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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9 04: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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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儒勒·凡尔纳 著

出版社:南京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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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课标经典名著 学生版 海底两万里

新课标经典名著 学生版 海底两万里试读:

新课标经典名著学生版海底两万里(法)儒勒·凡尔纳 著南京大学出版社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海底两万里/(法)凡尔纳(Verne,J.)著;杨玲娇改写.--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4.1(新课标经典名著:学生版)ISBN 978-7-305-12328-3Ⅰ.①海… Ⅱ.①凡… ②杨… Ⅲ.①科学幻想小说-法国-近代-缩写 Ⅳ.①I565.44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3)第251367号出版发行 南京大学出版社社  址 南京市汉口路22号 邮编 210093网  址 http://www.NjupCo.com出 版 人 左健丛书名 新课标经典名著·学生版书  名 海底两万里原  著 (法)儒勒·凡尔纳改  写 杨玲娇责任编辑 丁杰 蔡冬青照  排 江苏南大印刷厂印  刷 北京北方印刷厂开  本 880×1230 1/32 印张9.5 字数173千版  次 2014年1月第1版 2014年1月第1次印刷ISBN 978-7-305-12328-3发行热线 025-83594756 83686452电子邮箱 Press@NjupCo.comSales@NjupCo.com(市场部)* 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凡购买南大版图书,如有印装质量问题,请与所购图书销售部门联系调换目录CONTENTS

上篇 第一章 飞走的暗礁第二章 赞成或反对第三章 随先生您的便第四章 尼德·兰第五章 冒险行动第六章 开足马力第七章 种类不明的鲸鱼第八章 动中之动第九章 尼德·兰的愤怒第十章 水中人第十一章 鹦鹉螺号第十二章 一切都靠电第十三章 一些数字第十四章 黑潮暖流第十五章 一封邀请函第十六章 在海底平原上散步第十七章 海底森林第十八章 太平洋下四千里第十九章 万尼科罗群岛第二十章 托列斯海峡第二十一章 陆地上的两天第二十二章 尼摩船长的雷电第二十三章 被迫睡眠第二十四章 珊瑚王国

下篇 第一章 印度洋第二章 尼摩船长的新提议第三章 价值千万的珍珠第四章 红海第五章 阿拉伯海底地道第六章 希腊群岛第七章 地中海的四十八小时第八章 维哥湾第九章 沉没的大陆第十章 海底煤矿第十一章 萨尔加斯海第十二章 大头鲸和长须鲸第十三章 冰山第十四章 南极第十五章 意外还是事故第十六章 缺氧第十七章 从合恩角到亚马孙河第十八章 章鱼第十九章 大西洋暖流第二十章 北纬47度24分,西经17度28分第二十一章 屠杀场第二十二章 尼摩船长的最后几句话第二十三章 尾声

名师导读上篇第一章 飞走的暗礁

1866年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当时,很多船只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这个物体身量很长很大,比鲸鱼大得多,行动也比鲸鱼快得多,它的形状像纺锤,有时会发出光亮。这个“庞然大物”在当时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关注,即使至今仍让人们津津乐道。

这个“庞然大物”到底长得什么样呢?将所有的航海日志综合一下,我们可以肯定这个奇怪的生物超出了人类对海洋生物的认知。也许那些生物学家们会质疑这样一种生物的存在,可事实却不容他们否认。

在1866年7月20日,加尔各答——布纳西汽船公司的喜金孙总督号在澳大利亚海岸碰见了这个怪物。巴克船长开始以为这是个未知的暗礁,就在他准备测量这个暗礁的具体位置的时候,这个怪物突然喷出两道高达一百五十英尺的水柱。由此可以推断:这个怪物大概是一种前人所不知的海洋哺乳类动物。

就在三天后,即7月23日,西印度洋汽船公司的克利斯托巴尔哥郎号,在距离怪物上次出现地点七百海里的地方也看见了它,由此可知,这个怪物能以惊人的速度从一处转移到另一处。

半个月之后,在离上次怪物出没地点两千海里远的地方,国营轮船公司的海尔维地亚号和皇家邮船公司的山农号,在美国和欧洲之间的大西洋海面上相遇的时候,在北纬42度15分、西经60度35分的地方,同时看到了这个怪物。根据两船同时观察得到的结果,估计这只哺乳动物的长度至少有三百五十多英尺(约一百零六米)。可是,已知最长的鲸鱼,也只不过是五十六米。

各种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引起了人们的热切关注。在民族性格豪爽开放的国家里,大家都拿这件事作为谈资;但在那些严肃务实的国家里,像英国、美国和德国,人们对这事非常关心。

在各大城市,这个怪物已经家喻户晓。咖啡馆里歌唱它,报刊上嘲笑它,舞台上扮演它。人们从这怪物身上捏造出各种各样的奇闻。学术圈和科学报刊中产生了相信者和怀疑者,这两派人无休止地争论着。自以为懂科学的新闻记者和一向自以为多才的文人开起火来,他们在这次值得纪念的笔战中花费了不少的墨水!甚至有几个人还流了两三滴血,因为有人把针对大海怪的笔锋移向一些态度傲慢的家伙身上了。

争论继续了六个月,他们彼此有理,各执一词。当时流行的小报都兴致勃勃地刊登争论的文章,它们不是攻击巴西地理学院、柏林皇家科学院、不列颠学术联合会或华盛顿斯密孙学院发表的权威论文,就是驳斥《印度群岛报》、摩亚诺神父的《宇宙杂志》、皮德曼的《消息报》里面的讨论和法国及其他各国大报刊的科学新闻。这些才华横溢的作家故意曲解反对派常引证的一句话:“大自然不制造蠢东西——林奈”。他们恳求大家不要相信北海的大怪鱼、大海蛇、“莫比·狄克”和疯狂的海员们臆造出来的怪物,不要因此而否定了大自然。最后,某一以尖刻著称的讽刺报的一位最受欢迎的编辑先生草草了事地发表了一篇文章,处理了这个怪物:在大家的笑声中,给这个怪物最后一次打击,把它结果了,于是机智战胜了科学。

在1867年头几个月里,这个问题好像是被埋入了土中,彻底销声匿迹了。但就在这个时候,人们又听说发生了一些新鲜事儿。现在的问题并不是一个急待解决的科学问题了,而是必须认真设法解除的一个危险。那就是这个怪物变成了小岛、岩石、暗礁,而且是速度飞快、不可捉摸、行动莫测的暗礁。

1867年3月5日,蒙特利奥航海公司的摩拉维安号夜间航行时,船的右舷后半部分撞上了一座礁石,这是一块任何地图都没有记载过的礁石。由于风力的助航和四百匹马力的推动,船的速度达到每小时十三海里。毫无疑问,如果不是船身质地优良,特别坚固,摩拉维安号被撞以后,一定会把它从加拿大载来的二百三十六名乘客一齐带到海底去。

事故发生在早晨五点左右。出事时,船上值班的海员们立即跑到船的后部。他们观察到海面相距六百多米处,有一个翻滚的巨大漩涡,水面好像受到猛烈的冲击。他们把事故发生的地点确切地记录了下来。因为摩拉维安号没有明显的损伤,所以他们继续航行。后来到船舶修理处检查了船底,才发现一部分龙骨折断了。

英国卡纳德海运公司的管理水平世界闻名,二十六年来,他们的船在大西洋上航行了两千次,没有一次航行不到达目的地,没有一次发生迟误,并且没有遗失过一封信、损失过一个人或一只船。因此,没有谁会觉得奇怪,这家公司最豪华的客轮之一,斯哥蒂亚号遭遇到意外的事件会引起巨大的反响。

1867年4月13日,海上风平浪静,很适合航行。斯哥蒂亚号行驶在西经15度12分、北纬45度37分的海面上。它在一千匹马力的发动机推动下,速度为每小时十三海里半。它的机轮在海中快速转动,完全正常。它当时的吃水深度是6米70厘米,排水量是6850吨。

下午四点十六分,乘客们正在大厅中一起用餐的时候,在斯哥蒂亚号船尾、左舷机轮后面一点,似乎发生了轻微的撞击。

这次冲撞是十分轻微的,要不是管船舱的人员跑到甲板上来喊:“船要沉了,船要沉了!”也许船上的人谁也不会在意。旅客们起初十分惊慌,但船长安德森很快就使他们安定下来。

安德森船长立即跑到舱底,他查出第五间船舱已经进水了,而且海水涌入速度非常快,这证明漏洞相当大。好在这间船舱里没有蒸汽炉,不然的话,炉火就要熄灭了。

斯哥蒂亚号不得不在一半机轮浸在水里的情况下继续行驶。延误了三天之后,才驶进公司的船坞。这次延误使得整个利物浦的人都开始惶惶不安。

斯哥蒂亚号被架了起来,工程师们开始全面检查。对于他们眼睛所看见的情形,他们表示难以置信。在船身吃水线下两米半的地方,露出一个很规则的等边三角形的缺口。铁皮上的伤痕十分整齐,就是钻孔机也不能钻得这么准确。弄出这个裂口的锐利器械一定不是用普通的钢铁制成的,因为,这个家伙以惊人的力量向前猛撞,在凿穿了四厘米厚的铁皮以后,还能不可思议地后退、逃走。

大家再次热烈讨论起来,从此以后,从前所有原因不明的航海遇难事件都算在了这个怪物的头上。这只离奇古怪的动物于是负起了所有船只沉没的责任。沉船的数目相当大,据记载,每年的损失约有三千艘左右,而因下落不明而断定失踪的,每年的数目也不下两百艘!

由于这个怪物的存在,五大洲间的海上交通变得越来越危险,大家都坚决要求不惜任何代价清除海上这条可怕的鲸鱼怪。第二章 赞成或反对

这些事件发生的时候,我正从美国内布拉斯加州的贫瘠地区做完科学考察回来。作为巴黎自然科学博物馆的副教授,法国政府派我参加这次考察。在内布拉斯加州度过了六个月的时间,我满载了珍贵的标本在三月底回到纽约。我回法国的时间定在五月初。于是我便利用逗留期间,把这次收集来的矿物标本和动植物标本加以分类整理,而斯哥蒂亚号的意外事件就发生在这时候。

我自然也熟悉当时议论纷纷的这个问题,我怎么会不了解呢?我反复阅读欧美的各种报刊,但没有获得关于这个海上怪物更多的资料。对于这个怪物,我作了种种猜测。由于拿不定主意,我始终徘徊于两种极端见解之间。这一神秘事件确实存在,那是毋庸置疑的。怀疑这事的人,请他们去解释斯哥蒂亚号的裂口是怎么来的。

当我抵达纽约的时候,这问题正闹得热火朝天。比如浮动的小岛、不可捉摸的暗礁之类的假设被完全推翻了。除非这暗礁在内部有一架机器,否则,它怎能如此快速地移动呢?

同样的,说它是一只浮动的船壳或是一只巨大的破船,这假设也不能成立,理由仍然是它转移得那么快。

那么,只剩下两种可能的解释:它是一个力大无穷的怪物,或是一艘动力十分强大的“潜水艇”。

到底有谁会拥有这样的机器呢?在当时,实在是不大可能的事。他在什么时候造了这个东西?他又怎能保守秘密而不泄露呢?

只有一国政府才可以拥有这种破坏性的机器,在人们绞尽脑汁要增强武器威力的不幸时代,一个国家瞒着其他国家制造这种武器是有可能的。

但是“潜水艇”的假设,由于各国政府的声明遭到了否定。根据在英国、法国、俄国、普鲁士、西班牙、意大利、美国,甚至是土耳其所做的调查,表明这些国家没有这样一艘机器。因此“潜水艇”的假设,也终于不得不放弃。

当我到纽约的时候,有些人特地来问我对这件怪事的看法。以前,我在法国出版过一部名叫《海底的神秘》的作品。这部书受到了学术界的赏识,使我成为自然科学界的生物学家。

我发表了我的看法。现将我4月30日发表在《论坛报》上的一篇内容很丰富的文章摘录如下:“对各种不同的假设和所有不可能成立的猜想认真研究

后,我们不得不承认确实存在一种力量惊人的海洋生物。我们对海洋深处一无所知,探测器也无法探知。海底究

竟是怎样的呢?海底二万二千海里或一万五千海里的地方有

什么生物?这些生物的身体构造如何?我们实在很难推测。生活在地球上的各种各样的生物,我们或者认识,或者

不认识。那我们就不得不承认在探测器不可及的水层里还有

鱼类或鲸类的新品种存在,它们有一个保持身体不浮的器

官。因为在海底下待久了,在偶然的情况下,由于一时高兴,

或者任性,就突然浮到海面上来。这说法还是比较令人信服

的。反之,如果我们的确认识了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那么我

们就必须从已经加以分类的海洋生物中找出我们所讨论的这

个动物。在这种情形下,我们就要承认有一种巨大的独角鲸

的存在。普通的独角鲸一般身长六十英尺,如果把这长度扩大五

倍,甚至十倍,同时让这条鲸类动物有和它身材成正比例的

力量,再加强它的攻击武器,它就是现在海上的那个动物了。

它有山农号军官们测定的长度,具有刺穿斯哥蒂亚号汽船的

船壳的力量。诚然,如某些生物学家所说,这条独角鲸拥有坚硬的长

牙,像一把利剑或一根硬戟。独角鲸总是能够成功地用牙齿

进攻。有人曾经在鲸鱼身上发现过这样的牙齿。有人也曾经

从船底费劲地拔出过类似的牙齿,它们钻通船底就好像利锥

穿透木桶那样。巴黎医学院的陈列馆里就藏有一枚这种牙齿,

长两米二十五厘米,底宽四十八厘米!假定那样的武器再厉害十倍,那只动物的力量再大十

倍,它的前进速度是每小时二十海里,那么拿它的体重去乘

它的速度的平方,就能求出撞坏斯哥蒂亚号的那股冲击力。因此,在得到更多的信息之前,我认为这是一只独角鲸,

它体型巨大,身上长的不是利戟,而是像铁甲船或战舰那样

的冲角,同时又具备战舰的重量和动力。”

我的文章引起了热烈的讨论,产生了强烈的反响,有许多人支持文章中的观点。而且文章的结论可以让人们自由想象,人们总是对那些神奇怪诞的幻想感兴趣,而海洋正是这些幻想的最好源泉,它是巨大动物可以繁殖和成长的环境。与鲸类相比,陆上的大象或犀牛之类简直小得可怜。辽阔的海洋里既然有我们所知道的最大的哺乳类动物,说不定也有硕大无比的软体动物和看起来叫人害怕的甲壳动物,如一百米长的大虾,或者二百吨重的螃蟹!

有些人把这事看成是一个等待解决的纯粹的科学问题,但另一些比较注意实际利益的人,特别是英美两国的这类人士,他们主张把海洋里这个可怕的怪物清除掉,使海上交通的安全获得保障。特别是工商界的报刊,都从这个观点来研究这个问题。

美利坚合众国首先发表了声明:美国要在纽约做准备,组织清除独角鲸的远征队。一艘装有冲角的高速运行的二级战舰——林肯号,定于近期驶出海面。各造船厂都给法拉古司令以种种便利,以帮助他早一天把这艘二级战舰装备起来。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人们决定要追赶这个怪物的时候,怪物再也没有出现。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谁都没有得到怪物的消息,也没有海船碰见它,好像这条独角鲸已经得到了人们准备进攻它的情报。因为大家说得太多了,甚至于用大西洋的海底电线来说!所以,一些喜欢说笑话的人说,这个狡猾的家伙一定在中途偷听了电报,做好了防备,不再随便出来。

因此,这艘用作远征并且装有强大捕鱼器械的二级战舰竟不知道驶向哪里。大家越来越不耐烦了,直到7月2日,旧金山轮船公司从加利福尼亚开往上海的一艘汽船宣称,三个星期前在太平洋北部的海面上又看见了这个东西。

这消息引起了极大的骚动。大家一致要求法拉古司令立即出发。舰艇整装待发,只等生火,起锚!

在林肯号离开布鲁克林码头的三个小时之前,我收到了一封信,内容如下:“递交纽约第五大道旅馆,巴黎自然科学博物馆教授阿

龙纳斯先生亲启。

先生:如果您愿意加入林肯号远征队,美国政府将荣幸地邀请

您代表法国参加此次远航。法拉古司令官已留下一个船舱供

您使用。此致敬礼!海军部长何伯逊”第三章 随先生您的便

在收到何伯逊部长的信之前,我还像不愿意去北冰洋旅行一样不愿意去追逐这只独角鲸。读了这位海军部长的来信,三秒钟之后,我才了解到我心里的真正意愿,我生平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捕捉这个捣乱的怪物,把它从世界上清除出去。

可是我刚刚长途跋涉回来,疲倦不堪,非常需要休息。我本想回到自己的祖国,看看朋友,看看我在植物园内的小房子和我收藏的珍贵标本。但现在什么也不能阻止我。我忘记了一切,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美国政府的邀请。

我必须到太平洋的北部去寻找这个独角鲸,这和回法国的路线是背道而驰了。“康塞尔!”我用不耐烦的语气叫道。

康塞尔是我的仆人。这诚实的青年是佛兰蒙人,他一直陪我出行,我很喜欢他。他生性平和、循规蹈矩、待人热心,对生活中的突然事件见怪不怪。他手很灵巧,什么事都做得来。虽然他的名字叫做康塞尔(劝告的意思),但如果别人不问他,他决不发表意见。

我每次科学旅行,康塞尔都会跟我一起去。他从不考虑旅途的漫长或辛苦。不管有多远,不管去什么地方,去中国还是去刚果,他总是毫不犹豫提起行李箱就跟我走。他身体健康,肌肉结实,不怕疾病,脾气温和,一点也不神经质。

他三十岁,他的年龄跟他主人的年龄的比例是15∶20。请原谅我用这种说法来说明我已经四十岁。

可是康塞尔有个缺点,过分讲究礼貌,他总是用第三人称跟我说话,有时甚至叫人听了厌烦。“康塞尔!”我又叫了一声,这时我正手忙脚乱地准备出发的行李。

当然,我对这个忠心的仆人充满信任。通常我从不问他是否愿意跟我去旅行。但这次旅行是一次期限可以无限延长的远征,是凶多吉少的冒险,是追赶能像敲碎核桃壳一样撞沉一艘二级战舰的动物!就是最没有主见的人,对这问题也得考虑考虑吧!康塞尔会有什么意见呢?“康塞尔!”我第三次叫他。

康塞尔出来了。“先生,叫我吗?”“是我叫你。快给我准备,你自己也赶快准备,我们两个小时以后就要出发。”“一切听从先生的吩咐。”康塞尔平静地回答。“一分钟也不要浪费,把我所有的旅行用具、衣服、袜子都放进行李箱,不用数,尽可能多装些,赶快!”“先生的标本怎么办呢?”康塞尔问。“以后再整理。”“我们不回巴黎吗?”康塞尔问。“当然……要回去……”我含糊地回答,“不过要绕个弯。”“先生喜欢绕弯?”“我们要搭林肯号出发。”“只要先生觉得合适就行。”康塞尔安然地回答。“康塞尔,你知道,这与那个怪物……那条有名的独角鲸有关。我们要把它从海上清除掉!两卷八开本著作《海底的神秘》的作者,没有理由不跟法拉古司令一同出发。这是光荣的任务,也是危险的任务!”“先生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康塞尔回答道。“你好好想一想,因为我不想隐瞒你。这次旅行不一定回得来!”“先生决定就好!”

一刻钟后,康塞尔把箱子整理好了,我相信什么也不会缺少,因为康塞尔对衬衣和衣服的分类是很在行的。

我们抵达停泊林肯号的码头时,林肯号的两座烟囱正喷出浓密的黑烟。

我们的行李立刻被搬到战舰的甲板上。我赶紧上船,问法拉古司令在什么地方。一位水手领我到船尾楼上见他,这位军官气色很好,他向我伸手,问道:“皮埃尔·阿龙纳斯先生吗?”“对,”我说,“您是法拉古司令吗?”“是的。欢迎教授,您的舱房准备好了。”

我回了礼,让司令去做起航的准备,另外有人领我到预备好的舱房。

林肯号是根据它的新目标而特选和装备好的。它是一艘快速驱逐舰,装有高压蒸汽机,可以使气压达到七个大气压。在这个压力下,林肯号的平均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18.3海里,这是相当快的速度,但要跟那只巨大的鲸类动物搏斗还是不够的。

我留下康塞尔整理我们的行李,独自一个人上了甲板,观看准备开船的操作。法拉古舰长正要让人解开布鲁克林码头缆柱上拴住林肯号的最后几根铁索。看来如果我迟到一刻钟,哪怕半刻钟,船就会开走,我也就不能参加这次神奇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远征了。“蒸汽烧足了吗?”舰长问。“烧足了,舰长。”工程师答。“开船!”法拉古舰长大声喊。

开船的命令通过话筒传到机舱,轮机人员接到命令,立即开动轮机。蒸汽呼啸着涌入开启的进气阀,横排的活塞发出砰砰砰的声响,推动机轴的杠杆。螺旋桨的机叶快速地搅动海水,于是林肯号在上百只满载前来送别的观众的渡轮和汽艇的行列中,庄严地向前行驶着。

布鲁克林码头和纽约东河沿岸都挤满了好奇的人们。五十万人发出的欢呼声,震动了天地。成千上万块手帕在拥挤的群众头上招展,不停地向林肯号致敬。

战舰沿着长岛低矮的黄色海岸行驶,而后改变方向,驶进设有浮标的航道。大船掠过沙洲,洲上有数千观众,对船做最后一次的告别。

晚间八点,西北长岛的灯光逐渐消逝在天际,战舰在大西洋黑沉沉的波涛上全速行进。第四章 尼德·兰

法拉古舰长是一位优秀的海员,他指挥这艘战舰游刃有余。他跟战舰融为一体,就像战舰的灵魂。关于那条未知的鲸类动物的问题,他心中并不怀疑,他相信这动物的存在,就像许多老实妇女相信有海怪一样,完全是信仰,而不是理智。

船上的海员们都赞同舰长的意见,他们经常在谈论、争辩碰见怪物的各种机会,他们总是在侦查辽阔的海面。不止一人抢着要到桅顶横木上去值班,要是换了别的情况,这种苦差事是会遭人咒骂的。只要太阳还在空中,船桅边总是挤满了水手。尽管脚掌踩在船甲板上烫得吃不消,他们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至于船上的全体人员,大家都希望碰到独角鲸。因为法拉古舰长说过,不论实习生或水手,水兵或军官,谁先发现独角鲸,就可以得到两千美元的奖金。因此,不难想象,林肯号船上有多少双忙碌的眼睛。

我们船上的武器,应有尽有,从手投的鱼叉一直到开花弹和用炮发射的铁箭。前甲板上装有功能完善的后膛炮,炮身很厚,炮口狭窄,这种炮的模型曾在1867年的万国博览会中展示过。因此,林肯号的歼灭性武器,可以说样样俱全,最了不起的是船上还有鱼叉手之王尼德·兰。

尼德·兰是加拿大人,身手敏捷,在这种危险的鱼叉生涯中,他还没有碰见过敌手。他机智冷静,大胆灵活,本领高强。

尼德·兰大约四十岁,身材魁伟,有六英尺多高,体格健壮,神情严肃,不善言辞。他性情很暴躁,爱发脾气。他那双目光炯炯的眼睛,使他的外貌更富有特征。

与其说他是加拿大人,不如说是法国人。尽管尼德·兰跟人接触不多,但我应当承认,他对我有一种特别的好感,这大概是我的国籍吸引了他。这位鱼叉手的老家在魁北克,当这个城市还属于法国的时候,他家乡就已经有一批大胆的打鱼人了。

7月30日那个美好的夜晚,尼德·兰跟我一同坐在艉楼甲板上,一边望着神秘的大海,一边闲聊。“尼德,您是一位职业的捕鲸专家,您很熟悉大海中巨大的哺乳类动物,照理您应当容易承认这个巨大的鲸鱼类动物的存在,而不是怀疑!”“教授,这是因为您搞错了。我追捕过许多鲸类动物,用鱼叉叉过它们,也杀死过好几条。不论那些鲸鱼力量怎样强大,怎样凶猛,它们的尾巴或长牙绝不可能弄坏一艘汽船的钢板。”“我再说一遍,我相信海洋中有这样一种动物存在,如果它要在离水面几千英尺深的海底活动,它必然有坚强无比的机体。”“为什么要有这么坚强的机体呢?”尼德·兰问。“因为要在很深的水中生活,要抵抗水的压力,就必须有一种不可估计的巨大力量。”“真的吗?”尼德·兰眨了眨眼,看看我。“是的,一些数目会让您信服。尼德,这是实事求是的,而不是数学上的数字。我们都知道,一个大气压力等于三十二英尺高的水柱压力。实际上,这水柱的压力是最小的。因为我们现在讲的是海水,海水的密度大于淡水的密度。因此当您潜入水中,在您上面有多少倍三十二英尺的水,您的身体就要承受同等倍数大气压的压力。照此推算,在三百二十英尺深处的压力是十个大气压,在三千二百英尺深处是一百个大气压力,三万二千英尺深,就是说,约两里半深处,是一千个大气压。这就是说,如果您潜到这个深度,您身上每平方厘米的面积上就要受到上千公斤的压力。诚实的尼德·兰,您知道您身上有多少平方厘米的面积吗?”“我也不知道,阿龙纳斯先生。”“大约有一万七千平方厘米的面积。”“这么多吗?”“实际上,因为大气压力比每平方厘米一公斤的重量稍低一点,所以,您身上一万七千平方厘米的面积就要承受着一万七千五百六十八公斤的压力。”“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您一点不觉得。您之所以没有被这样大的压力压扁,是因为进入您身体中的空气具有相等的压力。内部压力和外部压力达到平衡,相互抵消了,所以您可以毫不费力地承受这些压力。但在水中就不同了。”“哦,我懂了。”尼德·兰回答道,“因为水在我周围,但不进入我的身体。”“诚实的鱼叉手,如果一种脊椎动物,身长好几百米,身宽与身长成正比,它住在这样的海底深处,它们有数百万平方厘米面积的身躯,所受到的压力,就要以千百亿公斤来计算了。现在请您算一算它们的骨架和机体,要顶住这样大的压力所必需的抵抗力吧!”“那它们的身体要用八英寸厚的钢板制造,跟铁甲战舰那样才行。”尼德·兰回答道。“所以,我认为这个动物属于脊椎动物门,哺乳动物纲,鱼类,鲸鱼目。它与长须鲸、大头鲸、海豚属于同一科。我们要了解这个神秘的怪物,就必须解剖它。要解剖它就得捉住它,这就是运气问题了。”第五章 冒险行动

林肯号的航行,在这些天当中,并没有碰到什么意外。战舰以惊人的速度,沿着美洲东南方的海岸行驶,7月3日,到达麦哲伦海峡出海口。但法拉古舰长不愿意通过这曲折的海峡,要从合恩角绕过去。

全体船员一致赞成他的主张。现在战舰向西北开,明天,战舰的机轮就要在太平洋的水波中搅动了。“注意!睁大眼睛!”林肯号上的水手们一再地说。

他们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真的,眼睛和望远镜好像被两千美元奖金的远景所眩惑,一刻也不愿休息。

我个人是不受金钱引诱的,但我在船上也同样注意观察海面。除了用餐的几分钟,睡眠的几小时,不管日晒雨淋,我总不离开甲板。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望无际、白练般的浪涛!

有好几次,一条任性的鲸鱼把灰黑的脊背露在波涛上的时候,我跟船上全体职工人员一样马上就激动起来。战舰的甲板上马上就挤满了人,水手和军官人人都注视着鲸鱼的行动。我看得眼睛发黑,简直要变成瞎子了。但康塞尔总是若无其事的,用平静的语气一再对我说:“如果先生愿意少费些目力,眼睛不要睁得太大,先生也许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尼德·兰总是抱着不肯轻信的态度,除了轮到他在甲板上看守,他甚至故意不看洋面。至少在没有发现鲸鱼的时候是这样。他的神奇眼力有大用处,可是在十二小时中有八小时,这位固执的加拿大人只是在船舱中看书或睡觉,我曾多次责备他的漠不关心。“阿龙纳斯先生,什么都没有,就算海中真有什么怪物,我们能看见它吗?我们不是漫无计划地瞎找吗?据说在太平洋的北部,又有人看见了这个无法找到的怪物。但是,自从那次碰见后,两个月已经过去了,根据您的这条独角鲸的怪脾气,它决不愿意长久停在这一海域的!”

在那一日三秋的三个月里,林肯号的足迹遍布太平洋北部所有的海面,有时向着看到的鲸鱼冲去,有时忽然离开航线,有时突然掉转船头,有时一下子停住……它不惜弄坏机器,不惜浪费动力,从日本海岸到美洲海岸,搜索了每一个角落。但是,什么也没有看见!看见的只是那浩瀚无边的大海!至于什么巨大的独角鲸、潜在水中的海岛,沉没的破船、飞走的暗礁,以及什么神秘的东西,却都没有看见!

因此,产生了反应。大家开始失望,这给怀疑的心理打开了缺口。船上产生了另一种情绪,其中是三分羞愧,七分恼怒。一年来累积起的像磐石一般的坚定,一下子完全垮下来了,这时每个人都想好好吃顿饭,睡一觉,以此来弥补因为愚蠢而牺牲了的时间。

由于人类生来的动摇性,容易从一个极端跑到另一个极端。当初最热诚拥护这次远征的人,现在却变成最激烈的反对者了。如果不是法拉古舰长特别坚持,这艘战舰早就调头往南开了。

有人将回航的建议向舰长提出来了。舰长不同意,坚持己见。水手们公然表示不满,船上事务自然受到影响。我不敢说船上立刻会发生叛变,但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法拉古舰长像从前的哥伦布一样,请大家再忍耐三天。如果三天期满,怪物还不出现,舵手就把舵轮转三次,林肯号就向欧洲海岸进发。

这个诺言在11月2日做出的,它的效果首先是激发了全体船员信心。人们又以新的注意力观察海面。望远镜不停地使用,这是对巨型独角鲸的最后挑战。对这次出庭的传票,它没有理由置之不理。

第三天,11月5日正午,规定的期限快到期了。中午一过,法拉古舰长就要履行他的诺言,驾驶战舰离开太平洋的北部海面,向东南方开进。

夜幕降临了,船上的时钟刚敲过8点。一片片的乌云掩盖了上弦的新月,海面风平浪静。

这时候,我倚在船头右舷围板上。康塞尔站在我身旁,眼睛看着前方。全体船员,趴在桅杆的支架上,注视着渐渐缩小的夜空。军官们拿着夜用望远镜,向渐次黑暗的各方搜索。月亮不时从云朵间吐出丝丝光亮,在黑暗的海面闪烁,一会儿又消逝在黑暗中。

我看着康塞尔,看出他的情绪多少也受到船上普遍船员的影响。“喂,康塞尔,”我跟他说,“现在是获得两千美元奖金的最后机会了。”“我从不想获得这笔奖金,即使合众国政府答应给十万美元,我也不想为此劳心费神。”

在全船的沉默当中,大家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那是尼德·兰的声音,他喊着:“看呐!我们找了多时的家伙就在那里,正斜对着我们呢!”第六章 开足马力

一听到这喊声,全体船员,从舰长、军官、水手长一直到水手、实习生,都向鱼叉手这边跑来。大家都离开了工作岗位,战舰仅凭风力走着。

离林肯号右舷的地方,海面像是被水底发出的光照亮了。这个怪物潜在水下几米深,发出十分强烈而神秘的光,就像有些船长报告中所形容的那样。发光的部分在海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形,拉得很长,圆心是白热的焦点,射出不可逼视的光度,这光度渐远渐淡,直至消失。“看!它动了!它向前动,又向后移!它向我们冲过来了!”“别出声,”法拉古舰长说,“把稳舵,避风,倒开!”

水手们跑到船舵旁,工程师们跑到机器旁。战舰被紧急制动了,林肯号向左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我们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动物好像开玩笑似的向我们冲来。它绕着战舰兜圈子,并且把战舰罩在像光尘一样的电光网中。然后它驶出两三海里远,拖着一条磷光闪烁的尾巴,好像火车留在后面的滚滚浓烟。忽然,这个怪物从天边的尽头,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林肯号,在离战舰二十英尺的海面又突然停住,光全灭了。它不是潜入水中,因为它的光不是慢慢地消散,而是突然消失!不久它又在战舰的另一边出现了,可能是绕过来的,也可能是从船底下潜水过来的,随时都可能给我们致命的打击。

我们战舰的行动使我莫名其妙。它在逃,并不去攻击。它本应追逐怪物的,现在反而被追逐了。法拉古舰长通常冷静的面孔,现在显得万分慌张。“我不清楚我要对付的怪物到底多厉害,我不愿意在黑暗中让战舰去冒险。”舰长说道。“不用怀疑了,先生,这是一条巨大的独角鲸,同时又是一条带电的独角鲸。”舰长说,“它身上有雷电般的力量,一定是造物主造出来的最可怕的动物。”

大家一直警戒到天亮,每个人都在准备战斗。

八点,浓雾渐渐地散开了,天际也渐渐明朗了。突然,尼德·兰像昨晚那样叫了起来:“我们找的那个怪物就在战舰后面!”大家的眼光都转向他手指的地方。

在距战舰一海里半左右,一个长长的黑色躯体浮出水面一米多高。它的尾巴搅动着水面,搅成很大的一个漩涡,留下一行巨大、雪白耀眼的浪迹。

战斗的号角响了。过了一会儿,战舰上两个烟囱吐出一道道的黑烟,甲板在汽轮的震动下颤抖。林肯号在机轮的猛力推送下笔直冲向这个怪物,这怪物一点也不在意,战舰离它半锚链左右的时候,它还不潜入水中,仅做出逃避的样子,与林肯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法拉古舰长心里很烦躁,拈着那蓬蓬的一撮浓须。他把工程师叫过来问:“你已经把马力加到最大了吗?”“是的。”他答。“把它加到十个气压。”

这纯粹是美国式的命令。恐怕在密西西比河跟人比赛的船,也不能这样做!尼德·兰站在他的岗位上,手拿着鱼叉。这动物有几次让人接近它,可在他准备投叉的时候,这条鲸鱼立即逃开了。它行动敏捷,我觉得它的时速至少是三十海里。“谁打中这怪物,奖五百美元!”舰长喊。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炮手,眼光镇定,面容冷静,走到大炮面前,摆好炮位,瞄了很久。轰的一声炮响,响起了船员们的欢呼声。炮弹打中了怪物,但是从它圆圆的身上滑过,落在两海里远的海中。

法拉古舰长弯身对我说道:“我要一直追到我们的战舰爆炸为止!”

11月6日,这倒霉的一天,林肯号所跑的路程不下五百公里!黑夜降临了,阴影笼罩了波涛汹涌的海洋。我以为我们的远征结束了,我们再也不会见到这个古怪的动物了,可是我错了。

晚上十点五十分,电光又在战舰前面三海里的海面上亮起,还是跟昨天夜里一样耀眼、强烈。那条独角鲸好像停着不动,也许白天跑累了,睡着了,它随着海水飘荡。法拉古舰长决定利用这次好机会。

战舰安静地缓慢行进,我们距白热的焦点不到一百英尺了,光亮更强起来,照得我们的眼睛发昏。

尼德·兰在我下面,一手拉着帆索,一手挥动他锋利的鱼叉。离这睡着的动物不过二十英尺了。突然,他的胳膊使劲地一伸,投出鱼叉。我听到鱼叉发出响亮的声音,像是碰上了坚硬的躯壳。电光突然熄灭,两团巨浪冲上战舰甲板,从船头冲至船尾,冲倒船上的人,打断了船桅的绳索。接着船被狠狠撞了一下,我没来得及站稳,从船栏杆边被抛掷到海中去了。第七章 种类不明的鲸鱼

由于意外落水而使我惊慌失措,但我并没有因为沉入海里而被吓昏,我两脚使劲一蹬又浮上了水面。浮出水面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看看战舰在哪里。夜色深沉,我仿佛看到一团黑东西在东方渐渐消失,它的航标灯远远地熄灭了。这一定是我们的战舰,我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救命!救命!”我喊着,两手拼命划着向林肯号游去。我的衣服被水浸湿,变得很沉重,非常碍事……我要沉下去了!“救命!”这是我最后的呼声。我嘴里满是海水。我极力挣扎,我就要沉入海底了……

忽然,我的衣服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我感到自己被托出了水面。没错,我的确听到有人说:“如果先生不嫌麻烦,愿意靠着我的肩膀,先生便能游得更自在。”我一把抓住忠实的康塞尔的胳膊。“是你!”我说,“是你呀!”“正是我,”康塞尔答,“我来伺候先生。”“你和我同时被抛入海中的吗?”“不是。为了服侍先生,我就跟着下来了!”

康塞尔的坚定和冷静鼓舞了我,我用力地游着,但我的衣服像铅皮一样包裹着我。“我想先生一定会允许我把您的衣服割掉。”他说。

他快速地把我的衣服割开,我则抓住他泅水。很快,我也给康塞尔割去了衣服,我们彼此轮流在水上“航行”。

可是,我们的处境仍然十分危险。到早晨一点左右,我感到非常疲倦。我的四肢剧烈痉挛,康塞尔不得不来帮我。不久,我听到他的呼吸渐渐短促了。我明白他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别管我啦!丢下我吧!”我对他说。“丢下先生?永远不能!”他答,“我还要死在先生前头呢!”

我向四周张望,我看见了战舰。它在离我们五海里的海面,模模糊糊、漆黑一团。但小艇呢,一只也没有!我想叫喊。距离这么远,叫喊有什么用!我的嘴唇肿得发不出声音。康塞尔还可以说话,我听到他好几次这样喊“救命呀!救命呀!”

尽管我的耳朵充血,嗡嗡作响,但我觉得似乎是有人呼喊,在回应康塞尔的呼救。

我的力气用尽了,我的手指都僵了,我的手再不能抬起了。我的嘴抽搐着,一张开就灌满海水,冷气侵袭着我。我最后一次抬起头来,一会儿又沉下去了……

就在这时,我碰到一个坚实的物体。我就紧靠着它。随后,我觉得有人拉我,把我拉出水面,我的胸部不胀了,我晕过去了……

由于身体受到有力的摩擦,我一下子苏醒过来。我看到了一张面孔,不是康塞尔的,但我立即认出是谁了。“尼德·兰!”我喊,“您也是在战舰被撞的时候被抛入海中的吗?”“是的,教授,但情形比您好些,我几乎是立刻就站在一个浮动的小岛上了。”“一个小岛吗?”“或者,更正确地说,是站在那只巨大的独角鲸上。”“尼德·兰,你讲清楚点。”“不过,我很快就了解我的鱼叉为什么不能伤害它,为什么碰在它表皮上就碰弯了。”“为什么呢?尼德·兰,为什么呢?”“教授,因为那个东西是钢板做的!”

加拿大人的最后几句话使我改变了想法。我赶紧爬到这个半浸在水中,已经作了我们的临时避难所的生物上。我用脚踢它,它分明是坚固结实、钻不透的硬物体,而不是构成海中哺乳类动物的庞大躯体的柔软物质。

我脚下的灰黑色的背脊是有光泽的、滑溜溜的,而不是粗糙有鳞的。它被撞时发出金属的响亮声,这是那么不可思议,看来,我只好说它是由螺丝钉固定的铁板制造的了。不容犹豫了,我们是躺在一只潜水艇的脊背上。“这船一直没有走动吗?”“没有,阿龙纳斯先生。它只是随波漂荡,而不是自己动。”“它如果在水平面上行驶,我倒一点不在乎,”尼德·兰低声说,“但如果它忽然异想天开沉到水底下,我们就完蛋了!”

加拿大人说得一点不错。所以,最要紧的是赶快想办法跟里面的人联系。我想在它上层找到一个开口,一块盖板,用专门术语来说,就是找到一个“入口”;但一排排的螺丝钉清楚均匀,把钢板衔接得十分结实,无缝可寻。

月亮消失了,我们被笼罩在深沉的黑暗中。只好等到天亮,才能设法进入这只潜水艇的内部。

早晨四点左右,船加速了。海浪迎面而来,我们被打得头晕眼花,快坚持不住了。幸好尼德·兰摸到了一个钉在钢背上的大环,我们就牢牢地抓住它,才不至滑倒。

天亮了。朝雾笼罩着我们,但不久就消散了。我正要仔细观察一下上层形成平台的船壳的时候,感觉到船渐渐下沉了。“喂!鬼东西!”尼德·兰喊着,用脚狠踢钢板,“开门吧,不好客的航海人!”

但推进器拨水的隆隆声让人难以听到他的话。很幸运,船一会儿又不往下沉了。

突然,一片猛然推动铁板的声音从船里面发出来。一块铁板掀起了,出来一个人,这人怪叫了一声,立即又进去不见了。

不久,八个又高又大的蒙面壮汉,一声不响地走出来,把我们拉进了他们的可怕机器中。第八章 动中之动

他们迅雷不及掩耳地把我们架进潜水船中。我们简直连辨明方向的时间都没有。我们一进去,上面狭小的盖板立即关上了,四周是漆黑一片。

只有我们三个人了,在什么地方呢?我不知道,也猜不出来。

尼德·兰对如此的款待方式非常愤慨,他尽情地发泄他的愤怒。“混蛋!”他喊,“你们待客的态度比喀里多尼亚人还差,只差吃人肉罢了!我不会乖乖让你们吃我的!”

我摸索着慢慢地走。走了五步,我碰到一堵铁墙,墙是用螺丝钉铆住的铁板。然后,我转回来,撞上一张木头桌子。

半个钟头过去了,我们的情形没有任何改变,就在这时候,我们眼前的黑暗忽然变为刺眼的亮光。我发现这美丽的磷光似的电光,就是从潜水艇周围发出的。我情不自禁地闭了眼睛,一会儿又睁开,我看见光线是从装在舱顶上的一个半透明的半球体中发出来的。

不久就听到门闩响,门开了,两个人走进来。

一个身材短小,肌肉发达,有着宽阔的肩膀和壮健的身躯,坚硬的脑袋上有蓬蓬的黑发,胡子浓密,眼光犀利,带有法国普罗旺斯人所特有的气概。

第二个人更值得详细地描述。第一,自信,因为他的头高傲地摆在两肩形成的弧线中,他那漆黑的眼睛冷静地注视着人;第二,镇定,他的皮肤苍白不红润,表明他性格温和;第三,坚毅,这从他眼眶筋肉的迅速收缩看出来;最后,勇敢,因为他的深呼吸就表明了他的生命旺盛。

我还要说,这个人的样子很高傲,他坚定的眼光好像反映出他深沉的思想。从他整个形貌言行的一致性来看,根据相面先生的说法,无疑地,他是个坦白直率的人。

这两个陌生人,头戴水獭皮帽,脚蹬海豹皮水靴,身上穿着特殊织物的衣服,腰身宽松,行动自如。我正式介绍我们:阿龙纳斯教授,他的仆人康塞尔,鱼叉手尼德·兰师傅。

这个目光温和、镇定的人,安静有礼地倾听我说话。但他一脸茫然,显然他没有听懂我的话。

现在只有说英语试试。

我对鱼叉手说:“尼德·兰师傅轮到你了,请尽量说地道的英语吧。”

加拿大人脾气暴躁,他愤愤地埋怨人家蔑视人权,把我们关在这里,他威胁说要控诉非法关押他的人。他来回走动,指手画脚,大声叫喊。最后,他用富于表情的手势让对方明白,我们饿得要命。

鱼叉手很吃惊,因为他的话跟我说的一样,对方好像也不懂。这时康塞尔对我说:“如果先生允许的活,我用德语来讲一讲。”“什么!你会说德语?”我喊道。

德语也行不通,我又尝试用拉丁语,结果仍然无济于事。那两个陌生人用我们不懂的语言彼此说了几句就走开了,甚至连世界各国通用的手势也没对我们做一下。“这太可恨了!”尼德·兰大喊,他是第二十次发怒了。“怎么回事!我们给他们说法语、英语、德语、拉丁语,可是这些混蛋连理也不理!”“尼德·兰,安静些,”我对愤怒的鱼叉手说,“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但是,教授先生,”我们爱发火的同伴答道,“难道我们就这样饿死在这里吗?”

当他说这话的时候,房门开了,进来一个侍者,他给我们送来衣服,海上穿的上衣和短裤,衣服的质料我简直不认得。我赶快拿来穿上,我的同伴跟我一样,穿上了衣服。这时候,可能是哑巴也可能是聋子的侍者,把三份餐具放在桌上。

食品用银制的罩子盖着,对称地在桌布上摆好了。我们在饭桌前坐下。很显然,我们是跟有教养的人打交道。如果没有那照着我们的强光,我简直要以为自己不是在利物浦阿德尔菲饭店,就是在巴黎的大饭店里。可是我得声明,面包和酒完全没有。饮水很新鲜清凉,但不是尼德·兰爱喝的。在端来给我们吃的肉类中,我认出几种烹调得很精致的鱼,但有几盘好吃的菜,我说不出名字来。甚至它们是植物还是动物,我都不敢确定。至于桌上的食具,精美得无可指摘。每一件东西,匙子、叉子、刀、盘上面都有一个字母,字母周围有一句题词,现在照原来的样式抄在下面:

动中之动!这句题词只要把原来的IN字译成“中”字,而不译成“上”字,就正好用在这只潜水艇上。“N”可能是在海底发号施令的那位神秘人物的姓名开头的一个字母!

尼德·兰和康塞尔毫无顾忌地大吃大喝,不久,我也跟他们一样吃起来。现在我们的肚子饱了,又迫切地感到需要睡觉了。我的两个同伴躺在舱房的地毯上,不久就酣睡过去。

至于我,虽然感到有睡觉的需要,可是却不那么容易睡得着。很多的思虑涌上心头,我感到,不如说我以为感到,这船正沉向海底,我噩梦连连,迷迷糊糊地想着,不久便沉沉入睡。第九章 尼德·兰的愤怒

我们睡了多久,我不知道,但一定很久,因为我们的精神完全恢复了。那个侍者趁我们睡熟的时候,把桌上的东西拿走了。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表明我们的处境会发生变化。我暗自思忖,我们是不是注定要永远生活在这个囚笼中。

这种想法使我难过,我脑子虽然不像昨天那样纠缠不清了,可是心口堵得慌,呼吸困难。我想到一个问题。这所浮动的住宅是怎样解决换气问题的?是用化学方法获得空气?是用氯酸钾加热放出氧气,还是用氢氧化钾吸收二氧化碳呢?真是这样的话,他必须与陆地保持一定的联系才能获得这些化学原料。或者他只是利用高压力把空气储藏在密封的房间里,然后根据船上人员的需要再把空气放出来?或者是这样。或者,他是用更方便,更经济,而且更可能的方法,就是像鲸类动物一样,浮到水面上呼吸,二十四小时换一次空气。

这时候,我忽然吸到一股带海水咸味的新鲜空气,沁人心脾。我张大了嘴,让肺部充满了新鲜气体。同时我感到船在摇摆。这铁皮怪分明是浮到海面上来,用鲸鱼呼吸的方式呼吸了。因此我完全肯定了这船换气的办法。

尼德·兰和康塞尔在新鲜空气的刺激下,几乎同时醒来了。他们揉着眼睛,伸伸胳膊,一下就站起来了。“阿龙纳斯先生,现在几点钟了,我完全不知道,至少也是晚餐时间了吧?”“老实的鱼叉手,晚餐时间吗?恐怕至少是午餐时间了,因为从昨天算起,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么说,”康塞尔说,“我们是睡了二十四个小时了。”“我想是的。”我答。“晚餐和午餐都拿来了。”康塞尔说。“不错,”加拿大人说,“我们有权利要这两顿饭,我个人觉得这两顿饭我都得尝尝。”“对呀!尼德·兰,再等一会,”我答,“现在很清楚,这些人并不想饿死我们,因为,如果要饿死我们,昨天的晚餐便没有意义了。”“是要把我们填肥!”尼德·兰答。“我反对您这话,”我说,“我们并不是落在吃人的野蛮人手里!”“送一次饭不能作为定论,”加拿大人很正经地说:“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很久没有新鲜的肉吃了,真是这样的话,像教授您,您的仆人和我,三个身体康健的人的肉……”“尼德·兰师傅,您不要这样想,”我回答他,“您更不能从这个角度来推测这里的主人,这样只能使情况更加糟糕,更加不利。”“不管怎样,”鱼叉手说,“我肚子饿得要命,晚餐也好,中餐也好,还是没送来!”“尼德·兰师傅,”我说,“我们要遵守船上的规定,我想我们的胃口是走在用餐时间的前面了。”“是!我们把胃口摆在规定的吃饭时间就好了!”康塞尔安静地答。“阿龙纳斯先生,请您老实说,您想他们会不会把我们长时间关在这铁笼子里?”“老实说,好朋友,我知道的不比您多。您是怎样认为的呢?”“我想,这次偶然事件使我们知道了一个重大的秘密。如果潜水艇上的人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如果这个秘密比三个人的生命更重要,那么,我们的生命就危险了。反过来,如果情形不是这样,那么,一有机会,这个吞食我们的怪物就会把我们送回到人类居住的大陆。”“就怕他们把我们编入他们的船员名册中了,”康塞尔说,“就这样把我们留下来……”“可据我们所知,人家还没有向我们提出这方面的建议,我们现在就来讨论应该采取哪一种办法,是没有用的。我再说一遍,我们要等待,见机行事,不要没事找事。”“我反对!教授,”鱼叉手说,他坚持己见,“一定要试一下。”“哎!尼德·兰师傅,干什么呀?”“我们要逃。”“逃出陆上的监牢都很困难,何况逃出海底的监牢?我看绝对办不到。”

尼德·兰饿得发慌,他那强壮的胃饿得开始痉挛。

又过了两个小时,尼德·兰更加愤怒了。他大喊大叫,但没有用。铁板墙是又聋又哑的。我甚至听不到死气沉沉的船上有一点声响。船不动了,因为我没感觉到船身在推进器推动下发出的震颤。它可能潜入到大海的深处,跟陆地断绝了关系。这种阴森的寂静真叫人恐惧。

我们受人冷落,困守在这间房子里,我不敢设想这种状况究竟还要持续多久。我们跟这只船的船长见面的各种希望,现在渐渐破灭了。他那温和的眼光,慷慨、高雅的举止从我的记忆中消失了。浮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怪人。我觉得他是没有人性、没有一点同情心,对人怀有不解的仇恨,是人类不可饶恕的敌人!

他把我们关在这狭小的牢房里,任凭我们因饥饿而产生各种可怕的念头。我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康塞尔还是若无其事,尼德·兰在怒吼。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声响。门锁转动了,门开了,侍者进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冲上去阻止,加拿大人已经猛扑过去,抓住那个不幸的侍者,把他按倒,扼住他的喉咙。康塞尔正准备从鱼叉手的手中把这个上气不接下气的侍者拉出来,我也正要去尽力帮助他时,忽然听到下面用法语说的话,顿时惊呆了。“不要急,尼德·兰师傅,还有您,教授先生,请听我说!”第十章 水中人

说这话的人正是这船的船长。

尼德·兰听到这些话,立刻站了起来。侍者被掐得半死不活,在主人的示意下,蹒跚地走出去了。船长交叉着两手,靠着桌子的一角,仔细地观察我们。

我们谁也不想打破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用镇定而有感染力人的声调说:“先生们,我会说法语、英语、德语和拉丁语。我本来可以在我们初次会见的时候回答你们,不过我想先认识你们,然后再考虑。你们把事实经过复述了四遍,内容完全相同,这使我肯定了你们的身份,我现在知道,偶然的机会使得我碰见了担负出国考察使命的巴黎博物馆生物学教授皮埃尔·阿龙纳斯先生,他的仆人康塞尔以及美利坚合众国海军战舰林肯号的鱼叉手——加拿大人尼德·兰。”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人法语说得很流畅,没有任何土音。可是我总感觉他不是我的同胞。

他继续说下去:“我犹豫了很久,我没有任何义务接待你们。如果我要撇开你们,我就不用再来看你们了。我会把你们放在曾经作为你们避难所的这只船的平台上,就当你们没有存在一样,只管潜入海中。难道我没有这样的权利吗?”“这也许是野蛮人的权利,”我答,“而不是文明人的权利。”“教授先生,”船长很激动地回答,“我不是你们所说的文明人,为了我个人心中的理由,我跟整个人类社会断绝了关系,所以我不服从人类社会的法规。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些东西了。”

这话说得十分干脆,他眼中闪出愤怒和轻蔑的光芒。我看得出这个人的生活中一定有过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他不但把自己放在人类的法律之外,而且使自己绝对独立、自由,不受任何约束!既然他在海面上打败他的对手,谁还敢到海底下去追赶他呢?什么船能吃得消他这艘潜水艇的冲击呢?

经过长久的沉默后,船长又开口了,他说:“因此,我迟疑不决,但是我认为,我的利益是能够与人类天生的同情心相一致的。既然命运把你们送到这里来,你们就留在我的船上吧。你们在船上是自由的,但为了换得这自由,我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们只要口头上答应就可以了。”“先生,您说吧,”我答,“我想这条件一定是一个正直的人可以接受的条件。”“是的,先生,条件是这样的。某些意外事件可能使我不得不把你们关在你们住的舱房里,关上几小时或是几天。我希望你们在这种情况下,服从命令。”“什么!我们将永远不能见到我们的祖国,我们的朋友,我们的亲人吗?”“是的,先生,这不过是使您不再受那世俗的束缚罢了。这种束缚,人们还以为是自由,抛弃了它,不至于像你们所想象的那么难受吧!”“啊!”尼德·兰喊道,“我决不能保证我以后不会想逃走!”“你们是我的俘虏!我只要一句话就能把你们送到海底下去,但是我留下你们!你们攻击过我!你们是来窃取世上任何人都不应该知道的秘密,我一生的秘密!你们以为我会把你们送回与我无关的陆地上去吗?绝无可能!现在我把你们留在这儿,并不是为了你们,实际是为我自己!”船长说道。

随后,他用比较温和的口气说:“现在,请允许我说完我要跟您说的话。我了解您,阿龙纳斯先生。您和您的同伴不一样,不会抱怨这个偶然把你们跟我的命运连接在一起的机会吧!在我喜欢研究的书籍中,您可以找到您发表的那本关于海底秘密的著作。我时常阅读这本书,您的著作涉及了陆地上所有的事。但您并不是什么都懂,并不是什么都见过。教授,让我跟您说,您决不会懊悔您在我船上度过的时光。您将到神奇的世界中游历,震惊、惊叹将成为您的日常体验,不断呈现的奇异景象会让您百看不厌。我在下次周游海底世界的时候,将在我游览过许多次的海底下看见我曾经研究过的一切事物,那时,您将成为我科学研究的同伴。”我想我被船长说服了。“我应当怎样称呼您呢?”我问船长。“阿龙纳斯先生,现在我们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让我给您带路。”“船长,我当然听您的吩咐。”

我走进餐厅,室内的摆设和家具都十分讲究。金银餐具在天花板倾泻的光线下显得辉煌夺目,天花板上绘有精美的图画,使光线更加柔和而悦目。

这顿午餐有好几道菜,全是海产品。

尼摩船长对我说:“这些菜大部分您都不认识。但您可以放心大胆地吃,这些菜很卫生,而且富有营养。我很久不吃陆地上的食物了,可是我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影响。我的船员个个都身强力壮,他们和我一样都吃这种食品。阿龙纳斯先生,海洋是神奇的,取之不尽的生命之源。大海供应我一切必需品,现在您身上穿的衣料是由一种贝壳类的足丝织成的,染上古人喜欢的绯红色,再调配上我从地中海海兔身上取出的紫色;您在舱房梳洗台上看到的香料,是从海产植物中提炼出来的;您的床是海中最软和的大叶海藻做的;您用的笔是鲸鱼的触须,墨水是墨鱼或乌贼分泌的汁;现在大海给我一切,正如将来一切都要归还它一样!”“船长,您爱海吧?”“是的,我爱海!海是包罗万象的!在这汪洋浩瀚的大海中,人们不是孤独的,因为他们感到在自己周围处处都有生命在颤动。大海是超自然奇异的存在的媒介,是感动、是爱。就像你们法国一位诗人说的:它是永恒的生命。海中有无比和平的环境,它不属于独裁者。在海面上,他们还可以使用武力,但在海平面三十英尺以下,他们的权力便达不到了。他们的影响消失了,他们的威势不复存在!啊,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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