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岛(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14 06:21:30

点击下载

作者:(法)凡尔纳,尹明明 富泽西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神秘岛

神秘岛试读:

译者序

与《神秘岛》的初次相遇,始于儿时就读小学的图书馆里——为了便于孩子们阅读,世界名著的缩写本被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八九岁的孩子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读罢《神秘岛》,我又如饥似渴地补上三部曲的前两部-《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两万里》,整个暑假都沉浸在凡尔纳所描绘的奇幻世界中而欲罢不能。自此,儒勒·凡尔纳这个法国人名字便深深印在了记忆深处。

人生之美妙,一如儒勒·凡尔纳笔下世界之峰回路转。十几年后的今日,自己竟有幸成为《神秘岛》复译本的译者。激动、感慨,却又忐忑不安、诚惶诚恐,翻开法语原著,从头细细品味。有人说,《西游记》老少咸宜,不同年龄的人能读出不同内涵。那么我想,《神秘岛》也是这样一部经典:如果说童年时“牛饮”般的阅读只是聚焦于跌宕起伏的荒岛生存故事,少年时则会专注于书中的自然生物、地理化学等科学知识的魅力,而今日再次品读,人物、情节早已了然于胸,无论是阅读体验、情感代入都是一次全新的感觉。

一九八七年,儒勒·凡尔纳的《神秘岛》以小说连载的形式与大众见面。时值法兰西第三共和国(1870—1940)成立初期,人文主义精神与爱国主义情怀便由此在凡尔纳笔下生花。

史密斯、史佩莱、纳布、潘克洛夫和赫伯特,他们是美利坚土地上南北之争中的勇士,是对自然科学充满好奇、向往的学士。三天三夜的风暴将他们带至大西洋上的一粒孤岛。五个人,三年间,坎肩上的一粒麦变成了无垠麦田,粗糙原始的矿石变成了陶铁铜器,他们成了一岛之主,创建了自己的现代家园。“凡祈求的,必得到,凡寻找的,必寻见。”这是合上书后,留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一句话。史密斯随手翻开的马太福音,是偶然,也是必然。这五人在岛上探索、劳作、拼搏、坚持,用尽自己的智慧与力量与命运抗衡,这是他们的真实写照,也应该成为今日社会中我们信奉的信条。在复译过程中,译者数次为这些人生勇士的拼搏精神所深深感动,也再次理解为何很多青少年在提及尼摩船长时崇拜之情溢于言表,自己的微信名称一直维持尼摩而数年不变。在译者看来,这是一种永恒的情怀!

感谢命运眷顾,使自己成为研习法语多年的工作者与译者,复译凡尔纳作品的过程,尽管因心怀敬畏而时时如履薄冰,但这个过程也是一个心灵修行与铸造定力的过程,面对困境永不言败,翻译完毕后自觉精神境界也得到一定升华。作为科幻大师“三部曲”的收官之作,《神秘岛》为《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及《海底两万里》中的揪心人物的结局进行了“大揭秘”。还记得那个曾经残忍狡猾的匪首艾尔通吗?多年之后,主动要求被流放孤岛的他将何去何从?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们是否会记得那个承诺,前来找寻艾尔通?还记得那只“独角鲸”大怪物和它神秘的主人尼摩船长吗?沉寂许久,他们又将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尹明明甄权铨二〇一七年五月于北京第一部分空中遇险第一章

一八六五年飓风——狂风怒号——飓风中摇摇欲坠的热气球——四分五裂的伞盖——五名勇士——吊篮历险——陆地一角——悲剧终结“我们往上升了吗?”“没有,天啊,我们还在下降!”“比那还糟,史密斯先生,我们在急速坠落!”“老天啊!快把重东西都丢下去!”“能丢的都丢了!”“热气球还没往上升?”“没有!”“我好像听到海浪声了。”“天哪!下面就是大海!”“竟然离我们不到五百英尺了!”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快!把所有东西全扔出去!什么都别留!愿上帝保佑我们……”

一八六五年三月二十三日下午四点,辽阔的太平洋上空飘荡着阵阵呼喊声。

那年春分时节,从东北方席卷而来的骇人飓风令人终生难忘。从三月十八日到二十六日,无情的飓风肆意咆哮,气压一度下降至七十一厘米汞柱。飓风从北纬35度斜穿赤道,直指南纬40度,肆虐一千八百英里,并给美洲、欧洲和亚洲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破坏!

大片城市被摧毁,森林被连根拔起,排山倒海的狂潮冲垮了堤岸;据有关部门统计,被掀翻上岸的船只多达上百艘。龙卷风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夷为平地。在这场浩劫中,成百上千的人们不幸遇难。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那场残暴的飓风。相比之下,一八一〇年十月二十五日哈瓦那和一八二五年七月二十六日瓜德鲁普那两次骇人听闻的灾难简直不值一提。

就在陆地和海洋上的人们惨遭浩劫的同时,一场同样惊心动魄的冒险正在高空中上演。一个热气球被席卷到气旋顶端,在高空强气流的旋涡中以每小时九十公里的速度飞速旋转,早已失去控制。气球下端悬挂着一个摇摇晃晃的吊篮,里面有五个人。在海洋上漫天的水雾中,只能依稀看到他们模糊的身影。

这个被暴风雨如玩具般肆意撕扯的气球究竟来自何方?它是从地球哪个角落升起的?气球绝不可能在暴风肆虐的情况下起飞,而这场灾难已经持续了五天,由此可以推断,这个热气球一定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飞来的,剧烈的暴风一天就能推动他们前行至少两千英里。如今,这些迷失方向的乘客早已无法判断自己在什么地方。他们被这怒吼的狂风吹得团团转,意识不到自己究竟前进了多远,身边包围着云朵般厚重的水汽,浓雾迷漫,看不清吊篮外的景象,甚至连白天黑夜都无法辨别。他们看不到一缕阳光,听不到地面上的一丝声响,甚至连波涛汹涌的海浪声都传不到他们耳朵里。只有当气球从高空开始迅速坠落的时候,他们才终于意识到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

五个人手忙脚乱地将吊篮内的弹药、武器,乃至粮食补给都丢了出去,气球这才慢慢回升到四千五百英尺的高空。现在他们正想尽一切办法来保全气球中所剩无几的氢气。这仅有的一点点能源,对于这几位乘客来说,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黑夜就在惊心动魄的斗争中过去了。要不是他们胆子大,恐怕早就被吓晕过去了。天亮了,随着太阳升起,飓风也似乎逐渐缓和了下来。自三月二十四日起,风暴的势头就开始慢慢平息。破晓时分,云开雾散。几小时内,暴风逐渐消散并转成“强风”,意味着大气流动的速度已经下降了一半。此时虽然还刮着水手们所说的“紧帆风”,风势却已经减弱了许多。

大约十一点,周遭变得明朗,空气中弥漫着暴雨后湿润的味道,暴风变得有气无力,似乎也不再朝西边吹。它会不会像印度洋上的台风一样,说停就停,瞬间烟消云散呢?

这时,气球再次缓慢下沉,向低空坠落。从外形上看,气球越来越瘪,越拉越长,逐渐变成了椭圆形。到了中午,气球离海面仅剩两千英尺了。正常情况下,气囊能容纳五万立方英尺的气体,而正因为有如此之大的容量,它才能够飞上高空,或者在低空保持横向移动。

人们再次察觉到危机的来临,于是将最后一点可怜的物资和仅剩的口粮,甚至兜里的小刀通通扔了下去,以减少吊篮的负重。他们当中的一人甚至爬到了套住绳索的圆环上,想把气球与吊篮扎得更牢固一点。

然而,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氢气量不足了,热气球已无法维持高空飞行。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放眼望去,大海茫茫,波涛汹涌,连个着陆的地方都没有。

海浪仍咆吼着,追逐着。海面无边无际,即使高空中的人们以四十英里的视线半径扫视着水面,仍一无所获——飓风毫不容情地鞭笞着海面,流动的平原好似被狂怒的浪潮吞噬!汹涌的白色浪峰直逼天际,没有一片陆地,没有一艘船只!

吊篮里的人铁了心,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热气球下落,以免被海浪吞噬。然而,这只是徒劳罢了。伴随着东北风,吊篮一直以极快的速度下降,向西南方向飘去。

热气球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眼睁睁地看着热气球一点点瘪下去,氢气在不知不觉中流失。气球仍在加速下降。到下午一点时,气球距海面仅有六百英尺了。

由于热气球有裂口,氢气不断大量逸出,人们只得将自己的行李都抛入海中,让热气球再多撑几个小时。但是,如果在夜幕降临前仍没有陆地出现,这些人会随着吊篮和气球永远淹没在那涌动的浪潮之中。

是时候做出最后的抉择了!热气球上的人们都是勇士,敢于直面死亡。此时此景,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句怨言,他们决定要战斗到最后一秒,尽可能拖延舍命跳海的时间。热气球的吊篮其实就是个柳枝筐,若是落到海上,根本浮不起来。

下午两点时,热气球距离海面只有不到四百英尺高了。

这时,人们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男人的字典中没有“恐惧”一词。“所有东西都扔掉了吗?”“没有!这儿还有一万法郎的金币!”

话音刚落,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坠入海中。“气球往上升了吗?”“升了一点,但还会再落下去的!”“还有什么可以扔的吗?”“没了!”“有!……还有吊篮!”“大家抓紧绳索,我们把吊篮扔下去!”

这是减轻热气球负重的最后一招了。紧系吊篮的绳索被割断。随着吊篮的坠落,热气球一跃而起,陡升至两千英尺的高空中。

此时,热气球中的五位勇士紧紧抓着网绳,在伞盖下坚持着。他们的身下,便是大海的滔天巨浪。

我们都知道热气球的飞行与空气静力学紧密相关。只要丢出些许物品,就能引起气球的垂直移动。热气球在空中漂浮,好似一个精准的天秤。而当卸载了沉重的东西时,它会在突然间大幅度地位移。这便是他们五人运用的原理。

然而,一旦在高空过了平衡状态,热气球就又开始下降了。氢气不断从裂口处逸出流失,根本无法修补。

五名壮汉已经竭尽全力,再没有什么人力可做的事情了,只能靠上帝保佑了。

四点时,持续下降的气球距海面只有不到五百英尺了。

吊篮里传来了一阵小狗的叫声。此前,小狗跟着五人一起登上了热气球;现在,小狗紧紧依偎着它的主人。“从顶上能看到点什么!”一位乘客大喊道。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是陆地!陆地!”

此时,人们距陆地还有三十多英里,热气球还需要再飞行差不多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前提还得是热气球的飞行方向没有偏离。

这便是最严峻的问题!热气球上的乘客清楚地知道,他们都必须飞到那里——至少,在那片陆地上,他们能定位出飓风把他们带到何方,他们究竟处于地球何处。无论那片陆地是否有人居住,他们都必须到达那里!

然而此刻,下午四时许,人们意识到气球已经无法继续坚持飞行了。热气球擦着海面飞过。有好几次,汹涌的浪尖都舔到了热气球的绳索。这无疑加重了飞行器的负担,好似鸟儿的双翅灌了铅。

半个小时过后,陆地距他们五人已不到一英里,但热气球中的氢气早已所剩无几,仅留一点在伞盖的最顶部。松软、无力、皱皱巴巴的热气球再也承受不住五个成年男子的体重,五人都半身浸在海水中,时不时与凶猛的波涛做激烈斗争。海风在猛烈地吹,热气球也借着这东风徐徐前进,也许它可以靠着海风最终在陆地上着陆!

在离海岸还有两链远时,之前还绵软无力的热气球被海浪一激,好像突然又释放了些什么重物一般,突然跃升至一千五百英尺,重返高空。这一剧烈而突然的变化让紧紧抓着热气球绳索的四人惊叫连连。在空中,热气球遇到了气旋。气流没有将热气球吹向其他方向,而是将气球送向陆地。终于,两分钟后,倾斜的热气球逐渐靠近陆地,落在海岸沙滩上,摆脱了浪潮的追逐。

几位勇士相互帮扶着解开了绳网。热气球一下子没有了负重,就像受伤的鸟儿重获生机一般,旋即乘风而去,消失在天际。

这时人们才发现,本来筐中的五个人、一条狗,只剩下了四个人登陆海岸。

显然,失踪的那个人肯定是被海浪卷走了。也正因如此,刚才气球才能再次跃升,带着余下四人着陆。

这四位遇险的勇士想到了失踪的同伴,纷纷大喊:“他也许能游上岸来!我们一定要救他!救救他!”第二章

南北战争的小插曲——工程师塞勒斯·史密斯——吉丁·史佩莱——黑人纳布——水手潘克洛夫——小赫伯特——意外的提议——晚上十点钟会合——暴风雨中启程

这些被飓风扔在海岸上的难民可不是什么职业飞行员、宇航员,更不是什么航天探险爱好者,他们是战俘。勇气与果敢像两盏明灯,指引他们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逃出生天。

这次“探险”,让他们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无数次差点被撕烂的热气球送入死亡的深渊!然而上天让他们的命途与常人迥异:他们都曾在里士满——弗吉尼亚州的首府,美国南北战争期间分裂势力的大本营。此处被尤里西斯·格兰特将军的军队团团围住。三月二十日逃出生天后,他们经过了五天五夜的飞行来到此处,这个距里士满七千英里的地方。

事实上,在这场灾难性的战争中,俘虏逃跑的现象比比皆是,屡见不鲜。

以今年一八六五年二月为例,格兰特将军剑指里士满,企图一举拿下,却以失败告终。其麾下多位军官被俘,其中就有一名叫赛勒斯·史密斯的,他受人尊敬,为美国联邦政府效力。

赛勒斯·史密斯是一位来自马萨诸塞州的工程师,一流的学者。南北战争时期,美国联邦政府将铁路的指挥管理工作交予史密斯——要知道,战时铁路运输的战略作用不言自明。史密斯四十岁上下,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他体形瘦削,近乎骨瘦如柴。他留着平头、蓄着胡子,胡须中隐隐透露着斑白;银色的双眸、紧闭的双唇,俨然一副军事专家的派头,他“古钱币”般的头形,好似由金属打造的一般完美。有些将军是从普通士兵起家,步步高升,而这位工程师是从舞锤弄斧开始。因此,他不仅思维灵活,还有着超强的动手能力,身上的肌肉线条紧致而优美。他想法丰富,富于行动力,在他强健的身躯与坚毅的性格面前,任何丑恶都无处遁形。他学识丰富、经验老到、机敏过人。总而言之,他个性刚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放弃自己。

史密斯将十七世纪奥兰治亲王纪尧姆的格言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即使已经没有成功的希望,我也能承担任务,坚韧不拔。”

史密斯是勇敢的化身。南北战争时期,人们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都曾见过他的身影:自在伊利诺伊州投身尤利斯·格兰特将军麾下以来,他先后在帕迪尤卡、贝尔蒙特、匹兹堡等战场上,在科林斯、吉布森港、黑河、查塔努加、魏尔德涅斯、波托马克河战役中英勇作战,忠实践行着格兰特将军“我从不计较个人生死”的格言。无数次,史密斯都差点成为格兰特将军口中“不计算”的阵亡士卒。然而每一次,他都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死里逃生。只是这一次,他在里士满战役中受伤被俘。

就在赛勒斯·史密斯被俘当天,另一位重要人物也落到了南军手中——这就是《纽约先驱报》的著名记者吉丁·史佩莱,他是奉命跟随北军做战地报道的。

吉丁·史佩莱就像那些如史坦莱般的英美记者一样,在困难面前从不退缩,勇往直前只为获得最准确的信息,并在最短时间将消息发至报社。联邦的许多报纸,如《纽约先驱报》等,都拥有强大的影响力,报社的记者就是他们实力的代表。吉丁·史佩莱就是最出色的记者之一。

史佩莱精明强悍、思维缜密、足智多谋。他曾环游世界,也当过艺术家。与人交流时热情洋溢,决策行动时当机立断,不畏辛劳,不惧凶险。在采集新闻时,他最先考虑的是报社和自己应处的立场。任何新奇的、未曾公开发表的事件他都了解,别人难以采访到的消息他也都知道,他敢于在枪林弹雨中采写报道。于他而言,危险是最宝贵的财富。

史佩莱曾参加多次战役,每次都冲在第一线。他一手握左轮枪,一手持笔记本,密集的弹雨从未让手中的笔颤抖。发电报时,他不像有的人那样啰里啰唆,发个不停;他的笔记简洁明了,总能一针见血直指问题关键。史佩莱还很有幽默感,黑河战役后,他想尽办法独占发报窗口——发完报道后他便开始打《圣经》的前两章,足足打了两个多小时。虽然这让报社付出了两千美金的代价,却让《纽约先驱报》成为率先刊登该报道的报社。

吉丁·史佩莱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火红色的胡须勾勒出他的脸廓。他的眼神深邃、敏锐、有活力,目光如炬,洞察力很强。他体格强壮,能适应各种气候条件,好比淬在冷水中的钢筋。

史佩莱担任《纽约先驱报》的通讯员已经有十年了。他不仅文思巧妙,还擅长绘画,其专栏报道与插图大大丰富了报纸的内容。他被俘时,正在做一张战场草图。他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一个南军正拿枪对着我,并且……”然而,士兵并没有击中史佩莱——幸运的他再次从险境中脱身,毫发无损。

赛勒斯·史密斯与吉丁·史佩莱二人之前并不相识,只是听说过彼此。这次被俘为二人创造了机会。史密斯在养伤期间认识了史佩莱,二人相见恨晚,惺惺相惜。很快,他们就确立了共同目标:从监狱里逃出去,寻找格兰特将军的队伍,再次为联邦而战。

两个美国人开始绞尽脑汁,试图逃跑。然而,尽管他们能够在城中自由蹓跶,但整个里士满都被严防死守,想要逃出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就在这时,史密斯遇到了一位昔日的仆人,一个愿意为史密斯竭尽忠诚的人。他是一个黑人,父母都是奴隶。但是史密斯以奴隶制度为耻,积极支持废奴运动,早早就给了他自由。这个仆从虽然得到了自由,但是不愿离开他的主人,情愿以死效忠。他三十岁上下,身体健壮灵巧,做事聪明伶俐,为人忠顺厚道,有时还有点天真,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勤劳而诚恳。他的名字叫做纳布加尼察,大家都习惯喊他纳布。

纳布一听到主人被俘的消息,就毫不犹豫地离开马萨诸塞,来到里士满。凭着他的机智,无数次死里逃生后,他终于潜入了被围困的里士满。二人相见时的高兴和喜悦,难以用言辞来形容。

虽然纳布能够进入里士满,但想逃出去就难上加难了,因为南军对北军战俘的看守非常严格。要想顺利地逃跑,除非机缘巧合!

格兰特将军仍在沙场上驰骋。他在匹兹堡取得了胜利,却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在里士满战线上,他与巴特莱部队的联合进攻毫无进展。城内的战俘想早日得救,可以说是希望渺茫。监禁的生活枯燥无味,非常压抑。记者再也按捺不住对自由的渴望,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逃出里士满。他甚至尝试了几次,但都被抓了回来。想要逃出生天,实在是困难重重。

北方军对里士满的包围仍在继续!城内,北军战俘迫切地想要逃回去,被围困的南部联邦也急需与南军取得联系。狂热的独立运动拥趸者约拿旦·福斯特就是其中一位。被俘的北军固然不能出城,而南军也同样也没法离开。里士满的总督很久没能与李将军取得联系了,他非常需要将现状告诉李将军,以便快速得到援兵。于是,约拿旦·福斯特提议利用热气球越过包围圈,直达南军兵营。

总督批准了福斯特的计划,下令造了一个热气球,并派遣五人作为福斯特的助手,他们计划冲破北方军的包围圈。为了在降落时自卫,他们携带了武器;为了在航程延误时不至于非常饥饿,他们还准备了干粮。

热气球计划在三月十八日夜间起航。飞行员们估计,有和缓的西北风助阵,只需几个小时就能到达李将军的军营。

起风了,但这西北风并不和缓——从十八日开始,它已经发展为飓风了。福斯特不想在猛烈的风暴中冒险,只得延期动身。

热气球灌足了气,停放在里士满的广场上。只要风势稍有减弱,就会立即起飞。里士满已经被围困了好几天,所有人都迫切地希望这场风暴能快点平息。

然而天不遂人愿,两天过去了,风暴却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拴在地上的气球被狂风冲来撞去,很难完好无损。

二十日早上,暴风更加猛烈,气球更不可能起飞了。

这天,工程师赛勒斯·史密斯在里士满的一条大街上,被一个陌生人叫住了。这是一名水手,名叫潘克洛夫,年龄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他脸庞英俊,眼睛炯炯有神,黝黑的皮肤更衬托出他强壮的体格。潘克洛夫是北方人,他游遍了五湖四海,历经重重险阻,凡是不长翅膀只长腿的生物所能碰到的新鲜事他都遇到过了。这个家伙浑身是胆,敢作敢当。今年年初,潘克洛夫带着一个叫赫伯特·布朗的小男孩来里士满办事。男孩只有十五岁,来自新泽西州,是老船长留下的孤儿,潘克洛夫待他视如己出。潘克洛夫没能在北军包围里士满之前离开这里。为此,他十分沮丧,决心要逃出去。他早就听过史密斯的大名,知道他的苦闷。因此,他毫不犹豫、直截了当地招呼道:“史密斯先生,你在里士满待够了吗?”

史密斯呆呆地看着和他说话的人。对方又低声说:“先生,你想逃跑吗?”“什么时候?”工程师连忙追问。这句话显然是脱口而出的,因为他还没有看清楚这个跟他说话的陌生人是谁。

史密斯随即用敏锐的眼光打量了潘克洛夫一番,看到这水手硬朗的面孔后,他就知道,对方是一个实诚的人。“你是谁?”他低声问道。

潘克洛夫自我介绍了一番。“那么,”史密斯说,“你打算怎么逃出去呢?”“那个气球放在那里,我看这正是上天为我们准备的……”

水手的话说到这里,工程师就明白他的意图了。他抓住潘克洛夫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的住处。

在那里,水手吐露了自己的计划。计划倒是十分简单,只是可能把命赔进去而已。虽然飓风的威力不可小觑,但像赛勒斯·史密斯这样精明强干的工程师,怎么会不懂得操纵热气球呢?要是潘克洛夫也懂这飞行技术,他肯定早就带着他的小朋友赫伯特出发了。他早已习惯在汪洋大海中劈波斩浪,这点飓风并不足以让他畏惧。

史密斯听着水手的话,一言不发,眼神中却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千等万等的机会终于来了,绝不能错失良机。这个计划虽然凶险,但的确可行。就算夜间有人站岗,他们还是可以借机接近热气球,潜入吊篮,割断系住吊篮的绳索后溜之大吉。他们可能被打死,但也有成功的希望。要是没有这场风暴该多好……可是又说回来,要是没有这场风暴,热气球早就起飞了,战俘们也就没有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了。“我不只是一个人!”史密斯终于说话了。“你要带几个人?”水手问道。“两个。我的朋友史佩莱,还有我的仆人纳布。”“那就是三个人,”潘克洛夫说,“算上赫伯特和我,一共是五个人。热气球能载六个……”“那就行了,咱们一定要走。”史密斯十分决绝。“那就今晚,”潘克洛夫说,“我们到那里集合。”“今晚十点,”史密斯补充道,“但愿上帝保佑,在我们离开以前,飓风千万不要减弱。”

与史密斯告别后,潘克洛夫就回到了住处——赫伯特·布朗还独自留在那里。这个勇敢的少年早就知道了水手的计划,焦急地等待着史密斯的答复。

就这样,这五个决绝的人决定在暴风雨中碰碰运气!

噢不!风力丝毫没有减弱,约拿旦·福斯特和他的同伴们都不愿冒着生命危险起航。这一天可真够难挨的,史密斯只担心那系在地面上的气球禁不住风暴的推拉撕扯。广场上几乎空无一人,他就这样来来回回踱了几个钟头,时不时地看着那只热气球。潘克洛夫也有同样的顾虑。一旁的他双手插兜,不时地打着呵欠,像是在消磨时间似的。但实际上,他和他的朋友一样,唯恐气球受到损坏,担心风刮断绳索,直接把它吹到天上去。

黑夜终于降临了。昏暗的夜色中,浓雾像乌云一般笼罩着整个里士满。天空中雨雪交加,使得天气格外寒冷。炮声在狂风怒吼中被一点点淹没,强烈的风暴似乎让攻守双方进入了休战状态。城市的街道上不见一人,官方也没想到如此的恶劣天气下会有人盗走气球,因此没有在广场上设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俘虏们出逃的有利条件。但是,在狂风暴雨中冒险,结果又会如何呢?“这鬼天气!”潘克洛夫喊道,压住头上那顶差点被风刮走的帽子。“但是,啊,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九点半,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从不同的方向赶到广场。狂风吹灭了汽灯,广场一片漆黑,就连那几乎被吹倒在地的气球也看不见了。网索是系在沙囊上的,而吊篮却是单独用一根结实的钢缆穿在便道的一个铁环里。

五名战俘在吊篮边会合,他们没有被任何人发现。飓风刮得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更别说看不清彼此的脸了。

史密斯、史佩莱、纳布和赫伯特,四人一言不发,在吊篮里坐下。潘克洛夫按照史密斯的指示把沙囊一一解开。只花了几分钟,水手就回到了众人身边。

现在只剩一根钢缆固定着气球,只等工程师一声号令即可起飞。

就在这时候,一只狗突然跳到吊篮里来,原来是工程师的爱犬托普。这只忠诚的朋友挣断链条,终于追上了主人。工程师担心这份外加的重量会影响气球的上升,想打发它走。“可怜的小家伙,就算它一个吧!”潘克洛夫说着,把两袋沙土扔了出去,以减轻吊篮的重量。

潘克洛夫解开钢缆,热气球倾斜着升上空中。由于起势猛烈,吊篮在两个烟囱上碰了一下,然后才消失得无影无踪。

飓风如野马一般,狂暴不驯。因此,工程师不敢在夜间降落。而拂晓时,下面的大地被浓雾遮蔽得一点也看不见。直到五天以后,他们才得以透过云缝窥探一番。然而此时,吊篮之下已是汪洋一片。就这样,在暴风的助推下,热气球以惊人的速度飞行。

现在我们知道。在三月二十日起飞的五个人中,有四个人于三月二十四日被抛在离祖国六千英里之外的荒凉海岸上;而有一个人不见了!

失踪者就是他们的领袖,工程师史密斯!

四人刚刚着陆就连忙爬到海滩上搜救史密斯。第三章

晚上五点——失踪者——纳布的绝望——北部搜寻——小岛——焦急伤感之夜——岛上晨雾——纳布涉水——地面风光——水道通路

工程师史密斯从热气球的网眼上掉下来后,就被海浪卷走了。他的爱犬托普也消失了——在生死之际,忠实的狗狗选择主动跳海去营救主人。“前进!”史佩莱大喊。

忘记疲惫,忘记疼痛,史佩莱、赫伯特、潘克洛夫和纳布一行四人开始四处找寻他们的伙伴。

可怜的纳布,一想到失去了这世间唯一爱的人,就陷入绝望和愤怒之中,大哭了起来。“我们去找他吧!得快点找到他!”“放心吧,”史佩莱安慰纳布,“我们一定能找到他!”“他还会活着吗?”“他会游泳吗?”潘克洛夫问道。“会!”纳布回答,突然指着另一边叫道,“看,看那边!”

史密斯是着陆前两分钟在海滨北部落水的,距离着陆点约半英里。也就是说,他离最近的海岸应该有半英里。

已经下午六点了。海上逐渐升起一层雾气,夜色显得更加深邃静谧。海难幸存者沿着陆点所在的北海岸线继续搜寻。然而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他们连自身所处的地理位置都无法确定。岸边的砂土寸草不生,一路走来坑坑洼洼的,这无疑又增加了搜寻的难度。不时有几只大鸟从坑洞中飞出,成群结队灵巧地从空中掠过,好似白云朵朵。水手认出,那是海鸥和沙鸥,因为它们的叫声连汹涌澎湃的海浪声都盖不住。

搜索过程中,人们时不时停下脚步,大声呼喊着史密斯的名字,听听是否有来自海上的回应。他们觉得,若是史密斯已经附近登岸,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不能回应,至少应该能听到托普的叫声。然而,除了海浪翻滚和波涛拍岸声外,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行四人就这样走走停停,四处找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大约二十分钟后,脚下没了路,人们被泛着白沫的浪花挡住了去路。原来,四人已经走到了这处海角的尽头。“这是一个海角。”潘克洛夫说道,“咱们得沿着原路返回,向着右边走,才能回到原点。”“但万一他就在这里呢?我们再找找他吧!”纳布一边说一边指向海面。黑暗中,汹涌的波涛接连不断地拍击岸边。

四个人一齐呼喊史密斯的名字,没有回应。他们稍等片刻,还是什么回音都没有。

人们只好往回走。他们沿着海角的另一侧前行,一路沙砾遍地,坑洼不断。潘克洛夫边走边观察,发现这一侧的海滨暗礁丛生,地面也在逐渐抬升。他猜想,沿着这条长斜坡可能通往一片丘陵高地。在昏暗的天色中,他隐约看到另一边连绵起伏的地势。这片海岸上鸟类较少,波涛声渐弱,海浪也没有那么汹涌,几乎听不到什么浪花拍岸的声音。海角的这一侧像是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海港,海角的尖端几乎被浪花淹没。

沿着这个方向往南走,和史密斯可能登岸的地方遥遥相对。步行一英里半后,还是没能找到折回北海岸线的路。他们曾经绕过这个海角的尽头,因而相信这里与大陆相连。虽然四人早已筋疲力尽,但还是奋力前行,期望能遇到一个转角,回到最初的原点。

两英里后,人们在一片高耸的地岬前停下了脚步,岩石又湿又滑,可以看到再往前几步就是大海。四人大失所望。“看来我们是落在了岛上!”潘克洛夫判定,“我们已经从岛那边走到了岛的这边。”

水手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落下的地方不是哪个大陆,也不是什么海岛,而是一个小岛。小岛全长还不足两英里,更不用说其宽度了。

这个海鸟栖居的荒岛,乱石遍地,寸草不生,会不会与其他群岛相连呢?他们在心里盘算着这个问题,却不知该如何考证。他们几人乘着吊篮飞行时曾透过云雾俯瞰海面,但没来得及对这片海域仔细观察。然而凭借着丰富的航海经验,潘克洛夫认为,西边那片隐约隆起的地方,应该是一片高地海岸。但此时昏暗朦胧,他们没有办法判断究竟,周遭的汪洋大海也让他们无法离岛。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史密斯幸存的迹象。“史密斯不回应并不能说明什么。”记者史佩莱说道,“他可能受伤昏过去了,不能马上回应我们。我们绝不能放弃。”

他提议,在小岛上燃起一堆火给史密斯作为信号。但这里遍地沙石,找不到树枝或干枯的荆棘。

史密斯勇敢坚强,纳布和其余三人都非常敬重他,然而他们现在却束手无策,只得等待黎明的到来。这种情况下,史密斯要么已经成功逃生,在海岸的某个角落避难;要么,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寒风凛冽,落难的这几个人面临着痛苦的等待。可他们心系失踪的领袖,连一分钟都不愿休息,在荒岛上来回奔走找寻,还几次回到小岛的北端——也就是离史密斯消失点最近的地方查看。此时的海面上风平浪静,他们不断地喊叫,甚至齐声高呼,期望让呼唤声传得更远些,让史密斯听到。

纳布有一次喊叫后仿佛听到了回声。赫伯特提醒潘克洛夫:“这说明西边不远处有海岸。”

潘克洛夫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会欺骗他的。只要它发现了陆地的存在,那么陆地一定是存在的。

可是回应纳布的只有遥远的回声,整个小岛的东部都被笼罩在一片昏暗寂静中。

与此同时,天空逐渐清明了起来。午夜时分,漫天星斗,几颗星星格外闪耀。若是史密斯在,他一定会给同伴们解释,这些已经不是北半球的星星了——这里看不到北极星,星座也不是在美国时常见的那些:现在天空中闪耀的是南十字座。

黑夜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清晨五点,天已亮了,而地平线依然隐在黑暗里。破晓时分,海面上升起了片片浓雾,人们连二十英尺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经过漫长的等待,雾气才终于散开。

即使这样,幸存者们还是看不清周遭的情况。史密斯和纳布仔细地观察着海面,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则急切地在西边海岸寻找。可是人们连陆地的影子都没看见。“没关系,”潘克洛夫说,“虽然我没有看到陆地,但是我感觉得到……陆地就在那里!我百分之百地肯定!”

很快,晨雾就停止上升,原来这只是晴天的雾霭。炽热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到小岛上。

大约六点半,也就是太阳升起后三刻钟时,晨雾更加稀薄。它的上部还不断加厚,而下部却四处消散了。很快,整个海岛都在薄雾中显现出来,好似从云端降临一般。四周的海洋也逐渐显现出来了,大海沿东向远方延伸,西面却被突然出现的险滩挡住了去路。

是的!那正是陆地,至少四人的安全可以暂时保证了。他们面前出现一条半英里宽的海峡,拦在小岛与对岸之间,水流湍急。

这时,四名幸存者中的一人早已抑制不住心中的强烈欲望,没有与同伴商量,就一声不吭地跳入水中。是纳布。他匆忙跨过海峡,爬上对岸,向北边走去,谁也没能拦住他。记者想要跟上,却被潘克洛夫拦住了。“你想游过去吗?”水手问道。“是。”史佩莱回答说。“还是等等吧。”水手说,“相信我,有纳布一个人就够了,他会帮助史密斯的。要是现在跳入海峡,我们会有被急流冲到大海里去的危险。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现在正是退潮期。你看,海滩上的潮水退下去了。别着急,水浅时我们就可以找条能涉水穿过的路线了。”

记者答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太分散,要互相照顾。”

此时,纳布正和湍流激烈地搏斗着。他划水的时候,黑黑的肩膀露出了水面。然而水流湍急,他很快被冲往下游,几乎是在斜渡海峡。从小岛横渡到对岸需要半个多钟头,当他上岸的时候,离对岸的出发点已经有几百英尺了。

他在一片高大的花岗岩峭壁下登岸,他用力抖了抖身子,然后拔脚就跑,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一块岩石后面。那处海角几乎和小岛北端一样高。

海峡的另一边,伙伴们一直在焦急地注视着他,直到消失在视线里。他们开始观察对岸的土地——不久后,他们也会跨过海峡祈求它的庇护。几个人开始吃散布在沙滩上的贝壳动物——虽然味同嚼蜡,但总比饿着肚子强。

放眼对岸,正对面是一个开阔的港湾,南端的险峻海角上寸草不生,看起来十分荒凉。一道奇形怪状的花岗岩峭壁矗立在岸边,将海角与海岸连在一起。而港湾的北部却十分宽阔,海岸线也愈发蜿蜒,从西南向东北方向延伸,最终形成一个狭长的海角地带。整个港湾呈弓形,南北两端相距约八英里,最宽不过四分之一英里。小岛离海岸半英里,很像一条大骨架的鲸鱼。

小岛的对面是海滩,最底层是沙砾。随着潮水退去,沙石中的黑色石子也都慢慢露出来了。向岸上看去,一道足有三百英尺高的花岗岩峭壁笔直地屹立在岸边。峭壁连绵三英里,最右边在一断崖处戛然而止。而左边,在海角上方,悬崖地势逐渐降低,长长的山坡向远处延伸,消失在南部海角的地平线上。

海滨的高地上一棵树都没有,乍看像是好望角开普敦的平坦台地,只是略小一些——至少从小岛的角度看是这样的。峭壁右侧有不少植被,看上去一眼望不到边。在看到绵延起伏的花岗岩高地后,再看看这片苍松翠林,让人有种清凉之感,沁人心脾。

最后,越过高原,在西北至少七英里远的地方,白色山巅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那是一座终年积雪的高山。

这片土地究竟是孤岛,还是大陆的一部分,现在还很难说。若是现场有位地质学家,看到左侧那些由于地震因素所形成的石堆,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指出,石堆是由火山爆发形成的,这些都是地壳运动的结果。

史佩莱、潘克洛夫和赫伯特仔细考察了这片土地——也许他们要在这里住上好几年。如果荒岛远离船舶往来的通用航线,他们甚至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赫伯特问道:“喂,潘克洛夫,你有什么想法?”“任何事情都是既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水手答道,“等着瞧吧,现在正在退潮,三个钟头后我们就可以想法子过去了。只要到了对岸,我们就可以想法子逃脱困境。我觉得,找到史密斯的可能性很大。”

果不其然,三小时后,因为退潮,海峡的大部分地方都露出了沙滩。小岛和对岸之间只剩下一条很窄的水道,很容易就能通过。

十点钟左右,吉丁·史佩莱和两个伙伴把衣服脱下,捆起来顶在头上,跨入不足五英尺深的海水中。赫伯特嫌水道太深,就像鱼一样轻盈地游了过去。三人都顺利地抵达了对岸,并在阳光的照射下很快晒干了身子,穿上衣服,然后坐下来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第四章

石蛏——河口——通风口——继续搜寻——绿色森林——燃料储备——等待退潮——海岸高地——搬运木柴——重返海岸

记者史佩莱急于想知道失踪朋友的下落,他嘱咐水手潘克洛夫在原地等他,然后就顺着几个小时前纳布爬的方向攀上了悬崖,绕过峭壁的拐角,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赫伯特也想跟史佩莱一起去。“别去,孩子。”水手劝道,“咱们得准备个晚上能住的地方,还得找找有没有比贝类更好吃的东西——大家回来后需要补充体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我已经等不及了。”赫伯特说。“好,”水手说,“来,咱们得好好计划一下。大家又累、又冷、又饿,所以我们得找个地方安营扎寨,再生上一堆火,找些吃的。这森林里有树,可以用木头做柴火,我们还可以从鸟巢里掏鸟蛋吃,再找个安家的地方就可以了。”“太好了,”赫伯特说,“我去找山洞,一定能找到可以容下我们的山洞。”“好的。”潘克洛夫说,“去吧,孩子。”

两个人走到一处峭壁下,潮水退去后留下了大面积的海滩。他们没有继续向北前进,而是转身向南走。潘克洛夫注意到,距离刚刚他们渡过海峡上岸处几百步以外的地方有个狭窄的小口,那可能是一条河流或小溪的出口。

现在,他们亟需在这样一条提供可饮用水的河流旁安身。而且,海水也可能把赛勒斯·史密斯冲到这边的海岸上。

高达三百英尺的悬崖,从上到下没有一个空洞。虽然海浪不停地冲击其底部,可还是没有发现一丁点能容身的缝隙,质地坚实的花岗岩抵挡住了海水的冲刷与侵蚀。悬崖顶上,无数只海鸟在上空盘旋,其中最多的是蹼足鸟类。它们的尖嘴又扁又长,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看到人类它们一点也不慌张——也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出现在它们的地盘上呢。在这些鸟中,潘克洛夫认得有几只就是人们所说的贼鸥,还有许多贪吃的小海鸥隐藏在花岗岩峭壁的缝隙里。要是向它们开一枪,准能打死很多,但首先,得有枪。再说了,这些海鸥的肉都很难吃,就连它们的蛋也都是腥臭难闻。

赫伯特向左走了几步,脚下碰到一堆覆盖着海藻的乱石。再过几小时,潮水就要把这里淹没了。海藻又湿又滑,岩石间到处是贝类,饿着肚子的人见了以后,是不会轻易放过的。赫伯特喊了一声,潘克洛夫连忙跑了过来。“啊,这都是贻贝呢!”水手叫道,“这样就不用吃那些鸟蛋了!”“这不是贻贝,”赫伯特一边纠正,一边仔细观察着岩石上的软体动物,“这些是石蛏。”“可以吃吗?”潘克洛夫问道。“当然可以。”“那好,那我们就吃点吧。”

赫伯特很得潘克洛夫的信任。赫伯特非常热爱科学,自然史是他的强项。赫伯特的父亲也鼓励他多多钻研,还将他送至波士顿名师的门下。这孩子既聪明又勤奋,很讨教授们的欢心。赫伯特多次表现出自己在自然学上的天赋,这次也不例外。

这些石蛏有着长形贝壳,成群地粘在岩石上,一动不动。它们属于穿孔类软体动物,能在最坚硬的岩石中挖洞;它们的外壳两端浑圆,这是一般贻贝所没有的特征。

阳光下的石蛏微微张开了口。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像吃蛤蜊一样吃着石蛏,美美地饱餐了一顿。石蛏的味道很辛辣,不加任何作料也十分可口。

饥饿感暂时得到了缓解,而吃了这些辛辣味的软体动物之后,他们却愈发口渴。这一带地势起伏,崎岖不平,寻找淡水应该不难。潘克洛夫和赫伯特捡了许多石蛏,装满了手帕和衣服口袋,就回到悬崖下面了。

大约走了二百来步,就到了潘克洛夫曾认为可能有河水流出来的那个山口。看上去,山口好像是由于地震时地面的剧烈运动造成的。峭壁下流过一条小溪,水流尽头形成一个尖锐的弯角。那段水流宽达一百英尺,而两岸只有不到二十英尺高,河水在花岗石的夹壁间流得非常急。石壁俯瞰着河口。之后,水流突然拐了个弯,消失在半英里以外的矮灌木丛之中。“这里有水,那里有我们需要的木柴!”潘克洛夫说,“赫伯特,现在只差住的地方了。”

河水很清澈。此时海水还没随着涨潮倒灌而入,水手相信,河水在这时候是清甜可口的。水这个重要的问题得到解决后,赫伯特就继续去找山洞了。但找来找去都是平滑陡峭的石壁,一无所获。

不过,在河口处的峭壁上——比涨潮后的水面略高的高度上,大地的剧烈震动导致大量岩石堆叠。这片高大的岩石堆形成的不是普通的岩洞,而是在花岗岩产地常见的“石窟”。

潘克洛夫和赫伯特钻进岩石堆,沿着砂石路走了很远。石窟内壁有些石块仍奇迹般地保持着平衡。透过石缝,阳光可以照射进来,因而这里光线不算晦暗;随着阳光,风也吹了进来——这可真的是过堂风;随着风,外面的寒气也渗透进来。不过,水手却想利用砂石将一部分石缝堵住,这样“石窟”里也可以居住了。从上往下看,它很像印刷体中的“&”符号,也就是拉丁文中“和”的缩写。的确,只要把上面那个口堵住,不让猛烈的西风和南风吹进来,大家就可以在石窟中安身了。“这下咱们有事情做了,”潘克洛夫说,“要是我们能找到史密斯先生的话,他一定会好好利用这座迷宫的。”“一定能找到的,潘克洛夫。”赫伯特大声回应,“等他回来时,一定要让他看到我们有一所像样的住处。我们在左通道那儿生火,再留个洞口出烟,就行了。”“那好办,孩子。”潘克洛夫答道,“这石窟很适合我们,咱们现在就开工吧。首先要去弄些木柴,把这些石缝堵住。否则一旦风吹进来,会弄得像鬼哭狼嚎一样。”

赫伯特和潘克洛夫离开石窟,转过拐角,爬上了河的左岸。这里水势湍急,几块枯木顺流而下。此时由于涨潮,河流水位正不断上升。可以想见,上涨的潮水必会将枯木倒冲回去。于是,水手想到可以利用潮水的涨落来运送较重的东西。

走了一刻钟,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到达河流向左急转的转角处。河水从这里继续向下,穿过一片美丽的森林。虽然已是秋天,这些树木仍旧苍翠。从寒冷的北方到低纬度热带地区,这种针叶林遍布全球。赫伯特一下就认出,那散发着阵阵清香的独特雪松,正是喜马拉雅地区常见的喜马拉雅松。在高大挺拔的雪松间,还有几棵松树,树冠高大而茂密。二人在丛林中走过,脚下咯吱声中夹杂着几声脆响——那是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孩子,”他对赫伯特说,“虽然我不认识这些树种,但我知道它们都是‘可燃烧的木柴’。而眼下这是大家最需要的东西。”“那我们就多弄点回去吧。”赫伯特回答道,立马干了起来。

收集木柴毫不费力,满地都是枯枝,他们甚至都不用到树上折枝。然而燃料有了,运输燃料的办法却还一时想不出来。赫伯特想,他们捡的都是干木柴,烧起来消耗得很快,应该多带点回去,可他们两个人能带走的远不够用。“孩子,”水手说,“我们得想个法子搬运木柴,要是能有辆大车或是一艘船就好了。”“我们有河。”赫伯特说。“对,”潘克洛夫说,“水流就是我们的自动运输线,我们可以做个木筏。”“不过,”赫伯特话锋一转,“现在正是涨潮的时候,我们运输的方向正好反着!”“等到退潮的时候就行了,”水手答道,“那时我们就可以借着河水之力把木头运到石窟。现在,我们先做木筏吧。”

水手领着赫伯特径直向河边走去。二人用尽力气把成捆的木柴搬到岸边,又在河畔草丛里找到了大量的枯枝——大概从未有人到过这里。潘克洛夫马上开始造木筏。岸边的一角向河内突起,阻滞了水流,使水速放缓,并形成了一个湾流。水手和少年就在这里用干藤条把几根粗木头绑在一起,造出了一只木筏。他们把捡来的所有木柴都堆在上面——这些木柴二十个人也搬不完。一个钟头后,所有准备工作都完成了。木筏系在岸边,只等退潮了。

离退潮还有几个钟头。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商量后,决定爬到高地去看一看周围更远处的景象。

距离河道转弯处二百英尺的地方,石壁的另一端呈倾斜状,地势逐渐降低,直至森林的边缘。这是一座天然的梯子。赫伯特和水手沿路向上走去,身强力壮的他们用了几分钟就到达山顶,走到俯临河口的地方。

走上山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们冒险逃生时跨越的海洋。望着海岸的北面,二人的心情无比复杂——要知道,赛勒斯·史密斯就是在那里失踪的!他们多么希望能看到气球的一点残骸啊,史密斯可能还攀在上面。可事实上,除了漫无边际的海洋和荒芜的海岸,半个人影都没有。到处都寻不见史佩莱和纳布的踪迹。也许此时他们正在远处,所以看不见。“直觉告诉我,”赫伯特大声说,“像史密斯那样能干的人是不会像普通人一样轻易淹死的,他一定是在什么地方上岸了。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潘克洛夫?”

心情低落的水手摇摇头,一声不吭。他基本上已经不抱希望了,但又不愿赫伯特灰心:“当然,这是很有可能的。就算别人都没办法,咱们的工程师也能够脱险——这就是史密斯。”

随后,潘克洛夫又仔细地观察了海滨一带:峭壁下的沙滩一直向外延展,到了河口右侧就被礁石拦住了去路。海水不停地拍打着礁石,激起千层浪。更远处,大海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南面的海平面被一个突出的海角遮住了,人们看不清陆地是继续顺着扩展,还是向东南和西南发展,从而形成长长的半岛海岸。在港湾最北端,陆地继续向远处延伸,形成了一片弧形海滩。那里地势平坦,没有高低起伏的悬崖,只有退潮后露出的大片沙滩。

潘克洛夫和赫伯特随后转身向西走去,他们首先注意到的是六七英里外的那座雪山。从山麓一直到离岸两英里处的土地上,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常青树点缀其中,翠色的绿荫格外养眼。从森林的边缘到海边,是一片平原,树丛、灌木丛随意生长着。左边的林间空地上闪耀着小河的流水。小河水面像是洒着碎银,熠熠生辉。顺着蜿蜒曲折的河道,溯流而上便看到了山岭的支脉——小溪似乎就是从支脉间发源的。就在水手停靠木筏的地方,它就开始从巍峨的花岗石壁间流出来;左壁固然峥嵘险峻,右壁却不同:它逐渐倾斜下去,整片的石壁变成一块块岩石,岩石又变为石子,石子又变成了沙砾,一直延伸到海角的尽头。“我们是在岛上吗?”水手喃喃地问了一句。“不管怎样,这个岛看上去还是挺大的。”少年答道。“不管多大,岛终究还是个岛!”潘克洛夫说。

这个重要问题目前尚无法得到解答——他们必须另找时间更全面地考察一下这里。不过,眼前的这片土地看起来格外肥沃,风景优美,物产也很丰富。“不错,”潘克洛夫说,“真得感谢老天保佑,让我们能在这样的地方降落。”“感谢老天爷。”虔诚的赫伯特对造物主表示万分感激。

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在他们落难的这片土地上观察了许久,却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很难想象出未来他们的命运将会如何。

然后,二人就顺着花岗岩台地南部的山脊往回走。台地的一侧是嶙峋怪石、没羽之虎,成百上千只飞禽于此栖身。赫伯特从石头上一跃而下,惊起飞鸟一片。“啊!”他喊道,“这既不是海鸥,也不是沙鸥!”“那是什么呢?”潘克洛夫问道。“我想可能是鸽子!”“嗯,不过这些应该是野鸽子或山鸽子。你看,它们的翅膀上有两道黑纹,尾巴是白的,羽毛是青灰色的。野鸽子肉很好吃,它们的蛋想必更加美味呢。我们去瞧瞧这些鸽子窝里有多少蛋!”“我们就不给它们时间孵蛋了,除非它们能够孵出荷包蛋来!”潘克洛夫打趣道。“那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来煎荷包蛋呢?”赫伯特说,“用你的帽子吗?”“哈哈!”水手回答说,“我可不会变戏法。咱们就将就些,带壳煮点溏心蛋吧。把最硬的蛋留给我,我来解决!”

二人在花岗岩缝中好一番搜索,果然在几个洞穴里找到些鸟蛋。他们捡了好几打,包在水手的手帕里。在快要满潮前,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就走下山,向河边走去。

待二人回到河边,已是午后一点钟了。潮水开始回流。他们必须利用退潮时的水势将木柴运送到河口。潘克洛夫不愿站在筏上掌舵,可也不能留下木筏无人看守,随波逐流。虽然没有绳索和钢缆,但一名水手是不会被这点小事捆住手脚的。很快,潘克洛夫用干爬藤拧成一条几寻长的绳子,一端系在木筏后面,另一端用手来控制。赫伯特用一根长竿把木筏撑开,让木筏在水中漂浮。

这件事做得很顺利,木筏载着大批木柴顺流而下。河床地势平坦,丝毫不必担心木筏会在水中打旋、搁浅。不到两点,他们就回到了河口,离石窟只有几步之遥。第五章

收拾火炉——解决生火这一重要问题——火柴盒——海滩搜寻——记者和纳布归来— —只有一根火柴了——崭新的家——第一顿晚餐——岸上第一夜

把木筏上的木柴卸下来以后,潘克洛夫就开始忙着把洞内进风的窟窿堵上。他用沙土、石头、树枝和烂泥封住南面灌风的洞口,还在侧面留了一道弯曲的细缝,这样既能排烟,也能通风。石窟被分成了三四间房——如果这样的地方可以算作房子的话。这里光线阴暗,但洞里却很干燥,中间的几间主屋高度适中,可以站直身子。二人又在地上铺了一层细沙。这一切都布置完成后,他们非常满意。因为除此以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

赫伯特和潘克洛夫一边干活,一边闲聊起来。“也许我们的伙伴已经找到比这儿更好的地方了。”“有可能,”水手说,“可是,既然还不确定,咱们就不能停下来。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嘿!”赫伯特大声说,“要是他们能把史密斯先生找回来,那该多好!”“是的,没错!”潘克洛夫说,“他要是活着的话,可是个了不起的人。”“要是活着……”赫伯特质疑道,“难道你觉得我们不会再见到他了吗?”“上帝可不允许我这么想。”水手说。

二人很快就完成了石窟的改造工程,潘克洛夫对改造效果非常满意。“嗯,要是他们现在回来,会有一个不错的地方安身。”

现在,只差造个炉子生火做饭了。这事儿其实不难:两个人在出烟口下方铺了几块平板石。只要烟不把热气带出去,石窟内就能保持适当温度。木柴贮存在另一个房间内,水手在生火的地方摆了一些干柴和树枝。

这边,水手正忙得起劲,赫伯特突然向他要火柴。“当然有啦,”潘克洛夫说,“这可是个好消息呢。要是没有火柴或火绒,那我们可就尴尬了。”“没准我们可以学学土著人——钻木取火。”赫伯特说。“好,那你来试试,孩子!我倒要看看你除了能活动活动胳膊之外,是不是真能生起火来。”“这很简单的,太平洋岛上的土著经常用这个办法取火。”“这我知道,”潘克洛夫回答,“但是我试过好几次都弄不出火来。大概那些土著人有什么诀窍吧,要不就是我们用的木头不一样。依我说,还是火柴好用。哎呀,我的火柴呢?”

潘克洛夫可是个大烟袋,平时他总把火柴盒放在坎肩口袋里。而这次,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却没有摸到。摸遍了上衣裤子的口袋,哪里有什么火柴盒。他不禁吃了一惊。“坏了!”他看着赫伯特,“火柴盒一定从口袋里掉了!赫伯特,你总有个火绒盒之类的能生火吧?”“不,潘克洛夫,我什么都没有。”

年轻人连忙跟着水手向洞外跑去。火柴盒是铜质的,应该很容易发现。但两个人找遍沙滩、河畔,就连石头缝都仔仔细细搜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赫伯特问道:“潘克洛夫,你是不是把火柴扔下吊篮了?”“我记得清清楚楚,绝对没把它扔掉。”水手答道,“不过现在想来,这东西那么小,出乱子时很容易丢。要是真得丢点什么,我宁可丢烟斗!这该死的火柴盒,到底能藏哪儿呢?”

赫伯特说:“现在退潮了,咱们到上午着陆的地方看看吧。”

要想找到火柴盒恐怕是不太可能了。涨潮时,连沙滩上的鹅卵石都被海浪卷走,更何况一个小盒子?不过,试一下也好。赫伯特和潘克洛夫急忙回到昨天的着陆点。他们在砾石堆和岩缝里找了一通,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海水完全退去后,两个人又找遍了海滨的每一块礁石、每一个缝隙,最终还是空手而归。这回损失可真大,而且还没法弥补。潘克洛夫不再隐藏内心的不安,皱着眉头,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赫伯特只好安慰他说:“即便找到火柴,也一定被海水浸湿,不能用了。”“不会的,孩子!”水手说,“火柴可是严严实实地装在铜盒里的!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一定会有办法生火的!”赫伯特说,“史密斯先生和史佩莱先生应该有火柴。”“话虽如此,”潘克洛夫答道,“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们回来就吃不着什么好东西了。”“没事的,”赫伯特很快地说,“火柴或火绒,他们总不能一样都没带吧!”“我看不一定,”水手摇了摇头,“纳布和史密斯都不抽烟。而史佩莱,他可是个宁愿扔掉火柴盒也得留住笔记本的主儿。”

赫伯特不再说话了,丢了火柴盒的确令人遗憾,但他相信,一定还有别的法子生火。潘克洛夫虽然阅历丰富,但他却不像少年那样乐观。无奈,他们只得放弃煮蛋,等待纳布和史佩莱归来。不管是谁,都不能把吃的生吞活剥地咽下去。

火肯定是生不起来了,水手和赫伯特又出去捡了些石蛏,默默地回到石窟。

潘克洛夫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地面,继续找他的火柴盒。他甚至还爬上河的左岸,从河口一直走到停靠木筏的河湾。他又回到高地上四处搜索,森林边缘的深草丛中也找遍了,但还是没有。

直到傍晚五点,他和赫伯特才回到“石窟”。他们把洞里最黑暗的角落都摸遍了,才死心不再寻找。大约六点钟,太阳就要消失在西边高地后时,在海滨漫步的赫伯特报告纳布和史佩莱回来了。

然而,只是他们两个人回来了!少年失望至极;水手没有猜错,他们果然没有找到工程师赛勒斯·史密斯!

记者回来后一言不发,就坐在石头上。他已经精疲力竭,又渴又饿,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

纳布哭得两眼通红,眼泪还在不住地往下掉。显然,他已经完全绝望了。

记者告诉他俩,他们是怎样尽全力搜寻赛勒斯·史密斯的:他和纳布沿着海岸,一直找到八英里开外,远远走过气球降落的地方。冷冷清清的海岸上没有任何人的踪影,也没有任何痕迹。鹅卵石没有被动过,沙滩上毫无痕迹,整片海滨连一个脚印也没有。显然,从未有人涉足那片海岸。海洋与陆地一样,无迹可寻,史密斯一定是在离岸几百英尺的地方就葬身大海了。

然而,纳布心中还怀着一丝希望。史佩莱话音刚落,忠诚的仆人一跃而起,大声地说:“不!他没有死!他是不可能死的!别人也许会,但是他决不会死!没有什么困难能阻止他!”

接着他又喃喃地说:“啊!我真的受不了了!”“纳布,”赫伯特跑过去对他说,“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上天会把他还给我们的!你现在饿了,还是吃点东西吧!”

说着,他给可怜的纳布递了几块贝类。说实在的,这些食物又难吃又没有营养。纳布已经饿了好几个钟头,但还是不肯进食——主人不在了,他也不愿意一个人活下去!

史佩莱狼吞虎咽地消灭了食物,然后倒在一块大石旁的沙滩上。他很疲惫,但情绪还算平静。

赫伯特走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说:“先生,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容身之处,比躺在这里强多了。天已经黑了,您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再……”

记者站起身,跟着孩子往石窟走去。路上,潘克洛夫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问他身上有没有火柴。

记者停下脚步,摸摸口袋,但是没有找到,他说:“之前有,可能是被我扔掉了。”

水手在纳布那里得到了同样的回答。“该死!”水手懊恼极了。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