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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3 07: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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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石田裕辅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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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会死

不去会死试读:

前言

为什么要“环游世界”呢?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等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梦想着要“环游世界”了。

追根究底,我想,背后的缘由应该是受到儒勒·凡尔纳的小说《环游世界八十天》的影响吧。

我第一次知道有这本书,是在读中学时从英语教科书上看到的。我一向只关心怎么混过上课。这本书连内容也没细读,一看到书名就认定:“这个作者真的只花八十天就环游世界一周了!”

这对我这乡下小鬼来说真是惊人之举,真的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环游世界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深深地感动了。在我的想象中,无垠无涯的世界就像个小小的盆景,而自己就是故事的主角,展开属于我的“环游世界八十天”旅程。

就这样,十年后,我真的踏上“环游世界”之旅。

既然降生到这个世上,我就要好好看看它。

这个念头不断地扩大成形,再也无法压抑。我为这次旅行立定一个目标:“既然要走这一趟,就得找出世界第一!”

什么才算世界第一呢?当然由我来决定。我亲眼看到,觉得这称得上是世界第一,那就是了。不管是自然风光还是遗迹,在世界的某处一定会有最美丽的街景。总之,既然来到人间,就要看遍这世界,找出全世界最棒的东西。换句话说,我想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宝物”。

除此之外,我也希望能够用最让自己感动的方式找到这份“宝物”,这也是我选择骑自行车旅行的原因。

如果靠自己的双脚抵达目标,与美好事物相遇时的喜悦,也将会是最大的吧。

要是你坐电车、巴士或是租车过去,到达之后还会有那种“好不容易终于到了”的感觉吗?

而且,我对靠自己的脚力环绕世界一周,内心会受到怎样强烈的冲击也深感兴趣。我有这样的预感,如果能留下这样的回忆,对自己的人生也就非常非常满意了。

学生时代起我就骑着自行车旅行,也完成过各式各样的旅程。一旦体验到自行车之旅的个中三昧,就没有别的旅行方式能满足我了。不只有“终于抵达终点”的喜悦,还有接触人群与自然、朝自己喜欢之处挺进的自由滋味,这一切都太美妙了。

大部分的人都会问:不辛苦吗?习惯了就不会觉得辛苦。要是累了,停下来休息不就得了。

等到真出发了,才发现自己踏上的旅程,竟出乎意料地高潮迭起。意大利,阿尔贝罗贝洛土庐里,2000年8月

也曾陷入小命几乎不保的危机,也有许多愉快的邂逅,不管怎样,旅行本身是无可比拟地有趣。当初预定的旅程是三年半,最后整整延长了两倍以上。

那么,花了七年半浪迹天涯,实际上的收获如何呢?

真的留下让自己心满意足的难忘回忆了吗?

还有,真的找到堪称世界第一的事物了吗?

这些,都写在这本书里。

请读者借由这本书,与我一起踏上环游世界的旅程,一起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吧!序 “钱拿来!”“耶?这里真的是阿拉斯加?”走出机场的瞬间,我不禁大惊失色。

热死了,虽说是七月,这里和日本的夏天简直没两样,而阳光说不定还更强。

我对阿拉斯加的想象只有一个字:“冷”。这一下完全措手不及,发现自己的穿着全然不对—— 毛线袜和羽绒外套,忍不住觉得好笑。我可是从酷暑的日本作好全副武装才过来的呢!

迅速换上T恤和短裤,走出机场大厅,我开始着手准备工作。因为自行车是被分解后装进纸箱、送上飞机托运,首先必须组装起来才行。

但这里,也太安静了。搭同班飞机的人陆续走光后,宛如火车站的小小机场顿时空荡荡的,小鸟边啾啾叫边在大厅跳进跳出。眼前是一片广阔的荒野,看得到远处黑压压的针叶树林,那就是所谓的针叶林带吧?更远处是尖锐高耸的青绿群山,高高的天空一望无际,和日本明显不同,看起来异常宽广。

自行车组装完成,接下来是行李。我有六个置物袋,分别装着露营用具与防寒用具、换洗衣物、文库本和字典等书籍类、照相机、工具和药品——因为接下来可是要环游世界,行李数量可观也是理所当然。

好不容易把约四十公斤的行李安顿完毕,我推着自行车走到路上。那是一条笔直而开阔的大路,铺得太过平整漂亮,反而索然无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美国风光吧。“终于上路了”,我在心中低语,有点陶醉在英雄主义的情怀中。不管怎么说,多年来的梦想从这一刻开始成真。我一本正经地踩上踏板,骑着自行车默默地上路了……“怎么搞的?”

一瞬间,车头摇摇晃晃,根本无法控制。行李太重了,自行车渐渐歪向一边,差点撞上路旁栅栏,我慌忙刹车。车子一停下来,干燥的风咻咻地吹上背脊。“这,这样骑得动吗?”

虽然已有某种程度的心理准备,行李的重量还是远远超乎想象,感觉就像多载了一个人。

——这可不是想象中的浪漫旅程哪……

我又一次小心翼翼地踩着自行车,摇摇晃晃,这次渐渐偏向快车道,后方来车“叭叭叭叭”的喇叭声此起彼落,我吓出一身冷汗。“别,别慌啊!”

踩着自行车,我一边为自己打气。今天只要骑到二十公里外的安克雷奇就行了,这距离没什么大不了,而且现在才下午四点,不是吗……

骑了一会儿,来到一个开阔的十字路口,我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边骑。突然,看到前头有个黑人女子走过来,她的衣着还真夸张得有点恐怖:亮粉红色露肚脐的套头运动衣,配上黑色的太阳眼镜,和阿拉斯加的形象还真不协调。

虽然隐约嗅到危险的气息,我的视线还是被运动衣下呼之欲出的木兰飞弹吸引。我想,向她问路好了。一冒出这个主意,方才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毕竟这里是自由国度美国哪,说不定未来发展会很有趣……

我小心不让邪念表露在脸上,尽量有礼地向她搭话:“Excuse me(抱歉)。”

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嘴巴不停咂咂嚼着口香糖,上上下下打量我,墨镜反射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沉默的压迫感,让我甜美的妄想瞬间消失无踪。

——没错,一定是搭讪到什么可怕的家伙了……

我已经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事到如今,总不能装作没问过路吧,我畏畏缩缩地接着问:“啊,啊……Which way to down town?(市区往哪个方向走?)”

女人一脸无聊地伸了个懒腰,看到那毛茸茸的腋下,我心情更抑郁了。她懒懒地继续嚼着口香糖,说:“Give me one dollar(给我一块钱)。”“啊?”

“GIVE ME ONE DOLLAR.”

“……”

是跟我要钱哪。来到美国遇见的第一个人,最初的对白竟然是这样,我不过是问个路而已!

我半愕然地盯着她的脸,对方还是面无表情猛嚼口香糖。我勉为其难挤出声音答道:“No, thank you(不用了,谢谢你)。”

为什么被勒索要钱还要说“No, thank you”呢?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飞也似地逃离现场。

踩着自行车,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这种开场简直糟透了……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这时,出发前的大混乱再次浮现脑海。

——那果真是不祥的预兆吗?

一开始这么想,自行车也越发沉重了。没错,打从旅程开始前,事情就不对劲……01 出发前的大混乱

那是启程前二十五天的事。

那时我还是个上班族,预定十天后离职,正为职务交接和行政手续忙得不可开交,当天也是忙到深夜才回家。“真是,早晚都要离职,干嘛这么拼?”

一边在心里发牢骚,一边解开领带,走进厕所,这时候——“哇啊啊啊啊!”

我在厕所里放声尖叫:小便是鲜红色的!“为,为什么偏偏现在发作……”

我的肾脏本来就有毛病,叫做“胡桃夹症”(Nutcracker),那是某种因素导致肾脏静脉破裂,血液混进小便里。不算什么严重的大病,但一旦出现血尿,就必须住院吃药一到两周。这两年来一直都好好的,我以为已经自然痊愈。为求安心,我半年前还到医院检查,答案也是“没问题”,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在这紧要关头发作……”

我抱头坐在马桶上。这种身体怎能骑自行车环游世界?不,更糟的是,公司再过十天就不管我死活了,社会保险也一并到期,要是住院时间一拉长,旅行基金就得通通砸在住院费上。梦想破灭、丢了工作、人生也一片黑暗,眼看就要成为废人……

我觉得自己像被谁拖住双脚,不停往下坠落,遥远的过往记忆此时苏醒。“那个算命阿婆的预言难道是真的……”

算命阿婆是我在精神病院认识的。学生时代我在那里打工,主要工作内容就是照顾病患起居,陪他们聊天。那位阿婆老穿着咖啡色防寒背心,虽然是住在医院里的病患,行为举止看起来却完全正常,正常得让人不明白她为什么住进来。不过,她可是有特异功能的,感应力非常强,据说只要看到你的脸,就可以断言你的过去未来,医院里纷纷传说她算得很准。

我对算命完全没兴趣,也压根没打算找她看相。有一次,阿婆那张黝黑的脸冷不防凑近我,我也没拜托她,她就自顾自开始算起来。“你内脏的某个地方有宿疾,对吧。”被她说中了……“目前为止和三个女人交往过。”呃……嗯……

我的过去和背景,就这样被算命阿婆一一揭露。果然是位道行高深的算命师哪!可是,她对我将来的预言却出乎意料。“你会过着一帆风顺的幸福人生哦!不过,这种人生与刺激或冒险无缘。”

有没有搞错!我暗想,我的梦想可是骑自行车环游世界一周耶……

瞬间错愕之后,斗志却突然点燃。呵呵,这不是很有意思吗?“好——正好!我就来改变命运,靠自己的力量扭转它!”

我从以前起,就很容易接受现实,遇到事情马上认命。老实说,那时候骑自行车环游世界的梦想还很模糊,一听完阿婆的占卜我却热血沸腾,突然冒出干劲来了。

可是,五年后,环游世界之旅已近在眼前,我却穿着西装坐在马桶上,没精打采地想:为什么会在这紧要关头血尿呢……“这是天意叫我别去,要把我拉回一帆风顺的人生吧!”

衬衫被冷汗浸透,非常不舒服。我继续抱头坐在马桶上,过了好久还是动弹不得。

三天后我才去医院。因为害怕医生要我“取消行程”,提不起劲马上就诊,而且血尿也有可能自然好转。然而,三天过了,症状还是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在医院里有认识的医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我把对这次旅行的热情一股脑向他倾诉,拚命强调:就算到这个地步,我也打算出发。想想,自己说的话,还真是不寻常呢。

医生全部听完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让你赶得上出发。”“真,真的吗?”

于是,我紧急办理住院手续。距离正式启程只剩三个礼拜了。02 再会了,我的“安全地带”

医生果真对我施以特别治疗,用点滴注射比平常多一倍以上的药剂,结果,四天后血尿停得干干净净。

但就算现在好了,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发作,而且出发前突然血尿很不吉利,也让我吓得半死。即使这样,之所以仍未打消念头,是我相信,自己在这时放弃的话,会后悔一辈子。“要是有什么万一,就到时再说吧!”我这么想。“既然这样还是要去!我要改变命运!就算一边血尿我也要上路!”

出院后,我连睡觉的空当也没有,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工作,参加连日举办的送别会,强撑着准备出发。

就这样,终于到了启程的日子。

和来机场送行的朋友们说着玩笑话,其实内心恍恍惚惚像在做梦。也似乎是因为,为了走到“出发”这一步,耗尽了全部心力。摩洛哥,撒哈拉沙漠,1999年1月

班机快起飞了。

在朋友的掌声中,我几近茫然地走进登机门。

坐进机内的座位,举目四望,四周都是“外国人”,突然涌起一股紧张感。

还想隐瞒?其实我只出国旅行过一次,根本就是旅游菜鸟,连身上的钱该怎么保管也不清楚。刚才每位来机场饯行的朋友都送我一份礼金,钱还装在信封里,被我胡乱塞进包包。首先得把这些钱收到其他地方才行……

飞机发出巨大的声响起飞了。等系紧安全带的灯号一熄灭,我就连忙抱着背包跑进厕所,坐在马桶上,打开礼金封套,把钞票拿出来。

我知道自己的手在抖,却不是因为礼金太多,而是怕啊!到底在怕什么不清楚,但心脏好像快跳出来似的。

连同我自己预先买好的美金旅行支票和现金,全部加起来约七十万日元。接下来该怎么办?“对了,记得旅游书上写过,钱要贴身收好……”

于是,我试着把全部的钱塞进裤子里面的贵重品暗袋。但钞票叠起来太厚,怎么塞也塞不进去,更别提我的手还抖个不停呢。“混蛋!搞什么啊,可恶!”

越焦急,手就抖得越厉害。“你这家伙,到底在紧张什么!”

经过一番苦战,终于全塞进去了。呼,我喘了口气,把厚如厚切牛排的暗袋系回去,一脸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

面前的屏幕播放着好莱坞动作片,英文我一句也听不懂,只能呆呆看着。随着高昂的情绪逐渐稳定,思绪也清晰起来。

我想,自己终于脱离“安全地带”了。

平静安稳的人生,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我已一步步踏上“高潮迭起”的人生了。思之令人痛快非常,刚才内心的混乱也不可思议地消失了。“算命阿婆,给我走着瞧……”

我在内心暗自窃笑,不知不觉沉沉坠入梦乡。03 午夜的恐惧

睁开眼睛,眼前是陌生的水蓝色墙壁,一瞬间我有点茫然,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置身何处。

——没错,这里是安克雷奇的青年旅馆。

回想昨天下飞机之后发生的一切,不禁叹了口气。

被那个黑人女子勒索落荒而逃已经很惨。向人们问路时,每个人都亲切地指点我,我也“Yeah, yeah, I see”地笑眯眯应声,可悲的是,对方在说什么其实我半句也听不懂。要听惯活生生的英语会话,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吧。

不断迷路,抵达青年旅馆已经晚上十一点,紧张和疲惫已到极限。确定还有床位后,我呆坐在自行车旁,不动良久。

睡醒后,身体还是重如铅块,看看时钟,时针指着四点。

四点?

望向窗外,怎么看都不像凌晨四点!原来已经傍晚了。“太蠢了……旅程的第一天不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吗?”

吓人的是,我竟然连续睡了十六个小时。

我为了准备出发几乎没睡饱过。不过,也是因为打从我来到这儿,就尽遇上些丧气事吧。

慢慢从被窝爬起来,拖着睡过头的沉重身躯摸到会客室,看到一个男人背对我坐着。我有点紧张地试着搭话,想向他打听超市在哪里。“Excuse me(抱歉)?”“Hai(是)?”

没想到我用英语一问,答的却是日文。回过头来的那张脸,毫无疑问是个日本人,紧张感突然一扫而空,我差点没立刻冲上去一把抱住他。

他戴着一副大眼镜,怎么看都像《哆啦A梦》里的大雄。外表稳重,其实曾是某大学登山社社员,两天前还刚登上麦金利山呢。“怎样,你攻顶了吗?”“当然!”

他满脸笑容,高兴地说。

接下来,他打算利用电车或巴士环游世界。我们两人意气相投,就这样在会客室里聊开了。加拿大,佩多湖,1995年9月“虽然不知道能走多远,我想,就走到走不动为止吧。”

大雄用沉稳的语气说道。看来是个不做作、不勉强,坚持顺应自己的意愿,自自然然过生活的人。“你又为什么要来阿拉斯加呢?”大雄问我。“我想,既然要环游世界,就一定要从大陆的端点开始!这里不是北美大陆最北的机场吗?”我这么一答,心情也跟着豪迈起来。从大陆的这一头走到另一头,这样才是真正的“环游世界”——我自以为是地作如是想。从阿拉斯加朝南美洲最南端的乌斯怀亚前进,然后飞到欧洲,接下来打算骑车走遍非洲和亚洲。“全程预计花多久时间?”“嗯——我也不很清楚,大概需要三四年吧?”

大雄似乎很感动地睁大细细的眼睛,然后惊讶地笑了,我也跟着笑起来。“不过,你为什么坚持环游世界一周呢?”

他这么一问,我有点为之语塞。的确,理由有很多,最根本的那个却非常不切实际: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既然出生在这世上,就该好好看看它。但这样的理由实在太简单,一说出口,连自己都觉得很难说服人。没想到大雄一听,立刻说:“嗯,我明白。”我受到鼓励,精神也来了,又继续说:“然后,我还要找出世界第一的东西!”“啊?那是什么?”“不,我是说,什么东西是世界第一,由我来决定哦!”

自然风景也好,遗迹也好,全世界最美丽的城市一定会在某个地方。我希望可以踏遍全世界仔细寻找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将值得保留一生的珍贵回忆铭刻在记忆深处。“嗯嗯!”大雄高兴地听着,和他聊天,我越讲越起劲。“至于为什么要骑自行车?我想,实际挥汗用双脚找到‘宝物’时,快乐应该会更大吧。”“这样啊。可是只靠自行车不会很累吗?”“没关系啊!费尽千辛万苦靠双脚走遍世界,一定会有丰富的收获。如果真能达成,这辈子也足够了。”

发现自己越讲越得意,我在心里暗自苦笑,真是太得意忘形了,昨天明明还那么没种……

聊了一阵子,我们又一起到超市买东西,炒菜煮饭,一起吃了晚餐。我聒噪到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加上啤酒的作用,两人大声谈笑,惹得其他白人旅客为之侧目。

可是,当天夜里……

躺在床上,激昂的情绪一镇定下来,我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攫住。在广阔的大陆上,一个人孤独地骑着自行车,这个在启程前浪漫无比的幻想,如今却成了让人害怕的景象。一走出市区,就是无垠无涯的广大森林,那里有熊出没,还有许多人带着手枪。

脑海中又浮现机场外遇到的女人,耳边响起她嚼口香糖的声音。和昨天晚上完全不同,我不停辗转反侧,完全没合过眼。04 向广阔的世界迈进

抵达阿拉斯加州首府安克雷奇的第四天早上。

大雄前一天动身离开了,我也打算今天启程,但就是没法下床。一想到要在无人的大地上踩着自行车,就越来越怕。要有持枪强盗埋伏在路边怎么办?熊扑过来的话怎么办?

我裹着毛毯,怀疑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根本是在勉强自己做不擅长的事,继续当个上班族不是很好吗?坦白说,我绝不讨厌以往的生活。

我曾是某食品公司的营业员。

我一点也不讨厌公司和工作,不管是去老客户的超市向对方亲切地说:“今天天气真好!”或在卡拉OK 拍手喝彩,说:“课长!您的歌声还是一样有磁性!”我都很高兴乐意。

更何况,我的公司是所谓的大企业,这样下去绝对衣食无忧。结婚、生个小孩,人生大可以一帆风顺。

可我终究放不下骑自行车环游世界的梦想。

进公司第四年的春天,我在邮局的定存已达到预定金额,但下定决心仍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身边同时期读书、工作的人已开始陆续结婚了,惟独自己好像即将踏上和别人完全不同的道路,内心很不安。

是选择安稳的一生,还是刺激的一生?我想,就以“无怨无悔”的基准来决定吧。

一旦辞掉工作,虽然有失去饭碗的顾虑,日后还可能会非常后悔,不过,总是活得下去。相对来说,要是放弃梦想,即使建立了幸福美满的家庭,大概也会后悔一生吧?

两相权衡,后者的悔恨沉重了些。

递出辞呈时,上司说:“你是笨蛋吗?辞掉这么好的工作!”也许真是这样吧。奇怪的是,心情却也轻快起来。

——没错,我就是为了要说服自己,才故意违背算命阿婆的预言,千里迢迢来到阿拉斯加。“够了,不出发不行了!”

我豁了出去,从床上跳起来,动手把行李塞进背包里。可干劲没有维持太久,拖拖拉拉地收拾,已经下午三点了。

出发的准备是完成了,站在自行车前,身体却一点也提不起劲。或许还是晚一点动身比较好,我看看表,现在不会太晚了吗?还是明天再出发比较妥当吧……“啊啊啊啊!要拖到什么时候?立刻走人!”

我跨上自行车,像要发泄所有怒气似地用力蹬了一脚。

骑出市区,高速公路般的宽阔大道一直向北延伸,高速移动的车流让我畏缩。那种气势和日本截然不同,伴随嘈杂的噪音,庞大的银色货车不断从我身边急速掠过,强风瞬间扫过全身,连车头也被拉过去。真是的,我简直快吓死了。

这样的“激流”在两小时后逐渐消退。离城市越远,交通量就递减,眼前一变而成满是绿意的乡间道路。

一放松,顿时觉得在阿拉斯加的大自然中骑自行车还真新鲜。抬起头,边张望四周景色边前进,绿色平原似乎无穷无尽,路旁还有澄澈的蓝色小河流过。

我停下车,坐在草堆上,眺望眼前的水流稍作休息。四肢传来舒畅的疲惫感,淙淙的水声似乎渗入了全身。

再度上路时,清爽的微风轻抚肌肤。“还是骑自行车最棒!”

这么一想,我终于大笑出声,和在被窝里拖拖拉拉时相比,心情宛如云泥!

景色流逝,确实感到自己正向前迈进,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快感。没错,想东想西都没用,去做就对了。行动一展开,自然会产生力量,我怎么一到这里就忘了呢?

我在心里低语:“好!走吧,不断走下去……”

看着路边的小河,河水急速流过,和自行车前进的速度差不多呢!05 阿拉斯加的路标

在阿拉斯加的介绍手册或风景明信片上,常常可以看到如下字句:“Last Frontier——最后一块未开化之地——”

的确,阿拉斯加给我的印象正如这句话。

一离开城镇,眼前就被天空和深邃的针叶林笼罩,不断绵延,几乎没有村里住家。不管怎么骑,景色都大同小异,好像没有前进,让人开始感叹自己的渺小。

终于,前方出现类似路标的指示牌,不知为何就安心了起来。我雀跃不已,满心期待,路标逐渐接近,上面到底写些什么呢?“Next 10km Unpaved(前方十公里未铺设道路)。”

我大失所望。大部分路标上都写些无关紧要的事,即使这样,一看到新的路标还是激动不已,过了这个路标,又下意识期待下一个。似乎,在这广阔得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大自然中,只有“人造物”可以让我们安心。也许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里,我们还是希望和人类社会有所联系吧。

终于出现一座小镇。称它是小镇,其实也不过是一家休息站(加油站兼杂货店)再加上几间民宅而已。这一带的城镇都是这样,可以说是只为了给车辆加油、补给而存在的城镇。

我问老板:“到下个城镇还有几公里?”必须由距离长短来决定要装载多少水和食粮。

头顶微秃、有点胖的老板思考片刻,说:“八十公里。”对于利用汽车移动的人来说没什么了不起,但对每天只能骑一百公里的自行车骑士而言,就有点远了。为防万一,我也向其他人提出同样的问题,开大卡车的红脸大叔哈哈大笑,说:“免惊啦!骑个一百公里就看得到下一家休息站了。”

这里大部分居民的距离感都乱七八糟,绝对不能轻易相信他们提供的数字。多估一些,我想应该是一百二十公里。

为了这段一百二十公里长的路,我开始采买必需的食粮。其实店里也没什么可买的,几个月前的冷冻面包,蔬菜只有洋葱和萎蔫的胡萝卜。这镇上的人到底每天靠什么样的饭菜维持生活啊?我继续踩上踏板,骑了好一会儿又看到一个路标,果然安心多了。呵呵,上面写些什么呢?“Next Service 175km(距离下个休息站一百七十五公里)。”

啊,即使是这样的标示,也让我喜欢得不得了!06 约翰·哈奇与极光

踏入加拿大国境,来到一座叫做怀特霍斯的城市。这里虽然是育空特区的首府,但人口也只有两万多一点,看来像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乡间城镇。

去露营区一打听,扎营一晚索价十美元,不算狮子大开口,也绝称不上便宜。我还在犹豫该怎么办,一个看来像日本人的男子与我视线交会,我连忙低头招呼,他也点头回礼。

这位年轻人在本地专门举办独木舟活动的业者那里打工,似是碰巧有事来到这露营区。“你要住这里吗?”他说。“嗯……还在犹豫,对我来说十美元有点贵。”

他想了想,对我说:“我认识一个叫约翰·哈奇的人,拜托他让你在他家院子里扎营就行了。”

他笑了笑,又加了一句:“约翰也很特立独行,个性爽快,你不用顾虑什么啦!”

这样有点厚脸皮吧?一般状况下我应该会推辞,但一听说约翰是独木舟摄影家,我不禁想见他一面。既然被评为特立独行,应该也是个颇有魅力的人吧!

约翰·哈奇住在育空河畔一栋有点老的房子里,还养了只猫做伴。正如传闻,个性非常爽快,满面笑容地迎接我这不速之客。他年纪大约六十出头,长得有点像金·哈克曼。慢条斯理的举止像太极拳一样流畅,目光盛满温柔,让所有人都对他敞开心胸。笑容特别好看,从白胡子深处发出“呵呵”的独特笑声。总之,是个举手投足都让人印象深刻的人。

我依他的话,在庭院里搭起帐篷。前方蓝色的育空河如海一般广阔,发出轰隆轰隆的沉重水声,不断流向前方。“好棒喔……”

我对这个地方一见钟情。约翰似乎也是浪迹天涯后爱上育空河,然后定居于此。

当晚,约翰请我入内喝咖啡。屋子里满是书本、坏掉的家具,还有不知作何用途的杂物堆积成山,几乎找不出走路的空间。屋里没有电,只点上煤油灯。虽然没有自来水,但要用水的话,屋旁就有大河流过。

夜里,在煤油灯朦胧的光线下,他细细诉说育空河之美。“如果,你真的想了解育空河……”

约翰慢慢说着,又喝了一口咖啡。煤油灯的光线在他眼角的皱纹上投下深具韵味的阴影。“你必须划着独木舟,旅行一周。”

“……”

轰隆轰隆……入夜之后,水流的声响更大、更清晰了。“只花一两天是不够的。从第四天起,你才能开始慢慢体会森林的寂静。”

约翰啜了口咖啡,我等他继续说。

轰隆轰隆……“第五天,你就能感受到动物的气息;第六天,和大河融为一体;到了第七天,你就能明白育空河真实的面貌了。”

他说完又呵呵笑了起来,就像一位电影明星。

我完全被他的话迷住。这真是太棒了!

但当天已经是八月九日,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这一带只要夏天一结束就会开始下雪,更何况我还得越过加拿大落基山脉,越早南下越好。我现在从阿拉斯加出发已经太迟了,根本没时间作独木舟之旅……

结论已经出现。但是,连出来旅行都还会被时间追着跑,我难免有些惆怅。

约翰也给我看了几本他拍的摄影集,几乎都是印第安人的肖像。漂浮着哀愁氛围的黑白照片里,每张脸的双眼都炯炯放光。

到了大约午夜一点,我才回到自己的帐篷。写完日记正想缩进睡袋,听到有人叫:“裕辅快出来看!”

爬出帐篷,约翰就站在我身边。“怎么了?”

他看也不看我,抬头仰望,指着夜空中的某一点。“极光。”“咦?真的吗?”

我惊叫出声,夏天也看得到极光吗?

朝他指的方向望去,宛如带状云气般的东西浮在夜空中,发出淡淡绿光,静静流动着。

我动弹不得,身边的约翰又呵呵笑着走回屋里去。

光带越来越宽,渐渐变成帘幕状,移动得比想象还快,就像被强风不断吹动。光幕渐渐变多,重叠成好几层,范围加大,直到占满整个夜空。我根本没时间回帐篷拿照相机,实在是一秒钟也不想错过!光线的明灭闪动越来越剧烈,我看得忘情,终于在最亮的时候像烟火般爆开了。“哇啊……”

当时的感动无与伦比。那应该就是所谓的极光崩离,我以前根本不知道极光会这样爆发。

光的粒子再度组成细长的带状,徐徐晃动,逐渐变成帘幕,最后爆炸……这样的极光秀总共重复三次,持续了约一个半小时。我一直呈现恍惚状态,已经好几年不曾如此专注投入了……

极光秀终于结束,夜空回归沉静,我听见周围蟋蟀的叫声,微风吹送青草上的露水气味,勾起深深的怀念。情绪平稳下来时,我在心里低语:“去划独木舟吧……”07 育空河上

怀特霍斯是独木舟活动的圣地,有好几家业者出租独木舟,代客规划独木舟旅行。

正在打听其中某道行程的费用时,我遇到一名瘦巴巴的日本人。他戴着太阳眼镜,只看一眼就闻到可疑人物的气息,要是他说“敝人在东南亚做大麻买卖”,我大概也会毫不怀疑信以为真吧。这名男子年约三十三四岁,自称姓山藤,已经在日本划了好几年独木舟,这次终于来到向往已久的育空河。“搞什么呀,怎么只有一些破破烂烂的独木舟?这啥?果然用租的独木舟就是不行!”

他常一开口就抱怨。与其归咎独木舟不好,不如说是个性问题吧,我觉得他的性情真是乖僻得彻底。

当他说“我正在找一起划独木舟的同伴”时,我忍不住笑出来。怎么连这件事也能顺利谈妥呢。

我虽然在日本划过两次独木舟,但要连续几天在宽阔的育空河上顺流而下,还是不放心自己的技术。他说自己是个中老手,听起来也不像是骗人。我这人其实也蛮喜欢这种个性独具、甚至带点怪癖的人。

事情马上谈定了,我们两人一起租了一艘加拿大独木舟。

隔天,出租业者用卡车载着我们朝育空河的支流特斯林河前进。我们并没有报名参加任何行程,却偶然遇见另外三个日本人。他们从北海道来,据他们说,顺育空河而下也是他们多年以来的梦想。

这次我们选择的划行路线是以特斯林河为起点,中途进入育空河,一路顺流而下,到下游城镇卡马克斯,全程共计三百六十公里。途中没有任何道路和河流交会,这也意味着,当我们一离开出发地,河流就不再受到文明的干扰,悠然流动在原始森林中了。

把十天份的食物、露营用品还有五打啤酒、几瓶威士忌这些行李像山一样堆在独木舟上,舟一入水却深深沉进水里,水面太接近船舷,超过一般吃水线。“划独木舟没有啤酒太无趣了!我得多带一点,这种加拿大独木舟不管载多少东西都没问题。”

虽然山藤先生用老练的口吻这么说过,可独木舟下水的样子实在不太对劲,他也有点慌。从啤酒箱里拿出罐装啤酒,拉开拉环,咕嘟咕嘟地大口畅饮,接着也丢了一罐给我:“你也快喝吧!”既然领队这么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咕嘟。

独木舟顺着水流稳稳地在河面滑行,慢慢的,真的慢慢的。远方的森林不断流逝,有时还听得到水流咕噜咕噜打转的声音。

河面宽度难以估计,我想应该超过五百米吧。水虽然相当深,河底的石头还是清晰可见,这种透明度真让人惊讶。偶尔也有鱼儿迅速游过,连鱼鳞的花纹都一清二楚。

约翰说过:“从第四天起,你就能体会到森林的寂静。”早在第二天我就体会到了。

河水如静止的湖泊般停止流动,广大的水面像一面明镜延伸。这是无声的世界,只有划桨的声音哗啦哗啦,特别清晰,却感受不到声音的轮廓。当我们停止划桨,寂静就像浓雾一样咻地笼罩,包围了整个世界。

这份寂静带有某种压迫感,我想,要是独自待在这里,一定会发疯吧?思之令人毛骨悚然。我再也受不了,开始大声唱起《津轻海峡冬景色》。一唱完,山藤先生接着大吼尼尔·杨(Neil Young)的Number。我们轮流边唱歌边划桨,时间还早,两人却都醉了。

这时,北海道三人组远远超越我们,看起来只有芝麻大。让人惊讶的是,我们的歌声似乎也传得那么远,等两边一会合,“刚刚唱的是《恶女》吧?”连曲名也对了。

——约翰,你说得没错,大河的寂静真是不简单哪……

有一次,我拿出便携式瓦斯炉,用锅子装了点河水,在漂流的独木舟上煮起拉面。几年前看过类似的电视广告后,我一直想照着试试看。

坐在前头的山藤先生冷冷地说:“喂喂!真有这么好玩吗?”“山藤先生其实也想试试吧?”我恶作剧地回嘴。“蠢毙了。”他根本不想理我。

拉面煮好了。“呼噜呼噜——”

为了让他听见,我特别大声地吸吮面条。领队,听见了吗?这是幸福的声音哪!“哇哈哈,超好吃的啦!”

我放声大叫,其实,真的很棒啊!在加拿大的大自然围绕下,澄澈冷冽的空气中,缓缓流动的大河上吃着热呼呼的拉面,这可是极乐之一啊!领队,看见了吗?这是幸福的颜色啊!“呼噜呼噜!”

我满脸笑容,大口吃面,山藤先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终于喃喃地说:“肚子饿了啊,”开始在背包里头东翻西找,也拿出火炉和锅子来。

有一个关于育空河的传闻是这么说的:正在河岸边生火的人因为肚子饿了,就边烤火边拿出钓竿,背对河水向后拋出钓钩。钩子一进水,鱼儿立刻上钩,就这样钓起鱼用火烤,结果他连一步都没离开火边,就吃到烤鱼了。

听到这样的传闻我也心动了,心头浮现有点滑稽的美丽景象:大自然和鱼儿都纯洁无垢,人类适度地攫取自然的恩惠……

其实,不是随便往河面下饵就会有鱼上钩,的确得选特定的钓鱼地点。

这样一条大河,最适合的应该就是小支流汇入处吧。第二天我们就发现了这种地方,我这人就是无法抵抗钓鱼的诱惑,独木舟一靠岸,就迫不及待地跑过去。

压抑着内心的焦急,在钓线一端绑好鱼钩,朝上游静静地拋竿——钓竿立刻弯了起来。“什么?”

在我惊愕的瞬间,就已经钓起一条二十五厘米左右的长尾鱼,这是名为灰鳟的鳟科鱼。接下来就是我入狂喜的世界,只要一下饵,鱼就上钩,一点都不觉得那个生火的故事是唬人的。

可鱼群也不笨,钓了一会儿,似乎它们也觉得“不对劲哦”,上钩的渐渐变少了。

把这条灰鳟煎来吃,滋味真是鲜美,味道清淡,倒有点像红点鲑。我们拿来配啤酒,一边再度踏上顺流而下的悠闲旅程。加拿大,育空河烤鳟鱼,1995年8月

第三天,我们遇到一群帝王鲑。虽然大概只有二十条,却条条都大得不得了,猛一看还以为是原木掉进河底了呢!我半开玩笑地下饵,不想一会就上钩了。“咻咻——”

游着跳着,鲑鱼竭力抵抗,我也亢奋起来,转眼成了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钓具是专钓小型鱼的,所以花了快三十分钟才拉起来。

结果当天总共钓到四条鱼,放走三条,只留下一条长约八十公分的母鱼当晚餐。

等到和北海道三人组会合,我们五个人吞了口口水,有人拿出刀子划过鱼腹。“哦哦哦!”

散发鲜红光芒的鲑鱼子不断啪啪地滚出来,就像打小钢珠中大奖一样。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小桶子已被这些红色的宝石淹没了三分之一。

从那天起正式进入鲑鱼子美食节,从鲑鱼子盖饭、鲑鱼子饭团、鲑鱼子意大利面、鲑鱼子拉面、鲑鱼子披萨……不管吃什么都加上大量鲑鱼子开怀大嚼。

真是太好吃了,比一般鲑鱼卵还大,在嘴里噗噗弹跳的口感很有爆炸性。味道并不浓郁,鲜味中带着微微的甘甜,圆润而滑顺……啊啊,总而言之就是好吃啦!

我们像猪一样地大吃大喝,不知不觉每个人脸上都冒出一颗颗痘子,鲑鱼子可是很油的啊。

在独木舟上,不用急着划桨,任凭壮阔的河水带我们顺流而下。本来山藤先生似乎打算让同伴划船,自己整天畅饮啤酒,在船上悠闲午睡。可我根本忘记他让我上船的恩情(租船的钱是他出的,我上船的唯一条件是贡献两箱啤酒),和他一样大白天喝酒睡觉,任小舟如一片树叶般向前漂流,度过至高无上的享乐时光。

北海道三人组也都很好相处,我们每晚一起扎营,在火堆边畅谈。在大河上,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

也许就像约翰所说,只用一两天划独木舟,无法体会育空河的真貌,要连续好几天在流动的河水上飘摇,在河岸露营,取食大河带来的恩惠,听着流水声入眠,才算是好好地面对过育空河,就像古时候的人们一样。

对我而言,还有一个地方特别有趣,那就是视野不同。从独木舟上看到的世界,和自行车上完全不一样。水面就在身边,眺望两岸森林的位置较低,若是在这样的视线高度中生活,人们对大自然也会更谦虚吧?我不禁这么想。加拿大,育空河,1995年8月

某天晚上,我期待已久的极光再度造访,仿佛浮现在夜空中的巨大光幕,每个人都惊叹不已。北海道三人组兴奋地对着极光大喊:[1]“玉屋”,连一向冷静的山藤先生也像个少年般张大嘴巴凝视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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