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喊停人生一小时!【聚集200万年轻人的公众平台第一本Mook!我不能帮你做决定,但可以给你一份参考】(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09 16: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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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hatYouNeed编辑部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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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喊停人生一小时!【聚集200万年轻人的公众平台第一本Mook!我不能帮你做决定,但可以给你一份参考】

我要:喊停人生一小时!【聚集200万年轻人的公众平台第一本Mook!我不能帮你做决定,但可以给你一份参考】试读:

为什么我要喊停你的人生一小时?

Editor's Note著名的脱口秀演员 Daniel Sloss 曾经围绕他妹妹去世的经历,讲过一个长达 5 分钟的“笑话”:在一个无比寻常的,即将要去博物馆游览的日子里,9 岁的他突然发现家里站满了亲人。下一秒,妈妈哭着告诉他,妹妹去世了。他妈妈是一个喜欢讲笑话的人,但此刻却没有要引人发笑的意思了。讲话一向刻薄的爸爸,也只是在一旁沉默地坐着。屋子里站满了熟悉的人,此刻却都变得陌生起来。“那一刻,我认不出他们了。” 他说。妹妹去世两周后的一次体育课上,他第一次被老师特别关照了。事实上,后来的 18 年里,每次人们谈论起这件事,他都会听到一句:“I am sorry.” Daniel 对这种“歉意”感到厌烦:“我知道大家想要释放善意,但抱歉真的太糟糕了。我不喜欢大家对我区别对待。”“我告诉自己,如果我知道某个人痛失挚爱,我不会改变,我会保持生活的常态,虽然这意味着大部分时间我要做个浑蛋。” Daniel 说。人的确会这样,一旦有些东西改变了,我们就会希望其他东西保持原样。 而对朋友来说,成为那个“保持不变”的因素,可能才是最能安慰人的。也因此,他决定成为一名态度恶劣的善良人,即使朋友未来遇到变故,他也要继续做那个刻薄地讲着笑话的 Daniel。“我们对死亡有太多的愤怒,你可以做个出气的对象,让朋友发泄一下。” 最后的这个结论似乎让观众们更加释然了,并因为接下来的几个轻松的笑话,发出了放肆的笑声。对我来说,那是很特别的 5 分钟。同样作为一个在生活中扮演着刻薄角色,但幸运地还拥有一些朋友的人,我也做了一个决定:“我希望自己可以一直保持原样,成为别人生命里的不变因素。” 或许,在别人遇到困难之时,Blake 还是那个 Blake,用挖苦自己的方式表达乐观。在那个平平无奇的周末里,我认真地用 5 分钟进入了Daniel 的人生,并且因为这 5 分钟,我允许一种新的观念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人们常说年轻人容易变,或许是因为处于这个时期的我们,愿意在生命里分出很多这样特殊的5 分钟,好奇着的,张望着的,愿意不带预设与立场的,同时欢快着的。我猜想,拥有越多这样的 5 分钟,我们的人生就会拥有越多的可能性。这启发我为这本主题是“慢下来”的书,起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喊停人生一小时。制作这本书的初衷,是我们想在快节奏的社会里,邀请不同背景、不同年纪、不同生活环境的年轻人们,与我们一起讨论,我们到底应该如何生活。这是一段由同龄人导游的旅程,他们会用文字,带你去北京、上海、纽约、曼彻斯特等城市,让你看看同龄人们都在做什么,都在忙什么,都在追逐着什么。不妨游历结束,再决定如何出发。不同以往的 WhatYouNeed,这本书里装载了我们很少或从未涉及的内容:小说、诗歌、私密谈话、漫画……就像 Daniel Sloss 带给我的 5 分钟一样,我希望,这本书将能带给你 12 个特殊的 5 分钟,共同组成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一小时。如果你看到这一段话,那说明,我们已经成功了1/12。因为,我们已经成功说服你花费了第一个 5 分钟。最后,谢谢你购买了 WhatYouNeed 推出的这本书。祝你,一小时旅途愉快。2019年10月9日撰稿人 AuthorsNinety学了6年新闻传播的互联网民工。在上海乱晃荡。喊我九零,我会回头。逛三十步的街最不爱写文章的文字工作者。曾赴港澳进修电影制片,可惜学无所用。现透过对世界的粗浅认知和对人类畸形的爱慕,换取一日三餐活动经费。紫菜姑娘很简单。专注记录美好和艰难的日子。王石头北美独立音乐厂牌“丹佛寺 Dan4th”成员,多元艺术家,自由撰稿人,哥伦比亚大学臭名昭著校友。AcherWhatYouNeed 执行主编,总是生活在热带地区,每年至少得玩两次非常折腾自己的冒险,依靠贩卖脑洞和互联网情感维生。杨不欢自由撰稿人、专栏作家与记者。亚文化、科幻、电影、二次元、流行文化观察者。对这个世界和你都充满好奇心。乐安1993年生,媒体转型地产人,流连于大小酒店旅馆之间,不工作的时候是一个格斗比赛解说和vlogger(视频博主)。林木木WhatYouNeed作者,很想开一家火锅店,最讨厌的字母是C,有的时候想敲碎有些人的头盖骨,有的时候想温温柔柔摸摸他们的头。卢回文字作者。没别的了。神医广州的文案策划。现在正处于“开始”状态:开始一段6年的异国恋,报了 4个兴趣班,需要考 3 个证,开始存钱。建议以后还来看看我。孟夏一个自救失败的心理系同学。布笛现居北京,996互联网从业者,25岁,热爱闲逛、发呆与吃软糖,有点好奇心,关心公共空间与城市文化等杂七杂八的议题。林聪明写东西的,至今获得的最高成就是虾米音乐单条评论过百。曹徙南自由撰稿人,来自中部小城,曾用洋名Frank。现居武汉,预备役文科博士,仍在等待戈多。千离24岁,典型晚熟生物,生长期比同龄人类慢几个阶段,寿命大约70年,无彻底成熟期,特殊技能:从不焦虑。杨棵21岁,常居北京的新媒体编辑。依旧没有朋友,但有了一串很长的网名叫作“小猪仅靠两条前腿行走自如”,以及一只叫李白的猫。Jame没有 title 的互联网民工。插画师 Illustratorsnewduck独立漫画作者。我曾以为画漫画是写日记。现在于我而言,它是诗,是摇滚,是内心与现实世界交换能量的一种方式。八尽怪18又6岁。高级无业游民。猫科宠物饲养员。有事等我睡醒再说。fenta粉塔现居北京的漫画创作者。《坏男孩日记》是一个描述不同男孩各式生活和成长故事的系列漫画。What YouNeed主创人员主编 陈裕明统筹 徐诗琪编辑 徐诗琪 / 朱鉴滢 / 陈裕明 / 吴耀锋平面设计 阮冠雄摄影师 比金 / Chelbaum / 陈难难 / 大奔 / Ivan Zhong/(按首字母排序)Johnson / 梅苑饭堂 / Ovelar Ho / 阮冠雄/ 森尼/ Setsuna / SunnyNg / welch/ 徐诗琪 / 幺鸡 /余辉腾 / 郑海彤 / 筑北

迁徙世代

YOUNG WAVES关于,活在世界各地的我们。“多少人都活在自己幻想的城市,又为了自己的想象搬去一个城市。”卡尔维诺这样说。从纽约的布鲁克林大桥,到散发汗味的广州地铁三号线,我们以异乡人的身份和越来越快的搬家速度,在城市中构筑或填埋自己对生活的想象。有趣的是,收集到的这些关于城市的故事,并非来自命题作文,而是我们向分散于世界各地的作者约稿后,收获到这些具有相似性的文字。漂泊、流动、永不停摆,是他们与他们文章共同的关键词。然而卡尔维诺那句话后面,还跟着一句:“这种固执真是既可爱又可悲啊。”他们的故事是可爱还是可悲,这个问题,或许你可以读完后想一想。

冲浪青年:以“吃生活”为生的漂流生活

文/ Ninety这是一段在上海生活过的人会明白的对话:“哎,你什么时候请客?”“请客没有,请你吃生活倒是随时都可以。”新青年一定要会“冲浪”几年前,我们说到年轻人,还是以“斜杠青年”为标杆的,这个从纽约飘过来的词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崭新、时髦、有趣的生活方式。不幸的是,在一个又一个“斜杠青年”的榜样轰然倒塌之后,现在,如果有人再介绍自己是斜杠青年,大多数人会眉头一皱,问:“所以,你到底是靠啥赚钱的?”如果用陆家嘴人的措辞包装一下的话,就是:“请用一句话介绍一下你个人的商业模式,谢谢。”相比于“斜杠青年”,如今更令一个22岁的大学毕业生心动的人生道路应该是:在国内那几个名气如雷贯耳的互联网大公司里面得到一个岗位,收到一份月薪1.5万,一年会发15薪的offer。我管这些人叫“冲浪青年”,因为他们真正实现了物理意义上的“上网”。并且这个词重点在“冲”,在互联网过了疯狂扩展的时期以后,要收到互联网大厂的一个offer,不冲、不拼,是不行的。2017年,我去面试某个大厂的暑期实习生,HR告诉我,面试录取比例是1000∶1。那场面试我们班几乎全员出动,但最终通过面试的,只有一个人。去年毕业的时候,我们班有一半人都选择了去互联网公司做与原本的专业毫无关系的工作。坊间总是传言这里的学生崇尚“自由而无用”,其实自我入学以来,看到的多是“焦虑而入世”。秋招的时候,班上同学为了能过笔试每天练习行测题,为了能过群面,组织过模拟群面,四处打听面试官的背景,只为能顺利通过面试,有机会当上“大厂冲浪青年”。互联网大船扬帆起航,没有登上这艘船,仿佛马上就有被社会淘汰的危险,人生从此输在了大学毕业。然而,一路冲进大厂以后呢?一名冲浪青年的生活是怎样的?沪漂日记:我在大厂做什么?我每天从家里出门到坐到工位上需要50分钟整。如果公寓电梯刚好停在了我这层、刚到地铁站台地铁就来了,那么我可以快5分钟。如果早上出门前正好想拉屎,或者地铁安检员一定要让我过一遍安检,那么我会晚到5分钟。我会在离公司还有两个地铁站的时候提前点一杯冰美式或者冰拿铁,这样我路过那家咖啡店时,咖啡刚刚做好,不需要等待就可以直接拿走,也不会因为提前太久点而使冰块化掉。所以,我每一天的路途时间前后偏差不会超过10分钟,手上拿的咖啡里的冰块数量误差不超过2块。到了公司,我就会投入我在人生过去二十几年里从来没有听说过,甚至很多人终其一生都用不到的产品方案设计中。套用韩寒第一次上《快乐大本营》时的描述:如梦似幻。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因为是为企业设计的产品,所以设计者必须要十分了解行业,才能够设计出有说服力的产品。为了了解现在的这个行业,我去过河北和当地的土老板调研。土老板戴着拇指粗的金项链和硬币大的金戒指,明明是彪形大汉却用一套精致的茶具,一边洗茶一边对我说:“你别看我这样,我平时就喜欢研究中国文化。”慢慢嘬了一口西湖龙井后,这位中国文化爱好者感到神清气爽,于是操起一口口音严重的普通话,指着我开始骂:“你知道你们的产品有多难用吗?”从他骂人的遣词造句里,我真切感受到了他对我国文化研究之透彻。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洪亮的吼骂,其实脑子一片空白,只想迅速逃离那个尘土飞扬的办公室。然而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你是个职业冲浪青年。于是我等土老板吼完后,深吸一口气,笑着说:“是是是,但是您看,这块核心功能还是很不错的。刚才你们的沈经理都表扬过了。”土老板显然对自己吼完我以后还能得到我的笑容感到满意,顿时放松了,又嘬一口茶:“哈哈哈哈,这个我知道,我也是想督促你们改进产品功能嘛,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这个人就是有啥说啥,比较直。”我又笑眯眯地说:“嗯,我知道您就是比较豪迈,没有恶意。产品的不足我们会尽快优化,不要影响我们接下来的合作……”在学校的时候,我学的是新闻,经常采访、写文章,也打过辩论,敏感、快速反击都属于新闻系学生优秀的品质。但是工作一年以后,我发现钝感其实很多时候可以是一种保护。比如,被土老板指着骂的那天。回酒店的路上路过一家中餐馆,我隔着玻璃看到里面的顾客在排队等位。那是北方的大冬天,玻璃窗上结的水汽、餐厅内暖黄色的灯光,让这个街角的餐厅美好得有点不真实。我走进餐厅,才发现这是家拥有三层楼的超级大餐厅,整个餐厅人声鼎沸,大人们互相寒暄、敬酒,小孩子们追逐打闹。我默默地拿了号,在等位区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写调研报告,听着当时的录音,才感觉到屈辱和委屈,好在这个餐厅太热闹了,没有人发现有个人在角落里莫名其妙地掉眼泪。魔都能请你吃的,只有“生活”大厂生活吧,“冲浪”显得过于意气风发,吴语里有个词更合适。吴语里,人们遭遇任何猛烈、沉重的精神打击,都可以概括为“吃生活”。因此朋友们经常互相开玩笑:“哎,你什么时候请客?”“请客没有,请你吃生活倒是随时都可以。”每次我要去做什么冒险的事情时,我爸总是提醒我:“当心吃生活。”在上海漂了一年,我爸最近又问我:“生活吃够了没?”生活是什么味道?不知道。但是吴语里,大家对它是有共识的——又苦又痛。事实上,如果我有上帝视角,我会悄悄告诉在河北被骂的自己:不要难过,因为未来的几个月,你会在职场上“吃更多生活”。我觉得我作为一个普通冲浪青年,在上海的漂流生活基本上就是一直在“吃生活”。比如,为了赶进度经历了无数个加班到次日凌晨1点的工作日后,项目突然被关停;比如,上半年绩效成为全组倒数;再比如,准备了一个月的晋升答辩,最终还是没有通过……为了避免像个怨妇,我只说三个“比如”。我同事某一天仔细看了我很久,说:“现在的你,和刚进公司时的你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工作一年,我几乎成了以前的自己的反义词。以前我即使周末也每天8点半就起床,不吃垃圾食品和消夜,一周去3—4次健身房,晚上12点前一定要睡觉。现在的我,工作日一定会光顾公司附近的KFC和麦当劳,因为又快又不用选择;健身房已经半年没有去了,平时能坐电梯一定不走楼梯,因为坐电梯的时候可以看会儿手机;工作一不开心就买一桶冰激凌回家,凌晨边看电影边吃。“哎,你什么时候请客?”“请客没有,请你吃生活倒是随时都可以。”我6年大学生活,几十个科目的考试,拿B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工作一年,两次绩效,全部都是B。一个前辈同事后来给我分析我绩效成为全组垫底的原因:“你在公司里走路太慢了,你看拿S的Mai,她走路特别快,老板一看就觉得工作效率特别高。”好吧,腿长到哪里都有优势。当然,这是玩笑话。但是冲浪青年们确实节奏很快。我的同事们就算是吃公司旁边的麦当劳,都要在到店之前先在它们的App上提前点好单,这样不用等餐,一到店就可以吃上,20分钟就能吃完走人。有天中午,同事心血来潮说去喝早茶,点完单,过了5分钟没有上点心,看着服务员慢悠悠地洗茶、倒茶,同事们开始焦虑:“是不是没有点上单?为什么这么慢?距离午休结束还有1个小时了……”我看着周围愉快地饮茶吹水的客人们,心想:喝早茶本来不就是一件很悠闲的事吗?朋友Rui也是在大厂上班的一名冲浪女青年。年中的时候,业绩优秀的她却没有获得晋升机会,反而是另外一个和老板关系好的员工得到了这次机会。Rui愤愤不平地去找HR理论,结果被老板认为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于是随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对Rui进行处罚——降职降薪。相比于降薪,降职和之后的全部门的通报批评更令Rui感到屈辱。Rui本来就是最低职级,再降级,就变成了和公司清洁员以及实习生一个等级。她在我面前哭了一场,私底下不知道又默默难过了多久。处罚生效后,Rui找了一个月的工作,并没有找到满意的,却在某天上班的路上突然腹部剧痛,在微信上跟我说觉得她好像吃坏东西了。去医院一查,才知道得了子宫囊肿。1个小时后,她就躺在了手术台上。医生说子宫囊肿的原因是多元的,但是Rui的情况跟压力大、心情抑郁可能有很大关系。手术完,我去看她,脸色惨白,不能进食也不能喝水,每15分钟需要她男朋友用蘸湿的棉签在她嘴唇润一润,防止嘴唇干裂。医生说Rui需要静养一个月,但是Rui已经开始计划自己3天后出院,休息2周后继续去找新工作。我看着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吃东西,却依然躺在病床上计划着自己之后的职业道路的Rui,心想:我们这群冲浪青年什么时候才可以停下来呢?沪漂生活的终点在哪里?漂流的目的是停止漂流?4月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济州岛。济州岛其实并不发达,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个景色很美但是落后的乡村而已。岛上唯一的大的购物商场是乐天免税店,专门开给外国人的。韩国的年轻人一股脑儿涌向了釜山、首尔这样的大城市。马路上、公车上、餐厅里都是老年人,我去的第三天才看到了零星几个本地年轻人。但我在济州岛上遇见了迄今为止我见过最棒的民宿老板Andrew。Andrew去过澳大利亚留学,英文很好,但Andrew说英语、做事都是慢慢的,常常距离很远就对着我们微笑。由于Andrew的专业是室内设计,所以他的民宿别墅每一个房间都很漂亮,都有着不同的风格。我预订了两层的loft,客厅里有一整面6米高的大玻璃窗,拉开窗帘就能看到草地和海。我一直以为Andrew是济州岛人,所以才会在留学归国之后选择回到济州岛这样一个偏僻的乡间小岛工作。Andrew告诉我,他其实是首尔人,从小在首都长大。但是他从很久以前就厌倦了大城市的生活:“太快了,人们不管做什么都那么快。我从小就有一种感觉:我虽然是首尔人,但我不属于这座城市。直到我来到济州岛,这里又漂亮又宁静,留学回来后我就想:我要在这个美丽的岛上设计出漂亮的房子。”离岛的那天早晨,我沿着岛的海岸线走了很久,有两个韩国小女孩在浅水区玩漂浮,浪来了,姐妹俩惊叫着看自己被浪头推得高高的,等到浪退以后又感到有惊无险,咯咯地笑起来。她们不知疲倦地玩着这个游戏。我看着她们,想:漂流的目的是停止漂流吗?我什么时候可以给自己的沪漂生活喊声停?其实好像随时都可以,裸辞去旅行之类,已经不是新鲜事了。结了婚、还了大部分的贷款就去事业单位找个朝九晚五的闲差,这样的故事我也听说过。但是漂流的目的从来不是简简单单地停止漂流,而是在停下来之前,漂流者可以体会到那段从低到高的势能差,是在停下来以后,耐心地等待下一次大浪的到来。这样的话,才能玩得尽兴,才不枉辛苦漂流一场。所以,什么时候可以停下?就像离开首尔的Andrew毫不犹豫地奔向济州岛去盖房子的时候。当我知道停下来以后,我的重启键在哪里,我才会真正考虑停下来。

“你是哪里人”这个问题,有时很难回答

编辑/ 徐47 卢回“你是哪里人?”这个问题,能排到我人生中“最难回答问题TOP10”的前三位。每次被问起,我都得花5分钟,从出生地说起,然后提到搬家,说到后来定居的城市和过年回的老家……于我而言,365天里只短暂停留一星期的那片土地,真的很难称得上是故乡。也因此,在我和我身边很多朋友的眼中,故乡一片模糊,从没有确定的答案。下面,就是他们的故事。“故乡将我推出去,却没有保留拉回我的余地。”@温迪 山东莱芜我的故乡是一个刚被撤市的北方闭塞小城,常常被雾霾笼罩。一想到小时候,就会立刻有一句话混杂着无数人的语气和神情在我脑子里面回响:你要好好学习,赶紧考个好大学,出去找个好工作。这句话打我记事起每被说一次,就好像在推我一下。我践行了这句话,高考完就走出了小城。第一次寒假回家,碰上下雪,小城没有火车站,高速封路,我在宿舍滞留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大巴带我回到我的小城。我拖着行李迈上回家的201路公交车,这个在我走之前刚刚换新的蓝色大公交,没想到只用了半年工夫,就通体变成了土灰色,原本干净的车厢,也被泥尘污染了。我坐在大巴车最后面,看到我的指甲里面,有了新的泥垢;因为干燥产生的静电让头发跟围巾交缠,时不时被我一捋还会粘到脸上。焦躁的情绪扑面而来。大城市的便捷根本不用人适应,回到小城时,我才错愕地发现自己竟然适应不了小城了。那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背叛了家乡。经济落后、环境也在被破坏,五线城市用教育的方式努力把年轻人往外推,并没有保留把他们拉回来的余地。今年小城被撤市了,我变成了济南人,故乡的意义,渐渐变成了家人的意义。“我回家后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时候可以走。”@筑北 湖北孝感坐16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听着轰隆轰隆的车轨声,颠簸着穿过崇山峻岭,回到这座遥远的城市。在高中之前,这是我每年最为期待的事。在这座城市里,有一片田野,我和表哥表姐们会在那里挖一个坑,然后烧起柴火,烤地瓜吃。离这片田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地方长满了野菜,烤完地瓜饱腹一顿后,我们就会一起去挖野菜,然后捧回家做饺子吃。我记得有一次,在回家的半途,我们站在田野中间,看见不远处家的方向的上空,一束又一束的烟花腾升而起,烟花的光亮迸溅在我和表哥表姐的脸上,我们三个人就定定地站在那广阔的田野中,望着烟花,笑得不亦乐乎。这是故乡在我心里最美的回忆。可高中之后,表哥表姐们有的结婚了,有的出去工作了,散落在全国各地,甚少再回到这个小城。另外,因为家中的兄弟姐妹较多,慢慢地在家族中产生了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争端,大人们钩心斗角,很难再欢聚一堂。我上一次回去,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我记得,回到那个冷清的家中后,我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时候可以走。”我这才发现,原来是故乡的人组成了我的故乡。后来,他们离开了,或者变了。即使那片田野还在,天空还会有烟花,但我的故乡却不复存在了。“我的故乡,至今无法被承认。”@老友粉 广西南宁我家在一个离市中心30分钟车程的小县城。不过,因为二线城市的发展速度很快,原本弹丸之地的城市在10年内已经吞没了那个县城。我的县城被划分为区,迅速地改了名字。但市里人从不把它当成市的一部分。上高中的时候,坐在前桌的好看男生有一天正儿八经地问:“你家有没有煤油灯啊,是不是骑牛上学的?”同班的女生开玩笑:“你是不是你们那个村子的村长女儿啊,居然能来这里上学,一定很有钱吧。”就连说的普通话,都被划分了地区作为调侃内容。那时候没人告诉过我,说这些话的人才最无知。孩子无邪念的、发自内心的恶意,往往是最令人受伤的。让我被这个城市彻底打败的一件事,发生在军训的时候。和我一起从县里初中毕业的朋友,在自我介绍时说:“我来自XX市四十二中学。”这根本不是我们学校的名字。那一刻,我觉得连他也背叛了我。虽然,现在的我觉得儿时的自己急着被承认的心态,很单薄,也很好笑。但是,长大后的释然也没法让我回头说服那个憋屈了很久的孩子,让她原谅故乡。“我是顺德人,但我的故乡是新加坡。”@Acher 广东顺德很多人说故乡是一个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去,都没多少改变的地方。但顺德不是。每回去一次,我都明显地发现,这里路不一样了,高楼不一样了,就连顺德同乡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港里港气了。然而故乡变得再快,好像都与我无关。想想以前,我还蛮为自己是一个顺德人而骄傲的。最简单粗暴的骄傲是,李小龙是顺德人。小时候每次去李小龙故居参观,我都心潮澎湃。但自从我离开故乡生活之后,这样的骄傲就很少出现了。今年春节,我从广州回到顺德,十多天里,几乎没有出过门。按“吾心安处是吾乡”的道理,我想,真正能让我心安、被我当成故乡的地方,大概就是新加坡了。2013年,奶奶去世后几个月,我跑到鱼尾狮公园呆坐了一整天,对着喷水的鱼尾狮说完了想对奶奶说的话。2017年,我面对着千篇一律又无力改变的工作,长久地沉浸在郁闷的氛围里。结果在芽笼区的篮球场上,和新加坡的孩子们打篮球,挥汗如雨的时候,我忽然什么都想通了。不管隔多久去一次新加坡,它给我的感觉都一样,炎热而温润,繁华却恬静。好像从来没有变过。在现阶段的我看来,我的故乡,或许就是这座可爱的热带小城了吧。“五湖四海都是我老家。”@顾不易 中国广东、河北、四川,美国,新西兰刚到美国的时候,华人同学聚在一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盘道(互相问你是哪里人)。在我说出自己是广东人后,他们下一句话一定是“那你会说粤语吧”。可惜,作为一个在深圳生活过十多年的人,我只会一句“识听唔识讲”而已。这几年回去得少,“我是广东人”这句话,我说得也越来越没底气了。事实上,我出生在河北唐山,妈妈是四川人,成长于深圳,高中起在美国念了6年书,对了,我还有新西兰绿卡,家人已经移民过去了。这上面的每一个地方都让我有归属感,但每一个都称不上故乡。无根的感觉是时常出现,尤其是身处异国,每个中国同学都需要抱团取暖的时候。但好在我是个自来熟,多重身份给予我的更多是好处。遇到成都妹子,我会说“哎呀我妈也是四川人”。遇到天津兄弟,就说“我爸妈都是南开毕业的,我超爱煎饼果子”。这样一句话,很快就能拉近彼此的距离。所以我女朋友也总爱跟人开玩笑:“这人,五湖四海都是他老家。”五湖四海皆我家,这样说起来,是不是就没那么焦虑了?无根的人,也不妨就把风当成是土壤。编辑的话今年春节,我只匆匆回了一天老家。两个半小时颠簸的车程后,回到这个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回来的地方,却有种作客的感觉。四处张贴的毫无美感的标语配着鲜艳刺眼的灯,往来穿梭的三轮车在地摊贩子前拥挤的路上小心翼翼地前行……我观察着这座小城里的一切,恍如一个异乡人。尽管,这是我度过了整个童年的地方。我曾经以为故乡感的消逝,开始于我对故乡的厌恶,但原来,就像对待一个人一样,当我对故乡开始毫无情感地进行观察时,才是故乡感磨灭殆尽的时候。可是,当我内心的根脱离了这座小城之后,我又应该把这根扎在哪里呢?我想起了深夜11点,我和朋友骑行于安静的长安街上;想起夜幕降临,我倚靠在外滩的围栏上望着东方明珠;也想起了我和朋友步行于重庆长江大桥上,汽车在我们一侧飞驰。但我不能告诉你,北京、上海或者重庆,是我的故乡。事实上好像没有一个具体的地点,能让我完整地怀念,我怀念的,都是发生在这些地方的某个时刻,这感觉更像是这些时刻拼凑在一起,组成了我的精神故乡。每当我低落时,只要想起这些时刻,就会让我感觉安心。我甚至不需要一张车票。这么想来,我似乎就是无根的。但是无根的人,也不妨就把风当成是土壤。

漂泊的第三年,我究竟得到了什么?

文/逛三十步的街1今年是我离开家的第三年。在硕士毕业的前夜,我又与几位好友聚了聚。大家吹风、喝酒,随心交谈。许小姐,已离家读书六年,马上就要拿到永居。彭总,出走与跨国恋有关。至今,她已在澳大利亚生活超过两年,感情生活甜蜜如初。青青呢,最爱日本。但她在离开中国前并没有通过N2考试。曲曲折折,她到那儿先是念了两年语言班。去年年底,终于在最后关头收到了理想学府的offer。“我差点就以为要打包走人了!”她微笑了一下,我依旧察觉得到当初她的紧张。而小马同学,之所以会说几种不同国家的语言,当然也与她四海为家的本性分不开。我们都在几年前选择离开了家。彼此间就像一块块漂浮在各个大陆上的黄色人种浮木,原本互不相识,但偶然碰到,依旧撞击出欢笑与泪光。2“我要生在此地,活在那城,死在异国他乡。”这是当中一位朋友的人生信条。我也曾一度,把离家独自生活,当成一件长大后必须要做的事。这很酷。但这种理所当然,在几年的漂泊生活中略有改变。这不是所有年轻人都必须经历的人生步骤。当我的一位朋友得知我有意留在境外工作时,甚至还惊讶到语无伦次:“你不会思念你的家人吗?都已经出来那么多年了,是时候该回家了。”我亦惊到,无法流利作答。想起新年,我抽空回了十天家。我爸把削好的水果递到我手上,面对熟悉的关怀,我竟感到不适。瞬间,就不懂如何再去接受这种好。可能,在那一刻我就明确知道,几年的独立生活,早已让我与家人产生了距离。虽然这种距离,不会影响我爱他们,抑或他们爱我。但从准备离家的那天起,就再也不能习惯长留在家了。“不会啊。”我匆忙地回答朋友。她的眼光疑惑。这段对话发生在我前两年里待过的某个城市。这个地方没什么太大的生活压力,一个认识的人曾经说过,小孩和老人很适合生活在这里。而此地的年轻人,也并无太大的胜负欲。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安心地拿两份工资(一份人工,一份政府补贴)。他们的生活准则,或许是造成我们观念差异的主要原因。3不过,我也见过另一种人。小部分中的小部分。去年九月,我正在做澳门本地导演的一个专题。熟人介绍,我有幸认识了一位年轻有为的女导演。我们约在大三巴底下的cafe见第一面。一见面,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份刚买的水果,温暖地递给我说:“多吃点水果。”我当时用不算流利的广东话与她交流。这期间,她又主动切回普通话。我正诧异于她流利的普通话时,她恰好说到自己如何入行,我才知道她之前在北京生活超过十年。哇,一个例外啊,我心中不由感叹。“我是在北电上的学,或许是澳门第一个去那上学的人。”谈起十年在异乡的种种,她的眼睛里闪烁出更美丽的光。“那,是哪年决定要回来?”我追问。原本以为会得到一个很明确的答复。她淡淡说:“我已经把这个时间点刻意淡化,其实都不再记得起来。”那个午后,我们望着太阳从大三巴牌坊的最高处慢慢垂下。聊起澳门这个地方,她对我念了一段郁达夫的文字。“一种衰颓的美感,一种使人可以安居下去,于不知不觉的中间消沉下去的美感,在这港市的无论哪一角的地方都感觉得出来。”不同的生活轨迹使我们看待世界的方式不一样。但这不影响我们对眼前城市的爱,以及彼此间的坦诚交流。今年春天,突然刷到几张她婚礼的相片。想起她曾甜笑着对我说:有稳定交往对象。真好。不管她选择安定下来还是继续漂泊,我都在心里为她开心。4但面对很多年少时最好的玩伴时,我已很难做到坦诚了。二十五六岁,大家曾经紧密交汇的生活轨迹开始分叉。他们从大学毕业后,便选择长留在家。而我们能交流的话题,也已从追星购物,转变为置业结婚或者买车创业的人生大事。我这样长期离家的人,跟不上这些话题。我甚至还在迷恋崇拜某人所带来的快乐,大量购买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文化产品。但是,我并不想在这种难得的交流时刻细数我们之间的差异。不仅费力,还让彼此尴尬。这也使我与这些朋友渐渐变得难以共情。有时,还会因想到这个问题而郁闷。毕竟,80%的情绪,都已不再能与他们分享。这是一种因生活环境不同而带来的阻隔。离不离家,离家多久,还回不回去?对于这些问题的不同答案,已把我们划分成不同的人。在家的他们,可以有体面的工作,住在漂亮的房子里,安居乐业。而决定漂在外边的我,注定只能接受残酷生活的审判。我觉得不改变,也很好。我的选择不会使我后悔。虽然在陌生的城市里迷过路,当时手机恰巧没电,也经历过被房东一纸令下,狼狈地在半夜搬家。诸如此类的“惨痛”往事数不胜数。在今年连续几个月的漂泊不定中,我搬了三次家。所有的吃穿住行,都被浓缩在一个28寸的箱子里,我就是拖着这个箱子来回兜转。在不同的城市里,做一个没有情绪的透明人。一个箱子来,一个箱子走。不留任何生活过的痕迹,反正什么都带不走。在这些奔波中,我渐渐忘记了以前未离家时有过的安稳。这种遗忘,也把我从原生环境里狠狠地拖了出来。虽然与儿时玩伴已渐行渐远,但人与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这珍贵的本领,却随着此种经历而逐年增长。比如以下这种你可能也拥有过的经历。那是某次晚课之后。老师讲得太投入而忘记下课,我坐上车已是晚上11点半。由于没来得及吃晚饭,整个人都很萎靡。在东倒西歪的巴士上,我接到了来自布达佩斯的电话。朋友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但我知道,此刻只需要保持安静,等待她慢慢平复情绪。一个长期在外的人,不是每一种崩溃都需要拿出来细说,但我可以明白她此刻的难过。那么,如此不易的漂泊生活,究竟为我带来了什么呢?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去年我接下一份“任重道远”的实习工作后,才真正想明白。5那一年的夏天,我住在8平方米的劏房里,月租7000元。整间屋放不下一张完整的桌子,吃喝都只能在床上。床只有0.9米宽。当时,我每日往返于工作地点和这间小小蜗居。高难度的工作使我压力很大,身边又都是优秀的前辈和同龄人。我自觉能力与知识储备都不足。好多次,都需要硬着头皮,在心中发狠,甚至有种眼睛一睁一闭,反正在deadline前总能解决掉的幻觉。而眼前这个8平方米的空间,甚至都不能算一个家,连异乡的家都算不上。我开始失眠。楼下的垃圾车在凌晨4点准时来收垃圾,每夜,我听过这扰人的声音,才能缓缓睡去。日子一天天地过,我觉得这样的压抑处境,短时间内不会变好。正是在此刻,很多常一起玩的朋友也因毕业而决定离开此地了。我开始觉得眼前的城市变得陌生,哪怕每一条街道都很熟悉。改变发生在一个周六的晚上。那天,我为新专题的数据工作忙活了一整天。临近晚10点,我接到久未联系、身在家乡的朋友的电话。那一刻,我疲倦地躺在那个小小空间的床上,天花板呈现出惨白的颜色。她问起我的工作,是熟悉的声音。我知道她已完全安定下来,有可以谈婚论嫁的男友,有房,有车。往后的生活富足、平稳。而我,这个连落脚都难的房间,或许都没有她家的一个卫生间大。我有点自嘲地说着自己的近况,电话那头却发出惊叹的声音:“你在X传媒?天哪,太羡慕了吧。”甚至,连她正在打游戏的男友都插上来说道:“天啊,你在X?你们公司的摄影师特别棒。”我们开始随便聊,聊起我们高中存在iPod里面交换听的那些歌。她叹气:“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只要是想做的事情,你都能去做。甚至,连那些你喜欢的歌手开演唱会,都能一场不落地看。你活得太爽了。”她又再次跟我提起曾经错过的出国机会。“如果当年我能下定决心去国外,一定会比现在活得更有意思。”她说。我这才意识到,或许,这种出国离家的盼望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她心中的一扇窗。就算未曾看到过窗外的风景,偶尔念叨念叨都变成一种满足。还等不及我对她诉说在外艰难的种种,她已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平庸生活中的无聊无力。我竟有一丝得意,一丝自己还未定下来的得意。仔细回想过去的经历,原来这些年,我真像是满足了所有曾经的幻想。哪怕,此刻因现状而痛苦,而沮丧。今年,这个当年没出国成功的朋友因男朋友工作调动而移居去了加拿大,我在手机的天气列表里特地为她新增了一个城市。隔着时差、温差,我真心希望,她可以安心地从原本的状态里抽离,重新开始,好好生活。6转眼,这都成了一年前我想明白的事。毕业的前夜,大家都已褪去了当年刚离家时的脆弱。一切需要面对的棘手问题,似乎也在方寸间变为可随意吞吐的空气。“没有人属于任何地方。”在回去的路上,歌里也是那么唱的。或许,宇宙就在我们的身后吧,只要你愿意去看远一些。但偶尔,我还是会想起实习结束离开的那个早上。那天阳光那么好,我如常去茶餐厅吃一份常餐,把一大包还没用完的日常用品拿去给住得离我最近的朋友。打车,一路飞奔去机场。那么煞有介事的告别,像是一走,就再也不回来。前段时间,这位朋友告诉我,甜品站出了朱古力新地,好卖到雪糕机都坏了。 那是我们曾日日光顾的雪糕机。但与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在这附近,寄存了一段并不轻松的挣扎。而之后,便无须再多认领。她在聊天中很正式地告诉我,已经辞去原来的工作,准备潜心做一些能令自己快乐的事。原来,大家那么努力,不过是为了可以随时对爱过的东西说再见。

14个愿意把出租屋当作“家”的转折点

编辑/温迪“室友有时忘带钥匙会给我打电话,接通第一句就是‘你在宿舍吗’。每到这时,我都会很正经地先提醒他一句:那不是宿舍,那是家。”让室友把他们的出租屋称为“家”,是亮司的执念。上周日晚上,我和同事应邀去亮司家吃晚饭,一进他家,亮司就带我们参观了他的卧室。那是一个干净的灰色空间,一套完整的斯堪的纳维亚风生活体系展现在我面前,我跟他聊起了生活的归属感。“在搬进这里之前,我希望客厅有个灰色的沙发,沙发旁有个暖黄色的落地灯,灯脚下有一块干净的几何图案地毯。希望卧室一角有个维纳斯雕像,书桌上摆着我喜欢看的摄影杂志和一盆净化空气的绿萝,墙上挂着我的黑白人像摄影作品。这是我在老家时能够想象到的,属于自己的家的样子。”安置好所有的家居物品后,亮司的家就成型了,他对生活归属感的把控使我歆羡。第一次脱口而出“我家”两个字时,我愣怔了下。@Suziies有次跟室友聊天,不经意说出“我今天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卖卤味老板家的那只柯基,好肥”。说完后自己都愣了一下,在犹豫要不要改口重说一次时,室友笑我说“你把这儿当家了哈哈哈哈哈”,然后我俩就大笑起来。@BiNg_Bbl有天室友下班后问我:“我们回家吗?”我当时愣了一下,她说的是“回家”啊。从那天之后,我也不再说“我们没有牙膏了”,而是说“家里没有牙膏了,要去买啊”。@一颗每次回国都会故意和父母说“我回去了”,怕父母听我把这边称为家会不开心。直到有一次,我爸跟我说他买了一个厨房沥水架,很高兴地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我一看和我这边的款式差不多,我也开开心心地拍了一张发给他说“我家也有一个哦”。布置了这些玩意儿后,我获得了安全感。@Vicky_Cheung把出租屋当成家,应该是和男朋友一起在宜家为我们那间屋子添置各种物件时。我们一起布置的最满意、最好玩的就是落地窗旁那一块地毯。地毯上摆满了我们两年来夹的大大小小的公仔,每天下班后,直接坐到那里,被它们包围着,幸福感满溢。哦对,我们还给它们起了名字,感觉它们都有了生命呢。@KIWI是冬琦刚来西班牙,在瓦伦西亚读语言的六个月搬了三次地方,连枕头被子床单都没敢买。最难过的时候房东不给我提供枕头被子床单,向朋友借张枕套被套当作被子和枕头。那天瓦伦西亚突然转凉,幸好提早向朋友借了毛巾被。来了这么久,我一直不能理解朋友们习惯把自己住的地方叫“家”。六个月后到格拉纳达读研究生,盲交了定金之后,第一时间给自己买了枕头被子和两套床上三件套。躺在终于有枕头和被子的房间里,我也开始把这个地方叫作“家”了。@Hwongjh当我买了电竞椅+迷你投影仪+几百块的音响,可以在出租房看一场体验不太差的电影的时候,哈哈,就有家的感觉了。@CAItou住在德国单身公寓的我,去年脑抽地迷上了黑胶唱片,疯狂透支消费收藏了一小柜子。一个人的周末,我会挑上喜欢的一盘放入唱机,喝一口茶,看着唱片慢慢地旋转,好听的爵士音乐飘出来,心情舒畅又惬意。它,他,她,他们,才是我把出租屋当作家的理由。@寒吓大学毕业工作后,父母依旧会把我租的小公寓称之为宿舍。我内心觉得,叫宿舍还不至于,叫家似乎程度还没到,就这么维持了一种奇怪的关系。过年后室友带回了一只猫,名字就叫Hello。比室友早下班的我:“Hello呀,我回来啦!”“喵~”嗯,我回家了。@农耕小伙到澳大利亚一年后,几个朋友决定一起整租一栋别墅。室友都是社交比较少、有点宅的人,我则相反。在一个我打车从酒吧回家的深夜,我发现他们给我留了门,半壶热水,以及开着的门厅的灯。当时微醺的我,大概觉得这里可以称之为家了。@阿萌穷学生没有多少钱,房间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两张桌子。从扫帚到锅碗瓢盆再到照片墙,我们开始准备大大小小的东西,塞满那间出租屋。我喜欢这样的对话——“你乖乖在家等我回去。”“我做好饭等你回来。”因为女友一直在,所以我很早就将它称为“家”了。@lInA毕业两年半年了,但直到今年4月独自北上后,才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回到有父母的家的我,开始变得像一个客人,而只有在南五环上的那个出租屋里,我才是一个主人。我时常坐在窗口发呆,我不知道面朝的方向是不是家,但这个时候我总是会给母亲拨一个电话,告诉她我在这里一切都好,放心。我没有告诉她的是,我也像她一样,在窗台上摆了两盆绿植,在,我的家。从此他乡处处似故乡。@安某天,我回到那个光线有点昏暗的房间,推开门发现,一缕夕阳从小窗射进来,把我随手搭在栏杆上的白衬衫照得晶莹剔透,照在暖黄色的地板上,还衬得粉蓝的墙面明媚动人。我的心顿时暖暖的,家一定是这样的吧。我想不起何时把出租屋当作家,但我总会记得一些画面、瞬间。@小绵羊多年住校,父母离婚分居,出国留学之后,我终于开始思考对我而言“家”的概念。在那之前,“家”是个父辈们会强调的词,对我而言却只是一个不用忧愁生活的地方。直到来到几万公里开外的地方,离开所有认识的人,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生活”“自我”以及“家”这些概念才真正闯入我的脑海。我第一次自己独居的空间,第一次刷马桶的空间,第一次给自己做作地点上香薰蜡烛的空间,第一次自我意识萌发,第一次自己一手营造的空间,于是我,称之为家。除此以外,与男友异地异国恋,每一个短暂的假期,长途飞行一起旅行之地,因为有携手走过的街道,面对面吃过的饭,睡过的被褥,这些,与爱的人相伴的空间,我也称之为家。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碎空间全部塞到一个屋子里,那是我们俩的家。——编辑的话本雅明在描述工业革命初期的商品世界巴黎时,在《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一书中写过这样一段话:人们可以从市民生活中,看到一种力图弥补私生活在大城市里没有地盘之不足的努力,这种努力主要发生在他们居室的四壁之内,并体现在对个人生活的看重上。在这一方面,他们尽管不能令其世俗生命本身永垂不朽,却极力将该生命使用物品时留下的踪迹保存下来。商品经济持续发展到今天,本雅明描述的这种生活态度,也呈现在了我们这一代身上。人们纷纷离家,在发达的城市中寻求一个落脚的地方,很多人买不起房,也不想买房——在交通便利的如今,我们的工作选择越来越不受地理位置的影响。买房就好比选定了一个圆心,它所辐射的半径,远远满足不了我们跳动的理想追求。我们需要不断地换房,才能适应留学、跳槽等阶段选择。于是,我们停顿在出租屋里,把对生活归属感的追求,置放在四壁之内。文中这些片段,只是WhatYouNeed后台留言中的一部分,它们不是“预备中产阶级”的样板生活,也没有朋友圈中分享的精致美食、咖啡、旅行等相似符号。每一种生活方式背后,都指向了一份融合的生活态度:认真、细腻和踏实。希望我们都能找到一个安稳的空间,夜夜好梦,并在清晨爽朗地醒来。

最后我们一起去海边

文/紫菜姑娘找个天气好的日子,找个能让你变得柔软的人,一起去海边吧。毕业后的我,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名编辑,每天出入坐落于广州CBD的写字楼。日常和同事们讨论选题,和Blake头脑风暴。家里一只橘猫,出门一群朋友。一年后,我辞职了,去留学。人们都说做学生是最幸福的事。人际关系简单,不用为生活发愁。刚来英国那会儿确实如此。把一个人完全扔到陌生的环境,他可以成为任何他想成为的样子,而大部分人都竭尽全力想成为一个积极友善的人。语言班的第一天,班里十来名同学一见面就热络起来,周末立刻约了酒局火锅。饭后三个女生爬上窗台抽烟,我们各自摆放成舒适的姿势喝酒,聊过去,聊前任,聊种种爱而不得,直到一个个睡去。可六周语言班还没结束,一伙人经历了一场骂战就四散而去了。留学这一年要结束了,我们也没有迎来和解,以及再一次彻夜长谈。那时我宽慰自己,有一个好朋友就足够了。可大半年后的冬天,我们却失去了联系。她不再找我,我也识趣地没问原因。只是偶尔在校园里碰到她,有时一人,有时和新朋友一起。我想不通啊,只好抓着一起玩的朋友泰德问,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匆匆离开了?泰德从前是一个200多斤的大胖子,如今减肥成功,逆袭为一名阳光运动的北京大男孩。他歪着脑袋,咧嘴一笑:“嗐~也许不是他们走了啊,而是你和他们不同路了,你和刚到英国的时候比,眼神都不一样了。”刚来英国时,娱乐活动有限,喝酒,蹦迪。英国女生蹦迪,夏天短裙吊带,冬天依然露腿露胸脯地走在街头。去多几次club就能发现,放的歌都差不多,男男女女熟练到动作都统一了起来。那时的我们热衷于蹦迪,认识新朋友。在club也认识了朋友,第一面就有“我们是不是一起死过所以如此投缘”的心情。可相处久了,就开始将人类的复杂性和多样性铭记在心。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鬼使神差地跟着朋友们社交,以为这是整理自己后得出的结论:我,爱自由,别管我。但热闹过后,总觉得并没有享受其中。直到在KY上看到一个关于“自由个性”的理论:我们都能摆脱个性的束缚,按照给定的情境,做出相应的恰当行为。那些天生内向的人,在需要表现得外向时,也能表现得外向。我才终于琢磨明白,我误会了自己很长的时间,以为自己真的想认识很多很多新朋友。而我骨子里根本不喜欢go international,不喜欢把外表当作筹码,参加费力的假性社交,更不愿意成为人见人爱的活跃分子。认识谢先生,就是在我幡然醒悟的时刻。没才能的我去餐厅打工,他常坐在那里看电脑。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在某次端盘子经过的时候,差点被地毯绊倒,余光看到了他伸手想扶我,手却不敢碰到我的身体。在一起后,他坚持要和我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第一次我俩去吃越南米粉,我咬了一口凉菜里的柠檬,其实酸到牙倒了,却骗他好吃。他一口吞进嘴里,面目狰狞地蹦了一个字:“甜。”作为一名工科博士,他的日常生活就是做实验写报告,天天去学校,雷打不动。有段时间曼城天气很差,阴雨不断,街上的人都裹着厚厚的外套,想要快点钻进建筑物。谢先生抛下导师,带我去了英国最南部最温暖的海边。我俩一身清凉,坐在水清沙白的海滩扔石子。眼前是正在涨潮的海水,波光粼粼从天边一路闪耀到脚下。我望着身旁的他,生命火热。在他面前,我不用每天花心思维持好看,也不用饿肚子去达成小骨架才有的瘦身板。那两天结束,我的胸口晒出了一个近似桃心的印记。我从心底里知道,太阳和他,都很爱我。在这场关系里,我们都非常尽力,想要能一起走远,再走远一点。可时光匆匆涌向我们,烧杀抢掠一番后,谁也不知道会走向哪里。以前我们谈恋爱特别确信的时候,会说我们一定要结婚。现在不太敢抱着这样的信念了。万一最后没有在一起,却一直想着要结婚,那一定会特别特别遗憾、难过。可是我就觉得,能认识他,在一起一段日子,已经特别棒了。我们一起聊过,就算没有走到最后,也不能因为结局就否定这段感情。这个凉薄的世界,非常不善良。每当你以为终于找到了人生真谛,它却很可能告诉你这是错误答案。当你想要停下来,反而走得更快了。再遇到当初一起蹦迪的朋友们,她们依然艳丽,还多了奢侈品的大logo,身边是玩世不恭的椰子男孩。他们举止十分亲密,谈笑风生,可内心深处也许只是孤岛。资质平庸的我在想,也许疯闹过后的我们都会去海边,卸下一身装备,和那个真的因为你而开心的人在一起。本该收尾了,一抬眼,谢先生歪七扭八地摊在床上早已昏昏入睡。忍不住,又多敲几个字。今天他生意上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在微信喊我早点回家。见面后他照例笑出酒窝,告诉我别担心能解决,我琢磨着他有把握处理。可进家门后,他沉默着扒了几口剩饭躺在床上,不时叹气。快睡着前说了句:“雯茜,你就坐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好吗?”然后,缓缓闭眼,入睡。26岁了。经历过好友的误解,朋友的不以为意,身边人来来往往,真的很难,很难在琐碎的生活中拥有被如此珍视的柔软瞬间了。

纽约永不停摆

文/王石头纽约,大都会,大苹果。20世纪90年代人们对她的印象来自《北京人在纽约》:自由女神冷傲地注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涌入纽约淘金寻梦,“有人说那里是天堂,有人说那里是地狱”。但放到现在,上面这段描述未免太过于old school了。在23岁的王石头眼里,大苹果没那么光鲜了,可能只是一颗普通的苹果,有些地方还生了虫。1第一次来纽约是2011年春天,那时我在美国西海岸的波特兰念高中,而纽约这如雷贯耳的名字对我而言只是另一个旅行目的地。我站在游艇甲板上,看见自由女神举起火炬,天空下着雨,灰蒙蒙而不带感情色彩。“来,拍张照给你爸看。”我妈招手喊我,我便转身背对大海,露出娴熟的假笑。几滴雨点落在我后脑勺,很凉。那年我15岁,一切都无所谓,我总是宁愿沉沦在自己脑海的画面中,追星赶月。关于那次旅程,我确实把纽约该走的景点都走了一遍,印象却已不太深刻,只记得这城市到处都闹哄哄,人群嘈杂得要死。我记得那时自己真的很烦眼前这群不知总在大惊小怪什么的人,我不懂他们为什么总要在较真和不较真之间选择前者,我不懂——或许是我的问题,但自我记事起,一切真的都很无所谓。“喜欢这大都市吗?”同行的人问我。“街边小餐车好,好吃且方便。”我掸掉伞上的雨,说。那时的我相信自己日后会成为一名导演,觉得自己脑中有许多比现实世界更具美感的镜头,而我的使命就是学习去把常人看不见的美感握在手中,再演绎为动态的图画,配以恢宏的交响,最终在某位伯乐资助下进行大规模输出。即便在信息来源受限的高中时代,我也听说纽约有着得天独厚的电影学习资源,所以意识到我可能会回到这里。但终究还是太无所谓了,现在说起,我可能确实在那个时间点被自己绊了一小跤。“未来很长,一切难讲。”——贰佰《阿拉善》2两年后我出席了自己的高中毕业典礼,我和其他一些穿学士服的同龄人被陈列在礼堂中,两层楼的观众席不断投来扎眼的闪光灯。我不大喜欢那种场合,我不理解我们在庆祝什么,我们只是自费接受了教育,为什么现在站在这里集体假笑。喊到我名字时,我上台握了握校长的手,就拿着毕业证匆匆离开。“你太任性了,在家我们可以迁就你,到社会上这样要吃亏的。”结束典礼后回住所的路上,我妈边打方向盘边批评我。“倒要看看吃多大亏。”我望向窗外不断撤退的树影,内心声音作答。时间过得很快。四年后的大学毕业典礼我没有去,同学问我,我就说:“我一个每天两三点睡的人早上八点跑趟学校,我是脑子有问题吗?”然后他们会投来白眼,我并不介意。这条答案其实还有另一半:大学我没有学电影,而是磕磕绊绊拿到一个和自己八字不合的金融学位,许多课摸爬滚打才及格,从毕业典礼中自然难觅哪怕一丝荣誉感。“无所谓。”我依然总对自己说;但毋庸置疑,从某时起我清晰意识到,“无所谓”已无法一招鲜地定义愈发现实的生活了。不瞒你说,我其实很享受大学后半程的日常。那两年我朋友很多,每天都拥有不同的饭友和酒肉同伴,不觉间,自然忘了所谓上进,所谓渴求,所谓与生俱来、有关美感的想入非非——我大学所在的小城叫罗切斯特,那里的人们本身就与世无争,生活无非粗茶淡饭、剧院的古典乐演出和阳光充足时的郊游。而我大概确实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同化,事实上,我一度以为生活会一直那样,即便在大学毕业后、要走更远的路时。当你常年生活在那样一个不算先进、也不算破败的世外之地,你的懒散会茁壮发育、野蛮生长。“伟人王石头。”我记得,他们在学校里这么称呼我,因为无心学习的我那几年一直在做学生不该做的事。“伟人的最后一程,我们送你去车站。”我记得,一起玩音乐的好友阿樊从Ethan Pointe公寓的沙发上站起来,略带感伤地对我说。那是在罗切斯特的最后一晚,在六月底的夜色中。在大巴凌晨一点开动前,我们在车站的停车场录了最后一条音乐视频,四年便草草宣告结束。这样的告别太不真实,不真实到令人毫无波澜。犹豫良久,大巴出城之际我还是发了一条私密朋友圈,最后一次定位罗切斯特。“难怪人们要去毕业典礼,”在一车沉睡的旅客中,我输入着,“若无仪式,告别一点也不像告别。”此后再没回去过。3出于某种原因,也许是罗切斯特大学常年与纽约大学在美国大学排行榜上平分秋色,不熟悉留学生活的人总喜欢问我“作为城市,罗切斯特和纽约比起来如何”,尤其在我回国后。然而没有可比性,纽约上州小城与世界第一国际都市,在二者的诸多特点里找不到一个共有的维度。更何况,排行榜本身就颇为死板,关注排名的人很多,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它是个参照硬性标准的计分系统。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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