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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1 09: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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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华牧

出版社:华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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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华为:任正非传

创华为:任正非传试读:

前言

中国企业做大做强的有不少,但能像华为这样叱咤风云,让外国巨头都连连称赞的不多;中国的企业家多如牛毛,但能像任正非一样脚踏实地、默默耕耘的人却很少。

2001年2月17日,一篇发表在华为公司内刊上的著名文章《华为的冬天》,被人们疯狂转贴传阅,轰动一时。这篇文章以振聋发聩的语言,向华为人敲响了警钟,警示着华为的未来,也向人们传递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意识。从此,华为走进了人们的生活,任正非走进了人们的视野。

1987年,43岁从部队转业的团级干部任正非,在就业无门之际,与几个志同道合的中年人,以凑来的2万多元人民币创立了华为公司。当时,可能谁都没有想到,这家诞生在一间破旧厂房里的小公司,即将改写中国乃至世界通信制造业的历史。

从创业之初的小公司,到如今成长为全球数一数二的通信设备商,华为走过了20多年的艰辛历程。任正非率领着华为人艰苦奋斗,顽强拼搏,在强手如林的通信市场中披荆斩棘,开拓新路。凭借出色的业绩,华为于2010年7月成功入选世界500强企业,成为中国民营企业的骄傲,也成为世界第二大通信设备提供商。2014年,华为排名《财富》世界500强第285位,与上年相比上升30位。

尽管取得了令全世界瞩目的成就,任正非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忧患意识,以“我的世界没有第一”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激励自己带领华为人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中奋勇前行。他时刻谨慎,防止自己和华为人出现骄傲的情绪,努力推进各项改革,打破阻碍华为进步的瓶颈,不断为华为注入新鲜的血液,使华为保持生生不息的成长动力。

早在2001年,在国际高科技产业进入寒冬,而华为却凭借不俗的成绩位居全国电子百强首位时,任正非及时发表了《华为的冬天》,他表示,“十年来我天天思考的都是失败,对成功视而不见,也没有什么荣誉感、自豪感,而是危机感。也许是这样才存活了十年。我们大家要一起来想,怎样才能活下去,也许才能存活得久一些”,并认为“华为存在的问题不知要多少日日夜夜才数得清楚……华为的冬天正在到来,各种机制、管理等正面临危机,已经到了不得不调整、改革的地步”。

此后,任正非不断在公司内部及其他场合对员工发表讲话,在这些讲话中,“居安思危”一直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一个部分,强烈的危机感一直贯穿在任正非的讲话中。他用《活下去是企业的硬道理》《华为的红旗到底能打多久》等文章来警示员工,让华为人始终保持着危机意识,感受着跨国巨头的压迫,感受着超越的艰难。

从一开始的“活下去”到后来的“走出去”,任正非一直在如履薄冰的心态下带领着华为大军驰骋于国内外战场,这种危机意识不仅源于对市场的超前洞察,更是一种战略思考,它驱动着华为应对环境变化的快速适应和超前变革。任正非用自己特有的管理理念,加上不断学习的精神,始终坚信知识和人才的力量,摒弃一切杂念,执著于本业。

任正非有着敏锐的眼光,果断的决策力,拥有“狼”一般的特性,只要自己认准的事情就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任正非领导下的华为坚持自主研发,坚持走国际化道路。“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前面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为了华为的明天,任正非带领着华为以“狼”一般的冲劲,顽强地杀出了一条生路,挺立不倒数十年,屹立于强手如林的通信市场。

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的任正非,低调地造就了华为的传奇,也造就了他自己的传奇。华为的发展是不断战胜自我的过程。正如任正非所说的:“什么叫成功?是像日本那些企业那样,经过九死一生还能好好地活着,这才是真正的成功。华为没有成功,只是在成长。”

如今,年届七十、已是古稀之年的任正非,即将淡出华为,淡出业界,但是他仍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创业激情和进取精神。他惦念着与他并肩战斗的队友,关心着与他朝夕与共的员工,关注着他倾尽心血为之奋斗一生的华为的未来。在他的身上,人们依然可以看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风趣幽默、坚韧顽强、奋发进取的任总的影子。对于任正非来说,他的世界没有第一,他的人生就是永无止境的超越自我、追求成功的奋斗历程。“我的世界没有第一”,任正非以他非一般的个性意志、创业经历和人生智慧,为世人树起了一座丰碑。华为的优质产品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任正非不屈不挠的精神让人感动。以华为为鉴,以任正非为师,愿我们每个人都能从任正非的身上获得无尽的力量和无穷的启示,书写自己卓越的人生篇章!第一章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

1944年出生的任正非,从小就经历了战争与贫困的折磨。任家兄妹七个,加上父母共九人,生活全靠父母微薄的工资维持。当时家里每餐实行严格分饭制,以保证人人都能活下去。任正非上高中时,常常饿得心慌,也只能用米糠充饥。他家当时是两三人合用一条被子,破旧被单下面铺的是稻草。他高中三年的理想只是吃一个白面馒头!可以想见,任正非青少年时代是在怎样的贫困中度过的。生活的艰辛以及心灵承受的磨难,成就了少年任正非隐忍与坚定的性格。他感慨:“我能真正理解活下去这句话的含义!”

20世纪60年代,任正非幸运地考上了大学,成为一名令人羡慕的天之骄子。大学期间,任正非对那些改变了人类命运的科学家们非常崇拜和敬仰,这种崇敬和对知识的追求也最终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大学期间,任正非也经历了“文革”的人生磨难,家庭蒙辱,但这对他是一次人生的洗礼,使他过早地成熟起来。

大学毕业之后,任正非直接应征入伍,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开始了他一生中重要的激情似火的军旅生涯。任正非踏上了对美好未来不懈求索的道路,前方的路又是怎样的呢?贫苦的少年时代

任正非祖籍浙江金华市东阳,后迁徙到浦江县黄宅镇任店村。任正非出生及长大的地方是贵州安顺镇宁县。

任正非的家族并非文化世家,爷爷任三和是做金华火腿的乡间厨师,他的子女们除了任正非的父亲任摩逊外都没有读过书。任摩逊1910年出生,由于执意要求才获准读了书,也是家中唯一一个读过大学的文化人。1931年任摩逊进入北平民大经济系就读,在求学期间正值日本入侵东北,救亡运动高涨,他和很多热血青年一起参加了共产党的外围组织。由于父母相继病逝,1934年任摩逊差一年没有读完大学,回到老家后曾在职业学校任教。

抗日战争时期,任摩逊在同乡的介绍下到位于广州的412厂任会计,这是一家生产防毒面具的兵工厂。他身在国民党兵工厂却认同共产党的观点,积极宣传抗日,组织读书会,引起了国民党特务的注意,后来读书会中有相当多的人在新中国成立后成为高级干部。由于战争,工厂经广西辗转迁到贵州桐梓。1944年任摩逊送家眷回乡定居,避开特务追捕后悄然回到贵州,自此长期在异乡生活,直到1995年才回到阔别半世纪的家乡观光,不久去世。

在贵州,任摩逊和任正非的母亲程远昭结了婚,育有二子五女,任正非是老大。1944年,任正非出生于贵州安顺地区镇宁县山区。这里属于喀斯特石灰岩地形,风景优美,著名的黄果树大瀑布就坐落在那里,然而经济非常落后。

任正非的母亲高中毕业后,做了一名很普通的乡村教师,除按时完成教学任务外,还坚持自学,最后被评为中学高级教师。她的学生中有不少是省、地级干部和优秀专家,他们对任母的教学责任心印象深刻。任母一生陪伴丈夫在贫困山区从事教育事业。夫妻俩谨言慎行,埋头忘我工作,以至于无暇顾及孩子。

任正非的父母是处于当时社会底层的学校教员,无法给予孩子财富和事业上的帮助。他们留给孩子的是对知识的热爱,以及为人父母的舐犊之情。

很多人天真烂漫的少年时光无忧无虑,充满稚气,充满美好的幻想,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然而,任正非的少年时代却是灰色的。

在20世纪50—60年代,知识分子都是“臭老九”,不仅工资收入微薄,而且受人鄙视,与现代社会知识分子的待遇大相径庭。任正非兄妹七个,加上父母共九人,全家靠父母微薄的工资生活,毫无其他经济来源,父母还要给老家的家眷寄生活费。那时候全国经济困难,粮食严重短缺,那一点点存粮连全家人填饱肚子都不够。贫困的景象连后来来抄家的造反派都目瞪口呆。

任家当时两三人合用一条被子,破旧的被单下面铺的是稻草。本来生活就十分困难,但是儿女一天天在长大,衣服一天天在变短,而且孩子们都要读书,开支很大。每个学期每人交2~3元学费,到开学交费的时候,父母就发愁,经常要到处向人借钱来维持,而且常常借不到,因为别人也一样困难。但他们始终秉持“自己再苦也要孩子有书念”的思想,想方设法筹集学费让孩子们上学。

就在这样艰难困苦的情况下,任正非读完了小学和初中。按理说,初中毕业在当时已经是知识分子了,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出路了,而他又是家里的老大,早点工作也能减轻家里的负担。但是,父母都是很明智的人,他们不但让任正非上高中,还要供他上大学。

贵州地处高原,经济欠发达,尤其山区俗称“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大跃进”运动开始后由于农村大办公共食堂,高征购,使得粮食极其紧张。1960年贵州已出现严重的饥荒现象,省委却向上汇报:全省食堂办得好和比较好的占总数80%,被誉为“红旗省”,要求全国学贵州“一律照此办理”。1961年,贵州这个大办食堂的红旗省不得不实行包产到户,城乡面貌才得以缓解。

任正非上高中的时候,正赶上了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国家实行严格的配给制,一切凭票,最少的时候一年每人只发1.5尺布票,几斤粮票,兄妹七人哪能够用!因此,直到高中毕业,任正非都没有穿过衬衣,即使炎热的夏天也只能穿着冬天时的厚外套。而且,因为缺少食物,饥饿和死亡时刻威胁着人们。任正非天天饥肠辘辘,哪里有心思读书啊!因此,高二时他补考了。

母亲意识到缺衣少食对孩子的影响,因此临近高考的那三个月,母亲经常早上悄悄塞给任正非一个小小的玉米饼,因此他才能安心复习功课,考上大学。任正非后来感慨地说:“如果不是这样,也许我也创办不了华为这样的公司,社会上可能会多一名养猪能手,或街边多一名能工巧匠而已。这个小小的玉米饼,是从父母与弟妹的口中抠出来的,我无以报答他们。”

困境让人变得现实,高中三年,任正非最大的理想就是吃上一个完整的白面馒头。最终帮助他实现这个梦想的是毕业前夕一个家境不错的同学请客,那次他拿到了2/3个白面馒头。那大半个馒头他吃了整整两天,每顿饭都吃上一口,然后再装进口袋。

任正非快高考了,有时在家复习功课,饿得实在支撑不住了,就用米糠和菜拌一下,烙着吃,被父亲碰上几次,他们心疼了。那时家里穷得连一个可以上锁的柜子都没有,粮食用瓦罐装着,但他绝不随便去抓一把,否则弟弟妹妹们都要挨饿。

任正非考上大学那年,需要自带被褥,这可难倒了父母。后来母亲想了一个主意,那时正赶上学生毕业,母亲就捡回毕业学生丢弃的破被单缝缝补补,洗干净做好,让他带上,才得以度过了五年的大学生活。在此期间,母亲还一次送给他两件衬衣。他深知这来之不易,激动得热泪盈眶。

可以说少年时期的任正非并没有鸿鹄之志,高中三年的理想就是能吃一个白面馒头。饿得多了,方法也多了,上山采一些红刺果(就是绿化用的那种),把蕨菜根磨成浆,青杠子磨成粉当作食物。有时候妹妹采几颗蓖麻籽炒一下当花生吃,一吃就拉肚子。后来又在山上荒地种了一些南瓜,以及将美人蕉的根煮熟了吃……

父亲有时外出参加会议,还有机会适当改善一下;而母亲却负担沉重,除了自己的工作,还要煮饭、洗衣、修煤灶,还要教育七个孩子……什么都干,消耗这么大,自己却从来不多吃一口。

为生存所迫,全家人想方设法寻找食物,种南瓜,采野果,煮菜根,实行严格的分餐制,同舟共济渡过难关。任正非认为正是父母的无私才保证了所有子女能够生存下来。

这段忍饥挨饿的人生经历使任正非养成了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好习惯,摆脱了奢侈和招摇的生活,养成了朴实无华的心态。他说:“我的不自私是从父母身上学到的。华为这么成功,与我不自私有一点关系。”“文革”中扭曲的大学生活

告别了懵懂无知、饥寒交迫的少年时代,告别了满怀期望的父母亲,告别了荒凉萧瑟的小村子,告别了透风漏雨的老房子,告别了吃糠咽菜的苦日子,扑面而来的就是火热激情的青年时代了。

青春是人生的花季,活力充沛,激情盎然,年轻就是资本。青年人朝气蓬勃、奋发努力,正是大有作为的好时候。然而,任正非没想到,刚步入青年时代,就遇到了史无前例的大运动。

19岁那年,任正非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考上了重庆建筑工程学院。他想,现在终于可以如饥似渴地饱览群书,一展宏图了。然而或许是生不逢时,也或许是苍天捉弄,平静的生活没有到来,随之而来的是“文革”的“天下动乱”,任正非及家人都不可避免地卷入其中。

运动一开始,各地都以“三家村”为模式找靶子。那时一些会写文章、有独立的政治思想的党的领导干部,被指责为与当地潮流不合拍的“靶子”。教育界首先遭遇“文革”的灾难,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运动中,反动学术权威、走资派、有历史问题的人……都在劫难逃。全国上下都运动起来,大揪“走资派”,无情地批斗,全国笼罩在恐怖之中。

任正非的父亲虽然较早参加革命,但由于其出身问题,在历次政治运动中都要接受无数次审查。他一生谨小慎微,自知地位不高,从不乱发言,而是埋头做学问,因此,平安度过了1957年“反右”、1959年“反右倾”及1964年“四清运动”。任父在早期革命队伍中算是有文化的,有教学经验,是领导干部,符合“靶子”标准。他最早被揪出来,关进了“牛棚”。他的同事、原学校的书记黄宣乾是老革命,忍受不了折磨而自杀了。

被当作“靶子”的任父受尽了残酷的折磨。那时任正非的弟弟妹妹们年纪小,还在父母身边,他们直接感受了各种屈辱和打击。他们经常趴在食堂外面的玻璃窗边上,看着父亲挨批斗,吓得浑身发抖。站在高高的台子上,父亲头戴高帽,满脸涂黑,双手反捆,还被人拳打脚踢,甚至被踢倒在地……有时,和几十个“走资派”挂着黑牌,被装在卡车上游街。

任正非当时在外地上大学,对家中的情况不太了解。关于家里的情况,是同班同学从父亲学校出来串联的学生中了解到再转告给他的。在大串联中,任正非收集了许多传单,寄给母亲。记得当时传单上有这样一段领导讲话:“干部要实事求是,不是的不要乱承认,事情总会搞清的。”母亲把这段话藏在饭里送给父亲,后来父亲说,这张条子救了他的命,他才没有自杀。至于父亲为什么没有自杀,母亲后来说,他是为了家里的七个孩子。他一死,就成了自绝于人民的“罪人”,在当时的严酷环境下,孩子们背上这个沉重的政治包袱,一辈子该如何生存。为了无辜的孩子们,父亲忍受百般折磨,最终没有选择自杀。

当时,任正非在大学里正如饥似渴地读书长知识,外面是什么情况他没有工夫理会,因此没有直接感受到家庭的不幸遭遇,母亲来信从来不会跟他讲。她只是说:“要相信运动,跟党走,要划清界限,争取自己的前途……党的政策是历史问题看现实,出身问题看本人,你不要受什么影响。”

1967年重庆武斗激烈时,任正非扒火车回家。因为没有票,在火车上挨了上海造反队的打,补票也不行,硬是把他推下火车;也挨了车站人员的打,回家还不敢直接在父母工作的城市下车,而是在前一站青太坡下车,步行十几里地回去。半夜回到家,父母见他回来了,怕人知道,受牵连,影响孩子的前途,来不及心疼,就让他走。父亲脱下他的一双旧皮鞋交给儿子,第二天一大早就打发任正非走了。临走时,父亲说了几句话:“记住,知识就是力量,别人不学,你要学,不要随大流。”“以后有能力要帮助弟弟妹妹。”“文革”中,任正非家里的经济状况比三年经济困难时期更困难。中央“文革”小组为了从经济上打垮“走资派”,下发文件控制他们的生活费,人均标准生活费不得高于15元。各级造反派层层加码,真正到手的平均才10元左右。

由于父亲的问题,全家都要跟着“背黑锅”,受尽了旁人的白眼和侮辱。由于父亲遭批斗,弟弟妹妹们被取消“推荐”上大学的资格,无法接受高等教育,任正非也无法加入红卫兵。他回忆说,虽然也参加了红卫兵运动,但始终不是红卫兵,因为父亲受审查的影响,哪一派也不批准他参加。

任正非后来回忆这段心酸的历史说:“我当年穿走父亲的皮鞋,没念及父亲那时是做苦工的,泥里水里,冰冷潮湿,他更需要鞋子。现在回忆起来,感觉自己太自私。”

正是父亲的激励,给正处在转折点上的儿子指明了方向,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了未来的路。一颗浮躁的心最终找到了归宿——“知识就是力量”。

据任正非回忆,回到重庆,已经是“枪林弹雨”的环境。但是,他硬是不为所动,把电子计算机、数字技术、自动控制等课程自学完。家人也开玩笑说,没什么用的东西也这么努力学,真是很佩服。他还结交了西安交大的一些老师,那些老师经常给他一些油印的书看。另外,他还把樊映川的《高等数学习题集》从头到尾做了两遍,学习了逻辑、哲学,还自学了三门外语,当时已达到可以阅读大学课本的程度。任正非知识渊博,见解独到,从他旁征博引、一针见血的讲话中,可以略见一斑。

在那个年代,要想保持独立的人格,拥有自己的追求,缺乏恒久的定力是很难做到的。然而,任正非却做到了。在“枪林弹雨”的“文革”岁月,任正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有着自己独立的追求,并为此默默地努力着。

任正非曾说,“文革”对国家是一场灾难,但对他是一次人生的洗礼,使他政治上成熟起来了,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书呆子。经历了“文革”的人生磨难,家庭蒙辱,任正非逐渐成长起来了。

任正非对那些改变了人类命运的科学家们的崇拜和敬仰,也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这种崇敬和对知识的追求也最终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任正非青年时代就十分崇拜贝尔实验室,仰慕之心甚至超越爱情。他对贝尔实验室的历史了如指掌:“贝尔实验室对人类做出了伟大贡献,这里产生过七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在1997年访美参观贝尔实验室时,他破例在此合影留念。

在“激情燃烧的岁月”里,很多人都为一时流行的东西去奔波。但是好景不长,这段岁月转瞬即逝,美好的幻想破灭了,而人已不再年轻。最关键的时候错过了,想挽救已无回天之力了。

在人人都想成名、抓住媒体趁机火一把的今天,全社会弥漫着浮躁的情绪,然而任正非的定力直到现在仍然不减,这才是难能可贵的崇高境界。毕业了,该何去何从

在20世纪60—70年代,大学毕业生那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国家还统一安排工作,到哪都是备受欢迎的人。

任正非既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幸运的是大学毕业成为一名天之骄子,不幸的是“文革”刚刚开始,看不清前方的路。

按学制任正非本该1967年大学毕业,然后分配工作。由于“文革”造成的混乱,到1968年6月67届大学毕业生才开始进行分配。这次分配坚持面向基层的方针,毕业生一般都必须先去当普通农民和普通工人。但任正非毕业之后就直接应征入伍,成了当时受人羡慕的解放军战士。

一首《咱当兵的人》唱出了20世纪60—70年代人的追求。绿军装、绿军帽,保家卫国,“做英雄好儿女”,在那时是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当时的中国主流价值由工人、农民和军人所主导,对于受过大学教育的任正非来说,从军是最现实的选择。而且经历了“文革”中那些稀奇古怪的事,目睹了父母亲大半生因没有通过思想检查而错失发展机会,任正非得出了一个基本经验,那就是“一个人再有本事也得通过所在社会的主流价值认同,才能有机会”。

想法虽好,但任正非也有一些小小的担心,参军需要政审,也就是说政治面貌一定要合格,否则一切免谈。父亲曾经给国民党做过事,还因此受过批斗,就凭这一条,参军的希望就不大。

说来也万幸,任正非父亲的问题没有做出明确结论,而且当时整个中国已经有千千万万干部被打倒,任正非就不显得孤立了。任正非的好学给他加了不少分,部队需要技术兵,因此,任正非得以穿上了军装,成为基建工程兵部队的一员。直到1982年以副团级干部身份转业,他在军队里度过了人生最好的14个年头。激情燃烧的军旅生涯

军队是个大熔炉,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才,不管是仍在军界发展还是转业的,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做出了很大的成就。曾经有人统计过,中国最早的经济特区深圳,成功的企业家中转业军人比重占了绝大多数,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任正非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成为一名军人会给自己以后的人生带来那么大的影响,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锻炼自己。

任正非所属的部队为基建工程兵部队,它成立于1966年,是解放军的一个新兵种,负责担负国家基本建设重点工程和国防施工任务。周恩来总理勉励他们“劳武结合,能工能战,以工为主”。这支部队后来发展到10个军级单位,总人数近50万人,成为国家基建战线上的一支突击队。

入伍不久,任正非所在部队奉调参加一项代号为011的军事工程,这是20世纪60年代国家在西南地区进行三线备战建设的重点工程之一,建设战略大后方的军用飞机和航空发动机制造厂。工程就位于任正非的家乡贵州安顺地区,这使他非常兴奋,虽然因为忙于施工不能经常回家。

对于20多岁的年轻人来说,激情是永不枯竭的,这段艰苦的国防施工记忆使得任正非的内心充满了英雄主义的悲壮情怀。虽然并不是现实的厮杀,但同样是金戈铁马,攻城拔寨,这使他日后不自觉地将创业的艰辛与战争等同起来,以讴歌将士的方式称赞华为市场部的员工们:“没有他们含辛茹苦的艰难奋战,没有他们的‘一把炒面一把雪’,没有他们在云南的大山里、在西北的荒漠里、在大兴安岭风雪里的艰苦奋斗,没有他们远离家人在祖国各地,在欧洲、非洲的艰苦奋斗,没有他们在灯红酒绿的大城市,面对花花世界而埋头苦心钻研,出污泥而不染,就不会有今天的华为。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永远不要忘记他们。”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因为没有荒废自己,在动荡中坚持刻苦学习,任正非在部队中迅速表现出了良好的科技素养,有多项技术发明创造,两次填补国家空白,得到了领导和战友的一致认可。部队在艰苦的环境里开展工程建设,陆续完成了包括总装厂、飞机洞库、试验场地在内的几十个建设项目,这些项目都分布在山沟里。1970年011自行研制生产的第一架飞机试飞成功,中国航空工业增添了新的成员,逐步发展成为今天的贵州航空工业集团。任正非以他的智慧和汗水,为国家建设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

这段经历也为任正非以后创立华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军队给予了任正非很多,可以说,任正非的性格特征与这段军旅生涯密切相关。在部队里,任正非养成了宠辱不惊的心态。他在部队时努力工作,有很多技术创新和发明,只是因为父亲的“政治原因”,使得他多年与应得的表彰无缘,也不被批准入党。即使是他所领导的战士们每年都大批立功受奖,他这个领导者却从未受到过嘉奖。对此,任正非说:“我习惯了不得奖的平静生活,这也培养了我今天不争荣誉的心理素质。”

客观地说,任正非并非一次奖励也没得过,那就是安慰性的“学习标兵”。除了文化知识的学习之外,任正非也非常注重政治学习,他把马克思的《资本论》等著作熟读多遍,而研读最深的还是“文革”时四卷本的《毛泽东选集》。

在华为,任正非雷厉风行的作风,说话直来直去,脾气暴躁、不留情面,华为的军事作风和唱军歌的传统,无不打着军队的烙印。风雨过后是彩虹

靠激情维持的岁月是不能长久的。随着时光无情地流逝,“文革”那段历史被送进了历史博物馆。1978年12月,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顺利召开,改革开放“春雷轰隆响”。随后拨乱反正,纠正冤假错案,中国发展进入了新轨道。

此时,任正非刚过而立之年。30多岁风华正茂,正是大有作为的“黄金时代”。许多卓有成就的人都是在30多岁时开始起步的。生活得到了保障,任正非逐渐开始在一系列活动中崭露头角。在新时期,他意气风发,积极准备做出一番成绩。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始料未及。“文革”中,任正非与立功受奖的机会无缘,“在我领导的集体中,战士们的三等功、二等功、集体二等功,几乎每年都大批涌出,而唯独我这个领导者,从未受过嘉奖。”粉碎“四人帮”以后,生活翻了个个儿。当时,中央军委提出要重视高科技的作用,而他填补过国家空白,又有技术发明创造,所以各种奖励使他一下子成了获奖“暴发户”。

父亲的冤案终于得以平反,任正非也入了党。一次,部队首长在谈话中说,“任正非是自己人”,于是部队派人到地方了解他父亲的情况,结果是没什么特殊情况。地方得知部队派人下来了,不敢怠慢,于是父亲就被平反了。他在《我的父亲母亲》中提到:“在兵种党委的直接关怀下,部队未等我父亲平反,就直接去为查清我父亲的历史进行外调,否定了一些不实之词,并把他们的调查结论,寄给我父亲所在的地方组织,我终于入了党。”

更大的荣誉接连而至。1978年3月,任正非出席全国科学大会,那年他33岁。6000人的代表中,35岁以下的仅有150多人,而且他还是军队代表中少有的非党人士。后来,他入了党,又作为代表出席了党的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父亲把他与党中央领导合影的照片,配了一个大大的相框,挂在家里,全家引以为豪。

在罗瑞卿同志逝世前三个月,任正非还有机会聆听了他为全国科学大会军队代表发表的讲话,说未来十几年是一个难得的和平时期,要抓紧全力投入经济建设。那时他还年轻,缺少政治头脑,并不明白其中含意。过了两三年大裁军,整个兵种全部被裁掉了,他才理解了什么叫预见性的领导。山重水复疑无路

经历了“文革”的磨难,总算苦尽甘来了。但是好景不长,危机又向任正非袭来。

总设计师邓小平提出时代的主题已不再是“战争和革命”,而是“和平与发展”。这一宣言开了中国大规模裁减军队的先河,任正非不得不面对这一残酷的现实。

裁军给任正非和他的家人带来的茫然是可想而知的。他已经习惯了多年的军队生活,虽然物质简朴但不用操心自己的生存问题,离开军队实在是依依不舍。由于任正非本人是部队里的技术骨干,部队非常希望留住他,准备分配他去一个军事科研基地。按惯例,任正非事前被安排带全家到基地参观,并且参观后允许选择去留。

任正非与家人多年两地分居,这次重新安置倒意外地成了全家团圆的一次机会。他把两个孩子都带到基地,小儿子还不懂事,看到周围的山区觉得很新奇很好玩,到处乱跑,可是稍大一点的女儿却说了一句:爸爸,这地方好荒凉啊。

听到女儿的话,任正非顿时心情复杂:从军多年,没给孩子多少父爱,实在不希望再对不起孩子;另一方面,离开军队又依依不舍,割舍不了十几年的生活方式。终于,亲情的选择在心里占了上风。也许,任正非离开军队还有其他一些原因,但女儿的一句话无疑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这次安置,决定转业。

1982年,38岁的任正非从军队转业到深圳,在当时深圳最好的企业之一——南油集团工作。

深圳,曾经是一座只有六条弯曲街道的边陲小镇,人口不足3万,清一色的低矮平房和茅草房,最高的楼不过六层,周边是一片荒坡野岭。但是它临近香港,一河之隔就是已实现经济腾飞的东方之珠。1979年4月,邓小平在中央工作会议上对广东省领导人说:“还是办经济特区好,过去陕甘宁就是特区。中央没钱,你们自己去搞,争取杀出一条血路来。”于是便有了南海边的“那个圈”,小镇深圳被列为我国第一个经济特区,成为全国乃至全世界瞩目的焦点。

深圳迅速崛起,沉睡的山丘被推平、荒沟被填平,来自全国各地的建设者在这里平地建起了一座现代化的花园式城市,一亩亩良田、一个个渔村迅速变为高楼大厦,国贸大厦建设工程中三天一层楼的速度被概括为“深圳速度”,迅速震撼全国。“深圳速度”引发了中国社会的一场观念革命,“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成为中国改革发展大潮中的最强音。一时间,全国人民都在谈论充满生机的深圳,谈论那里遍地黄金的传说。

转入地方后,任正非才发现,军队里那种淳朴的作风与现实情况简直是天壤之别,商品经济大潮中唯利是图、尔虞我诈的伎俩,让他一时难以适应。如此一来,他淳厚朴实、耿直的秉性也就免不了栽跟头。由于看不惯一些部门领导得过且过的行为,他豪情满怀地给老总立“军令状”,要求将旗下的一个公司交给他管理。然而热情换来的只是冷漠,他的要求没有获得批准。瞬间,他的心变得冰凉冰凉的。

老总为了安慰任正非,让他到下面的一家电子公司任副总经理。正是在那里,40多岁的任正非遭遇了人生的第一个“冬天”。

由于习惯了部队慷慨与坦诚的环境,对一些商业陷阱毫无防备,任正非做一笔生意被别人骗了,200多万货款收不回来。20世纪80年代末,200万元人民币不是一笔小数目(按当时货币的实际购买力不亚于现在的1个亿),当年内地城市月工资平均不到100元。

在这种情况下,任正非在令人羡慕的大国企南油集团待不下去了。此时的任正非下有一儿一女要抚养,上有退休的老父老母要赡养,还要兼顾6个弟弟妹妹的生活,正值所谓“上有老下有小”、青春不再、未来尚长的中年之际。想必那时的任正非对人生的坎坷无比伤感。

之后,任正非开了一个电子公司,但是结果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收益不大,只能在生存线上徘徊。

这一系列的不顺直接导致了任正非的家庭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他的夫人是四川省省领导的女儿,在任正非转业的时候就已经是南油集团的高层了,而任正非混得很一般。任正非比较爱家,自己转到深圳后,也把家人都接来深圳住。父母和弟妹们的到来,让家庭矛盾与工作矛盾开始有了纠葛。这段原本圆满的婚姻不得不以解体告终。任正非曾感叹过生活无常,爱情难测,年轻时满腔热情但感情失意,功成名就后爱人已经远去。

当兵出身的人最大的优点是敢于打硬仗,啃硬骨头,吃苦耐劳;但缺点也是明显的,如不适应商品经济,领导与服从意识浓,抑制个性发展等。为了支援特区建设,当时国务院、中央军委曾调基建工程兵两万人到深圳执行基建任务,次年他们被集体转业改编为地方国有建筑企业。脱下军装的建设者们面对市场经济中的如林强手和不规则竞争,由于思想意识跟不上、服务意识差、不熟悉环境,一度几乎无饭可吃。

来到这座新兴城市的任正非似乎也没有完全适应过来,面对花团锦簇的外部世界,他的雄心被本能地激发出来,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途径。

当一连串的挫折砸向任正非时,他虽然坚信这一切都会过去,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越要挺直自己的脊梁,但是,他也有疑惑:前方的路到底在哪呢?

古诗说得好,“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一个做程控交换机产品的朋友让任正非帮他卖些设备,于是任正非就“偶然”地做起了程控交换机的代理。第二章初闯通信江湖,华为横空出世

任正非初来深圳,就遭遇了一连串的挫折,连生存都成了问题。一个曾经豪情满怀、自信坚强的人混成这样,这种打击落在一般人的身上,估计早就一蹶不振了。但是,任正非不是一般人,他没有时间去感伤,家庭的责任、事业的急迫,令任正非走上了一条下海创业干实事的道路。

方向的选择是创业的第一要务。做什么?做产品!不过,知道做产品,也只能是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不巧”的是,这种误打误撞使任正非给自己套上了红舞鞋。在破落的民房里憧憬未来的远景,感谢上苍赋予的执著、智商和大势,任正非带领弱小的华为搭上了开往成功的顺风车。

这几年,挫折成了任正非的伙伴,随影而行、挥之不去。到了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最后的“撒手锏”也许就是冒险“赌一把”了。正是无处可以就业,所以任正非才被迫重新走上通信行业这一块属于自己的优势领域。就这样,处于中年危机之中的任正非被逼无奈开始创业,华为诞生了。就这样,深圳少了一个国企干部,中国多了一个高科技企业的“教父”。稚嫩华为初长成

在南油集团打工期间,任正非曾经给南油老总写了“军令状”,请求将其旗下的一家公司交给他打理,未果。这时,一种当时对中国人来说的高科技产品吸引了任正非的注意,那就是数字式程控电话交换机。

1876年,世界上第一部电话诞生于美国的贝尔实验室。一部固定电话要打通,核心设备就是交换机,它承担着所有接转功能,好比整个网络的大脑,通过接入网、传输设备、计费设备等中间层辅助设备,用电话线连接各部终端用户的电话机。

1965年,美国研制成功世界上第一部计算机控制的电话交换机——程控交换机,是电话交换技术的一个重大突破。与传统机电式交换机相比,程控交换机接续速度快,话音质量清晰,工作效率提高了上万倍,而体积只有机电式交换机的十几分之一,很快成为世界各国电信网中的主流设备。

一直到80年代,我国的电话还没有普及,原有的固定电话网设备正由传统的步进制、纵横制向数字程控交换转型。全国都在大兴土木,对电话的需求以每年翻番的幅度增长着,很多生意人想要买的第一件东西就是电话,而此时中国还不能生产程控交换机,西方限制对中国的高技术出口,此项技术无法通过引进获得。

很多聪明人选择了代理程控交换机生意,有的还贴牌生产。他们从港台把形形色色的交换机产品弄进海关来转手倒卖,或再贴个自己的标签。

过量进口、低价倾销和走私进口的交换机严重冲击国内市场,影响了国内企业的正常生产,使我国原有的纵横制交换机产业发展受阻。由于通信发展迅速,程控交换机市场大,很多国内厂家都想抢占这个市场,但鉴于技术瓶颈一时难以实现突破。

技术出身的任正非敏感地意识到了这项技术的重要性,迅速领会到了其中所孕育的商机,也对贴着形形色色标签的交换机充斥国内市场感到不满,认为国有企业完全应该在这个领域里发挥作用。据说他立即向公司董事会申请成立数字程控交换机研发组,说服了公司领导同意拨款研制。很快一年过去了,耗资100万元(当时的天文数字),项目没有成功。他向董事会申请再研究一年,并追加200万元,一年又过去了仍然失败,任正非辞职了。

1987年10月,在深圳湾畔一个杂草丛生的两间“简易房”里,任正非和他人合伙投资21000元创办了一家小小的公司,取名“华为”,注册为集体企业,经营小型程控交换机、火灾警报器、气浮仪开发生产及相关的工程承包咨询。最初两年,公司主要是代销香港的HAX交换机,靠价格差获利。就这样,华为横空出世了。不过那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这家诞生在一间破旧厂房里的小公司,将成为一个走向世界的大公司,还改写了中国乃至世界通信制造业的历史。

华为创办初期,任正非与父母、侄子挤在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小房里,在阳台上做饭,生活十分清苦。父母为了省钱,专门买死鱼、死虾吃,等到晚上菜市场快收摊时才出去买菜。

经过几年的发展,华为靠代理香港某公司的程控交换机获得了第一桶金。

但是,任正非很不甘心。当时我国大型局用机和用户机大多是来自国外大企业和它们在中国的合资企业,通信圈中的人都非常清楚这个行业的巨大风险。做代理既没有大风险,又可以获得稳定的利润,任正非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虽然做代理也能赚钱,但任正非是永不服输的硬汉,不甘心为他人“做嫁衣”。在任正非看来,这样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他不想走这条路,坚持自己的信念,要为自己的发展找出一条生路。列强肆虐,任正非拍案而起

20世纪90年代初,国内通信设备市场几乎全是外国公司的天下,没有人会相信中国企业能制造出自己的程控交换机。那时中国企业发展刚起步,技术落后、实力不足,与那些老牌企业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在激烈的竞争中,“巨头们”根本不把它们放在眼里。

中国市场所蕴含的巨大商机吸引了世界各国程控交换机厂商来华淘金。当时从省到县各级电信局都有采购权,由于很多国外产品都有政府贷款,可以马上建设立即投入使用,加之据说“买机器就可以出国考察”,各地电信引进的时候几乎来者不拒,局面比较混乱。最终形成了中国通信史上有名的“七国八制”,即日本NEC和富士通、美国朗讯、加拿大北电、瑞典爱立信、德国西门子、比利时贝尔和法国阿尔卡特八家产品共同瓜分了中国市场。

这些交换机价格高昂:欧美厂商的交换机价格一般是每线300~400美元,日本厂商便宜一些,也需180美元。跨国巨头们仰仗着垄断技术,宰起人来毫不手软,赚得盆满钵盈。当时中国人装一部电话要收初装费5000元(后逐渐降到3000元、2000元以下),而且还不能及时装上,要排队等几个月乃至一年,要递烟送礼请吃饭才可以加塞装上。而且这些来自不同国家和制式的交换机互不相通,造成了通信市场的混乱。

身为军人的任正非,看到“七国八制”肆虐中华大地,国人受尽“洋人”的压榨,满腔的怒火顿时迸发出来,决定自己建立公司,研发交换机。这正印证了尼采的话:“在强毅而能负载的精神里面,存在着尊严;在傲立着的尊严之中,存在着意志力;在意志力中,存在着对最重的重负的内在渴求;在渴求之中,存在着欲望的爆发力。”

为了活下去,为了捍卫神圣的祖国,任正非离开军队后,走上了充满汗水和泪水的辛酸创业路。他没有任何家庭和政治背景,创业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任正非经常说:“市场已没有时间等待我们的成长,它不是母亲,没有耐心也没有仁慈。”

20岁创业凭年轻,摸爬滚打全不怕;30岁创业靠实力,先苦后甜打天下;40岁创业则滋味苦涩。著名企业家邱永汉说:“25—35岁为创业最佳时期,40岁已经相当迟了,40岁以后则是例外中的例外。”

然而,就是在不惑之年以后,任正非开始了艰苦的创业。他咬紧牙关,为了“保家卫国”,在最艰难的时刻挺了过来,成就了华为后来的辉煌。

任正非曾慷慨激昂地说:“在战场上,军人的使命是捍卫国家主权的尊严;在市场上,企业家的使命则是捍卫企业的市场地位。而现代商战中,只有技术自立才是根本,没有自己的科研支撑体系,企业地位就是一句空话。”华为要做自己国家的产品

华为刚刚创办时,位于深圳南山区南油工业区里一栋七层高的破旧大楼的五楼。后面是一栋名叫亿利达的大厦,一家名为深意压电的中意合资公司占用了整幢大楼。有老员工回忆说,那时候很是羡慕这家大公司,觉得在那里上班很神气。但是“10年以后,它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后来华为搬到南油工业区另一栋大楼。当时所在的那栋大楼每一层都是仓库型的房屋,华为就占用了十多间仓库。

环境虽然简陋,可这并没有阻挡任正非和同事们的热情,他们豪情万丈,准备大干一场。

在仓库的另一头用砖头垒起墙,隔开一些单间,员工就住在这些单间里。仓库很少有窗户,这些隔开的单间更是没有阳光,隔墙只垒了一人高,屋上无片瓦,“斜风细雨”全不挡,根本不用担心忘记带宿舍的钥匙——从仓库翻墙过去就可以了。仓库里到处堆放着从香港公司进来的交换机配件、组装好的整机,员工们在仓库一角开发用于做配件的板件(SKD),再将买来的配件组装成整机。

赚了第一桶金之后,任正非不安分了,他想到的是,华为应该做出自己的产品。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为任正非鼓掌,他像一个侠客一样勇敢地站了出来。中国人喜欢侠客,古代侠客中流传着亮剑精神。这些侠客在与对手狭路相逢时,不管对手多么强大,即使是天下第一,也要亮出自己的宝剑,即使惨败也虽败犹荣。这是中华民族的真精神,难能可贵。

任正非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他敢于亮剑,勇于挑战最强大的对手。为了民族工业的独立,为了在市场上立足,他努力搞研发,决心打造自己的品牌与国外巨头一争高下。

做产品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就是难上加难了。做贸易需要的是敏锐的眼光、灵活的头脑、迅速的执行力以及复杂的人际网络,当然还需要勇气和胆量。而做实业尤其是研发型的高科技企业就不同了。从产品研发、生产质量控制、原料采购、成品销售、售后服务到与之相关的人员管理、组织设计、流程运作,都充满挑战,其中的变数很大,需要持续的认真务实精神和过人的毅力。敢于创办企业是一种勇气,敢于冒着倾家荡产、准备跳楼的危险也要搞研发更需要一种勇气。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曾有个真实的事件,一位英国妇人非常瘦弱,平时连一部电视机都搬不动。在一场大火中,她竟然奋不顾身地左手拖电视机,右手抱保险箱,安然逃出火场。她在危急之中发挥潜力,从弱女子变成了力大无穷的力士。

任正非相信,自己及伙伴们是有这种潜力的。

当时跟着任正非赴汤蹈火的是一群思想单纯的年轻人,多数受过高等教育,满怀着建功立业的热情和期望从内地南下特区闯荡。凭出色的口才,任正非用他的激情、鼓动和同甘共苦把这群年轻人打造成一支目标简单又充满激情的铁军,每个人的智慧和创造性都空前爆发出来。任正非让所有的人从内心相信他们所从事的是前途远大的事业,只要公司能生存下去,每个人都将拥有极其美好的未来。任正非说了一句很有煽动性的话,让员工以后买房子时要选阳台大的朝南的房子,以后可以用来晒分到的钱,这就是后来“晒钱”传奇的由来。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自主研发,人人都想,可是没有技术,没有人才,从哪里开始入手呢?

当时我国邮电部下面好几家国营单位都已在生产34口和48口的单位用小交换机,华为的第一款打着华为品牌的产品叫BH01,这其实是一款从国营单位买散件自行组装的产品。华为公司将散件买回,做包装,写说明书,然后打华为的品牌,再到全国找自己产品的代理商进行销售。

华为的第一款产品BH01只是一个24口的用户交换机,属于低端机,这使市场很受限,只能在小型的医院、矿山使用。而且当时的华为也做不到买断,只能说是华为的BH01和别家的BH01同时在市场上销售。但是华为坚持打自己的品牌,把自己的优质服务注入到功能、外观都和别家一样的产品中去。华为公司销售的第一款自主品牌的产品,就是把其他厂家的BH01宣传单上的厂家地址和品牌一抹,换成华为的,发个传真给客户就完成了。

自己控制散件的好处是自己可以控制设备的备件,这在提升对客户的技术响应度和服务质量方面大有优势。拥有自己的品牌,也不用像做别人的代理那样,还需要花钱买代理权,还要提前半年以上打订金去订货。自己的品牌做好了,还可以在全国发展自己的代理,自己收代理费,这些也可以缓解现金流的紧张状况。

但是订散件,需要向厂家提供更大量的订单。订整机可以一台一台地订,订散件至少几十件起订,这也要求公司拥有更强的资金周转和市场销售的能力。由于供散件的厂家也自己销售,华为的供货常得不到保障。由于华为公司的服务好,销售价格也低,第一款产品BH01在市场上供不应求。然而没想到的是,华为买的散件也被断了货源,收了客户的钱,却没有货可发。

此时,任正非意识到,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自主研发,实现自己控制生产,控制产品,否则客户追上门来要货要退款,公司就会面临断流及关门的危险。

1990年,华为开始自己照着BH01的电路和软件,进行自主知识产权的电路设计和软件开发,为了给客户以型号有延续性的印象,这次的型号叫BH03,也是从24口开始做。从客户的角度看,换了个更漂亮的机壳,别的功能差不多,但BH03里面的每块电路板的设计和话务台软件的研发都是华为公司自己做的。

研发程控交换机是一项技术工作,与上次开发经历相比这次任正非有了自由的空间,可以放手一搏。整层楼分隔为单板、电源、总测、准备四个工段,外加库房和厨房。挨着墙排开十几张单人床,外加用泡沫纸箱板上加床垫的地铺,就是所有人的住所。人们以此为家吃住在楼上,经常连外面有没有下雨都不知道。

研发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楼里没有空调只有吊扇,人们在机器的高温下挥汗如雨夜以继日地作业,设计制作电路板、话务台,焊接电路板,编写软件,调试、修改、再调试。累了抽烟,病了吃药,实在困了就趴在桌上或在地铺上睡一会儿,醒来再接着干。有时睡到半夜突然来货,立即起来卸完沉重的设备再睡。夜里蚊子太多,值班的员工就用套机柜的塑料包装把自己从头套到脚,然后在脸上挖几个洞以保证呼吸,这下就再也不怕蚊子了。

办公条件艰苦一点没关系,熬一熬就行了,但公司还面临着资金短缺的问题。产品开发出来了,需要专门的测试设备进行测试,没钱买设备怎么办?

这也难不倒任正非和伙伴们,他们充分发挥聪明才智,用一些土办法代替。技术人员用万用表和示波器来测试交换机,用放大镜一个个地检查电路板上成千上万的焊点。遇到交换机的大话务量测试,往往要将所有的人都叫到一起,每人同时拿起两部话机话筒来检验设备的性能。人们白天测试,晚上开会讨论攻关。设备测好后,在场的人不分工人或是经理,也不分学历是大专或博士,一起动手给设备装箱钉上边角铁,一起搬运装车发货。虽然环境艰难,但是人们对未来充满信心,怀着勇往直前的干劲。有位工程师累得眼角膜脱落,不得不住院手术。

没买测试设备能够省下一笔钱,但华为的现金流依然非常紧张,想借贷又到处碰壁,连刚到账的合同预付款都投入到生产和开发中。各地客户的催货电话、电报、传真不断,每个华为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当时华为工资不高,也没有补贴和加班费,曾连续6个月发不出工资,不得不以24%的年利息借高利贷来研发产品和给员工发工资,包括任正非在内的股东们不但没有收益,反而要不停地掏空自己的口袋来维持公司运转。正是老一代华为人“先生产、后生活”的奉献,才挺过了公司最困难的岁月,才有了今天大展宏图的华为。

任正非几乎每天都到现场检查生产及开发进度,开会研究面临的困难,分工协调解决各式各样的问题。遇到吃饭时间,任正非和公司领导就在大排档同大家聚餐,由其中职位最高的人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

联想创始人柳传志曾经说过:“企业的一把手跟下级员工之间的关系,就是大发动机跟小发动机的关系,你所带动的不是齿轮,不是螺丝钉。员工也可以成为一个发动机,而且能跟你同步。如果能够做到这样,这个企业活力就非常大。”

此时的任正非不但自己开足马力,也让他的员工们开足马力,靠着每个人的潜能和创造性极大地发挥,襁褓之中的华为终于得以坚强地活下来了。

1991年12月,华为开发出的BH03交换机终于通过了全部的基本功能测试,电话打出接入畅通、音质良好,并通过了邮电部的验收,取得了正式的入网许可证。首批3台价值数十万元的交换机发货出厂。此时公司收到的预付款已经全部用完,账上资金也几乎接近于零,再发不出货就要破产了。

1991年12月31日晚,华为全部员工在这层有历史意义的楼里开了一个庆功会,用简单的自助餐隆重庆祝第一个有华为知识产权和品牌的产品出厂。这次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胜利,成为华为创业崛起之路上关键的一步。岿然不动,任尔东西南北风

传统中国人做学问最讲究定力,“十年寒窗”,不仅要坐得住,还要能坐得久,唯有如此方能成为一代大师。现代中国之所以不出大师,原因就在于诱惑与浮躁弥漫于整个社会空气之中,整天东张西望,患得患失,浮躁得根本无法让人坐下来。做学问如此,做企业也是如此。整天就盯着眼前的钱,看什么赚钱就一哄而上,看着没利可图就一哄而散,这样的企业肯定不会长久。

就在华为人在为自己能够单独开发出通信产品而群情振奋的时候,一股不亚于十级台风的经济风暴刮来了。

1992年1月,邓小平南方谈话后,经过三年治理整顿,经济进入恢复性的高速增长。但是火爆的投资、急剧的扩张,使得经济开始“发高烧”。上千亿的房地产资金飞向南方几个地区,海南800亿元,北海300亿元,惠州150亿元,迅速掀起了一场热炒狂潮。“到处在开工,房子还没有盖,甚至还只有一张图纸就进行转让。项目转让了一手、二手、三手。开发的人还没有炒作的人赚钱快,开发的可能赚500元一个平方,炒作的人一下可以赚1000~2000元一个平方。”一位曾经身临其境的人回忆说,“那时候甚至国内各省的政府部门都筹集资金到海南来捞一笔,一个人能在一夜之间变成百万富翁。”

作为改革开放“窗口”的深圳更是不能幸免,上演着另外一种疯狂。1992年8月,深圳以发售认股抽签表的方式发行5亿元新股。从8月8日起,百万股民浩浩荡荡进军深圳,在深圳全市302个发售网点前排起长龙,满怀希望地购买百元一张的抽签表。8月9日早晨开始发售时,尚能秩序井然,风起云涌,越炒越高,一张认购证被翻炒到上千元,结果招致“天下大乱”。8月10日上午,抽签表全部售完。就在这天傍晚,数千名没有买到抽签表的股民在市内深南中路游行,打出反腐败和要求公正的标语,形成对市政府和人民银行围攻的局势。这就是中国证券史上著名的“8·10”风波。

事实证明,随波逐流是时髦也是风险。当时大名鼎鼎的四通集团大踏步多元化,紧跟潮流,涉足房地产。一贯主张“想好了再做”的柳传志也忍不住了,在惠州投资地产,然而后来不得不改变计划,以“国际电脑城”的名义进行招商,最后只好用做自己的南方生产基地。在历次回忆自己头脑发热的情形时,柳传志说:“如果再让我来一次,我很可能还会这样选择。”

俗话说,观念决定命运,思路决定出路。在华为诞生后不久,任正非就提出“做一个世界级的、领先的电信设备提供商”的目标,并且逢人就讲。他的愿望是:“十年之后,世界通信行业三分天下,华为将占一分。”

任正非没有为暂时诱人的利益所动,始终专注于开发自主技术,他带领华为走上了充满未知风险的研发之路。

电信行业竞争非常残酷,不发展就灭亡,没有中间道路。华为同样如此,没有退路,要生存就得发展。任正非咬紧牙关坚持,“处在民族通信工业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要竭尽全力,在公平竞争中自下而上地发展,决不后退、低头”,“不被那些实力雄厚的公司打倒”。天道酬勤,百二秦关终属楚

BH03交换机研制成功,让任正非长出了一口气。但是,他并没有像员工那样兴奋,一个现实的问题又占据了他的脑子:产品的功能还很单一,使用效果还不清楚。相对于国外产品,也许价格是唯一的优势了。这样的产品投入到市场中是否受欢迎?

产品投放市场后,任正非寝食难安,他的心就像悬在半空一样。

不过,用户反馈的结果让任正非终于放下了心,产品性能稳定,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于是,BH03交换机开始批量生产。随着用户群的扩大,产品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基本上供不应求了。

第一款产品照着别人的东西做出来了,而且很受客户的欢迎,那么接下来做什么?吃BH03的老本?当然不行,这样会黔驴技穷,会坐吃山空。

任正非想到的是,应该立即推出第二款、第三款产品。虽说要做自己的产品,但华为当时却没有更多的技术力量,于是任正非找到了华中科技大学(当年叫华中理工大学)、清华大学等高校,广泛邀请教授带着学生到华为参观、访问,寻求技术合作的可能性。

一次,华中科技大学的一位教授带着他的研究生郭平到华为参观,当时郭平刚刚研究生毕业不久,留在学校当老师。年轻有为的郭平,一下子就被任正非身上特有的企业家做大事业的抱负、待人的热情和诚恳所吸引。任正非当即“拿下”郭平,一番激情洋溢的谈话让郭平认为21世纪非华为莫属,恨不得第二天就到华为大展手脚。任正非立即把郭平留在深圳,让郭平成为华为公司第二款自主产品研发的项目经理。该产品即HJD48小型模拟空分式用户交换机,是一台机可以带48个用户的新产品(当时为了给客户以产品的延续性,一开始叫BH03U,原来的BH03,改为BH03K)。

郭平到华为公司之后,不仅担当起自主研发负责人的工作,而且成为华为公司吸引华中科技大学优秀人才的“猎头”。郭平把同学郑宝用说动,让他到华为公司看看。

郑宝用,也是在华中科技大学读的本科和硕士,毕业后留校当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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