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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1 00:4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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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终极循环

出版社:四川数字出版传媒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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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穿越妃

王的穿越妃试读:

版权信息COPYRIGHT INFORMATION书名:王的穿越妃作者:终极循环排版:Clementine出版社:四川数字出版传媒有限公司出版时间:2016-03-01本书由四川数字出版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楔子妃惑君心

某市医院,冰冷的走廊里一位中年妇女嚎啕大哭,哭声悲拗之极,闻者伤心。旁边的人劝慰的同时也一并抹着眼泪。从开着的病房门看进去,病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立在她身边的护士拉起雪白的被单,盖住了她早已冰冷的容颜……

血光漫天,在冲天大火里,有人高呼着:“皇太女意图逼宫篡位,女帝有旨,废除其储君之位,一干人等,杀无赦……”

申辩声,愤怒的咒骂声以及喊杀声响成一片。瑰丽火光的映称下,锦衣女子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眼神幽深似海。有侍卫冲过来跪地高呼:“属下等护殿下离开,还请殿下……”“轰隆”一声,在大火的腐蚀下原本精致的殿室轰然倒塌,掩去了侍卫没有说完的话。

女子充耳不闻,只是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眼里盛满了绝世的哀愁。

残烟袅袅,被无情的北风一吹,也便消散了原本就不甚坚强的躯体。在断壁残垣间,适才的女子被踩在脚下,一只做工精美的白底云纹鸾鸟绣靴正踏在她的脸上。

高高在上的女子脸上挂着自负且得意的笑容,俯视着脚下那张原本与自己有八分想像此刻却变形扭曲的脸傲然出声:“云谨若,想不到你的命还真硬,连极其性烈的药都毒不死你。不过,傻了也好,正好可以看看我是怎样夺走你的一切的。纵使她再宠着你又如何?这皇位也只能是我的……”

张狂的笑声惊起了原本悄然离去的风,反转回来扯动着将仇人踩在脚下的女子华丽的披风咧咧作响,也卷起了被踩女子的墨发四散飞舞,混乱了她的视线……第一章和亲

连着阴沉一月的天终于有了缓和的迹象。太阳扯开

厚重的云层露出了吝啬的笑脸,穿过层层宫墙殿苑,投到了一队急急行走的内侍身上。

一行十几个人,踩过干净而坚固的青石地砖,竟是没有发出一点的声响。打头的扬起脑袋,看了一眼横在眼前随简陋却绝对坚固大门上的匾额上已经失去光鲜的“忆思宫”三个大字,微微喘息了一下,扯着嗓子大吼一声:“圣旨到……”

院内原本如往常一般做着扫地、打水的宫女们霎时乱成一团,有几个甚至就地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地磕头,嘴里还不忘念叨着:“谢天谢地,陛下终于想通了,主子总算是熬到头了啊……”

殿门打开,一名只着了普通素衣的女子走出来,率着一干宫女跪下下去。“奉天承运……念,皇女云谨若在悔过期间表现良好且原本其性情沉稳,堪当重任,经数名大臣联名推荐,寡人特准其戴罪立功,封思忆公主称号,即日起前往北冥国和亲,望……”

圣旨的内容尚未宣读完,低着头的宫女们却是各各抬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是不是宣错了,怎么可能是……”

粉衣宫女刚刚嘀咕出声,宣旨的内侍便止住了声音。“放肆。”另一名内侍喝道,却被先前宣旨的给挥手制止了。“臣,领旨,谢恩。”清清浅浅的声线掠过,一双干净柔美的素手举过了头顶。

宣旨内侍的眼里闪过惋惜、同情甚至是怜悯的光,不过最终还是归于了平静。能在帝君身旁伺候多年,自然是深知所谓的本分。在这个人人想挤破头颅想要进入的皇宫里,最多的便是禁忌。不能说的就绝不说,不能做的,也便绝对不能去做。但是踏上回程路的内侍还能没有忍的住,浓浓地叹息了一声。

原本应是君临天下的人中之凤,被夺走了储君之位不算,现如今还要去那个男尊女卑的国家和亲。这,也算是极致的羞辱了罢。听说那里的女人没有一点地位,只能依附男人存在的……

宣旨的内侍们一走,这边的宫女们就哭倒了一地。怎么会是这样?和亲?那是不是就是说,主子从此就不会再有出头的机会了?

刚刚得了个思忆封号的女子起身,淡淡地说道:“如此喜事,你们都哭来作甚么?都散了,个人做个人的活计去。”说完也不等那些脸挂泪珠的宫女们再说什么出来,便径自步回殿里。

天,终究是放晴了。阳光强烈的太突然,让似乎已经熟悉了阴郁的人不能很快就接受。立在窗前远望的女子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在阳光的照耀下琉璃般的眸子里变幻莫测的光芒流转起来。

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女子忽然就笑了。都已经做了一年的云谨若,熟悉到仿佛那原本就是自己本来的身份。至于阑珊,倒好像是梦里的。

年纪轻轻就患恶疾离世的阑珊,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成了这女尊国的储君。被皇女云谨月下毒暗害刚刚没有了呼吸的主子忽然又活了,曾让那些守候着她的宫女内侍们激动不已。但是,醒过来的她非但没有了记忆,连从前的凌厉也没有了。

换过灵魂的十七岁少女已经并不再是在充满算计与谋划中长大的那个,那些在故事里说的穿越便能混的风生水起的戏码在她的身上失了效,身在和平年代的她还没有适应这种尔虞我诈、笑里藏刀的新生活,就给对储君之位一直虎视眈眈的胞妹云谨月给赶下了台。

那一战的惨烈,让她毕生难忘。她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多少人为她而被杀在脚下,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大了什么是残忍……幸好,女帝对的宠爱给了她一丝呼吸的空间,即使被打入冷宫思过,日子也还是过得去的,并没有受到多少的为难,但是现在……

北冥国摄政王么?那个传说中冷血残忍杀人如麻的男人,姬妾无数但没有正妃。现在这摄政王妃的头衔落在自己的身上,云谨月这是想借着他的手要了自己的命罢。思忆,呵呵,多讽刺。这是不是就说明,云谨若此人,在这女尊云国来说,从此就只成了一个回忆?倘若那名女子泉下有知,该是无法瞑目了罢。

圣旨里暗藏的意思她不是听不懂,女帝的无奈她也不是不了解。毕竟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一年多,若还保持着最初的纯真,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想来定是那云谨月煽动大臣上奏的,自己只要活着,对她终究是威胁。而北冥国国力日益强大,近年来更是逐渐吞并着别的国家。云国,也只能俯首称臣甘愿为附属国才得以苟延残喘,所以和亲,尽管没得选择但也是乘机讨好权倾北冥摄政王的一个机会。作为一国君王,女帝没有拒绝的立场,即使前去的,是她最看重的女儿。

云谨月么?很好,你那一脚,我可是还记着呢。所以,你最好祈祷我在北冥快点毙命,否则……可是我记得好像还没有告诉过你,死过一次的人,格外的惜命呢。

有人进来,也并不做声,只是悄悄地站着,云谨若收回思绪,淡淡地开口:“讲。”

宫女曲膝行礼,回道:“主子,陛下宣你觐见呢。”“好。”云谨若应道。

纯黑色的朝服上用金线绣上了鸾鸟的图案,金色的腰带勒出了较好的腰身来。一身男装的云谨若倒也生出英姿飒爽的感觉。只是这朝服,怕以后再也没有穿的机会了吧。宫女一边替她带着朝冠一边嘀咕说,听说那北冥的女子是不带冠只梳髻的。

云谨若忽然就起了玩笑之心,勾起那宫女的下巴调笑道:“那,你可愿意为爷绾发?”

岂料那宫女竟就跪了下去,带着哭腔说道:“奴婢愿意终身伺候主子不离,但是储君发了话,陪嫁的宫女们已经选定,奴婢……奴婢……主子,您就带上奴婢吧?”

这一点,她又岂会想不到?本来只是想玩笑一下,哪知……“无趣。”云谨若丢下一句,步出殿门上了女帝派来接她的轿辇。

空旷的大殿内,只有一个身影在背对着门站着,不知在思索些什么。饶是明黄的龙袍,依旧是寂寥的。人人都羡慕当皇帝的风光,可是皇帝背后的那些无奈与痛苦又有谁知道?所以在亲眼看见一年前那场废她储君之位的大典上,云国女帝眼中暗藏的挥之不去的无奈和悲愤时,她便觉得,其实做一个普通人也不错的。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从她的灵魂附上这具身体的那刻起,她的一生便注定了不会平凡的罢。即使想逃,也无处可躲。

也并不是感慨的时候,云谨若便俯身跪了下去,口中拜道:“儿臣,叩见陛下,万寿无疆。”

沉思中的中年美妇惊醒过来,即使周身的悲凉,也掩不了她为帝多年所练就的威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上前将手搭上了云谨若的肩头,淡声问道:“你……还是没有回复记忆么?”

声音中的疲惫叫云谨若有一瞬间的愣怔,但还是低下了头,“儿臣……”“唉……罢了。”女帝叹息一声接着说道:“论资质与能力,你是最有资格做上这云国的帝位。谨月能力也有,只是性子太过张狂,沉稳不及你的十之一二,但是……”

没说完的话云谨若自然是明白的,若是以前的云谨若的确是当之无愧的,但是,她只是和平年代的一抹只想活着的孤魂而已。野心,权力,她一样都不想驾驭……

幸好,如今和亲已成定局,尽管前路茫茫但总比待在这里让一堆人跟着失望来的强。这么想着,依旧跪着没有起身的云谨若也便一边开口一边抬头向着女帝望去。“陛下,能为国效一份力,儿臣深感荣幸,您也不必……”女帝的脸落入云谨若的视线中时,她也生生住了嘴,随即鼻头一算,眼里涌起一层雾气,借机再次将头低下。“唉,”浓浓的一声叹息,包含了多少道不尽的悲凉。即位多年来没有什么大作为,大过错的女帝,唯一值得欣慰的,也许就是在这乱世之中保住了云国吧,即使是以卑微的姿态。“寡人原本想着,若是你恢复了记忆,便是……罢了,你去吧……”宽大的袖袍一挥,女帝再也不看云谨若一眼,离去的脚步竟也踉跄起来。

云谨若终究是没有忍住。站在白玉阶石上,一滴泪水掉落了下来。还记得初见女帝时,她美艳绝伦的容颜曾让自己都羡慕不已,可是如今……适才的那一眼看去,女帝似乎是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一般,连鬓角处也生出了华发。“对不起,我终究不是你的女儿……”云谨若喃喃自语。放眼望去,天色大好,宫銮相叠间,远的像是没有尽头。就一如她看不到尽头的未来……第二章拒婚。

千里红妆,万里送嫁。于请于理,这云国的伴随云谨若同行的嫁妆都是不可能会少的,只是这些都只是些装饰罢了。

路途虽然颠簸难行,但是云谨若乘坐的豪华轿辇里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依旧着了普通的衣裳,长发也未盘起,云谨若懒散地靠在榻上看书。伺候在身侧的宫女是她所不认识的,不时拿不屑的目光朝这边斜睨着,云谨若只当不知。

送嫁的,是云国的大将军。据说,还曾是内定的未来凤君,她云谨若的夫。可惜的是,自己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过。唯一远远望见的一次,还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这样的行程走了两个多月,无聊的云谨若都怀念起了现代那些方便的交通工具来。却是有人看不得她清闲,那些个随行的宫女不断在她的耳边状似无意地说道着那摄政王的可怕。这些,云谨若还是忍了。不是她脾气格外的好,而是,她也需要那些关于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男人的信息。

策马奔腾,黄沙飞扬。过了这座城,就到了北冥境内了,自己也就完成了任务,上云将终于松了一口气。

边境土城与往年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但好像,又有什么不对。待上云将细细看过以后,脸色突变,将舒出去的那口气又给吸了回来,大声喊道:“有埋伏,大家小心……”于此同时,数十道残影飞奔而来,人人手中拿着弯刀,直奔喜辇。黑衣黑巾,只露出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来。

对方的目标,很明确。

上云将顿时慌了一下。不过终究是多年征战沙场的老将,很快便反应过来,率着众人将喜辇团团围住,不给黑衣人接近的机会。

外面厮杀声成一片,浓重的血腥即使厚重的帘子都挡不住。云谨若刻意做出淡然的模样,拿着书本的手未曾移动过。呼吸,深呼吸……

而那几名宫女却是抖成了一团,彼此对视了一眼竟然留下云谨若齐齐向着外面奔去。掀开帘子的手还来不及放下,一柄利剑便划过了她们的喉间。

云谨若的手还是抖了一下。一剑五人,她们连吭都来不及吭一声就倒下,相继摔倒车辇外面,瞪大了眼睛抽搐,脖间的伤口鲜血“哧哧”地往外冒着。

而此时云谨若却是看着喷溅到自己裙角处的鲜血出了神。

下一刻,帘子便被挑起。云谨若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同是以黑布包裹严实的身影一脚踏入了车辇,唯一露出的眼睛里,闪现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下一刻,闪亮的剑就架上了她的肩膀。

紧张的呼吸都困难的云谨若在心底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即使放弃了所有,还是不能活么?真是不甘心呢,这么想着,一双美眸也便向着那人瞪了过去。

那人显然是愣了一下,伸手擒住她的下巴,玩味地开口说道:“你……不怕么?”

不怕么?当然是怕的。只是对方的手指和他的冰冷的声音倒是不同,有着温润的触觉。云谨若哑着嗓子反问回去:“你为什么杀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对方居然笑出了声,“为什么?呵呵,传言云国云谨若失忆变傻,原来是真的。既如此,便饶你一命好了。”说完便收回剑离开了。

云谨若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眯起了眼睛。她可不觉得对方放过她是真的因为她失忆,更多的倒像是试探呢……

还没有步下车辇,便被血腥味呛得喘不过气,反胃的直想吐。黑衣人已经退走,云谨若行走在这些为了保护她而受伤的士兵将,表情始终淡淡的。

这么多人守着却还是叫自己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是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能力很强么?云国送嫁的队伍中也是不乏有高手的,不知这些人的伤都有几分真?云谨月还真是舍得。正思索间,一名士兵上前跪倒在她的身前,沉声说道:“回禀公主,大将军受了重伤。”

云谨若赶去的时候,上云将几乎是奄奄一息。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也并没有其他的人,连随行的太医都不在,只有赤着上身的男子专注地望着她。胸口处即使层层纱布包裹但还是有血迹渗出来,伤的着实不轻。

浓眉大眼,这上云将倒也算是个良人了罢。从她穿越过来以后,这倒是第一次以如此近的距离相见呢。看得云谨若既没有什么动作也不出声,上云将蠕动着嘴唇,说道:“对不起……”

声线虽然虚弱,但云谨若还是听到了,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转身出了帐篷。

果然,不原谅么?上云将苦笑着喷出一口鲜血来,再也坚持不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上云将的死并没有阻止送亲队伍的前行,为了不冲煞到喜气,连丧事都押后了。分了一些人马,悄悄地护送着回国了。云谨若还只是看书,没了宫女们在轿辇中伺候倒是清净了许多。说是看书,其实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那些晦涩难懂的繁体字,她也并认识不了多少。

若她失明,她可以看不到一年前率领众人杀她手下的人是上云将,若她失聪便可以听不到上云将与云谨月狼狈为奸暗害她。其实当时她想对上云将说,这声对不起,你应该对九泉之下的云谨若说。

如今他死了,也算是一个结局了罢。

送亲的队伍到达北冥皇城的时候,巍峨的青石铸就的城门外冷冷清清的,连一个相迎的大臣都没有。

论理,这北冥应该到城外十里迎亲的,即使那摄政王不亲自来,也应该排个大臣的。可是如今……云谨若无意识地攥紧了相握的双手。看来,前路真的不好走……

临时顶替了上云将位置的是一名叫做战霖的副将,眼见着这样的情况也懵了,只得上前隔着帘子请示道:“公主您看……”

北冥可以不守礼法,但是他们不可以,只因为,他们是弱国。已经换好喜服的云谨若略微抬了抬眼,但是喜帕下入眼处依旧是刺目的红。“进城。”她淡淡说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摄政王北冥司越的府邸距皇宫很近,其宏伟的规模也是帝都中数一数二的,但是它的主人却不是一直住在这里。为了处理国事更加的方便,北冥司越更多的时候是住在皇宫里的。

他们到达的时候,别说喜乐什么的,黑色的大门上连一丁点红色都没有沾,而且紧闭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云谨若终究是坐不住了,扯下喜帕下了轿辇,独自一人上前敲门。送亲的人马大多数被留在了城外,如今跟着的也不多,此时更是忐忑不安地看着云谨若的动作。

许久之后,云谨若都怀疑自己的手是不是已经肿了,沉重的大门才动了动。但是也只是开了一道缝隙,伴随着出现了一张不怎么好看却满眼不耐的脸来。

想来也是早就知道来的是他们了,所以那人看见一身喜服但叫喜冠上的珠帘给遮住容颜的云谨若时,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只冷冷说道:“何事?”

云谨若深吸一口气回道:“我们是从云国来的,想求见摄政王。”“王爷不在。”那人嚷道,也不待云谨若再问出什么来就“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将尴尬不已的云谨若留在了门外。

大街上不时有人走过,悄悄地冲着云谨若指指点点。在云国,即使是被幽禁的日子都不曾过的如此窝囊呢,现在可好,也许到不了明天她云谨若就是北冥的笑话了。可是如今,该怎么办?

战霖低着头一言不发,云谨若明白,此时是不会有人帮着自己的。想着要不要先找家客栈落脚时,有马蹄声传进了耳中。听声音,数十匹不止。“懿旨到……”有人高呼。

云谨若舒出一口气。转头望去,身着北冥禁卫服的人马正朝这边过来,为首的穿着一身锦袍,面目看的不大真切。没有再细看就跪了下去。

来人并没有下马,到了之后便开始宣旨:“太后懿旨……”

云谨若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悲哀。进宫?听候差遣?赶了半天,千里迢迢和亲出嫁成了来做宫女啊?不过也好,至少暂时可以不用和一个想来都不好相处的男人周旋了。

谢恩过后云谨若站起身来,在看见已经下了马的适才没看清面目的男子后,心沉了下去。

面若冠玉,玉树临风的男子风度翩翩地走来,战霖以为是自家公主看的痴了,忙上前好心地小声提点道:“公主,这位是上国帝师,沐流光。”

沐流光,帝师。云谨若觉得自己的心再也轻松不起来,曲膝福了福身后没有出声。

一直盯着云谨若看的沐流光忽然扯出了一抹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来。即使眉眼里,也是和煦的笑意,但是那眼……云谨若感觉掉入了冰窖之中。第三章太后

身穿凤袍的女子端坐在高位上,接过宫女们奉上的

茶轻轻地啜饮着,高挑的美目斜睨了跪着的云谨若一眼,淡然出声:“公主千里迢迢而来,本应该有本宫做主好好款待的,但是宫中近来事情较多,就先搁下了。”顿了一下,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宫女,由宫女搀扶着走下高台,弯腰伸手撩起遮住云谨若脸的珠帘来,笑的意味不明:“公主果真是花容月貌,相信假以时日摄政王一定会对你青眼相待的。”

云谨若微微垂下了眼帘,回道:“下臣不敢。”却也在心里暗暗叹道,早就听说北冥国太后步云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只是可惜了,二十七岁,本应该是最美好的时段,她却早早做了寡妇。

步云烟自然是不知道云谨若心中所想,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倒是柔和了些,唤着身边的宫女道:“鸳鸯,你陪着公主去逛逛,熟悉一下吧。”说完也就直起了身。“谢太后。”不停晃动的珠帘下,云谨若松了一口气。顿感一直刻意压着自己的威慑力散去不少。“嗯,本宫乏了,你们先退下罢。”步云烟说完便回身走了,没有再看云谨若一眼。

云谨若却是偷偷抹了一把冷汗。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刚刚步云烟看见她容颜的那一瞬间,她居然感觉到了一丝杀气。可是,怎么可能?听说钦点她来和亲的,可正是这位太后啊。“公主,这边请。”已经换过了衣裳,穿上与这名叫做鸳鸯的宫女一样的宫装以后,云谨若被带领着熟悉北冥皇宫。

亭台楼阁间无不绘制着精美的图案,不时有宫人来来往往,看着他们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漠地离开。假山奇石,亭台水榭一应俱全,大气中且不失精美,这还只是赐给云谨若居住的悠然苑。

而此时行走在御花园间的云谨若由不住感叹,不愧是大国,比起云国来,强了数倍不止。当那些没有丝毫杂色的白玉走廊和各国进献来的奇花异草就夺去了她大半的视线。

看着走走停停的云谨若,鸳鸯不悦地蹙起了没,却哪里知道云谨若不是流连忘返,而是瞥见了林间的一抹袍角不肯过去罢了。“公主……公主?”

面对鸳鸯的呼叫,云谨若扬起了唇角,“鸳鸯姑娘,我们去那边可好?”手指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鸳鸯蹙起了眉角,刚想提点她那是她们来时的路时,却瞥见了缓缓行来的玉树临风的男子,脸色一禀福下了身,“奴婢参见帝师。”

唉,还是躲不过。云谨若暗叹一声也跟着回头拜了下去。“鸳鸯姑娘,皇上有请云国前来和亲的公主,你看……”温文尔雅的男子是笑了一下,鸳鸯便红了俊脸。“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告退了。”忙不迭声地应着,鸳鸯转身就走了。

云谨若暗暗叫苦,如果可以选择,她实在不想和这位帝师独处,可现在明显是人家的地盘……

许是她的情绪太明显,沐流光似笑非笑地上前勾起了云谨若的下巴,将她苦着的脸看进眼里,裂开嘴刚想说些什么,又住了嘴。

云谨若惊恐地后退了几步,脱离了沐流光的掌控。“你怕我?”沐流光笑着问道,嘴角的笑意如阳春三月的风。

云谨若再退几步,和他的距离保持在自己认为安全的范围时才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些话,即使知道也是不能说的。

沐流光的脸色却是冷了下去,瞬息万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虽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云谨若不寒而栗。“你很聪明,不过你应该听说过,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吧?”说完也不等她反应过来转身就走。

云谨若只得急急跟上。沐流光话里的意思她自然是听得懂的,沐流光已经看出自己认出了他。看来她之前的推断是对的,他们来时路上遭受的截杀根本就不是为了她而来。但是,杀了上云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那个将剑架在她的脖间却没有杀她的人就是沐流光,这一点在摄政王府外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只是,为什么?帝师……看来这北冥国的局势也一样的复杂啊……

百转千回间,已经走出了好远,兜兜转转,连云谨若都分不清楚现在是在哪里。不过因为心中有事也便没有发问,只是跟着他走,直到撞上一个结实的后背。“啊……”云谨若声音不大地叫唤了一声,揉着鼻尖后退两步,真是的,这人怎么停下也不说两声的。但是,这里是皇帝的正殿么?放眼望去,也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但远远没有步云烟处的凤仪宫大气,不禁间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沐流光。

沐流光却是一脸欠揍的笑容,扬起眉头疑惑地说道:“咦?你跟着我做什么?莫非舍不得我?”

云谨若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出声问道:“大人不是说皇上召见奴婢?”“我说过这话?”沐流光歪头似是细想了一下又自语道,“好像是说过。”对上云谨若还赶路赶得喘息的脸,笑的很无害,“你看这像是皇上的寝宫么?”

不像。云谨若在心里恨恨地回答道,隐隐已经知道了沐流光将要说的话。

果然,沐流光的笑容更大了,“那话,我只是说着玩玩而已的,这是我住的地方。今儿晚了便不请你进去小坐了,改日有时间了来逛逛,随时欢迎。”

云谨若忽然有了一种想要暴走的冲动,看着沐流光大笑着离去的背影,颓废不已。话说,她还不知道要回去的路呢,天色已经不早了,肚子也有了饥饿的感觉,可是……

因为皇帝还小,所以偌大的北冥皇宫中几乎没有什么妃嫔,连宫人们也不多,且看着她的眼神都很怪异。找不到合适的问路人,她就只好自己摸索着走,希望能够回到她住的悠然苑。

不过,云谨若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识路能力。眼见着就走到了很是偏僻的地方,原本一直行走在她前面的两个宫女也一闪没有了人影,不知转到了哪里去了。还想着她们看起来面善,请她们给指指回去的路呢。

哀叹一声,只得继续向前行去。步入适才宫女们消失的拱形门里,入眼处一片郁郁葱葱,居然是青竹。清清淡淡的,种满了一苑子,只在中间留出了一条幽径出来。本来云谨若是极喜欢着青竹的淡雅,不过现在天已经擦黑,竹林深处又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不知有没有藏着什么,倒教她心生了几分惧意。本没有进去的打算,回头就要离去的时候闻见一阵深远的箫声,居然就不自觉地行了进去。

踏着碎石小道,合着箫声,云谨若进入了竹林。清风拂过,飘落的竹叶划过她的脸庞,没有疼的感觉,她却出了泪。等箫声停止的时候,云谨若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泪流满面。抬眼望去,一身白裳的男子正站立在小道的尽头,身边的石桌上放着酒壶。

竹叶翻飞,纠缠在男子用金冠束起一半,一半随风飘绕的墨发和舞动的衣袂间,竟生出了无边的寂寥来。察觉到有来人,男子“咻”地回了头,一双厉目盯的云谨若心里“突”的一下。

飞眉入鬓,本应该是颠倒众生的凤眼里带着无尽的疏离,却又晕染上了几丝蛊惑人心的迷茫。高挺笔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句说男人薄唇就是薄情薄幸的话来。可是他的箫声……论长相,这人与那帝师沐流光有的一拼,只是他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气息和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倒是将对方给压了下去。若是目光柔和一点,也就算是九天谪仙了吧。

云谨若看了一眼被他握在手中的白玉箫,发现他的白衣布料虽华贵但是并没有佩戴任何能表示身份的饰品,也不知他是什么人。对方的眼神实在太过犀利,即使不对视也能让人生出怯意来。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行礼总是没有错的。云谨若匆匆弯弯膝盖就转身离开。

眼前还是白色,云谨若认得出,那是极难织出的雪锦。再回头,原先的地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好快的速度。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一刻,下巴便被人狠狠地攥起。疼,云谨若蹙起了眉头,让她更不舒服的,是那男子手指的温度,冷的带着她的心都发寒起来。一阵浓烈的酒香袭来,俊颜猛然放大,云谨若的唇被含进同样冰凉的薄唇中。“唔……”云谨若瞪大了眼睛,就要伸手将对方给推开,哪知对方早有准备,将她的两手反敛在身后由一只手控制住,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身一发力,使她的娇躯紧紧地贴上他的。与此同时,霸道地用舌头撬开她紧咬的牙关,将她的丁香小舌吸到嘴中允吸。

没有怜香惜玉,只有霸道和带着某种绝望一样。云谨若疼的眼里闪出了泪花,脑海中自动出现了学过的防狼术,膝盖一弯就朝着对方的要害处顶去。

那男子一愣,避开的同时被云谨若挣扎出了让他制住的手,毫不犹豫地向他脸上扇过来。许是喝了太多的酒的缘故,男子虽堪堪避过但还是站立不稳,被云谨若的指甲在脸颊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不深,瞬间也便凝固了。

稳住身形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看着云谨若仓皇逃走身影的男子眯起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危险的光芒。

口腔里除了浓浓的酒味就是血腥味了,云谨若一边跑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嘴唇。真是的,前世今生的初吻啊,就这么没了,太不美好了也。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两腿发软时才弯下腰大口气喘息,感觉前面似乎有人的云谨若抬了一下眼睛,一股寒流直窜脊梁。

华月初上,在一点儿也不皎洁的月光下,两个宫女窃窃私语着并排走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前方,手中已经燃起了精美华丽的宫灯。在不太好的视线下,云谨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们就是之前说不见就不见的那两个宫女。

鬼。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但是紧接着有一对不知道是谁带领的人马经过,那两名宫女曲膝行礼的时候,云谨若才确定了她们是人。心里的寒意更深了,适才,她们是故意引自己前往那处满是翠竹的苑子去见那个莫名其妙的人的,不知是何意,或是受了谁的指使?

这一次,跟着她们云谨若很快便回到了悠然苑,看到了在门口焦急张望的鸳鸯。握住鸳鸯的手,嘴里说着抱歉的话的云谨若最后又回了一次头,将一路上总是对她若即若离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无名宫女的模样记在了心里。第四章宠姬

对于云谨若迷路的说法,鸳鸯当然是没有怀疑的理由,问路回来也说的过去,于是云谨若在吃过已经冷掉的饭菜以后便睡下了,一夜无话。

云谨若是被喧闹声给吵醒的,睁眼一看,已经是日上三竿时分。待收拾妥当走出去一看,大厅中多出了几道靓丽的人影来,为首的两人在鸳鸯的侍奉下优雅地喝着茶水,其他的应该是丫鬟,都侍立在一旁。

见到她行出来,穿着水红色纱裙的女子率先放下茶杯勾起轻蔑的笑意来,听起来柔魅的声音却跟暗藏了刀锋一样地向着云谨若飞去。“吆,果真便是公主身子啊,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才舍得起床。”

云谨若瞥了她一眼,对于那张和步云烟竟有五分相似的脸微微诧异了一下,也并不答话地走近鸳鸯,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盏漱了口,转身坐上了首座。虽说她现在的身份很是尴尬,却也并不代表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

鸳鸯看见她坐下后才上前说道:“这两位是摄政王爷的姬妾。”指向适才开口发难的水红裙女子说,“这位是云姬云夫人,而这位是花如月花夫人。”

原来只是姬妾啊。云谨若望过去,一直没有发话的那个玫红色衣裳的年轻女子依旧在喝茶,看都不看她。相比之下那云姬则是冲动很多,云谨若对她的无视显然叫她很是生气,当下也便冷哼一声挖苦说道:“还真把自己当贵人了,不过是王爷不要的,就算是公主也不过只是个下堂妇。”

下堂妇?若是她的记性好使的话,自己应该还没有嫁吧。不等云谨若答话,鸳鸯倒是先沉不住气,出声嚷道:“云夫人请慎言,无论如何思议公主都是太后亲口懿旨选定的和亲公主,云夫人这么说,可是在责怪太后识人不当,做事不合摄政王心意?”

云谨若打消了想插话的打算,只看那云姬如何说。鸳鸯也算是聪明的,知道抬出步云烟来,若云姬还是继续纠缠的话,就是如她所说,是在责怪步云烟了。北冥除了一个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北冥司越外,太后步云烟也是非一般的人物,聪明的人都知道此刻应该如何做,就像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花如月,已经站起了身有了离去的打算。

哪知那云姬却偏偏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依旧讪笑着,眼里闪过了明显的嘲讽,对着鸳鸯说道:“太后自然是明白我家王爷的心思的,这世间,能了解透王爷心思的人除了太后,大概也就没有别人了。但是今儿个我和花姐姐是好心来探望的,这也算是摄政王府的家事你,你何必非要搬出她老人家来?莫非……”“妹妹……”云姬还待说什么,却给花如月打断了。云谨若捕捉到了她眼中掠过的晦涩。

此时的云姬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痛快,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再看鸳鸯,脸色难看的无法形容,只是在极力隐忍。

看来,此中别用内幕啊。云谨若眯起了眼睛。“公主也不要太过介意,妹妹本就是心直口快的人,有好心也不会好话说。我们原是来探望你的,想着以后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相互走动走动,说不定以后还会请你照抚一下的。”嘴里说着谦恭的话,花如月人却站的笔直,眼神里也没有半点的卑微。

云谨若假笑了一下,点头应道:“一定。”

花如月也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表示便拉着不知什么情绪的云姬率着丫鬟们离去。

云谨若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鸳鸯,压下心底所有的疑问,笑着开口说道:“本是冲着我来的麻烦,倒是劳烦你跟着受气了。”

鸳鸯回过了神,收敛起情绪也勉强地笑了一下,回道:“奴婢即使太后派来照抚着公主的,这也算是分内之事。那云姬夫人虽伺候摄政王爷的时日不长却仗着王爷的恩宠嚣张之极,以前在摄政王府的时候就嚣张跋扈,没想到进了宫以后还是不懂的收敛。倒是那花夫人原是内阁花大臣的千金,到底是大家闺秀,不似那般的小家子气。”

内阁一品大员的女儿给人做妾?心思一闪而过,云谨若没有接话,也没有表现出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格外的兴趣来,只是依旧笑着,“今日可是需要去给太后请安?”

鸳鸯几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才笑道:“太后之前倒是已经吩咐过公主不用去了,今儿个天大好,我便陪着公主去转转可好?”“果真么?那当然是极好的。”云谨若笑的欣喜,拉住鸳鸯的手便出了门。

低下头在鸳鸯看不见的角度下,云谨若脸色深沉,眼里闪过异色,不过再次抬起来时已经恢复如常。

论起来,要是只一心想着和鸳鸯拉好关系的话,这公主的头衔不叫也罢,但是云谨若还是没有在彻底弄清楚对方的底细以前就盲目地和她拉进关系的打算。毕竟,这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以前看了那么多的宫廷剧也不是白看的。即使没有皇帝的宠爱可争夺,但是,谁的宠爱不是宠爱?也许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成了炮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知怎的,就又想起了那个竹林深处寂寥的男子来,那双深邃的眼……云谨若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公主可是不舒服?”鸳鸯抬头看了看天,对着脸色不是很好的云谨若说道。“嗯?”云谨若一惊,顺势点了点头,“是啊,许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罢,有点头晕。”“那可要去太医院诊治一下才好。”鸳鸯脸上的关切倒不像是装出来的,急急拉了她就要走。

云谨若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推脱说道:“也是无碍,想来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罢。我一向认床。”

鸳鸯倒是不依,只是说着反正左右也是无事,不如去就过去医署看看,也当是熟悉地形了。两人一来二去地推拉着,完全没有留意到有人走来,正拉住云谨若要走的鸳鸯一不小心就踩上了那人的靴子。

随着鸳鸯的惊叫声,云谨若看到了一名朗眉星目的年轻男子面色不善地站着,眼神阴郁。只对方朝服上的蟠龙图案就昭示了他的身份不会一般,更何况还有腰带上配饰的玉佩。

鸳鸯“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不停地磕着头,“奴婢该死,无意冒犯了王爷,请王爷赎罪……”

王爷?莫不是北冥司越?云谨若心中一紧,待要细看是才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且那眼神已经很明显地告诉她,他不是什么善意的主。

该低头的时候,低头永远都是明智的选择,云谨若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地弯下了膝盖,“参见王爷。”虽然吃不准他是哪个王爷。“即使明知该死还请本王赎罪,分明就是还不知罪。”声线清朗,当然,如果说出的不是如此可恶的话就会更加的动听了。在云谨若还想着对方究竟意欲何为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句差点儿让她咬掉舌头的话来。“来人,这两个宫女目无宫规,在宫中肆意嬉戏不说还敢冒犯本王,拉下去各大十大板。”

什……什么?十大板?有没有搞错?云谨若还没有完全直起身就给突然出现的宫人给扭住了双手,压的直不起腰来。然后就听着依旧跪着的鸳鸯急急地替自己说话,“王爷高抬贵手,冒犯王爷的是奴婢,奴婢甘愿受罚。但是这位是……”“本王不会管她是谁,一样给本王拉下去打。”还没有说出云谨若身份的鸳鸯就给那男子冷冷地打断了话。

云谨若转头看着去,鸳鸯还想说什么就给人用一块手帕塞住了嘴,也不叫她站起就那么拖拉着拽走。想抬头看清那位“王爷”表情的云谨若被压着抬不起头来,眸光黯淡了下去,也便任由宫人将自己拉走,挨了一顿不知所谓的板子。

照那人一系列的作为来看,是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要打的。或者干脆说是为了打自己才强加了莫须有的罪名过来?第五章之死。

据鸳鸯说,其实十大板实在不是什么很重的惩罚,

顶多算是小惩大诫,但是云谨若还是觉得自己的臀部皮开肉绽了。若是真正的云谨若倒还罢了,听说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可是自己……毕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哪里曾受过这样的苦?算起来这打挨得还真是不值当,痛的撕心裂肺的,还可能就是大半个月的半身不遂的下场,换来的只是那个凶手的名字。

北冥司晨,北冥国的永亲王。在北冥司越独揽大权以前,他也是辅政大臣。如今被架空,也只落下一个虚名而已。

对付不了北冥司越就拿自己来撒气,未免也太不像男人了,但是最冤枉的还是自己。在挨打的时候还耍骨气不吭一声的云谨若在忍痛听完鸳鸯对北冥司晨的身份概述以后再也忍不住,疼的叫唤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凄惨啊,教路过悠然苑的宫人们都禁不住捂起了耳朵。慌得同样受伤的鸳鸯趴在床前出声安慰。“好了,叫唤什么,长长记性也是好的。”清清淡淡的声音,如夏日里的一道舒爽的风刮了进来。听得云谨若因为着这一道声音而闭上了嘴,自己不用再忍受魔音穿耳之苦了,鸳鸯总算松了一口气,解脱般地扶着床沿站起了身,勉强行礼道:“靳太医。”

太医?男的?云谨若转头去看时,恰好撞进了站立在门口的人的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那里面干净的一尘不染,不忍让人亵渎了去。不知怎么的,她忽地就红了脸。

太医靳墨诏看着趴在床上大呼小叫的云谨若住了声望着自己红了脸的窘态,低头笑了。

云谨若这才回过了身,尴尬地别过眼。等等,还有一个问题,莫不是由这位清纯的帅哥给自己上药吧?这不是要她老命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一边的鸳鸯时,对方给了她一个你想多了的表情。

好吧,大概是我真的想多了。云谨若自嘲一下,心里倒是难得的轻松。

等靳墨诏走进内室以后,云谨若才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医女。亏得还是两世为人,老脸还真是挂不住呢。

因为靳墨诏的出现,沉闷的空气散去了不少。隔着帘子一边替云谨若把脉的靳墨诏还不忘说些话题引开云谨若的注意,等云谨若意识到的时候,药已经上完了。

这是云谨若进了北冥皇宫后第一次完全放下心结与人交谈,尽管交谈的只是一些异志杂趣什么的,也是相谈甚欢。云谨若庆幸的是终于遇到了一个单纯的人,(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而靳墨诏也为云谨若能知道那么多的奇闻异事欣喜不已,也算的上是相见恨晚了。

有了靳墨诏每日里趁着换药时候的闲谈解闷和那些由他亲自研究的去腐生肌的药膏,云谨若养伤的日子非但过的不枯燥还兴致勃勃地想着隔日他再来的时候讲些什么给他听。期间战霖来求见过,看到她的惨象也没有说什么,只说是他们逗留在北冥的时间已经够了,该是回去的时候。

云谨若也没有挽留,只做出了虚弱的模样叫他回去好给她的主子交差。从此以后,就是孤军奋战了。没有什么不好,不用再有所顾忌,只要努力活下来就好。

云谨若用的药和鸳鸯的是一样的,但是鸳鸯的伤好的比她快。等鸳鸯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云姬在三天以前失足掉进了御花园的荷花池里淹死了,虽然其父也是三品京官但因为她的身份只是姬妾,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尸体也便被悄悄地送出了宫。

听鸳鸯说着这个消息的时候,云谨若愣怔了许久才回过了神,忍不住地周身发寒。第一个念头居然就是云姬骂了步云烟,会不会是……但是很快便被她自己给否决掉了。自那日她们走后最有可能前去告密打小报告的鸳鸯就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即使养伤的时候也是同吃同住的,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鸳鸯看着神色几经变换的云谨若,以为她是给吓住了,出声安抚道:“公主也不要害怕,那池子本来就滑,听说云姬夫人又是不肯听劝非要亲手去摘荷花才……这样的事情也是少有发生的。”

少有发生?是么?云谨若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叹息了一声,说道:“还那么年轻,真真倒是可惜了。”

可惜么?都说一如侯门深似海,像她那样不知分寸的人有这样的下场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鸳鸯并没有说出心中所想,只是附和着云谨若的话,“谁说不是呢。”

各怀鬼胎,各有各的思量。两个女人相对着长吁短叹,好像十几日前悠然苑里的那场冷讽热嘲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伤隔了几日就好了。想继续窝着是不太可能的事,最起码步云烟那里还是要去一趟的。

凤宁宫依旧是云谨若上次来的模样,地处北冥皇宫的最西端,本来应该是个安宁之所却被生生强加上了奢华之风。沉稳大气中的富丽堂皇总是让云谨若觉得不怎么舒服,就好像是将两个性格相悖人的合成体一样。

不知怎么会生出了这样的感觉来。云谨若笑笑正想抬脚进去时,被鸳鸯拉住了。“摄政王在里面。”鸳鸯低声说道。

怪不得殿门口会多出不少侍卫,上次也不见的。在经历过一个深不可测的帝师和轻易就动手打人的亲王后,云谨若淡定了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位摄政王该不会也是那样的奇葩吧?大不了,坏过他们去。

宫人通报过走进大殿的时候,云谨若明显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几道怪异的目光同时都投到了她的身上。跟在鸳鸯身后微低着头目不斜视、步步谨慎的云谨若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左前方的威严压力。“奴婢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摄政王,千岁千千岁……”鸳鸯率先拜了下去。

云谨若呆滞了一下才跟着跪下了身,皇帝也在?有心想抬头,但是迫于压力还是乖乖将头低着,也学着鸳鸯将坐在高位上的人个个都拜到了。“罢了,起来吧。思议这是第一次见摄政王吧?还不过来奉茶。”最先出声的是步云烟,保持着优雅得体的微笑说道。

废话,是不是第一次见你还不清楚么?装模作样地问什么,怕是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睛里吧。腹议完毕的云谨若起身,接过宫女端过来的茶,走到步云烟的左下首,没有抬头不卑不亢地说道:“摄政王请用茶。”

整个殿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一般。事实上,这里下人主子人满为患,却是连呼吸声都像是刻意屏住的一样。云谨若举着茶杯的双手都发起了酸,可是那厢根本就没有一丝动静。

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意,我这不是认命来做宫女了么,你好歹不要这么小气啊。云谨若想着大着胆子抬起了头,然后惊叫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抛了出去。“碰”地一声,茶杯碎在了北冥司越的脚下,溅起的水泽打湿了他的衣角,使原本就暗沉压抑的黑色朝服更加的深了下去。

冷峻如斯的脸庞,似笑非笑的神情。对上那双幽深的仿佛能随时将人吞噬的眸子,云谨若按住胸口安慰自己,这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明明那个男子死一身白衣的,明明那个男子是一身寂寥的,明明这个人的脸上是没有伤痕的,他们只是长的一样,长的一样而已……

不错,此刻端坐在摄政王宝座上的,正是初来那日云谨若在竹林碰到的强吻了自己的男子,记得当时自己还划伤了他的脸……认清形势的云谨若悲哀地想,他会不会直接将自己的手给砍了?“哈哈,都说摄政王叔的容颜,世间的女子只要看一眼都会爱上,可是为何思议公主衣服见鬼的表情?王叔,莫不是你的魅力下降了?”一身龙袍的少年在寂静中出言调侃,蜡黄的脸色显出了病态来。

这就是北冥尚未亲政的小皇帝了。他的这番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激怒北冥司越,云谨若可是记得自己没有的罪过他的。抬眼望去时,在皇帝的身后看见了好整以暇准备看戏的沐流光。

原来如此。云谨若苦笑一声。不是因为她得罪了谁,只是因为她穿越过来就是一个炮灰的命。

硬着头皮跪正了身子,云谨若低下头刻意不与北冥司越对视,只是低声说道:“摄政王威严难测,奴婢初见心生惧意,做出冒犯的事情来,还请摄政王海涵。”“初见?是么?”淡淡的话语里不闻喜怒,云谨若抬眼看去,北冥司越神色难辨,只淡然地看着她,也不知有没有问罪的打算。

看那样子,他是认出自己的了,那日他不是喝醉了么?云谨若想着要怎么回话时,忽然感觉到了一道灼热的恨不得再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的眼光舍过来。转眼去看时,步云烟正在低头饮茶。此时的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个宫殿中充斥着相当怪异的气氛,一个一个人看似不在意,实则都在关注着北冥司越如何处置她。

低头饮茶不看她的步云烟是,以手掩嘴咳嗽出声的小皇帝是,看戏表情的沐流光也是。“奴婢知罪,奴婢甘愿受罚。”云谨若还是识趣地说道。这种情况之下,她受罚要比不受罚好过的多,一旦北冥司越放过她,她就会成为众之失的,还不知会面对些什么。只是不要再打板子了,屁股受不了。

坐于步云烟下首的北冥司越看了她一眼,转而对着步云烟说道:“本王听闻太后宫中走失了两个宫女,正巧本王这里有两个,还请太后宫里的人认一下。来人,带进来。”不容置疑的语气,根本就不给步云烟反驳的机会。

步云烟倒是好脾气地点头应道,“好。”

本来就是仰仗人家的孤儿寡母,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和立场。再者说了,不就是两个宫女么?若是他喜欢,大不了就送他了。云谨若在内心解析着步云烟的心理时还不忘哀嚎一声,自己被华丽丽地无视了。

同样被无视的,还有小皇帝。也许是这样的情况已经看的多了,小皇帝咳嗽了两声也就没有了动静,只是脸色很不好看。第六章谜团

进来的不是宫女,而是侍卫。四名侍卫抬着两副担架放到了大殿中央,然后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露出了两具脸色铁青的女尸来。

云谨若瞪大了瞳孔,心口发紧。那两个人她认识,是引路的宫女,可是……没事没事,不停地安抚着自己,可是手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步云烟的脸色也同样的不好看,只望了尸体一眼别撇开了眼,对着北冥司越沉声说道:“摄政王这是何意?”语气不大善。

北冥司越的眼中散发着深奥的光,嘴角却噙着一丝嗜血的笑意,“没什么,太后不必惊慌。就是这两个贱婢胆大妄为在本王的酒中下药,本王只是要她们知道一下随意冒犯本王应得的下场而已。”“什么?”步云烟惊道,对当朝摄政王下药这绝不是什么小事。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一字一顿地出声问道,“不错,这的确是本宫宫里的人,摄政王可是由此而怀疑,是本宫派人对你下药的么?”

北冥司越淡笑了一下,抬手喝下了一盅酒才说道:“本王相信太后不会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虽然下的只是迷药,但还是应该要彻查一下的,太后觉着呢?”

这是北冥司越在给步云烟让了台阶下了,步云烟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转头对上立在小皇帝身后的沐流光说道:“帝师意下如何?”“臣定当尽力。”沐流光忙抱拳行礼,低下的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帝师,本应该是一个尊贵的称号,只因为小皇帝不得势,身份也便跟着下降了好几个档次。整个过程中云谨若只是冷眼看着他们个个明明心知肚明还要在这里演戏,禁不住勾起嘲讽的笑意来。北冥司越状似无意地瞥了她眼,云谨若急忙低头,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好险,好敏锐的洞察力。

接下来的内容就枯燥的多,两名宫女的尸体被抬下去后,各人就在上演各人的戏码,表面上看起来也是其乐融融的模样,即使商议的是政事,也没有太大的分歧。没人在意跪着的云谨若,只当她不存在。云谨若也便低下头,随着思绪游走,不知都想了些什么。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只感觉到胳膊被人轻轻地碰了一下云谨若才回过了神,看着众人都站起身欲离去,站在步云烟身后的鸳鸯在使劲地冲着她使眼色,也便赶紧起身。

许是跪的太久的缘故,腿有些发麻,一时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好在一只手及时扶了她一把。云谨若感激地投过去一眼,撞上沐流光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已经走到殿门口的北冥司越忽然猛地回过了头,即使背对着门口的云谨若还是感觉到了那充满威胁性的目光,下意识地就推开了沐流光的手。

站立片刻腿就恢复了直觉,冲步云烟行过礼后就在众人之后离开了凤宁宫。刚步下台阶就有一个小宫女急急行来,对着她说道:“公主,鸳鸯姐姐说她会迟一点才回去的。”“嗯。”云谨若点了点头,看着那名宫女跑开。鸳鸯倒是心细。

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百无聊赖之下也就只能随便逛逛了。穿过假山奇石,绕过九曲回廊,一抬头,闯进眼里的竟然是一池的碧绿。

毕竟是地处的环境不同,在云国还是乍暖还凉的初春,这里已经是初夏的温度了。一大池子的荷叶大大小小地铺满了池子,遮住了水的痕迹,上面的露珠在阳光的映称下竟也流光溢彩起来。荷花还只是含苞待放的模样,高高低低地立着,已经有了倾国倾城的姿态。

等等,这个时候还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可是鸳鸯却说,云姬是不听劝摘荷花的时候掉下水的……忍不住发起寒来,在看时,那荷池也没有了初时清纯的感觉而变得面目可憎起来。没有逗留的欲望,云谨若转身便走。

绕回假山间,云谨若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适才经过的时候有点失神没有在意,现在才隐约闻见了轻微的啜泣声。顺着声音行去,云谨若看见一名宫女正背对着自己往河里大把大把地撒着什么,而穿假山而过的河面上已经密密麻麻的铺上了白色的一片。

走进一看,云谨若忍不住惊了一下,那宫女扔的,居然是冥纸。“你不要命了?”不知怎么的,云谨若居然就拉了那宫女一把。历朝历代的后宫之中,都是不允许随意焚烧纸张的祭奠存在的,被上位者认为是不详之举,一经发现一向严惩不贷,何况还是这样明目张胆地撒了一河?

宫女回过头来,脸上挂着泪珠但却是一副狰狞的表情。云谨若踉跄后退了一步,这个人是云姬的侍女,和云姬一起来过悠然苑。

宫女认出了她,扯出凄惨的笑意来,将手里最后的冥纸都抛了出去,站起身对着云谨若步步紧逼。云谨若居然生出了莫名的惧意来,随着对方的动作而后退。假山陡峭,她站立的地方也是并不平坦,趄洌一下差点就摔倒,忙抓住了一旁的石头。手心生疼,应该是被划伤了,顾不上查看,只是警惕对看着那宫女。

好在宫女也没有做出别的动作,只是咧着嘴,露出阴森森的牙齿幽幽地说道:“我家小姐已经被她杀了,很快便轮到你了。呵呵,这座皇宫我家小姐日日想进来,岂不知这里是吃人的地狱……”说着话,人却转过了身,在云谨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纵身一跃。“哎……”云谨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和速度,奔过去以后居然就抓住了宫女的衣袖。石块垫的匍匐着的胸口生疼,但是顾不得这些,云谨若喘息着问道:“是谁,杀了你家小姐?”

被吊住的宫女抬起头刚想要说出什么来,眼里却划过了一抹诡异的光。不好,云谨若来不及回头,只感觉到后脑勺一阵钝痛,手一松,眼睁睁地看着被自己拉住的人掉进了河里,激起很大的落水声响。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回头,云谨若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着棒子的宫女,还有神情似笑非笑一身玫红色锦裙的花如月。对了,云姬诋毁步云烟的时候,她也是在场的,怎么自己之前就没有想到呢?来不及懊恼的云谨若头一歪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云谨若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境光怪陆离,忽而是和朋友们行走在城市的柏油马路上谈笑风生,忽而是身处在喊杀声震天的古代战场上。画境一转,却又是一名似曾相识的宫女抓着她,一遍一遍地说,马上就轮到你了,马上就轮到你了……梦境的最后,是另一个自己静静地站着,眼神似嗔还怨。她的身后,是眉眼深沉的北冥司越,嘴一张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啊……”云谨若被吓醒,一下子就做起了身。冷汗淋漓,想要伸手去擦时才发现手被厚厚地缠住,连头上也是。对了,她之前是被人打昏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云谨若立刻就感觉自己体力不支,勉强以后张口就喊:“鸳鸯,鸳……”话出口,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悠然苑,而是另一个地方。

视线被浮动的暗紫色轻纱幔帐挡住观察不了太多,但只是身下的这张紫金大床就叫她躺卧难安。隐约看去,烛光摇曳下房间的装饰虽然简单却很大气,只搁在灯架上的硕大夜明珠就不是寻常可以见到的。云谨若四下打量着纳闷不已,看这样子,可不像是女人的闺房。来不及揣测是谁那么好心救下自己时,就听到有人进来。“公主可是醒了?”宫女一边问着一边卷起了幔帐,光线顿时明亮了许多。

已经是晚上了么?明明有那么多的夜明珠还点蜡烛做甚,浪费奢侈。躺着的云谨若张张嘴,轻声问道:“请问这里是……”“临熙宫。”宫女冲她笑了一下,曲膝行礼说道。

云谨若这下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临熙宫,皇宫里专门为摄政王北冥司越腾出的宫殿,北冥司越一年中就有大半年的时间待在这里。据说,那些摄政王府的姬妾都以能进入这里为荣。之前她看清了,是花如月打昏的自己,她该不会好心的带自己来这里的吧?跟何况这房间……“那这房间是……”云谨若试探着开口,希望结果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我的。”醇厚的声音传来,也并没有多冷,云谨若还是颤抖了一下。随之便看到北冥司越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宫女跪下了身,俯首叩头,“奴婢参见王爷。”

北冥司越看着挣扎着要起身的云谨若,淡淡地说道:“免了。吃过药了没?”

宫女起身扶住了云谨若,低声答道:“公主刚醒,还不曾吃过。”“嗯。”北冥司越看着默不作声的云谨若,冷峻的脸色柔和了不少,转身躺上置于窗下的软榻,拿起书卷边看边吩咐道:“先吃点东西再吃药。”“是。”宫女应着,服侍着云谨若半坐起身子拿过枕头给她靠着便倒退着出了门,想来应该是去拿吃食了。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云谨若动动嘴唇,想着要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更何况心里还有那么多的疑惑。“王爷……”踌躇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嗯?”北冥司越的视线望过来,清清浅浅的一眼,也没有过多的情绪,却让云谨若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只能尴尬地杵在那。

恰好宫女在此时端着托盘进来了,上面放着一只精致的玉碗。北冥司越放下书本起身,接过那碗便朝床边行来,直到与云谨若相对而坐,云谨若才反应过来,莫不是,他要亲手喂自己?瞥了一眼碗里,是她最不爱的素粥,可教她怎么吃的下去?

事实上,云谨若吃下去了,吃的一碗素粥一口都没剩。北冥司越只说了一句,受伤之际吃素粥对胃有好处,就舀起一勺送到了云谨若的唇边,而云谨若也便乖乖地配合着张开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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