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经典必读:古文观止评译(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03 11:4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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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楚材,吴调侯

出版社:中国纺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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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经典必读:古文观止评译

中华经典必读:古文观止评译试读:

前言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在数千年前,我们的先人就以诗、文记录自己的喜怒哀乐、歌哭吟唱。自春秋战国到秦汉、魏晋、六朝、隋唐、两宋、元明,中国文坛上涌现出许多优秀的作者,他们写下了无数篇或典雅或质朴或华丽的骈文、散文,或以之记载下历史的一个个片段,或以之描绘出一个个人物的音容笑貌,或以之表达出自己的某种观点,或以之抒发出自己的强烈感情……浩浩荡荡的文章之海,不时激荡出朵朵美丽的浪花,引起千千万万读者的共鸣,令其心潮澎湃、情难自抑。

中国古代散文、骈文统称为古文。古文的发展贯穿了整个中国的历史。商、周时的卜辞,仅为只言片语,却是古文的雏形;春秋战国是古文的成熟时期,诸子用来说理、叙事的散文层出不穷;两汉时,散文、骈文都得到了长足发展,汉赋成为代表性文体;魏晋六朝时,骈文的发展到达一个高峰;唐代,韩愈倡导回归秦汉文风的“古文运动”,柳宗元起而响应;宋代,欧阳修、“三苏”、王安石等人大力弘扬散文传统,使其占据古文主流,登上了文学高峰;到了明代,散文已经成为主流文体,佳作迭出。

历朝历代,出现过不少文章选集,较具代表性的有南朝梁时昭明太子萧统编订的《昭明文选》、宋代的《文苑英华》等。但这些选本都难以称善——要么是分类过于繁琐,阅读不便;要么是选文有失偏颇,体例单一;要么是文字芜杂,错讹处处。

到了清朝康熙年间,浙江绍兴人吴楚材、吴调侯在设馆授徒的时候,有感于历代文章选本的不尽如人意,便决心编撰一部超越前人的文章选集,作为供学子们阅读学习的教材。他们从卷帙浩繁的古代文章中精心选出从先秦到明朝的222篇文章,以时代为纲、作者为目,将同一作者的各类文体集于一处,编订成为12卷的《古文观止》,意即此文集所收录的文章代表了清代之前文言文的最高水平。

该书所选古文篇目,以散文为主,兼顾骈、韵二体;既有洋洋洒洒的鸿篇长文,也有短小隽永的精练美文;既有选自《左传》、《战国策》、《史记》等历史典籍的作品,也有历代文人墨客的个人代表作。秦代的李斯,汉代的贾谊、诸葛亮,晋代的陶渊明,六朝的孔稚圭,唐时的韩愈、柳宗元,宋代的欧阳修、苏轼……这些文章圣手的代表作品基本都被收录其中,充分显示出编者眼光的细致和周到。

此书于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编订完毕,次年即正式镌版印刷,面世后逐渐广为人知,并且深受欢迎,至今已成为最有影响的古文选本。

在这本书里,读者可以看到各种体裁和题材的古文,一册在手,名家名作尽览入目,不仅可以从中获取丰富的知识,而且能够享受到和谐的音韵之美。在书中,读者可以了解到:先秦时期的诸侯大夫怎样辅佐君主争霸天下,谋臣说士怎样奔走各国合纵、连横;两汉时期的王侯勋贵为什么常常身死国灭,权臣良相如何治国安邦;魏晋时期的名士雅集何其盛大,六朝时代的隐士谁知真伪;大唐盛世隐藏着什么样的危机,宋代党争如何折射出文人的际遇……

尽管如此,以今日的眼光看来,这本书亦有不足之处。一是所选文章限于明代以前,不能反映出中国古文的全貌;二是出于教学的目的,所选篇目以策论为主,少有性灵之作,使得全书风格过于正统。所以,对这本书重新加以编辑是一项必要的工作。《古文观止》自问世以来,风行数百年,版本诸多,良莠不齐。其中,以“映雪堂”刻本为上佳版本。因该版本翻刻自原版,而原版已经佚失,故该版在内容上保留了吴楚材、吴调侯最初选定刊刻版本的原貌,而且文字讹误、缺漏等现象相对较少。我们这本《古文观止评译》就是以“映雪堂”刻本为底本,精选出百余篇经典之作,综合参考、比对其他版本和有关史籍、文集,对原文内容进行精心校订,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文字讹误、缺漏等现象的出现。同时,我们又给文中的疑难语句配上了精确而通俗的注释,为原文增加了畅达而详细的译文,并且对每篇文章都加以点评,以帮助读者更好地领会原文的精髓。总之,我们力求将内容原汁原味、文字通俗易懂的《古文观止》奉献给各位读者,让大家在轻松、顺畅的阅读过程中领略到中国文化的经典之美。编者2012年8月

卷一 周文

郑伯克段于鄢《左传·隐公元年》原文(1)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

(2)(3)(4)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5)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6)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7)(8)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9)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遂置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10)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11)(12)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13)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14)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遂为母子如初。(15)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注释(1)窹(wù)生:倒着出生,即难产。(2)佗:同“他”,别的。(3)大:通“太”。(4)雉:古时建筑的计量单位,长三丈,高一丈。(5)参:同“三”。国:这里指国都。(6)焉:哪里。辟:同“避”。(7)所:处理,安置。(8)图:治。(9)鄙:边疆。贰于己:同时属于庄公和自己。(10)封人:管理边界的官。(11)遗(wèi):赠送,送给。(12)繄(yī):语气助词。(13)阙:同“掘”。(14)洩洩:快乐舒畅。(15)施(yì):延及,扩展。译文

当初,郑武公娶了申国国君的女儿为妻,叫武姜,生了两个儿子,庄公和共叔段。庄公出生时难产,让姜氏受了惊吓,所以给他取名“窹生”,很讨厌他。姜氏很爱小儿子共叔段,想把他立为太子。她多次向武公请求,武公都没有答应。

等到庄公登上王位,武姜就替共叔段提出,把制邑作为共叔段的封地。庄公说:“制这个城邑非常险要,东虢国君虢叔就死在那里。如果要别的地方,我都答应。”武姜又替共叔段请求京邑,庄公允许共叔段住在那里,称他“京城太叔”。大夫祭仲劝庄公说:“一般的都市,城墙超过三百丈,就会成为国家的隐患。先王立的制度:大的都市面积不能超过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超过五分之一,小的不超过九分之一。现在,京邑的大小不合法度,违反了先王的制度,恐怕将来对您不利。”庄公说:“是姜氏要这么做,我如何能够避开这祸害呢?”祭仲说:“姜氏怎么会满足呢?不如及早处置,免得祸患继续滋生蔓延。如果任其发展,就难以对付了。田中蔓延的野草都难以治理,何况是您长期受宠的弟弟呢?”庄公说:“做的坏事多了,一定会自取灭亡,你姑且等着瞧吧。”

不久后,太叔强令西部、北部边疆同时服从他的管辖。公子吕对庄公说:“一个国家不能同时承受两个君主,您想怎么做?假如您想把国家交给太叔,那请允许我去侍奉他;如果您不想交给他,就请除掉他,免得民心动摇。”庄公说:“不必,他会害了自己的。”后来,太叔把那两个地方收归自己的统治下,把邑地扩张到了廪延。公子吕劝庄公说:“现在可以动手了,否则,他占的地方大了,就会得到更多的人拥护。”庄公说:“共叔段不讲仁义,不会有人亲近他,占领的地方越大,崩溃得越快。”

太叔开始修整城池、囤积粮食,收拾铠甲、武器,训练步兵、车兵,准备偷袭国都。武姜准备开启城门接应。庄公得知了太叔偷袭的时间,说:“时机成熟,可以动手了!”于是,他下令公子吕带领二百辆战车攻打京邑。京邑的百姓纷纷背叛太叔段,太叔段被迫逃到鄢邑。庄公又派兵攻打鄢邑。五月二十三日,太叔逃往共国。《春秋》上记载:“郑伯克段于鄢。”因为共叔段的作为不像弟弟,所以书上不称他为弟;兄弟二人相争,如同两国交战,所以用“克”字;称呼庄公为“郑伯”,是讽刺他没有用心管教弟弟,至于共叔段谋反正符合庄公的意愿。不说“太叔出奔于鄢”,是责难庄公之意。

于是,庄公把武姜逐出国都,安置到城颍,发誓说:“不到黄泉,我们永远不再见面!”没多久,他又后悔了。颍考叔是管理颍谷疆界的地方官,他听说了这件事,特地去给庄公进献礼物。庄公赏赐他吃饭,他故意把肉放在一边,不吃。庄公问他为什么,颍考叔回答:“我家中有老母,我的饭她都吃过,但她从没有吃过君王赏赐的肉羹,请您允许我带回去给她。”庄公感叹道:“你有母亲可以尽孝,唯独我没有!”颍考叔说:“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庄公告诉他原因,也表达了后悔之意。颍考叔说:“君王您何必担忧呢?如果挖地洞见到水,在地道中和你母亲见面,谁能说这不是黄泉相见呢?”庄公听从了颍考叔的意见。他进入地道,赋诗道:“在地道之中,心中乐融融!”武姜走出地道,赋诗道:“在地道之上,心中多舒畅!”于是,母子关系恢复得与原来一样。

君子说:“颍考叔是个纯孝的人。他爱自己的母亲,并让这种爱心影响到了郑庄公。《诗经》说:‘孝子的孝心无穷尽,会一直分给同类的人。’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事吧!”评析《左传》全名《春秋左氏传》,相传为鲁国史官左丘明所作,是解释孔子编著的鲁国国史《春秋》的著作。它是研究春秋时期历史的重要文献,代表了先秦史学和文学的最高成就,对后世的史学发展产生了很大影响,尤其是对编年体史书地位的确立起到了很大作用。

春秋时代,各国诸侯之间征战不断,而各国统治集团内部,也围绕着王权展开了生死搏杀,父子反目、兄弟相残的事件屡见不鲜。这篇出自《左传·隐公元年》的文章就记载了郑庄公平定弟弟共叔段与母亲武姜勾结叛乱的故事。

这篇文章结构紧凑,线索明晰,故事情节扣人心弦。庄公与弟弟、母亲之间的矛盾是故事的主线。文章从武姜厌恶庄公而偏爱共叔段开始,写到共叔段在封地京邑不断扩大势力,暗中预谋反叛,这样就点出了故事的基本矛盾。庄公表面上对共叔段的不轨行为视而不见,实际却了然于胸,这是矛盾的进一步发展。共叔段终于决定谋反,而庄公得知后,及时发兵讨伐,一举将其赶至共国;同时,庄公把母亲安置在城颍,立誓不到黄泉不相见。至此,矛盾激化,故事进入高潮。最后,庄公在颍考叔的劝说下,挖掘地道,母子相见,整个故事的矛盾圆满解决。

文章虽短,但对人物的刻画极其传神。在作者的生花妙笔下,不同身份和立场的人物轮番登场:宠溺幼子、利欲熏心的武姜;老谋深算、虚情假意的郑庄公;贪图权位、无情无义的共叔段;忠心耿耿、思虑周详的祭仲;直爽率真、文武双全的公子吕;深明大义、机智纯孝的颍考叔……读罢掩卷,这些人物的形象可谓栩栩如生。

也正是由于上述这些特点,这篇《郑伯克段于鄢》才能在流传千年之久后,仍然可以带给人们有益的教诲。周郑交质《左传·隐公三年》原文

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虢,郑伯怨王,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王崩,周(1)人将畀虢公政。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郑交恶。(2)

君子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3)(4)有质,谁能间之?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蘩蕴藻之菜,筐(5)(6)(7)(8)筥锜釜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风》有《采蘩》、《采》(9)(10)(11),《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注释(1)畀(bì):交给。(2)中:同“衷”,内心。(3)沼沚(zhǐ):小池塘。毛:这里指野草。(4):浮萍。蘩:白蒿。蕴藻:聚集而生的水草。菜:这里指野菜。(5)筐筥(jǔ):竹制容器。锜(qí)釜:炊具。(6)潢:积水池。汙(wū):池塘。行潦:道路上的积水。(7)荐:供奉。(8)羞:进献。(9)《采蘩》、《采》:均为《诗经•召南》中的篇名,描写了妇女采集野菜用来祭祀的情景。(10)《行苇》、《泂(jiǒng)酌》:均为《诗经•大雅》中的篇名,前者描写了周祖先宴飨先人的仁德,歌颂忠厚;后者借行潦之水比喻君子品德,强调君王要具有高尚敦厚的品德。(11)昭:表彰。译文

郑武公、郑庄公父子都担任过周平王的执政官。周平王偏爱西虢公,想让他参与执政,郑庄公为此怨恨周平王,周平王说:“没有这种事。”因此,周王室和郑国互相交换人质。周平王的儿子狐到郑国做人质,郑国的公子忽到周王室做人质。周平王驾崩后,周王室想把执政权交给西虢公。四月,郑国大夫祭足率兵抢收了附属周王室的温国的麦子。秋季,他们又掠取了成周之地的庄稼。从此,周王室和郑国开始互相敌视。

君子说:“信任如果不是发自真心的,即使交换人质也没用。彼此互相体谅地行事,以礼制来加以约束,即使没有交换人质,又有谁能离间他们呢?假如坦诚相待,那么山涧、小溪、小池塘之中的水草,浮萍、白蒿、水藻等野菜,筐、筥、锜、釜之类的器具,池塘、道路上的积水,都可以用来供奉给鬼神,用来进献给王公,更何况君子缔结的两国之间的信任,以礼义来行事,又哪里用得着互换人质呢?《诗经•国风》中有《采蘩》、《采》篇,《诗经•大雅》中有《行苇》、《泂酌》篇,就是用来表彰忠诚信任的。”评析

公元前771年,犬戎部落攻破周王朝都城镐京,西周灭亡。公元前770年,周平王东迁到洛邑(今河南洛阳),开创了东周的历史。但是,与西周时的强盛相比,东周王朝已经失去对诸侯国的统治能力,以至于堂堂的周天子为了消除臣子郑庄公的猜忌而不得不与郑国互换人质。这对于名义上的天下之主周天子来说,实在是极大的悲哀,而更大的悲哀是——即使交换了人质,也换不来周王室的安全。

这篇文章如实记载了周、郑之间人质互换行动的失败,并且得出了国与国之间只有互相体谅、坦诚相待,才能赢得彼此的了解和信任的结论。在作者看来,只要双方坚持按照礼义行事、忠诚守信,那么即使不交换人质,也可以维护两国的友谊。其实,这种观点放到当今社会,正是国与国之间外交行为的基本准则。所以,古人的智慧的确不容小觑。

此文篇幅不长,却足以成为后世史论类文章的圭臬。它摆出了确凿的事实论据,提出了明确的理论依据,有力地论证了观点,行文流畅,气质沛然,说服力强。这样旁征博引、理辞俱佳的议论手法,是其最大的艺术特色。石碏谏宠州吁《左传·隐公三年》原文

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1)(2)《硕人》也。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蚤死。其娣戴妫生桓(3)(4)公,庄姜以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

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5)泆,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6)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7)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注释(1)妫(guī):姓。(2)蚤:同“早”。(3)娣:妹妹,多指一起嫁给一个丈夫的妹妹。(4)嬖(bì)人:受宠的人,这里指宠妾。(5)泆:同“逸”,荒淫放荡之意。(6)眕(zhěn):克制。(7)老:告老辞职。译文

卫庄公娶了齐国太子得臣的妹妹为夫人,名叫庄姜,她相貌很美但没有生孩子,她就是卫国人所作的《硕人》诗里赞美的女子。后来,卫庄公又娶陈国女子,叫厉妫,生下孝伯,孝伯早死。厉妫的妹妹戴妫生了卫桓公,庄姜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公子州吁是庄公宠妾的儿子,受到宠爱而喜好武事,庄公不管他,庄姜则讨厌他。

大夫石碏劝庄公说:“臣听说,疼爱孩子,应当用正道大义去教导他,不让他走上邪路。骄横、奢侈、淫乱、放纵是导致邪恶的原因。这四种恶习的产生,都是因为给孩子的宠爱和利益过了头。您如果想立州吁为太子,就应及早确定下来。假如还没决定,那您的宠爱将如同阶梯一样,送他一步步酿成祸乱。受宠而不骄傲,骄傲而能安于地位下降,地位下降而不怨恨,怨恨而能自我克制,这样的人太少了。况且低贱的妨害高贵的,年轻的欺凌年长的,疏远的离间亲近的,新受宠的离间曾经受宠的,权势小的超越权势大的,淫乱破坏道义,这是六种悖理的事。国君施行仁义,臣子恭谨执行,父亲慈爱,子女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这是六件顺理的事。远离顺理的事而效法悖理的事,这就是招致祸害的原因。作为统治民众的君主,应当尽力消除祸害,而现在您却招致祸害,这样做恐怕是不行的吧?”卫庄公没有听从石碏的劝告。石碏的儿子石厚与州吁交游来往,石碏禁止他这样做,但管不住。到卫桓公即位时,石碏就告老辞职了。评析

该如何教育子女,怎样做才是对孩子真正的爱?这个问题处理不好,小则害了孩子,大则会导致国家动荡。

春秋时期,卫庄公对小儿子州吁放任宠溺,最终导致州吁在父亲死后弑兄夺位,祸乱国家。这篇文章主要描述了忠臣石碏对卫庄公的劝谏。

全文的中心是一个“谏”字,围绕着这个字有条不紊地展开行文:石碏为什么而劝谏,他是怎样劝谏的,劝谏的结果如何,字里行间层次分明,条理清晰。

石碏的劝谏之辞是全文的重点,短短一席话,却深入分析了宠溺孩子必然会引来灾祸的道理。他的谏言层层推进,环环相扣,入情入理,里面蕴含着丰富的内容:提出了一系列伦理道德的准则和规范;提出了对于国家兴衰的思考;提出了对于子女教育等方面的认识。言简意赅,足可引发世人对社会、人生的思考。

此外,石碏语气中肯、措辞委婉的劝谏方式也值得我们赞赏。他知道自己劝谏的对象乃一国之君,不可不敬,不可不慎,所以,只是列举了人们应该遵循的规矩和常理,并没有一味指责卫庄公荒诞的行为。但是,这种心平气和的方式充分体现出“以理服人”的气魄,千百年来,仍然能引起所有读者的心灵共鸣。(1)曹刿论战《左传·庄公十年》原文(2)

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

(3)(4)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

(5)(6)未遍,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7)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8)(9)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10)(11)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

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12)(13)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14)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注释(1)曹刿(guì):鲁国人,富于智谋。(2)我:指鲁国。因为《左传》据传为鲁国史官左丘明所作,故称鲁国为“我”。(3)肉食者:吃肉的人,指统治阶层。(4)间(jiàn):参与。(5)遍:遍及,普遍。(6)牺牲玉帛(bó):古代祭祀用的祭品。牺牲,指猪、牛、羊等。玉帛,玉石、丝织品。(7)孚(fú):信服。(8)长勺:鲁国地名,在今山东曲阜县北。(9)鼓:击鼓,古时是进军的信号。(10)辙(zhé):车轮子印。(11)轼:古代车厢前边的横木,供乘车人扶手用。(12)盈:充沛,旺盛。(13)克:战胜。(14)靡:倒下。译文

鲁庄公十年的春季,齐国发兵攻打我们鲁国。鲁庄公准备迎战,曹刿请求觐见。曹刿的乡亲说:“这样的事,有吃肉的贵族公卿去谋划,哪里需要你的参与呢?”曹刿道:“贵族公卿见识浅陋,不可能深谋远虑。”随即觐见庄公,问道:“大王您要凭借什么同齐国作战?”庄公说:“衣服、食物这样赖以安身的东西,我不敢独自享受,一定会分给大臣们。”曹刿说:“这些都是小恩小惠,而且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他们不会一心跟从您。”庄公说:“祭祀用的牺牲、玉帛等祭品,我不敢夸大增加,一定做到诚实可信。”曹刿回答说:“这点小小的诚信很难让神灵信服,神灵必然不会因此保佑您。”庄公说:“大大小小的案件,我即使无法全部明察,但一定按照实情办理。”曹刿说:“这是为民尽职尽责的作为,可以凭这个来与齐国作战。作战的时候,我请求跟大王一同前去。”

鲁庄公和曹刿同乘一辆战车,在长勺与齐军对阵。庄公准备命人击鼓让军队进攻,曹刿说:“不行。”等到齐军三次击鼓之后,曹刿才说:“现在可以进攻了。”齐军大败,鲁庄公准备下令追击,曹刿说:“不行。”然后,他下车仔细观察齐军战车留下的车辙,又登上车,靠着车前横板观望齐军败退的情形,才对庄公说:“可以追击了。”鲁军随即出动追击齐军。

打败齐国之后,鲁庄公询问曹刿取胜的原因,曹刿回答:“作战是靠勇气的,第一次击鼓,能够把士兵的勇气激发到最大限度,第二次击鼓,士兵的勇气开始低落,第三次击鼓,士兵的勇气就已经消耗殆尽了。敌军失去勇气而我军士气正强,所以我们能战胜他们。但齐国是大国,难以琢磨,我恐怕他们会设埋伏,当我看到齐军战车的车辙纷乱,军旗也倒了,就确信他们是真的溃退了,所以才同意追击。”评析

本文是《左传》中传诵千古的名篇之一,通过记述齐、鲁之间的“长勺之战”,成功地塑造出曹刿大智大勇的人物形象,赞扬了他高尚的爱国情操、高超的战略思想和卓越的军事才能。

文章在一开始就交代了大背景,公元前684年,齐桓公发兵攻鲁,借口是其曾帮助自己的政敌公子纠。鲁国隐士曹刿挺身而出,愿帮助鲁庄公打败齐国。然后,文章通过别人劝说的“肉食者谋之”和曹刿的回答“肉食者鄙”,表现出曹刿在国难当头时挺身而出的无畏精神。在战斗开始之前,文章通过曹刿与鲁庄公的问答体现出曹刿的战略思想,即想要打胜仗,必须取得人民的信任和支持,体现出曹刿高超的战略思想。对于战争的过程,文章描写得比较精练,突出显示了曹刿在战争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体现了他冷静、睿智、善于把握战机等杰出的军事才能。

这篇文章结构十分紧密,开篇时,曹刿提出“肉食者鄙”,在之后他和鲁国君主的对话中,充分体现出曹刿这个论断的精确,而在其后的战争中更是如此——仗都打胜了,鲁国国君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篇文章脉络也十分清晰,包括战前的筹谋、战中的指挥、战后的解释,一一写来,井然有序。此外,全文通过人物的行动和对话来写人物,这给后来从行动中塑造人物形象的写法开启了先河。(1)宫之奇谏假道《左传·僖公五年》原文(2)(3)

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4)(5)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寇不可玩,一之谓甚,其可再乎?谚(6)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7)(8)(9)

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大伯、虞仲,(10)大王之昭也。大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11)为文王卿士,勋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12)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唯(13)逼乎?亲以宠逼,犹尚害之,况以国乎?”

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14)(15)亲,惟德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16)‘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是,(17)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依,将在德矣。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18)

弗听,许晋使。宫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冬,晋灭虢。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注释(1)宫之奇:春秋时虞国政治家。(2)虞、虢(guó):均为春秋时国名,彼此相邻,在今山西省。(3)表:外表,这里指屏障、藩篱。(4)启:启发,这里指助长晋国的贪心。(5)玩:这里是轻视、玩忽的意思。(6)辅:面颊。车:牙床骨。(7)宗:同一宗族。晋、虞、虢都是姬姓诸侯国。(8)大伯:周始祖大王的长子。大,同“太”。(9)虞仲:周始祖大王的次子。(10)昭:与下文“穆”都是古代宗庙制度的专用词。古代宗庙里,始祖的神位居中,其下则排列两行,左昭右穆。始祖后第一代为昭,第二代为穆,依次类推。所以又说“昭生穆,穆生昭”。大伯、虞仲、王季都是大王之子,所以是大王之昭。虢国的虢仲、虢叔是王季的儿子,所以是王季之穆。(11)盟府:主持盟誓、典策的宫府。(12)桓、庄:这里指曲沃桓叔、曲沃庄伯的后代。曲沃桓叔、曲沃庄伯是晋献公的曾祖、祖父。晋献公杀光了桓叔、庄伯二族。(13)宠:指桓、庄之族的高位。(14)实:同“是”。(15)皇:大。(16)繄(yì):句中语气词。(17)冯(píng):同“凭”。(18)腊:年终的祭祀。译文

晋献公再次向虞国借道去讨伐虢国。宫之奇劝谏虞公说:“虢国,是我们虞国的外围屏障,虢国若是灭亡了,虞国必定跟着灭亡。晋国的野心不可助长,对待外国军队绝对不可轻视。我们曾经借路给晋国,已经是过分之举了,难道能再次借路给他们吗?俗语说的‘面颊和牙床紧密依靠,嘴唇没有了,牙齿就会受寒’这样的话,就如同现在虞、虢两国的关系。”

虞公说:“晋国与我国是姬姓同宗,他们难道会害我吗?”宫之奇回答:“太伯和虞仲都是周太王的儿子,太伯没有跟从父亲,所以没能继承王位。虢仲、虢叔都是王季的儿子,是在文王麾下掌管国政的大臣,也曾为周王室立下过功勋,他们受封的典册如今还藏在盟府里。但是,晋国现在要讨伐虢国,他们对我们虞国还会爱惜吗?况且虞国对于晋献公而言,难道比曲沃桓叔、曲沃庄伯的后代更亲近吗?桓叔和庄伯的后代有什么罪过?他们被晋献公杀戮,不就是因为他们对晋献公构成了威胁吗?亲近的同宗威胁到了晋献公,他尚且要铲除他们,更何况是其他国家呢?”

虞公说:“我用来祭祀的祭品丰盛而且洁净,神灵一定会保佑我的。”宫之奇答道:“臣听说,鬼神不是固定地亲近哪一个人,他们只保佑有德的人。所以《周书》记载:‘上天不是固定地亲近哪一个人,他们只保佑有德之人。’还记载着:‘祭祀的黍稷并不是芳香的,高尚的品德才是芳香的。’又记载着:‘人们不用花心思置换祭品,只要把德行充当祭品就好了。’如此说来,如果君主缺乏仁德,百姓就不会和谐,神灵也不会享用祭品。神灵所依托的,只是德行啊!如果晋国消灭了虞国,并且能够修明德行,向神灵进献芳香的祭品,神灵难道会不接受吗?”

虞公不听宫之奇的劝谏,答应了晋国使者的请求。宫之奇带领族人迁出了虞国。他说:“虞国不能举行今年年底的祭祀了,晋国这一次将会灭掉虞国,不用再次出兵了。”冬天,晋国灭掉了虢国。在回师的途中,晋军在虞国驻扎休整,便趁机偷袭虞国,灭掉了虞国,俘虏了虞公。评析《左传》里的文章不仅长于叙事,而且精于记述言论。这篇《宫之奇谏假道》就以对话的形式讲述了一件事情的经过,也凸显了人物性格。

春秋时,晋国两次向虞国借道去讨伐虢国。虞公贪图财货,都答应了。大夫宫之奇看出其中的巨大隐患,两次都极力劝阻。可惜虞公不听。最终,晋国在第二次借道攻灭虢国后,顺手灭掉了虞国。本文描写的就是宫之奇第二次进谏的情形。

文章首句即简单明了地交代了事情发生的背景和起因,随后便进入人物对话。这些生动、鲜活的语言,塑造出两个人物形象:宫之奇是一位富有远见卓识的智者,虞公是一位目光短浅、贪图小利的愚者。

宫之奇完全看出了晋献公“借道灭虢,回程灭虞”的野心,所以极力劝阻虞公不要借道给晋国,并且一针见血地指出虞、虢两国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不但如此,宫之奇还指出“鬼神非人实亲”,即鬼神重德不重人,极力打消虞公对同族关系和神灵保佑的依赖心理。宫之奇言辞犀利、说理透彻,并且多处运用修辞手法,使语言的说服力更强。(1)介之推不言禄《左传·僖公二十四年》原文(2)

晋侯赏从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献公之子

(3)九人,唯君在矣。惠、怀无亲,外内弃之。天未绝晋,必将有主。(4)(5)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置之,而二三子以为己力,不亦诬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下义其罪,上赏其奸,(6)(7)上下相蒙,难与处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谁怼?”对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8)知之,若何?”对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文之?是求显也。”其母曰:“能如是乎?与汝偕隐。”遂隐而死。(9)(10)

晋侯求之不获,以绵上为之田,曰:“以志吾过,且旌善人(11)。”注释(1)介之推:也作“介子推”,是晋文公重耳身边的忠臣,追随其逃亡,并曾割下自己腿上的肉给晋文公吃。(2)晋侯:即晋文公重耳,因受迫害逃离晋国,后受秦国之助回晋即位。(3)献公:指晋献公,重耳之父。下文“惠”、“怀”指晋惠公、晋怀公父子,他们分别是晋文公重耳的弟弟和侄子。(4)二三子:指跟随文公逃亡的人。二三,泛指很多。(5)诬:欺骗。(6)盍(hé):何不。(7)怼(duì):怨恨。(8)文:花纹,装饰。(9)绵上:地名,在今山西的介山之下。(10)志:记载。(11)旌:表彰,表扬。译文

晋文公赏赐那些当初追随他逃亡的人,只有介之推不言爵禄,晋文公也没有授予他爵禄。介之推说:“献公有九个儿子,现在只有国君在了。惠公和怀公没有亲信,国内外的人都抛弃了他们。上天不让晋国亡国,一定会有君主的。主持晋国祭祀的人,不是国君又会是谁呢?这其实是上天立他为君主,而那些人却以为是他们的功劳,这不是欺骗吗?窃取了别人的财物,尚且被称为盗贼,更何况是贪图上天的功劳,把它归于自己呢?地位居于下的人把他们的罪过视做义举,地位居于上的人对他们的欺骗给予奖赏,这样上下互相欺蒙,我很难和他们相处啊!”他的母亲问:“你何不也去求俸禄呢?如果就这样死了,你能抱怨谁呢?”介之推答道:“明知是错的却还要仿效它,罪过就更大了。况且我已经对上下相欺的行为发出了怨言,就不能再接受国君的俸禄了。”他的母亲问:“让国君知道你的想法,怎么样?”介之推说:“言语,是身体的纹饰。身体都要隐居,言语的纹饰还有什么用呢?这样做就是为了显露自己了。”他的母亲说:“你能像你所说的那样做吗?可以的话,我和你一起隐居。”于是母子俩从此过上隐居的生活,一直到死。

晋文公寻找介子推母子,始终没有找到,就把绵上之地封为介之推的祭田,说:“我要用这个记下自己的过失,并且表彰那些品行高尚的人。”评析

公子重耳经过数年流亡,终于在秦国的帮助下回晋国即位,是为晋文公。俗话说:“板荡识忠臣。”在晋文公落难时跟着他四处流亡的那些臣子,自然应该得到丰厚的赏赐。可是,曾经把自己腿上的肉割下来给公子重耳吃的介之推却绝口不提自己的功劳,也不要高官厚禄,而是和老母亲一起归隐。这是为什么呢?

本文即记载了介之推不受禄的原因和介之推母子间的三问三答,从而展现出介之推洁身自好的品质和他的母亲深明大义的性格。介之推认为:公子重耳能够继承王位是“天未绝晋”,他把那些心安理得地接受赏赐的人视做“贪天之功”,认为他们这样做比“盗”还要不堪。因此,介之推以拒绝名禄地位的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高洁的志向,以及对那些追名逐利之徒的不齿。

文章对介之推的形象是正面描写,对其母亲的描写则是采取侧面入手的方式。文中,她提出了三个简短的疑问,用试探的方法了解到儿子的真实想法。当得知儿子不会为功名所倾倒时,她毅然决定和儿子一起归隐。这样就很自然地表现出这位母亲的高尚情操,她与介之推一样拥有着洁身自好的优秀品质。

本文这种一正一侧、相得益彰的描写手法,很好地凸显了介之推母子的人物形象。烛之武退秦师《左传·僖公三十年》原文(1)

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2)军氾南。(3)

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4)

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5)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

(6)(7)(8)陪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9)(10)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11)(12)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13)(14)(15),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16)

秦伯说,与郑人盟,使杞子、逢孙、杨孙戍之,乃还。子犯(17)(18)请击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19)(20)(21)(22)(23),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注释(1)军:这里是驻军之意。函陵:郑国地名,在今河南新郑北。(2)氾(fán)南:古代东氾水之南,在今河南中牟县南。(3)佚之狐:郑国大夫。(4)缒(zhuì):用绳子拴着从城墙上吊下去。(5)越:越过。鄙:边境。这里是“当做边境”之意。(6)陪:增加。(7)东道主:东方道路上的主人,后泛指接待或宴客的主人。(8)行李:也作“行吏”,外交使节。(9)共:通“供”,供给。(10)尝为晋君赐矣:曾经给予晋君恩惠。此指秦穆公派兵护送晋惠公回国之事。(11)济:渡河。设版:指筑墙。版,筑城墙用的夹板。(12)厌:通“餍”,满足。(13)封:疆界。这里是“作为疆界”之意。(14)肆:延伸,扩张。(15)阙:使……减损。(16)说:通“悦”。(17)子犯:晋文公的舅舅。(18)微:没有。夫(fú)人:那个人。(19)因:依靠。敝:损害。(20)与:结交,亲附。(21)知:通“智”,明智。(22)乱:动乱,这里指关系破裂。易:代替。整:这里指两国关系和睦。(23)武:勇敢。译文

晋文公、秦穆公出兵包围郑国,是因为郑文公曾经冒犯晋文公,并且对晋国有了二心,又亲近楚国。晋国驻军在函陵,秦国则在汜水南岸驻军。

郑国大夫佚之狐对郑文公说:“我们国家危险了!如果派烛之武去见秦国国君,敌军一定会退走。”郑文公听从了他的话。不料烛之武说:“臣在壮年的时候尚且不如别人,现在年纪大了,更加无能为力了。”郑文公说:“我早先没有重用您,现在国事危急了才来求您,这是我的过错。但如果郑国亡了,对您也没有好处啊!”烛之武就答应了。

当夜,烛之武用绳子绑缚住自己,从城上吊下,到城外拜见秦穆公道:“秦国、晋国包围郑国,郑国已经知道自己要灭亡了。如果灭掉郑国对秦国有利,那么就烦劳您的下属官员了。越过别国,把远方的国家当做边境,您知道这是非常难的,何必用灭掉郑国来增强邻国的实力呢?邻国强大了,就是您的实力被削弱了啊!如果放过郑国,让它成为您在东方道路上的主人,使者往来,供应他们所缺少的一切,对您没有坏处。况且您曾有恩于晋惠公,作为报答,他答应把焦、瑕两地送给您,可是他早晨渡过黄河回国,晚上就命人修筑城防,这些您是知道的。晋国怎么会有满足的时候,它在东面把郑国作为疆界,肯定会再向西扩张。如果不侵略秦国,它将从哪里获取土地?损害秦国而使晋国得到好处,希望您好好考虑这件事。”

秦穆公很欣赏这番话,便跟郑国结盟,并派大夫杞子、逢孙、杨孙帮助郑国戍守,自己则率军回国了。晋国大将子犯请求攻打秦军,晋文公说:“不可以。没有秦国国君的帮助,我不会有今天。依靠别人的力量之后再去侵犯他,这是不仁的表现;失掉了盟国,这是不智的表现;以分裂代替联合,这不是勇敢的表现。我们还是回去吧!”于是晋国的军队也撤离了郑国。评析《左传》里有很多文章都记载了简而精、曲而达、婉而有致的外交辞令,被后世学者称为“行人辞令之美”,行人即外交特使。本篇就是具有这一特点的佳作。

在本文中担当外交特使的,是郑国大夫烛之武。当时,秦、晋两国的精兵来势凶猛,郑国接连丢失领土,危在旦夕!烛之武临危受命,要替郑国解除亡国之祸,可谓是重任在肩!

文章通过烛之武的一系列行为和言辞,塑造出一个忠心救国、理智清醒、巧言善辩的政治家形象。

他在接受了使命之后,不顾老迈之身,连夜用绳子绑在身上吊下城,冒险进入秦军阵营,游说秦穆公。烛之武的说辞部分是全文精华所在,仅有十句话,却打动了秦穆公,使其结盟郑国并且留下援军。

烛之武在游说的时候,使用了“欲扬先抑”的技巧,他首先说明郑国已经接受了亡国的命运,用服软的话来打消秦王的戒心。接着,他站在秦国的角度上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这场战争让秦国得不偿失。这样就成功地吸引了秦穆公的注意力。然后,烛之武代表郑国表达出和秦国交好的意愿,同时指出:晋国对领土贪得无厌,将来终究会损害到秦国的利益。在能言善辩的烛之武面前,秦穆公完全没有还嘴之力,于是“说”,并“与郑人盟”。

烛之武能够圆满完成使命,最重要的在于他清醒地意识到秦、晋两国之间的结盟并不牢固,可分化瓦解之。这一点,加上他在领命之前的故作推辞,又很好地塑造出一个老谋深算又恃才自傲的人物形象。(1)蹇叔哭师《左传·僖公三十二年》原文(2)(3)

杞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4)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无乃不可乎?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勤而(5)无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6)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见师之出,(7)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8)

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必于殽。殽有二陵(9)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风雨也。必死是(10)间,余收尔骨焉!”秦师遂东。注释(1)蹇(jiǎn)叔:秦国上大夫。(2)杞子:秦国大夫。(3)掌:掌管。管:钥匙。(4)国:国都。(5)悖(bèi)心:违逆之心,不满。(6)孟明、西乞、白乙:皆为秦国将领。(7)中寿:指八十岁。(8)殽(xiáo):同“崤”,山名,在今河南洛宁西北。(9)辟:通“避”,躲避。(10)必死是间:依礼,一个国家正服丧时,别国军队通过这个国家去攻击其邻国是无礼行为,所以蹇叔认为晋国必定会袭击秦军。译文

帮助郑国戍守的秦国大夫杞子从郑国派人告诉秦穆公说:“郑国人让我掌管他们国都北门的钥匙,如果秦国秘密派军队前来,有我做内应,就能攻下郑国国都。”秦穆公为此事询问蹇叔。蹇叔说:“让军队长途奔波去偷袭远方的国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军队远征必然导致疲惫力竭,而远方的国家也一定有了防备,这恐怕不会成功吧?秦军这样大规模的举动,郑国必然会知道,我军士兵们这么辛苦却无所收获,心中必定产生不满。况且军队要行进千里,难道有谁会不知道吗?”秦穆公不听蹇叔的劝告。他召集孟明、西乞、白乙三员将领,让他们率兵从秦国东门出征。蹇叔哭着为他们送行,说:“孟明啊,我只能看着秦军出征,却看不到秦军回来了。”秦穆公派使臣对蹇叔说道:“你懂什么?你如果活到中寿就死了,那现在你墓地上的树都要有合抱粗了。”

蹇叔的儿子随军出战,蹇叔哭着去送他,说:“晋军阻击秦军,一定会在崤山一带。崤山有两座山峰,南面那座是夏代天子皋的墓地;北面那座是周文王当年避雨的地方。你必然会死在这两座山峰之间,我会去那里为你收尸的!”秦军便向东方出征了。评析

本文在时间上,是承接着《烛之武退秦师》一文的。秦穆公在与郑国结盟后,留下杞子等三人帮助郑国防守。本文记述的是两年多以后的事情:杞子托人给秦穆公送来消息,表示有自己做内应,秦国可以轻松地吞并郑国。秦穆公去征询老臣蹇叔的看法。蹇叔不同意,但秦穆公坚持要派兵伐郑。于是就有了蹇叔哭着送行的场景。

蹇叔人虽然老,但是并不糊涂。他没有被眼前似乎触手可得的巨大利益冲昏头脑,而是冷静地劝阻秦穆公出兵。他的理由是:“劳师以袭远”不会成功。第一,秦军长途跋涉去征伐郑国,战斗力下降不说,还让郑国有了充足的备战时间;第二,劳师远征,士兵们一无所获,肯定心怀怨恨,士气大降;第三,秦军中途要穿越晋国境内,一定会受到晋国阻击。

可惜,这三条分析透彻的理由,却不入秦穆公之耳。蹇叔失望之下,两次哭送远征的秦军。第一次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痛惜秦国士兵将要面临的覆亡命运;第二次是在送行之时,痛惜儿子将要承受的死亡结局。虽然本文没写明,但历史上,秦军果然在崤山受到晋军阻击,全军覆没,印证了蹇叔的预言。

本文不仅正面描写了蹇叔的言行,而且还通过秦穆公的短视对蹇叔进行侧面烘托,成功地塑造了蹇叔这样一个深谋远虑、目光如炬的老臣形象。卷二 周文(1)王孙满对楚子《左传·宣公三年》原文(2)(3)

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4)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5)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6)(7)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两,莫能逢之。用能协(8)(9)(10)(11)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迁于商,载祀六百。商(12)(13)纣暴虐,鼎迁于周。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14)(15)(16),虽大,轻也。天祚明德,有所厎止。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注释(1)王孙满:春秋时周国大夫。楚子:指楚庄王。(2)陆浑:今河南嵩县。(3)雒:同“洛”,即洛水。(4)鼎:这里指的是代表九州大地的九鼎,相传为夏禹所铸。(5)九牧:九州的首领。(6)不若:不利之物。(7)螭魅:即“魑魅”,山林中的鬼怪。罔两:水怪。(8)用:因。(9)休:福佑。(10)桀:夏朝末代君主夏桀,传说其昏庸无道。(11)载祀:记年。(12)商纣:商朝末代君主纣王,传说其荒淫暴虐。(13)休明:美善光明。(14)回:奸邪。(15)厎(zhǐ)止:指最终的年限。(16)郏(jiá)鄏(rǔ):周地,在今河南洛阳。译文

楚庄王攻打陆浑之地的少数民族,于是到了洛河之滨,在周王室边境上检阅军队。周定王派王孙满前去慰劳楚军。楚庄王向王孙满探问周王室的九鼎的大小与轻重。王孙满说:“九鼎的大小、轻重在于君王的德行,不在于它们自身。从前夏朝君主施行德政的时候,远方的人们把各种物产都绘成图像进献,九州的长官进献青铜,铸造九鼎,把绘出的图像铸在鼎上,鼎上万物齐备,让百姓认识了神鬼和奸邪的形状。因此百姓进入川泽、山林,就不会遇到邪恶的事物。那些妖魔鬼怪,也没人会碰到。因而使国家上下和睦,以接受上天的福佑。夏桀道德败坏,九鼎迁至商朝,长达六百年。商纣王荒淫暴虐,九鼎又迁至周朝。假如德行美好光明,九鼎即使体积很小,但也会很重。如果邪恶昏乱,九鼎即使体积大,分量也是轻的。上天将福气赐予有美好德行的人,是有限度的。周成王将九鼎安置于都城,经占卜得知周朝会传世三十代,享有国祚七百年,这是天命所定的。周朝的德行如今虽然衰减,但天命不曾改变。九鼎的轻重,别人是不能过问的。”评析

春秋时,周王室衰微,诸侯在争霸天下的同时,也在觊觎着周天子的地位。鲁宣公三年,楚庄王出兵征伐伊川境内的少数民族——陆浑之戎,然后,兵锋直指周王室所在的洛邑,隐然有示威之意。当时在位的周定王派大夫王孙满出面慰劳楚庄王。见面时,楚庄王问起周王室的九鼎。九鼎是周王室领有天下的象征,楚庄王“问鼎”之举,就代表着他有不臣的野心。

面对着这样一位统领重兵而来的霸气君主,王孙满不卑不亢地进行了应对。对答部分是全文的核心,也很好地体现出王孙满的机智、忠诚。

他首先指出统治天下的根本是“在德不在鼎”,同时历数史实,用夏、商的更替来论证此观点,委婉地提醒楚庄王“问鼎”实属“不义之举”。

其次,王孙满用“天命”来支持论证,说明周王室虽然日渐衰微,但“天命未改”,不仅强调周王室的统治无法被替代,也侧面提醒楚庄王审视自己是否有“问鼎”的资格与实力。

最后得出结论:“鼎之轻重,未可问也。”这番应答,有礼有节、软中带硬,语气得体而效果明显,充分体现出王孙满的良好口才与心理素质。

此外,王孙满将“九鼎”视为“德”的载体,阐述的“以德治国”的思想,是一种超越了“天命”的进步观点。(1)楚归晋知《左传·成公三年》原文(2)

晋人归楚公子谷臣与连尹襄老之尸于楚,以求知。于是荀首(3)佐中军矣,故楚人许之。(4)

王送知,曰:“子其怨我乎?”对曰:“二国治戎,臣不才,(5)(6)(7)不胜其任,以为俘馘。执事不以衅鼓,使归即戮,君之惠也。臣实不才,又谁敢怨?”王曰:“然则德我乎?”对曰:“二国图其社稷,而求纾其民。各惩其忿以相宥也,两释累囚以成其好。二国有好,臣不与及,其谁敢德?”王曰:“子归,何以报我?”对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德,无怨无德,不知所报。”王曰:“虽然,必告(8)不谷。”对曰:“以君之灵,累臣得归骨于晋,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从君惠而免之,以赐君之外臣首。首其请于寡君,而以戮(9)(10)于宗,亦死且不朽。若不获命,而使嗣宗职,次及于事,而帅(11)(12)偏师以修封疆,虽遇执事,其弗敢违。其竭力致死,无有二心,以尽臣礼,所以报也。”王曰:“晋未可与争。”重为之礼而归之。注释(1)知(zhì)(yīng):即荀,晋国大夫。宣公十二年(公元前597年),在晋、楚两国的邲地之战中被楚国俘虏,其父荀首冲入楚军,杀死连尹襄老,擒获公子谷臣。(2)公子谷臣:楚庄王之子。连尹襄老:即担任连尹一职的襄老。(3)于是:在这个时候。佐:副职。(4)治戎:这里的意思是交战。(5)馘(guó):本意是割下敌人的左耳用来记功。这里指俘虏。(6)鼓:放血涂抹战鼓,意即杀死。(7)即戮:接受杀戮。(8)不谷:古代王侯自称的谦词。(9)不获命:没有获得国君允许杀戮的命令。(10)宗职:祖宗世袭的职位。(11)偏师:非主力部队。(12)违:避。译文

晋国人准备把楚国公子谷臣与连尹襄老的遗体还给楚国,以便换回知。这个时候,知的父亲荀首已经升任晋国中军副帅,所以楚国答应了晋国的要求。

楚王在为知送行的时候,问他:“您怨恨我吗?”知回答:“晋国和楚国交战,我无能,没能够尽到职责,因而被俘。您的将士没有把我杀掉,用我的鲜血来涂染战鼓,而是放我回去接受晋国的杀戮,这是您对我的恩惠。我确实没有才能,怎么敢怨恨别人呢?”楚王继续问道:“那您感激我吗?”知回答:“晋国与楚国都是从本国利益出发,希望能让百姓解脱痛苦,所以彼此克制自己的愤怒而相互宽容,并彼此释放囚犯以求和解。两国这样做并非只为了我,我又敢感激谁呢?”楚王继续问道:“您这次回去后,会拿什么来报答我呢?”知回答:“臣不敢担当怨恨楚国的罪名,您也不应该担当施人恩惠的美名。没有怨恨也就没有恩惠,不知道您要我报答什么。”楚王说道:“尽管是这样,您也应该告诉我。”知说:“如果承蒙您惠赐,我能够活着回到晋国,即使我的国君将我处死,我也死而无憾。如果再承蒙您的惠赐,我没有被处死,而是把我交给您的外臣荀首。荀首请示了我的国君而将我处死在宗庙之中,我也死而无憾。但是,如果我的国君不杀我,而是让我继承先祖的职位,那么当轮到我担负国家政事,并且率领军队守卫边疆时,即便遇到您的军队,我也不敢回避。我会全力以赴地战斗直到战死沙场,决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以此来尽自己作为臣子的职责,这就是我报答您的方式。”楚王说:“晋国是我们不可再与之争斗的。”于是,他对知加倍礼遇后送他回国。评析

公元前597年,晋、楚两国发生了战争,晋国大夫荀首的儿子知被楚国俘虏。八年之后,因为强大的晋国提出要求,楚王只得同意释放知。在释放前,楚王和知有过一番交流。本文主要记载的就是两人的问答。

本文通过对话,塑造了楚王和知的形象:前者是一国之君,怀着施恩图报的心思,用的是居高临下的态度和咄咄逼人的口吻,后者则是阶下之囚,不得不小心谨慎,但态度是不卑不亢,语气也从容不迫。

楚王在问话中,以“怨我”、“德我”、“报我”等试探性语句问知,而知对此自然心如明镜,他知道自己此刻还未脱离虎口,一不小心便会丧命,所以抱定一条信念——回答楚王的每一个问题,都要围绕着“公心”来做。故而,他以“臣实不才,又谁敢怨”应对楚王的“怨我”,谦卑而自责,委婉地绕开“怨”字;他又以“二国有好,臣不与及,其谁敢德”应对楚王的“德我”,处处强调国家利益,巧妙地将私情搁置一边,占尽道理;然后,他又以“无怨无德,不知所报”应对楚王的“报我”,打消了楚王试图笼络他的念头。

楚王在连续三次问话都没有得到满意答复的情况下,仍然不肯善罢甘休,说出“虽然,必告不谷”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强人所难、蛮不讲理了。对此,知侃侃而谈,以“竭力致死,无有二心”这样充满正气又不卑不亢的回答,将话题落入“臣事君以忠”的君臣之礼上,从而让楚王也不得不钦服。知凭借着自己的机智,不仅保住了性命,也获得了楚王的尊重,使楚王说出“晋未可与争”这样的话语。

这篇文章语言流畅,言简意赅,很好地体现出楚王和知一问一答间的紧张气氛,从而侧面衬托出楚王、知这两个人物鲜明的特点。(1)子产告范宣子轻币《左传·襄公二十四年》原文(2)

范宣子为政,诸侯之币重,郑人病之。(3)(4)

二月,郑伯如晋,子产寓书于子西,以告宣子,曰:“子为晋国,四邻诸侯不闻令德,而闻重币,侨也惑之。侨闻君子长国家者,(5)(6)非无贿之患,而无令名之难。夫诸侯之贿聚于公室,则诸侯贰。若吾子赖之,则晋国贰。诸侯贰,则晋国坏;晋国贰,则子之家坏,(7)何没没也,将焉用贿?夫令名,德之舆也。德,国家之基也。有基无坏,无亦是务乎!有德则乐,乐则能久。《诗》云:‘乐只君子,邦家之基。’有令德也夫!‘上帝临女,无贰尔心。’有令名也夫!恕思以明德,则令名载而行之,是以远至迩安。毋宁使人谓子‘子实生(8)我’,而谓‘子浚我以生’乎?象有齿以焚其身,贿也。”(9)

宣子说,乃轻币。注释(1)子产:即公孙侨,春秋时郑国杰出的政治家。范宣子:即士匄,春秋时晋国政治家。币:礼物。古人把诸侯贡献的丝帛、玉器、马匹、毛皮等物品,都叫做“币”。(2)病:忧虑、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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