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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4 12:4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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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加拿大)莱昂纳德·科恩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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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音乐

陌生人音乐试读:

陌生人音乐[加拿大]莱昂納徳·科恩 著郭俊 译中信出版集团内容说明本书中的部分章节、诗歌标题和内容与原作出版时已有所不同。在《情人之死》一章中,部分内容为本书版本做了改动:《女人的抉择》一诗最初作为《毕竟是情人》一文的注解出现;《另一种鼓声》为《另一个村庄》的注解;《绝佳女人》为《无人观看》的注解;《绝不回头》一文的内容摘自《玫瑰》的注解;《蒙特利尔》一文摘自《圣弗朗西斯》的注解;《法语,英语》一文摘自《我们的流亡政府》的注解;而《杏山禅师》一文最初作为《他对她的看法很正式》的注解出现;《再写杏山》一文最初则是《我的艺术生活》的注解。以上提及的内容已为本书版本选取了新标题。本书从诗集《精选诗集:1956-1968》中所选的诗歌保留了原始版本。《美丽失败者》及《宽恕之书》所选内容特别为此版本加了标题。除三首从《奴隶的能量》中选取的诗歌外,所有诗歌最初都没有标题。南希·巴卡尔在丽贝卡·德·莫奈和作者的帮助下挑选了本书内容。比尔·弗雷几年前提出了选择方案,并征求了意见。凯伦·林奇和凯利·林奇准备了原稿内容。艾伦·塞利格曼,我的编辑,供职于麦可兰德&斯图尔特出版公司,她见证了本书的出版。感谢他们。[1]献给亚当和洛尔迦[1] 亚当·科恩(Adam Cohen)和洛尔迦·科恩(Lorca Cohen)分别是莱昂纳德·科恩的儿子、女儿。——译者注,下同[1]《让我们比拟神话》诗选诗我听说有个男人能娓娓动听地道出言语只要念出她们的姓名女人便以身相许。静默在我们的唇上如伤口般绽放时倘若我在你身旁哑口无言那是因为,我听见有个男人正爬上楼梯在门外清了清嗓。[1] 本章诗歌均选自《让我们比拟神话》(Let Us Compare Mythologies),本书于1956年在加拿大出版。这是科恩的第一本诗集。二十二岁的科恩刚从麦吉尔大学英国文学专业毕业,该诗集作为麦吉尔诗歌系列的首卷出版,当时仅印刷了四百本并很快售罄。其中的大部分诗歌都是学生时代的科恩写成,虽然年轻,但文字已经有了明显的自信。科恩一直存在的困惑,如爱、权利、宗教、世间的暴力、死亡、恐惧、英雄、美人、自我实现、自我献祭等,都在这本诗集中得以体现。情人第一次屠杀之时他们在家园废墟的背后相遇多么甜蜜的交易:用她的爱换取一首贮满往昔的诗。炙热的炉边在士兵来敲掉她的金牙之前他们设法狡猾而草率地轻轻一吻。炉子中焰火越蹿越高,她焚燃于火时他努力吻了那烈焰中的双乳。那之后他时常惊讶:他们的交易是否完成?在身边的人把他洗劫一空后谁都知道他已然上当受骗。向弥赛亚祈祷他的宝血流于我的臂膀如鸟儿一样温暖他的圣心在我手中如铅块一般有分量那穿透我双眸的眼比爱更闪亮噢,在放飞鸽子前放出乌鸦他的生命在我口中不及凡人可他的受难在我胸口比巨石更沉那穿透我双眸的眼比爱更闪亮噢,在放飞鸽子前放出乌鸦噢,在放飞鸽子前放出乌鸦从囚禁你于深穴中的枷锁歌唱你那穿透我双眸的眼比爱更闪亮你的宝血在我的歌谣里让坟墓坍塌噢,从囚禁你于深穴中的枷锁歌唱你那穿透我双眸的眼比爱更闪亮你的圣心在我手中如铅一般有分量你的宝血流于我的臂膀如鸟儿一样温暖在乌鸦为鸽子而死后噢,从你的枝头折下一根绿色的爱的树枝这个美国女人这个,大腿束缚在红色休闲裙里的美国女人,雷厉风行经过我的坐处时宛如燃烧的森林中的蒙古部落,整座城市迷醉其中那些脆弱不堪的百年建筑洒落在街上;我的双眼被穿着刺绣的中国姑娘灼伤但她们早已老去在这广袤的景象里在纤瘦的松树间,显得如此渺小要是你转头望去姑娘已然消失良久。英雄史诗倘若我有闪亮的头脑众人就会在电车中转身凝视;而我,便能在澄澈的水里舒展身体赶上水蛇和鱼;倘若我能在烈日前的飞行中毁掉羽毛;你以为我还会待在这屋里,为你念诗,用你唇齿间最细微的颤动做惊骇的梦?警告如果你的邻居销声匿迹哦,如果你的邻居销声匿迹比如那位耙拢过草坪的安静男人那个总是晒着太阳的女孩绝不要对你的妻子提及此事绝不在晚餐时提起不管那曾经耙拢草地的男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和女儿从教堂步行回家时也绝不对她说起那女孩的稀奇事我已经一整月没见她了如果儿子跟你说隔壁没人居住邻居全都离去那就赶他去睡觉,不许吃饭因为这会传开,会传开的在某个归家的良夜你的妻子儿女会抓住这个念头,而后杳无音信苍蝇披着黑色盔甲的苍蝇行军于弗蕾达睡梦中的大腿,那只暧昧游移的纤手想结束它的操练但苍蝇未受惊扰。但这,毁了我的一整天——这只从未打算诱惑、取悦她的苍蝇应该大胆游走于那片我用尽全力跪下颤抖双膝的地面。[1]《尘世香盒》诗选薄雾从未留痕正如薄雾不在苍翠的山丘留下伤痕,因而我的身体亦不在你身上留下伤痕,永无可能。当风遭遇鹰,还有什么残存?因而你我相遇,便转身,相安睡去。正如许多无星月之夜仍将延续,所以你我中的一个远去,我们还会存活?[1] 本章诗歌均选自《尘世香盒》(The Spice-Box of Earth),由麦可兰德&斯图尔特出版公司于1961年出版。本书是科恩的第二本诗集,也为科恩早期的文学创作带来了赞誉。“香盒”是个盛着香料的华美木盒,用于犹太庆典,标志安息日的结束。不过,这个香盒却是属于尘世的。盒子里的诗篇在圣洁和世俗,高尚和淫荡之间来回跳跃。科恩后来也把《让我们比拟神话》与《尘世香盒》中的句子用作歌词。掌心你小巧的乳房在我的掌心就是坠落的麻雀仰面起伏的肚子。无论你去往何处我都听得见下坠中双翼紧紧收拢的声音。我无言以对因你坠落在我身旁你的睫毛正是弱不禁风的动物脊椎。我恐惧从你嘴里对我道出“猎人”的一刻。你叫我凑近些告诉我你的身体并不诱人时我就想召唤岩石、天光和流水的无数眼睛和隐匿的嘴来指控反驳你。我想让这些降服于你你脸颊颤动的韵律来自它们深埋于土的棺木。你叫我凑近些告诉我你的身体并不诱人时我就想让躯体和双手为你的美貌和欢笑变成一汪清水。我并未在欧洲的修道院徘徊我并未在欧洲的修道院徘徊也未在葱郁的野草中发现骑士的墓穴他们的陨落如歌谣般美丽;我没在草堆中开辟小径更没存心让骑士被荒草掩盖。我并未释放自我宛如月光,宛如微波下的贝壳,在雪山和渔民之间那广袤无垠的地方游荡、等待。我并未屏气敛息因此,或许会听到上帝的气息,或许能用练习平缓心境,甚或渴望见到幻象。尽管我时常观察他可我并未成为苍鹭,把身体留在岸上,更未成为耀眼的鳟鱼,把躯体留在空中。[1]我并非崇拜伤口和遗物,[2]以及那铁刺荆棘的头环,更不崇拜尸布卷裹并焚烧的尸体。一万年了,我从未难过。白天欢笑,夜晚安睡。最钟爱的厨子为我烧菜做饭,身体自我清洁、休养,所做之事,一切顺遂。[1] 此处指耶稣受难时身上的五处圣伤和遗物。在基督教传统中,“五个圣伤”是基督在受难时被刺穿的五个伤口,这已成为献身的表现。尤其在中世纪后期,普遍反映在教堂的音乐和艺术中。[2] 此处指耶稣受难时士兵用铁丝编成荆棘皇冠戴在他头上,以此嘲讽他为“犹太人的王”。渴望抱紧女人我渴望抱紧某个女人我的爱远去,明日荡然无存今日亦不复存在再不会有我女人这般完美的肉体,然而我孤寂一人时那肉体却如此遥远:她宛如小镇里城堡的一件杰作,圣徒朝拜,神父效仿。唉,可我无法去往我所拥有的深挚的爱也无法紧紧睡在我愿守护的爱人身旁。但我渴望抱紧某个女人,肉体温润又甜蜜。那冰冷的骨架每夜都在我脚边行进。占拥一切你担忧我会离你而去。我不会。唯有陌路之人远游。占拥一切,我无处可去。歌我差点就睡了没想起插在你绿毛衣纽扣洞里的四朵白色紫罗兰那时我怎么吻了你你又如何吻了我羞涩得好像我不是你的爱人献给安妮安妮走了,她的双眸能比得上晨曦?并非我曾做了比较,如今,我确实比了,如今,她已然离去。你已有所爱你已有所爱,他们不可名状,过往只属于彼此,你有一间小屋,有床、有窗。假装也是种仪式。铺好床褥,埋葬爱人,遮住窗户,让他们几代人都住在那屋里。谁也不敢打搅。走廊里的访客蹑手蹑脚经过宽大紧闭的门,聆听着动静、呻吟,聆听着音符:但鸦雀无声,呼吸都难以寻觅。你知道他们还活着,你能感觉到炽热之爱的存在。孩子长大,总要分离,参军入伍,或成为骑手。伴侣会在一生的操劳后归尘入土。谁认识你?谁又记得你?但在你的屋里,仪式正在进行:尚未完成:亟须更多参与者。总有一天,这扇门会对着情人的住所敞开。屋里,早已是个密匝的花园,五彩缤纷,尽是从未闻过的香味,塞满前所未有的音符。床铺光洁如薄柔的阳光,孤独地伫立在花园的中央。床上,恋人慢慢、刻意又默默地,表演着爱的行为。他们闭着双眼,仿佛肉体般肥重的硬币紧紧压在他们身上。嘴唇上挂着瘀青,旧伤衬着新伤。她的发丝和他的胡子无可救药地紧紧纠缠。他用双唇抵着她的肩膀时她并不确定是肩膀吻了他还是被他亲吻。她的全身宛如双唇。他的指尖沿着她的腰部游移宛若感觉自己的腰也正被爱抚。她把他抱得更紧,他也用力把她拥入怀中。而后,她亲吻嘴唇旁的手。那是谁的手已经无关紧要,只有更多的吻。你站在床旁,喜极而泣,然后小心地把床单从他们慢慢扭动的身上剥开。你双眼贮满泪水,几乎认不出恋人。你在褪下衣服时高声歌唱,嗓音如此美妙因为你此时相信,这是屋里听到的第一个人声。散落在地的衣服,你放任其长成了藤蔓。你沿着爬上床,重新盖住肉体。你闭上双眼,任凭被缝合。又营造了拥抱,深陷其中。当你想知道究竟有多少肉体躺在身旁其实只有一个痛苦、怀疑的时刻,只有亲吻和双手可以抚慰那一刻。[1]献给亚伯拉罕·克莱因的歌疲倦的诗人停顿了一下乐器摆在一旁。安息日已逝[2]安息日的新娘亦是如此。桌子腐朽,蜡烛阴冷黑暗。他把面包唱得如此美好,其实早已霉烂。他转向鲁特琴,在深夜里颤抖。以为自己不懂那献给美好早晨的曲调。遗忘的是律法,君王也被抛弃。他不自觉地拿起乐器,习惯性地歌唱。如此唱着,尽管众人听见可并未有所改变但很快,他容光焕发很快,便身强力壮。[1] 亚伯拉罕·克莱因(Abraham Klein,1909-1972),生于加拿大,诗人、记者、短篇小说家、律师。[2] 犹太教律法规定安息日为其历法中最重要的日子,其中便有《犹太礼仪书》视之为日子中的新娘和女王的说法。让我沉静的歌在水面上垂下双眼你躺在树下像大树那样加入夜的行列多少蟋蟀多少波浪舒适紧随而至只有一条路的海岸上从另一个角度望去漫天星辰月亮把海草引向那边在蟋蟀的时代满是蟋蟀的时代从没人说这些昆虫虚荣也没人会因你与太阳一同赴死而说那毫无意义夏日俳句[1][献给弗兰克和玛莉亚·斯科特]蟋蟀犹豫徘徊静默挨着更深的静默[1] 玛莉亚·蒙塔古·道格拉斯·斯科特(Marian Montagu Douglas Scott)是约克公爵夫人莎拉的祖母,也是约克公主碧翠丝(Princess Beatrice)和尤金妮公主(Princess Eugenie)的曾祖母。因婚姻关系,她成为伊丽莎白二世的姑姑。我的女人终可入睡我的女人,终可入睡在一块方巾之上倘若是秋天还可睡在飘落的叶裳上。我看见猎人跪在她的褶边旁——即使在梦里她亦转身而散。他们所能给予的赠礼——只有永恒的忧伤我掏出口袋全为那块方巾,和那片叶裳。礼物你告诉我,沉默比诗更靠近安宁倘若是给你的礼物我会买来沉默(因为我知晓沉默)你会说这哪里是沉默分明是另一首诗而你会把它递还给我。我想弄清城里人有多少我想弄清城里有多少人住在陈设雅致的屋里。深夜我望向那些房子我发誓,有张脸正从每个窗口望着我,我转身躲开时我好奇会有多少人回到桌前把这些写下来。旅爱你,从肉体到肉体,我时常想起去往烂泥般的宝座时一贫如洗的行程那里,兴许师傅会教导我密谋策划让我的生命远离苦难,在岩石与湖泊安然的拥抱中孤独地爱着。在你发丝的田野里迷失,可我并未迷失那要走的路;在你身旁令人窒息,我不能耗尽自己意愿阻止我制定契约,履行誓言,阻止许下诺言经常,你熟睡时我总是敬畏地望着你的美如今我总算明了为何众多男人在别离与寻觅的爱之间,中途停下哀泣,也想知道远行能否把他们引向那方——那里,地平线衬着你脸颊温柔的曲线,那里,起风的天空是你发丝的吊坠。我有两块香皂我有两块香皂,杏仁味,一块给你,一块给我。沐浴时,相互擦洗。我身无分文,谋杀了药剂师。这是一罐油,[1]正如《圣经》中一样。躺在我怀里,我会令你的肌肤闪耀无比。我身无分文,谋杀了香料师。透过窗户看着商店和路人。告诉我你渴求什么,一小时内定会得到。我已身无分文,穷困潦倒。[1] 《圣经》中多次提到“油”和“膏油”,不同的内容中有不同的指代。大概有这些解释:巴勒斯坦人沐浴后喜欢涂抹膏油保持芳香;欢迎尊贵的客人时在贵客头上抹膏油;犹太人用香膏油涂抹尸体,以示对死者尊重;士兵在盾牌涂抹膏油让箭矢滑落;以色列人在旷野建立会幕时,摩西用油抹了帐幕和其中所有的器皿,使之成圣;旧约称王或先知为受膏者,《圣经》称耶稣为弥赛亚,为基督,都是受膏者之意;在好撒玛利亚人的内容中,油代表医治;在《以弗所书》中,油指代圣灵。不忠之歌倘若这看起来像诗那还是一开始就得告诫你这并非注定是诗。我并非想把一切变为诗我知晓其中关于她的一切但此刻我漠不关心。这存于你我之间的纠葛。于我而言,谁诱骗,谁上当,无所谓:其实,我很想弄清自己是否根本无所谓。可作为男人,必须说点什么。总之,你灌了她五瓶麦凯湾啤酒,接着带回房间,放上合适的唱片一两个小时后完事。我对激情和名誉颇为明了可惜,二者毫不相关:噢,我唯一知道的只有激情和一点点名誉但重要的是,这对莱昂纳德·科恩不忠。该死,或许也真该这么称呼你俩:没时间写别的了。我必须祈祷。必须在窗边等待。再说一遍:重要的是,这对莱昂纳德·科恩不忠。我钟爱这句,提到了我。到底何事让我恶心噢,所有一切都一如既往:我还算是朋友,还算是情人。可时不久矣:所以我要告诉你俩。事实上,我正变成金子,变成金子。他们说,过程漫长,但总会慢慢实现。这是想告诉你俩,现在我已变成了泥土。晨歌她梦见医生过来从膝盖处截断了她的腿。那夜,她睡在我身旁清晨,就梦到了这些。如今,我已不在梦里更非截肢者的哭喊,然而,那夜她睡在我身旁天亮便告诉了我这些。我留在大地上的花那些我留在大地上的花,并非为你聚集,今天,我要悉数收回,好让其永远绽放,不开在诗歌中,不开在大理石里,要盛放在落红化作春泥之地。泊在庞大围栏中的船,宛如英雄般伟岸又短暂,这些船队我无法率领,今天我要悉数收回好让其永远扬帆,不像装饰一般摆设,也不在歌谣里航行,要航行在失事、沉没的大海里。那孩子站在我依靠的肩上,在我用人民和国王的律法扑灭的渴望上,今天,我要把他带回让他永远颓倒,不在忏悔中,不在传记里,要在富贵昌盛之地颓倒,裹满长毛,越发狡猾。并非怨恨让我离开,也没引我舍弃、背叛:是厌倦,因厌倦离你而去。[1]黄金,象牙,肉欲,爱,G-d,鲜血,月光——我成了归类的行家。我的身体曾对荣耀如此稔熟,如今却宛如博物馆:因为某人的吻,这部分能够铭记,这部分因为那手,这里因为湿润,那里因为体温。谁又拥有自己尚未创造的一切?有了你的美丽,我不像骏马的鬃毛不像瀑布一般超脱。这便是我最后的归类。我屏息凝神我爱你,真的爱你——我要让你永远自在。[1] 科恩在写到上帝(God)时故意不写全,而写成G-d,表示一种似信非信的感觉。下同。——编者注受害者——风你肯定,风筝就是受害者。你爱着,因其在放飞中足够温柔地叫你主人,也足够强大地叫你傻瓜;风筝有血有肉像训练有素的猎鹰在清澈的空中翱翔,当然,你随时可以把它拽下在抽屉里驯服。风筝也宛如在没鱼的池塘里钓上的鱼,长时间用心与其周旋又期望它别就此投降,一切风平浪静。风筝又是你写的最后一首诗,你把它交给风,可直到有人给你找了点事去做你才肯放手。风筝更是必须与太阳订下的光荣契约,因此你与田野交上朋友与河流、与风交上朋友,而后,你在没有线拽着的月光下为之前彻夜的寒冷祈祷,而这,让你变得珍贵、诗意、纯洁。有些人有些人应该有山峰把他们的姓名镌刻在时间之上。造墓者太矮亦不苍翠,儿子总要逃离父亲那对他们而言总如拳头的手。我有位友人:他在极度的沉默中带着尊严活着、死亡。未留片语,膝下无子,亦无爱人为其哀悼。这并非哀歌仅是这山峰的姓名我行走其中,芳香、黯淡以及柔软的白飘荡在苍白的雾霭之下。我以他的姓名为此山命名。[1]以赛亚[献给G.C.S.]在香料山之间城镇建起了珍珠般的拱顶和镶有金丝的塔尖。耶路撒冷从未如此壮丽。在那精雕细琢的大殿中,多少朝圣者在铃鼓和里拉琴的旋律中迷失,在仪式的荣耀面前跪倒?天国的女儿在优雅中受训,这并非比那黄金雕像更加华美,这种勇气,源自她们双脚上涂满香料的饰品。政体在宫殿中实行。法官的命运绳系律法这种偏颇又广泛,他们称赞理智本身贸易正如花园中顽强的野生植物般在大街小巷蓬勃生长。钱币锃亮,币徽清晰,崭新的那些看似微微湿润。以赛亚为何大怒而泣,耶路撒冷已亡,你的城镇被火焚毁?[2]基利波香山上牧羊人更加安定了吗?羊群越发肥硕?羊毛越发洁白?男人整天在香料中工作那里长满了无花果树、雪松,成了果园。矿脉如石榴般让人垂涎。强盗早已逃之夭夭,大道畅通无阻。多年来,百姓用小麦抵御饥荒。仇敌?谁听到过正义之国无仇敌,但青年强壮,弓箭手机警,箭矢从不脱靶。那么,可为何这愚人以赛亚,自己隐约嗅出了荒野的味道,为何要喊叫,你的王国已成断壁残垣?现在,我要为心爱之人高歌一曲这歌抚摸她乌黑透亮的秀发那些叛逆的王子,无一会变成酒囊饭袋,这歌爱抚她的身体虚假的宣誓者绝不会堕落,这歌轻触她的思想不忠的律师绝不会大怒,这歌拂拭香料之群山让其秀美而非燃烧。如今,陷入了无法言说的爱以赛亚徘徊不前,无从选择,跌倒在精心雕琢的石墙旁,这些墙在他的怀中耗尽了年月,当他走过时早已化为齑粉。他蜷缩在塔尖和拱顶撒落的尘土里,这是覆灭的仪式:念出圣名,欲言又止,湮灭在言说者口中;他们的经书空洞,会众茫然,冥思苦想,终于哑口无言。在旅途的十字路口他沉睡在繁茂的树下长成了灰烬,最终崩塌:整个果园如攀上高空的鸦群加入了风的行列。石子滚回水中,水变回废物。当以赛亚轻声一哼,让这个罪深孽重的国家免受唾弃和谴责,那些真正凄凉、孤寂之人,所有人仿佛目睹了神迹,在美好中凝视彼此的容颜。[1] 以赛亚(Isaiah),亚摩斯(Amoz)之子,《圣经·旧约》中的人物,为《以赛亚书》的作者。通常被认为是写作先知中最伟大的一位。他名字的意思是“耶和华拯救”。[2] 基利波山(Gilboa)位于耶斯列(Jezreel)城东2.5公里处,与在北方的相距约10公里的摩利山(Morley)又称小黑门山遥遥相对。两山之间有耶斯列平原。当年扫罗为耶斯列人所败,他和三个儿子都在此战死。[1]《献给希特勒的花》诗选归途最终,我没再像树叶和深埋于土的花瓶一样迷失还轮不到我我只会让你再三考虑你肯定要说我忘恩负义我在茫无目的的爱中流尽了热血你说得对那样的热血从来没赢得星辰的眷顾你知道如何对我呼唤尽管现在人声鼎沸这只会迷惑气息我俩谁都不能忘记我们的舞步你吐出的字眼把我从尘土中拉了出来是的,我渴望你多过树叶渴望爽朗的天气花瓶渴望双手的抚慰是带着人性狭隘的渴望这会让男人拒绝任何领域除了自己我在你旅程中意想不到的地方期盼着你正如你只在归途中才会拾起的羽毛和那把生锈的钥匙在一切都清澈后那遥远而痛苦的目的地在你的生活中毫无改变[1] 本章诗歌均选自《献给希特勒的花》,此为莱昂纳德·科恩的第三本诗集,继小说《至爱游戏》之后,由麦可兰德&斯图尔特出版公司于1964年出版。科恩原来想取名《鸦片与希特勒》,但考虑到很可能会刺激读者和文学评论家,最终改名。与其他和阿道夫·希特勒有关的作品一样,此诗集当时也受到了争议,科恩虽然羞涩,但并不惧挑战权威。听闻一个久违的名字听,男人说了去年的故事那时其他地方的声音尽管一切在此处发生听,那名字如此私密,甚至会焚毁听名字大声诉说要学习,不断学习历史宛如尖针给沉睡中的男人涂上他们想保留的所有毒药如今,一个名字拯救了你带着异国情调认领一具冰封在去年的荒芜中的异国躯体丰碑落成时还剩下什么活物并屈服于镀金碑文的最后低语但窒息的哭泣把我打趴在地与空中的飞雪一同飘进大海我与猎人同行饥饿但敏锐我还与猎物一道敏捷、脆弱又暴露我和屋子一起在雨中冲洗不在柱子上留下的齿痕让它们再被耙起让男人对这些名字麻木刮起狂风听这些故事对此你早已明了对大山而言明白足矣,那里住所、墙壁,甚或森林都不会长久存遗樱桃园加拿大,战争在等着你威胁在等着你破碎的旗帜在等着你继承并不足矣一张张脸必须在野蛮思想的重锤下锻造信箱会在樱桃园里炸得粉碎而孩子,将会等着祖父那永不到来的大额支票我在浓烈的咖啡中审视着这静谧的雪地就像一种来自美国的新款塑料雪地靴的推销员的主张努力寻找四处攒动的污渍寻找一辆三驾马车寻找流亡者冰封的预言家印度的一次起义寻找烈火包围的气象站孩子们,有个故事这么说加拿大,你是否承受得起自由与死亡的歌谣失无所失那时,我离开父亲家太阳露出一半,父亲把它拖到我的下巴上宛如一朵金凤花。父亲是个蛇油商是个巫师,魔术师,更是个骗子,托起太阳——这是他最拿手的把戏我俩在焰火中吻别。鸽子在尼亚加拉瀑布上空一英里传来了他的死讯。我没错失一步,再也没啥可失去。明天,我要弄出个新把戏今夜,一无所知,但风和电线杆会告诉我那亲密的炫目之光。前院草坪雪,飘落在我的小刀上壁炉里正演着电影八岁孩子的金发裹紧了苹果饥肠辘辘,一片狼藉看门人的女儿从不在十一月现身总有一天我要回去当我的石膏取下榆树叶落下盖住弓和箭糖果发霉童子军的日历猛烈燃烧我那老母亲坐在凯迪拉克轿车里笑着多瑙河附近的人那种特别的笑我告诉她,前院草坪下的所有虫子都是我们的她更是哈哈大笑锈了,生锈了爱情和时间的引擎早已锈迹斑斑大千世界世界之大,总会发现这小农场大千世界总会学到我在小罐头里弄清的那些细节你有我的古怪生活将会经常被人提起但谁都不信你已然苍老诺言你金色的秀发正是我生活的方向——被光碾碎!你的唇印正是我力量的胎记。爱你就是活在我理想的日记里而我,答应了身体绝不动笔![1]《天堂寄生者》诗选那夜,我烧了一切那夜,我烧了心爱的屋子,烧成了一枚完美的戒指我在其中看见杂草和岩石除此之外,一无所有。空气中的活物早已被黑夜吓坏,它们再次偷望世界在光明中殒命黄泉。如今我翱翔天际所有黑暗都靠在我用无数残翅铸造的船旁——歌唱。1960年[1] 本章诗歌均选自《天堂寄生者》,为莱昂纳德·科恩于1966年出版的第四部诗集,这也成为他之后很多歌曲的创作蓝本,有名的就包括《苏珊》(Suzanne)和《雪崩》(Avalanche),但此诗集出版后评价褒贬不一,不过对科恩的音乐而言却非常重要。飘雪雪花落下。她在屋里一丝不挂。端详着酒红色的地毯。她十八。留直发。不讲蒙特利尔方言。也不想坐下。我俩听得见风暴。但她没有浑身发麻。此刻,借着燃气炉她点起烟。顺手拢起了长发。1958年指纹把我的指纹还给我虽然粗糙肿胀但如果拿不回我就要诉诸律法曾经常常抚摸你可如今不再是自己每当要擦掉果酱才发现指纹早已杳无踪迹整夜,我都在对指纹呼唤但指纹毫不在意最后一次看见它们是在你的发丝间翻腾我以为自己今早就走所以倒空了你的抽屉成千上万的指纹掉落在地你没弯腰去捡也没算算丢了多少你甚至不知道谁是谁的我必须道别时你都没去那里找找你拿着我的指纹远走高飞所以我只能爱你的灵魂我绝不假装理解你的所想所要但下次在挠背之前我会查个究竟我想知道我的指纹在这一大堆中是否孤独它们独一无二应该为此感到自豪但如今你却想嫁给我步入婚姻殿堂抛撒用指纹做的五彩撒花你知道我不喜欢那样我当然愿意结婚但只要指纹还在我不会和任何认识我的女孩一同面对黎明1966年十字架没压在我身上我为食物奔波时十字架没压在我身上银色狩猎场中整夜不眠的希腊奴仆并不觉得我是他兄弟爱我,因为一切尚未发生我确信,电车停顿后今夜的雨,翩然落下可这并未让我觉得自己像根羽毛因为我的身长已定爱我,因为一切尚未发生你知不知道在我确信还会爱着你之前灯光骤亮我为此看了多少电影爱我吧,因为一切尚未发生这是蒙特利尔七月十四日的头条新闻[1]“皮尔逊果断介入[2]英联邦会议”那已是昨日爱我,因为一切尚未发生繁星啊繁星星星不言你有没有注意过一棵湿漉漉的树正是刀片的遮掩,如此私密爱我,因为一切尚未发生假如我所言属实为何我还要孤单我承认,我的意思是找条出路,伪造护照说一口外语爱我吧,因为一切尚未发生我承认,我的意思还是长出翅膀,意乱情迷也承认,我已忘却长出翅膀意乱情迷是为何爱我吧,因为一切尚未发生[1] 莱斯特·鲍尔斯·“迈克”·皮尔逊(Lester Bowles“Mike”Pearson,1897—1972?),第十四任加拿大总理,政治家、外交官,曾获1957年诺贝尔和平奖。[2] 原文为法语。[1]《莱昂纳德·科恩之歌》歌词选[2]苏珊苏珊带你去她河畔的小屋听得见屋外船只经过也能在她身旁度过黑夜你知道她几近疯狂可如此你才想待在河畔[3]她给你斟茶,喂你橘子那可是从中国远道而来正当你打算告诉她[4]你没有爱能够给予她却让你心领神会让河流替自己回答你一直是她所爱你想和她一道远行想漫无目的地走你知道她能对你依靠因为你用心灵触碰了她完美的身体[5]耶稣在水上行走时身为水手他从自己孤寂的木塔上长时间地眺望在他确信只有溺水之人才瞧得见他时说道:“所有人都会成为水手直到大海把其释放。”而他自己却在天空裂开之前崩溃被抛弃,宛如凡人像石头一样沉入你智慧的海洋而你想和他一道远行想漫无目的地走你认为或许会对他有所依靠因他用心灵触碰了你完美的身体现在,苏珊牵起你的手领你去到河边[6]她穿着来自救世军柜台的破裳,戴着羽饰阳光如蜜般倾洒在这位海港的女神身上她指给你该看向何处在废物和野花之间海藻中有着英雄晨光中有着孩童他们为爱伸出双手如此这般,直至永远一切发生在苏珊手拿镜子之时你想和她一道远行想漫无目的地走你知道自己能够对她依靠因为她用心灵触碰了你那完美的肉体[1] 《莱昂纳德·科恩之歌》(Songs of Leonard Cohen)是科恩的首张录音室专辑,由哥伦比亚唱片公司于1967年12月27日发行。其中包括了科恩当时较为流行的曲目《苏珊》和《再会,玛丽安》。[2] 此曲是专辑第一首歌曲。此处的苏珊(Suzanne),并非之后为科恩生下孩子的苏珊·埃尔罗德(Susan Elrod)。此曲灵感源于科恩与雕塑家阿尔曼·瓦扬古(Armand Vaillancourt)的女友苏珊·维达尔(Suzanne Verdal)——一位年轻的波西米亚舞者的柏拉图式关系。歌词最早于1966年收录在科恩诗集《天堂寄生者》中,叙事般描述了他们见面时发生的事,苏珊邀请科恩参观她在蒙特利尔海港附近的公寓,并一起喝茶。苏珊在2006年接受CBC全国新闻关于这首歌的采访时说,她和科恩从来没有发生过性关系。而科恩在1994年英国广播公司的一次采访中也说,他只是想象与她发生性关系,因为她既没有机会也没有意愿真正经历这段感情。[3] 这里的茶和橘子并非来自中国。科恩在采访中说过:“她给我带了一款叫作Constant Comment(永远好评)的茶,里面有些小片橘皮,最初的意象来自于此。”他所指的实际上只是一款店售茶,制造商是来自康涅狄格的比奇诺茶(Bigelow Tea),但科恩给它赋予了“来自中国”的东方神秘色彩。在大萧条中诞生的这款茶,充满了美国企业家精神的所有浪漫情节,是今天美国领先的专精茶公司的创始产品。而创始人比奇诺(Bigelow)也说过,最初祖母所用的茶和橘子来自斯里兰卡,但苏珊在1998年BBC的采访中说道:“我们有很多次一起饮茶,吃蜜橘(Mandarin Oranges)。我总是点起一根蜡烛,沏好茶,会有那么几分钟沉默,然后开始说话。”其中的“Mandarin”就是普通话、中国话的意思。[4] 录音室专辑与此处稍有不同,歌词为“你没有礼物可以给予”。[5] 此处是指《圣经·马太福音14:22-23》节记载耶稣所展示的神迹:散了众人以后,他就独自上山去祷告。到了晚上,只有他一人在那里。那时,船在海中,因风不顺,被浪摇撼。夜里四更天,耶稣在海面上走,往门徒那里去。门徒看见他在海面上走,就惊慌了,说:“是个鬼怪!”便害怕,喊叫起来。耶稣连忙对他们说:“你们放心,是我,不要怕!”[6] 救世军柜台(Salvation Army Counters),六十年代专门售卖二手货物的商店,非常受嬉皮士和贫穷阶层欢迎。[1]老师很久前我遇到个女人她的秀发依然乌黑你是心灵的老师?她温柔地否定我在海上遇到个女孩她的秀发是金黄之色你是心灵的老师?是的,但不属于你在我必须寻找的失落之地我也遇到过一个失去理智之人这位智者说:跟着我但他却走在我身后我走进一家医院那的人既未生病,也不健康可深夜护士离开后我却根本无法行走清晨来临延续到午后晚餐时分,一把手术刀[2]躺在调羹旁有些女孩误入歧途跑进手术刀制造的麻烦你们是我心灵的老师吗?我们只教如何让苍老的心灵破碎一个早晨我独自醒来医院、护士荡然无存我身上切开得够多了吗,上帝?孩子,你是块骨头我吃啊吃啊不停地吃没漏掉任何一盘这些晚餐价值多少?我们会带着仇恨打包带走我对着每份工作,对着每个人到处发泄仇恨有人为我祝福但我却渴望拥抱之后,几个女孩抱紧了我又被男人拥抱我的激情如此完美?不,还要再抱一次我曾帅气、强壮熟知每首歌的每个字我的歌声取悦了你?没有,你唱得错误连篇这是谁?我在对谁说话?谁记下了我的忏悔?你们是我心灵的老师?我们只教苍老的心灵歇息老师,我的课结束了吗?我不能再学其他他们大笑,边笑边说得了,孩子,你的课结束了?你的课结束了吗?[1] 此曲是专辑第九首歌曲。[2] 原文如此。录音室版本歌词为“躺在我的银色调羹旁”。[1]冬日女郎行路中的女士,待一会儿过了今夜再走我只是你旅途中的一站我知道自己并非你心中向往我曾与白雪的孩子为伴那时我还是个战士为她打倒所有男人直到夜更加凄冷她的发型曾和你一样只有入眠时不是那样之后她在烟雾、黄金和气息的纺织机上织起了秀发为何现在你如此安静?站在门口一言不发早在你偶遇这条路之前你的旅程已然选定行路中的女士,待一会儿过了今夜再走我只是你旅途中的一站并非你心中向往[1] 此曲是专辑第三首歌曲。[1]再会,玛丽安过来窗户这,亲爱的宝贝我想试着给你看看手相我曾以为自己是个吉卜赛男孩直到让你带我回了家再会吧,玛丽安。是时候了,让我们再次为曾经这一切欢笑、痛哭、痛哭又欢笑吧你知道,我喜欢与你一同生活但你让我忘却良多忘了为天使祷告天使,也忘了为我们祈祷那时,我们正值年少[2]相遇在翠绿的丁香园旁我们在黑暗中跪行时你宛如抓紧十字架般抓紧了我来信都说此刻你就在我身旁为何我仍感觉如此孤单我正站在这悬崖峭壁边仅有你纤柔的蛛网把我的脚踝拴在岩石上现在,我急需你深藏的爱我如崭新的剃刀般冰凉在告诉你我对爱情充满好奇时,你走了我从未说过自己很勇敢啊,你的确是如此美丽的一位我爬上这片山坡在雨中洗净双眼时再次望着你离开,改名换姓[3]你的双眸,我忘掉了你的双眸你的肉体在每片海里安了家在你说出这都是我的秘密时你又何以告诉大家你的消息再会了,玛丽安是时候让我们再次为曾经这一切欢笑、痛哭、痛哭又欢笑吧[1] 此曲是专辑第六首歌曲。玛丽安全名为玛丽安·依伦(Marianne Ihlen),是科恩从伦敦去到希腊伊兹拉岛(Hydra)遇见的影响他一生的挪威爱人。无论生活还是创作,玛丽安对科恩都非常重要。科恩的第二张专辑《来自一个房间的歌》(Songs from a Room)的封底照片正是坐在打字机前的玛丽安。但后来两人距离越来越大,最终于七十年代分手,科恩由此写下这首著名的歌曲。2016年7月28日玛丽安因癌症去世,在她弥留之际,科恩写下了最后一封给这位缪斯的告别信,信中最后说道:“现在,我只想祝你一路走好。再会了,老朋友。永远爱你,我们路上再相见。”之后科恩于11月7日离世,紧随玛丽安而去。[2] 歌词为“深处”,此处按诗文内容翻译。[3] 歌词并没有最后一段。[1]我们其中一个不会错我点燃一支细长的绿蜡烛为的是让你对我怀有嫉妒但却让屋里蚊虫乱舞他们听说我的肉体已然自由于是我抓起不眠长夜的尘土放进你那小巧的鞋中当然我要承认拷问了那条你为世界穿上让人看穿的裙子我对医生袒露内心他说我已无药可治接着亲自写了药方你的名字赫然其中然后他带着我们蜜月的点滴把自己关进了书架中我从护士那里得知他越发糟糕他的事业全然破灭我听说一位圣人曾倾心于你于是我在他的学院整夜学习他教导爱人的职责便是让金科玉律暗淡无光正当我确信他所言如此纯粹他却自溺水池肉身已逝但回到这草地灵魂仍在独自呓语一位爱斯基摩人给我看了影片最近取材于你这可怜的男人颤抖不已嘴唇、手指冻得青紫我想,当大风掀起你的衣服他早已冻僵我猜,他从未暖和可你如此动人站在那冰天雪地噢,请让我一同进到这场风暴中[1] 此曲是专辑第十首歌曲。[1]嘿,没法说再见清晨,我爱着你彼此的吻深切又充满暖意你铺在枕上的秀发宛如沉睡的金色暴风雨我们之前相爱之人甚多我知道我们并不新鲜在城市和森林他们像你我般笑容盈盈可现在,疏远来临我俩必须努力你的目光柔软,带着悲伤嘿,没法说再见当我在时间里徘徊我并未寻找另一个陪我走到角落彼此的脚步总是如此搭调你知道我的爱已随你而去如同你的爱仍和我一起这正是它变化的方式如同海岸和大海但我们都不谈及爱与束缚这些我们都无法解脱你的目光柔软,带着悲伤嘿,没法说再见清晨,我仍爱着你彼此的吻深切又充满暖意你铺在枕上的秀发宛如沉睡的金色暴风雨是啊,我们之前相爱之人甚多我知道我们并不新鲜在城市和森林他们像你我般笑容盈盈但我们都不谈及爱与束缚这些我们都无法解脱你的目光柔软,带着悲伤嘿,没法说再见[1] 此曲是专辑第七首歌曲。[1]师傅之歌我卧病在床时相信你已听见你师傅在歌唱相信他已经告诉了你死锁在我脑中的一切他曾带你巡游四方至少你是如此所言如今你回来是给你的囚犯带来美酒和面包?你和他在某个寺庙相遇他们在门口让你宽衣解带他坐在椅子上只是从战场归来没有身份的一员你把他疲惫的脸埋在你头发里他递给你苹果核然后,他触碰你的嘴唇,一瞬间让我们曾经的吻消失殆尽他给你一只德国牧羊犬拴着皮钉项圈到处遛走他从未要你解释、谈论这些琐碎的细节:谁有蠕虫,谁有石块谁又在信中把你拥有现在,你的爱成了整个街区的秘密这爱永不停歇,即使你的师傅一败涂地师傅带你坐上飞机他不用双手就能翱翔你在绸带般的雨中遨游这雨却赶走了看台上的人群然后他把孤寂小巷中的灯光熄灭一只有着天使腺体的猿猴用橡皮圈发出的乐声抹去了最后一缕痛楚现在,我听见你师傅在歌唱你跪求他的到来他的身体是根金线你的身体挂在上面他的身体是根金线我的身体却毫无知觉现在,你听见你师傅在歌唱而你的衣服全被解开你会跪在这张我们很久前抛过光的床边?会在你师傅选择用雪做成我的床之前?你双眼狂热,双拳紧握话却说得低声细语天啊,我不明白你师傅让你离开前到底说了什么我觉得你对去过月亮的女士太过粗鲁我在窗前躺了很久而你已习惯这空荡荡的房间但你的爱是老人袖口上的尘埃他用脚敲着节拍而你的大腿是个废墟,欲壑难填[2]或许,是你回来得太快我毫无保留地爱过你的师傅教会他所知道的一切他在深刻的奥秘中忍饥挨饿俨然一个确信真理之人我把你送到他那里向他保证会教他些新东西不论他说什么,不管你做何我都教会他你是如此渴望于我我卧病在床时相信你已听见你师傅在歌唱我猜,他已经告诉了你死锁在我脑中的一切他曾带你巡游四方(至少,你是如此所言)如今你回来是为你的囚犯带来美酒和面包?[1] 此曲是专辑第二首歌曲。科恩曾坦言:“我从不确定一首歌背后是什么。我想,曾经的那些日子人们非常关心师傅和弟子的思想,认为有些人比你知道得更多;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寺庙,我们都在努力获得教化。而这首歌讽刺地对待了这一愿景。”因此此曲并非通常认为是关于爱情的描述,更多涉及宗教和救赎。[2] 录音室专辑与此处稍有不同,歌词为“或许是你回来得太快了一些”。[1]仁慈姐妹[2]所有仁慈的姐妹从未离开,甚或死亡在我觉得无法继续前行时她们一直等候她们带给我安慰而后又带来了这支歌噢,我多希望你碰见她们你游荡在路上已经太久[3]你必须放下不能掌控的一切先是家庭很快便是围绕灵魂的那些[4]我到过你被吊起的那地[5]觉得还能见到你被钉住的地方当你感觉不到神圣[6]孤独就会告诉你已然有罪姐妹们躺在我身旁我向她们忏悔她们抚摸我的双眼我抚摸她们裙边的晨露倘若你的生活是片树叶四季便会一把扯下责骂它们会用爱把你缠绕优雅而嫩绿,宛如枝条我离开时她们正在沉睡我多希望你碰见她们不要开灯可以借着月光看到她们指引方向即便听说她们给了你甜美的夜晚我也不会嫉妒我们不曾是那样的恋人除此,一切都已经很好[1] 此曲是专辑第五首歌曲。[2] 录音室专辑与此处稍有不同,歌词为“噢,这些仁慈的姐妹”。[3] 歌词在开头有“是的”一词。[4] 歌词在开头有“唉”一词。[5] 录音室专辑版本的歌词为“觉得还能见到你是如何被钉住的”。[6] 歌词中“告诉”一词为“说出”。[1]陌生人之歌你认识的所有人都是庄家,事实如此,每当你为他们庇护,他们都说早已金盆洗手。我了解那种人。很难握住那样一只手,[2]伸向天空只为投降。[3]清理掉他留下的大王、小王牌,才发现其实他没给你留下什么,甚至连欢笑都没有。和任何庄家一样,他在等待着那[4]张狂野的王牌,如此便无须再赌。他就是寻找马槽的约瑟夫。然后靠在你的窗边,他会说,终有一天,你会用你温暖和爱的港湾让他意志削弱。接着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老旧的火车时刻表,并说,我告诉过你,我归来时便是陌路人。但现在,仿佛另一个陌生人要你无视他的梦想,俨然他们[5]是别人的负担。你早已见过他,他用黄金般的双手发牌,可如今,从手肘到手指,锈迹斑斑。他想用所操控的赌局换得庇护。想用所了解的赌局换得庇护。你厌恶看见疲惫之人放下双手,就像放弃了这神圣的牌局。然而在他念叨着梦想入睡,你发现他肩上有条路,像烟雾般盘旋上升。你叫他进来,坐下,但有些东西让你转身而去。门开着,你关不了自己的避难所。你拧了这路的把手。打开了,别害怕。这就是你,爱人,你才是那个陌路人。我一直在等。确信彼此会在要等的火车旁相遇,但我想,是时候上另一趟了。要明白,我从来没有什么秘密图纸让我进到这件事,甚或其他任何事的中心。是的,他就是这么说的,[6]你并不知道他在寻求什么。他这么说的时候,你并不关心他在寻求什么。倘若你来选,我们明天就见面,岸边,他们正在桥下挖凿一条永无止境的河。然后他离开月台,走进那温暖的卧铺车厢,你这才意识到,他只是为另一个庇护所打了广告。但对你而言,他从未形同陌路。而你会说,“行吧,之后在桥那里,或是其他地方见吧。”清理掉他留下的大王、小王牌,你才发现其实他没给你留下什么,甚至连欢笑都没有。和任何庄家一样,他在等待着那张狂野的王牌,如此便无须再赌。他就是寻找马槽的约瑟夫。然后靠在你的窗边,他会说,终有一天,你会用你温暖和爱的港湾让他意志削弱。接着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老旧的火车时刻表,并说,我告诉过你,我归来时便是陌路人。[1] 此曲是专辑第四首歌曲。[2] 录音室专辑歌词与此处稍有不同,歌词重复唱了“伸向天空投降”。[3] 歌词此句开头有“然后”一词。[4] 此处是指《圣经》中对耶稣降生的记载。耶稣由圣灵感孕,由马利亚所生。耶稣降生后约瑟夫才和马利亚同房,约瑟夫是位木匠,所以有耶稣是木匠之子的说法,但约瑟夫只是耶稣的养父。[5] 歌词此句开头有感叹词“噢”。[6] 录音室专辑版本的歌词此处的“关心”仍为“知道”。[1]《精选诗集:1956—1968》诗选食肉之人吃肉的总想啃,总想嚼吃素的也想啃,更想嚼倘若这些想法让你饶有兴味,哪怕一时都会误入歧途[1] 本章诗歌均选自《精选诗集:1956-1968》,为莱昂纳德·科恩的第五本诗集,由加拿大麦可兰德&斯图尔特出版社于1968年首次出版,也是他1967年12月首次以音乐人身份出道后的第一本书。这也是科恩第一本在美国(维京出版社)出版的诗集,并提供了二十首新诗及早期诗集的精选集。许多内容由科恩的女友玛丽安·伊伦精心挑选。玛丽塔玛丽塔请找到而立之年的我一切为你一切为你我全心全意这是打算在你我老去后为你读的书如今我是一片掠影仿佛王朝一样焦躁不安而你,正是救我于火海的女人我见你凝视月光毫不犹豫借着月光爱上我我见你向岩石上的风信子致敬你借着花朵爱上我在海岸与鹅卵石夹杂的细软沙滩上你迎接我加入围坐的圈子没把我当过客这一切发生在时间的真理中发生在肉体的真理中我见你有个孩子你把我带到他的香气和幻想中并非为了血祭你从食物和蜡烛装点的木桌上把成百上千的圣物装进篮子我反观自己的肉体反观我的诞辰直到变得足够渺小满腹恐惧能够再次降生因你的美,我想要你但你给我良多今夜,你分享了你的美回望镜中的自己时这是唯一记住的你给了众人因我的启发想得到的一切在那之后你转身离开如今我是一片掠影我渴望抵达流浪的终点我用你祈祷的力量挪步往着你祈祷的方向前行因为,你跪在我脑海中的洞穴里像极了一束鲜花我向着爱前行你早已为我梦见我为何写作之所以写作是让事物如你一样美妙待在你身边就想成为英雄七岁时就这么想过但一个完美的男人扼杀了一切不必爱我不必爱我因为你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女人我来此世就要追随你每夜当我是众多爱你的男人的一员在桌子旁与你相遇我双手包住你的拳头在那辆庄重的出租车里我孤独地醒来双手让你心不在焉我把这些歌写在酒店条款单上给你点上红黑色的蜡烛像极了一对男女我嫁给了两个檀香木金字塔盒中的青烟我为你祈祷祈祷你会爱上我祈祷你不会爱我如神而活你如神而活在我为你保守的姓名背后,你身由网做我的身影缠绕,你的声音完美,也不尽完美宛如雏菊中神谕的花瓣。你用薄雾和雪崩敬自己的神但我所拥有的是你没有承诺的信仰丰碑像群星坍倒在你说绝不躺下睡去的田野上。拿刀片修整指甲[1]像读《箴言》一样细读这作品谁都不会为你书写,你用废弃的隔音薄膜把你的沉默裹在我俩的重力上,日常的装置在其中显现了极为普通的问题正如神的祈祷在一枚翻滚的硬币上凸起。甚至在我回答你之前就知道你不愿听。我俩独居一室,十月的一个夜晚,没人写下我们的过往。不管是谁让我俩在戒律中进退两难,现在我都听见了听见他在我俩的镣铐上华丽刺绣时的气息。[1] 《箴言》是古以色列王所罗门在中年时所作的诗歌书卷,被纳入基督教《圣经》。该书卷内容丰富,不仅是所罗门的教子之言,同时还收录了其他箴言,内含智慧之言,哲理耐人深思。[1]《美丽失败者》节选[2]与我一道与我一道吧,这些式样繁杂的宗教徽章:挂在银链上的;别在衬衣上的;依偎在浓密胸毛上的;宛如电车般从愉悦的老女人乳沟皱纹里滑下的;交欢后不经意压陷进皮肉的;和袖扣一起丢弃的;形如手指像银币一样打着标记的;搂着十五岁少年亲吻坠在衣服里的;思考时嘴里含着的;极其昂贵,只有瘦小的女孩才允许佩戴的;和打着结的领带一起挂在杂物柜里的;亲吻以祈求好运的;生气时一把从脖子上扯下的;盖着章的;刻着印记的;仍在电车铁轨上迫使变道的;系在出租车顶篷毛皮装饰上的。和我一道吧,一同见证凯瑟琳·媞卡奎瑟的苦难。[1] 本章内容均选自《美丽失败者》(Beautiful Losers),本书是科恩发表的两部小说之一,紧接着1964年的《至爱游戏》(The Favorite Game)于1966年出版。此书写于希腊伊兹拉岛,创作让科恩筋疲力尽。这是科恩致敬乔伊斯的历史类小说,其中涉及加拿大历史、宗教、哲学、性爱,用口语化的方式表达,科恩视为自己创作的巅峰,但出版后书评人褒贬不一,一度让科恩非常低迷,从而开始向音乐方面发展。但这部作品突破了小说的传统形式,为加拿大颇为保守的文学界提供了放浪不羁的可能,是加拿大文坛上最为重要的小说之一,后被称为加拿大第一本后现代小说,卖出上百万册。[2] 此部分选自第一章《他们所有人的历史》第三十三节。[1]何为圣人何为圣人?圣人能实现众人遥不可及的奢望,奢望无法道明。我认为,这关乎爱的力量。与爱相连,便能在生存的混乱状态中维持一种平衡。圣人并不消除混乱;如果做了,世界早已改变。我甚至觉得圣人连自身的混乱都不会消除,为世界理清秩序,其中必然夹杂人类的自大与好战。维持此种平衡,便是圣人的荣耀。他们也会如滑雪板一样顺势而下,轨迹便是山峦的爱抚,仿佛用雪作画,一瞬间由微风和岩石刻意安排而成。圣人内心有着深爱世界的某种因素,这使得他们把自身献给自然规律。他们并未与天使一道翱翔,而是用地震仪精确地描绘着坚实大地上血淋淋的景象。他们的居所逼仄危险,但仍居于此世。圣人不啻爱众人的肉体,还爱着美好和扭曲的内心。庆幸我们中间正有这样的人——爱平衡爱的魔鬼[1] 此部分选自第一章《他们所有人的历史》第四十节。[1]魁北克盛宴受洗后没几天,凯瑟琳·媞卡奎瑟就受邀出席了一场魁北克盛宴。到场者有:特雷西侯爵、行政长官泰隆、总督库塞尔及莫霍克酋长库林——是最为坚定不移皈依基督的教徒。宴会俊男美女云集,芳香四溢。宾客谈吐、举止优雅,比起两千公里外的巴黎毫不逊色,觥筹交错中的言语溢满智慧,谈论着成立十年的法国科学院的奇闻逸事。其中几位戴着弹簧怀表,彼时这种新玩意儿正席卷欧洲。有人还解释起近来发明的另一个校准钟表的装置——钟摆。凯瑟琳安静地听着,低着头,接受大伙儿对她那件饰羽毛的鹿皮礼服的恭维。白色长桌上的银器、水晶和初春的鲜花光彩四溢,让她瞬间应接不暇。英俊的侍者往长茎玫瑰般的杯里斟上酒,上百支烛光和刀叉交相辉映,暗香盈袖的宾客仔细切着盘中的肉排。有那么一会儿,这些铮亮的光刺伤了她的双眼,倒了胃口。凯瑟琳不自觉地扭了一下,打翻了杯子,她死死盯着鲸鱼形状的酒渍,羞愧地僵在那里。——没事。特雷西侯爵说,这没什么,孩子凯瑟琳仍然呆坐着。侯爵又转回了自己的话题——法国正在研制的式武器:刺刀。酒渍很快漫开。——连桌布都想来上几口美酒,侯爵开起了玩笑。别害怕,孩子,洒了酒不会受到惩罚。尽管几位经验老到的侍者忙着收拾,酒渍还是越漫越开。宾客注意到了这场景,谈话声慢慢小了下去。酒渍已经染脏了整张桌布。桌上的一个银质花瓶被染成紫色,瓶中的粉色鲜花同样如此,顿时鸦雀无声。一位漂亮的女士痛苦地大叫起来,她白嫩的手也变成了紫色。几分钟内,一切都染上了紫色。宾客的脸、服饰、挂毯,甚至家具都染上了这浓重的阴影,紫色的厅堂内塞满了悲号和诅咒。敞亮的窗外,岛上的雪映着月光。所有人——侍者、主人——都一齐向外望去,似乎想在这污浊大厅外的多界里寻求一丝慰藉。在众人眼里,飘落的春雪也渐渐暗成了紫色,甚至连月亮也吸收了这壮丽的色彩。凯瑟琳慢慢站了起来。——我觉得应该向所有人道歉[1] 此部分选自第一章《他们所有人的历史》第四十二节。[1]《来自一个房间的歌》歌词选[2]以撒的故事房门缓缓推开,[3]父亲走了进来;那时我九岁。他如此高高在上,那双蓝眼睛闪亮声音却很冷淡。他说:“我看见个景象你知道我圣洁而顽强,[4]必须完成上帝的指示。”[5]如此,我们启程登山;我小跑着,父亲走着,拿着一把黄金做的斧头。树木越发矮小,湖泊宛如女人的花镜,我们停下喝了些酒。父亲扔掉酒瓶,[6]一分钟后,我听见瓶子落地摔碎,然后他握住了我的酒瓶。我以为看见了鹰但也可能是只秃鹫,没法断定。接着父亲建好祭坛,往身后看了一眼,他知道我不会躲藏。现在你搭好祭坛要献祭孩子万不可再继续。计划并非愿景你也从未被魔鬼和上帝引诱。如今你立于他们之上,利斧坚硬血腥,我躺在山顶父亲的双手因美妙的话语而颤抖时你不曾在那。倘若你现在称我兄弟,请原谅我的诘问:一切只是按着某人的意愿?当一切归于尘土,倘若非做不可,我会杀了你,倘若力所能及,也会帮你。当一切归于尘土,倘若非做不可,我会帮你,倘若力所能及,也会杀了你。仁慈与我们同在,和平之人,好战之人——孔雀已然开屏![1] 《来自一个房间的歌》(Songs from a Room)是科恩的第二张录音室专辑,由哥伦比亚唱片公司于1969年4月7日发行。其中包括了科恩最为有名的歌曲之一《电线上的鸟》。这张专辑可以看作是科恩对乡村音乐的尝试。[2] 此曲是专辑第二首歌。以撒(Isaac)是上帝应许给亚伯拉罕的后裔,犹太人的列祖。名字意为“神使我欢喜”。[3] 此处指以撒的父亲亚伯拉罕(Abraham)。[4] 此处是指《圣经》中记载:上帝要试验亚伯拉罕的信心,就要求亚伯拉罕把以撒献为燔祭,于是亚伯拉罕顺从上帝的要求。在最危急的一刻,上帝阻止了他的行动,撤销了以以撒为祭的要求,验证了亚伯拉罕的信心。早期基督教认为亚伯拉罕主动听从上帝的命令将以撒作祭是信心和顺服的榜样。[5] 此处指亚伯拉罕带着以撒和祭具登上摩利亚山(Mount Moriah)行祭。摩利亚山也译为“锡安山”,还指大卫王献祭之地和所罗门王所建的圣殿。[6] 录音室专辑与此处稍有不同,歌词中没有“我听见”一句。[1]午夜女郎我独自来到人满为患之地。寻觅着脸上写满诗句的她。终究找到,但她对此毫不在意。我求她抱紧我,说道:女士,让我绽放吧!但她对我嗤之以鼻,说我是已死之人,不可能回心转意。[2]为此我整晚争辩,如大多数人以前做过的那样,说:不管你给我什么,我仍贪得无厌。然后她指着我跪着的地方说:别妄图利用我又狡猾地拒绝我,要么我输,要么你赢——所谓黑暗正是如此我大哭:噢,午夜女郎,我害怕你会老去;繁星吞噬你的肉体,寒风带走你的暖意。倘若此刻我们一同哭泣,她说,只会于事无补。所以我在清晨踱步,在那个甜美的早晨,听得见我的女郎在呼唤:你赢了,你赢得了我,我的主人。[1] 此曲是专辑第九首歌。[2] 录音室专辑与此处稍有不同,歌词中开头有“好吧”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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