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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8 14:4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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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张居正

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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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张居正讲论语

听张居正讲论语试读:

论语卷一

学而第一

[1][2][3]

原文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学习丰富的知识,努力去行动、实践,这些效仿圣贤的行为可以让人恢复人性最初的善良。孔子说:“人们学习的时候,经常因为学习时的困难而苦恼难过,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深入地学习,体会不到学习的乐趣。如果学习了之后又能够经常温习,熟悉了学习的内容,融会贯通其中的道理,找到自己的喜好,学习自然就会不断深入,所以说学习知识并按时温习不是很快乐吗?”[4]

原文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学习有了收获,人就会变得自信。从远方而来的朋友是来听从自己的教诲的。既然自己有高洁的品德,又得到杰出的人才去传播道义,自然心情舒畅,感到快乐,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了。所以说有朋友从远方而来,不是很令人愉快吗?[5][6]

原文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张居正讲评译释 做了好事,自己当然会感到高兴,假如因为有时做好事没有被别人知道,就感到不高兴,就是受到了名声的劳累,不是君子应有的完美品德。因此没有名气也要感到很自然,毫不恼怒;要用平常心对待自己,不追求名声显著;要诚心地学习,不超出本分。这样就能让自己变得见识宽广,志向远大,成为品德高尚的人。所以说别人不了解我,我能够不怨恨、不恼怒,这样不也是君子吗?从喜欢学习到从学习中获得欢乐,再成为品德高尚、接近圣贤的人,学习能够实现的事就是这些了吧![7][8][9]

原文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张居正讲评译释 有子说:“天下没有无父母兄长的人,也没有不孝顺父母、不尊敬兄长的天性。如果一个人不孝顺父母、不尊敬兄长,他的内心就不会平和顺畅,小到冒犯上级,大到造反作乱,没有他不做的事。如果一个人平时孝顺父母、尊敬兄长,知道做儿子、做弟弟的事理,那么他的内心就会平和顺畅,他的所作所为就自然会遵循礼制,这样的人很少会去冒犯上级。”冒犯上级这种小错都不肯犯,却喜欢犯上作乱,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孝顺父母、尊敬兄长的人自然不会做出犯上作乱这种坏事,由此能够看到孝顺父母、尊敬兄长是当前最紧要的事呀。[10][11][12]

原文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张居正讲评译释 有子又说:“天下间的事有因有果,如果只关注结果,即使学识丰富,也难以得到要领,花费了力气,也难以收到成效。这就是君子只在关键的地方集中力量的原因。树立了根本之后,根据事物各自要求解决问题,自然就会符合事理,这就像树木的生长一样。”树木的根本牢固了之后,枝叶就一定会繁荣茂盛,应该像这样先树立根本。我所说的孝顺父母、尊敬兄长,就是实行仁的根本呀。仁就是恻怛慈爱,具体实施的话就是关爱亲人、尊敬长辈,仁民爱物也是根据这些推广而来的。人都能孝敬父母、尊敬兄长,那么亲近自己的亲人就可以推及亲近别人的亲人,赡养自己的长辈可以推及赡养别人的长辈,甚至推及安定万民万物,这样仁就会无穷无尽了。既然这样,实行仁的根本,怎么会是孝顺父母、尊敬兄长之外的事呢?求学的人致力于孝敬父母、尊敬兄长,仁就能产生了呀!孔子在《孝经》里说:“亲爱恭敬、尽心尽力地侍奉双亲,而将德行教化施之于黎民百姓,使天下百姓遵从刑法,这就是天子的孝道呀!”有子这么说,是从孔子那里得到的教诲吧![13][14]

原文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语气容貌神色都是人内心的征兆,最能用来观察一个人。那些有德行的人,说话刚毅正直。如果一个人擅长说赞美的话,总是曲意迎合、巧言善辩、阿谀逢迎,让别人高兴欢喜,这就是虚言假语。如果一个人总是神色谄媚,用不正当的手段讨好别人,使人高兴,这就是虚伪。这样的人一定不仁德。”因为仁是人本性上的美德,心在,仁德就在。如今人们只用外表取悦别人,而缺乏内心的美德,这不就是缺少仁吗?然而孔子所说的缺少仁,特别指那些自己缺乏品德,又会让别人也失去美德的人。因为正常情况下,人都会喜欢顺从自己的人,那些巧言令色的人最会阿谀奉承迎合别人;人在听别人说话、看别人的神态时,都喜欢迎合自己的人。既然喜欢就不会察觉这个人的奸诈,因此就有了很多更改是非、陷害忠良,以至于毁人家国的人。像尧舜这样贤明的人,尚且畏惧巧言令色的孔壬,更何况其他人呢!君主在用人的时候不能不考查清楚呀。[15][16][17]

原文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18]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张居正讲评译释 曾子说:“我每天都用三件事反省检查自己。哪三件事呢?人只要给自己做事,没有不尽心尽力的,给别人办事,就敷衍了事、马马虎虎,不肯尽心尽力,这就是不尽心。我会反省自己,为别人做事,有时也不尽心尽力吗?交友的方法,可贵的地方在于诚信,如果只是表面结交,没有真情实意,这就是不诚信。我会反省自己,和朋友交往,有时也虚情假意不讲诚信吗?从老师那儿接受教育,就应该熟练学习,如果只是当面听一下,却不踏实学习,这是辜负了老师的教育。我会反省自己,从老师那儿学习,有懒惰怠慢不踏实学习的时候吗?我在这三件事上反省自己,有了改正,没有就提醒自己不要犯这样的错误,一天也不敢松懈。”曾子做学问,对任何事情都是精心考察、尽力而为的,所以他才会如此勤勉用功。古时候的帝王,像尧、舜这样兢兢业业,像成汤这样不断完善自己的品德,改正自己的不足,都是这样的想法,这就是学问。所以《大学》说:“上自天子,下至平民,一切都要以修身为做人处事的根本。”想要学习圣人学问的人,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吗![19][20]

原文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

[21]以时。”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有兵车千乘的国家,人多事杂,不容易治理。”要想治理好,有五条关键的措施:一条是要谨慎处事。一国之君每天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一个想法不慎重,就会给国家带来灾祸,一时的不慎重,就会造成长久的灾祸。所以必须要兢兢业业,不管事情大小,都要十分小心,不能有任何怠慢,这样才算是处置得当,不会产生灾祸。一条是要诚信。诚信是君主宝贵的品质,如果赏罚不讲究信用,就不能让人服从号令、遵守命令。所以一定要诚实守信,一言一行都要前后内外保持一致,这样才能够让人信任,才会使人不欺瞒自己。一条是要节约。天地间产生的财物是有一定的数量的,如果不节约,怎么能够用呢。所以一定要根据收获的多少来使用,要把奢侈的花费、多余过度的俸禄、不急切的工程、没有名目的赏赐都给削减节省了。如果只把财物用在该用的地方,就会经常有剩余,不至于缺乏。一条是要爱护人民。君主是百姓的父母,不爱护百姓,怎么能管理他们呢?一定要把他们当作受伤了一样对待,要像保护子女一样保护他们,凡是鳏寡孤独、穷苦无依的,受水旱灾伤、饥寒失所的百姓,都要留心地周济、抚恤他们,让他们都能够生存下来,这样就能使民众像对待父母一样的爱戴自己。一条是要使百姓要不误农时。国家如果有兴建土木这样劳师动众的事,免不了要役使百姓,如果时机不合适,就会妨碍百姓的生产,让民力枯竭。所以一定要等到农业生产结束了之后,再使用他们,不能耽误他们的耕种,妨碍他们的收成,这样从事本业的百姓,都能够在田地里尽力生产,就能有丰裕的收成了。这五点都是治理国家的关键方法,如果能实行下去,再宽广的国土,再多的百姓,治理起来就都很容易,更何况只有一千辆战车的国家呢!君主应当好好考虑这些呀![22][23][24]

原文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25]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教育别人说:“年轻人在家里要好好侍奉父母,尽自己的孝心;在家族里要恭敬地对待兄长;做每一件事都要始终小心,按规矩行动;说每一句话都要发自内心,发自实情;对普通人也要一视同仁地去爱护,不要有嫌弃嫉妒的想法;对那些有品德的人要更加亲切,在同他们交流中获得进步。这六件事是关键的功夫,要努力学习,一点儿也不能松懈。做到这六点之后,还有余力的话,就学学《诗》《书》六艺的知识。”《诗》《书》记载的都是圣贤教人如何做人的道理,其中讲述的礼、乐、射、御、书、数也是日常必不可少的事。没有余力,当然没有时间学习,既然有了空余的工夫,就要多学多看,提高自己的德行。先修习品德再学习文艺,这应该是兄弟、子女应该尽到的本分。孔子的这些话虽然是对做兄弟、做子女的人说的,但是其中的精髓通用的。古时候的帝王,在做儿子的时候,问候尊长起居,检查长辈膳食,学习谦让长者,周围的人都认为他是正直的人。他对礼、乐、诗、书都有正当的学习,也没有超出孝弟、谨信、爱众、亲仁和学习文化的事。当他学问和性情形成,大善至德完备的时候,一个伟大的国家就产生了。孔子的话,难道不是能够流传万世的教诲吗![26][27][28]

原文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29]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子夏说:“人在学习时,只有明白了纲常伦理,才是最根本、最重要的事。人都喜爱贤明的人,但是不能够深入去喜欢。如果一个人通过学习圣贤的贤德,改变自己对美色的偏爱,把最贤德的人当作老师,把贤德的人当作朋友,对正确而深刻的认识坚信不疑,就如同喜好美色一样,那么这个人对善的喜爱就真诚的。人都知道孝敬父母,但是未必能踏实地尽孝心,如果能委屈自己顺从父母,尽到子女的本分,能够做到的事尽力去做,这就是诚心孝顺父母。臣子对待君主不能够不忠心,但是人都爱自己,不能尽心地忠于君主。如果能实心办事,把自己献给国家,即使感到厌烦也不推辞,碰到困难也不躲避,只想着忠君报国,而不为自身寻求方便,那么就是诚心忠于君主。交友一定要诚信,但是轻易许诺的人多,诚实守信的人少,如果能够诚信对待朋友,不自欺欺人,不失信于人,那么就是诚心交友。这四件都是人与人之间的道德关系中很重要的事,都要诚心诚意地去处理,这就是明白事理、踏实行动,做学问的方法就是这些。即使做到这些的人说自己没有学习过,我也认为他一定学习过了。如果没有学习过这些,凭借天资的聪明,只能一时一事碰巧符合事理,怎么会每件事都如此完美,怎么会像这样符合人伦道德呢!从这些可以看出古人做学问,都在关键重要的地方努力,而不只是专注在文字语言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30]

原文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31]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君子做学问一定要养成深厚凝重的气质,这样在神态上才能庄重威严,学到的道理自然也会十分牢固。如果言行随便,不能做到温厚稳重,在别人看来就没有值得信服的威严,所学的东西也不能让自己充实,学到的东西一定会再次失去。怎么能认为这样的人知识牢固呢!为人处世固然需要温厚庄重,也更要忠厚诚信。人没有忠信,做事就不实在,拿什么去做学问呢。所以更应当把诚实不欺当作根本,不要有任何的虚伪,这样才能够增进品德。所结交的朋友一定要胜过自己,这样对自己才有所帮助。如果不如自己,或者是心术不正、阿谀奉承的人,和这样的人结交,不但没有益处,反而会损害自己,所以一定不能跟这种人做朋友。人都会犯错误,可贵的地方在于能改正错误。犯了错害怕改正,这些过错就会一天比一天更严重。所以说犯错之后,不管是受到别人劝谏,还是自己发觉,都应当立刻改正,不能因为害怕难以改正而敷衍了事、自谋安乐。把温厚庄重当作自身的品质,把忠厚诚信当作做人的根本,再加上有比自己优秀的人的协助,有改正错误的勇气,由内到外、由己到人相互帮助、相互进步,就是比较完备的自我学习了。求学的人能不以此来勉励自己吗!”[32][33]

原文 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张居正讲评译释 曾子说:“父母是伦理关系中最为重要的部分,父母在世的时候,人们都能够孝敬地侍奉他们,到了给父母送终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因为父母已经去世,在丧葬上就没有严格遵循礼数。父母刚去世的时候,或许会有所怀念,过了一段时间后,就把这件事忘了,没有诚心实意地祭奠他们,这样的人也很多。这些都是人心浅薄的表现,都是上位者没有尽力做表率的缘故。如果上位者能够在父母临终的时候恭敬对待,而不只是表面上哀伤,每件事也都严格按照礼数去做,不让自己在日后留下遗憾。在父母去世很久之后还能追思怀念,恭敬地祭奠他们,不敢有一丝玩闹懈怠,这就是品德高深的人。百姓看到之后,自然会有所感触,能够受到感化,兴起仁孝之心。在安葬父母的时候,能完全依照礼数,在祭奠亲人的时候,能诚心实意,百姓们的德行也就变得高深了。从这里可以看出,孝敬父母是人们共同的追求呀。君主,是下层百姓的表率,想要教化百姓,使他们形成良好的风尚,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尽力吗!”[34][35][36]

原文 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37]求之与,抑与之与?”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子禽问子贡:“老师周游各国,每到一个国家一定要先了解这个国家的政事,那么究竟是老师向别人打听的,还是各国的国君自己把政事告诉老师的呢?”子禽这么问,是没有仔细地观察孔子呀!

原文 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38]异乎人之求之与!”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子贡回答子禽说:“老师之所以知道所在国家的政事,不是特意去问的,也不是国君无缘无故告诉他的。这是因为老师品德高深,这些光辉的品质表现了出来。他的容貌和说话语气之间只有温和厚重,没有一点儿粗俗暴躁;只有善良正直,没有一点虚伪做作;只有端庄恭敬,没有一点儿懈怠不满;只有勤俭节制,没有一点儿纵容松弛;只有谦逊礼让,没有一点儿骄纵自负。有了这五点让人感叹动容的高尚品德,各国国君自然十分敬重他,对他深信不疑,把他们国家需要保持或者需要改革的政事,都拿来向老师请教,所以老师才知道的。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是询问而知的话,不就和别人一样了吗。他人一定需要向别人询问才能了解政事,而老师对政事的了解,是凭借着高尚的品德感动别人之后自然得到了,他们之间怎么能够一概而论呢!”子贡的话,不仅仅回答了子禽的疑惑,更是使后人也可以感受到圣人的气度风范,所以说他擅长阐述德行呀!

原文 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做子女的侍奉双亲,需要承担事务但是不能擅自做主。当父亲在世的时候,不敢忤逆违背,所有事都要听从父亲的命令,不能自己做主,倘若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品德操行,只用观察他的志向就行了,而不能从他的行为处事上看出他的为人。父亲去世之后,儿女就需要独自做决定,这样一个人的为人行事就可以明白地展现出来了,这时就能够观察评价他的行为举止了。父亲刚去世之后,虽然可以自己做决定,但是行为举止还和父亲在世时保持一致,并且长久地保持不变。对父亲的思念,始终没有改变;对父亲的顺从,一点儿没有减少,这样才能称作是孝。否则父亲在世时尊重孝敬,但父亲去世之后就失去孝心,这怎么是终身仰慕呢!”孔子所说的不改变侍奉父亲的方法,是因为这种方法符合正道,所以才不用改变。如果做事方法和正道不符合,那么就可以迅速改正,而不用等到父亲去世很久之后。所以,遵从父亲去世前正确的行为是孝,改正父亲去世前错误的行为也是孝。学习圣人教诲的人,不能在某一方面过于偏执呀。[39]

原文 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

张居正讲评译释 有子说:“礼对于人来说非常重要,尊卑上下的等级一经制定就不能更改,应该严格遵守。但是在具体使用中,一定要顺从自然,不要有不合情理的地方,这才是最重要的。就像君臣之间,虽然有固定的尊卑关系,但是也要有情意上的交流沟通。虽然有父坐子立这样严厉的礼法规范,但是父子之间的感情交流也要融洽,这才能顺应天理、符合人情,才是礼法关键的地方。古代圣明的君王制定礼,因为它们都符合中和,所以才能够尽善尽美,没有弊端。只要是天下间的事,小到呼吸动静,大至纲常伦理,都遵从礼的规则,才不会受到影响,这就是和对于礼的重要之处。”[40]

原文 “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张居正讲评译释 接着上文说,礼重要的地方在于和,做到和就应该没有不可行的事了。但还是有行不通的情况,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我们所说的和,是在品级礼节的限制下从容自然,所以说可行。如果只知道和重要而只专注于和,率意任性、娇纵自大,一点儿也不用礼去约束,这就是放纵自己,失去了尊卑上下的秩序,这怎么能行呢?由此可以看出礼的体制虽然严格,但是不能拘泥束缚,礼的实施虽然灵活,但也不能放荡骄纵。古时候圣贤的君王,既能用礼约束自己,又能推广开来去治理天下,用的就是这种方法。[41]

原文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42]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张居正讲评译释 有子说:“做任何事,一定要在开始时就谨慎小心,之后才能妥善地处理后续问题。”和别人有约定,就要履行诺言,但如果做出的约定不符合道义,而不去履行诺言的话,就一定会爽约失信。所以在和别人做约定的时候,就要思考度量,做出的约定一定要符合天理、道义,这样所做的约定,将来才能够去履行,这样就自然不会失信于人。所以说这种情况下的诺言可以履行。待人的时候,自然应当恭敬,但也要遵守相应的礼节。如果过于恭敬以至于不符合礼节,就成了过度谦敬、取媚于人,反而会让别人轻视。所以在和别人交往时,要斟酌自己的行为,一定要符合礼节,能过于谦敬。做到这两点,就能内不失己,外不失人,不会导致别人看轻自己,也不会自取其辱,所以说这样可以避免招致耻辱。我们和朋友交往时,都希望能长久结交,但如果没有结交好人,即使开始时情投意合,最后也一定会分离。所以在结交之初,就要慎重选择,不可以错失了有道义的人,和有道义的人结交不但能在当前相互依靠,之后也可以相互扶持,这样的人才值得尊敬、交往。由此可以看出人的行为举止由始至终都要谨慎小心,不然就会在敷衍应付之中,产生无尽的悔恨。

原文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43]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平庸之人求学,厌倦懈怠的人多,勤奋好学的人少,所以难以取得成就。只有君子在求学时,专心致志,没有任何私心杂念。吃东西时也不去追求美味,居住时也不追求安逸,这是因为为了实现远大的志向,没有时间去顾及这些。办事经常忧虑不足的地方,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急切地付诸行动,不敢有一点儿懈怠。说话时经常担心多说,谨慎收敛,就像没有开口说话一样,不敢有一点儿放肆。像这样去用功求学,一定会有所收获。然而君子做到这些也仍然不敢自以为是,一定要亲近那些道德高尚的贤人,来考察订正自己行为的对错,要完全弄明言行之间的道理,使自己不至于出现差错。志向精纯专一,功夫切合实际,为人踏实又谦逊低调,经常思考不足之处,能发现义理的无穷和学问的有趣之处,不能抑制自己内心对学问的爱慕,这才是好学的君子,做到这些就可以说是好学了。”一个人到了好学的境界,智慧就能持续增加,见识也会更加宽广,坚持下去成为圣贤又有什么难的!《商书·说命篇》里说:“谦虚好学,要时刻策励自己。”《周颂》里说:“不断地学习,就能达到无比光明的境界。”都是这个意思,由此可以看出“好学”二字,不只是求学的人应当知道,做君主的更加需要注意呀。

原文 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子贡请教孔子说:“贫穷的人,容易变得低声下气、谄媚奉承,富裕的人容易变得骄纵自大,这是很正常的事。如果在贫困的时候不卑屈,富裕的时候不骄纵,这样的人怎么样?”孔子回答说:“平常人在贫穷或富贵的时候,大多不能保持自己的操守,所以一定有谄媚骄纵的毛病。如果不谄媚、不骄纵,这就是能保持自己的操守,在于学习上也会有收获,这样的人也还不错,但是不是最好的。贫困而不谄媚,虽然没有受到贫困的困扰,但是仍然知道自己贫困,不如生活贫困却乐于求道的人,这样的人心胸开阔、外貌安详、欣然自乐,能忘记自己的贫困,虽然身在贫困中,而心已经超出贫困之外了。这怎么是不谄媚的人能达到的境界呢?富贵而不骄纵,虽然没有沉溺于富贵,但是仍然在意自己的富贵。不如那些富贵而依然有礼节的人,他们喜欢做善事遵循天理,不知道自己的富贵,这就是虽然身在富贵中,但是心已经超脱出富贵外了。这怎么是不骄纵的人能比得上的呢?”孔子这样回答子贡的问题,是对他的赞扬和勉励。[44]

原文 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教导子贡贫穷而不谄媚的人不如贫穷却乐于求道的人,富贵而不骄纵的人不如富贵好礼的人。子贡听了孔子的话后有所领悟,就引用了《诗》来验证,说:“《卫风·淇澳》里说,君子做学问,就像治骨角一样,既要用刀锯切,又要用锦饧磋,是精益求精。又像治玉石一样,既用椎凿啄,又用沙石磨,是密更求密。诗人说的话,也就是老师所说要表达的意思吧。”贫穷却不谄媚,自己本来以为这已经是最好的了,谁知道不谄媚之外还有乐道呢。富贵却不骄纵,自己也以为足够了,怎么知道不骄纵之外还有好礼呢!可以看出道理没有穷尽的时候,做学问不可以自我满足,一定要像治骨角玉石一样,到至精至密的地步才可以,《诗经》里的话和圣人的教诲有什么不一样的呢!子贡在谈论学问时像这样体会到了《诗经》里的意思,真是善于领悟呀。[45]

原文 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因为子贡引用《诗》来论证学问,于是赞许他说:“《诗经》有三百篇之多,里面的诗词言辞微婉,意味深长,如果不是天资聪颖的人,就不值得和他说这些。像赐这样的才学,可以和他谈《诗》了。”处贫处富的道理是孔子已经讲过的,切磋琢磨的意思是孔子还没有讲到的。现在子贡根据孔子已经说过的道理,就知道了孔子还没有讲到的知识,和子贡这样聪明的人谈论诗,他一定能触类旁通,而不会因为拘泥于辞义而曲解作者的原意。能同他谈论《诗》了呀。但是子贡悟性虽然高,但是学力没有达到,仍然不能知道事物的本性和天道的妙处,由此可以看出人不能只凭借天资的聪慧,而是应该勉励自己追求学问呀。[46]

原文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君子求学时,专心致力于自身的提升,而不求被别人知道。”上没有被君主知道,不能获得显赫的爵位;下没有被朋友了解,不能取得显著的名誉,这些都是务外好名的人担心的事。君子认为学问在于自身,被人知道或者不知道在于别人,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自己不了解别人,就会分不清其是否贤明,容易颠倒是非。用人的时候不能分辨谁忠谁奸;交友时不能分辨谁好谁坏,这就是不明事理,受到了蒙蔽,这难道不应当担心吗?人才本来不容易被人了解,而了解别人又是最困难的事,所以一定要保持谨慎敬重的态度,探究事物的道理,让自己的内心达到至公至明的境界,然后才能像明镜照物一样,使其美丑迅速展现出来,像称重一样,使其轻重明确地确定下来。想要了解别人,尤其应当保持自身的清楚明白啊。

注释:

[1]学,学习,效仿。

[2]习,复习,温习。

[3]说,喜悦,高兴。

[4]乐,欢乐。

[5]愠,生气,发怒。

[6]君子,品德高尚的人。

[7]有子,是孔子的弟子,姓有,名若。

[8]孝弟,亦作“ 孝悌 ”。孝顺父母,敬爱兄长。

[9]鲜,少。

[10]务,从事,致力于。

[11]本,根本,根基,基础。

[12]道,道理,事理。

[13]巧,巧诈,虚伪不实。

[14]令,好,善。

[15]曾子,孔子的弟子,名参,字子舆,鲁国南武城人。

[16]省,反省,检查。

[17]忠,尽心竭力做好分内的事。

[18]传,传授,教授。

[19]道,通“导”,引导。

[20]乘,古代一车四马为一乘。

[21]时,季节,时节。

[22]弟子,做兄弟做儿子的。

[23]谨,谨慎,小心。

[24]泛,广泛,普遍。

[25]文,文化,知识。

[26]贤贤易色,第1个贤字为尊重的意思;第2个贤字是贤者的意思。易,更改,变更;色,表情或态度。这句话意思是“尊重贤者,面对他们时,应当改变平常之态度,要对其肃然起敬”。

[27]事,侍奉,服侍。

[28]竭,竭尽,用尽。

[29]致,奉献,献纳。

[30]重,庄重。

[31]惮,忌惮,害怕。

[32]追,追思,追念

[33]归,趋向,去往。

[34]子禽,孔子的弟子,姓陈名亢,字子禽。

[35]子贡,端木赐,复姓端木,字子贡(古同子赣)孔子的得意门生,孔门十哲之一,“受业身通”的弟子之一,孔子曾称其为“瑚琏之器”。

[36]是,凡是,所有的。

[37]抑,表示选择,可译为“或者”、“还是”。

[38]其诸,犹或者,表示测度的语气。

[39]由,顺随,听从。

[40]节,节制,约束。

[41]复,履行,实践。

[42]宗,遵奉,尊崇。

[43]就,接近,靠近。

[44]切磋琢磨,本来指把骨头、象牙、玉石、石头等加工制成器物的动作。形容文采好,有修养。

[45]赐,子贡名端木赐。

[46]患,担心。

为政第二

[1]

原文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君主居于万民之上,要使那些走上邪路的人都回归到正途,一定要用法制禁令去管理他们,这叫作政治。如果不把提高自身品德当作行政的根本,那么自己不正,如何去端正别人呢?即使发出号令别人也不会遵从。所以君主治理国家,要身体力行,自己先亲身实践。比如纲常伦理,只有自身具备了,然后才能布施教化天下;纲纪法度,先自己保持遵守,然后树立法度使天下有秩序,这才是实施德政。这样,治理国家时就有本可依,感化百姓时就有德政可以依仗。这样君主不必出宫城,天下的百姓自然就能心悦诚服,顺从教化。就好像北极星,在上天的中心,一动也不动,而天上的星宿都四面环绕拱向他。君主在上修行德政,庄严端正地坐在朝廷的王位上,就像北极星一般,万民在下观看感受君主的德政,向往归顺,就像众星拱卫北极星一样。”古时候的帝王之所以纯厚恭敬却能使天下安定,都是这个原因。想要励精图治的君主能不实施德政,能不在根本上治理国家吗?[2]

原文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诗经》被称为经,一共有三百篇。每一篇自成一件事,每一件事有要阐述的道理,可以说是内容丰富呀。然而其中有一句话可以完全地概括它们的意思。就是《鲁颂·》篇里的这句诗:思无邪。”这句诗的意思是说《诗经》里人们纯正的思想都来自天理,没有包含任何欲望,只这一句话就可以把三百篇的意思都概括了。诗人作诗有赞美、有指责,赞美善良,用来感动启发人的善心;指责邪恶,用来惩戒人们的恶念。这么做只是让人远离恶行多做善事,树立好的性情罢了。人如果都心思端正,没有任何私心邪念,那么他的所作所为,自然只有善举没有恶行,值得赞扬不需要指责,诗人对恶人的指责,对坏人的惩戒,都完整地包含在《诗经》里了。既然这样,“思无邪”一句话难道不能完全概括《诗经》三百篇的思想吗?由此可见,做学问的人一定要追求知识的要点,在用功的同时也要谨慎思考呀。[3][4]

原文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人君治理天下,不过就是鼓励人们做善事,禁止人们做坏事罢了。”但是治理需要有根据,并且实施的时机要合适恰当。如果不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儿,只是用禁令去约束百姓。比如禁止百姓不孝敬父母、不尊敬兄长,让他们遵守这些禁令,如果没有遵从,就用刑法去惩治他们。这样治理百姓,虽然能使百姓不敢做坏事,然而只是因为害怕受刑罚而短时间不敢作恶,却不知道应该为作恶而愧疚羞耻,所以作恶的想法就还会存在,这样怎么能长时间坚持不再做坏事呢!所以才说百姓求得的只是免于犯罪受罚,却没有了羞耻之心。[5]

原文 子曰:“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用刑罚治理国家,百姓求得的只是免于犯罪受罚,却没有了羞耻之心。如果让君主想要引导百姓,就不能只依靠法律去治理。君主自己带头做表率,比如想要百姓孝敬父母,必须自己先孝敬地侍奉父母,想要百姓尊敬兄长,必须自己先尊敬地对待兄长,这样百姓就会感受到君主的德行,跟随着孝敬父母、尊敬兄长。在这个过程中不同的人做到的程度不一样,就用礼仪使他们统一。和周围人的亲疏关系,都要依据制定的礼仪;每天的行为用度,都要符合礼仪规则。让贤达的人保持应有的礼仪标准不逾越,品性不好的人也达到基本的道德要求,从而达到和谐。这样治理百姓,就会发现百姓自然有所感动和启发,不但为恶行感到羞耻,绝对不肯做坏事,并且还会明白为什么要做善事,努力达到至善的境地,这样怎么会只希望不受到刑罚呢!所以说,想要百姓有羞耻之心,而且守规矩,德行、礼仪、政令、刑法这些都要根据情况恰当地使用,根据不同的情形选择实施的顺序,这样最后获得的效用也会根据不同的情况有所不同。所以孔子接着说,想要成为贤明的君主,一定要仔细分辨事情的本末轻重。

原文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6][7]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叙述自己从幼到老求学的顺序,说:“我十五岁的时候就立志于学习圣贤高深的学问。努力地学习一切知识,提高自身的学识水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因为自己的志向是这些,所以不会因此感到厌烦。到三十岁的时候,学习上已经有所收获,能够把持住自己,外部的事物都不能让自己动摇,自己坚定的志向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到了四十岁的时候,对事物的原理,内外的精致和粗疏,全都清楚无疑。见识高明,自己的操守就不会受到影响了。到五十岁的时候,能够细致地研究上天赋予的生命之理,探究它的本源,知道它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到六十岁的时候,道德修养更加高深,智力也达到了洞察细微事物的境界,听到别人说话,就能明白话中的道理,立刻能领悟其中的意思,没有理解不了的。到了七十岁的时候,学问更加纯熟,达到了神妙的境地。即使所有的行为都随心所欲,没有约束、什么都不遵守也不会违反规矩,完全不会有违反法度的行为。我从幼到老,每时每刻都在学习,所以收获也一直增加。再之后,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你们以后会知道。”圣人生来就知道天下通行的大道,能从容安然地实现他们,本不需要慢慢地学习积累,他尚且认为自己应该这样增进道德,那么效法圣人、仰慕上天的人怎么能在每天的学习上有所懈怠呢![8]

原文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孟懿子曾经问孔子说:“儿女侍奉父母,怎么才能叫作孝顺呢?”孔子回答说:“孝敬父母,只是在于不违背礼罢了。”孔子说的不违背礼,是说儿女侍奉父母时要遵循道理,不是说顺从了父母的命令就可以称作孝顺。只是因为懿子不再问下去了,所以孔子没有明确地说明具体的意思。[9][10]

原文 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

张居正讲评译释 因为孟懿子没有继续问下去,孔子害怕他错误地认为顺从父母的命令就是“无违”。所以趁着樊迟驾车的机会,告诉他说:“孟孙问我什么是孝,我回答说孝在于不违背礼。”这是为了启发樊迟接着问下去,自己来进一步说明这句话的意思。

原文 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张居正讲评译释 樊迟听了孔子的话就问什么叫作不违背礼。孔子回答说:“我所说的无违,只是不违背礼仪罢了。”儿女侍奉父母,虽然要无比地孝敬,但是自己的职分是有限界的,尊卑上下不同,需要的礼节也不一样。父母在世的时候,早晚请安、左右侍奉都依据礼。父母去世的时候,殡葬的安排置办都要诚心诚意,也都依据礼。到祭祀的时候,充分地准备祭祀的物品,竭尽自己的心志,这些也都要依据礼。从开始到结束,没有一点儿敷衍违逆的想法,这才叫作不违背礼,才叫作孝敬父母。如果应该遵从礼仪却不肯遵从,这是不孝敬父母。实施的礼仪不恰当,这就是僭越,是把父母置于错误的境地,这怎么能称作孝顺呢?当初鲁国的大夫僭越本分使用了国君的礼仪,所以孔子做出警告。从天子到普通百姓,都应该把孝敬父母当作本分,都应当严格地遵守礼仪,不能有僭越或者达不到礼仪要求的错误行为呀。[11]

原文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孟武伯问孔子:“儿女侍奉父母,怎么做才是孝顺?”孔子说:“想要知道儿女侍奉父母的方法,就应该看一下父母怎么疼爱儿女。没有不疼爱儿女的父母,爱得越深,也就会越关心。父母经常会害怕子女有疾病,或者没有按时作息,或者饮食不规律,或者感染冷风、寒气、中暑、潮湿等疾病,还担心儿女在年轻的时候不能警惕美色,壮年的时候不能远离打斗等。凡是可以导致子女生病的事,父母都会十分担忧。如果儿女能够体会到父母的担心,做到按时起居,饮食规律,远离美色和打斗,小心谨慎地不让自己生病,用这些来回报父母的忧心,那么父母自然就会内心安定、身体健康,这就是儿女对父母的安慰。这怎么不能认为是孝呢!”孔子这么说是因为孟武伯出生在富贵的家庭里,成长在安逸的环境中,容易产生疾病引起父母的担忧,所以这么警告孟武伯。天子作为天下的主人,他在养护百姓,让国运昌隆上的作用应当更加重要。孔子的话,岂止是在告诫孟武伯一个人呢![12]

原文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子游问孔子说:“儿女侍奉父母,怎么才能叫作孝?”孔子回答说:“儿女侍奉父母,固然要在饮食上供养他们,让父母吃饱喝足。但是也要发自内心地尊敬他们,遵守孝道,这样才可以谈论孝。如今被称作孝顺的人,只能说是在饮食上奉养父母罢了,他们不知道,单纯饮食上的侍奉和养牛养马有什么区别呢?即使是卑贱的犬马,只要给它们食物,也都能使它们活下去。如果侍奉父母的人不知道要恭敬地侍奉父母,而只是在饮食上供奉,那么和养犬马有什么分别?”所以说平常认为的孝敬父母,不值得被当作孝。子游是圣人门下优秀的弟子,怎么会像对待犬马一样侍奉父母呢,但是孔子仍然这么告诫他。因为父母都会因为怜爱而宽容子女,所以儿女会因此有所凭借,即使刚开始没有轻视怠慢,之后也会慢慢形成骄傲自满的恶习,变得无所忌惮,就不再顾及父母了。孔子的话,能够深入到人性深处,在苗头处预防人们产生不孝敬父母的想法。孝敬父母的极致,就是像帝舜一样用天下所有的财物去恭敬地供养父母,像文王一样小心翼翼地问候父母的起居、用餐,这样才能叫作孝,这才是最孝敬父母的行为。[13][14]

原文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15][16]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子夏问孔子说:“儿女侍奉父母,怎么才能叫作孝?”孔子回答说:“侍奉父母的时候,最难的就是对父母和颜悦色。人的脸色是根据内心产生的,儿女只有发自内心的深爱孝敬父母,才会有愉悦和婉的脸色。所有的事都可以勉强,但是脸色不可以伪装,所以保持愉悦的脸色是最难的事,侍奉父母的人如果能够保持脸色的和婉,就能称作真正的孝顺了。做儿子、做兄弟的要尽力替父母兄长办事,要先给长辈们享用酒饭,能做到这些,并且没有面露难色,这就可以称作孝了。”前面一章里子游向孔子请教孝,孔子教导他要尊敬父母。这一章子夏请教孝,孔子教导他要亲近父母。子游、子夏都是孔子优秀的弟子,孔子不担心他们在供奉父母的礼节上做得不够,只是害怕他们不能够发自内心地敬爱父母,所以这么告诫他们,让他们知道侍奉父母不在于表面的礼节,更在于发自内心的孝敬,不应该向外部探寻,而是要探求自己的内心,反省自己有没有切实做到孝敬父母。作为子女,都应该深刻地思考这些啊![17]

原文 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

[18]以发,回也不愚。”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门下的弟子中,只有颜回的悟性最高。所以孔子称赞他说:“有的人十分聪明,遇到任何事都没有疑惑,不需要诘问辩驳。也有人非常愚笨,不知道疑惑,不知道诘问辩驳。这两种人虽然心思不同,但是他们的表现是一致的。今天我和颜回交谈了一整天,涉及了很多方面。他都只是默默地听从接受,没有一点儿异议,也没有一点儿诘问辩驳,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在他离开之后,我考查他私下里的状况,看见他的言行举止,遵循的都是我讲述的道理,并亲身实行体验,除了我讲的道理外还都有自己的发挥,我这才知道颜回不诘问辩驳是因为他已经心领神会,明白了我所说的道理,没有了疑问自然就不必诘问,而不是不会产生疑问不知道诘问。”这么说颜回怎么是真的愚笨呢!颜回既是十分聪明的人,又能够勤奋好学,所以他能这样领悟到道理的奇妙。如果比不上颜回,就一定要能够产生疑问并且知道询问,然后才能弄明白学问道理,发掘自己的聪明才智,进而达到圣贤的境界。[19][20][21]

原文 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人不能不去了解别人,虽然了解别人很困难,但是也自然有相应的方法。”人的所作所为非善即恶,主要应该看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善事的是君子,如果是为了作恶,那就是小人,这些大概都能够有所了解,所以说看一个人行为的动机。如果一个人目的不善,那自然就是坏人,即使为了善意的目的,也不知道他的想法是否真实,所以还应当观察他的经历怎么样,看他是真心实意做善事还是掩饰自己欺骗他人。如果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这就是善良,不然就是虚伪,怎么能算是君子呢!之前经常做坏事,自然就是坏人,然而那些做好事的人,也不知道他的行为是否自然,所以还应该观察他喜欢什么,是真的喜爱做好事还是为了图谋私利、获取名誉?如果是真的喜欢做好事,那么就是真的善良,不然就只是暂时喜欢罢了,又怎么能坚持下去呢!从一个人做事的动机到他的经历,再到他的心境,对他人就要从外到内深入观察。反省检查自己时,也要逐渐从简略到详细。虽然说很难揣测别人的心意,但是即使一个人能掩饰自己的目的,掩饰过往的经历,也一定不能掩饰自己的内心。这样,这个人还怎么逃脱观察呢?怎么能隐藏自己呢?可以确切地说,他一定难以掩饰自己呀。这就是孔子观察别人的方法。君主用这个方法观察臣属的行为处事和内心心思,不管他们是正是邪、是忠是奸都难以逃脱这种观测。

原文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天下间的道理无穷无尽,而人的见闻是有限的。如果只是依靠记载询问,那么学到的知识能有多少呢?如果能从之前的所学中不断温习,对读过的《诗》《书》,听过的讲论,都反复地揣摩、体会,不遗忘它们,又能够在掌握了某一知识后进而推知同类事物的规律,从而获得新的知识,这样即使是不知道的知识,也渐渐的都领会了。做到这些后就能看到自己对义理的理解一天比一天透彻,学问也越来越丰富。有人来请教自己时,就能够和他深入讨论而不至于无话可说。如果有人有了疑惑,也可以帮他细致地剖析事理。这不就是可以当老师了吗?”从这些可以看出君子做学问,不能把功夫浪费在记忆背诵上,而在于能够明白事理;不能只追求知识的广博,而在于能在不同的想法之间互相类推,做学问的人不能不这么勉励自己啊。[22]

原文 子曰:“君子不器。”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只掌握某一种能力的人,不是没有用处,只不过有的人作用小,有的人作用大,在这一点儿有用,在另一个地方就没有用。就像器皿一样,虽然不同的器皿有不同的用途,但是终究不同通用,不是全能的。只有君子见识高明、涵养深邃,什么能力都具备,所以在什么地方都能起作用。大到可以处理国家大事,小到可以管理钱谷甲兵等小事,固守常法、通达变化都无所不能,怎么会像器皿一样只能适用各自的用途,而不能通用呢?所以说君子不像器皿。这种不像器皿的君子,是天下间的全才。君主得到这种全才后,可以给他们重要的任务,至于那些才能单一的人,也应该根据他们的才能去使用他们,不能够过于求全责备。”

原文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子贡问孔子说:“君子是有高尚品德的人。求学的人怎么才能成为君子呢?”孔子回答说:“人们经常说得多做得少。如果事还没做而先说了出来,万一言行不一致,怎么成为君子呢!君子会亲身实行每一件事,像是做子臣弟友的方法、仁义礼智的品德这些,只要想张口说出来,就会先付诸行动,没有一点儿欠缺的地方,完成之后才会谈论它们,所以他们所发出的言论才会完全符合事实,不会变成空话。说之前就行动,行动之后再谈论,这不就是忠诚老实的君子吗?”因为子贡话多,所以孔子才这么警示他。实际上亲身实践自己语言的君子很少,言行不一致的人很多。做学问的人固然应该在修身时多做事少说话,君主任用臣子时也应该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再观察一下他的行动呀。[23][24]

原文 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君子小人都有自己亲近喜爱的人,只是他们的目的不一样,所以他们所亲近的人也不一样。君子的想法公允,因为他们一心为公,所以能够把天下看成一个家庭,一致地对待所有人,对应该怜爱的人,都给他们关爱,而不需要他们归附自己,应当给他们恩泽的,就给他们恩惠,不要求他们乞求自己。心胸宽阔,仁德宽厚,不偏爱自己的朋党,这就是君子的作为。小人就不是这样,他们只追求自己的私利,所以会依附于有势力、有利益可图的人,或者结交一些和自己臭味相投的人,共同作恶。只亲近自己的朋党,而没有关爱所有人的公心,这就是小人呀。”团结和勾结外表看起来相似,但是它们实际上并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内心是公正还是偏私,想要分辨君子和小人,就一定要谨慎仔细地分辨这些呀。[25][26]

原文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教导说:“天下间的道理,分散在很多事情中,最后会汇集在自己的心中。因为这些道理分散在每一件事中,所以一定要下功夫穷究事物原理获得知识,并亲自去实践检验,然后才能学到这些道理,这叫作学。因为要把这些道理融会在一起,所以一定要下功夫去反复地研究探索,这样才能发现其中精细微妙的地方,这叫作思。学和思这两件事缺少任何一个都不行。如果只知道读书,而不去思考,那么就不会明白书中的道理,那么学到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些粗疏的东西,终究弄不明白书中的道理,所以说只读书而不思考,就会迷惑而无所得。如果只知道空想,而不努力读书,那么下的功夫就没用在实际的地方,所思考的东西也只是浮浅之见,终究会危害到自己,所以只空想而不读书,就会耽于幻想,这是很危险的。”从这些可以看出读书一定要思考,学习之后又能够思考书中的道理,那么学到的东西才通透明澈;思考之前一定要读书,能思考也知道看书,就知道应该思考什么。这两件事如果只偏向其中一个方面,就会产生各自的弊病,求学的人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吗![27]

原文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说:“自古圣人继承前人的事业,开辟未来的道路,依据的只是一个很正常通达的道理,不过就是维持好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间的关系,树立仁、义、礼、智、信等品德,管理好士、农、工、商这些百姓,处理好礼、乐、刑、政等事务。做好这些之后,既能够提高自己的修养,又能够管理好百姓。世道太平,人心归正都是从这里得到的。除了这些,都是和正统思想对立的异端邪说。人们如果被这些异端邪说迷惑,想要深入的研究,创造出一个新的比别人都高明的学说,另外创立一个门派,并想大力推行,就说明这个人陷入错误思想而无法自拔,这个学说自然是偏僻邪恶的学说。用这种异端学说来提升自己就会坏了自己的性情,用它们去治理百姓,就会破坏百姓正确的风俗礼节。这种异端邪说兴起之后,肯定会导致世道不平、人心难正,没有比这更坏的事了,所以说研究异端邪说的害处很大。”孔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杨氏、墨氏的学说还没有盛行,但是孔子事先就对这种异端邪说如此深恶痛绝。后世道家的学说,全都像杨朱的学说一样,佛教的学说,都像墨子的学说一样,这些道家、佛家的学说会完全让人沉迷其中难以自拔,使社会风气受到损害。像宋徽宗、梁武帝等沉迷喜好这些学说的,都免不了要丧身亡国,被后人非议讥笑。所以异端邪说难道不应该被万世警戒吗![28][29]

原文 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30]知,是知也。”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子路好逞勇武,什么事都要胜过别人,所以只知道强横霸道却不知道如何成为智者。所以孔子直呼其名告诉他说:“你也想要成为智者,我今天就教你成为智者的方法。人们知道一部分道理,但一定还有一些道理是人们不知道的。知道还是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很清楚明白的,如果有人把不知道当作耻辱,掩饰自己,不管自己知不知道,都以为自己知道,这就是自我欺骗,就是蒙蔽自己的良知。你对于知道的道理,就应该说自己知道,对于自己不知道的,就应该说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这样虽然说自己还没有完全明白天下间的道理,但是不自我欺骗,不蒙蔽自己的良知,这就是智慧啊,何必要无所不知才能说是智慧呢?所以说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就是智慧啊!”由此可见天下间的道理无穷无尽,即使是圣人也不可能无所不知,但是圣人心胸坦荡、充满智慧,既不因为不知道而自我欺骗,也不因知道而自以为是。所以多向别人请教学习,多看多问,这就是尧舜具有大智慧的原因。[31][32][33]

原文 子张学干禄。

张居正讲评译释 昔日子张在孔子门下求学,他的目的是为了求取做官的方法。[34][35]

原文 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教导子张说:“君子做学问是为了提升自己,不能有为求取官职才学习的想法。学问有成自然能获得官职,不用过于留心地求取。如果能够多了解天下间的道理,遇到问题时先搁置有疑问的地方,谨慎地完成自己有把握的部分,这样就会处事得当,不会被人们讨厌,产生的过错自然就会少了,这样不就减少错误了吗?提高自己的见识,作为自己行动的凭借,行动时,把有危险不安全的地方先放置一旁,对已经有把握的地方,也要谨慎小心地去处理,那么行为就能恰当合适,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心里的懊悔自然就少了。少说错话,少做错事,这就是贤德的人。名声显著之后,一定会被举荐任用,即使自己不去求取官职,也自然会得到重用。又何必先去求取官职呢!”我曾经观察过,古时候那些优秀的读书人很自然就会获得官职,所以产生了很多先尽力做事,待有功绩后才能享受俸禄的大臣。而后世的读书人,不约束自己的言行,心里只是想着求取官职,所以缺少这样的人。这些都是关系到学问的大事,不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作为百姓的君主,能不把端正读书人的风气当作最要紧的事吗?[36][37]

原文 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38],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张居正讲评译释 鲁哀公问孔子说:“君主位于臣子百姓之上,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心悦诚服呢?”孔子回答说:“君主如果想要百姓臣服,不能用严酷的刑罚驱使,不能用小恩小惠结交,只用顺从百姓的好恶,为公众的利益着想就行了。只要臣属内心公正,行事光明磊落,就是正直的君子,别人就一定会敬爱他,希望他能够得到适合的职位为大家办事。内心阴险狡诈,行事违反法度的就是奸邪的小人,人们都憎恶这种小人,害怕他误国害民。喜爱善良憎恶邪恶是人们的共同心理,君主如果能重用那些正直的君子,让他们处理政务,远离奸邪的小人,不让他们参与国家事务,这样任免得当就会符合百姓的好恶,百姓自然会欢欣爱戴,没有人不臣服。如果君主任用了奸邪的小人,让他们获得官职,使正直的君子不能获得提拔任用的机会,那么就是颠倒是非,就会违背百姓的好恶,百姓自然就会内心不满,这样即使通过强迫也不能让他们服从。”百姓臣服或反对,只在于君主对官员的任免是否公允,所以君主在任用官员的时候,能不慎重吗![39][40]

原文 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季康子问孔子:“怎么才能使百姓对当政者恭恭敬敬、尽心不欺,多做善事而不敢做坏事呢?”孔子回答说:“作为民众的领导,关键不在别人而在于自己。如果能够在对待百姓的时,容貌端庄,毫不懈怠,那么就他们会有威严能够敬畏,有标准可以模仿,民众有了仰慕的对象,自然会心怀敬畏不敢懈怠;孝敬地侍奉父母,不违逆反驳;慈爱地对待他人,不残酷严苛。那么君主的品德就完全能做民众的表率,恩泽也足够凝结民心。民众感受到领导者的优秀品德,自然会尽心效忠,而不会欺骗违背。当政者要提拔任用善良的百姓,让他们能够实现自己的志向,要教诲感化那些不够善良的百姓,不可以轻易放弃他们。这样善良的百姓就会更加善良,不够善良的也慢慢能够达到标准,就没有不听从教导的百姓了。”季康子问的是如何治理百姓,而孔子回答的是如何改善自己。所有人都是这样,如果能够管理好自己,那怎么会感化不了他人呢?[41]

原文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

张居正讲评译释 鲁定公初年,孔子不做官了,有人问孔子:“你有这么远大的抱负,正应该顺势有一番大作为,为什么不肯出仕做官,治理国家呢?”因为当时季氏独揽大权,季氏家臣阳虎犯上作乱,国君也不再信任孔子,所以孔子不肯轻易地出来做官,而这个人不知道这些。

原文 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张居正讲评译释 孔子不做官的原因难以告诉别人,所以只能找了个借口回答说,你怀疑我不肯做官,难道没有听说《周书》里说的孝吗?《周书》里说的“君陈”是能够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又能够把孝敬父母、友爱兄弟的方法推广开来,处理一个家族的事务,让长幼尊卑都能够和睦相处,严肃有序,让所有族人都变得正直、公正。《周书》里就是这么说的。这么看来,一个人在家里带领家人端正自己,就是从事政治了。何必有官职才能算是治理国政呢?政治,只是改正别人的错误罢了,对一个国家实施,让一个国家的民众服从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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