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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9 05: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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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读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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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拂晓

蓝·拂晓试读:

简介

这场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很久,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才得以停歇。

我在快要黎明的时候走出了自己的家,即将要黎明时的那种感觉让我难受的想哭,不想要它天亮,却也不想在徘徊过去。

在这个时刻,我不渴望会见到什么人,同我一样在这里徘徊。

所以,当我在地铁站门口看见她的时候,惊讶的难以言表,似乎,在黑暗中,我抓住了什么,虽然不一定是所谓的光明,但,至少让我,感到了温暖。

那个,永远都在弹奏的女孩。

我坐到她的身边,闭上眼,拒绝拂晓。很长很长的时间,我的耳边只有女孩淡淡的弹奏声,优美而略带轻快的音乐不断的环绕在我的身边。

第一章

黑夜欲望

黑夜掩盖着欲望,而欲望睡醒后则绽放出罪恶的蓓蕾。

回到周山,市长周伟一天出席四次会议,象个赶场子走穴的歌星。当他在会议最后一个仪程,打开马水生写的讲话稿时,宛若那些明星穿上戏装拿着道具。

坐在会场一角,马水生老远看着市长很娴熟的谈吐便不由得这么想了一下。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最苦闷的是办公厅副主任,忙了一年多,到今天还是镜中月,水中花,可望而不可企及。下班后,他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地拿着摇控器,对着唯一陪伴他的大彩电点击不停,浑浑噩噩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突然,他头顶的电话响了。市政府值班室汇报:地处贵妃县的莫河大坝今夜遭遇二十年不遇的洪水,堤坝多处渗漏,已发生垮堤迹象,周市长将带队奔赴抗洪一线,要求他联系新闻单位,二十分钟后在市政府一楼集中,统一前往。

一行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夜行,终于赶到现场。“同志们,在周山人民生命和财产受到洪水威胁时,我们有没有信心?”当市政府领导赶到时,从周山市武警支队、预备役师以及驻地部队调动的1000名官兵已在在坝前整装待命。不远处,先期赶到的数百名干部、群众正在堤坝上装铅丝笼石,堆放沙袋,灯火通明。最后一批刚赶到的200名武警官兵下了帆布卡车后,一名挂着二杠三星的上校军官正在队列前慷慨激昂地组织动员。“誓死保卫莫河大坝!让人民放心,让首长们放心!”

战士们的脸上冷峻严肃,势如排山的口号令人震撼,也不由得人眼眶濡湿。两部从刑警队调来的专用车打开几千瓦的探照灯,照亮四周,灯火通明,与白天无甚区别。马水生跟在周市长的后面,一帮子扛着摄像机、照相机、拿着麦克风采访的记者们围了过来,显得气氛十分紧张,周伟很威风地从战士队列前慢步走过去,扫视一周,望着远处在夜色中汹涌的莫河水,大声说“同志们辛苦啦!”“为人民服务!”

在他单调的问侯之后,战士们的呼声震耳。“同志们辛苦啦?”“为人民服务!”

他健步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握着一位年轻战士的手,又用左手拍了拍,对随行的周山市市长孙力说:“你们要想尽千方百计,让战士们在堤坝上吃上热饭,喝上热水,军民团结,战胜洪魔。”“请周市长放心,我们已安排好了。”“在关键时刻,为什么不见你们的县委书记刘旷呢?”“他在那边!”

未待孙力开口,马水生在后边悄声说。市长一行走下堤坡,只见刘旷正站在水中,平日的大背头被汗水冲的纷乱,上身穿着红色救生衣,下身裤腿高挽,黑皮鞋已被黄泥糊成胶鞋一般。“刘书记,让电视台记者采访一下你吧?”马水生跑过去,握住他的手,用眼角扫一下走过来的周伟,小声说。“采访什么?莫河遭遇二十年不遇的险情,今夜凌晨两时将有每秒六千立方米的洪峰经过,可我站的这个雁翅坝已经溃堤严重,不抓紧时间堵漏,后果不堪设想。你看,”他指了一下黑夜中远处的一个村落,“两寺渡3000多人民祖祖辈辈生活在河边,一旦洪魔逞凶,他们将第一批遭受灭顶之灾!再往后,”他又指了下二公里以外的市区,“贵妃县的40万人民和下游的周山的600万人民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改革开放20年取得的辉煌成就将毁之一旦。上什么电视,我这个县委书记只要保护百姓的安全,那些闲事让别人干去!”“好哇!”周伟一脚跳到坎坡下面的平台,与刘旷站在一块,那些记者也马上跟上来。“说的好!刘书记,咱们党就需要你这样的好干部!少说空话,多办实事,你们还傻站着干啥,不要拍我,把镜头转向他——刘旷,转向他们——我们的战士、同志们!”

经过几个小时奋战,溃堤最严重的一号雁翅坝险情稳定。莫河大堤出现决口的地段被官兵和群众们用沙袋、铅丝笼控制,汹涌的莫河水在牢固的大堤脚下狂啸着,却也无奈地泛着漩涡,撒下一圈发白的泡沫,乖乖的向东流去。“刘书记,你们还有什么安排的?”走上堤坝,已是凌晨三时,洪峰安全通过,莫河大坝安然无恙。周伟在刘旷带领下,走进渡口村村口一家农民的家,坐在事先准备好的一把小椅子上,问。“我们已安排派出所和民兵,提前把村里群众转称到安全地段。”孙力抢先赶上来说。“怎么搞的?”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堂堂一个市长坐在办公室,而让地方党政一把手在大堤上拼命,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能负担得起责任?周伟瞧了他一身干净的衣服,整齐的发型和黑高腰儿胶鞋,很不高兴地质问。“周市长,喝杯热水。”马水生安排工作人员烧了一电壶水,递过一个杯子,轻轻地说。“周市长,不怪孙县长,我们县委县政府下午五点开了一次防汛紧急会,孙力同志负责防汛指挥部工作,我在一线亲自指挥。”刘旷也接过一杯水,坐在周伟面前,吹了一口漂在上面的茶叶,吸了一口,憨厚地笑着说。“孙力同志,尽管刘旷同志为你讲情,但你的作风不扎实哟?”周伟呷了口茶,看着门外有农民拉着牛费劲地往外边走,问:“怎么村里群众现在还没有转移完?这很危险,你们务必要逐家逐户检查动员,一个人员伤亡都不能有哇。”“周市长,村里八百户群众,只有三户死活不搬,一个是一位癌症患者,刚从医院拉回来两天,说反正是死,要守在家里。一个是一位八十岁的老汉,躺在棺材里,几个人都拉不出来,再一个,就是您刚才看到的那位,家里养了五头奶牛,非要一个一个全拉走才搬出去。”刘旷如数家珍地汇报着情况。“孙市长,你负责防汛总指挥,我考你一下,那位癌症患者叫啥,你到家里去看了没有?”周伟又盯着坐在旁边的孙力,咄咄逼人。“对不起,我只让下面人看了,自己没顾上……”“没顾上?今天要不是我这个市长下来,你恐怕会在县政府的席梦思上睡大觉喽。看来,我这个市长打扰了你的美觉哟,我的同志?”“周市长,那位癌症患者姓张,是县文化局局长张秋芸的父亲,我们已连夜联系她回来,亲自做老人工作。这不,那不是她刚回来了——”刘旷正说着,张秋芸的桑塔纳2000停在门口,满面苦楚的张局长下了车,见到省、市领导,忙挤出笑容,上前打招呼。“秋芸同志,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感谢你识大体、顾大局。虽然你专程回来做父亲的工作,是尽孝,但他同时也是一个普通的群众,你是在为人民尽忠啊!不象有些人,市委丁书记一出国,就在工作中打马虎眼。官不大,僚还不小嘛。”

孙力低头抽着闷烟。他知道,在自己的提拔过程中,市委书记丁治国说了话,一直令周伟的心里不快,他不过是借机报复。原以为,通过马水生牵线,自己忍气吞声招待了周伟一次,便可以缓解矛盾,现在看来周市长和刘旷的关系还是很铁,自己的工作做的很不够。但一个高级领导,讲话这么明白,这么直截,这么不讲分寸,要不说明周伟本人心直口快,要不便预示着政治斗争又一场风暴已趋向白热化,剑拔弩张。“周市长,我一定深刻反思自己的问题。”他吐出一口烟,很沉重的表态。“刘书记,咱和张局长一块看看老人家去。”周伟嚯地起身,一行人向村里走去,孙力只好跟在后面,全身上下不自在。

第二天的市报上,头版头条刊登了市长周伟在贵妃县抗洪一线与群众一同奋战的消息,除周市长的大幅照片外,还刊登了刘旷满头汗水与干部在堤坝抢险的特写镜头。与此同时,根据周市长安排,马水生向省纪委写了一封信,反映市委书记丁治国在抗洪时期出国、关键时刻滞留北京以及在莫河防洪大坝工程中把关不严等问题。“周市长,这样不合适吧?丁书记出国前,并没有汛情严重的预报。再说,莫河发生险情,我打电话告诉他,他正在长平向省委汇报,想争取些资金,并非坐视不管啊!”马水生写好材料,左看右看心里不对劲,便要通了周伟办公室的电话。“你这个水生啊,为什么不动脑子?他丁治国脑子里能那么简单就好了。要资金,鬼知道他忙什么,恐怕又是要扳倒哪个干部的‘尚方宝剑’嘛。”“周市长,莫河大坝是市政府为全市人民办的实事之一,但是质量问题应由上届市政府负责,与丁书记没有直接关系呀。”“谁说的?什么叫党委统揽经济工作全局?这个统揽,不但是权力的集中,同时也是责任的集中。”

马水生挂断电话,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丁治国一回来,又在全市开展“民心工程”,忙的焦头烂额。宋月市在城市建设中,不等不靠,多方筹资,修成20公里的“发展大道”,与周山的老公路形成反差,全市哗然,半年内吸引全国10多家大中型企业前来投资,引资到位额达15亿元。他高高兴兴地从周山赶到宋月,参加通车典礼,发表热情详溢的讲话,全场一片掌声,讲完刚坐下,秘书爬在他耳朵小声说了一句,他的头嗡地一下,不相信地问:“是真的吗?”“准确消息。有关部门正在开会研究干部问题,你平调到渭黑市任市委书记,周伟市长提为书记,绝对没错。”“这就是政治啊!”丁治国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摇头。“丁书记,怎么办?”秘书问。“给他们说我家里小孙子病了,先走一步。”丁治国没有留在宋月市就餐,便钻进小车,驶上赴省城长平的高速公路。

一周后,根据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周伟提议,贵妃县县委书记刘旷升任市建委主任,市政府办公厅综合科长马水生任市委办公厅副主任,而侥幸提拔为贵妃县委书记的孙力却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丁治国赴任的渭黑省,地理位置偏僻,经济发展滞后。他离任时,与全市领导干部大会上宣布周伟任职巧合。当周伟满面春风向他鞠躬感谢领导“培养”时,他轻轻“哼”了一声,转向全体干部:“同志们,我到本市这几年,主要是出主意,一直重视抓重大决策,重要部署,重要建设项目,城市建设实事以及突出的矛盾和问题。如果说我市发生了重大变化,是市委班子成员集体领导的结果,是市级几大班子成员大力支持的结果,是全市各级党政组织和广大干部群众团结拼搏埋头苦干的结果。我个人的去留并不重要,我关心的是全市政治社会的清明稳定。我忠诚党和人民,也相信自己的忠诚一定会取得民心和良心的支持!”

当全场再次响起洪水般的掌声时,丁治国的眼眶也是汹涌澎湃。他的身后,在一片激动感动的表情里,唯有周伟面部出现瞬间的不安,随之也露出温和的笑。全场掌声又一次掀起高潮。“下面,请新任市委书记周伟讲话!”

仿佛魔幻般的定海针,主持人一句提醒,全场鸦雀无声,只有周伟的声音在回荡……

第二章

是福是祸

刘文革终于坐上了国税局副局长的宝座,听着省局领导宣读任命文件后,他没有丝毫的喜悦,一个人在新腾出的单间大套办公室坐了几个小时,两盒烟抽完了,玻璃烟灰缸塞满烟的“尸体”,堆的象个小山,手机突然响了,他一接,是母亲刘翠花的,便急忙下楼,一个人向自己家所在的郊区纺织厂家属区走去。

已是像晚上十一时的光景,大雾弥漫,街道两边的路灯在雾气中闪烁着朦胧的光辉,橘黄色的,什么也看不见,那些往日煞是漂亮的枝形灯架和电杆什么的,全隐去形状,那些花瓣形的灯盘便成了孤零零的空中之物。街道上,十米之外什么也变得模糊,在无声的雾气中世界戴着神秘的面纱,你一个人走着,不知道前边有无致命的车辆或路障,一切都在神幻中让你摸不着底儿,倒是路边那些四季青,依然忠实地成团簇拥在绿化篱内,园厚的叶片遮层白霜,用手摸走来硬硬的,融化的部分逐渐变得沁绿如初,冷不丁从雾中走出一个孤独的少女,穿着臃肿的棉衣,戴着白兔毛的耳套,一边呵气,一边红着脸蛋赶路,你若是多情地看她一眼,便低下青春的双眸,两只鹿似的小脚挪动飞快。

越是人烟稀少的地方,雾愈是浓密。刘文革想着自己刚捞到的“副局长”,正如这场满含杀机的冬雾,让人难以弄清是福是祸。“文革,你爸又挂了个女妖精,生的娃都两岁了,要和妈离婚。”一见面,刘翠花便哭丧着脸,对儿子气哼哼的说。“姐,我明天找几个伙计先把他腿卸了再说。”已先到一步的刘大毛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外甥刘文革一眼,挽着袖子,抖着八字胡,气呼呼的说。“对,无毒不丈夫。”坐在一旁的刘二毛是个光头,很胖,看看文革没有反映,便跟着大哥的思路往下溜。“文革,我儿说咋办就咋办。”刘翠花给儿子倒了杯茶,亲昵的搂了下他的肩,双眼看着已成为领导的儿子。

凭良心讲,父亲刘达的德行确实应该嗤之以鼻,但是血缘关系却让刘文革难以定夺。若是旁人,这么不顾廉耻,别说卸胳膊卸腿,就是想办法送进去都不为过。但他难忘父亲在自己被洪涛设计关押期间,四处活动,费劲化钱,终于使自己化险为夷,深刻体会到血浓于水的道理。加之,自己如今好歹是一名副科级领导干部,再采取街道小瘪三的办法,对谁都没有好处。“妈,我的意见你没有必要缠着我爸。你俩本身就没有感情,粘在一块实在没劲!”“那我一个人怎么活呀?”“我可以帮忙让法院多判你些钱。你有了钱,自己开公司不一样能混的象模象样吗?我爸他爱小妞,让他爱去。”“这行吗?”刘大毛看看姐姐和文革,有些犹豫不决。“为什么不行?有了人民那个币,咱姐不照样可以找个年轻的小伙子潇洒,凭啥让他姓刘的搞女人,就不兴咱姐老来俏?”刘二毛很佩服地向刘文革翘起大拇指,又用手摸摸光头,满眼的兴奋。“胡说个啥?”刘翠花娇嗔地捅了一下弟弟的头,心里却颇觉舒坦。“妈,这件事由我来办。”刘文革象个运筹帷幄的军事首领,稳坐在沙发上,架着二郎腿,很自信地吐出一口烟圈,一屋子的人都被他的神气吸引。

按理说,刘达在贵妃县普通群众心里,应该是一个财大气粗,养尊处优的主儿。但只有他自己明白,活的有多么累!他自己驾着“奔驰”成了贵妃县的一道风景,路上清一色的桑塔纳坐着那些高级领导,而普通老百姓隔三差五才潇洒一回的“夏利”、“奥托”“现代”等出租车象绿色或红色的蚂蚁可怜兮兮地在街道上飞窜,但他却很难体会到人生的美好!规模上千万的王府夜总会,生意火爆,但其中三分之二的收入是公款消费,每到年终派出去到政府要账的服务员们求爷爷、叫奶奶,总是摇头而归,而自己企业的数百名员人每月工资好几万元,企业的原料、维修、水电费从未有人允许欠账,加之自己的同行几次明里暗里的算计让他时刻感到危机四伏,唯一让他放松的是那些女人,象孙燕茵、白妮等等,年轻、性感,又风情万种,虽然她们在床上让自己在瞬间的快感之中物我两忘,提裤子时不免要些钱物或求他帮忙,多少令人想起肉体交易与农村集市两个老汉草帽底下的牛羊交易差不多,但是上帝给予人类的这种生理快感是任何物质无法比拟的,他忘不了,当自己招待的客人与歌厅的小姐在别的包厢厮混时,他总是搂着孙燕茵或白妮,狠不得把自己全部伸入女性的口腔,拼命地搅动着她们的五脏六腑,拼命地吸吮她们的天精地气,在昏暗的灯光里陶醉在女人的呻吟里,为了这些片刻的享受,他挥金如土,甚至忍受着每每回家遭受臃肿的刘翠花的白眼和冷漠,他扔掉一幅庸俗的“书法”一样毫不足惜。刘翠花说,你把我不当人,我迟早让我娘家兄弟把你整得也不象人。他不信,坐在沙发上用摇控器从屏幕上轮流欣赏三十多个电视台不同的女主持人。刘翠花说,和野女人在外面胡弄,小心闪了你的腰,小心我趁你睡着用刀子割了你的命根子。他不语,点燃一根香烟把双脚放在大理石茶几上摇晃,看电视上某个外国影星和妓女狎亵的情节,嘴里哼起“前面走着高文举,后面紧跟高梅英”。刘翠花说,你个没良心的,你当初成份大,没有我你能成家?没有我东借西凑,你能做大生意?你在车间就是一个“烧棒”,你前生就是一个“西门庆”,我算是瞎了狗眼啦!他却困乏地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与刘翠花三十年的婚姻,总是这么吵吵闹闹混了过来。他为了儿子一忍再忍,可是在自己快四十五岁时他实在不能保持原状了。那个白晰丰腴的孙燕茵,自从与周伟有了一腿之后,虽有时间总是朝他飞媚眼,但为了不让“靠山”吃醋,他除了给其一个实惠的位子外,那种亲昵关系只好忍痛割爱。那个有姿色又有品位的白妮不愧是床上的尤物,但是她的心计令人头疼,老谋深算的他没料到白妮能打上自己儿子文革的主意,在儿子与妻子感情破裂时,不失时机地“填空”,使自己口中的又一块“肥肉”被人抢走,而这人又是自己心爱的独苗宝贝!失掉一个女人并不可怕,他最担心的是白妮看上的并不是儿子本人,而是刘氏企业的财产,这个女人把儿子当成自己的一张牌,把本来还算安静的家园搅得一团糟。

在这种复杂的心态中,苦闷的他又为自己物色到一个妙龄少女。他发现这个在夜总会当门迎小姐的小英,长相很甜,身材很甜,体味很甜,叫床也是很甜的那种。在他经历的女人中,小英最擅长房事,她不像孙燕茵,只要本人没兴趣,你到处揉、到处摸都不起性,除非你用嘴在她发育过盛的那个地方吸吮,才慢慢冒出一股热气,扭动着肥肥的腰身与你呼应。也不像那个瓷娃娃一样的白妮,当你没有满足她的某个希望,便死人一般硬撑着不让你满足,但只要你吻着她的耳根,便喊“痒死了,我答应你还不行”。这个小英的敏感部位是脖子,只要自己稍微关注一下那里,女人便心急火燎地脱他的裤子,一边动作一边喊“快些快些难受死了”。二十多岁的女人是中年男人的“夺命杀手”,刘达在遇到小英后丢下生意,一有机会便开车到小英包租的住处,两个人过起秘密夫妻生活,夜十时后才回到老婆那里听“音乐”。但一年后,小英有一天突然说自己“有”了当他劝其堕胎时,女人掏出一把剪刀说“不如去死”,逼得刘达只好提出与妻子离婚,未料平日好斗的她提出“要离婚行,企业必须交儿子刘文革打理,只给你五十万元安家费”,他自然不悦,刘翠花第二天便带着两个如狼似虎的娘家兄弟,在公司大楼又吵又闹,还摔了办公室的东西,让他不得不下决心离婚。

这天,他坐在办公室与人谈事,突然,门口又闯进气势汹汹的刘翠花和她那两位兄弟,不同的是,今天刘翠花穿着一套西服裙,纯黑的那种,与往日家庭妇女的打扮判若两人。刘大大毛手里端着一只猎枪,对着自己。而刘二毛则双手握着一把手枪,做好瞄准的姿势。“姓刘的,我的离婚条件你到底答应不答应?不然,老娘和你拼了!”“娃他妈,这是公司,你这是干啥?”“我算账来了。”“我这辈子就靠王府集团维持下半生,你不让我搞企业,我今后怎么生活啊?五十万,用不了两、三年就……。”“给你五十万算不错了,别再啰嗦,像你这种没心肝的花心汉,我看给颗枪子就行了,我姐给你钱算是够仁慈的了。”

刘二毛拉了一下枪栓,“呸”了一口,厉声喝道。“这是我的家务事,你们跟着掺合啥?”“家务事?我姐跟你结婚,为你生娃、做饭、操心一辈子,到头来你和小妖精过,把我姐撂在半路上,这是家务事?你伤天害理,不答应,就打死你?”

刘大毛抓起枪托,朝坐在转椅上的刘过猛地砸过去,疼得他当时爬在桌子上,捂着胸口直吸气。“怎么回事?”娱乐部经理孙燕茵闻声赶进来,环视一周,忙向刘达问:“刘总,要不要报警?”“谁敢报警,老娘今天让他不得好死。”刘翠花“啪”地拍了一下刘达桌子,吓了孙燕茵一跳。

电话铃响了,白妮在隔壁秘书办公室告诉刘达,要不要告知公安局,刘达说看着办,白妮使立即打110,并拨通吴大川局长的手机,半小时后,王府集团楼下便停满红灯闪烁的警车,对面楼上狙击的枪口直指八楼经理办玻璃窗后的刘大毛和刘二毛,每个楼梯口站着全副武装的警察,而刘达办公室门口更有四名彪形大汉紧握手枪,贴着墙待命。“刘总吗,我是吴大川,能否开一下门?”吴局长在门外轻轻敲了一下门,朝身后的干警使使眼色,问。“吴局长,把你领导惊动了,快进来。”刘达闻讯,打起精神,刚起身准备开门,便被刘大毛的猎枪压住肩膀。

刘翠花喊:“大川兄弟,嫂子今天来收拾流氓丈夫,就不惊动公安了,你请回吧?”“嫂子,兄弟这是公务在身,让我进来好不好?”吴大川经常来王府招待人,又与刘达夫妻交往多年,听见刘翠花的声音,似乎明白了几分,便隔着门打招呼劝解。“不行,除非他答应我的条件。”刘翠花不容商量地说。

双方正僵持着,一身税务服的刘文革匆匆赶了过来。他与吴大川点了点头,便对着门喊:“妈,爸,我是文革,你老两口明火执仗,让儿子脸往那儿放?”

里面的人乱了阵脚,刘文革推门而入,吴大川及四名干警紧随其后,见儿子进来,斗了一辈子的刘达夫妻均垂头丧气,刘翠花坐进靠墙的双人沙发上,啜泣不止,文革坐过去劝她。干警们乘人不防夺掉刘大毛、刘二毛的枪,把二人安排在另一张沙发上,现场气氛才算缓和。“刘兄,不要紧吧?”吴大川握了刘达的手,神情关切。“唉,家门不幸啊。”刘达斗败公鸡一样摇摇头,叹了口气。“弟兄们抽烟。”刘文革象是一个作战国之间的调停专家,摸出一包“玉溪”,每一发一根,很是左右逢源。“爸,照我说,你革命了一辈子,为我们儿女把心操扎了。妈要经营企业,你让她弄去。王府说不定在她手里会东山再起,我和白妮会帮他的。”文革手搭在父亲肩上,很体贴地说。“可是,我苦心经营的这一大摊子,突然撒手,与心不忍嘛。再说,五十万,能够我干啥?”刘达声音低低地说。“不是有我养活你么?”刘文革朝准备骂人的母亲偷偷使使眼色,继续对刘达说。“就是就是,”吴大川也赶忙帮腔:“你儿子现在是全省国税系统最年轻的副处级领导,你老兄有啥发愁的?照我说,你也该享享清福,等着抱孙子吧。”“爸,”在隔壁一直静听动态的白妮这时也跑过来,站在刘达另一边,低头说道:“你不放心别人,还不放心文革?”“我……,”刘达看看刘大毛、刘二毛气势汹汹的眼神和刘翠花红肿的双眼,内心复杂。他抬头,低首,沉吟了半天,才拉着刘文革的手说:“儿子呀,爸不说了,爸不说了。”

刘达放声大哭,在他苍凉的哭声中,一屋子人渐次离去,只剩下跑进来探望的孙燕茵,吓得站在地上不敢言语,怯生生地问“刘总,要不要到省上找人?”“丢这么大的人还嫌不够?我算是报应啊……。”

第三章

温柔之乡

洪涛被召回周山市外贸局参加年度述职。当他志得意满地参加完大会,一下市政府大楼,开着车驶过威风凛凛的哨兵,行驶在华灯初上的海滨大道时,他惬意地吹着口哨,拨通了久未谋面的李娜手机。“亲爱的,你在忙什么?”“我在想你啊。”李娜正在家里看电视,《大秦腔》里“呼喊一声绑账外”苍凉粗野的主题歌,让她压抑的心情豁然开朗,仿佛一堆枯败发霉的落叶,猛然受到一股清泉的冲击,松动着、翻腾着、颤栗着,随着那浓郁地方风味的旋律,她也故意压着嗓子,男人似的“不由得豪杰气满怀”,想到自己搁浅的电视连续剧《倾斜的海湾》,也许缺乏特色文化,片面追求市场卖点,正是自己作品单薄的关键所在。正当她准备给自己的老师方彦儒打电话时,洪涛略带沙哑的问候突然闯进心灵,她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怎么想我哇,我的小宝贝?”洪涛听不出对方的心谱,但女人略显慵懒的口吻中不由得从体内涌上一股热浪,他觉得自己的某个地方鼓胀起来,口气里带着暧昧的调情,继续顺着自己的心情,模仿电影里外国男人的作派,任车窗外城市桔色的路灯掠过自己脸庞。“我全身都想你,但我不喜欢你叫我宝贝,好像我成了你的玩具娃娃似的。”“你就是我的宝贝,在你面前我也返老还童。你说,一个小孩不喜欢玩具喜欢什么?”“真是的,拿你没办法,你在那边好吗?”“我在周山,回来述职,晚上能陪在下共进晚餐吗?”“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提前打个招呼?”“你没时间吗?”“我敢没时间吗?你在哪儿,我过来。”“这不结了?”

洪涛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哼着自己喜欢的小调,而李娜这边无法从“斩单童”的英雄故事中苏醒,还沉浸在“踹唐营”的想象里。平心而论,她经过不少男人,刘文革的感情完全是暴力强加的令她在恐惧中屈服,一旦外力相助她便扮演了一个卡门式的叛逆女性。而作家方彦儒的诱惑,使她与文学的痴情找见了爱情的大门,一旦走进去,仿佛乞丐踅进了阿里巴巴的金库,无论什么都无法使她回头,尽管她不得不与别的男人虚与委蛇,假意应筹,意乱情迷。而洪涛,与其说是一个情人,还不如说是一个道具。她从心里,并未从洪涛那里找见心旌摇曳的爱,但是这个男人对自己不顾一切的痴情感动了她痕痕累累的心灵,她总在感恩和莫明其妙的迷醉中交出自己,但风雨之后,她的梦中总不止一次出现方彦儒那不修边幅却魅力无限的音容笑貌。她知道,没有洪涛,她的爱情会因物质匮乏而空虚无依。所以,从深圳回来后,每当她开着“宝马”去长平与方彦儒幽会时,总像个贼似的躲避着什么,担心“主人”发现撕破自己的秘密,每当她很纯情温柔地在电话里对洪涛撒娇时,心里便咚咚跳个不停,仿佛随时会跳出来似的,令她颇为紧张。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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