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国度：一位金融人的瑞士考察之旅(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作者：柳三阳

出版社：当代世界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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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国度：一位金融人的瑞士考察之旅试读：

带着慧眼和慧心、胸怀与情怀，带着猜想和联想、探秘与探索、神秘与向往，刘兄畅游了令人浮想联翩的“银色国度”。

从出发到归途，桩桩件件，趣事横生，糗事叠加，乐事不断，美事堆积，劳事相伴，每一桩都刻骨，每一件都铭心。期间，有学习调研之燥、畅游山水之美、享用西餐之腻、同学笑闹之乐、垂涎欧民之妒、旅途杂陈之劳、归心似箭之急，更有价值在线之果……仿佛身临其境，另一个世界、另一种风情跃然纸上。

刘兄灵动的文字是静态的摄像机，是动态的学习机，把瑞士的历史发展特例、语言文化特征及风土人情特点，活灵活现地捧出来，小心谨慎地端上桌，真心诚意地学鉴之。畅游瑞士本土，畅怀世界格局，畅想人类发展。

刘兄以独特的视角、独到的见解，以独有的妙笔，向我们展开了一幅誉满全球的长轴画卷。画卷中有自然，有山水，有色彩，有声音，生机盎然；有历史，有人文，有生命，有发展，生动活泼。分明是刘兄馈赠朋友的一份生存阅历之财富，生活履历之百花，生命经历之硕果。

让我们循着刘兄的足迹，一起追寻这个神秘国度吧！幸运搭上末班车

飞机呼啸着冲向黑寂夜空，大地上的稀疏灯光很快淡出我的视线，无边的墨色迅速包裹住这架夜航的班机。机上多媒体显示器播放着“飞经莫斯科后到达目的地苏黎世”的旅途信息。我环视了一下散坐四周的诸同学，多数已昏昏欲睡，唯有我睡意全无。

不知是对大型团队活动的组织力缺乏信心，抑或对该团队26名来自全省不同金融机构的一把手的自我约束力存疑，竟然约定23:00在首都机场集合。我20:00就从天津出发了。经过两小时车程，22:00就到达T3航站楼。所幸，这个名为“瑞士金融新技术培训考察团”的每个成员都很守时。

换登机牌了，正赶上人最多的时候。3:05起飞的航班完全可以稍晚点儿办理出关手续，却偏偏赶到人山人海之际。出关回头再看，已后继无人。排队时，本在我身后的两个老外，发现在S型队列拐弯处反超我时，立刻示意我归位，可在发现一位老妇钻过拦截线时，却毫不客气地制止。结果可想而知，他们被当作空气，完全被视若无物。办妥出关手续，我找到并排三人的长条靠背椅，将随身携带的旅行双肩包垫在头下，足足补了两个小时的觉，直至被通知登机的广播唤醒。

连续一周，我一直在大连、哈尔滨、天津三城之间规往返奔波，这种家、单位、总部三点一线的生活模式虽说习以为常，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多次往返，于身体也是一种酷刑，加之感冒缠绵不绝，整个人似乎都处于漂泊状态。坐进机舱，我反倒有了安定感。首先感谢哈尔滨银行集团的当家人郭董事长把全集团唯一一个赴瑞士培训团的名额给了我，这也算是对我在哈行十年来开疆拓土、踏实工作、精耕细作的一种奖励吧！论资历，好多人比我深；论年龄，我比好多人年长，没什么大的培养潜质；论个头，虽高过好多人，却不是加分项。与我而言，家中有个好母亲，学校遇到好老师，单位跟对好领导，这都是非常幸运的事。我的直属领导哈银消费金融公司孙董事长通知我这项美差。我这次的身份是哈银消费金融公司监事会主席，算是哈尔滨银行的代表了。据组织中瑞合作培训的黑龙江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工作人员讲，培训团是省政府和瑞士西北应用科学与艺术大学商学院之间开展的合作，为期五年，每年四批，共计五百人，我参加的是最后一期，就算是第五百个学员吧！总之，我幸运地搭上了末班车。

在培训团里，我应算是外来户。出发前几天，我参加了在马迭尔酒店举办的行前培训，举目四顾，都是陌生面孔。看看名单，才知道诸同学的来路。除农信社、村镇银行和地方商业银行的头头脑脑之外，还有投资担保公司、保险公司、期货经纪公司、金融资产管理公司、股权交易中心和财务咨询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他们之间倒是大多熟络，有些还是共事过的老友。二十六名学员分为三个小组，由每组中最年轻的学员任组长，看来，服务是组长很重要的工作内容呢！哈尔滨股权交易中心的常玉春总经理被指定为秘书长。我在第一组，组长是东北中小企业信用再担保股份有限公司的段金龙总经理，组员中年龄最大的是哈尔滨农信村镇银行董事长郭宪文大哥，1956年出生。难道郭大哥还没退休，尚顽强坚持在工作一线？我稍有困惑。培训中间休息时，我看到邻家大姐模样的省农村信用联社的总审计师周静芹大姐挨个趴耳朵叮嘱：“我订好饭店了，回头发微信通知，晚上一起聚个餐。”当然了，没我啥事儿。我兼任哈尔滨银行天津分行行长，在大家眼中是外省来的，得慢慢向组织靠拢啊！

虽然已多次出国，但这次行前培训仍是很有必要的，至少我知道这次外出的目的是“学习瑞士世界第一的创新能力，振兴缺乏活力落后已久的龙江经济”；还有，就是认识了领队人——省人社厅郎咸波处长。这是他五年中第二次带团到瑞士，经验丰富，做事很细心。这从他出关时为每个人的托运行李拴标签，提醒大家写清自己的名字和联系电话一事上，便可见一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团长。

国航的班机座位虽然宽敞，但对于身高1.83米的我来说，仍显局促，膝盖紧顶着前排的靠背。挨着我坐的是一位三十多岁身材瘦小的女士，我暗自庆幸。她自觉地贴靠着眩窗一侧坐着，为我腾出了一丝空间。即便如此，没坐一会儿，我已经感到疲惫了。既然了无睡意，索性打开Ipad，塞上耳机，看会电视剧《我的1997》。

不知何时，我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至m" a。直至空姐不断重复的“哪位喝水，哪位喝水”的声音吵醒。看看Ipad，电视剧已播放了三集；再看表，才过了两个小时，数数还有九个钟头，顿觉度秒如年。

在机场办手续时，我发现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地光着手腕，想是深知瑞士手表品质高价格低，都等着鸟枪换炮呢！几年前，我到高盛集团参加哈尔滨银行在香港证券交易所主板上市前有关客户关系的管理培训时，在纽约第五大道买了心仪的Piaget，这次也就没心思研究手表了。

看看，睡睡，醒醒，膝盖、后背、胳膊越来越酸疼，屁股也在叫屈。好在屁股分左右两半，可以轮休——人体结构多科学啊！我把座位上的靠枕抱在怀里，这样，前后伸展空间可以稍微大点。坐在前排的是一对瑞士夫妇，女的丰乳肥臀，站起再坐下，座椅便摇晃得“嘎嘎”直响。座位后倾，压缩了好大空间，偏偏她还特别好动，身上像布满了爬虫，我的Ipad倒了又扶起，扶起又倒了，陷入恶性循环，心里不禁愤愤然，心说：不能减减肥吗？长得也太没责任心啦！光横向发展怎么行呢！这个家住在万里之遥的欧洲女人竟能在此时此刻影响到我的身心感受，算不算孽缘？

离预订到达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机舱内的灯光调亮，广播中说“开始机上健身操十分钟，十分钟后提供早餐”，随后，电视屏幕伴着指令开始出现扭头、转肩、十指相扣、双臂向上拉伸等动作示范。乘客们趋之若鹜，木偶般活动起来，我也是其中一只。

送来的早餐细嚼慢咽吧，耗掉半个小时就只剩一个半小时的航程了。我把平时不吃的奶酪精心抹到面包上，一口一口细细品味。

待空姐推车收走餐具，我看了看表，刚刚过去二十分钟。罢了，依旧打开旅伴Ipad，听听音乐，不知是谁的歌声又把我哄睡着了。再醒来时，飞机已在下降——苏黎世终于到了。

机窗遮阳板全部按空姐要求打开，远处翠绿的山峦已清晰可辨，草地、林木和散落其中的各式砖木色建筑历历在目。

电视屏幕已显示机腹下的实时画面：农田、村落……

怎么感觉飞机突然拉升了？正疑惑间，广播响起：“刚刚接到通知，苏黎世机场上空有较大雾团，无法确保安全降落，飞机暂于空中盘旋，等候时机。”

此时此地？雾团？

没感觉到飞机盘旋，又听到机长广播：“我们的飞机要转飞日内瓦加油，等候苏黎世机场天气转好后复飞。由此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由苏黎世到日内瓦需要大约四十分钟。

随遇而安吧！邻座睡得一塌糊涂的女士因愤怒清醒过来，对我嘟囔：“我本该买晚两个小时的航班，鬼使神差地买了这一班。晚飞的起码不用绕圈等。哎呀妈呀，命真苦！”

我忍不住笑了，“公差还是旅游？”“经常飞，一年几次，我的公司是中瑞合作的。”“够累人的。”我表示同情。“下面是莱蒙湖吗？”见我茫然，对方换言之：“就是日内瓦湖。”“应该是。”我小小地装了一把明白。

飞机落地，机长通知：“飞机加油期间，禁用手机，尤其是拨打电话。”

半小时后，广播再次响起，大家满心期待。“接到苏黎世机场通知，尚不具备起降条件，请耐心等候。”

反反复复同样内容的通知，竟有六七次之多，直到最后机长调高声调，大家终于听到期盼已久的话语：“Ladies and gentlemen，we will take off in 40 minutes according to the notice from Zurich.”（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接到苏黎世机场的通知，四十分钟起飞。）“In 40 minutes”可不是四十分钟内，而是四十分钟之后的意思。痛苦啊，我还不如不懂英语！吃了闭门羹

苏黎世终于到了。

巴掌大的瑞士，领土总面积才4.1万平方公里，还没哈尔滨市域大呢，竟然如此折腾人。

目的地在瑞士西北部位于苏黎世和巴塞尔之间的奥尔滕（0lten）市。出了苏黎世国际机场，身材矮小的女司机开着空调大巴车跑了近一小时方才到达。瑞士西北应用科学与艺术大学就在此处，新旧区相加人口才2.1万。

办理入住时，中等身材的郎团长尽管慢条斯理，但特别强调，周末假日酒店无人值班，房卡是出入酒店和房间的重要工具，务必随时携带。对此，他特意强调了两遍。

房间的条件让我很满意。单人床、辅助床，可能是照顾有婴儿的顾客吧！衣柜、写字台、卫生间、淋浴房、电视、电话一应俱全，相当于国内三星级吧，我由此判断。

我比较适应旅居生活，家在大连，三年前交流工作到了天津，大连、天津和哈尔滨三点一线，频繁奔波。起初，在哪里都没有家的感觉，要有两到三天的心理适应期。与生活工作在同一城市的同事们不同，我要准备三把电动剃须刀和三根手机充电连接线，供两个固定据点和旅途随身使用。

换下一身行头，我在淋浴闤前全面清洗了一番，又冲个澡，顿觉旅途劳顿尽消。

按约定，晚餐要到一家名为Restaurant of Shanghai的中餐馆。青菜鸡肉、土豆排骨、炸鸡翅、炒菜花，四个菜加白米饭，一餐半个小时全打发完。

散步返回奥尔滕酒店时，人群分成多个小组。我和来自黑河、大兴安岭一高一矮的安久龙和王伯东朝酒店相反的方向踱步，中途翻看手机，郎团长在微信群里通知，所有人把礼品交到206房间，也就是哈尔滨股权交易中心常玉春总经理那里。

按出国预培训要求，每人准备三件礼品，送给每天一换的讲课老师。大家把礼品汇到一起，有邮册、玉件、茶叶、真空包装的松子仁，五花八门。我准备的是三幅天津杨柳青年画，统一题材——“百子图”。

杨柳青年画颇有些来头。杨柳青小镇位于津西二十公里处，当地的木版年画属于我国著名的民间木板印绘年画，产生于元末明初，与苏州桃花坞年画并称“南桃北柳”。杨柳青年画笔法细腻，色彩明艳，喜气吉祥，韵味浓郁，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有机结合，通过寓意、写实等多种手法表达美好情感和愿望，雅俗共赏，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回房间拿了年画，出门时我还在想自己住的218房间离206不远，要不要关门，边想边随手一挥，“咣当”，门关上了。

惨了！钥匙卡没随身携带，忘在房间取电槽里了。

把礼品送到指定房间，我立刻在培训团微信群里发了如下文字：团长，我犯错误了！出来交礼品，把房卡忘在房间里了。

在常玉春秘书长的房间里，我懊恼万分，又无可奈何，眼巴巴地看着郎团长电话联系无人接听，心中暗骂：瑞士人也太不敬业了！自己的酒店周末竟然无人值守，既不想多揽客多赚钱，也不怕被偷被抢，让我初来乍到就无家可归。

郎团长是个从容之人，讲了一个他2013年冬率团来瑞士入住同一酒店发生的事件。我听了，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当时，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姐，晚上九点穿着睡衣睡裤下楼转，酒店外的地下市政通道被她当成酒店大堂，推门而出，看清环境想返身回酒店时已来不及，门已自动闭锁。

一样无人值守，一样门卡未带，连手机都没带，这可如何是好？

疯狂敲门，没人理会。

大声呐喊，没人听到。

转到市政通道外面的酒店楼下，室外居然飘起雪花，门户紧闭，街上空无一人。寒冷加上无助，大姐绝望，一边哭一边找石子。她尚算神志清醒，向楼上窗户抛石子，以便唤起注意，但抛得太低，根本打不到窗子。“ widze=8)">“的妈呀……”

滞留室外四十多分钟的大姐此刻万念俱灰，想着原本风风光光的出国学习，竟遭遇意外，难道要冻死在异国他乡？

命不该绝。一位年轻的瑞士男士经过此处，虽然听不懂哭天抹泪的大姐说些什么，但她的困境一目了然。两人索性一起奋力抛石子，几番尝试后，终引起注意，泪流满面的大姐转危为安。

我的心里没一点慌乱，与那位倒霉大姐比，我这点困难算什么？

一个小时过去，郎团长没能联系上当地项目负责人。他拿着自己房间内的塑封材质的用户指南，来到我房间门前，试着用非常手段弄开房门，但塑封板探不进去。他又到旁边同事入住的房间进一步研究，这种房门根本无法撬开，门边和门框结合处不是国内常见式样的平面，而是三级梯次，防范盗开超级有效。

完蛋了！今晚肯定要流落街头了。这可是离家万里之外的第一个夜晚啊！几位半熟半不熟的同学表示同情，纷纷说起欧洲人，尤其瑞士人的教条与死板。若逢假日，商店一律歇业，谁家开了，就是不公平竞争。这种文化与我们国家截然不同。

郎团长动员来自省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的总审计师周大姐换屋，因为她的房间里是两张单人床。一旁的绥化农信社联合社理事长王树伟热心地说：“刘总，住我房间吧！我那里正好是两个单人床。”

一天一夜的疲惫行程使得我倒头便睡。

第二天早上，同学们多有关切。“昨天怎么样了？”“陪王树伟睡的，挺好。以后谁忘了房卡，找我睡。”我打趣道。这次我们是老外

王树伟四十出头，个头和我差不多，身材比我有型多了，精明强干，有早起散步的习惯。没到七点，我听到他和女服务员在门口说话。门被服务员从外面打开，我有了见到亲人一般的感觉，马上说：“Good morning. I left my card in the room. Please open the door for me.”“Your room number？”女服务员很认真地问。

“218.”“咔”的一声，脆响连着轴承划转，门开了。“Thank you so much！”我发自内心道。

此时，我已穿戴整齐，酒店服务员也没什么疑惑。如有早"2e是躺在床上，人家肯定反感两个男人同居一室。这就是不同于东方的西方文化。我的表达当中也有意避开了把房卡忘在房内的具体时间。

早餐一如预料中简单：黄瓜西红柿切片、肉肠、熏肉、熏鱼、水炒鸡蛋、沙拉、面包、牛奶和果汁。

减肥开始了！我心里还挺愉快，就这样按片吃黄瓜西红柿，再少吃点肉，瘦身塑形指日可待。

团队群里通知：下楼出发去学校前，到前台补交1100瑞士法郎的房费。

柜台旁遇见高大魁梧、大眼睛、双眼皮的鹤岗农联社王金生主任。王主任手中的房卡袋上有姓名的拼音，否则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王主任问我：“这玩意儿咋办啊？”

我用英语对柜台里的瑞士小姑娘说：“We are going to pay 1100 Swiss francs for each single room as arranged.”（我们按约定补交单人房间每人1100瑞郎的房费。）“Your room number please！”（请说房间号！）

王主任一脸惊诧道：“你能说这么长流儿的外语？老外还能听懂，厉害呀，我的弟！”

我咧嘴笑了笑，心说：我说的还都是比较简单的呢！

随后，我又帮助了两位同学，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没说实话的事实。出国培训时，问到了谁会说英语，只有哈尔滨均信投资担保公司的俊男总经理叶佩说，需要时可以为大家提供帮助，我没吱声。这次小露锋芒也使得在黑龙江团队中属于边缘人的我有机会接近更多同学。

虽说是大学英语专业毕业，但我始终觉得自己在实用能力方面有欠缺。平时做梦，经常是回到外语学院的课堂上学英语，还学得稀里糊涂的，逢考试必挂。一觉醒来，一阵烧心的感觉，就好像始终没有浮出水面，憋屈得慌。当年在中国银行干国际结算时，还能操起电话打国际长途同老外交涉；在新加坡中行见习时，也敢接听电话，但这些年不干专业了，越发张不了口，自感口语越来越差，甚至想花上几万块钱报名“华尔街”，接受再教育。

到瑞士第二天，恰逢东北中小企业信用再担保股份有限公司黑龙江分公司的段金龙总经理三十六岁生日，郎团长要求大家统一在晚六点到酒店负一层自助餐厅用餐，喝点红酒以示庆祝。众人初到瑞士，段总人又是一表人才，虽是少白头倒反衬出几分成熟，大家自然乐得捧场。

取菜时，鹤岗的王金生主任和黑河农村商业银行的安久龙董事长把我夹在中间。王主任贴着我耳朵小声说：“长海，一会儿悄悄跟我们走，咱们出去喝酒。”

去的是一家与奥尔滕酒店一街之隔的意大利风味西餐馆。头天晚上就有三位同学来过，菜单没整明白，各自喝了一杯不知名姓的啤酒。

他们前前后后约了十多位，坐满了一楼靠窗摆放一起的四张桌子。推杯换盏中搞清楚了，来者同属省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系统。起初，出国只能来三个人，最后拼进来十三人，服不服？这就是有志者事竟成吧？我内心不由得感慨万分。其中年龄最大，现任哈尔滨农信村镇银行董事长的郭宪文曾是在座好多人的“前领导”，斜跨小背包，典型的中国游客打扮，大哥气质不俗，说话看似和蔼，但官气依旧高过个头。

服务员见来了这么多“外国人”，马上凑过来问：“What can I do for you？”（想吃点什么？）

我转向大伙儿道：“想吃些什么？你们说，我来翻译。”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带的哈尔滨红肠能不能在这里切了吃？”“带的白酒能不能拿出来喝？”“这里有没有花生米？”云云。

我如实转达。

服务员忙不迭摇头道：“We are a western restaurant. We don’t allow anything to bring here.We have almost everything.”（我们是西餐厅，不让自带酒水食品，这里什么都有。）“Do you have peanuts？”（你们有花生米吗？）

“No.”

我翻译给大家。

省农联社的周大姐看来是他们系统里的上级单位领导，只见她一挥手道：“长海能整明白，你就全权安排吧！我们现在都是傻子。”

我用英语问服务员：“青菜类的都有什么？怎么做？鱼类都有什么？怎么做？”

服务员把我带到冰柜前，让我参观排列得整整齐齐、用碎冰覆盖着的各类尺把长的鱼，说出名字的三种鱼中，我只知道吞拿鱼。吞拿鱼就是通常说的金枪鱼，但这个看起来应该是鲭鱼吧？就这个了。蔬菜有小青菜、茄子、黄瓜，切片后用烤箱烤熟，再淋上调料，行吧！

我决定鱼和青菜各来两份，这样一来，放在长条桌上大家伸伸筷子都够得到，另外加两盘沙拉，这个西餐馆肯定有。啤酒从意大利品牌喝起。

大家兴趣盎然，周大姐首先提议敬酒，表示很高兴有机会系统内这么多人一同来到瑞士，也感谢有长海这位新朋友，希望长海能一如既往地参加他们的集体活动，并授予其特聘翻译官。

到底是东北人，每人一瓶啤酒很快见底。哈尔滨市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的武佳忠监事长把我拉到一个白人女服务员身边，“长海，你和她说说，我们三个昨晚在这里喝了一种啤酒，一会儿能不能接着喝那种？”

我如实翻译道：“My friends drank beer here yesterday evening. Do you remember what kind of beer they drank？”（我朋友们昨晚在这里喝的什="-里喝么啤酒，你还记得吗？）“Yes，of course. They drank draft beer last time.”（当然记得，他们上次喝的是生啤酒。）“Good.Change bottles to glasses，please.”（请把瓶子换成杯子.）

武佳忠用力拍了拍我肩膀，由衷道：“昨天比画了一头汗也整不明白，没招了，一人混了一杯啤酒就走人了。”

女服务员来找我，“Please just talk to me in English. I don’t know the language they speak.”（请别让他们和我说我不懂的语言，就和我说英语吧！） 

瑞士人会说法、德、英三种以上语言的人比比皆是，开放的国度和良好的教育造就了大量的语言大师，但会说中文的却凤毛麟角了。

大个子安久龙冲我竖起大拇指，赞道：“长海深藏不露啊，绝对是人才！”重入大学课堂

优雅怡人的西餐馆小楼位于奥尔滕酒店的另一侧。和奥尔滕酒店一样，它只有三层楼高。第三天，我才知道，这一侧的一河之隔才是奥尔滕的繁华所在，旧城区在该区域延展开来，这里才是地地道道的瑞士风。

旧城区老而不旧，颜色结构各异，小楼错落有致，千姿百态，楼间是石砌的甬路，古朴自然，干净整洁，店铺林立，行人却比较稀少。

近处玛拉河河面上是一座古旧的带篷顶的木桥，侧面看像一处横跨在河面上的中式大房子，人字形的雨篷，桥栏和桥面用的全是二十公分见方的暗红色松木板材，古朴，庄重。走在桥上，油然而生一种穿越历史的感觉。说来也巧，它正好连接了奥尔腾的新城和老城。

河岸边太阳伞下，五六个小桌旁时常坐着悠闲的瑞士人，一边品着啤酒，一边欣赏两岸多姿多彩的树景，观远山近河。河堤石阶上，也是三三两两的人在畅聊。

河水不深，有细浪翻腾，几只天鹅和十几只野鸭在嬉戏，游来荡去，惬意得很。应该是野鸭吧？我只是一闪念。城里当无人饲养鸭子，必是野生无疑。手扶桥栏，在同学们拍照之际，我努力搜寻水中游鱼，却毫无收获。是因为水至清则无鱼吗？这样纯净的河水只在儿时的记忆中淌过。

奥尔滕不是旅游城市，看到的是清一色的瑞士本地人。

奥尔滕酒店与瑞士西北应用科学与艺术大学只隔一条高铁道，通过酒店楼下市政通道可直接穿行到对面。酒店到高鸀闞䓁站只有三分钟路程。这是一个枢纽站，从这里到苏黎世、巴塞尔、伯尔尼等城市的车程均在半小时之内。如果每天只安排半天课程，中午坐高铁出发，二十来天会把瑞士游得面面俱到，但谁会好心做出这么周到的安排呢？肯定指望不上的。可随后的学习考察安排，却远比期望的好，到底是最后一期合作培训，省人社厅的领导们还是有丰富经验的。

培训课安排在西北应用科学与艺术大学（University of Applied Sciences and Arts Northwestern Switzerland）。这是一所国际化大学，在校学生超万人。它与中国高校、地方政府均开展密切合作，于2013年在哈尔滨建立了瑞士中小企业中国研发中心，并为中国中高层管理人员提供管理培训。

第一天上午的课信息量大，让大家对瑞士这个令人心驰神往的国度有了更多的了解。

1992和2001年两次全民公投时，八百万总人口中百分之五十五的瑞士人反对加入欧盟。这个在申根体系内，却在欧盟之外的联邦国家凭借数十个双边协定，维系了与欧盟密不可分的经济联系，欧盟理所当然地成为其最大贸易伙伴。瑞士的钟表、军刀、咖啡、巧克力、黄金钻石首饰、精密仪器都是耳熟能详的高品质代称，其背后是“权力在人民”自下而上的政治体制——没有总统，七位公选出来的部长是最高权力代表。世界政治舞台上，瑞士政治家向来都以“我们瑞士政府”的名义对外发声。

瑞士四分之三的国土是山地，山谷遍布，沟壑纵横。仅有的资源包括水力、木材和智力。欧洲有四条大的河流发源于此。这里多山，阿尔卑斯山脉和汝拉山脉占据国土面积的70%，平均海拔约1350米。大山赋予瑞士充沛的水源和茂密的森林植被。然而，从资源角度讲，瑞士是极其贫穷的。地大物博的国人自是对其不屑一顾，可它却是名副其实的发达国家，我们却是地地道道的发展中国家。

我有一个以偏概全的观点，就是在区分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时，只看开发建设的工程多不多，无须区分工业或民用。到处塔吊林立、大兴土木的必定是发展中国家，不就是中国当前的样子嘛！

我的认识是肤浅的，看到的只是一个国家外在的硬实力，在随后的考察学习中，我懂得了软实力。这体现在几个方面：

一是为弱者的付出。瑞士小镇政府会为残疾人安装上下楼自动升降托盘，而我们考虑更多的恐怕是办公便利吧！

二是对细节的付出。在高度发达的瑞士，即便在偏僻的小城镇都可以放心地直饮自来水。让我惊叹不已的是，无论入住的奥尔滕酒店，还是后来走访的SNB（瑞士中央银行）、UBS（瑞士联合银行）、FINMA（金融监管局），电梯都是单向伸缩门，空间都不大，古朴、耐用，绝无高大上的奢华感。

再就是为未来付出。盖楼持续三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回报期亦很长。这看似没有理性的行为，实际是在为未来买单。

我能NMA个>我能很表象的认知升华到比较深刻的实质性理解，也不枉此次瑞士之行。

其实，一个国家不只会从发展中国家进步到发达国家，也有逆向发展的，阿根廷就是一个由发达国家退缩为发展中国家的典型。一百年前，阿根廷和美国并驾齐驱，是全世界最发达的两个国家之一，如今，它却衰败为“扶不起的阿斗”。这让我们为之警醒，充足的外汇储备、合理的汇率管制、独立自主的强大经济体系都是我们保持长治久安必不可少的。再学学瑞士，提升我们的软实力，我们是不是会更好？

瑞士在全球创新能力和竞争力两项排名中均遥遥领先，主要得益于良好的教育体系。令人叹为观止的是，苏黎世理工大学拥有二十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你说瑞士教育体系强不强？

我原以为西北应用科学与艺术大学是民办职业高校，殊不知这是国立八所应用科学类高校之一，本、硕、博培养体系一应俱全。

课间，同学们谈到瑞士自身并不出产咖啡，却是世界第一咖啡出口国。当地出口货物吨价值是进口货物吨价值的三倍，高附加值创造力，实在是太牛了！

瑞士人倡导绿色环保，境内绝无垃圾填埋，有高度发达的垃圾回收处理工艺。我见过名为“Recycle paradize”的垃圾处理工厂，万不得已实在无法回收利用的垃圾，会运去德国埋掉。想想也挺缺德的。

瑞士人的品性像暖水瓶，外冷内热；也有固执得像倔驴的时候，虽然大部分人说德语，却不愿承认和德国有半毛钱关系，甚至把德语说到德国人都听不懂的境地。说法语、意大利语的瑞士人也是这个德行，坚决不承认瑞士和那些国家有裙带关系。瑞士嘛，就是说不同语言的瑞士人自己的瑞士！瑞士方言有两百多种，官方语言却只有德、法、意和一种叫罗曼什语的古老语言。

以前，我从来没注意过，瑞士的国旗竟然是方形的，这样的情形还有小国梵蒂冈。

老师说，瑞士全境的桥梁都预埋了炸药，一旦发生战争，就自动引爆，以阻断外部侵入；千余座高山也被掏空，建了战争庇护场所。

咦，这个很奇怪！幸福到厌世

听老师说，瑞士是欧洲葡萄酒消费第一大国，自产葡萄酒从不外销。下课后，好奇心强的杜滨、杨馨嘉、段总、郭林几位同学跑到附近的Coop超市寻找当地的葡萄酒。各种瓶形的欧洲葡萄酒琳琅满目，阵列中还真有瑞士本地货，价格并不贵，十几到三五十法郎的都有。我为破开一千法郎的大钞，买了两块巧克力和两小盒不知啥味道的欧式方便面。收款员用英语提示我可以到旁边铀的以行换成零钱，我没吭声，假装没听懂。女收款员二话没说，拿起钱就起身离开，七八分钟后回来，找给我一大把钱，面值两百的、一百的、五十的、二十的、十元的，竟然还有五元、两元、一元、五角、二十分、十分的硬币。她对我是不是太好了？瞧人家瑞士人的敬业态度！我是来自服务行业的人，却被她无微不至的服务感动了。

第二天上午一进教室，见讲台旁的课桌上放了一堆名牌。我拿了自己的，走到教室右后侧摆好，坐下。视野开阔，可以扫视全班各个角落。到教室边倒热水，拿巧克力也方便。瑞士的大玻璃矿泉水瓶子是一个奇观，得有一千毫升吧？分充气的和普通的，充气的倒进杯子后“吱吱”冒气泡。

后到的同学只好把名牌摆在教室中间位置，年轻女同学——黑龙江时代期货经纪公司总经理杨馨嘉笑嘻嘻地抱怨道：“好地方都被占完啦！”典型的哈尔滨美女，衣着打扮也很得体，银灰色的休闲商务套装显得气质不凡。“中间才是好位置，城里买房不都这样吗？”我调侃一句。

教室前面是放了投影仪的讲桌，离墙面半米悬挂着投影幕，投影幕右边立着中瑞两国国旗。

班级二十六名同学中有七名女士。还别说，姐有姐样，妹有妹样，端庄大方，白净细嫩，个个气质不凡，怪不得后来自诩为“七仙女”，也算恰如其分。

上第一节课程“瑞士政治、社会、经济与金融体系”的教授施博士（Jurg Schneider）据介绍已经七十三岁了，声音洪亮，腰板挺拔，思路清晰，风趣幽默。老伴健在，膝下无子女，依靠良好的联邦福利、州养老保险，加上自己兼职所得，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施老爷子自己有房，价值百万法郎。瑞士人自购用房只占用房比例的百分之三十，贷款零首付，期限可达五十年，只需要按期归还利息，所还利息还抵扣当事人应缴纳的税金，几乎完全没有买房方面的生活压力。这个瑞士施大爷的生活状态对我们应有所启示：人生在世，到底该活成什么样。

好多信息是随后介绍瑞士旅行注意事项的赵女士讲出来的。赵女士身材瘦弱，却底气十足，侃侃而谈，看得出她热爱瑞士，希望大家也能爱上它。她还提到拥有瑞士和南非双重国籍的世界级偶像人物——网坛天王罗杰·费德勒。费天王是健康向上、富有活力的瑞士人代表。他以全面稳定的技术、华丽积极的球风、绅士优雅的形象晋升为史上最伟大球员之一，斩获不下二十次世界冠军，六次捧得劳伦斯杯，在慈善领域也表现出卓越的引导力。

令人不解的是，瑞士这个最富裕的国度，自杀率竟然位居全球前列。同学们和施大爷探讨，其解释也难以令人信服：生活无忧，没了追求，活得没了目标……

是啊，瑞士是全球少有为瘾君子提供合法吸毒场所的国家。政府还出资帮助他们慢慢戒毒，提供干净的注射器和限量药品，据说还真的降低了吸食毒品逊它生毒品成的社会负面影响。

安乐死在瑞士也不违法，只不过要由授权机构在优雅的环境里让顾客有尊严地享用，因此，不乏欧洲其他国家的公民到这里寻求善终。这事听听就让人头皮发麻，越想越瘆人。瑞士银行的理性选择

来到瑞士的第三天，终于可以结束从酒店到教室两点一线的日子了。上午结课后，校方组织大家到一楼教师餐厅外的空地等车，前往阿尔高州首府阿劳市。

大巴车驶出奥尔滕市区，沿着并不宽敞的柏油路向苏黎世方向行进，约二十分钟后到达阿劳市。

学员们跟着瑞士培训项目的负责人——一个名叫施亚明的中国女婿，径直奔向名叫“雅静”的中餐馆。

上菜了，问女服务员：“一共几个菜？”“五个。”

好奇怪的数字。

牡丹江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王良主任满脸挂笑地问道：“老板是大陆哪里人？”“中国香港人。”

她这句话成了拌饭的极品辣酱。大家好一番感慨，祖国越来越强盛，民族自豪感越来越强烈，连香港人都主动说“中国香港”了。是啊，今天的中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人在国外，感觉腰杆都硬挺了许多。

下午的访问对象是阿尔高州州立银行。

在瑞士，UBS（瑞士联合银行）和Credit Swiss（瑞士信贷银行）是占据国内二分之一市场的大银行，而二十六个州的二十四家州立银行位于第二层。这二十六个州本来各有一家州立银行，无奈其中两家经营严重亏损，被州政府强制拍卖；再就是特色经营的民营银行了。

两位主管公司业务的部门负责人作为主讲嘉宾在州立银行三楼中型会议室为同学们做了业务介绍。我事先受郎团长委托，要和王良一道给老师们颁发礼品，所以坐在第一排，老师的眼皮底下。所幸，我对阿尔高州立银行经营理念和市场状况有一定了解，知道州立银行的核心业务就是支持中小企业发展和养老金保值；不好的是，老师的表情虽然丰富，但用的是掺杂英语的德文，很多内容是空泛的瑞士银行业架构介绍，这几天已听了多遍，实在有些吃不消，上下眼皮直打架。

困的原因有三：一是时差还没倒过来；二是头天晚上三点就醒了，写见闻用去两小时；三是从奥尔滕来阿劳市的路上，看2em了一路风景，根本没休息。

终于熬到茶歇。我先去用凉水洗了洗脸，在会议室外的餐厅接了杯咖啡。平时在国内，从不敢下午喝咖啡，一旦中午12点后喝了咖啡或低发酵度的茶，尤其是绿茶，晚上必定失眠。顾不上那么多啦，先解决下半场睁不开眼睛的问题。

黑河农村商业银行的安董事长，气宇轩昂，身高一米九几，一个苹果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转眼又来一个。我想，他不是饿了，也不是在补充维生素，前天下课后见他在Coop超市买了一大袋子橘子，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和我一样，犯困得厉害。

龙江银行年轻漂亮的人力资源部女老总郭林给我们几位一人一块巧克力。我注意到了她和培训项目组长施亚明的对话。“哪种巧克力好吃？”“在瑞士，没有不好吃的巧克力。”好自信的回答。

后半段的课我不再犯困了。咖啡货真价实，作用显著。坐在那里，我能感觉到自己略显剧烈的心跳，上半身肌肉好像都跟着一颤一颤的。每次体检，医生都会格外认真地研究我的心电图。虽然每次都盖印“正常”，但回回都让我心有余悸。平时喝酒多了，次日心脏就会有“嘶嘶啦啦”的痛感，于是暗下决心戒酒，但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酒照旧喝。

茶歇后的讲座很有深意，我听得聚精会神，浮想联翩。

阿尔高州立银行向各类经济主体投放贷款，这是最核心的营收渠道，极少变相操作投行通道业务。他们不提倡、不鼓励规避监管、投机取巧，想都懒得想。

两位主管说的就是前些年国内银行获取巨额利润的非标和通道类监管套利业务，资金在从银行到达实际使用者之前，在证券、信托、基金、金融租赁、保险或不同类别、不同监管区域的银行间流来转去，虚生各方收益，最终将增大的成本全部转嫁到实际使用者身上。

中国的状况远比瑞士复杂得多，政府依据实际适时做出了合理安排，明确要求银行大力支持实体经济。瑞士人从来就没糊涂过，该国银行业一直脚踏实地，以较低的利差从实际贷款使用者创造的增加值中合理分润，与客户共同相伴成长，而非利用行业垄断优势和对稀缺资金的掌控哄抬价格，巧取豪夺，竭泽而渔，破坏社会经济的均衡，以及可持续发展性。

最让我甩掉倦意的是负责翻译的蒋教授，五十多岁，花白头发，蓬松自然地向后梳起，不加修饰，上身淡绿色细条纹休闲西服和浅灰色衬衫肯定是大超市里买的，不是说买不起好的，是人家根本不追求虚浮。蒋教授其人德语、英语皆流畅自如，能在中国人极少的瑞士西北应用科学与艺术大学当教授，可见水平不是一般的高。有他出现，足以说明这个项目是受到高度重视的。应该说，他是这个培训项目中不可或缺的良师益友，在学习和生活各个方面对我们的帮助是巨大的。

可能是学机械专业的缘故，蒋教授翻译到“quick ratios”时跳台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不乱方寸，用提纲中的现成内容“充数”，听众竟没有丝毫反应。

这让我忆起当年在中国银行工作时，到上海徐家汇国际金融学院参加香港银行家协会（Hongkong Institute of Bankers）入学选拔考试时的情景。

考题中有一个名词解释“opportunity cost”，之前我从未听说过，只好胡编一气：有个客户按约定海运一批货物到韩国某港口，后者变卦不要了；恰巧有别的客商需要，价高就赚利，价低就赔本。这肯定不是准确答案，但多多少少沾点边，没准儿能得分呢？反正最后自己是脱颖而出，百里挑一地考上了。

其实，“quick ratios”说的是速动比率，反映的是短期偿债能力。我在可以自由提问随时发言的课堂上忍住了，看着蒋教授头上的细密汗气，心里坏坏地偷笑，困意全无。

阿尔高州州立银行一街之隔就是一个UBS（瑞士联合银行）的分行，我和杨金波、张海峰推开大门就走了进去，身后不声不响又跟进了几位。可以试试自助设备嘛！杨金波把卡放进ATM机，一番操作后，机器吐出了十张二十元面额的瑞士法郎。咦！真方便，不用到处换零钱了。手机“滴滴”响起了提示音，杨金波低头一看，惊呼：“手续费怎么这么高！人民币十八元啊！”旁边一位不声不响地退出了本已放进ATM机的银行卡……名人接风晚宴

第三天晚上，西北应用科学与艺术大学商学院安排了正式欢迎宴会。

六十一岁的院长努迪教授曾在2014年荣获时任国务院副总理马凯颁发的中国政府友谊奖，受到国务院总理李克强的接见，并受邀参加了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六十五周年的招待会。该奖项是中国政府为外国专家颁发的最高奖项，旨在表彰在经济、科技、文化、教育等领域为中国经济建设与社会发展做出杰出贡献的外国专家学者。

西餐馆干净整洁，靠墙随意摆放着十几个树藤工艺品和每根两米多长的号角形状灯饰。餐桌上除餐盘、刀叉、酒杯外，还放了奶酪和一小碟橄榄油。从星星点点掺杂英语拼法的菜谱上，我看出头一道是蔬菜鱼肉汤配面包，主餐是鸡肉、土豆配米饭，甜点是热带水果大全，酒有两种：2016年瑞土产白葡萄酒和2015年同样瑞士产的红葡萄酒。中瑞双方共三十人，分三桌坐定。我挑了主桌右侧的桌子。努迪院长、蒋教授、施亚明和商学院负责总务的露丝女士都坐在中间的桌子。施亚明是东方身材西方脸；露丝女士比培训团的好多人高出一头，领口开得很低，事业线若隐若现，刀条形的脸庞与其纤细的身材成正比。

努迪院长和郎团长分别认真地致了祝酒词，这个不说都知道啥内容。

进入美食美酒环节。我所在的这桌颇为热闹，性格爽朗的大兴安岭农村商业银行的王伯东监事长一口好听的甘肃口音，他和另外几位同学要了红和白两种葡萄酒，个子矮，胳膊短，挥舞间把酒杯碰出了裂缝。大伙儿不习惯吃一盘菜，全桌人面包片要了好几次，红酒添加数次。

我提议，全桌十一人分三组轮流去主桌给努迪院长敬酒。考虑到对方的年龄，敬意点到为止，不能逼着人家硬喝。众人赞同。我带领三人先动，起立，端杯来到努迪和郎团长面前，蒋教授主动站起来做翻译。“努迪院长，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我们在这里很开心，学习很有收获。我们这杯酒祝您身体健康！”

“Cheers！”

另一桌同学也启动了敬酒程序，宴会热闹起来，西式宴会有了中式风格，本来安静的大厅变得人声鼎沸，主导宴会的不再是瑞士一方，同学们反客为主。

不知是出于主动，还是受了郎团长蛊惑，努迪院长端着酒杯挨桌敬酒来了，竟然在每桌都给自己重新倒上，满面笑容，大声吆喝着一饮而尽。

这一晚是名人给众人接风，而不是众人给名人接风。有趣的翻译软件

午餐设在伯尔尼近郊某小镇的一家柬埔寨人开的中餐馆。还别说，五个菜端上来真比前几天吃的任何一家中餐馆都强，虽然炒鸡蛋看上去掺和了大比例面粉，溜鱼段混合着菠萝块，总算不那么咸了。

说到来时风景，我的脑海五味杂陈。这里虽已进入深秋，却依然生机勃勃，满山遍野密布着树林。阳光照射下，大自然随心所欲伸展着一团团树冠，构成了连绵起伏的绿世界。

经过村镇时，低矮、独立的别墅群让我联想到原始部落、田园艺术、安居乐业、高品质建筑等关键词，不得不感叹当地市政设施配套合理，一派和谐景致。

首都伯尔尼让我看到了久违的城市风情。大巴车驶过使馆区，街道两边皆是两三层独栋楼的使领馆。美国大使馆离瑞士国会大厦很近，金属围栏有四五米高。司机介绍说，守护人员在特朗普总统上台后增加了一倍。

斜跨装着护照和现钞小包、年龄最大的郭宪文大哥非常热心。他从前也是农联社的管理干部，曾帮过团里好多人，前不久刚刚陪夫人去过澳大利亚，dth有比较丰富的境外活动经验，教会好多人使用“有道翻译官”软件。

还别说，这个软件还真派上过用场。我陪张海峰理事长到药店买药，就是用它查找到“痛风”这个病名的。

还是在伯尔尼的这个小镇，团队在一家名为“美味思”的中餐馆用晚餐，院子门口立着一块牌子，上写：Quick Response Take Away.大家拍照后用翻译软件翻译过来，一看结果：快速地拿旁边去。啥意思啊？全都懵懵懂懂。鹤岗王金生主任就问我，我轻笑道：“外卖，无须久等。”

嗨！访问金融监管局

这天13:30，离约定访问FINMA（金融监管局）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校方陪同兼翻译赵老师建议大家在国会大厦前后转转。

国会大厦沿街几百米而建，正面看只有三层楼高，后面看又多了几层，庄严恢宏，中央拱起穹顶，穹顶尖竖立着金色十字。该是国徽吧！我想。

大家顺着国会大厦主体两侧远看像画框一样的通道来到后院。我发现，国会大厦凭高而建，楼后观景围墙有长长的台阶通向山脚，山脚下，大河旁，是一片片古朴的民居小楼。贴靠低矮厚实的围墙摆放了很多小桌子，这和宽阔的内广场构成统一的景致，聊天的、赏景的、吃快餐的、晒太阳的，各色人种应有尽有，一派优哉游哉的氛围，很难想象这是国会大厦的脚下。

国会大厦前的城区建筑古朴典雅，和上海外滩、大连中山广场的建筑群相像。如此具有历史积淀的环境可以让现代人想象出几辈子前的祖辈们的生活状态，也可以想象到未来几代人的幸福生活场景。

国会大厦正前方一街之隔就是繁华的商业街，有轨电车穿梭其间，街边摊贩众多，遮阳棚下吃吃喝喝的人还真多。

佳木斯农村信用合作联社张海峰理事长拉起我就走，“跟你一起能说明白，还走不丢。”

七二年出生的张理事长对皮具、鞋、珠宝和手表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我陪他转了十几家店，终于在一家看中了一条镶嵌钻石的项链。英语颇有些吃力的女店主表示可以给十个折扣点，张总算了算汇率，还有有点犹豫：“人民币两三千呀！”“不管给媳妇，还是给女朋友买都要毫不犹豫才对。”我怂恿道，真是不花自己钱不心疼。

银联卡在这里好用，为了媳妇，张总还是下手了。

FINMA（瑞士金融监管局）五到六层的楼房方方正正的，并不高大，转门也不气 For=派，门内大厅大致有八十平米。地面、墙角和棚面皆为素灰色，棚面人造石板带有密布的沙孔，既减轻重量又降低噪音。接待台后坐着两位身着便装的女工作人员，提醒正转圈拍照的田雪和叶佩两学员注意安静，大家可以先到大厅靠里侧的沙发上休息等候。接待台一端的柜台上摆放着几个外皮泛着褐黄色的小南瓜，好多瑞士商场、饭店等公共场所都会摆放这种东西。可能是瑞士人偏爱大自然的恩赐吧？

一位瘦高的官员作为讲师给我们介绍情况。他说，金融监管局是拥有独立法人资质的机构，总部设于首都伯尔尼，苏黎世也有分中心，监管局直接效命于瑞士议会，从机构、功能和财务上独立于联邦中央政府和财政部。其监管范围包括瑞士的银行业、保险业、证券交易所和证券交易商，还涉猎各类金融中介，如外汇交易商等。新涌现的210多家Fintech类公司虽不在其监管范围内，但也由其提示注意事项，并定期收集专门事项报告。

UBS（瑞士联合银行）和Credit Swiss（瑞士信贷银行）都属世界顶级的大型机构，业务量占到瑞士全部银行的一半以上，FINMA专设了一个特别的部门监管它们。

据瘦高讲师的说法，中国在前一个时期模仿了英国的分业监管方式，可随后，英国又实行了集中监管。中国是否也会走到集中监管的道路上去呢？

同学们本就来自不同的金融领域，讨论热烈，也不乏共识。

金融监管在中国经济与社会发展现阶段，应加强统筹协调，要有针对性地解决随金融混业经营和金融创新传导而来的系统性风险。如监管套利现象，就是当下中国金融市场的重大不稳定因素。实行集中或联动监管，能在各个金融子领域内实现到位的“穿透”监管。金融监管架构还要有利于构建金融有效服务实体经济的支持体系。

讨论归讨论，对于中国以后坚持分业监管，还是变为集中监管，同学们的意见是一致的——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东西。无论如何，瘦高个官员的意见是旁观者的见解，并且是善意的。时间银行

离开爱因斯坦故居所在地伯尔尼，沿着贯通伯尔尼和苏黎世的高速公路返回奥尔滕，赵老师纤瘦的手指指向右侧，道：“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就是阿尔卑斯山，从这里可以看到位于右侧的少女峰，与之相对的是僧侣峰。”

举目望去，阿尔卑斯山呈现出的是白茫茫一片。“晚几天，我们会去的。”赵老师补充了一句。

六点钟刚过，高速路上出现密集的车流，大巴车根本跑不快，走走停停的，不是说瑞士实行弹性工作制吗？不是说有条件的公司实行早上班早下班吗？看来还有更多人遵循相同的工作时段。

所谓“早上班早下班”，意思是人们可以把工作时段规定为早六点到午后三点，也可以是早八点到下午五点，中间一个小时或稍微多点时间吃午饭，保证八小时法定工作时间。瑞士有百分之五十的公司是单雇员公司，也有很多公司只有三五个雇员，员工只要在时间上能确保与各关联方进行有效联系即可，弹性不可谓不大。这也让我想起刚听说不久的关于瑞士“时间银行”的故事。“时间银行”由瑞士联邦社会保险部开发。基本意思是人们把年轻时以志愿者身份照顾老年人的时间存起来，在未来自己年老或患病需要他人照顾时，再拿出来使用。真是个不错的构想吧！

申请者要身体健康，善于沟通，心态阳光，充满爱心，确保有充裕的时间去照顾需要帮助的老人，其服务时间会计入社保系统的个人账户。

时间银行的工作人员负责安排服务对象，这些服务包括帮忙做家务，陪伴老人外出散步、聊天，去超市购物等。服务满一年，时间银行会统计工作时间，并且颁发一张时间卡。待存有服务时间者患病或年老，无法自主活动时，就可以凭卡支取时间，更奇妙的是，居然还有时间利息呢！届时，就会有专门义工到医院或家中照顾他们。

瑞士人这一设计周全并且充满人性，对于已存储好时间，但最后没有使用的老人，时间银行会把小时数折算成钱或物，送还给老人。你说讲究不讲究？

瑞士的时间银行养老政策符合时代的要求，为国家节约养老开支，同时解决了人们孤独终老的社会问题。

这个本属于老年人的事，竟然引起瑞士半数以上年轻人的兴趣。施大爷的太太就在六十四岁退休后成为了该政策的受益者。金融博物馆秘闻

自从走出奥尔滕，去了阿劳市，特别是到过伯尔尼后，我慢慢有了“人在瑞士”的感受。等再到苏黎世、日内瓦，特别是来到阿尔卑斯山之后，更确信了自己的坐标是瑞士，而非其他欧洲国家。

苏黎世，我们来了。

从奥尔滕到苏黎世，大巴车顺畅地跑了四十五分钟。车子没进主城区，径直驶到市郊的金融博物馆。该建筑有五层，体量很大，进到一楼大厅才知道，只有楼下的一小部分是博物馆。全部馆藏由图片、股权证和影像构成。如果不是扎小辫、拿 V<只红丝巾当领带的帅哥讲解员细致到位的讲解，真会让人感觉这是民间收藏室。

在这里，我看到了斯柯达公司创始人的照片和公司初创时发行的股票，通过讲解知道，该公司原是制造坦克的。展厅里还有不少如歌德这样的名人塑像，大多是头像，唯有前不久刚去世的《花花公子》杂志创始人Hugh Fenhner是全身像，身着收腰蓝格西服，嘴上叼着烟斗，烟雾缭绕在头顶，身体前倾，双手左右分开，扶着楼层栏杆，风流倜傥。遥想当年，Hugh Fenhner募集资金筹办杂志，首期出版时甚至连刊号都没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以后能否持续下去。其母不知儿子在做些什么，反正成了出资最多之人。“花花公子”的股权证上端印着一位美妇人，露乳侧卧，神态安逸。据传正是老板的母亲，无从考证，看过一笑了之。

博物馆中摆放的英国东印度公司发行的原始股票看不出什么特别，倒是其背后的故事给我较深刻的印象。

十八世纪末，从东方神秘国度运回来的香料大受推崇，英国商人难以抵挡高额利润的诱惑，冒着船被海浪打翻或被海盗劫掠的巨大风险，从印度运花椒粒回欧洲贩卖。谁能想到，当时的大富豪均被称为“花椒袋”。生意赚钱了，分的不是金子，而是花椒。这事放今天，打死也不会有人相信，但这就是历史！

怎么做到又赚钱又能降低风险呢？

做香料生意的英国商人合起伙来，多少是你的，多少是他的，多少是我的，共担风险，共享利润。大家携手弄出个东印度公司。最牛的是公司拥有自己的军队，负责保卫自己的资产，防止流失。

知道最重要的资产是什么吗?——奴隶！

东印度公司拥有自己的军队，有战争和议和的权力。印度就是被该公司殖民化的。谁能想到，这事竟然不是英国政府干的。

大事让人叹为观止，小事也让人难以忘怀。

瑞士企业发行股权证的历史久远，即使在久远的过去，也有到位的细节考虑和节能环保意识，废物得以循环利用，不由得让人惊叹万分。

股权证上半部分是证明文件，下半部分是几十张排列印刷的股息领取凭证。有状如卡尺专门切割股息凭证的工具，还有对凭证做报废处理的打孔机。这都不算什么，最了不起的是，用碎纸机碎掉的纸沫经过真空挤压包装，用于火炉的生火取暖。

博物馆内还有关于汽车限速的介绍。汽车出现后，速度被严格控制在四十迈之内，原因是当时一位知名的英国医生宣称，人无法承受超过四十迈的速度，过快会引起一系列疾病，乃至早衰。简直是耸人听闻！可能该医生严重晕车，才借自己的名气发挥影响力，偏偏这成了约定俗成的行业标准。怪哉！

依旧是这个大名鼎鼎的医生，宣称吸烟有助于口腔保持气味清新，弁 [的行业得众人吸烟保健，影响力持续至今，瑞士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吸烟的女人。我上下课经过的校园，身材苗条的女大学生三三两两叼着细长的烟卷吞云吐雾，倒也是一道风景。

瞧瞧，金融博物馆里有的可不只是与金融相关的东西。苏黎世如此美丽

快速结束金融博物馆之旅，朝着向往已久的苏黎世进发。我脑海中想起了那首熟悉的旋律：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这一次跨过的是瑞士力玛特河，河水清清，清澈见底，难得一见。我瞄了好一阵子，居然没看到鱼。我想到小时候距家百米外的大河——挠力河，那里的水也清。

挠力河河面宽阔，有三十到五十米的样子，稳水处较深，接近柳叶的绿色，而水流湍急处较浅，却呈蓝色。晴朗天气里，岸柳倒垂，水天一色。我在深水处钓过大鲶鱼、鲤鱼、鲫鱼；在浅水处钓过白鲢鱼，还在岸边钓过泥鳅、柳根儿、川丁子……挠力河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尽欢乐。夏天钓鱼、游泳，还在河边小树林间的草地放过小山羊呢；冬天，在镜子般的冰河上像飞翔的鸟儿一样，鞋下面绑着自制的靠两根粗铁丝降低摩擦力的滑冰鞋，划来溜去好不惬意。

那时候，没见过芒果、香蕉，连苹果也见得少，梨冻得跟黑铁球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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