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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4 19:0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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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修竹

出版社:浙江出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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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拥抱如此的我

请你拥抱如此的我试读:

请你拥抱如此的我修竹版权信息

请你拥抱如此的我

修竹

非经书面授权,不得在任何地区以任何方式反编译、翻印、仿制或节录本书文字或图表。Part.1 别后重逢

暮色已深,路上行人寥寥,延伸在两排葱郁树丛间的小路幽深的仿佛没有尽头。车子行驶缓慢,行至路中间刹车灯一闪,突兀的停了下来,车灯照到小路深处,看起来有些孤零零的。

清脆的高跟鞋声节奏有些慌乱,车主推门下车,小跑到车前查看情况,却发现车前空无一物,刚才那个抬手遮光的男人好似只是她的幻觉。月光寡淡,星子稀疏,女人站在车前茫然四顾,耳边除去晚风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外再无其它动静。

人呢?刚刚明明有人倒在了她的车前。

月色将她的影子拉的斜长,其中一半已经没入路旁的绿化带。女人低头,发现她的影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奇怪,再一细看,头皮蓦然一麻,另一道影子与她的影子正交叠在一起,下一秒,那人的头部缓缓从她的影子处分离,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轻微的呼吸,紧贴在她的脑后。

女人整个人如坠深渊,正要惊声尖叫,忽觉背后一阵尖锐的疼痛,继而有温热的血液从身体内急速流失。“师父!”

肩膀被人推了一下,商伊文猛然回神,周围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她宛如一个挣扎着跃出了水面的溺水之人,在一瞬间,觉得浑身有些乏力。“发动机拆下来之后呢?”王朝站在车前看着商伊文,见她似乎没听到自己说什么,不由有些担心:“师父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又吃到过期东西了?”

商伊文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眼车,有些心不在焉:“放屁,你干什么?是不是又偷懒?”

王朝指着身前的车:“我憋屈死算了,你不是在给我示范怎么拆发动机吗?现在拆下来了你就不说话了,怎么了?这是你失散多年的零件吗?”

商伊文这才如梦初醒,她直接伸手揪住王朝半长不短的头发:“然后就是拿去清理,回来的时候顺便拿个大修包过来,你这脑袋是夜壶吗?就不能自己琢磨琢磨?怕漏吗?”

王朝生怕又被商伊文教训,一溜小跑离开。他前脚刚走,后脚前台张芊芊就拿着两只纸杯进来了,想必她刚才听到了商伊文与王朝的对话,这会阴阳怪气道:“还真当自己是人家妈了?说话也不注意点。”

张芊芊喜欢王朝是整个4S店的人都知道的事,无奈落花有情流水无意,除了商伊文,王朝从不正眼看其她女人,所以商伊文理所当然成了张芊芊的假想敌。

商伊文觉得张芊芊有病,连眼皮都懒得抬,她顺手端过一旁洗手的水盆,一盆水全向张芊芊的方向泼了过去,张芊芊见状,忙向旁边躲,不料鞋跟太细,猛然躲避的结果是鞋跟断了后人失去平衡,正好摔在了那盆污水中。“你!”张芊芊气结。

商伊文顺手把盆扔在她身边,一字一句对她道:“我这没有草船,不需要你的‘贱’。”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张芊芊落荒而逃后,车间一时间只剩商伊文一人,她摘了手套,虚脱般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突然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她看着车头出神,这辆车是昨天送来店里的,白色的车紫色的内饰,拉开车门后车内还有股淡淡的清香,不消多想便知道车主是位女性并且家境十分优越,因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A&U的车,尤其是这款低配都要一百二十万打底的A&U8L轿车。

商伊文靠在沙发里,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那明显是一场蓄意谋杀,男人假意碰瓷,待女人下车后再伺机将其杀害。

她像往常一般,慢慢靠近这台静静立在原地的A&U8L,试探性将手放在了车身。眼前光线再度变暗,商伊文看见那个女人倒在地上,浑身不时的抽搐一下,渐渐再无动作,她的车仍然悄无声息的停在身后,车灯似乎更加孤独了。女人棕色的长发盖住精致的脸颊,商伊文隐隐看到挂在她耳垂上的钻石耳钉,耳钉呈弯月形,在灯光的照射下异常耀眼,商伊文视线的角度有限,一时再看不到其它东西,她猛然将手收回,心脏急跳了两下。

此时正值初夏,太阳挂在半空,将空气烤得如同水波纹一般微微颤动,只是那热气似乎并没有涌入屋中。商伊文利落将头发挽在脑后,快步朝屋外走去。“师父,你干什么去?这车是加急的活啊,明早车主就来取车了。”

她刚一出门,正好看见王朝推着纸箱进屋。“这车只是有些拉缸,一会你把气缸套、活塞和曲轴轴瓦换上去,我看着你。”商伊文觉得以她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再去碰这台车。

王朝看起来有些紧张:“师父,我没修过这么贵的车啊,我害怕。”

商伊文朝他招了下手,见他靠近,直接伸手勾下他的脖子夹在肋间:“昨天我请你吃那么贵的饭也没见你说不敢吃啊,相反我看你还吃的很香呢,少废话,赶紧去干活。”

商伊文个子高,这会挟制着自己的徒弟就像夹着只小鸡仔,王朝从她的魔爪挣脱,故意做了个因为窒息所以呕吐的动作,躲过商伊文的一记横踢,老老实实的开始干活。

经徒弟这么一闹,商伊文觉得恐惧感稍微减轻了些,她蹲在门口晒着太阳,不时有同事从身边路过,大家纷纷向她点头示意。做汽车修理这一行的,女性可谓是凤毛麟角,更别提是机修技师,放眼全国也是屈指可数,所以商伊文算是她们4S店里的特色,再加上她年纪轻轻的技术确实过硬,所以同事们不管年轻的还是年长的,对她都很是敬佩。“师父,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师丈啊?”

王朝是在校的大学生,今年大三出来实习,被分配在了商高工的手下,因为这事,车间里的其他人都有些不服气,商伊文长得漂亮又年轻而且还是单身,大家都想找尽机会与她混个脸熟,只是商伊文一直不收徒,也很少再亲自去实际操作,所以时间长了大家纷纷断了念想,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把商伊文徒弟的名额给占了。

商伊文懒洋洋回头看着王朝:“是游戏不好玩还是电视剧不好看,没事别学大人谈恋爱。”

王朝觉得自家师父之前一定在情路上受过刺激,不然怎么每次一谈到这个话题她就一脸讳莫如深。他一边安装着零件,一边道:“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啊,偏偏靠才华,这一行又累又脏,我看你是嫁不出去了。”

商伊文微微扬着脸,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扇形的影子:“明明靠脸,偏偏靠才华,我只能靠耍嘴皮指使别人干活,这才投身这行。”

她说完站起身,拍了拍裤脚上的灰:“十一点半了,吃点饭再干吧。”

因为今天不用值班,六点商伊文便换好衣服准时下了班,走到自己的车前,商伊文照例有些犹豫。“师父你念咒呢?”凑巧王朝也跟在她身后从店里出来,看见商伊文迟迟不上车,不由打趣:“驱邪?”“滚。”商伊文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咬咬牙,受死一般摸向了自己的车门。

商伊文双眼紧闭,紧张的眼角的鱼尾纹都挤了出来,当她的手摸到车的那一刹那,商伊文只觉得世界万物都安静了,她屏息,静静等待着有什么画面出现,许久,她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只是有点点光斑闪过,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商伊文深深呼出口气,这才开门上了车。王朝实在看不下去,今天他就觉得商伊文看起来跟往常不一样,虽然平时她也不太正常。“师父,刚才我关引擎盖的时候也没夹到你脑袋啊,是不是机油溅到你脑袋里把你给弄脑残了?”

商伊文忽然邪魅一笑:“明天做四轮保养的轻卡交给你了,记得好好打黄油。”

王朝:“……”

商伊文的住处与她供职的4S店距离适中,她驾车穿行在车流之中,没一会便看不见影子了。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商伊文下车时正好路过小区的停车场,她脚步一顿,环顾之后见四下无人,鬼鬼祟祟的朝停在最左边的车走去。站在车前,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缓缓将手伸向车门,她忍受着在高温烘烤之下变得滚烫的车身的炙烤,静静等待着,眼前渐渐出现画面,此时车窗突然被人放了下来,商伊文吓了一跳,一睁眼,见坐在驾驶室中的人也是一脸错愕,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两人一个车里一个车外,车主隐忍的等了一会,终于没忍住,他真诚的向商伊文发问:“你有病啊?”

商伊文生怕自己的反应不当再给自己带来什么人身伤害,赶在车主说出其它话之前拔腿便跑,当然,为了防止被人记住自己的单元门号,她特意跑向了隔壁单元门,站在楼顶天台时,商伊文觉得可把自己牛逼坏了,她插着腰与太阳对视,很是有一种问苍天的气势。商伊文在天台上等了好一会,见那车主没有追上来,这才小心翼翼的下了楼。

回到家后,商伊文发现冰箱里已经没有了食材,可是超市太远,天气又热,商伊文最后决定晚餐搁浅。她冲了个凉水澡便早早爬上了床,脑袋里想的依然是白天看到的场景,商伊文拿了个冰袋敷在额头,祈祷自己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半夜十二点过,商伊文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皱起,她的眼球快速转动,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安。梦里,女人躺在她身前半步,睁着眼睛直直望着她,女人的眼睛很亮,里面充斥着控诉,好像在无声谴责商伊文的见死不救。

商伊文猛地从床上坐起,冰袋已经被她焐的温热,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觉得屋里闷得令人窒息。她下床开窗,站在阳台看着夜空,那个女人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天色。

接连两晚没有休息好,商伊文早起之后发现自己的眼底挂着一圈青黑,活像半夜敲了寡妇门被人痛殴了一般。今天A&U8L的车主会来取车,所以商伊文出门也比平时早了一些。到了店里,她看见昨晚上值班的同事们正躺在桌子上睡觉,他们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笔挺安详的好像遗体告别仪式上的遗体。商伊文将早餐放在几人手边便转身去更衣室换衣服,她平时不爱化妆,因为机修技师不比销售,不必将心思分出几分放在穿着打扮上,但是今天不同,她这两天实在过于憔悴,所以今天出门时破天荒画了个淡妆,巧妙的遮去了黑眼圈以及疲惫。

时间刚过八点,同事们陆陆续续进了店,车间里也有几位师傅在带徒弟干活,商伊文见人多,趁机走到那辆A&U8L旁边,正要伸手再触碰一下车身便被王朝突如其来的呐喊给吓得一个激灵。“师父,车主来取车了,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个头,商伊文抚了下胸口,王朝少不更事,天天一惊一乍,虽然商伊文带他已有一些日子,但仍无法逃脱时不时就被他吓丢魂的命运。

随着王朝的话音落,一辆黑色的A&U8L停在了门口。车间内的师傅们面面相觑,原来车主还是他们这款车的铁杆粉丝,该不会是整个家族都在开这款车吧?

黑色A&U8L车的车膜也是暗色的,商伊文看不清车内的状况,她站在白色A&U8L旁边没动,等着车主进来验车。不多时,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一个姑娘,因为天气热的缘故,姑娘只穿了一件长度及膝上三寸处的白色雪纺裙,因为是修身款,衬得她的腰不盈一握,姑娘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与商伊文年纪相仿,精心处理过的棕色波浪长发披在一边肩膀。“女士您请进,您的车在这边。”王朝引着姑娘向商伊文走。

姑娘踩着细高跟鞋端庄走向自己的车,途中商伊文的心都紧紧提了起来,生怕鞋跟太高再将姑娘那纤细盈白的脚踝扭伤了。

姑娘先与商伊文打了声招呼:“你好。”

商伊文颔首。“请问我的车是您修理的吗?”姑娘又问。

商伊文点了下头:“您的车是因为发动机机油过低,导致气缸密封性和润滑功能丧失,我们为您换了些部件,您可以上车试试,看看问题是否得到了解决。”

姑娘没急着上车,她的语气有些惊讶:“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女技师,您真厉害。”

商伊文对这类的夸奖已经司空见惯:“您过奖了,上车试试吧。”

姑娘感激的朝商伊文笑了一下,拉开车门身子一矮便要进入驾驶室,商伊文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下滑,却忽然被她耳朵上的饰品给晃了一下眼。

那是一枚弯月形的钻石耳钉。

商伊文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下意识伸手拉住姑娘,还没等开口便被另一道关车门的声音给止住了话语。她偏头看向那辆黑色的A&U8L,在看清楚从驾驶位上下来的那个男人时,商伊文的心在一瞬间止住了跳动。

老话说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便是他乡遇故知,但是商伊文不知道,在他乡遇到前男友是不是也算在这人生四喜之内。“怎么了?”姑娘被商伊文一拉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见自己的男朋友下了车,脸上又显出了些甜蜜,她轻声道:“你不是说不下来了吗?”

许晋阳看着商伊文没说话,片刻,他收回视线,对姑娘笑道:“想看看你车修的怎么样了。”

许晋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如同风过山岗,令人听了心旷神怡,不知道是因为浅色系衣服的缘故还是恋爱的缘故,许晋阳的气色看起来相当不错,被米色的棉麻裤子包裹住的一双笔直的长腿交相挺进。

只三步,许晋阳就来到了商伊文的身边,两人近在咫尺。

商伊文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与许晋阳还能再见面,此时自然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她大脑有些空白,下意识的朝旁边躲了一下,低声对身边一脸期待等着姑娘试车的王朝道:“我去一趟前面,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王朝点头:“哦,知道了师父。”

商伊文脚步有些虚浮,她逃也似的离开了车间,直奔茶水间而去。纵然当年是她提的分手,是她选择了从人间蒸发,但是不得不承认,今天再见许晋阳,她仍然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恋爱了七年分手是什么感受?真的跟离婚了没有区别,起码她单方面是这样。

茶水间就在4S店大门口的旁边,商伊文一直躲着没出去,直到看见一黑一白两辆车前后驶出门口,这才感觉到血液在身体内重新流动。许晋阳看起来过得很好,跟那个姑娘也很般配,商伊文觉得有些悲哀,她被前任赶超了,人家都已经谈了恋爱了,她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师父,我觉得你这两天有些不对劲啊。”王朝见商伊文失魂落魄的从门外进来,关心的迎了上去。“刚才那个姑娘漂亮吗?”商伊文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王朝一脸的痛心疾首:“师父,你堕落了!”

商伊文:“?”“你从前哪是那种注重外表的人?你从前可是那种即便裸奔也不会输气势的人啊,但你看看你现在,唉,我的心好痛啊。”王朝像模像样的捂着胸口。

商伊文面无表情指着门口。王朝不解,问:“什么意思啊?”

商伊文:“滚。”

王朝双指拈着商伊文的手放了下来:“师父我逗您呢,我王朝的师父怎么可能不优秀,您单单往那一站,足以艳压群芳。”

这话倒是王朝发自肺腑之言,那姑娘确实是好看,肤白大眼柳叶眉,看得出脸上没有动过刀,只是与商伊文站在一起,略显柔弱,好像风一吹便能被吹跑一般,他不怎么喜欢,相比之下,他更喜欢今天穿着白衬衫和黑色小脚裤工装的商伊文,她身上带着的那股干练不是寻常的姑娘可以比拟的,那份气度起码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年才能练就。

他犹豫了一会,又道:“但是你不觉得那姑娘跟你长得有点像吗?说不上来是哪个地方,反正挺像。”“放屁,我哪有人家好看。”商伊文白了王朝一眼,丢了魂般坐在沙发上,看着A&U8L被取走后空出来的位置,心里有些惆怅,她该如何去提醒前男友的现女友要注意安全?只怕是会被当成居心不良吧?

王朝被商伊文白了一眼,不满的“嗤”了一声:“那不是你问的你俩谁好看吗?”怎么说都不对,做男人真是太难了。“王朝,我们接了个道路救援的电话,我刚才去系统查了一下,是三个星期前经商技师保养的那辆车,你们去看一下吧。”张芊芊又款摆腰肢扭进车间找人,虽然尽量掩饰,但是她眉眼间的那股幸灾乐祸依然明显,如果真是商伊文保养失误所导致的问题,她倒要看看她怎么捡起来自己的招牌,这人整日装清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德行,她真是看够了。

商伊文的烦恼随着张芊芊的话彻底烟消云散,果然,治疗心烦的最好办法就是让那人知道一件更心烦的事。

王朝闻言一脸紧张,三个星期前保养的那辆车他有印象,那是他保养的第一辆车。商伊文现在轻易不会亲自动手去操作,在王朝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之后,她只负责在旁边指导,如果不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路上车祸频发,车间的人手不够用,再加上她又带了徒弟,那辆更换A&U8L的发动机的活商伊文也是不会接的。

王朝求救般的看向商伊文:“师父……”

商伊文进屋换了件山地迷彩,马尾高高吊在脑后,随着她的步伐轻微摆动:“走。”

因为心虚,王朝路上一直不敢看商伊文,小媳妇一样紧靠着车门坐着。商伊文见状哭笑不得:“你干什么?”“我有些担心。”王朝实话实说:“如果是因为我的问题导致的车子打不着火,那就砸了你‘连续24000个小时修车不返厂’的招牌了。”

商伊文冷笑两声:“是啊,你说到时候该怎么办啊?我是剁了你左手还是右手呢?要不全剁了吧,反正干活也不好好干。”

王朝一听,嗓门陡然拔高:“师父你的良心痛不痛?我干活干的多认真啊。”他说着突然把手伸到商伊文面前:“你闻,那股黄油味至今还有呢。”

商伊文看着王朝白净的手一脸嫌弃:“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洗手啊?以后别跟我一起吃饭。”

王朝:“……”

熄火的车就停在商伊文居住的盛世华庭小区门前不远处,原本广阔的街道因为这辆车而导致拥堵。商伊文从车上下来,看见车主正坐在路边的绿化带上抽烟,故障车辆肆无忌惮的停在路中间,别说警示牌没有立,就连危险报警闪光灯都没有打开,好在这一整条街都有限速,这才大大减小了发生二次车祸的几率。

看见商伊文朝自己走过来,车主叼着烟便开始嚷嚷:“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这车没去你们那保养前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我这可是新车,你们说怎么办吧。”

王朝躲在商伊文身后不敢出头,商伊文居高临下看着车主:“具体是什么原因得等我看了才知道,结论也别下的太早。”

车主今天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原本是想看道路救援的人低声下气给自己赔个不是,他这怒火都已经酝酿了半天了,哪成想商伊文居然是这个态度,车主豁然从地上站起:“你这话什么意思?”

商伊文打开车的后备箱拿出警示标志放在车后扩大警示距离,然后问车主:“这车你到底修不修?如果不是我们的责任你准备怎么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

谁还不会蛮不讲理了?商伊文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没理她都能辩三分,更何况现在到底是谁得理还不知道呢。别的车她不敢说,但是这款车型的保养她学徒时做了无数次,当时这车进来保养的时候,她是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盯着王朝做的,根本不可能存在保养环节出了问题的问题。

车主正要再说什么,余光瞥见有警车停在了自己的身边,顿时像被家暴的女人见到了娘家人一般,他对着车道:“你们看看,这个4S店的工作人员胡搅蛮缠。”

王朝终于听不下去了,他也对着警车嚷嚷:“他放屁,是他一直蛮不讲理,他……”王朝的话突然消散在了风里:“你,你不是那时候的那个大哥吗?”

商伊文不知道王朝认出来的大哥是哪个大哥,所以循声望去,这一望,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

缘分这东西可真奇妙,它不存在的时候,两个人即便是邻居可能长年都遇不到,可它一旦存在了,一天便会让两个原本应该毫无交集的人遇到很多次。商伊文看着许晋阳,他还穿着那时候陪女朋友去店里取车时穿的衣服。商伊文不禁猜测,难不成是他带着女朋友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被警察逮住了?

这一猜测,思绪便不禁放远到了她们刚认识那年。

两个人是高中同学,商伊文是后转校去的许晋阳所在的学校,当时还没进校门,许晋阳的大名就已经令她如雷贯耳。六中的问题少年同时也是六中的学霸,兼容这样矛盾体质的人在当时确实不多见,拿商伊文举个例子,她就是因为专注打架所以才被家里强制转学到了教学环境良好的六中。

她记得当时在听说了许晋阳这个传奇后,她很想去取取经,问问他他是怎么在保持着打架排名全校第一的前提下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的,毕竟像她自己这样的人,只能顾一头,打架拔尖了,学习成绩就下来了,这两个事业无法兼顾,着实让她有些头疼,只是许晋阳如同高岭之花,对她不屑一顾,商伊文本着初来乍到,夹着尾巴做人的理念,没敢再光明正大招惹他,只是她想求得许晋阳的“秘诀”,自然少不了恭维他。

来到新学校后的第二个月,已经摸清状况的商伊文见许晋阳打完篮球回到班级,很是殷勤的给他递上了一瓶水,虚伪道:“晋阳,你累坏了吧?快喝点水,冰镇的,很爽口。”

许晋阳看了她一眼,从书桌里拿出试卷,二话不说做了起来。商伊文被手里的水冰的手都快抽了筋,见许晋阳不接,扔炸弹般把水扔到了桌堂内,惊天动地的一声闷响,许晋阳写字的动作顿了一下。

那时候临近期末考试,许晋阳有时候忙着打架,只能利用课余时间做做卷子,如果卷子的题量太大,他便选择节省出吃饭的时间来学习。商伊文得知了这一情况,再吃饭的时候,就会顺便从外面给他带一份饭回来,可许晋阳依然不领情。

其实商伊文的目的很单纯,她只是想讨教,却不料她的讨好举动在全校师生看来是在向许晋阳求爱,商伊文当时就炸了毛,再加上她的“求学路”实在坎坷,许晋阳依旧不理她,更别提站出来替她澄清误会,商伊文觉得没有面子,所以放弃了讨教。她主动找班主任调了自己的座位,特意坐到离许晋阳最远的角落,班主任以为她改邪归了正,感动的泪如雨下。

当日,许晋阳进了班级,一眼便发现自己的座位旁边坐着另一个女同学,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问:“你坐这干吗?”

女同学有些忐忑:“商伊文跟我换了座位。”

许晋阳眉头几乎皱成了丘陵,他视线在班级里扫了一圈才看到坐在角落里正与新的男同桌聊的开心的商伊文。“商伊文。”那是许晋阳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语气冷的好像北极的冰川。“啊?”聊的正尽兴的商伊文有些茫然的回头看着许晋阳。

许晋阳说:“我让你走了吗?”“师父,许哥说可以帮我们把车拖到物业公司的院里去修。”王朝发现商伊文这两天发呆的次数已经创了新高了。

商伊文回神,条件反射看向车里的许晋阳:“什么?”

王朝将商伊文拉到了一边:“许哥是物业公司的总经理,他让咱们进去修咱们还怕什么。”

商伊文不想欠许晋阳的人情,可车主又坚持院里安全,她没办法,只好将修理的地点挪到了物业公司院里。“老大,你想的还是那么周到,这样确实就不会出现修车被轧死的事情了。”

商伊文:“……”

王朝:“……”

他怎么觉得他师父好像得罪过这位总经理。

几人去到院里,商伊文在地上铺了个毯子,动作娴熟的钻到了车底,王朝跪在她身边,撅着屁股探头向里面看。许晋阳上台阶的脚步一顿,临进门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商伊文露在外面的下半身。

真是许久不见了,商伊文。“老大,你咬牙干什么?”跟许晋阳在一起的警察叫吴阳,在许晋阳脱下警服前,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现如今许晋阳回到地方多年,吴阳却仍然改不了自己对他的称呼。

许晋阳瞥了他一眼:“闭嘴。”

车主站在一边,看着随着拖车的路线淌了一路的油渍,指责道:“这就是你们4S店的责任,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交代,我就告你们。”

商伊文躺在车底,她甚至都没有碰到车就重新钻了出来。车主仍然在一边嚷嚷,商伊文摘下手套没好气摔在车主脚边,声音阴沉:“你的仪表盘是装饰品还是你的眼睛是装饰品?机油都漏光了发现不了?上车都不看一眼?”

车主一愣:“什么机油?它怎么可能会漏光呢?”

商伊文二话不说拽着车主的肩膀将人塞到车底,她指着底盘,一字一句问:“油底壳被刮坏了,看到了吗?”

车主被商伊文的气势镇住了,他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面色有些讪讪:“可,可能是早上下乡刮的,这车底盘低,这两天又下了雨,乡下的路不好走……”

不等车主说完,商伊文又问:“刚才听你的话觉得你很懂行,所以我请您不吝赐教,告诉我底盘被刮坏了跟保养出了问题到底有什么必然联系?”

车主答不上话,商伊文转身就要上车。车主见状忙拉住她:“你干什么去?你不是来给我修车的吗?”

商伊文一抬手臂甩开车主的钳住:“修不了,不会。”“你!”车主气得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信不信我投诉你?”

商伊文字正腔圆的报了自己的工号:“你今天要是不投诉我你是我孙子。”“好,好。”车主掏出手机就要给4S店打电话。“你们怎么回事?”吴阳又从屋里走了出来:“屋里开会呢不知道吗?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商伊文看看“物业公司”几个字,又看看吴阳,她实在想问问他,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以为这是警察局?

车主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会见警察虎着脸,气焰顿时减弱了不少:“警察同志,这家4S店的工作人员太不负责任了。”

商伊文没说话,吴阳指着路面上清晰的油渍:“消费者纠纷你们去找消费者协会,但是,把人家院里这些东西清理干净了再走。”

许晋阳一直站在窗前看着院里的几人,他特意打开了窗户,所以商伊文和车主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传入了他的耳中,他想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老样子,真是一点都没变,倔得像一头驴。“老大,她到底是谁啊?值得你这么帮她?”吴阳重新进了许晋阳的办公室:“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许晋阳靠在宽大的皮椅中,跷着二郎腿闭目养神,察觉到吴阳还要说话,直接将摆在手边的文件夹扔向他:“闲出屁来了?你们的事办完了吗?”

吴阳看了眼墙上电子表的时间:“距离我们推测出来的凶手再次作案的时间,只剩23个小时了,我这不是紧张嘛,来找你聊聊。”

许晋阳一抬手,吴阳下意识的抱头躲去一边,嘴里面“哎哎哎”的叫着。“有病啊?”许晋阳淡定的看着明显是挨自己欺负挨多了的吴阳,难得正色道:“你们今晚上拿火柴支着眼皮也得撑着。”

如果今天晚上再出事,那起连环抢劫杀人案势必会引起大规模恐慌,尤其是20—30岁年龄阶段的女性。

从物业公司出来,商伊文直接回了家,这两天她的状态不好,她正在考虑休假回老家歇一歇的事。

躺在床上,在商伊文的眼前挥之不去的仍然是许晋阳的女朋友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那枚月牙形的耳钉仿佛钉在了她的心上,渐渐成为了她的梦魇。那个姑娘一看便知道活得很精致,妆容和饰品必然是每日都会更换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看到的画面岂不就是今天即将发生的事?

商伊文坐立难安,她给王朝打了电话:“你把今天来取车的那个姑娘的联系方式和姓名给我。”“哦。”王朝去翻记录本,不解道:“师父你怎么对她那么上心啊?是熟人吗?”

商伊文当然不会将事情告诉王朝,这样荒谬的事即便是她说了,想必王朝也不会信的。

许晋阳的女朋友叫周灿,商伊文的指尖停留在通话播出键,她仍然有些犹豫,许晋阳会不会以为她是在利用周灿接近他?他会瞧不起自己的吧?毕竟当年是她执意要分手,现如今却又想尽一切办法与他纠缠。可如果不打个电话过去提醒周灿,那她岂不是要背负着人命过一辈子?她能安心吗?

商伊文握着手机,一坐便是一个小时,眼见着乌金西沉,她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周灿的手机。电话很快便被接了起来,那边有些嘈杂,似乎是学校放学了。“你好?”周灿很有礼貌。

商伊文咬着下唇:“你好,请问是周小姐吗?”“对,我是。”周灿问:“请问您是哪位?”“我是A&U8L4S店的机修技师商伊文。”

想来周灿对她的印象很深,在商伊文自报家门之后,周灿立马便对上了号:“您好您好,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手续没办全?”“不是。”商伊文的口腔里已经有了丝腥甜味道,她说:“冒昧问一下,您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是不是一条两边都是树丛的小路?”

周灿沉默了一瞬,犹疑着问:“您怎么知道?”

商伊文闻言只觉得血液全部冲到了头顶:“周小姐,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有些突兀,但是今天请您尽量跟您的男朋友在一起,尤其是晚上,千万不要单独外出,如果迫不得已一定要外出,记得在你回家的那条路上遇到了情况一定不要下车,你直接把车倒出去。”

周灿被商伊文沉重的语气给吓着了,良久,她才问:“怎么了?我会遇到什么情况吗?您怎么知道这些?”

商伊文觉得周灿此时可能已经把自己当成疯子了,她不便再多说其它,只是叮嘱:“您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不要出门,或者不要下车,无论遇到什么情况。”

挂了电话,周灿正觉得莫名其妙,一声短促的汽笛声便响在她身前,她一抬头,看见许晋阳正坐在驾驶位上看着自己,心神不禁荡漾起来。“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周灿朝他走了过去。“晚上要回单位,所以来陪你吃个饭。”许晋阳问周灿:“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学生家长打来的电话?”

周灿的职业是教师,每天都会接到家长各式各样的电话,所以许晋阳也不奇怪。

周灿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摇头:“是4S店的那位技师,她跟我说了一些话,很让我摸不着头脑。”

一听说商伊文的名字,许晋阳愣了一下,他问:“她说什么了?”

总不会是告诉周灿她是自己前女友的事,商伊文没有那么无聊。“她说让我今天晚上不要出门,如果迫不得已要出门也不要下车。”周灿皱着眉问许晋阳:“她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她怎么知道我晚上会出门呢?”

许晋阳微微皱眉,他知道商伊文绝对不是没头没脑说这些话的人,他问:“你今天晚上要出门吗?”

周灿点头:“今天安宜家的宝贝满月,晚上她摆了满月酒邀请我们这些闺蜜去热闹一下,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呀,你忘了吗?”周灿有些委屈:“我说的话你从来都没记到心里过。”

许晋阳理亏,在周灿的头上摸了一下:“最近太忙了,一会我们去挑些礼物,你替我带过去,晚上你就在你闺蜜家住吧。”

闺蜜们聚在一起话题自然不会断,尤其是万年单身的周灿最近也谈了恋爱,理所当然成为了大家的焦点。“你家那位怎么没跟着一起来啊?是不是不好意思啊?”安宜打趣周灿:“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进展到哪一步了?”

周灿脸皮薄,还没说话脸已经红了起来:“刚三个月,他工作忙,这不是让我帮忙带了礼物来嘛。”“我听说他是海邑市许家的公子啊,配咱小灿不亏,门当户对,不过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啊?”“上次有个省里的企业家商会,你们也知道,我爸爸一直想结交许家,正好遇上了。”周灿越说声音越小:“哎呀你们就别说我了,快说说你们自己吧,最近都过得好不好?”

大家一阵哄笑:“你是老幺,不说你说谁?别转移话题,你先说说他的感情史你了解过没有?谈过几次恋爱?跟前任还有没有联系?我们替你把把关,咱小灿太单纯,别被人骗了。”

周灿端起杯子抿了口水:“他好像只谈过一次恋爱,依他那样的性格,应该是没有联系的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到了半夜,因为许久没见,晚上安宜也不准备让大家走,反正房子够大,房间也多,一人一间也睡得下。

周灿进到房间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与往常一样,上面有很多消息,但唯独没有许晋阳的,她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正要主动发条消息过去就见家里的保姆阿姨给她打了电话。“小灿啊,多多好像快不行了,你能回来一趟吗?”

多多是周灿养的一只比熊,它的生日是周灿和许晋阳在一起的纪念日,所以多多对于周灿来说意义尤为特殊。

周灿拉开还没来得及关严的门,转身便出了房间,此时安宜正在客厅里打着电话,听到声响一回头,正好对上周灿略带焦急的眼。“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出了什么事吗?”安宜挂断电话看着周灿。“安宜,我可能需要你的车,我家里有点事要回去。”

周灿看起来有些不安,安宜不敢再耽误她的时间,从门口玄关翻找出钥匙递到周灿手里:“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此时周灿已经小跑出了门,楼道里的感应灯瞬间亮起。“没关系,你陪着宝宝吧。”

深夜的路总是寂静,周灿看着两旁的路灯明亮却又孤独,与她相得益彰。眨眼间,车便拐上了她回家的必经之路,周灿突然踩了刹车,她看着前面幽深的道路,终于想起了商伊文的话。

不要外出,或者不要下车。

在这条路上究竟会发生什么?周灿握着方向盘的手蓦然收紧,她踩下油门,准备全速前进。车灯一直照向前方,蚊虫在光亮之下张牙舞爪,眼见着路便要到了尽头,周灿正要松一口气,忽然,一道身影向她的车前扑了过来,周灿一声尖叫,一脚踩住了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异常刺耳,周灿的前额撞在了方向盘上,钝痛过后,周灿解开安全带便要下车查看情况,手刚一搭上车门,周灿停住了所有动作,她看着躺在自己车前的男人,心紧紧提了起来。她重新落下车锁,给许晋阳拨去了电话。

电话在响了两声之后被人挂断。“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忙……”

商伊文紧紧握着手机,一遍接着一遍按着通话发送键,除了最开始的那通有客服提示周灿正在通话中外,其余几通全都没有人接。现在已经临近半夜十二点,商伊文坐立难安,她犹豫了一瞬,最后决定给许晋阳打个电话。

许晋阳此时正在医院陪周灿包扎,听见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有片刻的失神。他有两部手机,一部担负着日常联络的任务,另一部,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响起。

许晋阳接起了电话。

商伊文焦急道:“你跟周灿在一起吗?”“对。”

对商伊文,许晋阳一直是有怨气的,当初先主动示爱的她,后来先转身离开的也是她,她一走就是三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有时夜半难眠,许晋阳回想之前的日夜,竟找不到她来过的证据,一切就好像他做的一场梦,梦醒了,她拍拍屁股走人,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商伊文松了一口气,她滑坐在地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冷静了些。在一起就好,没出事就好。

许晋阳挂了电话,周灿刚好在护士的带领下出来,他迎了上去:“还疼不疼了?”

周灿眼圈微红,长发有些凌乱,她眉眼间全是惊恐:“没事了。”

许晋阳安慰般拍了拍周灿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家。”

周灿一路都没有说话,身边是她最喜欢的许晋阳,但是今天,她却觉得他有点陌生。“你为什么到最后才出现?”眼见快要到家门口,周灿终于将刚才就想问的话问了出来:“你都不担心我吗?你可以一直安静的看着他对我举起刀?”

许晋阳没想到周灿会问他这个问题,就像当时他没想到自己会被吴阳当成嫌疑人当场按住,更没想到真正的嫌疑人的目标是周灿。

许晋阳虽然已经离开了警察的队伍,但是他心里对这个职业的热爱从未减少过,但凡吴阳来跟他聊过的案子,他都会依照自己的判断去他推测出来的事发地点转转,却不知今晚就出了这事。

周灿眼中难掩失望,她说:“如果我是你,我会在第一时间冲向你,而不会干等着所谓的证据,果然,你还是没有喜欢我。”

许晋阳解释:“他们一直在四周埋伏。”

周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们两个人的关注点不在一起,再说下去只会让大家都不愉快。“一会回去早点休息,如果实在不舒服就请两天假。”许晋阳主动转移了话题:“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周灿咬着下唇,今晚她所遭受到的惊吓累积在一起,像一只火球般灼在她的胸口,火辣辣的疼,一股热血突然冲上了她的头顶,她想声嘶力竭的质问许晋阳,她想狠狠地撕破一直挂在他脸上的冷静,但是她知道,她不敢,她没有把握在吵闹之后许晋阳会主动哄她,更不敢确定许晋阳不会离她而去,所以,在许晋阳面前她能做得最过分的事不外乎就是一声不响的转身上楼。“你……”周灿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许晋阳:“你可以抱抱我吗?”

许晋阳正偏头点着烟,闻言眼皮抬了一下,见周灿眼圈都是红的,其中难掩惶恐,他点烟的动作一顿,而后走过去安抚般将人圈在怀里,在她背上拍了几下:“没事了。”

周灿死死咬着下唇,她甚至已经尝到了口中的血腥气味,她豁出去般猛然抬头,两人一时鼻息相闻,许晋阳察觉到她的动作,低头静静看着她。周灿见许晋阳没有闪躲,遂缓缓缩短两人的距离,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四周沉寂异常,唯有夜风偶尔拂过。周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鼻前是许晋阳身上清新的气息,他的唇饱满红艳的像是一颗樱桃。

周灿踮起了脚尖,在最后一刻,许晋阳不动声色偏开了头,淡淡道:“你今天太累了,上去吧。”

周灿僵在原地,整个人如坠冰窖。

许晋阳稍稍向后退开一步,又道:“去吧。”

周灿有些浑浑噩噩,心里也乱成了一团麻。她进屋时,保姆赵春燕正焦急地在客厅里踱着步子,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听到开门声忙连忙冲过去:“你可算回来了,多多它……它已经不行了。”说完一抬头才看见周灿的脸色过于惨白,她吓了一跳:“小灿啊,你这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这狗才抱回来没多久,即便再喜爱也不至于整个人如丧考妣吧?

周灿机械的朝多多的狗舍走,那雪白的小球团窝在自己的小被子上,已经是一动不动。

将多多的后续事宜处理妥当后,周灿整个人已经冷静下来,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今晚经历的事如走马观花般浮现在眼前。

当时她给许晋阳打了电话,电话并没有被接通,周灿坐在车里有些着急,被撞的男子仍旧躺在地上纹丝不动,此时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周灿思考片刻还是报了警,又叫了救护车。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似乎动了一下,他费力的翻了个身,竟是趴在地上哭了起来。周灿有些错愕,她原本是打算等警察来了才下车,可此时见那男人哭得伤心,总觉得如果自己一直坐在车里好像过于冷漠了,她从车门处找到了一把扳手,拿在手里下了车。

车门一打开,男人的哭声便清晰起来,似乎这伤疼的能使人背过气一般。看见周灿终于下了车,男人边啜泣边指着她破口大骂:“开个好车了不起啊?你瞎吗?这么晚了你开车开的这么快是要给你爷爷买棺材去吗?”

周灿被骂的哑口无言,她憋得脸通红也没想出来反击的话。“我这腿是动不了了,你赶紧带我去医院。”男人恶狠狠瞪着周灿,三角眼凶光毕露,他原本就是个吊眼梢,再加上狰狞的表情,使得周灿更是不敢靠前。

看见周灿畏畏缩缩站在远处,男人没好气道:“你还不扶我起来?”

周灿看过太多扶老人被讹的新闻,虽然这男人看起来年富力强的,但坏人可不分年龄。周灿内心正天人交战,余光忽然见一道人影伴着寒光向自己扑来,她下意识抬手去挡。“不许动!警察!”一声爆喝从路边传来,随之响起的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许多人如同从天而降,纷纷从暗处跑了过来,那声爆喝便是从吴阳口中发出来的。

吴阳飞身扑了过来,将男人死死压制在身下,他动作娴熟的从后腰掏出手铐将人铐了起来,然后分神看了不远处的周灿一眼,又回头去看站在人群外的许晋阳。

接收到吴阳的视线,许晋阳这才走向周灿,问:“没事吧?”

不用他多说,周灿也知道他们在这已经蹲守了许久,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只是他怎么可以这么安心的看着自己陷入险境?

周灿险些被劫持的事第二天便上了新闻,嫌疑人已经落网,正是3·18抢劫杀人案的凶手。凶手杨某是庆鸿市本地人,已婚,育有一子,其妻子因为不堪杨某常年游手好闲而选择背弃家庭,从此杨某便开始了他偷鸡摸狗的一生。其人虽然家穷,但却懂得享受生活,家里亲戚的钱全被他借了个遍,亲戚借不到就将目光放到小额贷款上,最后终于因为连贷款都换不上从而选择抢劫。据凶手交代,他已经盯了周灿有一段时间,得知她每天都是独自一人回家,所以才制定了这套碰瓷单身女子然后抢劫杀人的方案。

商伊文关了电视,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从抽屉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休假申请递交了上去,这段时间她实在太累,只想休假回家好好放松一下。“师父,许哥来找你了。”王朝小跑着从前台过来,面色有些奇怪。

商伊文的面色也有些奇怪:“他找我干什么?”

王朝搔头:“跟他一起来的大哥说是找你了解情况。”

两人正说着话,许晋阳已经带着吴阳从外面进来了。“警察。”吴阳亮了下证件:“有点事需要找你了解一下,我们借一步说话。”

商伊文带着两个人去了会客厅,玻璃门一关,将外面的喧嚣彻底隔离。“你跟杨某是什么关系?”吴阳率先发问。

商伊文一脸惊诧:“我不认识他。”“不认识他你怎么知道他会对周灿下手?”吴阳面色严肃了许多。

商伊文下意识看了眼坐在吴阳身边的许晋阳,在对上后者沉甸甸的视线后,又心虚的坐直身体:“我不知道他会对周灿下手,我只是做梦了而已。”

商伊文刚说完话,连面无表情的许晋阳眉头都皱了起来,看得出如果可以的话,他是想掐死商伊文的。商伊文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只能一口咬定:“我就是做梦了而已,如果不信你们大可以调查我们的关系。”

其实早在来之前,吴阳就已经调查了杨某与商伊文的关系,就像两个人所说,他们确实不认识。

许晋阳意味深长的看着商伊文。

商伊文冷眼回望:“如果您二位没什么事我就不送了。”

商伊文一走,吴阳如同得了软骨病一般靠进沙发:“这姑娘真是机修技师吗?看她那气场,我以为她是我教官呢。”吴阳视线一直粘在商伊文身上:“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

吴阳说完一回头,正对上许晋阳如玄潭般阴沉的眼。“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许晋阳:“听说队里最近有人事调动,你想不想去青肯乡锻炼锻炼?你也知道,那边一直缺人手。”

吴阳一缩脖子,正要谢绝许晋阳的美意便听另一道声音响起在门口:“晋阳?你怎么在这?”周灿语气诧异:“是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晋阳回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周灿的气色看起来比昨晚好了不少,虽然她看见许晋阳之后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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