郁而化热,阻遏心阳,症见胸闷、胸痛,方用瓜蒌薤白半夏汤加味以通阳开痹,清热化痰,辅以理气活血通络之品。痰热得清后,胸痹减轻,故改用通补兼施之法。

5.孙一奎治胁痛案

光禄公后有事于庄所,值中秋,乘酒步月,失足一跌,扶起便胁痛不止,昼夜不宁,行血散血活血之剂,一日三进,越三月服二百余帖,痛不少减,因迎予治。诊之,脉左弦右滑数,予曰:此痰火证也。公曰:否,贱躯虽肥,生平未尝有痰,徒以遭跌,积血于胁间作痛尔。予曰:据脉,实痰火也,痰在经络间,不在肺,故不咳嗽,而亦不上出。脉书云:滑为痰,弦为饮。予据脉而认痰火。如瘀血,脉必沉伏,或芤或涩也,面色赤必带黄。前诸君以瘀血治者,皆徇公言,不惟色脉为据。且多服峻厉克伐破坚之剂不效,此非瘀血之积明矣。公欣然请药,即用大瓜蒌带壳者二枚,重二两,研碎,枳实、甘草、前胡各一钱,贝母二钱,与四帖,公以为少。予曰:愚见犹以为多,此症服此一二剂可瘳,又即报我,为制补益之药可也。公得药一更矣,仍煎服,无更腹中辘辘有声,天明大泻一二次,皆痰无血,痛减大半。再服又下痰数碗许,痛全止,随能挺立。三服,腹中不复有声,亦不泻,盖前由痰积泻也,今无痰故不泻。公曰:望闻问切四者,医之要务,人人皆著之口吻,有先生独见之行事,即予母子之疾,先有事者,皆吴之名流,微先生,吾殆撞壁矣!何能还辕而生哉,吾于是益服先生之高。(《孙一奎医学全书·孙氏医案·卷一》)【评析】患者跌倒后胁痛,易想到瘀血内停。但患者体胖,脉弦滑而数,且服活血化瘀之剂无效,则痛不是跌仆所致,实乃巧合。医者用瓜蒌、贝母化痰,前胡、枳实宣肺下气,使痰从便出,疼痛得止。

6.吴鞠通治悬饮案

壬戌正月13日,觉罗,62岁,酒客痰饮哮喘,脉弦紧数,急与小青龙去麻辛加枳实橘皮汤;不应,右胁痛甚,此悬饮也,故与治支饮之小青龙不应,应与十枣汤,以十枣太峻,降用控诞丹。

甘遂五钱,大戟五钱,白芥子五钱。

共为细末,神曲糊丸如梧子大,先用13丸;不知,渐加至21丸,以得快便下黑绿水为度。三服而水下喘止,继以和胃收功。(《吴鞠通医案》)【评析】本患者有哮喘,看似支饮,但有饮停胸胁,故口服治疗支饮之小青龙汤无效,理应予十枣汤逐水,但药力过猛。本患者年过六旬,恐难以耐受,故予控涎丹逐水化痰,且先从小量渐加,勿令过量,水下后再以和胃法收功,促使正气恢复。

七、因于气血虚滞

因禀赋薄弱或后天失养,气血生化乏源;或因大病久病,失于调理;或因烦劳过度,损及五脏;或因思虑过度,劳伤心脾;或因饮食不节,损伤脾胃,皆可致气血亏虚,气血不畅。《读医随笔》云:“气虚不足以推血,则血必有瘀;血虚不足以滑气,则气必有聚。”气血因虚而滞为痛证的病机之一。

1.严世芸治头痛案

陈某,女,21岁。

反复头痛一月余。TCD提示:左侧大脑中动脉、前动脉和基底动脉血管痉挛。刻下头部紧掣疼痛,尤以眉棱部为甚,伴有恶心呕吐,头晕不适,颈板,双手麻木,左手为甚,纳可,夜寐多梦,月经尚调,带下偏多,色黄白相兼,大便日行一次,舌质淡红,苔中后黄浊,脉细。证属气虚血瘀、血络不畅之证,治以益气活血、通络解痉为法。处方:

生黄芪30g 川芎12g 当归15g 红花6g

地龙12g

细辛6g 半夏12g天麻15g

全蝎6g

蜈蚣两条地鳖虫12g 仙灵脾20g

鹿角片6g 骨碎补15g 威灵仙15g 粉萆20g

活贯众15g

潼白蒺藜各12g

白术芍各15g

桃枣仁(各)12g

羚羊角粉(分吞)0.6g

7帖。

二诊:头痛、头晕已除,恶心呕吐、双手麻木未作,夜寐渐安,带下减少,诉颈板,眉棱部板紧感,腻苔渐化,舌质淡红,脉细。

处方:前方去半夏、白术芍、天麻,加葛根15g,苦参15g,椿根皮12g。7帖。

三诊:颈板减轻,眉棱部板紧感亦减,腻苔已化,带下减少,舌质淡红,脉细。

处方:前方去潼白蒺藜,加墓头回6g。14帖。

四诊:带下止,头晕偶作,余恙均安,舌质苔薄脉细。

处方:前方去半夏、白术芍、天麻、活贯众、潼白蒺藜。

加藁本12g,首乌20g,枸杞12g,菊花10g。

服7帖后头晕未作,余恙均安。(《历代名医医案精选》)【评析】患者以眉棱骨紧掣疼痛为主,伴头晕、舌淡脉细,当为气虚血瘀、血脉不畅所致,治以益气温阳,活血通络为法。方以补阳还五汤益气活血,配合搜风剔络、温阳解痉、平肝熄风之品,阴阳兼顾,攻补兼施,故收效显著。

2.唐锡元治少腹痛案(卵巢囊肿)

李某,女,38岁,已婚。左少腹疼痛时止时作半年余。月经周期尚准,经量偏多,色红,有血块,腹痛较甚。伴纳差,便溏,舌淡红苔薄,脉细稍弦。妇科检查:左侧卵巢囊肿如鸽蛋大小。证属脾气虚弱,气血瘀滞,结为积。经期治拟补脾调气血;经后治拟化瘀理气、软坚消。经期药用:

党参12g

白术9g 茯苓9g 山药10g

当归9g

赤芍9g 川芎5g 制香附6g

延胡索9g

水煎服,每日1剂,服3~5剂。经后药用:

当归9g

川芎5g 三棱9g 莪术9g

延胡索9g 木香5g 制乳香9g 炙没药9g

昆布9g

陈皮10g 橘核9g

水煎服。每日1剂。连续治疗2个周期,左少腹疼痛缓解,经行腹痛减轻,妇科复查左侧卵巢囊肿已缩小大半,继前法调治约3月余,经行腹痛亦瘥,妇科复查左侧卵巢囊肿消失,以健脾丸作善后调理。(《中医杂志》,2002,(9):662)【评析】本例患者病已半年,且伴纳差、便溏,证属脾虚血瘀,治宜攻补兼施。治疗中分别针对其经前经后的不同病理特点,于经前偏重调补,方用健脾和调、理气活血之品,而不用大量祛瘀破结之品,既可扶助正气,推动血液运行,又可避免经量过多。于经期后活血消积为主,重在活血散结以消。

3.胡慎柔治身痛案

刘某夫人,年及三十,禀体元弱。未病十日前,身如舟中行,后忽遍身痛,脐下痛,牙关紧不言,目瞪汗出,大小便不通,身热。此下寒上冲,血随气逆,相搏而不得降也。延余视之,诊其脉俱浮细,来往不定,一息十余至,重按则无,退而思之,外证皆属阳虚,升降失司,故大小便不通。且东垣云:里虚则急。以此思之,则内外俱虚,宜先建中,将四君去茯苓,加归、芪各二钱,熟附二分,午时服一帖,遍身痛稍缓,而小便溺矣。申时又进前剂,汗止,遍身痛已,大便亦通,但脐下痛不减,及两胁痛,此阳虚也,寒甚也。又加附子五分,脐痛止矣。但大便了而不了,有欲出而不出之状,正东垣所谓血虚,加当归身,一帖而愈。(《慎柔五书·医案第五》)【评析】患者二便不通、身热、汗出似为热证,但脉浮细数,来往不定,为阳气亏虚。故以四君子汤去茯苓,加当归、黄芪、熟附子温阳益气养血,气血运行,则身痛缓解。

4.刘渡舟治产后身痛案

兰某某,女,31岁。1993年5月8日初诊。

产后一月,身痛,腰痛,两脚发软如踩棉花。汗出恶风,气短懒言而带下颇多。曾服用“生化汤”五剂,罔效。视其舌体胖大,切其脉沉缓无力。刘老辨为产后气血两虚、营卫不和之证,为疏《伤寒论》“桂枝新加汤”加味,以调和营卫,益气扶营。处方:

桂枝10g

白芍16g 生姜12g 炙甘草6g

大枣12枚 党参20g 杜仲10g 桑寄生30g

服药5剂,身痛止,汗出恶风已愈,体力有增,口干,微有腰部酸痛,乃于上方加玉竹12g,再服3剂而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评析】本案的身痛,为产后气血不足、经脉失养导致,治疗应补益气血、调和营卫,方用桂枝汤调和营卫;重用芍药以敛阴和营;加党参以益气扶正;本方调中有补,且补而不滞。

5.蔡福养治外耳道疖案

李某,男,42岁,干部。1984年3月10日就诊。

左外耳道内痒痛,时流脓水年余。病始发,耳痛剧烈,曾在某医院诊为“外耳道疖”。经诊治后病有转机,尔后,患耳时痛时痒,间或淌流脓水,脓稀色白,或生细碎白屑,时轻时重,交替更作。投治于西医,历服抗生素、磺胺类药物无效,身倦乏力,口淡乏味,纳差。

检查:左外耳道内有一局限性疖肿,根硬如钉,皮色黯红,顶露黑星,按之微痛,表面满布黄白细屑,舌质淡,苔白,脉缓。

诊断:耳疖。

辨证:气虚血瘀,湿毒困结。

治则:益气活血,托毒散结。

方药:托里透脓汤加减。

黄芪15g

白术12g 陈皮12g 当归5g

川芎10g

白芍12g 穿山甲6g 皂角刺6g

浙贝母10g 肉桂3g 白芷10g 生麦芽15g

甘草6g

水煎服,每日1剂。

外治:干姜、枯矾、儿茶、血竭各1g,研细末,麻油调涂患处,每日二三次。

复诊:用药3日,耳内痒痛大减,食欲增加,疖肿缩小变软,皮色转红。药中病所,效不更方。

三诊:继用4日,耳疖痊愈,肤润如常。(《蔡福养临床经验辑要》)【评析】本患者耳病迁延年余,间断流脓水,脓稀色白,身倦乏力,口淡乏味,饮食减少,舌淡脉缓。此为气虚而致血瘀,湿毒困结所致。故治以益气扶正,托毒散结,化湿透脓。

6.邢锡波治脱疽案

王某,男,46岁,职工。

病史:患者于13年前发现两脚麻木疼痛,逐渐加重,诊断为血栓闭塞性脉管炎,曾行手术加药物治疗而好转。近1年来右足趾疼痛,夜间尤甚,不能入睡,喜热恶寒,有时气短。

检查:右侧足趾发凉,第2、第3趾缺无。脉弦细,舌紫,苔薄白。

证属:阳气虚弱,气血瘀滞。

治宜:补气活血,解毒镇痛。

处方:黄芪30g 牛膝30g 党参24g 金银花24g

川芎15g 桃仁15g 红花15g 三棱15g

莪术15g 路路通15g 苏木15g 丹参12g

连翘12g 乳香10g 安息香0.6g

苏合香0.6g(后2味同研冲服)

连服2剂,疼痛减轻,夜间已能入睡。但服药后感有头眩。舌脉同前。将原方黄芪改为15g,党参加至30g。

服2剂,疼痛大减,时有麻木感。脉较前稍沉,其他如前。又服2剂,下肢除去走动过久有麻木感外,无其他不适,可恢复半日工作。(《邢锡波医案集》)【评析】患者病史13年,症见足趾发凉疼痛,伴喜热恶寒,有时气短,舌紫苔薄白,脉弦细。证属阳气虚弱、气血瘀滞。治以补气活血,通络止痛。方中党参、黄芪补气;川芎、当归、乳香、红花、安息香、苏合香、三棱、莪术、苏木活血化瘀、行气止痛;牛膝补肾,引血下行;路路通通经活络;连翘、金银花清热解毒。本方标本兼顾,以防止疾病反复。

八、因于久痛入络

清代医家叶天士提出了著名的“久痛入络”之论,强调络脉血瘀与疼痛的关系。《临证指南医案》曰:“痛为脉络中气血不和,医当分经别”,“初病在经,久痛入络,经主气,络主血……,气既久阻,血亦应病,循行之脉络自痹”,“积伤入络,气血皆瘀,则流行失司,所谓痛则不通也。”络脉纵横交错,网络全身,输布气血,以濡养人体组织,大凡痛证,初病多责之经脉气滞,久则必致络脉血瘀。

1.颜德馨治偏头痛案

陆某,女,48岁。

偏头痛证已四载余,痛时缘眼眶放散至后脑部,头痛如锥如刺,经脉突起,痛苦不已,并夜寐多梦,纳呆食少,脉细,舌质淡紫。曾大量服用镇静剂与激素,均疗效不显。清阳不升,浊阴不降,久痛必瘀,当祛风化瘀。处方:

川芎45g 红花9g  桃仁9g 赤芍9g

生地15g 当归9g

羌活9g 石楠叶9g

蜂房9g 望江南9g 全蝎粉1.5g(吞服)

蜈蚣粉1.5g(吞服)7剂。

服药7剂,偏头痛顿减,瘀血化行,已著微效。又继服3剂。经投以祛风活血之剂,使顽石点头,宿病消失,解除了患者四余载之病痛,最后用血府逐瘀汤以肃余氛。(《历代名医医案精选》)【评析】顽固性头痛久治不愈,必兼血瘀,故治疗以祛风化瘀为法。川芎辛香走窜,走而不守,既能祛风又可化瘀,本案用至45g,并配合羌活宣散风邪;桃红四物汤活血化瘀,更加全蝎、蜈蚣、蜂房等虫类搜风剔络之品,疗效显著。

2.柴彭年治偏头痛案

田某,女,54岁。初诊:1980年11月21日。

主诉:左侧偏头呈跳痛,反复发作,久病不愈,曾服麦角胺、咖啡因等药,疼痛可暂时缓解,停药则头痛仍作。

诊查:精神欠佳,表情痛苦,舌质黯有瘀斑,脉弦。脑血流图检查,诊为血管神经性头痛。

辨证:瘀血阻络。

治法:活血化瘀,理气通络。

处方:茺蔚子15g 赤芍10g 桃仁10g 当归10g

生地黄15g 红花10g 柴胡10g 川芎10g

桔梗10g 全蝎10g 青葱管15cm

二诊:服上方1剂头痛即止,服3剂后如常人,又连续服两周,头痛一直未再发作。(《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评析】本案患者偏头痛反复发作,舌质黯有瘀斑,脉弦,当为久病入络、瘀血内阻之头痛。治疗以血府逐瘀汤化裁组方,活血通络,而获治愈。其中桃仁、红花、川芎、赤芍、当归、生地黄、茺蔚子活血化瘀;柴胡、枳壳疏肝理气;全蝎祛风剔络;桔梗载药上行。气行血畅,则头痛自止。

3.叶桂治胃痛案

秦久有胃痛,更加劳力,致络中血瘀。经气逆,其痛总在络脉中痹窒耳。医药或攻里,或攻表,置病不理,宜乎无效。形瘦清减,用缓逐其瘀一法。

蜣螂虫(炙)一两,虫(炙)一两,五灵脂(炒)一两,桃仁二两,川桂枝尖生五钱,蜀漆(炒黑)三钱,用老韭根白捣汁泛丸,每服二钱,滚水下。(《临证指南医案·胃脘痛》)【评析】本案患者久有胃痛不愈,叶氏以病久入络立论,药用桃仁、红花、五灵脂、蜀漆活血化瘀,更加虫类药破血剔络,桂枝温经通阳,使久痛得愈。

4.董建华治胃脘痛案(十二指肠球部溃疡)

张某,男,58岁。胃脘痛反复发作12年。半个月前受寒复发,痛势剧烈,发作频繁,冷汗淋漓,饥时痛甚,夜半可痛醒,口苦反酸,嗳气,腹胀,大便秘结,时伴黑便,舌黯红,苔黄腻。服用甲氰咪胍、普鲁本辛数天,罔效。胃镜检查示十二指肠球部溃疡活动期,潜血试验强阳性。证属瘀阻胃络,浊邪中踞。治以化瘀通络,涤浊畅腑。

处方:刺猬皮(炙)、九香虫(炒)、延胡索各6g,五灵脂(炒)、川楝子、大腹皮、枳壳各10g,制乳香、制没药、吴茱萸各1.5g,黄连、酒大黄(后下)各3g。

二诊:服4剂后,痛势大减。守方续进7剂,痛平便调,诸症若失。后继以理气活血、和胃通降为大法调治月余,病情平稳。半年后病人因他疾就诊,谓胃痛未再作。[《新中医》,1992,24(6):16]【评析】本案患者胃脘痛10余年,久病入络,病情复杂。辨证属瘀阻胃络,浊邪中踞。治以化瘀通络,涤浊畅腑。刺猬皮配九香虫可活血化瘀,行气止痛;再加五灵脂、延胡索、制乳没以增强化瘀通络之效;大腹皮、川楝子、枳壳行气消胀;并用少量黄连清热泻火、调肠厚胃,且配吴茱萸能治肝火犯胃之口苦反酸;酒大黄泻热通便。本方配伍得当,故能取效。

5.董建华治胁痛案

金某,男,62岁。患肝病20余年,右胁痛反复发作,曾诊断为慢性肝炎、肝硬化。近年来,右胁痛加剧,甚及左胁亦痛,头晕心悸,乏力纳呆,腹胀便溏,舌紫黯,苔灰黄燥裂,脉沉细数。左胁下积块如拳(超声波示脾肿大6~2cm),血红蛋白82g/L。西医诊断为肝硬化,脾功能亢进。中医辨证为气滞血瘀,脾虚湿阻,兼有郁热。治宜化瘀行气,健脾利湿,清解郁热,用通经逐瘀汤加减:穿山甲、鳖甲、干蟾皮、桃仁、红花、柴胡、赤芍、皂角刺、清半夏、太子参、连翘各10g。服7剂后,自觉胁痛减轻,力强纳增,照原方服用20余剂,胁痛止,精神大增。守方适当加减,调理2月余,诸症趋平,苔薄黄而润,脉沉细。半年后患者脾功能亢进已基本痊愈。后稍觉胁痛部不适,自行按原方服用2~3剂,即可获良效。[《新中医》,1992,24(6):16]【评析】本病患者患肝病20余年,胁痛反复发作,病久入络。辨证为气滞血瘀,脾虚湿阻,兼有郁热。治以化瘀行气,健脾利湿,清解郁热,方用通经逐瘀汤加减。方中用穿山甲、鳖甲、干蟾及皂角刺化瘀通络;配以柴胡、桃仁、红花理气活血;太子参、清半夏健脾化湿;赤芍、连翘清解郁热。治疗2个月,诸症趋平。

6.叶桂治胸部癥瘕痛案

王。骑射驰骤,寒暑伤形,皆令阳气受伤。三年来,右胸胁形高微突,初病胀痛无形,久则形坚似梗,是初为气结在经,久则血伤入络。盖经络系于脏腑外廓,犹堪勉强支撑,但气钝血滞,日渐瘀痹,而延癥瘕。怒劳努力,气血交乱,病必旋发,故寒温消克,理气逐血,总之未能讲究络病工夫。考仲景于劳伤血痹诸法,其通络方法每取虫蚁迅速飞走诸灵,俾飞者升,走者降,血无凝著,气可宣通,与攻积除坚,徒入脏腑者有间,录法备参末议。

蜣螂虫、虫、当归须、桃仁、川芎、生香附、煨木香、生牡蛎、夏枯草,用大曲末二两,加水稀糊丸,无灰酒送三钱。(《临证指南医案·积聚》)【评析】患者病久血伤入络,气钝血滞,而成癥瘕之证。叶氏根据久病入络理论,采用当归须、桃仁、川芎、香附、木香行气活血化瘀,牡蛎、夏枯草软坚散结,配以蜣螂虫、虫剔络逐瘀,使气行血畅。

7.叶桂治痹证案

风湿客邪留于经络,上下四肢流走而痛,邪行触犯不拘一处,古称周痹,且数十年之久,岂区区汤散可效?凡新邪宜急散,宿邪宜缓攻。

蜣螂虫,全蝎,地龙,穿山甲,蜂房,川乌,麝香,乳香。(《临证指南医案》)【评析】此为叶天士采用久病入络理论治疗痹证的验案。本案患者病数十年,邪已入络,而成周痹。叶氏取虫类药蜣螂虫、全蝎、地龙、穿山甲等搜风通络,用大辛大热之川乌及活血香窜之麝香、乳香,温阳通脉、活血止痛,颇有创意。

8.印会河治痹证案(类风湿性关节炎)

赵某,男,52岁。患类风湿关节炎5年,手足指(趾)漫肿变形,疼痛夜甚。初起时,窜痛不定,近两年由于腰疼不能俯仰、肢端强硬等因素,已不能上班工作,严重时不能下床活动。历经某医院中西医药治疗罔效。久用肾上腺皮质激素类药,亦渐转失灵,故由单位派人护送来京就医。

余根据其初有窜痛,后转定痛、漫肿变形等情况,加上舌红苔黄厚腻,确定为风热夹湿为痹,病久入络,因而出现此等症情。遂以祛风燥湿、逐瘀通络之法,以身痛逐瘀汤加青黛6g、木瓜12g、薏苡仁30g、萆15g、莶草15g、老鹳草15g、乌蛇30g治之(外加三蛇酒送药)。服5剂,病人自觉身痛明显减轻,关节肿大亦退,于是停服“激素”,只用中药治疗。留京观察半月,觉身痛日轻,自能忍受,不需再用西药缓痛。由于家在外地,不便久留京都,故乃携带原方,回原籍继续服用。

两个月后来信,谓病情日趋恢复,已自能料理生活。余嘱效不更方,仍守原方共服汤药7个月(每日1剂)外加三蛇酒送药,共用去20瓶左右,其病乃基本痊愈。

后因公出差路过首都,乃便道进行复诊。患者身痛、关节变形等均已消失,健步不减常人。自谓早已全日上班工作,仅于阴雨连绵时的夜间,出现右?及左手食指、掌关节等处,轻度疼痛而已。余仍守原方。令其2~3日服1剂,冀收除恶务尽之效,后又4年矣,病情未闻出现反复。(《中医内科新论》)【评析】此案为湿热之痹证,久病入络,故治疗以身痛逐瘀汤活血通络,加青黛清热;木瓜柔筋通痹;薏苡仁渗湿;萆、莶草、乌蛇祛风除痹;老鹳草治筋骨疼痛、通络脉。此后效不更方,竟使顽疾得以缓解。

九、其他

结石内阻尿道或胆道、食积停于肠胃、虫积扰于肠道或胆道,皆可致气血不畅而痛。

1.朱培庭治胆结石案【案一】褚某,男性,64岁。

患胆石病10余年,3年前行胆囊切除术,术后1年,右中上腹痛再次发作,一如术前,B超示肝总管及左肝内胆管结石,多方求治无效。就诊时症见胁痛隐隐,腰酸乏力,口干不多饮,头晕眼花,纳呆便结,舌红少苔,脉细。证属肝阴不足,予养肝益气、疏肝法。

处方:生地、熟地、黄芪各15g,杞子、首乌、太子参、茵陈、白芍各12g,陈皮、绿萼梅各6g。7帖。

服药后,诉胁痛减轻,精神好转,上方加白术、山萸肉各12g,14帖后胁痛已除,口不干,头不晕,继服上方半年,中途急性发作一次,经治缓解,B超复查示肝总管及左肝内胆管结石较前减少,后坚持服药1年,腹痛未再发作。【案二】冯某,女,37岁。

因反复右中上腹隐痛6年,伴腰膝酸软,神疲乏力,咽干口苦,夜寐欠安,大便干结,舌淡红少苔,脉细。B超报告:胆囊内充满结石。胆囊造影示胆囊不显影,肝功能正常,因惧怕手术而求治。证属肝阴不足,治以养肝柔肝,佐以疏肝利胆。

处方:生地黄、何首乌、黄芪、太子参、枸杞子各15g,白术、山茱萸、郁金、茵陈、绿萼梅各9g,生大黄6g,每日1剂,水煎服。

服14剂后上腹隐痛减轻,精神好转,大便正常,继以原方加减治疗3个月,经胆囊造影示胆囊已显影,B超报告结石较前减少。持续治疗1年后,诸症全消,胆囊功能恢复正常,胆囊内未见结石。随访1年无复发。(《历代名医医案精选》)【评析】上述2例均为朱培庭治疗肝阴不足型胆石症验案,方用黄芪、太子参、枸杞子、生地、何首乌等益气养阴,绿萼梅、茵陈疏肝利胆。前一例年逾花甲,肝肾已虚,正气不足,故加用熟地补肝肾,而未用大黄通下;后一例因年轻体壮,故加用大黄、郁金通下、理气。

2.岳美中治输尿管结石案

施某,男,63岁。1962年4月16日初诊。患者述:两个月前,开始右侧腰痛,尿血,经某医院X线摄片检查发现,右侧输尿管相当于第3腰椎之下缘处,有约0.8cm×0.5cm之结石阴影。处方:猪苓、茯苓、泽泻、滑石、阿胶,水煎服。

5月2日二诊;前方服药14剂,小便血止,尿转短赤,仍腰痛。1周前,腹部摄片检查,结石位置未动,改服下方:金钱草、滑石、石韦、冬葵子、海金沙、车前子、泽泻、茯苓,水煎服。上方服近20剂,结石排出,诸症消失而痊愈。(《岳美中医案集》)【评析】本案初见尿血,即以猪苓汤利水通淋,清热止血。血止阴复后则以石韦散加减,清热利湿,排石通淋而病愈。可见辨证精确,方能取得良好效果。

3.赵守真治胆道蛔虫案

黄传人,乃五旬老农也。右胸胁间有瘀痛感,乍作乍已,按之则病甚;医皆认为肝气不调,瘀滞经络之所致,用平肝调气药,了无寸效。持续两月,有加无减。因往西医院检验,诊断为胆道蛔虫病,须用手术。患者一则无力负担费用,一则胆怯畏惧开刀,再图治于中医,亦久未改善。诊脉弦细不整,右胁时痛,唇紫红,常吐清涎,瞳孔放大,舌上有碎米红点,口苦苔黄,小便黄短,大便干燥。此为胁痛而有虫积之候。该病既经检诊断为胆道蛔虫,与上述症状不谋而合。今病在肝胆部位,兼而有虫,自应疏肝利胆、镇痛杀虫为治。盖肝气不舒,则胆热不泻,热郁则虫得袭其位,因是而痛。如疏条肝气,通畅泄热,又佐杀虫及清利之药,则虫不安,即可乘势而逐杀之矣。因拟四逆散、金铃子散合剂,去甘草,加芦荟、槟榔、雷丸、广香等。服后痛得暂安,再于前方加黑丑,续服4剂。曾泻下数次,内有死蛔多条,痛亦遂止。再至医院复查,证明无虫。(《治验回忆录》)【评析】此案患者胁痛因蛔虫所致,故单纯平肝理气、通络化瘀之剂难以取效。赵氏在疏肝利胆基础上加用泻热杀虫之药,疗效方显。亦可用乌梅丸加减治之。

4.董廷瑶治肠道蛔虫案

王某,男,9岁。

初诊:1975年6月5日。

主诉:素有蛔虫、感寒腹痛3天,日夜阵作。

诊查:痛且拒按,腹部膨胀,吵扰不安,食入即呕,便下闭结,形瘦神软,舌质淡润。

辨证:此属虫积中阻。

处方:川椒目3g 淡干姜3g 乌梅6g 胡连3g榧子肉9g 使君子9g 白芍9g 雷丸9g

白芜荑9g 党参6g 生军9g(绞汁冲入)2剂。

因不能受食,药液由胃管灌入。

服上方药头汁30小时左右,下蛔虫16条;38小时左右,又下蛔虫百余条。腹痛缓解而诸症悉平,第三天即出院回家。(《中国现代名中医医案精华》)【评析】本例属虫积腹痛,故用乌梅丸加减治疗。因虫得酸则静,故用乌梅;胡连泻火安蛔,白芍缓急止痛,姜椒温中散寒;使君、雷丸、芜荑、榧子为杀虫之药;以生军绞汁冲入,能通腑下虫;加党参益气健脾,以防攻伐太过。

5.施今墨治食滞胃脘案

杨某,女,18岁。主诉昨日进年夜饭后,突然恶心不适,旋即呕吐,胃脘疼痛胀满颇剧,嗳气,稍进饮食疼痛更甚,大便微溏,小便黄,身倦夜寐不安,月经正常。查舌苔厚腻,脉沉弦。此为饮食积滞,中焦气机升降失常所致。治以调气和中,消导化滞。处方:

香附米10g 姜竹茹6g 姜半夏10g 紫苏梗5g

吴茱萸1g 春砂仁3g 藿香梗5g 川黄连2.4g

白蔻仁3g 白檀香5g 酒丹参12g 鸡内金(焙)10g

广皮炭6g 炒枳实5g 炙甘草3g

2个月后,患者陪同其母来诊病时云:“前病服药两剂,诸症悉除。”(《施今墨临床经验集·食积脘痛案》)【评析】本例患者为食积胃脘,中焦气机升降失常,舌苔厚腻,脉沉弦。故施以温胆汤、左金丸、丹参饮加减,意在消导化滞。方中加藿香、蔻仁、香附、苏梗调气和中以止痛,姜半夏、竹茹,炒黄连、枳实、内金和胃化滞以止呕。诸药合用,共奏消食导滞、理气和中之功。第四章 阴阳失调致痛案第一节 概论

阴阳理论是中医理论的最基本内容。古代医家多以阴阳为纲目,作为养生、治病的基础,并且以此直接指导临床用药。明代医家张景岳即明确以阴阳为二纲,提出二纲六变,即后世的八纲辨证。

而对于人体的生理状态,中医更加强调阴阳必须保持平衡。《内经》云:“阴平阳秘,精神乃治。”这是维持生命活动的基础,养生的目的就在于保持阴阳的平衡,医疗活动的目的也在于维持和恢复阴阳的平衡,正如《生气通天论》说:“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两者不和,若春无秋,若冬无夏,因而和之,是谓圣度。”若阴阳失于调和,这种平衡状态由此被破坏,会导致疾病产生,“阴阳乖戾,疾病乃起”。

阴阳失和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阴阳的偏盛与偏衰,这也是导致疼痛的主要病机。

阴阳偏盛则出现“邪气盛则实”的实证。病邪侵犯人身,风、暑、温、热、燥等阳邪可致阳偏盛,寒、湿阴邪则可致阴偏盛,《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指出:“阴胜则阳病,阳胜则阴病,阳胜则热,阴胜则寒”,阴盛则寒,阴寒偏盛可导致疼痛。寒主收引,寒盛则筋脉绌急,气血为之停滞;寒盛则水液不行,湿邪内生,聚而成痰,寒、湿阴邪,凝于脉络,气液不得宣通,因而作痛。阳胜则热,阳热偏盛也可导致疼痛。火性炎上,易于燎伤筋脉皮肉,而致疼痛;若阴邪从阳化热,五志过极化火,痰湿、瘀血等郁而化热,导致热壅气血不畅,亦导致疼痛。

阴阳偏衰时,表现出“精气夺则虚”的虚证。阴精或阳气先损于内,不能制约另一方,而表现出阴阳偏衰的征象。《素问·调经论》指出:“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阳虚则外寒,阳气不能温养脏腑经脉,致使水液不得运化,血液推动无力,渐停滞不行,因而濡养之力减弱,故成疼痛。阴虚则内热,阴精内耗,使精血津液受损于先,脏腑经脉不得濡养,阴虚不能制其阳,偏亢之阳更易与风火相和,灼伤脉络,而见疼痛。

由此观之,阴阳偏盛偏衰均可出现疼痛证状,且阳偏盛与阴偏虚的疼痛多见热象,阴偏盛与阳偏虚的疼痛多见寒象,然而同是寒热之象,有虚实之不同。阳偏盛与阴偏虚虽都有热象,但疼痛性质、病程长短有明显不同:阳偏盛致痛,发病较快,局部多伴红肿,疼痛较剧,手不可近,多为实证;阴偏虚致痛,病程较缓,肿势不甚,多隐痛时作,喜以手按,多为虚证,或虚实夹杂而以虚象为主。阴偏盛与阳偏衰虽都有寒象,在疼痛性质、程度、病程等方面的差异主要体现在:阴偏盛之疼痛,多病势迅速,疼痛剧烈,手不能近,得温痛减;阳偏衰的疼痛,病程长而病势缓,绵绵作痛,喜温喜按。

诊断痛证除辨别局部疼痛证状之外,还要兼顾全局,整体辨证,勿为局部表象所蒙蔽,以致辨证不准,延误治疗。偏热者全身症状多表现为面色红赤,声音洪亮,口臭气粗,张目不眠,口渴饮冷,身轻恶热,小便短赤,大便干燥,舌红苔黄干燥少津,脉数等。阴偏衰者,虽为热象,而多见五心烦热,盗汗,舌红少苔或无苔,脉虚数。偏寒者多见面色苍白,畏寒喜暖,口淡不渴,或喜热饮,小便清长,大便稀溏,舌淡苔白润滑,脉迟等。阳偏衰者,又多兼见神疲乏力,少气懒言,下利清谷,舌胖嫩,脉沉迟无力。

疼痛一证,在具体论述时,古代医家多以疼痛部位描述,分为头痛、肩臂痛、膝痛、足跟痛、脊背痛、腰痛、腹痛、胃脘痛、胸痛等,并多以诸痛门概括,但就不同部位而言,因为不同部位本身的性质特点,发病时有各自的偏向。

如头为诸阳之会,若阳盛则火热之气上炎冲于头,而为热痛,剧则头痛欲裂;若阴虚内热,肝阳偏亢,阴不胜其阳,则偏亢之阳上扰清窍,而头痛胀热;若外感寒湿阴邪,阻碍清阳上升,清阳不升,浊阴不降,则形寒胀痛,或伴头重如裹;若阳气不足,不能升发,或阳虚不能制阴,则阴寒之气上逆,或内生痰湿,而发头痛。

胸在膈上,心肺居之;心为阳中之阳,肺为阳中之阴,故胸为清阳聚集之所,易被浊阴之邪所扰,使寒气上逆,胸阳被遏,而发疼痛。正如喻嘉言所说“胸中阳气如离照当空,设地气一上,则窒塞有加”。若躁热之邪内扰清阳之地,火热灼胸,亦可见胸中窒,或心中结痛。

胃为中土,阳盛则土干,土干则津伤,胃阴竭;阴盛则土湿,湿盛则土不固,土气散乱,胃失和降,上呕下利,胃阳败绝,无论阴阳盛衰,均可引起胃脘疼痛。腹为阴,脾肝肾三阴脏在腹,且腹为下焦之地,下焦如渎,水湿下流,故而易感阴寒之邪,而为疼痛。腰为肾之府,肾为水脏,若外感寒湿,着于肾府,而为肾着,腰多冷痛;若肾虚累于腰部,则多腰酸乏力,隐痛时作。

在治疗上,当根据阴阳盛衰的不同,以调和阴阳为大法,并注意通则不痛。内经说:“实则泻之,虚则补之,寒者温之”,因势利导,使“痛随利减”。如程钟龄说:“若属虚痛,必须补之。虚而且寒则宜温补并行;若寒而不虚,则专以温药主之。”张石顽亦说:“若表虚而痛者,阳不足也,非温经不可,里虚而痛者,阴不足也,非养营不可。上虚而痛者,心脾伤也,非补中不可,下虚而痛者,肝肾败也,非温补命门不可。”

另外《内经》关于疼痛的专题论述集中体现在《内经·举痛论》中,文中总结了15例不同痛证及其病因病机、治则等。其中寒证十二例,热证一例,寒热错杂两例,就疼痛性质而言,有按之痛止,按之无益,痛不可按,相引而痛等。由《内经·举痛论》可以看出疼痛一证,《内经》论述因于寒者较多,伤于热者偏少。这说明了在阴阳体系中,寒邪在痛证病机中占主导地位,所以,阳衰、阴盛在引发疼痛的病机中也占多数,并且仲景方中治痛之方多以热药为主导。

辨证虽有阳盛、阴盛、阳衰、阴衰,但在具体用药方面,阴盛、阳衰的用药有相似之处,基本都以辛热药为主导;而阳盛、阴衰虽证候上多现热象,但用药时,多有苦寒直折、咸苦通降与甘寒、咸寒的不同。临证用药中当需细别药味的异同。第二节 阴阳偏盛

一、阳偏盛

1.王国勤治火盛牙痛案

张某某,女,23岁。于1988年2月患牙痛,头痛头昏,不思饮食,痛不得眠。检查:牙无龋齿,左下第1、第2磨牙牙龈红肿充血,予青霉素、庆大霉素、安痛定注射5天无效,要求中药治疗。询知病人腹胀,4天未解大便,左下腹可扪及硬结粪块。中医辨证:热结阳明,风火牙痛。即用大承气汤2剂,服第1剂后解下燥屎10余枚,腹胀大减,牙痛减轻。得眠;第2剂后续之泻下恶臭大便,周身舒服,牙痛止,告愈。[《新中医》,1990,(3):44]

2.覃海能治头痛头晕案

陈某,男,59岁,1983年7月13日入院。头痛且胀2天。1977年以来血压波动在150~170/90~98mmHg,时觉头晕而胀,平时间歇自服复方罗布麻等药。前晚因暴饮,头痛且胀,口苦口干,纳呆,腹胀眠差,大便3日未解,小便短赤。检查:血压192/110mmHg。痛苦病容,面红体壮,腹胀拒按,口气臭秽,舌红苔粗黄,脉弦数。西医诊断:原发性高血压。中医辨证,阳明腑证,肝火上扰。专用中药治疗,治宜先攻下实热。方选大承气汤:大黄15g,厚朴12g,枳实15g,芒硝(冲服)10g。1剂。煎取250 ml,分2次服。次日解稀烂便数次,腹胀大减,血压降至132/94mmHg。后改用平肝潜阳法调治。于第7天症状消失而出院。[《广西中医药》,1985,(5):22]【评析】此上2案一为阳明腑实之火盛牙痛,一为阳明腑实、浊热夹肝火之头痛。手阳明经从手至头并入下齿,足阳明经从头至足,并入上齿。阳明腑实之证,《伤寒论》谓:“阳明居中,主土也。万物所归,无所复传。”有形之燥结无所复传,结而化火,无形之火循经上头入齿,故见头痛、牙痛,治病必求于本,均当釜底抽薪,予大承气法急下之,燥结乃去,则火热亦除,则诸痛遂止。

3.张泽生治腹痛案

张某,女,43岁。

病史:腹痛发于就诊前日饭后,持续不解,呕吐黄苦水,经用解痉镇痛剂腹痛不减,又用氯霉素治疗,发热有汗不解。查T 39.4℃,P 146次/分,R 24次/分,BP 140/110mmHg,呈急性痛苦病容,发育正常,营养中等,神清,体位自如。巩膜、皮肤无黄染,无出血点,浅表淋巴结不肿大。两肺呼吸音粗糙,未闻及干、湿性音。心率146次/分,律齐,未闻及杂音。腹膨胀,上腹部偏左压痛明显,并有反跳痛,腹水征(-),肝脾未满意触及,肠鸣音消失。查血:白细胞17200/mm3,中性92%,淋巴8%。血沉55mm/h。尿淀粉酶512 U,尿胆素(+)。胸腹部透视无异常发现,诊断为急性胰腺炎而入院治疗。

1975年6月2日初诊;发热(体温39.9℃),汗出而身热不退,口干欲饮,腹痛拒按,腹部膨隆,小便短赤,大便3日未行。舌红苔黄,脉弦而数。热结阳明,腑气不通。治拟清热通腑。仿大柴胡汤化裁:

春柴胡9g 淡黄芩9g 法半夏9g 广陈皮6g

上川朴9g 广木香9g 蒲公英30g 风化硝12g(冲)

生大黄9g(后下)

6月3日二诊:脘腹痞胀作痛,拒按,呕吐未消化食物,并有酸苦水。头痛且胀,有汗身热已衰,大便已通,腹痛不减,脉小数,左手沉弦,舌苔黄腻。腑气虽通,中焦湿滞未化,胃气上逆,肝气失疏。拟方苦辛宣泄,和解枢机为法。处方:

春柴胡5g 淡黄芩9g 上川连2.4g 淡吴萸2.4g

大白芍9g 法半夏9g 广陈皮6g 广木香9g

广郁金9g 鲜生姜2片 蒲公英15g

6月4日三诊:大便畅通,身热已衰(体温最高时38.8℃),腹痛减轻,呕吐次数减少,脉滑数,舌苔黄腻。湿热内阻,胃气不降,再拟原方出入。

原方去生姜、吴萸,加川朴5g,延胡索9g。

6月6日四诊:腹痛大减,发热亦退(体温37.5℃),舌苔黄腻,脉稍数。肠腑积蕴初化,湿热未清,再拟化湿清热。原方去延胡索,加炒苍术9g。

6月7日五诊:热退(体温36.4℃),腹部已不痛,稍觉胀气,未见呕吐,饮食得进,食欲转香,二便亦调,苔腻渐化。查血:白细胞7500/mm3,中性78%,淋巴22%。复查尿淀粉酶8 U。超声波;肝肋下0.5cm,剑下2.5cm,稀疏微波,脾(-),胆囊液平3+cm,进出波无异常。湿热已清,气机得疏,肠腑积蕴亦化。邪滞虽去,脾胃受戕,治拟健脾理气和胃,善后调理。处方:

太子参15g 炒白术9g 广木香5g 广陈皮8g

法半夏9g 鸡内金5g 佛手片5g 云茯苓9g

服上方5剂,腹痛未作,饮食日增,精神好转,后因宿疾关节痛发作,转从养血蠲痹调治数日出院。(《张泽生医案医话集》)【评述】本例腹痛一案,主症为腹痛拒按,身热,有汗不解,便秘,舌苔黄。身热而无恶寒,病位在里而不在表。腹痛身热多,腹满膨隆,上为呕逆,下为便秘。腹部偏左压痛明显,并有反跳痛,上与《伤寒论》“伤寒发热,汗出不解,心中痞硬,呕吐……呕不止心下急……”等证候极为合拍,故张老当时拟方通腑泄热,以大柴胡汤加减。方中柴胡、黄芩和解清热,半夏、陈皮化温和胃,枳壳、木香行气定痛,川朴化湿除满,硝、黄泻热通腑。药后大便虽通,身热亦衰,而腹痛未减,呕吐频作,吐有酸苦水,舌苔黄腻。肠腑之热虽得下泻,但中焦湿滞未化,胃气上逆,肝气失疏,肝胃郁热,故于原方中去硝、黄、枳、朴,加入左金、生姜苦辛通降,和胃降逆。服药后,呕吐减少,苔腻不化,再予原法出入,共服药4剂,诸症逐步改善。此病例,当审疼痛之因,阳盛实热疼痛,阳明与少阳合病,治疗当从“痛随利减”的原则,下法与和法同用,下法以釜底抽薪,使肠腑得以通泄,再以和法化中焦之湿滞,调和肝胃之气机。

4.薛振声治阑尾周围脓肿案

范某,男,40岁,农民。初诊时间:1996年6月。

右下腹疼痛已久,在某医院诊为阑尾周围脓肿,不愿手术,保守治疗1周,无明显好转,转请中医治疗。诉右下腹疼痛,但不剧烈,伴气短、乏力,食欲一般,大便稀,小便有时黄。触诊:右下腹有压痛、质软。有时有低热,发热时体温37.2~37.8℃。脉稍数,舌质正常,苔薄白。西医诊断:阑尾周围脓肿。中医诊断:肠痈。痈在局部,但和整体关系密切。治则:系统冶疗,兼解毒化痈。处方:全息汤基础方合薏苡附子败酱散加减。

柴胡12g

赤芍10g 桂枝10g 蒌皮10g

薤白10g

枳实10g 苍术10g 陈皮10g

川朴10g

白术10g 茯苓10g 猪苓10g

泽泻12g

生地10g 丹皮10g 败酱草15g

薏苡仁15g 川楝子10g 元胡10g 甘草10g

大枣10g

生姜引

药后尚舒适,但疼痛缓解不明显。脉舌如前。思之再三,上方用药时有意减附子,恐其助热。实则附子有兴奋机体、促进脓液吸收的作用,本不该减。于是于上方中加附子10g,2剂。药后疼痛及全身症状明显减轻。后方又服6剂,症状消失。复查已愈。

原按:本例提供的主要是教训。脓肿之类的疾病,不可片面认为是热毒,热药概不敢用,寒与热,都是疾病表现的不同侧面,不应强调一面而忽视另一面,该用热药时则应大胆使用。另外,系统疗法在此病的治疗中起基础性作用,加强了古方的疗效。(《十年一剑全息汤》)【评述】本案肠痈一证,后世医家多辨热毒,治多以清热排脓为主要方法。然而《金匮要略》“肠痈”出薏苡附子败酱散一方,虽为热盛,然仍用辛热,薛老初起亦认为与病情不符,故舍附子不用,但药后疼痛不减,再加附子2剂后,疼痛及全身症状明显减轻,可见附子之功。此例腹痛虽为阳邪偏盛,但病灶局部出现阴阳格拒之势,单用寒药只会增加格拒之势,所以将辛热药入于寒药之中,此为从治之法。笔者治疗急慢性阑尾炎时,多以薏苡附子败酱散合大黄牡丹汤为基础斟酌加减,辨证无论有脓无脓,方药无论如何加减,附子为必用之药,服药多在3~5剂之间,疼痛即明显减轻。附子用量少时,取其宣通,使之不成寒热格拒之势,疼痛遂减;用量大时,回阳扶正,正盛则抗邪外出。

二、阴偏盛

1.胁肋痛(肋间神经痛)陈寿永治胁肋痛(肋间神经痛)案吴某某,男,21岁。1983年9月2日就诊。患者于1个月前,夜卧湿地,遂觉左侧肋下及胸背引痛,当时未加重视。就诊前一晚起,肋痛加剧,又增寒热。深吸气或咳嗽时痛不可忍,诊为肋间神经痛。中医辨证属寒湿侵犯肝络,投以乌头汤加春柴胡:

制川乌12g 麻黄6g

赤白芍各12g 甘草24g

生黄芪12g 春柴胡3g 蜂蜜30g

加冷水泡透后煎半小时,温服。再喝1小杯白酒。复被而卧。

约1小时周身汗出,自觉痛减大半。两小时后饮二汁,热退痛除,仅留少许不适,继以养血舒肝之品调理两周而愈。追访亦未复发。[《河南中医》,1988,(4):23]【评述】此例胁痛,由于夜卧湿地所致,寒湿为阴邪,最易伤阳气,寒主收引,湿性黏滞重着,辨证以阴阳为纲要,从寒热虚实处着手则不难看出,此纯为阴盛伤阳,伤于胁肋,治当温散寒湿,兼舒肝络,故以乌头汤加春柴胡治之。

2.谢长彦治寒痹案

魏某某,女,59岁,农民,1982年12月初诊。患者主诉右肩关节发凉疼痛沉重酸胀月余,昼轻夜重,手臂渐不能抬举,穿衣、持物均困难。检查:右肩关节局部不红肿,按之滑动感,轻度压痛,活动受限,舌淡苔白腻,脉沉细。化验检查:血沉10 mg/h。类风湿因子试验阴性;抗“0”<500 U。此乃风寒湿之邪乘虚袭人,痹阻筋脉关节,荣卫不和,经脉壅滞不通而致。治以温经散寒,除痹止痛。投以乌头桂枝汤加味:

炙川乌6g(加蜜2匙同煎1小时)

桂枝12g

白芍12g炙甘草10g 生姜3g

大枣5枚 麻黄6g

生苡米30g

每日1剂水煎服。患者家属初以药方轻微,不足收功,但头煎服后,即浑身微汗出,皮中似有蚁虫爬行,关节疼痛酸着遂减大半,3剂服尽,右臂渐可抬举过肩。药已中病,后经略事加减,继服20余剂,疼痛诸症若失,关节活动功能恢复,料理家务及劳作后,未有复发。[《国医论坛》,1990,(1):16]【评述】此案病右肩,结合症状体征,现代诊断当属肩周炎范畴。其病因由“风寒湿之邪乘虚袭人,痹阻筋脉关节,荣卫不和,经脉壅滞不通而致”。乌头桂枝汤本为“寒疝腹中痛,逆冷,手足不仁,若身疼痛,灸刺诸药不能治”所设,其方由桂枝汤原方加乌头而成,故而能调和营卫,温经散寒。此例寒湿入络,致营卫不通,方与证和,故以原方加麻黄、苡仁加强散寒祛湿之功。药后“即浑身微汗出,皮中似有蚁虫爬行,”为药力行于肌腠之间,乃药已中的之象。

3.秦伯未治下肢疼痛案

黄某某,女,24岁。下肢关节疼痛已年余,曾经中西医治疗,效果不显。现病情仍重,尤以右膝关节疼痛为甚,伸屈痛剧,行走困难,遇阴雨天则疼痛难忍,胃纳尚好,大便时结时烂,面色白,苔白润滑,脉弦紧,重按无力,诊为寒湿痹证。处方:

桂枝尖30g 炮附子24g 炙草12g 生姜18g

大枣4枚

3剂。

复诊:服药后痛减半,精神食欲转佳。处方:桂枝尖30g,炮附子30g,生姜24g,大枣6枚。连服10剂。疼痛完全消失。[《广东医学·祖国医学版》,1964,(6):30]【评述】本案患者下肢关节疼痛已年余,并且遇阴雨天则疼痛难忍,此寒湿阴邪着于肢体关节而成痹证,“大便时结时烂,面色白,苔白润滑,脉弦紧,重按无力”,为阳气不足之象,因此治疗上应以温阳散寒,祛风胜湿为原则。故予桂枝附子汤原方,疗效显著。

以上3案均是阴邪偏盛致痛,虽部位不同,但治法相似,均以温散寒湿为基本方法,但具体用药有麻黄、乌头、附子等不同。第三节 阴阳偏衰

一、阳偏衰

1.赵守真治腹痛案

彭君德初夜半来谓:“家母晚餐后腹内痛,呕吐不止。煎服姜艾汤,呕痛未少减,且加剧焉,请处方治。”吾斯年老腹痛而呕,多属虚寒所致,处以砂半理中汤。黎明彭君仓卒入,谓服药后腹痛呕吐如故,四肢且厥,势甚危迫,恳速往。同去其家,见伊母呻吟床第,辗转不宁,呕吐时作,痰涎遍地,唇白面惨,四肢微厥。神疲懒言,舌质白胖,按脉沉而紧。伊谓:“腹中雷鸣剧痛,胸膈逆满,呕吐不止尿清长。”凭证而论,则为腹中寒气奔迫,上攻胸胁,胃中停水,逆而作呕,阴盛阳衰之候。《金匮》叙列证治更切:“腹中寒气,雷鸣切痛,胸胁逆满,呕吐,附子粳米汤主之。”尤在泾对此亦有精辟论述:“下焦浊阴之气,不特肆于阴部,而且逆于阳位,中虚而堤防撤矣。故以附子补阳驱阴,半夏降逆止呕,而尤赖粳米、甘、枣,培令土厚而使敛阴气也。”其阐明病理,译释方药,更令人有明确之认识。彭母之病恰切附子粳米汤,可以无疑矣!但尚恐该汤力过薄弱,再加干姜、茯苓之温中利水以宏其用。服两贴痛呕均减,再二贴痊愈。改给姜附六君子汤从事温补脾胃,谓养十余日,即速复如初。(《治验回忆录》,1962:64)【评述】此案理法方药论述精当,初以砂半理中汤不效,为药轻病重,且重在理中焦,然患者出现腹痛呕吐如故,四肢且厥,此为四逆之危象,当回阳救逆,但同时又有呕吐时作,痰涎遍地,此不单阳衰,且阳不制阴,阴邪上逆,故用附子粳米汤,加干姜即为四逆汤之意,以回阳救逆,加茯苓即含小半夏加茯苓汤之意,以降逆止呕。

2.张德宏治胃痛案

高某某,男,52岁,1972年4月3日就诊。胃病日久,形体消瘦,面色苍白,形寒肢冷,时时作痛,痛处喜按。得食痛减,喜热畏冷,饮食不振,恶心呕吐,口不干,舌淡胖嫩,边有齿印,舌苔薄白微腻,脉沉细。经X光钡餐检查:十二指肠球部见有不规则切迹,局部压痛,诊断为十二指肠球部溃疡。治拟温中祛寒,健脾益气,大建中汤治之:

党参30g

白术15g 干姜10g 川椒10g

白芍10g

炙甘草8g

服药7贴,患者疼痛显著减轻,饮食增加,舌苔已化,舌质较前红润;原方加饴糖,续服30余帖,临床症状消失。3个月后钡餐复查,十二指肠球部切迹消失,无压痛。随访3年未再复发。[《江苏中医杂志》,1983,(5):37]【评述】患者中焦虚寒日久,阳虚则阴寒自生,因而治当温中散寒,方中以干姜、川椒温中散寒,党参、白术、饴糖补益脾胃之气,白芍和营止痛,标本兼顾,药味虽少,但切中病机,故疗效满意。

3.孙自文治腹痛案

李某,男,68岁。3年来因阑尾炎术后肠粘连致肠梗阻,曾反复手术3次。近半个月腹胀疼痛拒按,大便不下,反复灌肠无效,病人拒绝再次手术,改服中药治疗。诊见表情抑郁,腹胀如鼓,肠型可见,十余日大便未解,四肢欠温,舌质黯淡,苔白厚,脉弦而沉。腹部X光透视诊为粘连性肠梗阻。中医辨证属阳虚脏寒,腑气不通。治宜温阳散寒通腑。方用大黄附子汤:大黄20g(后下),附片10g(久煎),细辛6g,水煎每日1剂。药后2小时矢气频作,腹胀好转。2剂后,便下数枚燥屎,腹胀疼痛若失,梗阻解除。[《国医论坛》,1992,(2):14]【原按】患者年老体虚,加之多次手术,中阳之气竭乏,寒邪壅结在里,气机升降失常,故见腹胀疼痛便闭诸症。大黄通腑泻实,附子、细辛温阳散寒,诸药合用,切中病机,故使顽疾得除。

二、阴偏衰

1.杨勤开治咽痛案

屠某,女,45岁,1983年10月16日就诊。患者于1个月前因发热、咳嗽、胸痛在某医院住院治疗,诊为“大叶性肺炎”,经西医治疗后,体温正常,胸痛控制。但干咳少痰,咽喉肿痛,饮食难下,声音嘶哑难出,形体渐瘦,近10余天常以静脉补液支持,神疲气短,舌质红少苔,脉细数。证属燥热伤津,咽喉不利。治宜滋阴润燥,清利咽喉,拟麦门冬汤加减:

麦门冬15g 法半夏5g 明党参10g 粳米12g

玄参21g

桔梗8g

蝉蜕5g

甘草3g

服上方3剂,咽喉疼痛减轻,语音增大,继服10剂,痊愈,随访未见复发。[《湖南中医杂志》,1989,(3):43]【评析】外感燥热之邪,伤于胸肺,故见咳嗽、胸痛,经治疗热邪已解,然肺阴损耗,津液亏虚,不能濡养咽喉,故咽喉肿痛。肺为娇脏,津液不能润泽,故声音嘶哑,故用麦门冬汤润肺养阴,加桔梗、蝉蜕宣肺开音,标本兼治,故咽痛乃除。

2.唐国凤治下肢痛案

杨某某,男,64岁。环跳穴处剧痛,曾两次住院作风湿治疗,无效。痛处灼热,有针刺感,足心灼热,右足为甚,行动困难,日夜呼叫不已。分析痛处灼热属热,针刺感属瘀,足心烧热属阴液不足,合乎阴虚有热有瘀指征,投予大黄虫丸2盒(每盒10粒),每服3粒,每日3次,下午服药,夜间痛减,尚能安眠,继服20粒,续以知柏地黄丸加三七根、地鳖虫,数剂即愈。[《浙江中医杂志》,1982,(8):372]【评述】伤阴后,阴液不足,不荣而痛,多隐隐作痛;阴虚不制阳,虚火灼伤脉络而痛,多为局部灼热疼痛;久病入络,阴液竭乏,痰瘀互阻,多为针刺样疼痛,或为某点痛定不移,或为一片游走不定。阴虚作痛,多由此三方面导致,此案正是阴虚夹热夹瘀,故治疗先以大黄虫丸缓中补虚,兼化瘀血,瘀化痛减,再以知柏地黄丸加三七根、地鳖虫治阴虚之本,兼以活血入络巩固疗效。第五章 升降失常致痛案

一、气滞

气滞证是指人体某一部分或某一脏腑经络的气机阻滞、运行不畅所表现的证候。许多疾病的过程中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气机不畅的病理改变。

引起气滞的原因很多,如情志不舒、饮食失调、感受外邪、或外伤闪挫等,均可引起气机阻滞。此外,痰饮、瘀血、宿食、蛔虫、砂石等病理物质的阻塞,也可使气的运行发生障碍而致气滞。阳气虚弱,阴寒凝滞,亦可使脏腑经络之气机不畅,而成气滞。气滞多见于疾病的早期阶段。

气滞不通,临床表现为局部胀痛、窜痛、痞闷,气时聚时散,故病位不定。胀痛时作时止,时轻时重,叹息、嗳气或矢气可使壅滞之气暂时舒畅,故胀痛可随之而减轻。由于气是推动脏腑功能活动的动力,所以气滞以脏腑功能失调而壅滞为病理特点。因肝主疏泄,肺主气,主宣发与肃降,脾胃主升清降浊,所以气滞之证多与肝、肺、脾胃有关。气滞常可导致血行不畅,而形成瘀血,或与血瘀兼并为病而为气血瘀滞证。气机瘀滞日久,可以化热化火。气滞可影响水津的输布而生痰、生湿、水停,而成痰气互结、气滞湿阻、气滞水停之证。

气滞证应针对病因及病位治疗,其治疗原则以理气导滞、行气为主。

1.张子和治头痛案

治一酒病人,头痛、身热、恶寒,状类伤寒。诊其脉,两手俱洪大,三两日不圊。

余以防风通圣散约一两,用水一中碗,生姜二十余片,葱须根二十茎,豆豉一大撮,同煎三五沸,去滓,稍热分作两服。先服一服多半。须臾,以钗股探引咽中,吐出宿酒,酒之香味尚然,约一两杓,头上汗出如洗。次服少半,立愈。(《儒门事亲》)【评析】此案患者醉酒后,酒食壅积于脾胃,水谷阻遏中焦,使气机升降受阻,壅滞于胃,故气机阻滞引起周身不适,发为头痛、身热、恶寒等。《内经》曰:“郁而发之。”发为汗之,令其疏散也。故本案以发汗导滞为法,兼以涌吐,疏散宿食,效果立竿见影。方中除重视导滞发汗外,更以生姜降逆、和胃、温中,兼保胃气,可谓祛邪、扶正一箭双雕。

2.程士德治头痛

左某,男,18岁,1998年7月26日初诊。

因学习紧张,半年来头右侧太阳穴跳痛,眠差,无食欲,精力不易集中,夜梦多,时有恶梦惊醒,晨起偶有头晕。查舌质黯,舌体胖大,有齿痕,苔微黄,脉微弦。

处方:柴胡、枳壳、桔梗、牛膝、当归、川芎、赤芍、桃仁、红花、薄荷、白芷各10g,珍珠母40g(先煎)。服上药7剂,头痛缓解,但头怕风,无食欲。上方加防风、焦三仙各10g,炙黄芪30g。服7剂,头痛、头晕痊愈,眠可,饮食正常,嘱继续服药10剂。(《程士德教授治疗头痛验案分析》)【评析】案为气滞血瘀之头痛,方用血府逐瘀汤为主,活血化瘀,通窍止痛。气行血畅,则脏腑气机升降正常,清阳得升,以滋养脑窍,浊阴得降,以泻除浊滞,头痛自止。本案因学习紧张,眠差,情绪不稳定,故佐以疏肝理气、镇静宁神之品,全方有升有降,有行有补,顺脏腑功能活动之特点。

3.王自立治头痛案

周某,女,20岁,1991年7月初诊。

自述头痛两年余,病起于学习紧张,劳脑过度。右侧为甚,时轻时重,伴心悸、怔忡、健忘、失眠、多梦、烦躁、易作惊惕等症,舌淡红,苔薄白,脉沉弦细。药用:

酸枣仁15g 知母12g 茯苓10g 川芍15g

甘草10g

细辛12g

3剂,水煎服。7月8日复诊,言头痛明显减轻,他症亦有好转。效不更方。嘱原方续服半个月,药后来告,病已愈。[《河南中医药学刊》,1994,(4):32]【评析】本案为一学生,因用脑过度致发头痛。经曰“思则气结”,气结即为气滞,气机壅滞,影响肝之疏泄,每及血瘀,而其头痛者乃为气滞血瘀于脑窍也,故治当通行脑窍。肝血不足,失于疏泄,神不内守,投酸枣仁汤加味,以补养肝血、安神止痛法治之,结果半月即愈。

4.张妍华治头痛案

周某,女,43岁,头痛3天,有头痛病史3年。

现症:全头胀痛,双侧为甚,阵发性加剧,眩晕耳鸣,心烦易怒,失眠少寐,面红目赤,舌红少苔,脉弦细。处方:

牛膝30g

川芎20g 天麻10g 钩藤10g

生白芍20g 代赭石30g 生龙骨30g 生牡蛎30g

生地黄15g 元参15g 麦芽6g

川楝子6g

菊花12g

用此方加减服15剂而临床治愈。(《试谈川芎在头痛中的配伍应用》)【评析】肝郁气滞头痛,头痛而胀,累及两目。肝气不舒,肝阳上亢兼肝火上扰清窍,眩晕耳鸣,急躁易怒。用川芎上行头目,行气活血,疏肝解郁,通窍止痛,配天麻钩藤汤平肝潜阳、降气。

5.张妍华治头痛案

马某,男,45岁,1998年6月13日初诊。

自述情绪抑郁时心悸发作,就诊前日因与家人争吵而苦闷一夜。次日晨起胸闷不舒、心悸头痛,胃脘不适欲吐。头以额痛为主,并牵连双眼疼痛,胸闷胁痛,时有叹息,舌苔白腻,脉弦而结代。处方:

柴胡10g

枳壳8g

川芎20g 陈皮10g

制半夏10g 苦参25g 辽细辛5g

上方服两剂,复诊:头痛及心悸已愈,还时有叹息,不思饮食,前方去苦参、细辛,川芎减量至10g,加白术10g,茯苓10g,服两剂后告愈。(《柴胡疏肝散临床运用举隅》)【评析】患者因情志失常,肝失疏泄,气逆上撞,上蒙清窍,发为头痛,牵连双眼疼痛、胁痛,并见心悸。诊为肝郁气滞引起的头痛。治宜疏肝行气解郁,方用柴胡疏肝散加减。川芎辛温散通,入肝胆经,为血中气药,能行血中之气,疏血中之风,引诸药上行头目,直达病所,具有行气开郁、祛风止痛之功。

6.王自立治胸痛案

未某,女,51岁,1991年7月6日就诊。

胸部闷胀疼痛,牵及两胁亦痛,伴脘闷、纳呆、呕恶、气短、头胀时晕、口干等症,舌淡苔薄白,脉沉弦。药用:

陈皮12g

茯苓12g 半夏10g 生甘草6g

枳壳30g

竹茹10g 细辛15g

3剂,水煎服。药后诸症明显减轻,更纳益母草30g,以消痰利水,3剂愈。(《细辛用治杂病之疼痛验案数则》)【评析】此为痰浊、气滞共同为患而致胸痛案。痰浊上泛,痹阻心肺,肺失宣降,气机不畅,郁而作痛。证属胸脉痹阻,治以开胸、理气、化痰,通痹止痛,方以温胆汤加细辛治之。以温胆汤蠲化痰浊,细辛配枳壳宣畅心肺之气机,是以6剂即痊。

7.李乡云治胸痛案

黄某,女,36岁,2001年2月16日初诊。

患者左侧第5肋间持续疼痛10余天,呼吸、咳嗽时症状加重,患处无红肿,精神饮食正常。舌淡苔薄腻微黄,边有瘀点,脉弦细。血常规、胸透均正常。西医诊断为肋间神经痛,曾服消炎痛等药,效果不显。处方:

醋炒柴胡10g 当归10g 炒桃仁10g 红花6g

炮山甲6g 青皮6g

赤芍10g 熟大黄5g

黄酒1盅 炙甘草6g 天花粉10g

服3剂后,疼痛减轻,继服5剂而愈,随访1年未复发。(《辨证治疗肋间神经痛三则》)【评析】本例患者肺气升降失宣,气机不畅而生胸痛,疼痛日久瘀血内停,见舌边有瘀点,脉细弦。治以疏肝通络、活血化瘀为主。方中柴胡青皮疏肝理气;当归、白芍、炮山甲、桃仁、红花活血化瘀;甘草调和诸药,与芍药同用,为仲景芍药甘草汤,有解痉止痛作用。诸药相配,可使气血条畅,瘀去络通,故用之收效满意。

8.邢玉珍治胸痛案

张某,女,35岁,2004年3月9日初诊。

呃逆2年,经治有减,情郁复重,频频而发,其苦自不堪言。近半月倍多家困,忧思日甚,呃逆复作。现症:呃逆不断,声响惊邻,难以自制,伴胸中灼闷,偶痛如刺,精神疲惫,胃脘胀满,纳呆,便秘,舌质紫黯,舌尖红赤,苔薄,脉沉弦。方用:

柴胡10g

白芍30g 枳实10g 香附15g

川楝子10g 青皮10g 丹参30g 郁金10g

桔梗6g

牛膝15g 大黄10g 甘草5g

水煎服。服药4剂,呃逆大减,声响亦微,食增便通,原方去大黄再服6剂,呃逆声止,精神好转,余症亦除,后以逍遥丸调服月余,呃逆未作。(《四逆散治疗脾胃病证验案举隅》)【评析】患者呃逆症状顽固,情绪低落,每遇忧思症状加重,气机壅滞于中,升降失调,故胃脘胀满,纳呆;上逆作痛,故见胸痛、灼闷。气滞日久,无以行血,血瘀脉络,见舌质紫黯,脉沉弦。此为气滞血瘀、肝胃不和之证。治宜理气活血,疏肝和胃,降逆止呃。

9.贾育新治胸痛案

李某某,女,28岁,工人。患者自述咽喉如物堵塞,咽干,胸闷痛,善太息,每遇刺激性气味则阵发咳嗽,无痰。查:咽部略红,有滤泡。舌淡红,苔薄白脉弦。用柴胡疏肝散加味治之:

柴胡10g

白芍10g 陈皮12g 枳壳10g

香附10g

川芎10g 炙甘草6g 杏仁10g

茯苓15g

炙百部10g 炙枇杷叶10g

服药10剂,症状消失而痊愈。(《柴胡疏肝散新用》)【评析】《素问·奇病论》曰:夫肝者,中之将也,取决于胆,咽为之使。此即肝为将军之官,而司谋虑,胆为中正之官而主决断,胆附于肝,相为表里,凡肝之谋虑藉胆气断之,故曰肝者中之将,取决于胆。足厥阴、足少阳之脉皆上循咽喉,其病也常从咽喉见。由此可知,梅核气为咽喉之处的疾患,其因也多为肝郁气滞,痰凝而致咽部、胸部憋闷疼痛,故用柴胡疏肝散加化痰利咽之品治之,取得满意疗效。

10.杨少山治胸痛、胃痛、腹痛案

孙某,女,39岁,于2001年1月18日初诊。

主诉胸胁、胃脘胀闷窜痛3年,伴全身多处肌肉、关节疼痛,游走不定,以情志抑郁时为甚,平日稍进油腻食物即腹痛泄泻,性情急躁易怒。曾在某医院诊断为“原发性纤维肌痛综合征”,予多种止痛药服用后,初期疗效佳,后疗效逐渐降低而求诊。就诊时诉胃纳欠佳,失眠多梦,大便稀溏,脉弦滑,舌苔薄腻质红,边有齿痕。药用:

柴胡10g 白芍15g  炙甘草5g 茯苓15g

炒白术10g 炒枳壳6g 炒白扁豆15g 制香附10g

佛手片6g 炒薏苡仁30g 太子参15g 玫瑰花3g

绿梅花10g 白蒺藜15g 炒僵蚕10g 丝瓜络15g

淮小麦30g

连服7剂后诉便溏好转,睡眠改善,守前方加山药30g,改太子参30g,续服21剂后诉周身疼痛大减,胃脘、胸胁疼痛已除,精神、食欲、睡眠正常,再服1个月后诸症渐消,随访半年未复发。(《杨少山治疗原发性纤维肌痛》)【评析】本例因情志不遂,郁怒伤肝,肝失疏泄,气机不利,故有胸胁、胃脘胀闷窜痛,易怒纳呆;肝藏血,而主筋,气血阻闭不能濡养全身而作痛;脾虚中气不足,无力升清推动水谷运化,则见腹痛泄泻等症;木横克土,脾运失健,气血化生不足,不能上承濡养神明,则失眠多梦;舌红、苔薄腻、边有齿痕,脉弦滑,乃肝强脾弱之证。治以疏肝健脾为主,佐以通络之剂治愈。

11.李金甫治心痛案

王某,女,51岁,1981年3月4日初诊。

患者心前闷痛2年,就诊前1个月,于某医院诊为冠心病、心绞痛、急性心肌缺血,住院月余。出院后因工作繁忙,劳累过度,自觉左胸前闷痛,呈阵发性,两肋胀闷嗳气。服西药硝酸甘油略能缓解。舌紫黯有瘀斑,脉弦,偶见结代。药用:

赤芍25g 甘草10g

檀香15g

丹参25g

川芎15g 全瓜蒌5g 桂枝10g

6剂水煎服。复诊:服药后胸痛减轻,其余症状亦见好转。继守原方又服50余剂,胸痛症状基本控制,余症亦消失,舌转黯红,脉弦细,结代脉消失。随访2年未复发。(《芍药甘草汤加味辨治痛证验案3则》)【评析】患者工作繁忙,平素调摄不当,易致胸中气结,升降无以推动,滞而化瘀,症见心胸疼痛。本证实为胸痹之病症,痹则闭阻不通之意也。方选赤芍、丹参、川芎活血化瘀,瘀祛血自生,又加桂枝温通,方中炙甘草能健脾补心气,以资生血之源,又是治疗结代脉之要药。辅以瓜蒌、檀香宽胸利膈理气,以调气中之滞。配以延胡索止痛,效果更佳。

12.贾育新治心痛案

刘某,女,56岁。因幼子夭亡,心情悲痛,出现心前区阵发性绞痛6天,发作频繁,每日5~7次,胸痛彻背,并且牵引左肩臂及上腹,胸闷气短,痛时汗出,伴恶心、口苦,纳差,睡眠差,大便干。形体消瘦,面色苍白,舌黯红,苔薄白,脉沉弦。心电图示:ST段下移,T波倒置。方选柴胡疏肝散加味:

柴胡12g 青皮10g 川芎10g  香附10g

枳壳10g 白芍10g 桔梗10g  当归10g

郁金15g 丹参30g 石菖蒲10g 降香10g

炙甘草6g

患者服用6剂后,症状缓解。原方化裁,继服20余剂,上述症状消失,3年后随访未见复发。(《柴胡疏肝散新用》)【评析】本病中医诊断为胸痹,心痛多因心脉痹阻所致,以活血化瘀为治疗大法。但本例患者是因肝失疏泄,气机不达,血行受阻而发。正如《素问·玉机真藏论》曰:“其不及则令人胸痛引背,下则两胁支满”,意为肝气不及则疏调无力,上为胸中气机不利,故为胸痛引背;下为中焦气机不畅,自郁本经,故两胁支满。因此用柴胡疏肝散疏理肝气,使肝气条畅,脉络宣通,心脉痹阻可缓解。

13.姜秀芹治心痛案

王某,女,47岁,工人,1992年7月20日初诊。

该患者于2年前始出现胸闷如窒,烦躁失眠,每于情志变化时加剧。曾在职工医院诊为更年期综合征,予谷维素、安定、更年乐等药物治疗。症状缓解。近1个月来病人由于心情不畅致病情加重,每于子夜时突发胸闷、心痛、汗出、肢冷,5分钟后缓解。曾以多种治疗冠心病的中西药治疗,疗效不显。现症:胸闷如窒,时发心痛,善太息,心烦少寐,每随情志变化而波动。查舌淡苔薄白,脉沉弦。心电图示;窦性心律,不正常心电图。前壁心肌供血不足。方选柴胡疏肝散加味。药用:

柴胡15g 香附10g

枳壳10g

川芎10g

赤芍5g 延胡索10g 吴茱萸10g 酸枣仁20g

4剂水煎服。7月26日复诊,症状基本消失,心电图较前明显改善,随予逍遥散善后,并嘱其注意情绪变化,保持心情愉快。随访半年病情稳定。(《调肝法在胸痹心痛急救中的运用》)【评析】《素问·举痛论》曰:“百病生于气也。”患者情志不畅、心情抑郁,肝气郁结,畅达失职。心脉失调,筋脉拘急而发胸膺疼痛,胸闷如窒,时发心痛,善太息,脉沉弦。本病属肝气郁结所致心痛,中医诊胸痹,气滞型。治以疏肝理气,活血止痛。方用柴胡疏肝散加减。

14.火树华治心痛案

周某,男,56岁,因心前区疼痛频繁发作3年余就诊。患者平素工作较忙,精神紧张,心痛发作突然,痛甚时向肩背放散,历时约数分钟,含硝酸甘油片尚能缓解。每周发作3~4次,多时每日1~2次,每遇劳累引发。时有心前区疼痛、胸闷憋气、夜寐不安,舌尖红质黯紫、苔薄腻,脉弦。心电图报告:前壁心肌缺血(STT缺血型改变)。处方:

太子参12g 黄芪15g

麦冬12g

肉从蓉10g

丹参10g 葛根10g

赤白芍各10g 薤白10g

瓜蒌10g 郁金9g

佛手片9g 檀香片9g

1周后,心绞痛发作次数减少,疼痛程度亦轻,惟感胸闷憋气。原方再进7剂,询之心绞痛明显减轻,发作次数亦锐减。守方续治半月余,心绞痛基本消失,睡眠安宁。心电图示前壁STT缺血型改变明显改善,硝酸甘油片已停服。嘱原方继进7剂,以资巩固。(《火树华辨治心痛经验》)【评析】本病患者心痛症状属于气滞血瘀的表现,肝气郁结,疏泄失职,气机郁滞,致气血运行受阻而发病。本方补益心肾,疏通脉络,行气止痛以达治疗心痛的目的。现代医学认为,本方能扩张冠状动脉,增加冠状动脉血流量,改善心肌缺血缺氧状态,不仅能缓解心绞痛,而且还有利于冠状血管侧支循环的建立,有预防心肌梗死发生的作用。

15.邱保国治心痛案

姜某,女,50岁,教师,2004年1月30日初诊。

患者1年来每逢情绪激动、劳累出现阵发性心悸、胸闷、胸痛,查ECG示:广泛性心肌缺血。在外院诊断为冠心病,先后予速效救心丸、复方丹参滴丸、消心痛等治疗效不佳,病情时轻时重。症见:发作性心慌、胸闷、胸痛,呈走窜性,伴心烦易怒,烦热汗出,善叹息、眠差多梦,舌质红,苔薄白,脉沉细。PE:P 86次/分,BP 118/72mmHg,心肺听诊未见异常。ECG示:Ⅱ、Ⅲ、aVF、V ~V 4 T波低平。心得安试验检查阳性。方以丹栀逍遥散加减:6

白芍15g 郁金10g

川芎12g

当归12g

香附10g 麦冬15g

栀子15g

柴胡15g

佛手15g 枳实12g

生龙牡各10g 炙甘草10g

炒柏枣仁各30g

4剂,水煎服,每日1剂。二诊:服上方后患者烦躁易怒及烦热汗出感明显减轻,仍感心慌、胸闷,眠差多梦。上方加合欢皮15g,夜交藤15g,远志10g加重安神定志之品,7剂。

三诊:患者自觉心慌、胸闷明显好转,睡眠亦明显改善,微感咽部吞咽异物感。上方去黄芩、远志、枳实,加厚朴12g,半夏12g,生姜3片,苏梗12g以开郁化痰。10天后复诊诉诸症基本消失。予逍遥丸每次10粒,每日3次口服,以巩固疗效。(《邱保国论治心脏神经官能症的经验》)【评析】本病由情志所伤,肝失疏泄,气机郁滞为本,气郁化火,肝火扰心,日久气血生化乏源,气血阴津不足,无以养心,该患者早期心痛症状为气有阻滞。西医诊断为:心脏神经官能症。中医诊断为:心悸、郁证;属肝火扰心。中药以疏肝理气,清心安神为法。

16.邢玉珍治胃痛案一

王某,男,14岁,2003年5月12日就诊。

患者半月前外出游玩,因暴食辛热之物后复贪冷饮而呕吐,食后尤甚,服西药无效。现症:食后约10分钟左右既吐,呕吐物为饮食物,伴胃痛腹胀,不欲饮食,面黄神疲,舌质微黯,苔黄,脉弦微滑。方用四逆散加味:

柴胡10g 白芍20g

枳实10g

香附10g

五灵脂10g 陈皮15g

竹茹10g

神曲10g

甘草6g

每日1剂,水煎服。服药2剂呕吐大减,饮食稀粥,再服2剂,呕吐皆止,胃痛腹胀均除,食欲正常,精神好转。(《四逆散治疗脾胃病证验案举隅》)【评析】本案患者饮食不慎,伤及脾胃之气,脾胃升降功能受损,饮食壅积于胃,故脘腹胀痛。本案证属食滞胃脘,胃气不降,治宜理气化滞,和胃降逆。方用四逆散加减,2剂后呕吐症状好转,进食稀粥,可以养胃气。患者年少,中气存内,虽仅4剂,即可降逆化滞,平复胃气,从而饮食恢复,精神好转。

17.邢玉珍治胃痛案二

齐某,男性,70岁,于2005年11月10日初诊。

胃脘疼痛,时作时止半年,加重10天,未经正规治疗,痛作时以止痛药缓解。现症:胃脘疼痛,胀刺并见,郁怒时痛甚,伴胸闷嗳气,神情忧郁,咽中梗阻,如物堵塞,但进食无妨,吐痰黏稠,倦怠消瘦。舌质黯,苔黄厚脉弦。方用:

柴胡10g 白芍30g

枳壳15g

香附15g

川楝子10g 延胡索15g 郁金10g

菖蒲10g

陈皮15g 甘草6g

水煎服。服药2剂胃脘痛减轻,黏痰减少。再服4剂,胃脘痛止,神情怡然,伴随症状消失。后以六君子汤调之。1年后随访,胃脘痛未作。(《四逆散治疗脾胃病证验案举隅》)【评析】该患者年迈又遇久病,耗气伤阴,加之平素情志忧郁,致肝气不舒,失于疏泄,气机不得升降,滞于中焦,不通则痛,发为胃痛如刺,气机壅滞,酿为痰湿,出现嗳气、胸闷、如物堵咽等症状,正所谓“久病多痰湿”者。本病证属肝郁气滞,痰瘀中阻,治以疏肝理气,化痰祛瘀。症状缓解后用六君子汤善后,补益胃气,调理阴阳。

18.黄少华治胃痛案一

杨某,女,64岁。患者胃痛25年,反复发作,以春夏秋季发作频繁。诊见:胃脘隐隐作痛,以灼热为主,饥不欲食,食后恶心,口干咽燥,大便秘结,无反酸,精神疲乏,形体消瘦,面色少华,眩晕心悸,舌红无苔,脉弦细数。血压180/100mmHg。胃镜提示:慢性萎缩性胃炎。投以加味一贯煎加减。药用当归,白芍,生地,太子参,南沙参,麦冬,五味子,枸杞子,延胡索,川楝子,甘草,丹参,火麻仁,玫瑰花。每日1剂,连服12剂胃痛已止,大便正常。二诊去火麻仁,加石斛,连续服药36剂,胃痛止,症状、体征消失。(《黄少华治疗胃脘痛经验撷要》)【评析】胃脘痛因胃气失于和降,气机升降失调,郁滞不通,以致气血运行不畅,不通则痛。胃痛初期以肝气犯胃,中焦阻滞最为多见。日久则易使津液损伤,津伤则气更滞,所以反复发作。此时胃痛的特点是:胃痛隐隐,胃及食管灼热感,饥不欲食,喜清淡冷饮,口干咽燥,舌红无苔。胃脘及食管灼痛为其辨证要点。常予以养肝生津、保存胃阴之法。养肝柔肝复条达之职,益气生津,以调和肝胃之阴。

19.黄少华治胃痛案二

胡某,男,24岁。患者有胃痛史近2年。诊见:胃脘胀痛,连及两胁,情志不舒则加重,嗳气反酸,纳少,便溏色黑。舌红苔苍白,脉弦细。胃肠钡餐提示:十二指肠球部溃汤,粪检:潜血(+++)。

以柴胡疏肝饮加止血合剂。连服7剂,胃痛消失,便血已止,大便潜血(-)。仍纳差,便溏,偶有反酸。效不更方,去止血合剂,加太子参,连服30剂,症状、体征消失,精神、饮食如常。后用参苓白术散加炮姜调理脾胃善后,钡餐复查溃疡愈合。(《黄少华治疗胃脘痛经验撷要》)【评析】脾胃升降有序,皆赖肝气的舒畅条达。若肝失疏泄,而致肝胃不和,胃不和则气机壅滞不通,不通则痛,因此说胃病之初多以肝气犯胃为主要病机。其主要特点是:胃脘部撑胀疼痛,连及两胁,其痛多不固定,胀满时作时止,易受情志影响而加重,嗳气不舒,心烦易怒,或伴口苦,口干不多饮。本案患者即属于此,故诊断肝气犯胃,脉络受伤。治以疏肝和胃,佐以化瘀止血。

20.陈玲治胃痛案

患者,女,40岁。烧心,反酸,反胃,胸骨后疼痛1年余,伴嗳气,上腹闷痛,曾多次在某医院作电子胃镜及胸片,心电图检查均无异常,曾服西药法莫替丁、奥美拉唑、吗丁啉及中药清热和胃止痛之剂治疗,效果不佳。近1个月来,因服西药出现头晕、腰痛、耳鸣,拟改中药治疗。刻下症见:烧心,反酸,反胃,上腹疼痛,伴嗳气,易怒,喜叹息,纳差,口微干,尿黄,夜寐差,舌质淡,尖边红,苔薄白微腻,脉细弦。体查:上腹部轻压痛,无反跳痛,肝脾未及。心电图、胸片、肝功能、电子胃镜等检查无阳性发现,血常规、大便常规正常。方拟柴胡疏肝散加减:

柴胡9g 枳壳9g 厚朴12g 薏苡仁15g

甘草9g 黄芩10g佛手10g 煅瓦楞子15g

沉香5g(后下)

砂仁10g(后下)

旋复花10g(包煎)

每日1剂,并嘱餐后不宜立即卧床休息,不宜过饱,坚持每晚散步30分钟到1小时。4天后复诊,诉烧心、反胃、反酸等症状减轻,胸骨后疼痛亦减,纳转佳,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滑。守上方再进6剂后上症消失,自行停药,2天后上症复发,但程度减轻。守上方治疗,服药1个月,并忌酸辣之品,症状消失。半年后随访,上症无复发。(《柴胡疏肝散加减治疗非糜烂性胃食管反流病38例》)【评析】本案为非糜烂性胃食管反流病,属中医“胃脘痛”范畴。其发病多因肝郁气滞,横逆犯胃,胃气上逆所致。如刘完素《素问玄机原病式·六气为病·吐酸》所说:“酸者,肝木之味也……肝木自甚,故为酸也。”明·秦景明也认为:“肝气太甚,遂成木火之化,而吞酸、吐酸之症作矣。”故可见肝气壅滞是引起患者吞酸、烧心的主要原因。治以柴胡疏肝散加减疏肝解郁,理气止痛,和胃降逆,经临床观察,疗效尚满意。

21.邢玉珍治腹痛案

赵某,男,40岁,1992年8月7日初诊。

腹痛、泄泻1年。患者于1991年8月初因饮食不节而致腹痛,泄泻,腹痛以左小腹为甚,泄泻清稀,日行10余次,口服氟哌酸、庆大霉素等,泄泻减轻,日行四五次,后再服上药效果不著,泄泻时作。现症:左侧少腹灼痛,大便日行四五次,混有脓便黏液,伴左侧胸痛,痛至后背,口苦而黏,精神不振,动既汗出,饮食尚可。舌质微黯,苔白微黄,脉沉缓。证属脾胃虚弱,气滞湿阻,郁久化热。治宜健脾和胃,行气化湿,清热解毒。方用:

柴胡10g 白芍15g 枳壳10g 香附15g

陈皮15g 云苓30g 薏苡仁30g 丹皮15g

败酱草30g 桔梗8g 甘草5g

水煎服。并嘱其调理饮食,服药6剂,腹痛大减。大便日行2次,惟胸痛至背,原方加姜黄再服6剂,胸腹痛止,大便日行1次,脓便黏液消失,继用上方调服1周,病告痊愈。(《四逆散治疗脾胃病证验案举隅》)【评析】患者中年男性,饮食不慎,损伤脾胃,食滞于胃脘,阻遏气机,不通则痛,则现腹痛,小肠无以泌别清浊,故左小腹痛甚,并见腹泻。后失于治疗,迁延日久,生湿生热,气机失于交通,湿热蕴蒸,留于中焦,故该患者证属脾胃虚弱,气滞湿阻,郁久化热。治宜健脾和胃,行气化湿,清热解毒为主。

22.谢建群治腹痛案

患者杨某,男,20岁,2005年2月26日初诊。

自诉腹痛、腹部不适3年,以左下腹为主,多为隐痛,排便后可减轻。上述症状每逢考试前或精神紧张时更为明显。肠镜检查未见异常。刻下因考试临近,症状明显加重,每日大便2~3次,便质稀薄,无黏液及脓血,易疲劳,睡眠欠佳,纳可,小便正常。舌苔薄白,脉小弦。方用疏肝饮加减:

柴胡8g 炒防风15g 陈皮6g 白芍药20g

炒白术15g 茯苓15g 炙甘草9g 怀山药15g

炒扁豆15g 潞党参15g

连服14剂后,自觉症状好转,但时有腹部不适。舌苔薄白,脉濡。加用生黄芪12g,大枣10枚以益气健脾。继服上方14剂后,大便每天1次,偶有2~3次,无腹痛,精神尚可;舌苔薄白微腻,脉濡。加败酱草15g。继服7剂后,无腹痛或腹部不适,大便正常。近半年来,上述诸症无明显发作,仅偶见腹部不适。嘱患者平时注意饮食,避免不良情绪刺激,保持良好心理状态。(《谢建群从肝脾论治肠易激综合征经验拾萃》)【评析】本案西医可诊断肠易激综合征,中医属腹痛或泄泻范畴。本病每于情志失调而生,患者精神紧张可致肝气不舒,瘀阻中焦,阻遏中焦脾土气机,肝郁脾虚,土虚木乘,运化无力,故见腹痛、腹泻。治当疏肝理气,佐以健脾,方用疏肝饮加减;服药后诸症减,但仍有腹部不适,依据“见肝之病,知肝传脾”,“脾旺则不受邪”的中医理论,在疏肝理气的基础上,加用益气健脾、祛湿之剂善后。但针对此患者,调控情绪亦为重要。

23.王新美治腹痛案

任某,女,37岁,1992年4月2日初诊。

患者小腹部胀痛已1月余。经医院妇产科诊断为宫体炎,注射青霉素,外用妇炎栓均效果不佳,来求中医诊治。经查:慢性病容,精神不振,小腹胀痛,痛甚则掣及两胁,嗳气或矢气后疼痛减轻,食欲可,口干欲饮,头昏目眩,二便可。月经3~9/28,量少色淡,经行身困,白带多色黄,口微苦伴有臭味,舌质红苔黄腻,脉细弦稍数。方用丹栀逍遥散加味:

丹皮、栀子各9g 当归、赤芍各1g 柴胡9g

茯苓12g

白术10g

甘草3g

生姜3片焦三仙各10g枳壳、香附、川芎各9g

水煎服。3剂后,精神转佳,口干减轻,头不晕,纳可。两胁已不疼痛,少腹仍胀痛,矢气多。白带多,无异味,依原方减生姜,加延胡索9g,3剂后少腹胀痛大有好转,口稍干,白带稍多无异味,精神可,苔黄稍腻,效不更方,再进3剂而愈。(《丹栀逍遥散临床应用举隅》)【评析】此例腹痛,是因肝气郁滞而作痛,故见少腹胀痛,攻窜掣及两胁,嗳气或矢气后,则气机稍得疏通,故胀痛减。血虚则经行量少色淡;肝郁不能疏泄脾土,以致脾失健运,故见经行身困,纳差;脾虚失运则见湿热带下,肝脉不通则头晕目眩,精神欠佳。肝郁血虚,日久气郁化火则见口干欲饮,苔黄腻,脉细弦稍数。治宜养血疏肝,理气止痛。

24.李春荣治腹痛案

符某,女,43岁,2004年4月8日初诊。

腹部疼痛、心悸、失眠1个月,加重3天。自述1个月前妯娌不和,因气而病,初为腹痛,渐至心烦,心悸,失眠,多梦。在某诊所就医予心得安、维生素B、灯盏花素片等治疗无效,且日渐加重,特请中医诊治。刻下:心慌不食,心烦失眠,性急易怒,腹胀痛,口干口苦,不思饮食,大便干结,小便赤热,面红,舌尖稍红,苔薄黄,脉弦数。方用丹栀逍遥散加减:

当归12g  白芍15g 柴胡10g 茯苓30g

白术12g

栀子12g 丹皮12g 苦参15g

丹参30g

川楝子15g 延胡索12g 炒枣仁30g

生龙牡各30g合欢皮30g 甘草9g

取4剂,水煎服,每日1剂。2004年4月12日二诊:服药4剂,痛已消失,饮食增加,心悸明显减轻,入眠已安,余症亦去大半,药已中的,守原方去延胡索,川楝子,取4剂续服善后。(《逍遥散临床治验3则》)【评析】《医学真传》中云:夫通则不痛,理也。但通之之法,各有不同,调气以和血,调血以和气,通也。本案患者由于生气后肝气郁结于腹,出现腹部胀痛,气阻无以行血,故心失所养,辨证属郁怒伤肝,肝失疏泄,日久化火,热扰心神。治以疏肝理气,是亦为通法也,则痛可除。

25.杨少山治腹痛、胸痛、乳房痛案

陈某,女,32岁,于2001年1月18日初诊。

患者诉近3年来少腹、胸胁、乳房胀闷作痛,伴项背、腰骶、四肢肌肉关节疼痛、麻木,赴多家医院就诊,实验室检查均无异常发现,近日因情志抑郁而前症加重来求诊。就诊时诉平日月经后期,量少,经行腹痛,大便不畅,夜寐欠安,脉细弦,舌苔薄。药用:

柴胡10g

白芍15g 炙甘草5g 制香附10g

佛手片6g 白蒺藜15g 炒僵蚕10g 丝瓜络15g

川楝子10g 延胡索10g 淮小麦30g 玫瑰花3g

绿梅花10g 丹参15g 太子参15g 橘络5g

连服14剂后诉胃脘、胸胁胀痛已减,关节肌肉疼痛稍好转,大便仍不畅,睡眠欠佳,多梦,守前方加柏子仁15g,夜交藤30g,续服1个月后,诉周身疼痛基本消除,睡眠、大便均正常,经行腹痛已除。后因工作关系改服“逍遥丸”,随访半年未见复发。(《杨少山治疗原发性纤维肌痛》)【评析】本例因情志失调,肝失疏泄,气机郁滞,故见胸胁、乳房、少腹胀闷疼痛;久郁不解,气病及血,血运不畅,气血阻于脉络,则见周身肌肤疼痛、麻木;气血阻于冲任,则月经不调,经行腹痛;肝气郁结,调达失畅,则上扰神明,而致不寐多梦。治以疏肝理气为主,佐以活血通络为辅而愈。

26.李寿山治胁痛案

曲某,女,32岁。1983年2月26日初诊。

患者经常右胁闷痛,脘腹胀满,不欲饮食,口苦口黏,头昏胀痛,手足心热,小便色黄,大便不调。舌质黯赤,苔黄腻,脉弦滑。乙肝表面抗原阳性,肝功检查:麝浊10U,麝絮(++),谷丙转氨酶200 U。处方:

柴胡15g 白术20g 枳实10g

党参20g

当归10g

丹参15g 郁金15g

香附15g

鳖甲20g

虎杖15g 甘草10g

赤白芍各10g

水煎服,每日1剂。3月4日复诊,进药6剂,胁痛痞满略缓,口苦口黏已止。已见初效,原方加减,治疗2月余,诸症消失,舌淡红无苔,脉弱而滑。乙肝表面抗原转阴,肝功正常。患者病愈后已8年,一切良好。(《李寿山诊治肝病医案赏析》)【评析】本案胁痛、腹胀由湿郁气滞、肝气不舒、横逆犯脾导致肝脾不和所致,故伴见苔腻,脉滑,纳呆,尿黄等症。证属肝失疏泄,湿郁胁痛。治用疏肝和脾,方以理气解郁,导滞和脾,活血化瘀止痛药物为主。方由《伤寒论》四逆散、《金匮》枳术丸化裁组成。使肝脾和调,气机升降复常,不祛湿而湿邪自化,药证相符,切合病机,故收到满意效果。

27.贾育新治胁痛案

王某,男,25岁。因工作分配未落实,着急上火,致两胁胀痛1个月余,伴皮肤瘙痒,饮食尚可,二便正常。面色晦黯不华,伴有痤疮,白睛黄染呈深黄色,舌淡红,舌苔白腻,脉弦细。查肝功:GPT 54 U,胆红素90 mg。遂用柴胡疏肝散加减治之:

柴胡15g

白芍10g 香附15g 当归10g

炒黄芩10g 枳实10g 茜草15g 茵陈30g

焦山栀10g 白茅根20g 大青叶15g 鳖甲20g

炙甘草6g

共服20剂,白睛黄色消失,胆红素正常,且面部痤疮消失。(《柴胡疏肝散新用》)【评析】胁痛多见于肝胆胰腺之疾患。本例患者因气郁,肝失疏泄条达,致气滞血瘀,瘀而生热,热邪熏蒸肝胆而发黄,故用疏肝解郁之法使气血通畅,而达到疏肝解郁、清利肝胆之目的。

28.蔡生祥治胁痛案

患者,女,36岁,1992年3月2日初诊。

自觉肝区痛,上腹胀,口苦黏且乏味,体重减轻,四肢无力,巩膜无黄染,肝区有压痛,腹平无肿块触及,脉弦滑,苔黄厚腻。处方:

柴胡6g

枳实10g 炒白芍15g 生甘草5g

制苍术10g 厚朴8g

延胡索10g 黄芩10g

郁金10g

香附10g 陈皮8g

服药6剂后胁痛减,食增加,后去延胡索,苍术易白术,调理5剂而愈。(《四逆散临床应用的体会》)【评析】胁痛是指一侧或二侧胁肋部疼痛而言。《灵枢·五邪》说:“邪在肝,则两胁中痛”,本病主要与肝胆疾患有关。肝气郁结,失于条达,气阻络痹,发为胁痛,并见上腹胀满。治当疏肝理气为主。痛甚者可合金铃子散行气止痛。

29.赵文霞治胁痛案

周某,男,35岁,2001年9月21日就诊。

患者胁胀痛不适,乏力,尿黄年余,查肝功能反复异常,ALT、AST波动在100 U左右,乙肝标志物阳性。自诉曾有过黄疸型肝炎病史,近年来,工作生活尚顺利,但情绪欠佳,时感乏力,右胁作胀隐痛,劳则为甚,饮食正常,大便尚调,小便淡黄,夜寐多梦,偶见有齿衄。诊见颈前皮肤有蜘蛛痣,肝掌隐隐。B超提示弥漫性肝损伤,脾大。舌体偏胖质淡,苔薄白腻,脉弱。

处方:生黄芪、鸡骨草各20g,太子参、陈皮、茯苓、丹参、赤芍、夜交藤、仙鹤草、焦三仙各15g,清半夏、元胡、九香虫各10g,炒枣仁、叶下珠、山药各30g。每日1剂。服药1周后,胁胀痛减轻,睡眠好转。继以上方加减治疗1月余,胁胀痛已消失,乏力明显改善,睡眠正常。其后继续服药近半年,肝功稳定正常,乙肝标志物HBeAg, HBV-DNA均阴转。(《赵文霞教授治疗慢性肝病肝虚证的经验》)【评析】本案患者属肝郁气滞型胁痛,此证常因情志失调,如郁怒伤肝等诱发,肝失疏泄,阻于胁络而得病。胁痛以胀痛、窜痛为主,且伴有蜘蛛痣、肝掌形成。治以疏肝理气、柔肝补气、清利余邪为法,收效甚佳。

30.贾育新治乳房痛案

郝某,女,30岁,干部。患者双侧乳房胀痛,经前痛甚,平素每遇劳累、生气后加重,两乳外侧可触及大小不等的包块,表面光滑,略有压痛,舌质黯红,舌苔薄白,脉弦。用柴胡疏肝散加味治之:

柴胡10g

青皮6g

当归10g 赤芍15g

香附15g

炒枳壳10g 桔梗10g 川芎10g

夏枯草30g 贝母10g 元参15g 山慈姑15g

生牡蛎30g 蒲公英30g 炙甘草6g

药进6剂,乳房肿块大消。后服散剂调之,上述症状消失,未再复发。(《柴胡疏肝散新用》)【评析】足厥阴肝经绕阴器,抵少腹,布胁肋,上巅顶。乳癖其病位正在肝经循行之处,其形成原因也多为肝郁气滞,痰凝血瘀,故可用疏肝之法,调畅气机,兼以软坚散结,取得良好效果。

31.刘兴国治乳房痛案

诸某,女,35岁,工人。1999年9月12日初诊。

双乳房胀痛2年。2年前,开始双乳房发胀,逐渐出现经前胀痛,感伴胸胁胀闷,舌黯红,苔薄白,脉弦细。素性抑郁,双乳房检查可触及多个小结节,边界不清,质较韧,有触痛。红外线乳腺检查:双乳腺增生。曾间断服用乳癖消片无效。

处方:丹参、莪术、川牛膝、柴胡各15g,三七粉3g(冲服),穿山甲、王不留行、鹿角霜、红花、川芎各10g,仙茅、仙灵脾、当归、赤芍各12g。水煎服,每日1剂,于月经来潮的第7天开始用药,3周后,症状明显减轻。再连服2个月经周期,症状消失,乳房肿块消失。随访3个月未见复发。(《刘兴国教授治疗乳腺增生病经验》)【评析】《外科正宗》言:乳癖多由思虑伤脾,恼怒伤肝,郁结而成。应强调补和消散于一体,采用标本同治之法,补益肾气,调摄冲任以治本,疏肝理气,活血化瘀,软坚散结以治标。总之,乳腺增生病的发生、加重与月经周期有关,肝肾同源,故以补益肝肾、调摄冲任为主,辅以疏肝理气、破瘀化痰,临床疗效显著。

32.李春荣治乳房痛案

张某,女,32岁,2004年9月2日初诊。

主诉:经前乳房胀痛,经来腹痛,面部生斑3个月,加重1个月。近3个月来每于月经来潮前胸胁、乳房胀痛,心情烦乱,易于发火,经来小腹疼痛,辗转不安,经色黯,血行不畅,且有血块,曾服益母草冲剂、元胡止痛片治疗,症状不减。自上症出现后,面部渐生黄褐斑,逐渐扩大,由点成片,由片波及整个面部。乳房疼痛由经前3天渐渐提前至1周、10天。曾在某院乳腺病门诊就医,诊为乳腺增生,予乳安片治疗,疗效欠佳,现离月经来潮尚有1周。查:神清,忧愁面貌,前额、面颊、颏下散布黄褐色斑片。左乳房下、右乳房内侧分别触及约5cm×3cm质韧肿块,轻度压痛。舌淡红,苔薄白,脉沉弦。方用逍遥散加味:

当归12g

白芍15g 柴胡10g 茯苓15g

白术12g

薄荷10g 香附12g 丹皮12g

丹参30g

益母草30g 红花10g 桃仁12g

延胡索12g 瓜蒌30g 甘草9g

浙贝母12g

取6剂,水煎服,每日1剂。

2004年9月10日二诊:服药6剂,乳房胀痛明显减轻,月经如期来潮,腹痛锐减,继用原方6剂。嘱下次月经来潮前1周来诊。

2004年10月4日三诊:乳房胀痛基本不显,面部黄褐斑消退2/3,原方去瓜蒌、浙贝母、延胡索,6剂续服。

2004年10月10日四诊:经前诸症已除,痛经消失,面部黄褐斑基本不显。予当归丸善后巩固。(《逍遥散临床治验3则》)【评析】本案患者情绪烦躁,肝气郁滞,情志不畅,则气血循行不畅。妇人以血为本,但血赖气行,气血调和则五脏安和,经脉通畅,冲任旺盛,若气血失调,影响冲任为病,便可产生经带胎产诸病。因肝血贵乎充盈,气机贵乎调达,血脉冲任贵乎通畅,若三者之一有所患,则导致气血凝结,胞门闭塞,经脉阻滞而产生诸痛之症。故以疏肝理气,活血通脉,调经止痛为法。

二、气逆

所谓“气逆”,是指气机升降失常,气上冲逆所表现的病理变化。气逆的机理与气滞相似,即因痰浊内阻、饮食不节、精神所伤、外感六淫等因素导致气机升降、出入运行障碍,进而所致气机逆乱。因此气机升发太过、气逆于上是为本证的病理特点。临床主要表现为局部胀痛、闷痛、窜痛等,痛者时聚时散、时轻时重、时作时止。

气逆多与肺、肝、胃等脏腑有关,故疼痛症状也因脏腑不同而表现各异。肺主宣降,若肺失清肃则肺气上逆而见胸痛、咽痛,同时并见咳嗽、气喘等;胃气主降,若胃气上逆则见胃脘疼痛,兼有恶心、呕吐、嗳气呃逆等;肝主疏泄,其气主升,若肝气升发太过或肝气引动虚风则头痛、胁痛、胸痛、心痛,重者可致血随气涌,而见吐血或衄血。

气逆证应针对病因及病位治疗,其治疗原则以降逆为主,辅以理气止痛,或予宣肺平喘、和胃降逆、疏肝理气、清肝泻火等治疗。

1.黄阳生治咽痛案

刘某某,男,28岁,1981年3月12日初诊。

咽中不适,如有物梗阻,咽之不下,咳之不出,时有隐痛,咳出少量灰色黏痰,舌苔薄白,脉缓。用旋复代赭汤加味:

代赭石150g 半夏50g

沙参50g 生姜20片

大枣20枚 甘草50g 茯苓30g

旋复花100g(纱布包煎)

头煎用水5斤,煎取3斤,再煎用水3斤煎取2斤,两次煎汁合一,装入开水壶中,当茶随时饮之,一日服完。

药仅两帖,其病若失。[《黑龙江中医药》,1985,(2):25]【评析】痰气郁结可随气攻窜三焦,如犯肺则咳,攻胃则呕,聚膀胱则小便不利。于胸膈之上,使清阳不得升,浊阴不得降,气结而郁阻于咽中,故觉咽中不适,上下不得交通,若有物梗阻、若有隐痛,属梅核气,治以利气开郁,化痰散结为法。方中旋复花下气消痰,代赭石重镇降逆,半夏降逆化痰,又加茯苓健脾,配姜、枣以绝生痰之源,沙参养阴清咽。煎药当茶饮,意在使药力连惯。

2.胡天成治咽痛案

李某,女,5岁,1997年3月22日初诊。

患儿2天前受凉后出现发热、咳嗽,经服药疗效不显。诊见:咳嗽连声,频频发作,痰鸣气促,发热流涕,咽痛,胃纳不佳,大便稀溏,小便黄,舌质微红、苔薄黄,脉浮数。查体:T 38.2℃,咽部充血,双侧扁桃体Ⅰ°肿大,双肺呼吸音粗糙,未闻及干湿性音。胸透:双肺纹理增粗;血WBC 7.2×109/L, N 0.42,L 0.58。西医诊断:急性支气管炎。中医诊断:咳嗽(风热重症)。治宜宣肺降逆,清热化痰。方选麻杏石甘汤加减。

处方:麻黄、葶苈子、射干、苦杏仁、车前子各10g,石膏30g,黄芩、瓜蒌皮、前胡各12g,炙枇杷叶、青蒿各15g,浮海石20g。2剂,每天1剂,水煎服。先浸泡30分钟再煎,头煎煮开10分钟,即先服用;二、三煎煮开15分钟,混匀分服,每天4次,每次100ml。忌油腻、辛燥之品。

药后热退,流涕减少,咳嗽气促明显减轻,痰鸣,纳差,大便成形。效不更方,守上方去青蒿、车前子,加胆南星6g,苍耳子10g,续服2剂。咳嗽痰鸣消失,惟胃纳欠佳,以五味异功散善后。(《胡天成教授辨治小儿咳嗽经验拾萃》)【评析】肺气上逆之证临床主要表现为肺气冲逆而引起的咳嗽、气喘等症,可兼见有咽痛,本案即为外感风热所致咳嗽、咽痛之证。肺为清虚之脏,主宣发肃降。小儿形气未充,肺脏尤娇,卫外不固,最易感邪。六淫为患,邪从口鼻而入,或从皮毛而受,均先犯肺,肺失宣降,肺气上逆,发为咳嗽,上冲咽喉,则见咽痛。感受外邪,内外相引,痰阻气道,肺失宣降,引发痰鸣气促。治疗以宣肺降逆为经,以化痰清热为纬,效果极佳。

3.陈坚志治咽痛案

李某,女,4岁,1996年12月20日初诊。

患儿发热畏冷,T 38.5℃,咳喘气急,痰黏咳吐不易,鼻塞涕白黏,咽痛,口渴。两肺哮鸣音,舌质红,苔薄白,咽红充血,扁桃体左、右各 Ⅱ°肿大。辨为表寒里热,痰热交结,肺气上逆。治以宣肺疏表,清热祛痰平喘,处方如下:

苏子10g

甜葶苈6g 川椒目5g生莱菔子10g

胡颓叶10g 炙麻黄4g 细桂枝2g 生石膏30g

炒杏仁10g 生甘草4g 地龙6g辛夷6g

3剂。

服上方2剂后热退、喘减,3剂服尽,喘平,仍有鼻塞稍咳,继予上方2剂,鼻通,不咳,嘱其注意寒暖,及时调整衣被,预防感冒,1个月后随访未发哮喘。[《苏州医学院学报》,2000,20(8):7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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