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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1 10: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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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薛涛

出版社:春风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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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去旅行:注音版

泡泡去旅行:注音版试读:

意想不到的人和事

星期天的早晨,育才小学的中等生大庸趴在被窝里,问爸爸一个高难问题,结果把爸爸难住了。爸爸正在卫生间里洗衣服,他要出差了,他得为儿子和自己预备足够多的换洗衣服。洗衣服这件事只能由他来做。

对了,他没有妻子。“假如有一天我遇见了跟梦里一样的人和事,怎么办?”大庸问。

爸爸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甩了甩手上的泡沫:“那你说说你在梦里遇见什么好事,什么好人啦?”

大庸说:“反正没有背头校长,也没有数学作业。对了,有泡沫,跟你手上的一样!”

爸爸又回到卫生间,抓起一团泡沫,心里还在想儿子的问题,儿子一定是梦见了意想不到的人和事……

一 他们的特殊生活

家在任何地方

小虬问妈妈小离的第一个问题是:家在什么地方。

小离一愣。这个小东西一下子就把她难住了。

小离告诉小虬:“我们的家在任何地方。”

小离的回答是正确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小离和小虬守着一条干净的河,住在河畔的窝棚里。那时候河畔一带正在长草,各种各样的比赛似的往地面上拱。第二天早上小虬推开木门时,窝棚几乎被下面的草托住了围住了。那时候的温度正好合适,草里面发出各种声音。小离告诉小虬这是各种虫子在说话。小虬赶紧分开那些嫩草,想看看虫子说话时嘴巴是不是在动。结果他忙了一上午也没看见一只虫子。这些虫子误会了这个外地来的大动物,大气都不敢出。于是河畔上寂静无声。

小虬只好停止手里的工作,躺在一块松软的草地上。阳光照在身上,寂寞便混杂在草香里弥漫过来,把小虬给罩住了。“妈妈,寂寞的味道有点儿香。”

小虬这句离经叛道的话把小离吓呆了。这叫什么鬼话?这孩子越来越不好调教了,他这么小不应该有这种怪怪的感觉。

有一天,小离从河里拽上来两大片荷叶。

小虬问:“还要炒着吃吗?青菜我吃够了,最好来点儿肉。”

小离说:“我们得离开这地方了。荷叶是做船用的,它帮我们漂过河去。”

小虬把一枚果子摔在地上:“为什么总是搬家?”

其实小虬并不十分讨厌这种河水一样流动的生活,他只是想问个究竟。

小离平静地告诉小虬:“你听我说,你得学会生活。”

小虬抬起头,望着博学的妈妈。“你得学会我们这样的生活。我们跟别的生命不太一样。跟这片草地里的草不一样,它们可以一动不动在这里过完一辈子;跟草地里的虫子也不一样,它们就算爬走了,也过不了这条河。”

小虬说:“我们也可以不动啊。咱们的窝棚挺结实的,能住一辈子。”

小离说:“我们不动不行。我们要想活下去就得经常搬家,找到适合我们的温度。”

小虬望着博学的妈妈。“我们要生活在温和的空间里,太冷了我们的身体会变脆,容易发生骨折;太热了我们的麻烦就更大了,我们会变得很软,甚至……”

小离望着头顶炽热的太阳,突然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小虬,没有多少时间了。夏天要来到这里了。”

另一片荷叶·妈妈在任何地方

小虬的荷叶在水中漂着。荷叶卡在了河岸上。小虬的旅行告一段落了。小离背了干粮出来,她已经很虚弱了,几乎瘫倒在岸边的草丛中。“妈妈?”小虬预感到妈妈要出事了,“妈妈,我帮你!”

小离用力挥着手,“别管我,你快点儿到林子里去,你得躲开正午的阳光,现在的温度不适合我们!”

小虬说:“妈妈,你是不是要死了,你要是一定得死,我想亲眼看见。”小虬拿定主意了。

小离放弃了过河的想法,她收回柔软的胳膊:“小虬,晚上,我们还能见面……”

小离说出最后一个字时,声音细得像河水中漂浮的水草。小虬伤心地离开河岸向附近的林子走去。在这个紧要时刻,他得听妈妈的话。小虬最后一次回头看见妈妈,她已经变了模样,她变成了一团大大的泡沫,在阳光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小虬在林子里找到一块平坦的地方,身体也恢复了力气。

小虬可以认定,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一场灾难。它一定跟温度有关。在过去不停地旅行中,妈妈一直带着小虬追随着那样的季节:不能离夏天太近,又要同冬天保持些距离。只有在春天那样的季节里他们才感到舒适,否则就像病了一样。现在小虬终于弄懂了旅行的真正意义——是逃难,逃向适合的温度。

小虬哭了一会儿,因为哭得太投入了,一不小心从树桩上掉下来了。

小虬从地上爬起来再回到树桩上,他不哭了。小虬只想问问妈妈,他哭了这么久她听到没有。小虬这样想着,还真有个遥远的声音传过来,在说——我听见了,听见了……

小虬又从树桩上掉下来了。

小虬搞不清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小虬在地面上寻找。

找来找去,小虬希望找到一团泡沫,哪怕是一堆絮状的东西也行。只要是这样的东西,它就可能是妈妈。小虬这样想着,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老老实实在树桩上坐着,坐到晚上……

——在树桩上坐着,别胡来。

——妈妈在任何地方,妈妈现在到处都是……

小虬规规矩矩回到树桩上坐好。那么就听话吧,待到晚上再说。

以后那段时间,没有人陪着小虬。小虬打心里感激这些高大的植物,还有地面上的草和草里面卧着的石头。小离从前告诉过小虬,得谢谢它们,谢谢陪伴他们旅行和居住的草和花,树木,石块,鸟和虫子,还有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所有小动物们。要是没有它们,我们多寂寞呀。

妈妈是“捡”回来的

小虬坐在树桩上睡着了。人一睡着,仍然能感觉到孤独,但时间跑得就快了。我们的一生难道不是被睡眠吃掉的吗?

小虬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夜晚里的林子凉丝丝的,这样的温度让小虬更加舒适。凉凉的空气里是拌了果糖的,甜丝丝的你又舔不着。小离经常给小虬拌这样的凉菜吃。小离说过,他们这个家族,凉菜是最好的保健食品,能强筋壮骨,增强体质。

月亮是他们家族的吉祥物。小离告诉过小虬,他们的好运往往是在月亮出来的时候。

还好,月亮出来了,卡在两根树枝中间,脸也被树枝划破了,留下横七竖八的道子。但它仍然微笑着——多优秀的性格呀,是个吉祥的家伙。小虬望着吉祥的月亮慢慢数数儿,好运到来前的倒计时开始了:“十、九、八、七……”

——帮帮我,快点儿……

那个声音出现了,轻轻挠着小虬的耳朵。原来,奇迹已经出现。

在大橡树的枝丫间夹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在月光之中闪着银光。

小虬一纵身跳下大树桩,抱住大橡树就往上爬。不必怀疑什么,那是妈妈。她怎么也这么淘气,跑到树上干吗?

小虬爬上树冠,把那团泡沫小心地抱起来。但他发现他下不去了,他双手抱着“妈妈”呢。

——把我扔下去,然后你跳下去。“不行,会摔坏你的,也会摔坏我。”

——扔吧,我比从前还轻。你也可以跳的。

是呀,平时他们就是很轻的,要是有大一些的风吹来,他和妈妈就要抓住点儿什么,树啦石头啦都行。要是为了不影响生活,他们经常往衣兜里放一块石头。

现在,小虬先把“妈妈”扔下去,“妈妈”像一团棉絮向地面落去。这过程太缓慢了。本来她马上可以安全着陆了,偏偏这时从林外刮来一阵风,这团泡沫马上又被卷到半空,并向一棵树撞去,“砰!”这团泡沫被撞成许多块,在地面上翻滚,在树木间飘动……

——哎哟,有点儿疼!

小虬跳下树去,疯了一样去追赶那些散落的小泡沫们。忙了好一会儿,小虬总算把那些小泡沫都捡回来了。它们一旦接近,便自动拼合在一起,似乎它们之间有种力量在起聚合的作用。

——行了。不过小虬,你还得到橡树上去一次。“妈妈,还去橡树上干什么?”

——那上面挂着我一只手。不,也可能是一只耳朵……

小虬一秒钟也没犹豫便爬上橡树。在偌大的树冠里,小虬总算找到了只有拇指大的泡沫。它粘在一根又细又小的树枝上,闪着光,看上去像泻下来的月光。小虬把这个亮泡泡儿放在“妈妈”身上,啪的一下,它一眨眼就与大泡沫融成了一体,这个泡沫“妈妈”也开始变形。

——喂,转过身去,怪不好看的。

小虬听话,转过身面对大橡树。

一切又恢复到了从前,一切都过去了。小虬大开眼界,他知道灾难是怎么回事了,灾难就是恐怖,就是伤心,但你挺住,灾难就能过去。

小离拉上小虬:“傻孩子,全过去了,我们得快点儿离开这块平原,这里的夏天来得太快。我们趁天黑凉爽早点儿动身吧。”

小离领着小虬出了林子,望着北斗星向北旅行。他们想找一块水草丰美、温度宜人的地方暂居,那里必须恰好是春天。没办法,他们只能过这种奢侈的贵族生活。

落难贵族

“妈妈,为什么是我们两个人呢?其他人在什么地方?都藏起来了吗?”“从前我们的人口就不多,而我们的居民又适应不了太热或太冷的温度。我说过了,太冷了我们的身体就变脆,容易骨折,最终会变成一些碎片消失;太热了结果你是知道的,变成泡沫蒸发掉。所以人口越来越少,现在可能真的只剩下你和我了。”“我们还能在这个世界留多久呢?”“我们坚持向北旅行下去,跟住春天,就能存活下去。”小离指着北方。“这挺好的,我喜欢旅行,只是没有伙伴,再有个伙伴就好了。”小虬说出心底的寂寞。

小离没有答应小虬的这个要求,她做不到哇,这个世界上可能再没有别的同类啦。“对了,那他们最后都去哪儿了?”

小离叹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情愿触及这个伤心的话题。“他们冻成碎片或者化成泡沫以后,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刚才你也去过?”“是的,去过,但没遇见他们。就算遇见他们也认不出了,许多年了,不认识了。”

小离没有停止走路,反而加快了速度。“那他们可以再回来呀,像你一样。”“小虬,本来我也可以不回来,但我不能扔下你,你太小了。我心里惦念这边,就能飘回来了。”“他们不好,他们把我俩留在这里不管了!”

小虬望着空旷的天空。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妈妈太浪费了,要是再多些人就好了。“我不怪他们。在那个世界,他们的体质发生了改变,对一般的温度都能适应,一年四季,增减衣服就可以应付。”

不过小离还是没能原谅小虬的爸爸,他几年前不慎变成了泡沫被风吹走了,却再也没有回来。小虬的爸爸陪他们坚持很久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小虬还小,所以小虬根本不明白,他应该有个爸爸。他不懂这个逻辑。

新的定居地

这一天早晨到来的时候,小离发现这一带的植物正处于萌芽阶段。枝条刚刚柔软泛绿,草的嫩芽多半还在土里藏着;虫子们则多数还在冬眠,有时触须能动一下了,毕竟,它们就要苏醒了。这一切不都是春天的特征吗?

小离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告诉小虬,他们又一次成功地找到了适宜的居住地,可以结束这次旅行了。小虬高兴得在地上连打了三个滚。

一上午,小离都在采集去年冬天留在地面上的干草。这样,小离劳作过的地方,那些嫩草提前露出头来。小虬趴在草地上跟每一根提前出土的嫩芽打招呼,除了问候它们,还给它们讲这个世界上的一些常识,比如怎样对付那些吃草的动物,如何欢迎来花瓣上采蜜的蜜蜂和蝴蝶……

小离采集来的干草最后都被她编成了草帘。小离也不忘记教会小虬如何编织,但小虬没心思学习。那些草帘,经小离一设计一挂,便在几棵矮树中间架了一个草棚。这便是小离和小虬的新居了。

余下的大半天小虬是这样度过的:一半时间躺在吊床上,旅行太累,他需要休息;一半时间用在秋千上,他需要活动筋骨。一天下来,小虬吃红薯时,天和地还在摇。“小虬,你怎么啦……”

小离的话刚出口,小虬已经栽下去了,红薯嗖地朝天上飞去。两天后,野鹿发现了那块红薯。这块红薯便结束一生,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二 第一次接触

另外的世界

小虬至少明白了一个重要的道理,一旦变成泡沫便可以去另外的世界旅行,要是愿意还可以成为那里的公民。最主要的是,那里一定有很多孩子。

一天晚上,小虬与小离还有一段对话。这番对话小虬是有预谋的。小虬说话以前干咳一下。小离听见小虬的干咳,便说:“嗓子不舒服?草棚里有甘草汁,喝点儿就好了。”“不是嗓子不舒服,是心里难受。”

小虬叹了口气。叹气是孩子长大的重要标志,他有心事了。“心里难受就去小溪边走走,你能遇见动物。要是遇见羊羔,它肯定跟在身后管你叫妈妈。”

小离心里难受时就用这办法。“我心里难受是怕有一天跟妈妈分开。”“我不会离开你。”“要是有一天我被烤成泡沫,蒸发到别的地方,不知道怎样回来呀!”“啊,险些误事,我应该早点儿告诉你,这是我们这个种族的生存要诀!”“告诉我吧,现在说也不晚。”小虬在吊床上晃着,故作镇静。

小离郑重其事地把“要诀”传授给小虬。

原来,这个种族一旦变成泡沫或碎片,新的变化就要开始了。他们最终被蒸发,变成颗粒,“渗”到另一个世界躲避灾难。温度一旦合适,最近的几颗马上结合。一旦所有的颗粒都找回来,他们就会恢复到从前。那些复形的新个体,假如不愿再回去,只需一个月就能适应新环境。那个新世界有发达的文明,可以帮助他克服温度的威胁。一旦体质上彻底适应,也就再不能回到“家乡”,直至彻底忘掉过去的生活……

小虬如同在听一个神奇的幻想故事。这些要诀太重要了。当然他还需要进一步咨询。“就是说,要是还想回来,得在一个月内烤烤火或冷冻自己,重新成为颗粒?”

小离对小虬的悟性感到满意,现在她可以轻松一下了。“那里的居民可能跟我们有亲戚,只不过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来历。是不是?”“没错。”

到这里,小虬要知道的问题都解决了。那个念头迅速长大,他要装不下它了。

小炉灶车站

小虬喜欢上烧饭的小炉灶了。它能把红薯煮熟,够热的了。不过小离总是让他离小炉灶远点儿远点儿再远点儿。小离还提醒小虬,小炉灶足够把他烤成泡沫。这个说法印证了小虬的推测——小炉灶可以做通往那个世界的“车站”。“机会”主动来找小虬了。

早上,小离无缘无故高兴起来。昨夜一场春雨,旷野中的绿变得实实在在。小离要带小虬去南面的一块坡地上找些块茎,再不及时挖出它们,它们可要烂在土里成肥料了。

小虬说不去。“你得学学这个。你长大了。”“我今天想留在家里加工薯干。”

理由充分,小离同意了。“留下就留下,免得乌鸦偷走晒在草棚上的红薯。”

小离又详细交代一番,背上藤筐走了。临走,小离再一次叮嘱小虬别靠近小炉灶,小炉灶燃烧着,温度很高。小虬说他可不想变成泡沫颗粒。事实上,小离刚跨过甸子中间那条小溪,小虬就试探着靠近了小炉灶。

小炉灶把周围烘得暖洋洋的,只片刻,小虬身上就有了酥软的感觉,又痒痒的,却找不到具体痒在什么地方。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小虬想,不就是化成泡沫嘛。小虬索性搬来木墩坐在小炉灶旁边,然后他闭上眼睛,等待那个奇妙时刻的到来。

等了一会儿,小虬除了有点儿虚脱再没有别的感觉,自己还是老样子。又是几分钟过去,小虬还是老样子。摸摸自己吧,除了肚子软,脑袋啦胳膊啦腿啦,还是硬硬的。于是小虬用力拍了拍肚皮。他想从肚皮入手,把自己拍成泡沫。但,没有效果。

小虬再一看小炉灶,原来里面没有柴了。小虬操起刀跑进一片灌木砍了些柴来。

小炉灶又忽然吐出耀眼的火苗。不久,小虬便感到身子软软的,像肚皮一样。又过了一会儿,他都坐不住了。最后完全从木墩上滑落下来,想再坐回去是不行了。同时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形,草棚变得又矮又扁,小炉灶则七歪八扭没了形儿。小虬明白,一切都在向预想的效果接近。他可能要完成了……随后小虬的意识散乱了,似有似无,无所依傍,直至他几乎失去了对自己的感觉。接着他像灰尘一样四处飘舞,没有固定的方向。

大庸·幻境

小虬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男孩。男孩张大嘴巴,远远地看着他。

小虬还没看清眼前这位朋友,这位朋友就发出一声恐怖的叫声,噔噔跑进另一个房间不出来了。男孩搞不清楚这团大泡沫是从哪儿来的。他从来没洗过衣服,也没碰过洗衣粉,可是有团大泡沫粘在大阳台上了。

男孩举着拖布走向阳台。大泡沫已经不见了,有个小男孩斜倚在阳台一角,他看上去身体不太好,虚弱无力的样子。

大庸说:“喂,站起来,你把大泡沫藏哪儿啦?”

小虬说:“我什么也没干,我刚来。”

小虬不用问,这就是他想来的地方。很顺利,他到达了。

大庸不相信小虬的话:“刚才它还在这里一鼓一鼓的,吓我一跳。交出来,我不喜欢跟小孩打架。”

小虬恍然大悟,告诉大庸:“对了对了,那团泡沫就是我!”

大庸笑了,上下打量着小虬:“看不出来。喂,你是怎么爬上阳台的,这可是四楼。你用工具了吧?”

从这时开始大庸不再追查泡沫的去向,他把那个茬儿忘了。小虬见自己受到欢迎,也不拘束了。不过他想站起来不太容易,浑身没有力气呀。按小离的理论,可能是这里的温度还不够低。“帮帮我……”小虬喘着粗气。刚才的对话消耗了很多能量,现在他的呼吸轻得像根头发,似有似无。

大庸来扶小虬,小虬使出全身力气摆摆手:“弄点儿凉水,浇在……我身上!”

大庸没动:“你真有意思!开这样的玩笑!”

小虬摇摇头。

大庸笑了:“纯粹是为了好玩?”

小虬没有力气,头垂下来。按大庸的理解这就是“点头”同意了。

大庸飞似的舀来一盆凉水,趁小虬还没后悔,快速浇下去,然后大庸快乐地叫着:“你是傣族人?肯定是傣族人!”

凉水一浇在身上,小虬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就像从凉水中吸取了能量,站起来了。

小虬正在庆祝自己成功,另一盆水又浇下来了。大庸从中发现了乐趣,所以多“帮”了一次。小虬也不客气,从大浴盆里舀来水,如数还给大庸。大庸举手投降,但小虬还是把水扬过去了……阳台上的两个男孩都冲过“凉水澡”了。

大庸要把一个瓷瓶送给小虬,小虬摸了摸,没要。大庸收起瓷瓶,又把一个打火机送给小虬。小虬摆弄了一会儿又还给大庸。大庸生气了,“小偷”太挑剔。

大庸说:“你总得带一件东西给老板交差呀!”

小虬不懂大庸的“好意”,只是说:“什么都不用带了。我这辈子也没这么开心过!”

大庸说:“我也是。平时,我总是一个人在家。”

小虬说:“我也是。”

对话继续,内容相似。“经常一个人吃红薯。”“差不多。我吃方便面。”“一个人坐着,像傻子一样。”“差不多。我像树一样。”“做梦时都是一个人,顶多有两头熊,也不说话。”“差不多,就算有背头校长和老师,也是追着我要收作业本。”

麻烦的对话

“刚开始我以为你是小偷,爬上阳台来偷东西的。我不忍心揭穿你。有个小偷做伴也比一个人傻待着强啊!”

小虬不知道“小偷”究竟是干什么的。大庸认真给他解释,小偷是一种人,这种人总是趁主人不在家拿走人家的东西。另外,这种人对锁有研究,跑得也很快。

小虬懂了,这是一个不太体面的种族。在他那里可没有这种人,只有乌鸦有时叼走他们的肉干或菜干,可那多半是为了好玩儿。

大庸很快觉察到小虬的无知。“哎,你有许多事都不懂,你从火星来的吗?”

小虬也不会撒谎:“另外一个地方。”

大庸对他的真诚并不买账:“等于没说。那儿离这里远不远?”

小虬还是如实讲,原原本本讲自己的来历,包括如何变成泡沫,一颗一颗“渗”过来……小虬说这算近还是算远呢,看样子这两个世界很近,重叠在一起。

小虬还没说完大庸就笑了:“说点儿正经的吧。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童话,瞎编。我看你是从山里来的。”

小虬点点头:“对,我们在山里住过。现在我和妈妈在一块草甸子上生活。我还有个吊床,一个秋千。我还有一些不会说话的朋友,我跟它们大发脾气,它们什么都不说,见我不高兴,悄悄就走了。其实偶尔打一架才有意思。有一回一个家伙跟我生气,我险些吃亏,幸好妈妈及时赶到劝解,以后我就不理它了。”

大庸说:“它们为什么不学学说话?有生理缺陷吗?”

小虬说:“它们有自己的说法,比如蚂蚁用触角,互相碰碰就明白对方的意思。它们的‘话’我只能懂一点儿,妈妈比我懂得多。”

大庸觉得小虬这些朋友奇怪透了:“它们是外国人吧?”

小虬说:“不是,我们在自己的世界生活。你才是真正的外国人。”“那刚才那位对你不客气的朋友是谁?”“一头豹子。”“天哪!”

大庸迷上了小虬居住的地方。“是个好地方,有空应该去那儿旅游。请问那里有熊吗?”“有。它太脏了,平时我们谁也不理谁。”“我们的动物园里也有一个,但是脾气太坏。”“我有不少老实的朋友。但它们不一定能喜欢你,它们不喜欢陌生人。”

接着两个人谈房子。

小虬说:“你们的房子又高又大,真带劲,里面都装人了吗?”

大庸说:“差不多都装满了。你瞧连下面的广场上都站满了人。商场里人更多。总之,到处都是人,热闹。”

小虬趴在窗口往下面一看,果然装满了人,走来走去,急匆匆的。这看起来让小虬害怕,他只适应两个人的情形,这么多人可不习惯。

小虬问:“他们都是从哪儿来的?”

大庸说:“生出来的。”

小虬说:“我看不是,他们可能是从我们那地方来的,来了就不想再回去了。所以我们那里人越来越少,就剩下我和妈妈了。”

小虬说到这里想起出去采集块茎的妈妈,今天的访问该结束了。

小虬告诉大庸,他需要一个火炉子。大庸说火炉子没有,煤气灶倒有一个,然后带小虬去看。小虬见那东西也可以生火,同意试试。他要把大庸也带回去,心里有点儿激动。

煤气炉车站

大庸啪地点燃了煤气炉,一团蓝幽幽的火苗喷吐出来。小虬拉大庸与他一同靠近煤气炉。

大庸扭头问:“这是什么魔法?”

小虬说:“我不是讲过嘛,我来时用的就是这个办法。”

大庸一听,觉得这孩子被童话毒害太深:“我看别玩了,你怎么一点儿正经也没有?”

小虬却坚决拉住大庸不让他离开,不过他手上的力气正一点点减弱。很快,身子一软坐在煤气炉旁。“大庸,你感觉怎么样?”小虬问。

大庸望着虚弱的小虬,觉得莫名其妙:“没、没怎么样啊。”

小虬轻轻说:“再靠近点儿,一会儿你就能变成泡沫……”

这句话没有说完,小虬的意识便四处游散了。小虬的泡沫已经分解,分解成无数个很小很小的泡沫颗粒,向四外飘去,小虬的意识像尘土一样飘浮不定。

与此同时,大庸遭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刺激:他目睹一个活生生的朋友越来越软,然后变成一团泡沫,最后砰的一声崩散成无数颗粒,闪着零零碎碎的光芒,在厨房里、客厅里、书房里飘动。

大庸傻傻地站在厨房,半天才咧嘴干笑了两声,“嘿嘿,又开、开什么玩笑……你骗不了我……”

几分钟后,大庸完全恢复理智,一看,所有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泡沫呀颗粒呀。大庸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脸。他怀疑自己发烧了,烧出了幻觉。不可思议。大庸用这个词来概括他上午的这段“经历”。

中午,爸爸回来了,见阳台被水泡得非常惨,对大庸说:“这回你可玩过火了。”

大庸无话可说,站在卫生间里,干脆把整盆水都浇在头上:“我得了神经病!”

三 蓝色三角形通行证

小虬病了

小虬最终在一堆肥厚的草丛中复形。

小虬扫视了身前身后,没有大庸的影子。小虬在甸子上走来走去,在草丛中搜索,偶尔也往天上看看。不过没有泡沫飘过。这说明大庸出了别的问题。“我害了大庸!”小虬想。

小虬把自己的经历如实讲给小离,比如他与大庸用凉水给对方冲澡,看见无数的人,还有变成泡沫的感觉……

小离激动地抱住小虬:“你居然记着返回的方法!”

小虬说:“自己返回来没意思,我还想带大庸过来,可是不管用!”

小离解释说:“大庸已经是那个世界的人了,化不成泡沫的。他和我们不一样,我跟你讲过,你都忘了吗?”

小虬说:“我记不住那么多道理。他特别想来咱家玩。哎!我真想他,他比这地方所有的朋友都有意思……”

小虬爬上吊床,不愿意再下来了。他也不想吃东西,也不想睡觉了。到了晚上,小虬认真地告诉小离:“妈妈,别给我做晚饭了,我病了……”

小离放下手里的菜,离吊床近近的,自言自语:“我该怎么办?小虬病了,我该怎么办?”

小虬也不劝妈妈,他用力在吊床上翻了身,望着夕阳飘红的旷野边缘:“你帮不了我和大庸。我早点儿把他忘了算了。”

小离并不走开,她绕了一圈,又站在小虬对面,说:“我要是能帮忙呢?”

小虬以为听错了,仰起头看着小离。

小离贴近小虬的耳朵:“听清了小虬,我能帮你,但不一定成功。我们试试。”

小虬突然说要吃晚饭,把妈妈那份也吃掉。

小离的顶级秘密

小离在出示法宝之前,让小虬闭上眼睛。不能让小虬知道得太多,那是个顶级秘密。

小虬不怕麻烦,乖乖闭上眼睛,想象法宝的模样:金光闪闪,带着盖子,会旋转,能发出嗡嗡的响声,可大可小……

小离手里拿的“法宝”是一枚蓝色的果子,它不会旋转,也不能发出一点儿嗡嗡声。它是一枚普通的果子,并且味道肯定不会甜,属于又苦又涩那种。小离却告诉小虬,这蓝果子就是法宝,大庸吃掉它就能变成泡沫“渗”过来了。

蓝果子在这个世界上是绝顶稀少的果木,是他们这个种族为自己预备的后悔药。比如那些无法回归故乡的人,一旦有一天后悔了,这种蓝果子便可以给他一次返回的机会。遗憾的是,能有这样机会的人太少了,因为蓝果子是有数的。小离收藏的蓝果子是爷爷飘走后留在一个蓝袋子里的。

蓝色三角信封

草棚里一阵窸窣,小离又取出一件“法宝”——一枚蓝色三角形信封。

小离轻轻对小虬说:“把蓝果子装在信封里给大庸寄去,不久你就能再见到他了。”

其实从前小离想把它给小虬的爸爸寄去,但没有他的地址。小离渐渐平息了那个念头。

小离正想着心事,小虬已经把信封拿到手里。小虬在蓝信封的正面写上:边海市育才小学五年级大庸收。再把蓝果子装在袋子里用树胶封好,做完这一切,小虬向小离请教邮寄的方法。

小离握着蓝信封放在炉灶旁边烘烤。不久这位美丽的蓝色使者变软了,缩成一个蓝色纸卷,接着化成一团蓝泡沫,一颗又一颗蓝色小泡泡儿随夜风飘散……

小虬有点儿担心:“能收到?”

小离信心十足:“万无一失。”

特殊邮件

育才小学发生了一件怪事。

收发室老头儿眼见着一些蓝色泡泡儿从窗口飘进来,在窗台聚合成大大的蓝泡沫。老头儿还以为是哪个淘气女孩搞的肥皂泡恶作剧。还没明白过来,那个大泡沫变形了,越来越扁、越来越薄,最后变成三角形的蓝袋子,里面还鼓起一个小包,看上去像一份邮件。老头儿摸出老花镜戴上。可怕的是,那个蓝信封还躺在窗台上!

老头儿干咳一下,心想:吓吓它,把它吓跑算了。蓝信封却一动不动。老头儿决定惹惹这个神秘的邮件。靠近点儿……再靠近点儿……老头儿看清信封正面的地址和人名,这下他可踏实了。他认识叫大庸的五年级男生。

大庸走到窗口,取过信封抓在手里,跑向教室……

大庸逃学

英语课上课后小兰发现同桌大庸的座位是空的。大庸又逃学了。

大庸这时逃到哪儿去了呢?大庸这时还蹲在领操台下面。他拿不定主意了:这蓝果子,吃还是不吃……

信封背面的字他都背诵下来了:

蓝色通行证

口服一颗,回归故乡。

可以见到小虬。绝密!

大庸看得出:“可以见到小虬,绝密!”这行字是后写上去的,当然是小虬后填上去的。

小虬?小虬……

大庸又糊涂了,这个名字怎么又出现了。难道我还在幻觉之中?大庸烦恼极了。解决烦恼的办法只有一个——吃掉蓝果子!

大庸一口吞掉蓝果子,还没尝出是酸是甜,背头校长已经站在他面前了。背头校长还是那副老样子,头发梳向后面,双手也背在后面,总之不重要的东西都被他安排向后,包括一双耳朵。“大庸,你又逃学!”

大庸赶紧把蓝信封也背在后面。

背头校长沉着脸:“别藏了,信封没收,你跟我去办公室……”

背头校长要去拉大庸的手,拉空了。大庸不见了,领操台下面有一团大泡沫。

背头校长哭笑不得:“大庸你出来!”然后猫着腰到另一侧去抓人。那团大泡沫借助背头校长转身带起的风飞了起来,经旗杆一撞,刷地散了,散成无数颗小泡泡儿,围着背头校长飞舞,舞着舞着便消失得一干二净。背头校长张牙舞爪,一个也没抓着。

他气喘吁吁地说:“告诉你,你的‘肥皂泡’也得没收!”

下课铃响的时候背头校长已经大汗淋漓,但还没捉住大庸。

见面礼

小虬躺在草甸子上等待他的老朋友。小虬站起来在甸子上又遛了一趟,连一个泡沫的影儿都没有。小虬不笨,他想到一个问题:“要是大庸的泡沫‘渗’到别的地方,我们谁也找不到谁呀。”

小离说:“蓝色通行证从哪儿发出,就把他送回到哪儿,误差不过五十米。耐心等吧。”

小虬心里踏实多了。一些泡沫开始出现,挂在草棚上、草叶上,并向一起汇聚。小虬兴奋得又跳又叫:“大庸,你怎么才来?”

——开始我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现在也不太信……

朋友来一回,不能丢了耳朵鼻子。这种太小的器官得格外小心。一旦丢了对不住朋友。小虬四处寻找飘散的泡沫——没有遗失的,都捡回来了。

小虬回到草棚边,大庸已经站在那里。“我在哪儿?”大庸伸了个懒腰,浑身发出咯咯的响声。他还没看清周围是怎么回事,一桶凉水从天而降。大庸发出一声尖叫。这是小虬送给他的见面礼。

客人一坐下来,小离送上一篮红果招待他。大庸大吃一顿,牙酸得像泡泡糖一样软……

大庸对小离印象非常好。他对小虬说:“我要是也有个这样的妈妈就好了。”

小虬挺够朋友的:“这有什么,你也管她叫妈妈呗。妈妈你同意不?”

小离都让这个家伙折腾蒙了,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说同意。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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