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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3 05:4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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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胡新树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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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离你有多远

爱情离你有多远试读:

序 寄语胡新树

坐在我面前的胡新树是一个满脸真诚、极富阳光的年轻人,呈现出青春向上的姿态和活力。

胡新树的小说《爱情离你有多远》是他正在创作的“欲望青春”系列小说中的作品之一,也是即将与读者见面的一部长篇。他将创作的小说定性为“欲望青春”系列,并以“青春、爱情、迷茫、探索、欲望”为创作元素,这很符合年轻人的心声。

在目前市场经济的冲击下,胡新树作为一名爱好文学并能坚持严肃文学创作的年轻人,实属不易。

文学创作是一个比较清苦、寂寞的事业,它对创作者的才力、体力和耐力都是一个考验。不少文学青年往往都比较急躁,心静不下来,思维飞快旋转,这样出来的东西比较草率。胡新树作为一个年轻的小说创作者,二月河希望他能够踏实一点,养成一个良好的学习和创作心态,这无论是对其做人,还是作文都十分有益处。

作为一部青春小说,《爱情离你有多远》不同于纯粹的校园小说和社会小说,而是将两者做了结合,勾勒出的是一个青春期的成长画面。

当然,关于对小说本身的评价,这还需要市场,特别是读者的检阅。但他在自己文学创作的道路上,毕竟是迈出了可喜可贺的一步。

无论出于乡情,还是出于勉励,二月河都衷心希望胡新树能再接再厉,在工作之余,静下心来,完成“欲望青春”系列小说的创作,以便写出更优秀的作品。

是为序。

二月河

(二月河,著名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河南作家协会名誉主席、郑州大学文学院院长)

第一章 昨日重现

萧寒又一次坐在了这家名叫“昨日重现”的娱乐酒吧里,尽管昨日的一切已不可能重现,更不可能再回到曾经的“天堂隔壁”了。

萧寒决定同阿婉见面,然后和她一起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座记载着自己爱恨情仇、苦辣酸甜的城市。

阿婉,几年没有见面了,你同从前一样吗?我们彼此还能够接纳对方吗?

萧寒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看着杯中的碧螺春,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茶叶缓缓舒展,摇曳沉浮间仿佛在演绎着人间万象,进入了禅的意境。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人,眉宇间流露出几分英气,忧伤的眼神里透析出的沧桑感同年龄很不相符,再加上一身考究的衣着,更是有种让女孩儿们痴迷的稳健和成熟。“先生,能请我喝杯酒吗?我想陪你聊聊。”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孩说话间就坐到了萧寒的对面,双眼放出火辣辣的光芒。“对不起,小姐,我在等我的女友,请原谅。”萧寒怔过神后就向她摇头以示歉意。“先生,我……”这个女孩子故意做了几下自认为很妩媚的动作,就用手把胸前衣服上的拉链扯开了。两个光鲜可人的乳房猛地凸了出来,显得非常夺目。“马上走开,在最短的时间内!否则,我要叫非礼了。”萧寒说话间表情异常激动。“神经病,你这个不吃腥的猫!”这个正欲卖弄风骚的女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局面吓得落荒而逃。

两人简短的对话引来了一些邻座顾客的侧目和议论,有人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嘘声。

萧寒呷了口荼,然后看了一下放在桌面上的传呼机。在这个飞速发展的现代社会里,人们也太喜新厌旧了,曾经多么时髦的连接情感的通讯工具呀,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就被丟到了历史的角落里。送给我这部传呼机的苏瑾——恩师鲁明达的太太、自己母亲学生时代的姐妹、父亲的初恋情人、更是同自己度过了无数个销魂之夜的女人,你还能够再一次地发来消息吗?

还有梅姿,这个已经同自己有了婚约的女孩、这个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孩,一头扎进都市的丛林里后怎么就再也没有了踪迹呢?难道你不留恋咱们一起长大的那个极富诗意的小山村吗?那里有随着季节的变化而生长出的种类各异的花草,山谷和溪水边还能再次回荡起你的欢声笑语吗?

林菁,走进我生命中的第四个女人,这一个加速了我成长并又使我灵魂差点毁灭的著名主持人,是你成就了我的辉煌青春,也是你让我名誉扫地,而今却在看守所里接受盘问并被拘留了起来,我到底应不应该去看看你呢?还有那个关于“樱花诗社”的秘密!

骆驼,自己走进大学后最要好的同学、和自己一起创业的兄弟,一个浪荡善良的南方小伙儿,正是你谱曲的天才,我们乐队的歌曲方能如此地流行,而今你却躺在了黄河古道边的简陋公墓里。我可能要永远离幵这座城市了,请你原谅。我见到阿婉后会和她一起看你的。你不是喜欢黄河、喜欢音乐吗?那就慢慢地融入滚滚的黄河水里吧,成为了她跳动的音符后也就永恒了。

白薇薇,昔日名噪一时的“天堂隔壁”的专职女歌手,“荣华岁月”乐队的首席女唱将,一个路腔深爱着的女人,更是被我的父亲包养着的女人,正是这种复杂的身份才酿成了一连串的悲剧。

凌一冰,一个曾经的流浪艺人,自己和骆驼拯救了他生命的云南仔,一个被枪决了的毒枭的儿子,没想到苦难的经历带给他的竟是变态的心理。一个如此丧尽天良道德的阴险人物,社会身份却是一个慈善家和杰出艺人。

母亲,那个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为了一份近似于缥渺的爱情居然远离都市的文明,独守在偏僻的大山深处。当可供骄傲的如花容颜被岁月侵蚀风化后,永远睡在了芳香的泥土里,枯冢中的灵魂是圣洁还是悲哀?也许散布在她坟墓上的花草最清楚。

父亲,那个给了自己生命的男人,那个崇拜英雄的男人,那个被日本商人从小资助并有着日本武士道殉情意识的男人,那个叫萧峰的男人,那个和自己一样手掌里长着四道感情线的男人,那个一生也注定要命犯桃花的男人,也许你怎么也不会事先预料到,是你的亲生儿子把你推到了危险的边缘!谁又让你选择这样的人生呢?

从落后得近似于原始部落的伏牛山深处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都市青年,整个过程是多么辛酸,付出的代价又是何等地沉重呀!我能再次成为青年才俊吗?我还有那种创业的激情和豪迈吗?上帝真的要还给我一度消失的爱情吗?

萧寒想着想着,泪如泉涌……“萧寒……呜……呜呜……”一个女孩的哭声把萧寒从回忆里拉了回来。“阿婉……阿婉……”萧寒也哭出了声。

两人目光对视良久后,就坐了下来,面对面地坐了下来。“你变得更成熟了,更像个男子汉了。”阿婉先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萧寒没有吭声,嘴角边却露出了多日来少见的笑容。

阿婉依然是那样的漂亮,那样的性感,睫毛好像也长长了很多,纤细的腰肢里透出她特有的典雅和秀气,使人更加意乱情迷。“几年了,你好像故意回避着似的,我给你发了很多信,你从来都没有回复过。”阿婉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指责。“你走后,我已经不再上网聊天,信箱也就没有打开过。我有我的原则,那时候,我是一个来自贫困山区的穷小子,我没有资本去爱,我更不想误了你的幸福……”萧寒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是爸爸伤害了你的自尊心,一切都过去吧,让我们重新开始,行吗?”阿婉用眼睛直直地盯着萧寒。“我……我已不再是一个干净的男人……”萧寒抬头看了一下对面的阿婉后,泪水又涌出了眼眶。“我不在乎网上怎么评价你同林菁的事情,那已经成为了过去,我不也差一点嫁到美国吗?当一个女人真正面对到来的婚姻

时,她才会用心去想爱情的。”阿婉哽咽了起来,“我爸爸也是因为林菁而成为阶下囚的。我不愿再提起她,更不愿再提起我的

爸爸,那个曾经贵为副市长的男人。我已经厌倦了这个曾经生我养我的城市,尽管我离开它几年了。让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寻找未来行吗?”

萧寒使劲点了点头,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

酒吧内响起了熟悉的旋律,又是那首流行歌曲《真爱不是绕来绕去的阳光》:

有过一段难忘的美丽

曾经固执的太阳照着生性固执的你

而你说:

太喜欢黑色的暴虐

发泄虚妄的心迹

有过一段幽深的痴迷

我叹息着太阳的叹息

而我说:

太怀念明亮的生活

话说沉醉的记忆

你跳出一处黑暗又跳进又一处黑暗里

却为什么憔悴不堪

却为什么暗自哭泣

却为什么依旧坚贞不移

你已不配得到坚贞的颂歌

永远地去吧,对你的梦想

永远地去吧,昨日的风

当转来转去的阳光终于懂得了悲哀

该来的是独立的性格

当彼此温暖的爱熟成了八月的微笑

该来的是正确的生活

这首忧伤的情歌唱响了大街小巷,也唱出了很多年轻人的心声。几年了,没想到还是那么卖座。

作为词作者,萧寒因为这首歌曲而获得了至高的荣誉。现在甚至连一点欣慰感都已不复存在,可能是因为这首歌曲的背后隐藏的故事过于凄凉的缘故吧。

萧寒向服务生要了两杯不加糖的咖啡,也许只有这种淡淡的苦涩才是现在的真实味道。

阿婉会意地朝着萧寒微笑了一下,更加相信了彼此间存在的默契感。

歌曲应客人的要求被反复地播放着,阿婉也听得入了迷。

突然,酒吧内发生了争执,两拨看似势均力敌的人群还是打了起来,双方人员不停地撕扯着,瞬间两层楼内一片混乱。

酒吧门前的停车场上迅速增加着各种车辆,行色各异的人从车上跳下后分别加入到了对峙双方的阵营里。

惊慌中的阿婉把头扎在了萧寒的怀里,就像受到了恐吓的小兔一样躲避在安静的港湾里。

看着眼前这一幕,萧寒想起了林菁的口头禅“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需要有能量的”。回想一下没换老板前的“天堂隔壁”酒吧,好像从来没有事端发生。莫非背后隐藏的也是一种叫“能量”的东西?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林菁因为“能量”过大而放倒了大批拥有大能量的人,而昔日“天堂隔壁”的幕后主人也因为被人发现了自身的巨大“能量”不得不将其转手。现在的新主人更是渴望前任老板经营时的辉煌业绩和能量,而将酒吧的名字叫做“昨日重现”。可昨日还能够“重现”吗?

酒吧门前的街道上响起了警车的声音,挑衅双方的打斗也戛然而止,并开始踉跄地撤离。一片狼藉的现场瞬间恢复了平静。

萧寒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酒吧里的闹事会同自己扯上关系。激起双方冲突的那首《真爱不是绕来绕去的阳光》是自己写的。原来矛盾的一方坚持要反复播放这首歌曲,而遭到了另一方听众的反对。矛盾的激化并不需要太大的理由,关键是想求得心理的平衡。好比一段感情,蓄藏在内心深处会成为永恒的经典,讲出来可能就是一堆思想垃圾。但人的本性就有一种传播的欲望,这可能就是造成书店里情感小说泛滥的直接原因吧。

这首歌曲里的人们都去了他们自认为应该去的地方,而一些旁观的听众却正在曲解着它的真正内涵,也许是另一种感悟吧,各取所需。“还记得古龙那句话吗?人生在世就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厮杀搏斗,只要有人就会有江湖,人就是江湖。”萧寒待一切平静下来后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阿婉说道。“嗯!”阿婉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现在除了金钱和爱情,我已一无所有。咱们一块儿到南极,行吗?我要同你在那里举行一场婚礼,让企鹅列队相迎,并做我们的伴郎伴娘,在冰天雪地里让两颗受伤的心冻结在一起,宣誓爱的永恒和圣洁,从此以后就开始远离红尘,写诗作画。世界就是我们的家。”萧寒起身拉着阿婉的手,道,“走吧,下午办完咱们预计的事情后,就准备出发。”“好吧,你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我愿意跟随你到海角天涯。”阿婉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就挽着萧寒的手臂,仿佛又回到了纯真的校园时代。

萧寒和阿婉走出这家酒吧后,很快地消失在了滚动的车流人海里……

第二章 桃花咒语

夜幕已经拉了下来,曲折的山路在黄昏来临的时候显得更加悠长。整个荒山野岭异常静寂,一阵凉风刮过,路边的植物沙沙作响,使本来人迹罕至的山间小路上更多了几分凄凉。

萧寒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这条通向外面世界的小道上,背上扛着几十斤重的行囊,发出一串叹息声。“萧寒哥,你一定要珍惜这次读大学的机会,我会在家等你的好消息。”梅姿看着步履蹒跚的萧寒,不,应该是未婚夫,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如果不是高考前因自己在学校酿成的错误被化解,险些毁了男友的前途。

年轻人的爱情就像一扇窗玻璃。你在外面看她,她在里面看你,为了看清对方,两人就拼命地靠拢,结果弄碎了窗玻璃,还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疤。“梅姿,我应该向你忏悔,是我的一时冲动害得你失去了读大学深造的机会,我真该死。”萧寒从肩上卸下沉重的行囊,又无声地摇了摇头。因为他深知读大学对于贫困山区的孩子而言意味着什么。“萧寒哥,不准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不怪你!”梅姿说着,便依偎在刚停下来小憩的男友身上。

萧寒仔细地端详着面前这个同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面颊间带着些许桃花般的粉红,略有几分羞涩,那副鹅卵型脸蛋让人顿生怜悯之情,那双带有挑逗性的黑色眼睛则让正常男人看后会产生犯罪的冲动。

萧寒是一个正常的男孩子,而且血气方刚,也许连他自己都无法弄明白为什么猛然间就从胸中产生一种难以扑灭的欲望之火。这些年来,他一直将梅姿看成妹妹或哥们儿,几乎就在进入高三后的一年时间里,她好像变化了很多:高耸的乳房,自然的笑容,带有挑逗性的眼神,还有走路的姿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诱人,走在校园里总能引起不怀好意的男生们的侧目。“萧寒哥,前些天村里来了一个算命的,他说我和你妈妈一样是红颜命,会准吗?”可能是陶醉在了两人相依相拥的意境里,梅姿显得语无伦次起来。

萧寒没有做声,一副生气的样子。

梅姿紧紧地揽住了萧寒的脖子,酥软的身体贴在他的胸膛上,这显然是一个很大胆的动作。像触电一样的萧寒瞬间冷却了下来,鼻孔里多了几分女人淡淡的清香。

九月的伏牛山脉俨然一幅山花烂漫的情景。在这深秋时节躲在丛梗里的夏虫和鸟雀依然拼命地鸣叫着,好像在演奏着一首爱情的挽歌,世间万物都沉醉在了这种氛围里。

萧寒用手轻轻拨开梅姿的上衣,嫩白的肌肤就像清澈的泉水一样泻了出来,在微弱的月光下波光闪闪的。今天为什么会如此大胆呢?难道经过一次简单的订婚仪式后,这个女孩就真的成为自己一生一世的女人了吗?未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呢?我能给她幸福吗?萧寒此时的头脑里乱哄哄的。可能是成长环境的缘故,萧寒自认为是一个非常传统的男孩子,在一个父爱缺席的家庭里,萧寒从小就养成了刚烈的性格,但又显得略有几分文雅,可能是长期受做小学教师的母亲的熏陶。

萧寒的双手像蛇一样轻轻地游走在梅姿嫩白的肌肤上,仿佛一个勘察队的老专家小心翼翼地寻觅、探索着潜在的矿藏。起初,梅姿还有些羞涩,当萧寒的双手停留在她的胸前时,她也屏住了呼吸,心跳开始加速,很不自主地把萧寒揽得更紧了,并用力去撕扯他的衣服,如同一只发现了猎物的豹子,正处在饥饿的觅食状态。

上帝在缔造万物的时候,就故意给男女之间设置了一个屏障,看似一张薄薄的轻纱却让彼此望眼欲穿,并且在遮遮掩掩中留下更多的神秘和窥探的欲望。

就像一只脱缰的野马,萧寒驰骋在欲望的原野上,更像一个复仇的武士,萧寒带着一股杀气跨越了一个个障碍物,自由自在地畅游在荒芜的领地上。

梅姿的胴体半裸着暴露在了萧寒的眼前。对于这个女孩的身体萧寒是再熟悉不过了,在襁褓里的时候,两人就开始光着身子嬉戏,只不过那时候没有什么杂念罢了。正像一位艺术家所言,女人的身体本身就是一件绝伦的艺术珍品,完美得无需雕琢,也难怪不少画家常拿女人的裸体来临摹。而一些有姿色的女子更是自愿成为画室里的样品,搔首弄姿,一直到为艺术和艺术家献身的境界。

随着梅姿一声倾国倾城的叫喊,经过一路跋涉以后,萧寒这个迷航的小舟终于找到了港口……

风浪渐渐地小了,梅姿的呻吟声也缓缓停了下来。年轻彪悍的舵手将小舟驶向避风的港湾后也困惑了,疲惫了,靠在岸边甜甜地睡熟了。

当萧寒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看见梅姿正在盯着自己发呆。面前的这个女孩此时显得有些憔悴不堪。头发蓬乱地甩在肩后,双眼分明噙着泪花。不难看出她的内心世界是相当复杂的,这种潜在的东西已从其表情上流露了出来。腿下那片殷红的血迹在明净的月光下斑斑点点的,很是清晰,很是剌眼,慑人心魂。“萧寒哥,依咱山里人的规矩,从今天晚上开始俺就是你的人了,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忘记回家的路。”梅姿哽咽着再次依偎在了萧寒的怀里。

这个像自己妹妹一样的女孩,真的同自己在前世就注定了今生的姻缘吗?萧寒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里。

在萧寒的世界里,仿佛一切都是一个谜。他从小就生在一个残缺不全的家庭里,没有兄弟姐妹,也不知父亲是谁,甚至连个血缘相近的亲戚也没有,最多只能感受一下邻里乡情。与萧寒相依为命的母亲几乎是十里八乡的一个传奇人物,在乡亲们眼里,这个带着神秘色彩的女人简直是个天外来客,各种流言蜚语也被传得沸沸扬扬……

依然是一个晚秋,一个十八年前的晚秋。

蔓延八百里的伏牛山,这个季节是相当迷人的。漫山遍野都是成熟的景象,各种山里的果实挂在枝头,笑嘻嘻地面对着耕耘的山民,仿佛诉说着收获的喜悦。在改革浪潮汹浦得像洪水一样冲击着中国版图的角角落落时,在这座大山深处生活着的人们还在传承着几千年来老祖先们的生活习俗,仿佛与外界的一切都已隔绝,恍若生活在一个世外桃源。

那一天的桃花村零零星星地飘洒着雨水。

村子后面的小学操场上聚集了许多村民,大家一起讨论是否接纳这位特殊的女人加人村子。村长身边站着的女人看上去有二十多岁的年纪,浅绿色的职业套装充满了都市气息,微微挺起的肚子证明她已怀上了孩子,显然背后有着非同寻常的秘密。

那个在众目睽睽下挺着肚子,有些来路不明的女人就是萧寒的母亲。那时候的萧寒还在母亲的胎盘里熟睡,当时的场景也是十几年后萧寒从乡亲们口中得知的。在桃花村生活的十八年里,除了知道这个像逃荒避难一样的女人被称为武老师外,萧寒同乡亲们一样对母亲一无所知,更不要说从其身上看到什么有关她身份的蛛丝马迹了。

萧寒出生后就踉着母亲居住在村子后面的小学校里,一直到考上镇里的中学为止。

在萧寒的记忆里,母亲始终是沉默寡言的,很少同周围的人搭话,也只有在课堂上和学生们在一起时才显得活跃一些,而这种机械性的授课只不过是职业,或者说是生存的需要罢了。

很多年后,长大成人的萧寒在内心深处始终对桃花村怀着一份感恩之情。若没有那些朴实憨厚的山民的无私帮助,萧寒恐怕也不会那么顺利地来到这个世界上走一遭,尽管这个世界是那么多灾多难。

关于萧寒的故事,一切都应该从他的童年讲起。

萧寒童年时代的环境,很有些金庸武侠剧的味道。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就萧母的性格而言,还是把家看成了“绝情谷”。

村后面那所有些破烂不堪的小学校是一所用石条、石桩堆砌成的院落,院子里还残留着一些清末民初的痕迹。据说在解放前这里曾是一个地主的宅院,后来被改制成了学堂,一直沿用了几十年。

萧母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女人,还喜欢养些奇花异草,将杂乱的宅院收拾得井井有条,很有一番生机。

萧寒在三四岁的时候,就发现了家中的缺陷,于是就问妈妈自己为何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有个爸爸。每每此时,萧母的脸色就显得非常难看,并总是表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萧寒也逐渐明白了事理,唯恐惹母亲生气,就很少再问起父亲的事情了,并且也习惯了没有父亲的家庭生活。孩子的幻想天性是无法泯灭的。萧寒从小就把父亲想象成一个高大威猛的英雄,并把他默默描绘成心中的偶像,用来膜拜。

在萧寒的眼里,母亲是一位绝美冰冷的女人。每到夏季,母亲在一天之内会换几套衣服,特别是站在夕阳的余晖里沉思遐想的场景,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西洋油画。母亲的这种表情从小便牵动着萧寒的神经,使他坚信她的背后一定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对于萧寒而言,除了母亲外,梅姿应该算是同他最为关系密切的一个女人了。

梅姿是邻居梅婶的女儿,说是邻居,也只是相对村里的其他住户而言,梅家住得与萧寒家所在的学校更近些罢了。确切地讲,萧家是相对独立的,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邻居。萧寒可能受母亲的影响,性格有些孤僻,也很不合群,梅姿是他童年时代的唯一玩伴。萧母也很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并把她看成自己的女儿。

山里孩子的童年没有麦当劳、肯德基,也没有时尚的玩具,有的只是大山的苍凉和纯朴的民风。再者便是流传在民间的谚语故事,星星点点散布在山坡上的古迹遗址,还有清澈的山涧、动听的鸟鸣、香甜的野果和能治百病的草药,这些积淀的原始文化也许就是大自然对人类的真正馈赠。

在桃花村有着一个关于爱情的美丽传说。传说中的朝代已被岁月淡化,故事里的王子曾经在敌人的追杀中躲藏在桃花村,后来爱上了村里的一位姑娘,并许下登基做皇帝后迎娶这位村姑的誓言。结果做了皇帝的王子沉醉于宫廷的享乐之中,早就将誓言忘得一干二净。后来,政权再次出现危机,昔日的王子才恍然大悟,在追忆往事中想起了那位村姑。故事的结尾肯定是王子娶了村姑,从此江山太平,天下也被运筹在帷幄之中,两人更是百年好合。因为出了一位被皇帝看上的女人,桃花村也盛名远扬。

萧寒的经历似乎与传说中的王子有些相同,再加上梅姿水灵、俊俏,显得超凡脱俗,乡亲们也总是把他们两个同那个传说联系在一起。

梅姿很有梅花的姿态,飒爽俏丽、傲然婷立、身段修长,薄薄的嘴唇向上微微翘起,讲话的时候随着那双媚眼不停抖动,让人看后魂不守舍。

有些事情很是出奇,从小就固步自封的萧寒只与梅姿一起玩耍,两人常常在村子里的山坡上流连忘返,没日没夜。

在没有到镇上读初中前,萧寒与梅姿的童年生活纯净得就像从山缝里流出来的泉水。

桃花村在醉仙峰的脚下,作为伏牛山的一个分支,这里深受盆地气候的影响,有着分明的四季。

桃花村的居民把家安置在硕大的青石板上,有些房屋的结构就势而造,将带着山药清香味道的泉水引进石栅的院子里饮用,有时还能顺手抓些鱼虾。

萧寒与梅姿在这种环境里成长,自然吸收了不少大山的灵性。

春来秋往,像树木的年轮一样,人也在心灵蜕变中逐渐走向成熟。告别了牛羊,告别了满山的花草,告别了童年的伙伴,萧寒与梅姿携手走进了镇里的初中,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求学生涯。

在镇中读书的三年里,每一学年的生活几乎都大同小异。陌生的学友、像催命鬼一样督促着学生的教师并没有激起萧寒了解他们的欲望。除了梅姿,萧寒感到这里的一切都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走进高中后的梅姿更像一朵盛开的梅花,将整个校园都感染得清香逼人,使得男生的荷尔蒙四处飞舞,有不少男老师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作为与梅姿走得最近的男生,萧寒自然成了公众的敌人。读书生活中麻烦不断,时不时的就会与同性之间产生莫名的冲突。也正是这样萧寒才养成了强烈的征服欲。

临近高考的时候,也是高三学生的恋情高发期,梅姿遭到了校园里各路情圣的围追堵截,最终导致了萧寒与几位流氓学生的暴力冲突。作为震惊县城校园血腥事件的主角,萧寒与梅姿连同几位挑衅者一道儿被勒令退学。

萧寒的退学可急坏了母亲武老师,除了没有向校长下跪外,她几乎倾尽所能力保这两个孩子的学习机会,结果萧寒获得了考大学的资格,而梅姿则退学回到了桃花村。

在偏远的贫困山区,男女关系历来就是一件伤风败俗的事情,特别是女方的家庭,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除非双方最终结成姻缘。

萧寒与梅姿还是举行了简单的订婚仪式。十七八岁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爱情的时候,就被这种情感的框架禁锢在了一起。如果说走进围城的男女就像钻进了坟墓,这无异就是夭折的前奏。那天萧母和梅婶盛情地款待邻里乡亲,整个桃花村就像过节一样热闹,而萧寒与梅姿只是大口吃着百年不遇的佳肴,仿佛这种仪式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两人最大的欣慰就是萧寒在那天收到了省城大学的通知书。

萧寒走出了大山,走向了他梦寐以求的神秘都市,开始了崭新的大学生活。而母亲送行时留下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使萧寒更是迷惑不解:“孩子,你是一个手掌里长着四道感情线的男人,同你父亲一样,一生注定命犯桃花。你一定要克制自己,不要忘记梅姿是你的女人。”

第三章 樱花诗会

萧寒拖着一个硕大的皮箱,一头扎进了这座闻名全省的大学校园,甚至忘却了几百里路上客车带来的疲倦和困惑。

这是一座面积很大的校园,林阴道在绿色草坪间纵横交错,整齐的白桦树排列在楼房的前方,古铜色的老式筒子楼点缀在明窗几净的现代建筑物中间,相映成辉,衬托得整个院落很有文化底蕴。一条银水河把校园分成东西两个校区,西边是理科区,显得相对静寂,东边的文科区则热闹非凡。在新生报到的时候,各个社团已经开始轰轰烈烈地活跃起来,到处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你好,我叫罗舵,今后叫我骆驼就行了。朋友们都这样称呼我!”刚到新生公寓的萧寒就被一个同室男生拦住了。

萧寒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与自己搭话的人:这是一个很阳光的男孩子,脸色白净,笑容可掬,无忧无虑的样子,就像琼瑶剧里的纯情小生。

可能是成长环境比较封闭的缘故,萧寒显得有些内向,很少与陌生人搭话。面对这位新学友的真诚,也微笑着伸出了手,结识了走出大山后的第一位朋友。

初来乍到的大一新生,感觉一切都是新鲜的。整个校园都是他们穿梭的身影,有的甚至蔓延到了学校附近的马路边。

萧寒不太习惯参加所谓的同学聚会,象征性地同几位室友一起聚餐后,就逃离了这个热闹的圈子。由于是第一次离开山乡故园,大学包括都市的一切在萧寒眼里都很神秘。

在刚开学的前几天,萧寒就像刘姥姥逬了大观园一样,不分昼夜地在校园里转悠,用心去体会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作为四年大学生活的开始,这个位于都市一隅的象牙塔将成为一个新的根据地。

萧寒认为自己真正的大学生活是从军训后的新生联欢晩会上开始的。也正是通过那次晚会,萧寒才意识到自己的土气和与时尚距离的遥远,尽管在别人看来他可能是晩会上最出彩的一位。

那天晩上,萧寒所在的新闻传播学院举办了一场名为“相约青春”的新生联欢晚会。这场由校团委组织承办的晩会吸引了不少兴奋的新生。坐在下面的萧寒看着舞台上花枝招展的时尚女生们的狂歌劲舞,心中浦起无限激情。但这种感情随即就又坠入到冰谷中。不知怎的,萧寒猛然间就想起了梅姿,那个同自己有了婚约的女孩,那个把一切都献给了自己的女孩,她本来也应该站在这样的舞台上,可现在却过早地面对起了生计。现实生活该是多么枯燥无味呀,在非常封闭的家乡,她同时代潮流的距离也将会越来越远的,最终是否会被淘汰呢……

萧寒的思绪瞬间开始凌乱,跟随着舞台上变幻的音乐节奏四处蔓延,已经忘记了自己今晩要表演的节目。对于晚会上的表演,萧寒做了很大的思想准备,除了想在思想上寻求一种突破外,更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一下对梅姿的思念之情。

在漂亮的主持人连叫了几声名字后,萧寒才从回忆中醒过来,在跌跌撞撞中走向那个倍受瞩目的舞台。可能是因为紧张的缘故,萧寒在登这个临时舞台时狼狼地跌了一跤,后来又在台下的哄笑和掌声中,重新登上了晚会舞台。这个意外的跌倒居然引起了场内外的高度关注。第一次站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着一片陌生的面孔,萧寒显得异常紧张。

萧寒站在了这个用钢管搭建的冰冷舞台上,开始了人生征途中的第一场演出。

深吸了几口气的萧寒在为自己打气:无论如何也不能失败,因为年轻的心承担着太大的责任。与这群无忧无虑的天之骄子相比,自己并不那么轻松,现实需要自己拥有一颗火热但又必须冷静的心,来接受成长路上的每一个考验。

萧寒接过主持人的麦克风,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将它安放在固定好的三角支架上,接着从腰间掏出了那只伴随自己多年的竹箫。

此时的台下一片躁动,很快又平静下来,特别是生活在文明都市里的年轻人更像发现了成龙电影里的印第安人一样,脸上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支造型古典的竹箫里响起了熟悉的旋律,但格调显得却是那样的清新别致,仿佛天籁之音。

一曲经典的《梁祝》从萧寒的竹箫里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向场内飘散,带着缕缕大山的气息沁人台下听众的心田。音调时高时低,像行云、像流水,飘逸、自由、洒脱。童年的欢笑、山泉的灵性、对未来的无限向往,甚至在荒山上同梅姿亲昵时彼此细腻的呼吸声都融进了这首曲子中。

晚会现场在长时间的鸦雀无声后,爆发出狂雷般的鸣叫和掌声。萧寒走下舞台的瞬间也就意味着这场晚会高潮的结束。

接下来的几天里,萧寒的晚会效应依然在继续着。不少院系的女生踏破铁鞋般来拜访萧寒,以至于宿舍的男生发出了嫉妒的抗议。

刚到大学的新奇很快就被无聊的学习生活所取代。陈旧老化的教科书,狭隘的教育思路,思想僵化的老教授像机器一样正在扭曲着这些年轻人的个性。敏感的萧寒感到很是失望,精神一度颓废,想起未来更是有种迷茫感。

在成长的道路上,现实总会告诉你:希望同失望是孪生的兄弟。

胳验是一个乐观向上的男孩子,整天阳光灿烂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烦恼似的。萧寒从来没有想到会同他谈得那么投机,两人明显是性格相反的。这样可能正好达成互补。其实萧寒更欣赏骆驼的透明简单还有那副健康形象。

路蛇来自南方,有着南方人特有的精明与练达,可能是年轻的缘故,还没有染上父辈的阴险。在刚走出山区的萧寒看来,骆驼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两人更像一对黄金搭档。

北方的十月已经有了几丝寒意,这座大学的新生们也彻底地安静了下来,学习和生活都在一阵喧闹之后进入了固定好的模式。

萧寒坐在宿舍里临窗的床铺上懒洋洋地翻看着杂志,难得会有这样安宁的周末,其他几个哥们都出去玩耍了。这个平时十分热闹的屋子现在成了自己独有的空间。

萧寒喜欢独守,也许人类本身就是孤独的,只有在享用孤独的时候,才能细品人生的滋味。毕竟孤独不同于寂寞,前者可以上升成一种境界,而后者则是一种痛苦。“咚咚……”突然的敲门声使沉思中的萧寒愣过神来,开门一看,原来是宿舍门口的门卫陈师傅,他手里正拿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萧寒,你小子可能又有戏了,这是一个漂亮的女生让我送过来的,光这信封让你看后心里就得劲!”陈师傅由于同萧寒很熟,看见萧寒就开门见山,说着将手里的信递了过来。

简单的寒暄之后,萧寒送走了陈师傅,然后惊奇地打开了这个粉红色的信封:

萧寒同学:你好!

自从我们在新生联欢晚会上看过你的技艺表演之后,深受感触,甚至说被你的纯朴和身上流露出的古典之美所征服,确切地说应该是深深地吸引。

在这个已不再纯情或者说是充斥着物欲的大学校园里,你是另类的,这种另类不同于那些都市男生的帅气,除了赤裸裸清一色的帅,其余什么也没有了。一句话,我们很欣赏你的内涵。“樱花诗社”,听说过吧?我们就是这个组织的。这个社团已经成立五年了,以举办每年一度的“樱花诗会”而著称。这是一个只有大一女生参加的诗社,正是因为她的纯洁性,又汇聚了大量的才女靓妹,男生们对其虎视眈眈。按照社里的章程规则,我们历年来都不提倡男生加入诗社。本组织对成员的要求相当严格,确保这种荣誉的尊贵。几年来,从该诗社走出去的女生们现在有许多都成了社会上的知名人士,更是我们的一张名片。

为了总结五年来的成果,本届社长提议出版一本诗集,取名《樱花之恋》,在几位走向社会后的师姐们的赞助下,已经同南方一家出版社达成了共识,现正在整理作品。

今年的“樱花诗会”将在黄河古道边举行,学院和出版社也参与此次活动的筹划运作,还联合了省城的几家媒体,我们的老社长、省城著名主持人林菁也会现场录制一期她负责的栏目《纯情年代》,除了反映当代大学生的文化生活外,还为即将出版的诗集《樱花之恋》宣传造势,诗会上的优秀作品也将被收录到这本筹备的诗集里面。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准备首次对男生“开戒”,不过只邀请一位男生参加诗会,也算是给子”们找一个“王子”吧,否则“樱花之恋”的书名就显得不名副其实了。

经过诗社成员的推举,我们准备邀请阁下参加我们的活动,不知是否赏脸?

一年一度的樱花诗会定于X月X日在省城郊区的黄河古道风景区举行,届时敬请光临,更盼望你能携带着新作和激情赴会。“樱花诗社”全体姐妹敬上

X年X月X日

看完这封邀请信后,萧寒不由笑出声来,没想到自己在女生当中会有如此重的分量,这可能是调皮女生们的一个玩笑吧。萧寒没有再往下想,随手把信夹在了书架里。何况自己同梅姿有了婚约,更不能去和那么多女生纠缠在一起。

对于“樱花诗社”这个学生组织,萧寒在入学时就有所耳闻。其实,在众多的文体中,萧寒对诗歌最为偏爱,甚至说是情有独钟。

诗歌是感情的产物,更是一个人心声的流露。古代的女子更是把阅读诗歌作为提高涵养和修炼气质的一种方法。

在萧寒的记忆里,母亲的教案桌旁贴满了许多忧伤的诗词,印象最深的是李清照的《清平乐》: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捋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

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

通过这首词,萧寒仿佛能感觉到母亲的恋爱时代,但这种感悟只能永远安置在内心深处。

作为像手足一样的朋友,萧寒把收到这封信的事情告诉了骆驼。“作为男生,这是一种至高的荣誉,更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你应该去参加。”骆驼不停地给萧寒鼓劲,并劝解他要学着改变自己,融入到火热的生活中来,丟掉那种苦大仇深的情感,淡化苦难的经历。“兄弟,咱们要共同为青春喝彩。”萧寒握着骆驼的手又道,“你是最懂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努力。”

萧寒也意识到了适应环境的重要性,走出大山就是为了改变自己,追求更好的生活方式,不能总是被那种落后的山乡思想禁锢着。

萧寒决定参加“樱花诗会”,并邀上了骆蛇同行。经过交涉之后,诗社的女生们也再次开了绿灯。

因为学院和出版社直接参与了这届诗会,再加上还有不少的媒体记者前来采访,因此,举办得比往届都要隆重。几十名诗社里的女生也坐在了由学校安排的大巴车上,不像往届社员全是骑自行车前往。当然萧寒和骆驼作为特约嘉宾也成了大巴车上的稀有动物,一路上招惹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所谓的诗会,也只不过是一次野外文学采风活动。由于人为地为其增添了五彩的光环,才多了些神秘感。

院系领导在参加完仪式之后,象征性地接受了媒体的采访,然后就撤离了现场。记者在尽可能地挖掘着活动背后的新闻价值。出版社更不会放过这次宣传机会为正在筹备的诗集造势。总之,在这个用诗歌搭建的舞台上,每一股力量都在尽情地表演着。这些活动真正的主角则成了道具。

萧寒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临场发挥的两首诗歌也引起了强烈的震撼,成为这届诗会的一个绝唱:

桃花岛

我来时携带着一缕清风

轻轻地踏上这神秘的征程

淋淋漓漓的桃花雨

滋润着我冰冷的神经

跋山涉水的叹息声

有谁能细细聆听

桃花汛期来临

仙子们粉面相迎

只因岛主颁发了禁令

我划着木舟离去

轻轻

轻轻

瞬间

岛上的桃花开始凋零

你就是一朵梅花

——写给一个叫梅姿的女孩

不是娇艳的牡丹,

只盛开在荣华的庭院;

不是多情的玫瑰,

把爱恋随便点燃;

你是一朵冷峻的梅花,

守候在洁白的天地间。

我从寒凤中走来,

你被惊喜地发现:

要美就美出一种孤傲,

要俏就俏成一簇花团,

虽分不清你是一瓣、两瓣……

但那股飘来的暗香,

让我感动了整整一个冬天。

第四章 大城小爱

元旦前夕的省城下了一场大雪,整个大学校园都被一层银白色笼罩着。

萧寒走出新闻传播学院的教学大楼,感觉天地突然宽阔了许多,好像又回到了故乡。自己是喝桃花村的泉水长大的,更不能忘记憨厚淳朴的父老乡亲,仿佛已同他们血肉相融。那个位于伏牛山深处的穷乡僻壤,留下的总是美好的记忆,清澈的泉水,浓郁的乡情,自由自在的空间真有一些桃花源的味道。而今来到了城市,更像进入了一个迷宫,若想生存和发展下去,就要学着去遵守这个游戏里潜在的规则。

漫步在雪花飞扬的世界里,萧寒的思绪也开始飞舞。

猛然间,萧寒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呆了,在文科区的大门出口处,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梅姿!梅姿!”萧寒怎么也不敢相信在几百里外老家的女友会出现在这所校园,而且就在眼前。

梅姿没有做声,拎起放在雪地里的两个皮包向萧寒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让我去接你!”萧寒惊喜中居然多了几分尴尬。“不告诉你,我就不能来了?就是要看看你背叛了我没有,害怕了吧?”梅姿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看你想到哪里去了。”萧寒急忙解释,并接过梅姿拎的两个皮包。“都怪咱们那里太穷了,直到现在村里还没有用上电话。”由于寒冷,梅姿打了一个喷嚏,接着说道,“武老师本来要和我一起到镇上给你打个电话的,被我阻止了。”“为什么?”萧寒显然不懂得女友的心思。“傻蛋,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梅姿矫情地用眼睛瞪了一下萧寒,眼神里流露出的却是怜爱之情。

在梅姿看来,萧寒是自己的唯一。

说话间,萧寒和梅姿已走到男生公寓的门卫处。“我说萧寒呀,你的艳福可不浅,这妮子长得可美,比上次给你写信的那位还得劲,跟俺孩儿他小姨有一比!”没想到陈师傅纯正的家乡话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刚走到楼道里的萧寒先是一怔,紧接着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这句话来得太突然了,无论是对萧寒而言,还是对梅姿。

萧寒哭丧着脸,像做贼一样扭头瞄了一眼身后的梅姿。两人的目光瞬间凝固,而梅姿的眼里分明含着泪花,面部的肌肉也抖动个不停。“我们那里的人都喜欢胡扯,不爱讲实话,我也是瞎唠叨。别太当真,中不中,妮儿?”陈师傅看到情况不妙,自我解嘲后,就没趣地又钻进了自己简陋的小屋里。“走吧,先把给你带的两包用品放在宿舍,一会儿到外边再谈。”梅姿向萧寒提醒道,语气有些愤怒。

萧寒没有吭声,提着皮包,迈着沉重的步子,感情复杂地向所住的四楼走去,梅姿也跟在他的身后。

看着楼梯里上下走动的学友们投来的异样目光,萧寒浑身颤抖。即将到达宿舍门口时,萧寒又停了下来,回头结结巴巴地对梅姿说道:“到了宿舍内,你就说是我妹妹,不要说订婚什么的,我怕……”“萧寒,你欺负我!”梅姿说着哭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跑去,引来了不少男生的侧目,有的还发出了不怀好意的嘘声。

萧寒径直走进了宿舍,把用品放下来后,探头从窗户向下观望,正好看到刚走出公寓门口的梅姿,那副伤心的样子同样引起了不少学生的好奇目光。

简单的整顿后,萧寒向楼下跑去。“我从内心深处是没有怀疑过你的,没想到……”梅姿看着追到身边的萧寒,又委屈地哭了起来。“梅姿,你能冷静一下吗?几百里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哭闹吗?你同样在欺负我,侮辱我。”萧寒的语气里夹杂着愤怒。

梅姿的哭声停了下来,接着又轻微抽泣了几下,然后呆呆地盯着萧寒,好像在等待接下来的解释。“刚才陈师傅说的就是这封信。”萧寒把梅姿拉到校园的石亭内,将信递给了她。

梅姿仔细地看过信后,依偎在了萧寒的怀里。“我错怪你了,我怕失去你嘛!”看着男友被那么多女生集体欣赏,梅姿反而没有了醋意,增加的只是自豪感,心里更是甜丝丝的。“我参加了那次诗会,还特意为你写了一首诗歌,收录在了这部刚出版的诗集里。”萧寒说话间递给了梅姿一本名叫《樱花之恋》的诗集。“我要听你念给我,然后再看。”梅姿的表情来了一个180°的大转弯,脸颊上多了些羞涩的粉红,就像一抹桃花。“不用念,还是背给你听吧。我已把这首诗烙在了脑海里。”萧寒深情地望着梅姿,很认真的样子。

梅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嘴角边挂着幸福的微笑。

萧寒动情地背诵了一遍。

梅姿听后泪水涌出了眼眶,又一次依偎在萧寒的怀里。“这场面很感人、很浪漫,我太感动了。”不远处的骆驼走了过来,“萧寒兄,在恋爱方面,还是深水不响好,你是我的偶像。”

原来骆驼看到萧寒神情慌张地在追赶一个哭泣的女孩,也就尾随着跟了过来。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毕竟两位是最要好的朋友。

听到有人搭话。萧寒和梅姿同时一惊,敏感的梅姿急忙从男友的怀里脱离了出来。“你怎么过来了?偷窥我们多久了,马上如实招来。”萧寒看到骆驼后开玩笑道。“刚到刚到,其实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胳验在贫嘴。

经过简短的介绍后,三人向学院附近的那家“红房子”餐厅走去,当然由骆驼请客。

因为过了午饭高峰期,餐厅内的学生也所剩无几,三人就随便找了个位置。

看着骆驼点了满桌的饭菜,梅姿显得有些拘谨,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同男友的订婚仪式,呈现出若有所思状。萧寒看出了梅姿的心思,便催促她马上吃饭,避免在别人面前流露出伤感的情绪。

外面的雪花瓢个不停,甚至有些肆无忌惮,三个人很快就吃完了午饭。

由于下午没有安排课程,萧寒就带着梅姿到省城的繁华地段闲逛去了,而骆驼则回到了自己在学院附近的都市村庄里租住的小屋内。学校原本是不允许大一新生在外租房住的,可来自南方的骆驼实在无法忍受北方人喧闹的群体生活,就偷偷在外边租了房屋。在这个独守的空间内也免不了约会一些女生。这也是萧寒唯一不能接受路腔的地方,认为他过于放荡或者说是腐化。

城市的雪天也真别有一番味道。萧寒带着梅姿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小不同的街道上。“萧寒哥,你喜欢城市生活吗?”一直沉默的梅姿开口问了这句让萧寒意想不到的话。“我……我还是喜欢桃花村。大学毕业后,我就回去和你一起生活。”萧寒急促地答道。“你应该留在这里,这里太迷人了。作为男子汉,你一定要在这里出人头地。”说话间,梅姿用眼睛的余光扫射了一下身边步履匆匆的时尚男女,流露出羡慕的表情。“我听你的。将来咱们一起在城市里闯荡,永不分离,好吗?”萧寒紧紧地握住了梅姿的手。

街道旁的一家商店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几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两人从没见过的,更是深深吸引着梅姿。她东看看,西拣拣,完全丟掉了那种拘束感。

看着兴高采烈的梅姿,萧寒突然鼻梁上浦出一股酸楚,在这个有钱人的都市里,贫穷该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萧寒瞥了一下玻璃窗外面的世界:急匆匆的人群和车辆构成的浮华景象让人眼花缭乱。

经过反复的挑选之后,梅姿购买了一对价值8元钱的瓷鸳鸯,然后用礼品纸包装了起来。“希望我们把它们保护好,就像守候我们的爱情一样,用一颗虔诚的心护着这两个家伙,和我们一起走向坟墓,行吗?”梅姿走出商店后对萧寒耳语道。

萧寒没有做声,但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给了梅姿肯定的回答。

城市的黄昏来得总是很早,不知不觉中路灯已开始亮起来。萧寒带着梅姿去了骆驼的出租屋,事先约定好的他正在那里等着。

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出粗屋,屋内零乱地扔着各种用品,从这一点看,骆驼倒是没有了南方人的整洁习惯。

梅姿本来想亲自下厨为这两个男孩子做顿可口的饭菜,不料骆驼却提前在街上买了一些炒好的小菜,还拿了两瓶葡萄酒。“你们南方人总是太奢侈,不,应该说是太热情好客。我们挺不好意思的!”梅姿显得有些客气。“其实,我们南方人是很小气的。谁让你那么漂亮,又是我最好兄弟的女友呢?”骆驼又接着说道,“开个玩笑,咱们吃饭。”

在谈笑中三人开始吃起了晚餐。

喝过葡萄酒的梅姿,脸色更加红润,就像一朵刚刚绽放的桃花。

在萧寒眼里,梅姿是一个能够持家的女孩子,在处事上也略高自己一筹,因此总是处处宠着她,把她看成心中的女神。那种从小培养起来的情感也许是永远割舍不断的。

尽管酒后的梅姿略有失态,但萧寒显得依然很兴奋,还破例给她点了一支烟。平时的梅姿也只在萧寒面前偶尔抽烟,只要有外人在场就从不表现这一嗜好。

夜已经深了,骆驼去了宿舍,室内只留下了萧寒和梅姿。在萧寒的生活里,一切都是很沉重的。当同龄的男生都轻松地沐浴在多姿多彩的学生岁月里时,自己还要充当着一个未婚夫的角色。

梅姿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孩,在陪伴萧寒的几天内她故意向异性暗示自己的身份,特别是一起到校园玩耍时更是做出一些同萧寒很亲昵的动作。她能从路边女生们的目光里感觉到男友在这所学校里的位置。

萧寒是一个不喜欢张扬的男孩子,更不愿过早地暴露自己的感情生活,何况自己是大一新生。但萧寒理解梅姿,理解一个女孩子的本能,更理解她的那份感情和担忧。

几天之后,梅姿要离开萧寒了,她要回到桃花村,那里才是她要过的生活。这座城市,除了萧寒,其余的一切都同她没有关系,尽管她恨留恋这里的繁华。

车站里不缺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萧寒拉着梅姿穿梭在这滚动的人群当中。

在上车前,梅姿一反常态,不吱声地从包中取出一只瓷器,是那件代表着自己的瓷鸳鸯,然后递给了萧寒。

梅姿坐上了回家的客车,她只能回到桃花村。

在返校的路上,萧寒看到瓷鸳鸯背后贴着的一个纸条:“永远不要忘记回家的路,爱你的梅姿。”

萧寒泪流满面。

第五章 高山流水

读大学的第一个春节,萧寒没有回家,而路蛇也留了下来。

这座北方城市号称是古老中国的一个缩影,骆腔就是冲着了解她的厚重文明才报考到了这所大学,为此还同经商的父母发生了矛盾。因为他们一直反对儿子学习文化类的专业,认为自古文人都没有好下场,特别是在这个崇尚金钱的现代社会里,文人更是一副穷酸相,甚至沦落到装孙子、拍马屁、捧臭脚的地步,他父母还是提倡经商赚钱提高生活质量。这可能是南方人的一贯立场。而骆驼则倔强地选择了这座位于黄河岸边的城市,声称黄河水孕育着他的梦想,热爱音乐的他要在黄河古道边弹奏出优美的绝唱。即使死也要死在这里。

萧寒的选择仅仅就是为了改变命运,甚至简单得没有具体的理由,一切所谓喜欢几乎都是奢侈的。

在出租屋内,萧寒同路验交谈了很多。心灵碰撞的结果就是对现行教育的不满和失望,他们决定选择新的生活方式,给生命新的体验。

春节前的校园异常宁静,一学期的喧嚣此时也告一段落,除了零零散散的教职人员带着孩子偶尔出来活动活动外,已经看不到生命的迹象。萧寒和骆驼在这大雪封门的日子里,大多时间都蜷缩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内看书或聊天。萧寒本来是想在寒假期间勤工俭学的,也只得取消这个计划。“萧寒,你同梅姿为什么要订婚那么早呢?”骆驼很不理解这位好友的选择。“其实,我也说不清,可能是命运吧。”萧寒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在这所大学,萧寒只同路蛇讲过自己的家庭。对于这个敏感的话题,他本来是很忌讳的。“我很难想象没有父爱的孩子是怎样成长的。无论如何,我们将来都要找到叔叔,他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吧。”骆驼看着有些伤感的萧寒,接着补充道,“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是好兄弟。”

萧寒沉默了,望了一眼窗外飘落的雪花,“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出现了,说不定我还不适应呢。”“不谈这些伤感的话题了。我们还是商量下一步的具体行动计划吧!”路腔不希望使萧寒的情绪恶化,就急忙转换了话题。

原来萧寒和骆驼看到找临时工作无望后,就准备趁着假期到这座城市的不同地方去体验生活,也算是提前窥探一下神秘的社会,为将来能更好地适应、生存下来做个准备。没想到严寒的天气终结了他们的想法。

萧寒很欣赏骆驼的冒险意识,并把它归结为南方人精明的特性。

骆驼的自立意识也很强,尽管他还大把大把地花着父母的钱,但他不会放过任何挣钱的时间和机会,更有一种拼搏的精神。这一点让刚走出大山的萧寒很是钦佩。在萧寒眼里骆驼是一位标准的朋友。

腊月二十九的省城依然飘着鹅毛大雪,地面上的冰雪凝固成了坚硬的冰晶合体,吓得路人不敢轻易迈出脚步。车站附近的行人减少,都是一些因为没能购买到车票而被迫留在这座城市的旅客。

萧寒和骆驼都是第一次离开家人在外地过春节,觉得很是新奇。他们采购了大量的年货后就兴奋地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中溜达到了省城汽车站附近,看着这个昔日最为嚣闹的地方呈现出的寒冷和萧条,居然都产生了恋家情结。“我们决定在这里过春节,还编了许多反击家人的理由,是否有点残酷呢?现在想来,我们是盲目的。”萧寒突然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梅姿。“这会成为我们生命中最难忘的一个节日,你说呢?”骆驼在安慰萧寒。

当两人正要踏上回去的路途时,被一个突发事件震呆了。

一辆轿车因为躲闪一个穿越马路的年轻人而差点撞在一根电线杆上,急促的刹车声连同从车轮里溅起的冰雪引来一些路人的目光。那个年轻人狼狼地跌倒在路中央,身上背的东西也顺着结了冰的路面滑了很远。

车上下来一位神情慌张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躺在地上的年轻人身边,本来做出帮扶动作的双手又收了回来,突然踢了他几脚,接着骂骂咧咧地驱车远去。

看着眼前这戏剧的一幕,萧寒和路验不约而同地向那个年轻人走去。

这个年轻人当时的表情使两人铭记终生:他咬紧牙关,一副疼痛的样子,脸部因为同地面坚硬的冰块有了摩擦而带着斑斑血痕,双眼里放出近似哀求的光芒,蓬乱的长发看上去脏兮兮的,灰色的风衣上贴满了雪水,一个落魄艺人的模样,被甩在身旁几米处的那只小型古筝更是证明他的流浪艺人身份。

萧寒和骆驼把这个受了轻伤的同龄人扶起来后,还捡过来那只断了两根弦的破旧古筝。

这个年轻的男孩子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萧寒和骆驼,神情舒缓了许多,可能已感觉到他们不是所谓的坏人吧。

骆驼拦截了一辆的士,和萧寒一起把这个陌生男孩带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经过交谈后,方知这个男孩子名叫凌一冰,来自云南,依靠在全国各地的车站卖艺为生,读书不多,一个典型的流浪艺人。

骆驼在学校附近的私人诊所里买来了一些药品,简单地给凌一冰包扎了伤口,还煮了一锅补身体的鸡汤。

凌一冰感动得当场嚎哭了起来,他说什么也不会想到遭遇不幸之后却是一场奇遇,仿佛祖上积了德似的。

萧寒和骆驼看着从惊吓中恢复正常的凌一冰,更是有种成就感。

在这个简陋的出租屋里,凌一冰绘声绘色地讲着自己极富传奇色彩的经历,让本来就富有想象力的萧寒和骆驼目瞪口呆。

他们惊叹于凌一冰浪迹天涯式的生活和他极富韧性的生命力。“在你云游中国的过程中,人们最喜欢听什么曲子呢?”骆驼好奇地问道。“《高山流水》!”凌一冰不假思索地答道。“这是你最擅长的曲目吧?”萧寒追问。“是我弹得最多,也是最拿手的!因为别人爱听,生存的需要嘛。将来你们走向社会后就会明白的。”凌一冰的这番话使萧寒和骆驼面面相觑,沉默了很长时间,这句带有沧桑感的话语虽有些别扭,但颇具哲理。“我给你们弹一曲吧。也算是对你们的感谢。”凌一冰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场面,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萧寒和骆驼都没去制止,可能是有种倾听的欲望吧。

这支伴随凌一冰走南闯北的破旧古筝虽然断了两根弦,但仍不影响主人的使用。

曲子悠扬、沉闷,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情感,使人听后顿时产生一种忧伤的情怀。接下来如高歌奔腾的溪水,轻柔同激昂并济,那种天涯路上失去知音的落寞感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凌一冰的手指在弦上娴熟地跳动着,萧寒和骆驼的心情也随着此起彼伏、时高时低,已经完全融人到了钟子期寄情于俞伯牙的意境里。“你弹得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萧寒和骆驼几乎异口同声地评价道。“习惯了,习惯了!”凌一冰有些答非所问。

在涉世不深的萧寒和骆驼看来,凌一冰就是上帝赐予他们的一份友情,更是一件礼物。

因为没有去处,骆蛇就邀请凌一冰留下来,和他们一起过春节。落魄中的凌一冰感激得痛哭流涕,表示若有辉煌的来日,定会牢记这滴水之恩并浦泉相报。

萧寒看着这个江湖气很浓的男孩子,内心的感情极其复杂,并产生了些许莫名的忧伤。由于性格的缘故,萧寒总是很悲观地看待着周围的一切。

身在异乡,凌一冰的留下,也真的使这个小屋内增添了点新年的味道,毕竟多了一份热闹和欢笑。

除夕夜,三个男孩子做了满满的一桌酒菜,都露出一副兴奋的样子。在吃饭前,凌一冰还专门弹了那曲《高山流水》,寄语未来的友情。

外面刮起了剌骨的寒风,三个人在这间简陋的出租屋内谈得热火朝天。“将来我们若组建一个乐队该有多好,大家在这方面各有所长,”骆驼的激情很高,“一冰会玩乐器,萧寒又能写诗词,我比较喜欢谱曲……”“好主意,好主意!”凌一冰很赞同路验的设想。

一向低调的萧寒听到两人的设想后,心中一惊,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一个场景:大街小巷里穿梭的行人都在哼着根据自己的诗改编的歌曲,还有霓虹灯闪烁的舞庁酒吧里,甚至还录进了歌星的专辑里……“荣华岁月!就叫‘荣华岁月’!”萧寒脱口而出,“如果组建乐队的话,就叫‘荣华岁月’,寓意咱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萧寒的提议得到了路验和凌一冰的赞同,并强调这个名字很有艺术水准。

三个男孩子为这个想法,兴奋了很长时间,也喝了不少白酒。

春节期间,骆驼和凌一冰的友情升温很快,甚至许下了资助他参加音乐培训班的诺言,骆驼家境很好,再者他自己也有些积蓄。

当骆驼得知凌一冰常把赚来的钱放在内裤的口袋里时,不停大笑,并指责他过于谨慎,太缺乏男子汉的味道。而萧寒则从凌一冰的解释里断定他是一个很有城府的男孩子,并把他那句意味深长的话默默地记在了日记里面:“在城市里,钱是救命的东西,捂得越紧越放心。”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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