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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1 03:5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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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忠祥

出版社: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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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絮语

湖畔絮语试读: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湖畔絮语/赵忠祥著.—北京: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2009.1ISBN 978-7-80219-496-0Ⅰ.湖… Ⅱ.赵… Ⅲ.随笔—作品集—中国—当代 Ⅳ.I267.1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08)第179697号图书出品人 杨瑞雪文六六感怀    ——代序

2008年1月16日这天,我年满六十六岁,原本没打算给自己过生日,但赶巧这天有个聚会。全国政协人资环委员会会议,总结第十届委员会的工作,会后安排晚饭聚餐。

这一届委员会为国家的人口、资源、环境等大事,民主监督建言献策,调查研究,总结报告,做了很多实事,我本人也曾以第一提案人身份,提了一项建议,并荣幸地被列为十届三次全国政协重点提案,获优秀提案奖。在政协十多年做过不少提案,但能有这一次被表彰的提案,颇有成就感。

那天晚上,与会各位委员,其乐融融,兴高采烈,把酒言欢,频频举杯。我仿佛觉得十分沾光沾福,在觥筹交错中过了自己的生日,同时也度过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工作阶段。

全国政协十届五次会议即将届满,换届工作也已经开始。本人任期已超过两届且年事已高,顺理成章,即将圆满离任。回想在政协十多年的参政议政过程,心中充满温馨之感,并怀着感谢与依依之情把互道珍重之意融入祝福声中。

时光,真正是“似水流年”,“良辰美景奈何天”,“人生易老”,对酒当歌。

回首往昔,自1985年,我家居住在玉渊潭畔这二十余年的时光,是我迄今为止最有所获且饶有情趣的生命阶段。

乘改革开放的如意春风,这二十多年中国电视大发展中我也有机会主持了无数综艺晚会,参加过十多届众人瞩目的春晚,主持了一百多集《正大综艺》,把此前《知识竞赛》和《智力竞赛》的元素,融入《正大综艺》串词之中颇获好评;这期间,我三次荣幸地登上天安门城楼主持国庆四十周年,四十五周年和五十周年的焰火晚会;也参加过二十多次“心连心”艺术团到各地的慰问演出,1997年后相继主持了香港回归、澳门回归、千年之禧的大型晚会,同时,我一直到今天都在为《动物世界》和《人与自然》解说;尤以为荣的是还解说了二十世纪中国三位伟人的大型文献纪录片《毛泽东》、《邓小平》、《孙中山》。主持参与创作了大型纪录片《庐山》、《黄山》、《大京九》,在这期间,获得了“金话筒特别贡献奖”、“星光奖、主持人单项奖”、几次“五个一工程”的主创人员奖、人大环资委颁发的“中华环保世纪行”环保个人奖和林业局颁发的保护野生动物“大熊猫奖”,获得十届全国政协优秀提案奖,直到2006年、2007年,两次被评为“最有价值主持人”和“二十五年主持人杰出贡献奖”。当然,我永远感念央视给了我施展的平台,能有机会参与这么多重要的节目播出。只要能较好并没有闪失地完成这些光荣任务,换成任何人都会得奖,只不过我碰上了好年头,运气也更好一些而已。玉渊潭的芳草、浓荫、湖水也似源源不断地给了我灵感和福气。因为恰好这二十多年的重要阶段,我就居住在这个京城第二大水系湖畔。

叔本华讲过:“在智慧、力量、运气三者之间,运气(机遇)最为重要。”我要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和所在的较为特殊的处境。正如前女子羽毛球世界冠军李玲蔚所说的,“当我夺冠的时候,正巧是其他优秀选手还没有出现。”侯宝林先生的经典相声选段《关公战秦琼》,说的也有类似道理,关公、秦琼二人各擅一时,却没在同一时空出现,所以两位都是英雄,而让他们同场竞技实属荒谬。《三国演义》之中,诸葛亮与周瑜处在同一时代,所以周瑜仰天长叹“既生瑜,何生亮”。总之“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这二十多年,我欣逢专题与综艺栏目繁荣时代的来临,像早来的购物者一样,我恰好排在前面,机会属于我,我也没有辜负这大好时光。“文无第一”,我不敢自恃做得最好,不过我的努力、肯于吃苦和不屈不挠的韧性,也使我觉得并非浪得虚名,因之回首以往,几十年的直播无差错记录,所以决无愧疚。

二十多年来和主持生涯并存的人生之旅中,也有值得回首的往昔:我搬家至湖畔之际也同时调入本台国际部,这次的选择使我的命运发生了很大的转机。

二十八年前,我开始心无旁骛地投身于《动物世界》,共解说过超过两千部集的节目,读过上千万字的解说词。并从此有条件琢磨这个充满了爱心的栏目的宗旨、趣味、诗情和忧思。这个节目唤起人们关心生态环境的同时,也教育了我,启迪了我,并使我十分合情合理地走上了热心环保和公益活动之路。职场之外的社会生活和活动想做就闲不住。有点有益的事做觉得生活丰富多彩,有滋有味,觉着有些价值。尤其任政协委员期间,十多年的提案基本上围绕环保而做。

2008年1月16日,在我六十六岁生日之时,恰和共事多年的政协委员欢聚一堂,和许多新朋旧友欢颜而对,依依话别,心中充盈着幸福愉悦之感。“早退晚退早晚要退”,政协任满,职场也该退休了,但事业仍在,只要还能做点事,大约离不开电视这一行,已有不少同行友人向我提出合作意愿,但我实在不可能再拼命了。这就像玉渊潭畔我漫步时只能悠悠前行,一年四季,雨雪风晴,朝阳在东面出现,晚霞在西边隐去,而晴天白日的湖光和深邃夜空的星月好像在对我说,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天长地久而人世有限。尽人事而听天命,却不等闲终老时光。

对着那么熟悉和亲近亲切的湖光树影我想,我和你们三生有缘。

六十六岁了,忽然想起当年在一列南下的列车上,我们摄制组在谈话的兴头中,一位可爱的女同事说:“六十六要吃女儿的肉。”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事呀,多可怕。大伙笑了,老赵也有不知道的事呀。“吃自己女儿买的肉,是指孩子孝敬老人的心意。”原来如此,那女孩说:“您没女儿,到时候,我给您买。”好感动,好。那年我才四十多岁,六十六,哈,远在天边。

忽然,六十六岁已经过了,那个女孩从那次合作之后也没有再聚之时。但有当初那一句话足矣。“人生得意须尽欢”,干杯,那一天我在人资环委员会聚会中,和许多朋友碰了许多次的杯,浅酌低唱,浅酌就是轻轻一抿,而低唱,那是我心中的行吟,是春风,是秋雨,是朝暾,是暮霭,是一弯残月,是几点寒星,是青萍之末,是柳丝梢头,是天风,是轻雾,是结冰的湖面传来湖水波涌薄冰的低沉、辽远、宽宏、震撼人心的天籁之声,那是从未停息的律动,只有在四下悄悄、心绪宁静之时,才能听懂这发自洪荒的神秘之声。

花明柳媚,湖畔风清,在一步步的徜徉中,咀嚼那么多的感怀,我的故事亦在其中。 上篇——湖畔08记事

和风细雨玉渊潭

紫燕斜飞春意酣

家在街南湖畔住

樱花相映照烟岚

和风细雨玉渊潭

紫燕斜飞春色鲜

家在南街湖畔住

闭门犹似卧其间赵忠祥湖畔08记事遐思荧屏如梦淡然收,字画诗文伴我游。域内环球天下事,风晴雨雪上心头。听雨夜听秋雨洗心尘,此际案劳不系身。世上风霜几多事,难作有情闲散人。

此处所称湖畔即北京玉渊潭旁之谓也。

1986年,随着彩电中心在玉渊潭南畔的落成,我也有缘一同搬来在这风光旖旎的景区工作并居住了22年,幸何如之?彩电宿舍与玉渊潭公园隔街相望、声气相通,在我们宿舍楼顶飞来的叫喳喳的喜鹊,其实它们就住在玉渊潭公园的树林之中。花开花落,日久天长,我仿佛已融入了玉渊潭的湖光树影之中,且得益于湖畔四溢的灵气,遂使我这二十多年的时光渐入佳境,我真心感谢这么多年来所得到的恩惠。22年来,云聚云飞、雨降雪化,许多事情就发生在这一时段,就发生在湖旁的这一方天地之间,回首过往、记叙闲情,想想、说说、写写,故本节文字就称《湖畔絮语》,本书也以此为名。

玉渊潭,好美丽的称谓,这么雅致的名字是1960年北京市政府正式命名的。我也是1960年来央视工作的,1986年又搬来这里,思前想后,与玉渊潭有着很多的渊缘。玉渊潭这一区域从金代开始就是皇家园林,清乾隆年间(1773年)浚治成湖,沙禽水鸟翔集于此,柳堤环抱、景气萧爽,名气居颐和园之后,是北京市内的一大园林,也是如今京畿第二大水系,水面61公顷。

玉渊潭虽与颐和园同为皇家园林,但并不具有万寿山、佛香阁、长廊、十七孔桥和石舫等举世闻名的建筑景观,甚至也没有北海公园白塔那标识式的景点。但它具有的是如今最宝贵的而且越来越宝贵的一片碧水,上溯颐和园,下通北京市内各大水网,承上启下位居要津,虽曾年久失修,但稍一拂拭即显现出尊贵气派和富丽景象,超凡脱俗。

风水轮流转,话说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以后玉渊潭周边的景象,逐渐有模有样。玉渊潭东南是钓鱼台国宾馆,这倒是早有的,1958年为迎接国庆十周年,接待来华各国元首,辟玉渊潭水系的古钓鱼台建成国宾馆。于是接待元首级的钓鱼台国宾馆出现了,仍与玉渊潭水系一脉相通,园址一墙之隔,如今两颗明珠更是相映成辉。而南面原有的军事博物馆也独具威武之势。到了1986年,中央电视台拔地而起,同时首都的制高点中央电视塔也在它西边巍然屹立、直指蓝天。20世纪90年代末在玉渊潭的北门一大片土地上又兴建了世纪坛和世纪园绿地。2007年为迎奥运再兴土木、重铺石道、添换新土,茸茸细草,灼灼杂花,加之原有的大树和新移来的高低林木把京城内这块最大的街头绿地打扮得树高、草茵、花艳,容光焕发,衬托玉渊三湖风姿绰约、美轮美奂,于是这片园林建筑群逐渐成形,湖光建筑错落有致,朝晖夕阴,气象非凡。玉渊潭景区更成为人与自然相生相伴的风水宝地。

自从中央电视台第二代台址1986年落成开启,彩电大厦和玉渊潭楼水相望,电视大厦的光环投射在这湖面之上,而玉渊潭的一脉天水滋润着,映照着,见证着央视欣欣向荣、蒸蒸日上。二十多年来,我亲历了玉渊潭逐年繁荫和央视的日渐发达,而我所居塔楼是当年北京民居之最高建筑,计有24层,我第一批入住,在朋友建议下,我挑了东南朝向的低层位置。

因工作常早出晚归,那时夜间不开电梯,如遇深更归宿,住高楼就要爬呀爬,吃点苦头了,故选在低层。而今电梯却24小时昼夜开放,住在高层不但出入方便,再有朝北门户凭窗可俯瞰粼粼碧水和满目绿荫,即便冬日,那萧瑟园林偶尔银雪覆盖,游人点点,在温馨室内足不出户,就可从容观赏瑞雪映塔的北国风光。

这塔不是京西的玲珑宝塔十三层,而是坐落在北京西三环路西的一座现代建筑。塔高380米,如今它的一项重要功能是观光游览,成为首都西部的一道景观,伴着一年四季朝阳暮霭,霞光夕照和每天的月朗风清、云遮星淡,年年、月月、天天、时时变幻着迷离的色彩和显现婀娜的身姿。在夜色星空之下,驻足玉渊潭内向西北望那巍峨高塔,迷离朦胧、若隐若现或光华夺目、变幻神奇。

当电视高塔的水泥身影被夜色消融,遂使圆凸的塔腰灯光更显耀眼,一盏巨大的灯笼就悬在夜空之中,那亲切古朴的传统造型凝结着古老东方的神韵,红光吉祥,蓝光华贵,红蓝交汇形成葡萄紫色,紫罗兰色,夹杂几丝红宝石般的鲜艳光华,让人久久凝望和浮想联翩。

忽然想到《岳阳楼记》作者范仲淹,据说并没亲临岳阳,却应滕子京之请写下千古名篇。何不也附庸风雅请一位诗家作一篇古文赋体以添清赏,再者,前人伟业风范不就是给后人学习的榜样吗?于是我给文怀沙先生女弟子空林子发一则短信,邀她助兴成赋,承蒙爽快应允,第二日便发来文稿,我想她也未必游过玉渊潭,其中景致也或凭想象,又征求她应允,略动几处文字,题名《玉渊潭赋》,节录如下:

碧水微澜,多添绮梦;两堤烟柳,漫惹柔肠。细浪轻翻,或疑神鱼潜底;粼波闪动,常见紫燕掠光。多处杂花,堪称烂漫;四围芳草,屡觉淡香。童子相逐,每欲荡舟湖中,老者徜徉,几回策杖岸旁。风起风过,清浊谁辨;载歌载舞,物我两忘。游子孤吟,愁极何方纵酒,佳人偶聚,兴来却可流觞。

嗟夫,人间画笔,难描春秋景致,我辈诗情,怯抒晨暮风光。欣逢盛世,闲暇散淡,谩成俗句,自视华章。暑气盛扬,方觉情愫飘忽,冬水初结,偶闻大野轰响。久观变幻,渐成平常;视之白絮,譬若飞霜。浓荫薄雾,乃悟生平得失;云淡星稀,休言地老天荒。

故曰,无须近连垄亩,无须远接山峦。无须阔如沧海,无须长似大江。

玉渊潭水非深,能涤尘嚣之累,隋堤周遭虽狭,堪为宁谧之乡。

赋中有云:“我辈诗情,怯抒晨暮风光。”诚然,人生际遇,难有王勃在《滕王阁序》中所述的,“四美俱,二难并”。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此四美也。更难遇主雅客贤众皆欣幸。

我以此湖为题记述的这一段时光,是以湖畔为背景而成的文章,往事回想,欢喜多多,而当此书面世之际,我举家将离此湖,搬往新居,逝光难再,心怀长想。遂于撰稿闲暇,思前想后,凑成七绝十四首,寄我情思,以飨同好。湖畔絮语——七绝十四首一家居写照之一和风细雨玉渊潭,紫燕斜飞春意酣。家在街南湖畔住,樱花相映照烟岚。二家居写照之二和风细雨玉渊潭,紫燕斜飞春色鲜。家在南街湖畔住,闭门犹似臥其间。三玉渊潭园内观电视塔灯星汉平添灯一轮,嫣红姹紫满园春。湖心轻荡云霞月,樱蕊香随踏夜人。四咏 中篇——《岁月》情怀

往事如烟难再逢

关山已越几千重

心同秦川镜悬夜

最是朦胧照碧松赵忠祥心事难说尽 相期沐暖风

在湖畔居住的这二十多年来,我从事的很多工作是热火朝天的,尤其大晚会,那是热闹到顶,曲终人散回到家中,却又别样的安宁。很像玉渊潭公园,当游人如织,欢声笑语,呼朋唤友,风光热闹,然而夜阑人静、宿鸟投林、云淡星稀,那份寂静,那份凄清令我顿感洗净尘心的湖水,滤过嘈杂的浓荫,仿佛是原始洪荒的遗存。此时,若幽若在的天籁之声弹奏着神秘的旷古清音……

我仿佛永远不能皈依于单一的一种生态基调,无论天地人间,有热闹就有冷清,有高兴亦有烦恼,有成功就伴有挫折,“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我在《岁月》三集中大致记述了人生的七情六欲、经历的五色杂陈,大多记述的是在湖畔居住的这段年华的情与缘,拙作第二本就名为《岁月情缘》。

这次本节文字所叙,仍有千根万根烦恼丝在若隐若明的时光之径中飘伸缠结。我心依旧,我情依然。

春花秋月,湖水澹澹,风清日丽,鸟语花香,漫步在石砌曲径极目远眺,心胸豁然,偶有几许回想,几多期盼,似柔雾飘缈,如轻烟袅袅。

记得八年前,曾在报端发表我的七律二首,记下当时对新春的期待之情。诗二首

世纪之交,春节又到,适逢播音亦40年,抚今思昔,不胜感慨。一虎兔相逢沐暖风,新春潇洒兆年丰。九洲得益开新路,四野温馨除旧容。万户荧屏传浩唱,三觥美酒敬诗翁。和谐此日欣同世,满目祥云伴彩虹。《红楼梦》中写元春有句云“虎兔相逢大梦归”。余逢盛世,可反其意而用。二四十春秋从艺忙,壮志仍炽识开张。回眸笑看风和浪,昂首平添寿与康。众手耕耘新世界,齐心规整好家乡。春风化雨赞神韵,锦绣前程未可量。

每当在湖畔流连不由得就会忆往事思来者,“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但那是我的一段欢乐时光。值得欣慰的是我把这些感怀写成书,记忆是可留的,我仍怀念和遥想当年。

鲁迅先生曾有“人生识字糊涂始”这一感言,见仁见智,可做几方理解。我对鲁迅先生早怀深深敬意,想当年,我在河南干校,白天喂猪,有幸趣味充盈的是,入夜在孤灯之下能反复读诵《鲁迅全集》,那是一位五七战友我的老同事全家下放,携可读之书来到淮阳,我能借来,如获至宝,那是那时惟一能看又不犯忌可堂而皇之当众持读的书,欣喜过望的是,身在干校田间我却能有机会仔细通读了几遍《鲁迅全集》,又十分巧合的是我自己也带来一本恩格斯的《反杜林论》。我手捧恩格斯的书,更无人敢于干预,那是无产阶级革命导师的名著。除此之外我想看的书在那时都不能看。记得,当时在宿舍灯下聊天,和几位同事背诵唐诗,因没有书,只口中吟诵,彼此印证,稍觉意趣,第二天领导训话,让我们不要再翻那些封资修的沉渣。鲁迅有《沉滓泛起》篇目,但那绝不是指的再读唐诗。当年恩格斯与杜林论战,但当他得知杜林先生因此被柏林大学辞去讲师之职时十分气愤,他老人家坚决反对因观点不同的争论,哪怕是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争论,动辄就把对手开除。但在那十年动乱之时,说错了话那可不是开除就能罢休的事了,孰是孰非,我真的糊涂了。

总之,鲁迅说:“人生识字糊涂始”信不缪矣。识字,读书,造句,作文,但轮到写书,那就不仅是糊涂始,而似乎“人生写书是非多”了。就算写自己身边的一些琐事,颇有自娱自乐“著文章以自娱”的感觉,那也躲不过外界的是是非非,好在如今口舌是非并无灾妄,时代是进步太多了。

徜徉在玉渊潭湖畔,看着那如镜的湖水,尤其月色朦胧,在星星点点灯光的辉映下,那浓密柳条的倒影越发柔和,风乍起湖中波光微荡,恰如往事的闪回。

我的《岁月随想》就是在这湖畔居住的时光中写出的往事,我望着寥寥可数的星辰,望着在西北远方那高攀入云的电视塔,心中总有说不尽的回味,矗立在北京西三环那380米高的电视发射塔,在夜色中犹如眨着会说话的慧眼,通透的忽儿彤红偶又鲜蓝的色泽,给北京的夜空平添了几许艳丽、妩媚和神秘的吉祥光影。我曾或多或少参与过它的建成,1985年拍摄《看北京》时,曾为北京市和央视的会商尽了点薄力,当时的北京市副市长韩伯平和央视商讨建塔事宜我就在场,好像要贷一笔款项建一座超过四百米的高塔,但最后没建那么高,差了二十多米,却还是京城最高建筑。夜色中,云里、雾里、晴空里,它总在闪闪烁烁,有时几乎隐在夜雾中,融化在夜空里,有时它婷婷玉立,令人无尽的遐思,而当年我参与它兴建的几次会商却怎么也记不清了。“红罗袖里分明见,白玉盘中看却无。”它是水泥结构,在入夜后的云天遥望又像水晶般的通透。

这就是岁月的印记,是点点滴滴似有若无的往事云烟。若清若透,忽明忽暗。落笔成文,虚无中的记叙留住了点点滴滴的存在。

有了自己的著作,使往昔成为实实在在物化的长存,尽管我的著作也给我带来过不写它就不会有的风声雨意,但强似“也无风雨也无愁”。

收拢遐想,话说从头。几度风和雨 新枝欲出墙

身为文化人著书立说或成一家之言,既是一生积淀的成果,也是一种久已萌生的夙愿和不懈的追求。我早就想写书,但几回冲动,几回平静,几回答应出版社,几回以工作太多实无闲暇推脱了。但,终于不好再推了,机缘巧合,提笔开篇……

1995年3月,乍暖还寒,我在全国政协会上小组讨论之时接到一个电话:“我是上海人民出版社的陈军,想约您一部书稿。”“好,约个时间见个面吧。”这漫不经心而又可有可无的约会,想不到竟成了一诺千金和著书立说的一步活子。

说时容易而做来难。总之,从无到有,一部二十五万字的《岁月随想》,经过八个月的写作,书稿完成。我和陈军都没想到以后将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如果不是陈军,这本书也可能时至今日还是幻影。我不是不能写,但不是陈军的催讨,不知会拖到哪天哪月哪年。他从沪上赴京后干脆住在央视西边的水利招待所,一住五十天,不理发,不刮脸,一位清秀的沪上中年男子,变成了一个蓬头络腮的都市鲁滨逊。与陈军的合影

在那之前,我没见过这样的编辑,在他之后,我也还没再接触到这样的人。

毛主席诗句,“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果真如此,理应如此。

1995年,是我工作最多的时候,白天工作,晚上加班,没有节假日这一说,其实电视人的工作节律和公务员8小时坐班本就不一样。工作就是命令,白天,黑夜只要有任务就要全力以赴,而我们的单位就是为这种态势而设的。

干完了一天的活儿,很乏力,把攒足了的精、气、神已经一股脑儿都用在话筒和镜头前了,回到家里,想无思无虑的放松一下,可一想到陈军就扎营在我家西边儿,说心里话,没陈军在那儿盯着,我绝不会深更半夜拿起笔来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写下去。我至今仍和也许不多的老同志一样拿惯了笔而不敲冰冷的电脑键盘,在思绪的散漫游走和情感的跌宕起伏中,手上的劲儿时松时紧,笔与纸的摩擦时快时慢,时轻时重,甚至时工时草,早已形成了一套“模式”,这运笔的功夫是童子功,我写完稿子请我组打字员孙立红抽空帮我打出来,我的第三本书《岁月缤纷》已由张美珠替我打印了。

写书很累,很枯燥,以前知道写书难,但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的书,念过几十年数不清的文稿,也写过作文,从小学就开始了,也发表过散文、随笔、诗篇和学术论文,我在北京广院读新闻编采专业时交的毕业论文,据教我的陆锡初教授说,他给我的分数是他教书以来给过的最高分——97分。

按说和我的专业最贴近的技能和工种就是写作和编辑。写几段串词发表几篇文章并不难,而且一如既往地在做着呢。但写一本书,就不容易了,何况当年我认为写一本书要是少于实实在在的二十多万字真拿不出手。

于是在玉渊潭畔的家中,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灯光下,我伏在茶几或靠在沙发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去,提笔不久,便觉只有如潮的情思和仿佛在目的历历往事,欢欣失意、成败喜忧围绕着我,听得见的是笔在纸上有节律的簌簌声和偶尔感到自己呼吸的深重……也许有一声叹息。

开笔时先感到压力,枯燥,无法集中注意力,但逼着自己写下去,就渐渐地有了意趣、有了兴味,有了在其他时空中少有的惬意和一吐为快的倾诉感。像气功的入静一般,一旦抱元守一,“来者不拒,去者不留”,杂念渐消,身心舒泰。“文无第一”,书好不好主要由读者,几代的读者评判。作者只要真心实意,真情实感地写下去就是了。写第一本书的时候,很少考虑到日后读者会如何评判,当然我很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的书,但当时我废寝忘食地写着就顾不上日后的口碑了,更何况我完全没想到能拥有几位读者。

书稿基本完成,大约三十多万字,于是我与陈军都松了口气,出书是没问题了。接下来讨论的问题有三个,一是给书起个名,叫什么呢?二是三十多万字不好放进一本书中,按现今的排版那是三本书的量,我们反复讨论对有些篇章和大段文字忍痛割爱,有很多内容此次拿下,日后也不大可能再进入其他书中了。梳理一遍拿下约十万字的文稿,在通稿时,按内容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内容是回忆往昔的经历和播音主持之路,可称“岁月篇”;第二部分内容和以往职场的经历联系不多,归结为“随笔”;第三部分是我在业内学习班的学术讨论中的发言记录,内容大多是探讨播音主持艺术,就称为“谈艺录”。我说:“这样好不好,把这三部分篇目的分称,放在一起组合为总称,当书名吧。陈军也觉得说得过去,于是我当时把这本书起名叫《岁月·随笔·谈艺》。俄国作家爱伦堡有一本书就包含岁月二字,因此这书名还不俗。第三个问题十分现实,印多少册,我怕印多了卖不出去,对出版社和我个人都有压力,虽然我觉得这本书,思想性还算可以,趣味也不低俗。有可看性,送送朋友,同事,也算挺体面的。但放到书店去卖,有人买吗?这本书既不是小说,又没故事,更比不上朱自清先生那字字珠玑般的散文,当然更不是鲁迅先生的如匕首般的杂文,同时也不是学者专家的专著,不是诗歌不是剧本,写了点往事,可也称不上自传,在文学作品归类上,不伦不类,算什么呢?后来这类书有了称谓,统统叫“名人出书”,先按下不表吧。

基于种种思考,我对陈军说:“印三千本,你看如何?”陈军说:“三千本太少了点,这样吧,印一万册,我们的努力也算没白费,不过,我必须回上海跟社里商量一下再定。”

就此一别,他回沪上,我立刻减去了晚上熬至黎明的写作课程。少了劳顿,但也缺了点什么。

然而,当时我们双方都没把最应该做的事完成。这就是一纸合同。他们出版社不让我自掏腰包印书,我觉得这些上海人够大方了,夫复何求。如果他们真印个几千本并能再给我一二百本折价书就很好很好了,更夫复何求了。

又过了几天,陈军来京,带来了样书,当时还没有封面不过就是一沓打印张,我说:“既然封面还没印,再把书名改改行吗?”陈军说:“没问题,改成什么呢?”我说:“我觉得第三部分‘谈艺录’的文字在全书中较单薄,也不足以代表我的学术观念,和前两部分不成鼎足之势,不如把‘谈艺’去掉,就留前面四个字《岁月·随笔》。”陈军说:“好,这样更像书名,《岁月随笔》不错。”我说:“陈军呀,要是大作家、大文豪写成随笔拿来发表,那还行,我来个随笔那更无人问津了,再说这些文字,虽说水平不高可也来之不易。你看把这‘笔’字改成‘想’字,称为《岁月随想》是不是更灵动飘逸一点?”陈军立刻表示赞同。于是我的第一本书《岁月随想》就这样面世了。万万没想到这本书很快就引来了始料未及的反响,有了巨大的销量,带来20世纪90年代的名人出书热,带来了热情的赞许,也带来了一系列的麻烦,不过从此以后,写作进入了我的人生,或说我已迈进了写作的群体,同时从这时起我和过去从没接触过的“官司”也接上了头。从此文思动 凭谁论短长“人生识字糊涂始”,“人生写作麻烦多”,再好的书都会不断有人挑毛病,搞批判,进行颠覆,实行人身的、人格的、人品的异样解读和掀起种种昨是今非的考证,出了名的作者和出了书的名人都要永久地应对如潮的评议。当然如果什么议论都没有,就跟没人看的演出一样,这样的冷落更不堪承受。

写书不但耗时费力也需要有点勇气,因为书不总藏之深山,是要发表的,是要给人看的,是要允许大家讨论的,觉着写得再好,也要让人挑毛病的。如果你不想面对这一切,那就别费心费力了。

话说,1995年10月我接受陈军邀请携书稿去了郑州。那是1995年下半年全国图书订货会,这是另一个“世界”,和我所在的话筒前、镜头前、舞台前后完全不同的地方。图书订货,不需要化妆、灯光、摄影、音响,只需要白纸黑字的篇章和文稿,也不太相信一厢情愿的炒作。我完全不知道离开演播厅,我还有什么能耐在不同的时空中如鱼得水般地遨游。

在一次晚宴上,多位图书发行的主管们济济一堂,我位列其中,想的是多让别人订一些书。入座不久,一位河南老总端起酒杯郑重地对我说:“赵先生,您这部文稿我拜读了,浏览一遍,文笔不错,有文化气息,但……”他看了我一眼停顿一下说:“这本书应该没什么销路,这年头儿读者哪有闲心去读散文呀,写得不错,但销路我不看好。”这借着酒意的快人快语,并不使我尴尬和难堪,我先于这位仁兄早就有了这种相同的“见地”。大约这就是现实了。“屋漏更遭连阴雨”,陈军当晚来我房间,神色不对,他悄声说:“书稿丢了!”我十分平静地说,“找得着就找,找不到就算了,千万别惊动任何一个人,你放心,不会有盗版。”要是《哈里波特一5》丢了书稿,那才好玩呢。不过那会儿罗琳大约还没构思呢吧。

河南订货会平静的留在我身后,我想这个图书出版界大概也只有陈军一个人不屈不挠地逼要我的书稿。

一天晚上,陈军从上海打来电话,“赵老师,”上海人对邻居都称老师,对邻居们的妻子都称师母,就像二十年前的北京,如果不称别人同志,就叫师傅一般。“你还记得沪所的曹经理吗?”“啊,在郑州见过的那位上海发行所的曹经理。”“对,他今天跟我们社签了协议,他们包销《岁月随想》18万册!”

我半天没作声,没敢高兴,反而觉得有点恐怖。陈军继续说:“真的,他有眼光,有经验,有办法。”我开口了:“陈军,好事自然是好事,要是人家卖不出那么多,赔了,咱们怎么过意得去呢?那岂不成丑闻了吗?”

我眼前浮现出曹经理那和善的笑容,在河南他们沪所没说过什么,我也没向沪所表示过任何推销之意。但曹经理无疑是伯乐,是老江湖,是我的贵人。而且从那时起,好梦一个接一个,《岁月随想》在图书市场火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以这句老话形容我的出书,应该还算贴切。1995年3月决定出书,当年9月书稿完成,10月到河南,被泼了一头冷水,哪知这一盆冷水却浇旺了《岁月随想》的一路向前。

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第一次拿起印好的书时,感到很温馨,很知足,封面设计也很简洁,不张扬,不俗气,送给友人很雅致得体。这是1996年元月在沪上的日子。

上海人民出版社办了一个规模不大的首发式,只请了几位沪上学者和几位记者,在一个长条桌两旁大家对面而坐,随意交谈,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震耳的音响,连会标的惯用横幅也没拉。这个小小的首发式上几位出版社邀来的专家在发言中,给了我这本书不少的肯定。这个首发式和我原来的想象很近似,但我的同事和朋友东方电视台的曹可凡却不很满意,我说:“可以啦。”

这本书就此宣布诞生了,个中艰辛和完篇的忐忑,不足与外人道哉。感动唯挥泪 难酬父老心

1996年春天,《岁月随想》签售正式开始,陈军安排我去南京签售。我在一个星期天的晚上抵达目的地。我刻意安排在周一与读者见面就是为的在上班时间去书店的人会少一些,我并不希望人多,有几十个人买我的书就很好了。我提出在周一的上午签。书店经理说:“那不行,大家都在上班,本来周一书店里就没几个人来的,多等等,等到下午吧。”他执意安排在下午签书并把我签书的位置放在书店的门外,我再三说这样不好维持秩序,他说:“你一百个放心,我们有经验,前不久几位当红明星在大门外一字排开签得蛮好,我担心的是人太少了,冷落了赵老师。”

我无言以对,人家当红明星都这么签了,老赵年过半百,就像我书中第一篇文章的题目“昨夜星辰昨夜风”了,只要不落得“门前冷落车马稀”就好。

但,那一年的那一天的情景出乎预料,我以剪报作为岁月留痕吧。

来南京前夕,1996年1月28日(星期日),南京《金陵日报》在第四版用一小篇幅发了一条消息。“赵忠祥明来宁签名售书”邮票那么大的一个预告,我想能看到这个消息的读者不会太多。

而我与当地新华书店老总商议早签为好之际,怕冷落我的经理大概不知道,位于南京中山路的新华书店内外已有了不少读者等着签书。临近中午经理接我们了,不是签书而是先去一家饭店用午餐给我们接风。

饭才吃了一半,经理已陆续接了好几个电话,终于不得不开口:“赵老师,书店来人太多了,咱们是不是早点过去?”我说:“好,现在就走吧。”于是放下筷子我们就赶到书店,里里外外,大街上,天桥上已挤满了人,并已经售出5000本书了。签名售书先把书卖了再排队签名这是万万不行的,尤其人多时这是一个大忌,如果读者当场买一本,拿书交钱,这位读者过来,作者为他(她)签完名,刚好第二位正走过来,一个接一个,秩序就能维持,断无抢书现象,怕就怕,读者已手持一卷或多本,一拥而上,于是就没法签了。

因此就有了第二天当地媒体的报道:《赵忠祥签名售书被迫中止》、《赵忠祥面对五千读者落泪》等等,当地几家平面媒体都在29日发了消息。报纸报道

标题惊人相似,一是被迫中止签书,一是泪洒中山路。南京新华书店经理没想到会是这般情景,我和陈军也没想到乘兴而来,未果而归,而且撤离得那样急匆匆,显得十分狼狈。报纸报道《金陵晚报》1996年1月30日刊登题为“赵忠祥签名售书被迫中止”,副题南京读者对《岁月随想》的热情出乎意料。文中说:“昨天上午,不到9点就有读者在门口排队,到下午1点,读者队伍一直沿着门前的天桥排到了街对面,桥上挤满了人。近两点,赵忠祥出现在(书店)门口。随后队伍开始混乱,无数的人流涌向赵忠祥签名的桌前,秩序无法控制,主办者不得不提前中止这次活动并让赵忠祥撤离现场……直到下午3点30分仍有许多人在门口等着,希望奇迹能出现。对此,赵忠祥表示:极为不安和抱歉。他非常遗憾,他希望今后再找机会来报答读者和观众。”

如果不是陈军给我的剪报并保存至今,我的往事记忆已十分模糊了,南京父老的热情不会忘记,而细节几乎被流光抹去。1996年1月30日,《服务导报》留下了这样的细节描述:“人们不停地向签名桌拥去,巨大的力量使赵忠祥面前的签名桌显得十分脆弱,赵忠祥在摇晃的桌上,尽可能签上端庄的名字,但20分钟后,他放弃了这种努力,被人保护离开现场。”“昨天现场,年轻人较少,中老年人居多,与以往歌星签名售带时‘追星’的热情不同。昨天现场的人们大多出于一种发自内心的对赵忠祥的好感。”

那天,当我赶到现场时,店里店外拿着书的何止几千人,根本无法排成单行,而大街上驻足观望的人已把中山路的交通阻塞了。中山路是南京市内最主要的大道,类似北京长安街,中山路交通受阻,南京城的交通就受了影响。这一切,因我签书造成,我如何面对金陵父老,又如何对得起一早就拿着书等我的兄弟姐妹。

我是被人拽走的,当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鼓足勇气走到签书台还没站稳,呼啦一下人群一拥而至。

一阵爆响把桌子挤斜了,挤裂了,维持秩序的人和要求签书的读者呼声一片。十几位店员拼命抵住桌子啪啪爆响,我身边两个小伙子说时迟那时快,架起我:“撤!”我就脚不点地被飞快带离现场,七转八拐上了几层楼,进入一个房间,这时南京市公安局的同志赶到了,训问经理怎么回事,弄这么乱,谁负责任。幸亏经理还算有经验,他事先上报公安部门,没违规操作,但那会儿他紧张得说不出话了。而“您一百个放心”这句话还在我耳畔。

我从书店后门,被店员护送到车上,直接去了机场,后面的事儿无能为力了。报纸报道

除了报纸报道,我还接到了一些当天到场的南京读者的信,他们述说了当时情况,我一直到今天都过意不去。其中有位金陵××公司一厂的耿先生来信说:“您风尘仆仆从北京赶来南京……当时五六千读者中只有一二十人有幸得到了您签名的《岁月随想》……那天早晨不到九点,就有读者在门口排队,队伍越排越长,分成两路,一路向西延伸,一路延着门前天桥排到街道对面,见不到尾。到下午一点多钟,门前起码聚集了五六千名您忠实的读者,连交通也中断了……第二天,有些媒体都说南京人过度热情,秩序混乱……难以理解……我们要问有关单位和书店是怎么组织的。”

还有位江苏仪征××公司的职工写信说:“我受部分职工委托,乘长途汽车前往南京新华书店,不到十点买了十四本《岁月随想》。饿着肚子排了四个小时的队,当您一出现队伍就乱了,我在人群中被挤得前仰后倒手中书撒了一地,慌乱中拾书手又被人踩破。遗憾的是没得到你签名的书。”

这位读者还特意制作了一枚信封,并写明:“赵忠祥先生《岁月随想》来宁首发纪念。定于1996年1月29日下午2时,中央电视台著名节目主持人赵忠祥来我省南京中山路书店,为求购《岁月随想》的读者签名。该作品问世,先生付出辛勤的劳动,作为先生的热心读者,为表达对先生的敬仰心情,特制此封一枚以作纪念。”

有了南京这次教训以后,就有了经验,以后我们每次签书不论人数多少,都算顺利。我和陈军一连跑了三十余个城市。闲话当年事 欣然忆逝光

有一位记者评述我当年的签书是“八千里路云和月”,此言不虚。

我手里的几份剪报是读者们寄给我的,虽然签售所到的城市各不相同,天南地北风情迥异,但因为所到新华书店的签售过程大同小异,而无法一一回想各处特色。此次写书匆匆翻出我保存的一些剪报,上面登载的情节有些我已忘得一干二净,但那白纸黑字的往日报道却让我感慨万千,人生能记住的过程真是太少太少了。从千余幅签名售书照片中抽出几张,使我遥想当年,心潮起伏。

1996年11月9日,中国图书商报记者文东写道:“《我的自白录》(刘晓庆)热潮尚未平息,赵忠祥的《岁月随想》又席卷而来……至8月底发行达六十余万册,目前总印数已达七十六万册,不久还将出版一万册豪华本。自2月份以来,该书连续入选每月全国畅销书榜,其中四个月名列榜首。一本书持续畅销近一年,且至今销势不减,近年来在我国书业界绝无仅有。”往事匆匆过 别来几度秋

平心而论,当年《岁月随想》不仅热销空前,在1996年内,也好评如潮。不但平面媒体大量登载的文章对此书多有好评,而且天南地北的读者,雪片般的信件,寄来的知心话语,让我每每感动,第一波的感动是孙家正同志写给我的信。与孙家正和倪萍在延安合影“忠祥同志:你好,我的一位年逾古稀的朋友,读了你的《岁月随想》倍加赞赏,给我来了一封信,现转你一阅,该书我断断续续看了几篇,感觉甚好,待读完后有空再和你谈。

你和倪萍的黄梅戏唱得还可以,只是你起音稍高了一点, (望)临场注意调整一下。 (此处指1996年春晚排练)”

家正同志的信写于1996年2月7日,该书才发行一个月零几天。

在湖畔徜徉中回想流年往夕,如湖光月影,清风扑面,柔波摇曳,如弦乐舒曼的音线在连绵的微妙游走,如钢琴键盘上那灵动纤细的手指在轻轻点出如珠般的透明乐音,大自然以天籁之声,在舒缓着劳人的心曲,望着那天际的点点星辉,吮吸着湖畔草丛的缕缕淡香,想起以往,回味当年。

孙家正同志如今是全国文联主席,且荣任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副主席,给我写这封信时是广电部部长。我是广电老兵,从梅益局长算起,我眼前已有十余位部长在这个岗位上来来去去,其中至少有八位都和我这个老兵有过直接工作接触,他们都身居高位且各具文韬武略不同凡响。我不想对他们各位的业绩妄做品评,但我对家正同志有着更多一层的钦佩。他先任广电部部长,后任文化部部长,再到全国文联、全国政协。每一位主要领导都不可能不被属下品评一番,再好的修为也不可能不受点评,但能在广电部和文化部这样两个精英荟萃、知识密集且又多有个性的人物汇聚的地方,见多识广,名人辈出的群体中,要想落个好口碑谈何容易。而家正同志在两个部门长期做一把手,我结交尚属广泛,从未听到过对他的非议。

其实我与孙部长没多少次接触,不比与以往部长的接触多,但每次与孙部长接触都会给我留下较深印象。

第一次,孙家正同志刚到任,恰逢中国广播电视学会主持人研委会召开年会,大家均希望新部长莅临开幕式并作指示。我时任该会会长,请部长莅临的报告打上去,孙家正同志来了,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他。我在会上作了开头的简短发言并请孙部长讲话。孙部长讲话中给大家提了几点建议和希望,然后对我说,他刚到任,事情较多,这就回部了。

我送他离开会场,临上车时他停了一下对我说:“忠祥,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我顿时觉得心头一热,因为,他的话说得简单、但诚恳。我十分感动,我觉得这是一位没有架子,平易近人,又十分有人情味的领导。我时任全国政协委员,按说有什么建议直接向部长反映也不为过,但是,那一刻他那句话却与一位老兵拉近了距离。

在拙作《岁月随想》中我讲过:“人凭一句话,佛受一柱香。”此人世之修为,装不来也。在他任内我从没为一件公事麻烦过他,我更没为私事去求他帮忙援手。但他那一句话,我感动至今。

第二次是他到任几年后,一天他秘书给我来电话,说:“孙部长明晚请你和倪萍吃晚饭,一起坐坐。”我和倪萍如约到他住处餐厅造访,只有我们三人。他说:“南京家里来人给我送来一些自己包的蟹黄包和家乡菜,我借机会请你们俩尝尝,我希望像朋友一样聊聊天。”那天,我们聊得很热闹也很开心,他听说梁晓声身体不太好,对我说,问他好,有机会也一起坐坐。此后,我和倪萍商量几次回请孙部长,可一直阴差阳错没再聚会。直到2008年春节文联大联欢,家正同志特别点到我出席,见面时仍不忘旧情,说:“约上倪萍再聚聚,一起吃个饭。”

孙部长调任文化部当部长后,平时更没机会再见面了。有一次,我从南方回北京,我坐在经济舱,无意间发现孙部长在前面头等舱,他公务繁忙,又早已不在一个部了,就没去打扰他。不承想,飞机起飞之后,孙部长一掀前面帘子走进经济舱,而且一直走到我的座位,说:“忠祥,我听说你在这架飞机上,干什么去啦,最近忙什么。”一位老领导,分开几年了,对我这位老部下仍充满关怀使我十分感慨。

现在提倡构建和谐社会,假如我们各级领导都能把下属当朋友,亲切平等对待,那会温暖人心。读者诸君定会说:“你老赵是名人,领导对名人亲近一点,也未必对别人都如此。”错,在自己部门只有上下级,没有名人这一说,没人糊涂到在自己单位把自己当名人。听说法国前总统,二战英雄戴高乐再度竞选总统时,他家保姆就没投他票,人与人关系离得近了,那道光环就消失了。

孙家正同志的那位老朋友在信中说:“我刚看完赵忠祥写的《岁月随想》,思潮起伏难抑,这本书文字流畅,记叙朴实,并有思想深度……这样的书现在实属难得。”

家正同志和他的老朋友的鼓励使我对自己的著作最早感受到心中有了底气和略有成就感。湖畔忆往事 谨记君一言

很快接二连三有了不少读者来信,一位徐州张先生以七律送我,使我引为知己,因他的诗句的韵味很能体现我整册书的氛围,我只引开头结尾各两句,中间两联略过。因为盛赞之下,其实难副:“岁月峥嵘五十秋,布衣一领复何求……无边云水寻天地,激荡心如不系舟。”拙作曾写怀民先生题写唐人诗句“钓罢归来不系舟”一节,这是实写,但把心潮形容为无拘无束,我深感佩。我已然领悟,这些读者诗友的天分、才情、灵气均在我之上,很多读者比我文字水平高许多,他们写信赞我,实则教我,使我可能生发的自得之意,收拾不少。

我保留这些来信,无论何时何地偶尔翻上几页,都使我感怀一番。因为信中的情感是真挚朴实的,书写人的文笔是生动精妙的,学识是令人钦羡的,叙事是叫人信服的。我永远会珍藏这些信件,作为我人生继续上进的能源。奔忙其实不自由 角声孤起夕阳楼《岁月随想》1996年始出版发行,到1997年12月19日,中国图书商报刊载该报记者陈斌文章,《岁月随想》从畅销到常销发行逾百万册,称:“1996年以来发行76万册成为中国第一畅销书的《岁月随想》,1997年雄风不减,乘势而上,至年底已累计发行逾百万册,创近几年来单本书发行最高纪录。成为从畅销书到常销书的典型。”

我和陈军于1996年先后到过几十个城市,也和当时湖北业界的龙晓君到过另外十余个城市,不一一列表了,总之“怎一个辛苦了得”。

除了我的本职业务又要四处签售,此处实话实说,由于签书而放弃了演出市场,要是算经济账的话,得不偿失。写书是发不了财的,除了罗琳,绝大多数出书者很难有大量物质收益。

那时,我每一天都有安排,在各地也都有报纸报道为证。忙得连生病也没功夫。后来居然有人说,1996年在我单位医务所为我看过病,认识了我交成了“朋友”。哈,真使我莫名其妙。如果不是别有用心就应举出何月何日何时在哪个门诊房间,及挂号证明,有吗?

1997年,也是工作上最忙的一年。那一年最大的事是香港回归,主持各类晚会一个接一个,从春到夏,从秋到冬,当时央视综艺节目主持人中我和倪萍最忙。

就在这种情况下,我跟陈军商定签书告一段落。我们的合作算圆满成功。但此时出现了令我烦忧的现象。就是大量盗版书的出现,早在1996年上半年这一情况就令我很无奈也很气恼,我收到的读者给我寄来的盗版书的种类至少有8种。接二连三的误解也令我不安。知道可能是盗版书的朋友在来信中表示气愤和同情,但也有不明真相的读者,抱怨为什么出这么一本低质量的书,对出版社也大为不满。上海人民出版社素有令名,但也因此蒙“羞”。

现摘发一位叫高山的读者来信,他先是对《岁月随想》表扬一番,表扬部分结尾这样写道:“您在全书结尾处写道,谢谢您的阅读,我却忍不住在您话音未落之际说:谢谢您的倾诉!”

接着他话锋一转,《岁月随想》一书也有让人无法忍受的缺点,对于《岁月随想》一书的印刷之粗劣我不得不说非常遗憾!因为不能写,谁知我借到的这本书是否盗版印刷呢?错字之多已令人无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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