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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9 23:3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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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湄伊人

出版社:中国华侨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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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变

蝴蝶变试读:

第1章

1“我想,我的身体里还藏着另一个人。”肖音音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怪异,在25瓦的台灯下,脸色看起来很惨白,声音低沉,听起来竟然像一个男人的声音。

顾东拿着报纸的手哆嗦了一下,关切地问道:“另一个人?你是不是忘了吃药,又胡思乱想了。”“是的,另一个人。”肖音音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把手放在心口,是这里,这里有着另外一个人。

顾东不再言语。

肖音音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做过心脏移植手术,但术后产生的排异性与各种并发症令她很痛苦,而心脏主人的身份是严格保密的。

肖音音说:“他是个男人,一个喜欢打篮球与哥特摇滚的男人,我的耳朵里常常充斥着这种诡异而聒噪的音乐。还有,他爱着一个女人。”她顿了一下,看了顾东一眼,“爱得要死。”2“医生,她真的很怪,她总觉得自己是个男人,甚至说话的腔语也像男人,还听着一些很诡异的音乐,她以前从来就不听这些的,是不是手术后排异而产生的生理与心理上的幻觉?”

顾东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肖音音还是能听个大概。

对方说什么,她没听见。然后她听到顾东叫她去医院,她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戴了个大墨镜与帽子出发,这样别人就不容易认出她来。她曾是名噪一时的IT美女精英,虽然现在没以前那么风光了,但还是低调为宜。

从车上下来,肖音音小鸟依人地偎着他走,阳光打在她身上,虽然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人也虚弱,但是,顾东觉得以前那个既能干又温柔的肖音音回来了。

肖音音的主治医生姓吴,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检查的时候肖音音一直默不作声,快检查完的时候,肖音音突然抓住他的手:“医生,能不能告诉我心脏的主人是谁?”

吴医生无奈地摇摇头:“这是职业秘密,我不能说的。”

她把手按在胸前,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他:“吴医生,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你能不能让我完成这个心愿,你知道吗,这一年来,我都能感觉它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不管怎么样,它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如果不能知道它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算我走了,也走得不瞑目啊,医生,求求你了。”

肖音音的眼里满着泪光,吴医生叹了口气,然后找出了一份资料给肖音音。

当肖音看着那个男人的照片,手微微颤抖,那是一个跳楼自杀的男人,照片上的男人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她知道,她从没见过这个男人,她看着他的名字发了片刻的呆:余他。

然后用手机拍了他的照片,感觉心脏跳得很快,仿佛找到亲人的那种兴奋。“吴医生,谢谢你。”肖音音说。“你要按时吃药,还有情绪要稳定,不要大喜或大悲。”吴医生摇了摇头。

肖音音应了声,然后拿着他给的资料转身离去。

而吴医生,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有着难以觉察的诡笑。3

肖音音是瞒着顾东找到这里来的。

她手里拿着一张纸,反复地对照,终于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六十来岁的妇女,穿着一件咖啡色的裙子,化着妆,怎么看都觉得怪异。看样子应该是余他的母亲,肖音音礼貌地问道:“伯母你好,你是余他的母亲吗?”

女人点了点头:“你是?”“事情是这样的,你儿子的心脏移植给了我,所以……”

余伯母这时目光里有了点热情,忙说:“快进来聊吧。”

肖音音在客厅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不同,她想这里就是余他生长的地方吧。“伯母,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余他的事情,他是为什么跳楼?我总觉得这里很不安。”肖音音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女人叹了口气,用一种沙哑而低沉的语气说:“余他这孩子从小思想就叛逆,爱跟人打架,爱跳街舞,又热爱滑板,身上到处是伤,没少让我操心,我打过他骂过他,但他认错之后还是照样。但在感情上他一直很执著,女朋友是他高中同学,一谈就谈了八年,本以为水到渠成,谁知在这骨节眼上闹分手,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女孩,但我还是尊重了他的意见,因为我太了解我儿子的脾气了。”“我能不能去他的房间看一下。”肖音音接过余伯母泡的茶,轻声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

当肖音音走到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她推门望去,房间很整齐,于是走了进去。当她走到衣柜旁边的时候,感觉背后有一双目光盯着她,令她背脊发凉,她猛地回头,赫然看到几节带着血丝的断指,泡在一个玻璃缸里,而指尖恰好正对着她。

肖音音感到呼吸都要停止了,她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但是,背后的墙却出奇地冰冷,似乎还传来某种声音,那是气泡的声音。当肖音音想到“气泡”的时候,疯了般跳起来。

背后还是一个玻璃缸,不同的是,里面装的是一个肝脏。

书架后面竟然摆着很多个人体器官,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像是咧着嘴对她狞笑,她步步后退,心跳剧烈地加速,然后猛地转身,拼命要跑,却撞到在一个软软的身体上。

她感觉自己要死掉了,这时,却传来一个很慈祥的声音:“你不必害怕,余他就是喜欢这些玩意,他有收藏器官的爱好,有动物的,也有人的。”

肖音音感觉喉咙发涩:“人的?他是怎么弄到的?”

女人的神情有点诡异,那涂着口红的嘴唇像血红的肉虫一样蠕动:“为了得到这些,他在清洁公司打了几个月的工。”“清洁公司?”肖音音感觉自己的声音像变了形一样怪异。“唔,是的,就是处理一些车祸或某些自杀现场的尸体。”

肖音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呼吸也变得极为急促,她赶紧从包里拿出几片药就往口中塞,忙说:“对不起,伯母,我先走了。”

当她走出这房子的时候,她趴在墙上呕吐,一边呕,一直想着余他母亲奇怪的装束与妆容,还有那低沉的声音。

她突然意识到,“她”根本不是个女人,是男人!4

顾东坐在一家西餐厅里,对面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长发披肩,看不清容貌,但粗看上去,是一个很性感很漂亮的女人。看起来很亲密,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距离他们三张桌的位置,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

当肖音音拿着秘探递给她的照片,浑身发抖,那是顾东与一个女人的合照。顾东竟然在她未死之前就背叛于她,这是她最为痛心的。而照片上的女人,竟然跟她很像很像。不,确切地说,跟她病前很像。那时,她那么健康漂亮,又那么聪明能干,是IT界名噪一时的女总裁,顾东也爱她爱得发疯,但为什么一切就变了呢?

可他为什么找了个这么像她的女人,这个女人又是谁?肖音音突然感觉这里面有着可怕的阴谋。她突然想起那天去探访余他的家,余他那怪异的母亲,还有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让她每次想起都会浑身颤抖。

她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本杂志,里面有她光彩照人的照片。是的,她四年前就是IT界的宠儿,但谁都不知道她患上心脏瓣膜性疾病,不得不动换心手术,然后在家休养半年。但是,她每时每刻都想着自己公司里的事情,有时候还是照样工作。

换心之后,她觉得一切都变得怪异起来,她不知道是不是肌体排斥的原因,还是真的受到了心脏主人的性格影响。

她用手支着头,打开电脑,想处理邮箱文件,但却没法专注起来,可能是吃了药的原因,人开始犯困。

模糊间,她看到顾东向她走来,像往日那样微笑,目光那么温柔,然后挽着她走。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她被带到了一个岩洞一样的地方,上面有水一滴滴地往下滴落,打在她身上,借着微弱的光,她发现那水滴竟然是红色的,再向上,她看到上面挂着的全是心脏。她尖叫着按住心口奔跑着,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这时顾东不知从哪里出来,手里拿着一面很大的镜子,他说看看你的心。她缓缓解开衣服,她的胸口突然裂开了很大的缝,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她猛地被开门声惊醒,不禁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有序地跳动着。顾东很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了,怎么睡在这里,好好在床上躺着吧。”

肖音音幽幽地说:“顾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顾东愣了一下:“瞎说,别胡思乱想了,对了,我今天找到了余他以前的女朋友。”“余他的女朋友?”“是的,奇怪的是,她长得跟你很像,你们真有缘。”“是吗?”肖音音淡淡地说,“那么,你们聊了些什么?”“我知道余他自杀的原因了,他们相恋了好几年,但余他的母亲一直反对,他女朋友终于疲倦,然后找了个条件比他好的人嫁掉,余他在她结婚的前一天自杀的。”“噢,那么,她结婚了没?”

顾东摇了摇头:“没有,毕竟她还是爱他的,现在她还是单身一人。”

肖音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不会爱上她吧?”

顾东呆了一下,然后嘿嘿地笑:“这怎么可能,我有这么随便吗?还有,谁能比得上我家肖音音美女呢。行了,你吃了药该去睡觉了。”

她点了点头,然后去了寝室,而顾东在她起身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当顾东在她的身边躺下的时候,她并没有睡着。“顾东,我可不可以见那个女子,我想跟她谈谈。”

顾东的脸色有点变了:“等你身体好点再说吧,我不想你情绪上有什么波动。”

肖音音不再说话,但知道自己的心意已决。5

早上醒来的时候,肖音音感到心口很痛,并且肢体总有着不适的反应,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但是,她对那家医院与吴医生产生了怀疑。是的,她的手术是秘密进行的,对外界是封锁消息的,因而在一定的程度上,会造成某些弊端。

她决定去另一家医院作全面的检查,当她开着那辆宝马3X出来的时候,后面已有一辆车跟着她。

而检查的结果,令她差点停止呼吸,她所植入的心脏根本不是人的心脏,而是另一种动物的。阴谋,彻底的阴谋。这时,有两个男人走近她的身边,用手帕捂住了她,她感觉一阵眩晕,然后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个似曾相识的房间里,房间里充满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四处摆满了透明的玻璃缸,缸里面是动物的肝脏,她突然想起,这应该是余他的房间。是的,一伙的,全是一伙的,包括所谓余他的母亲。

然后她看到了吴医生与顾东,她虚弱地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换的是什么动物的心脏,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吴医生的笑容很阴冷:“我喜欢做实验,各种各样的实验,但是,常常被人当作怪物,他们甚至唾弃我。放心,给你的比这里任何一个标本都要新鲜,是一只体重,血型非常接近你身体的猩猩心脏。顾东找到我时,对我说施展身手的机会来了,还给了我大笔的钱。他已经受不了你病弱的身体,受不了每天像保姆一样地照顾你,他已经不爱你了,他想让你尽快消失。”

肖音音突然明白,为什么手术那天,那些口罩后面的面孔看起来都那么令人寒冷,但她也没多想,她对顾东太信任了。“为什么,我感觉我的心是一颗受伤的男人的心呢。”肖音音不解地问道。

吴医生突然哈哈大笑:“很简单,给你治疗的时候,我给你催过眠,让你感觉自己跳动的那颗心,是某个男人的,一个为爱心碎的男人。”“你是说,那个男人并不存在?”“不,事件倒是真实的,那颗心也是给你准备的,现在,它就在那里。”他指了指其中一个玻璃缸,又一次大笑。

肖音音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告诉我,这样做的目的?”“那就要问问你最爱的顾东了。”

肖音音愤怒的目光转向顾东,而顾东转开了视线:“对不起,我爱上了别人,一个更适合我的人。”“所以,当我提出要见她的时候,你终于下决心让我早点结束,以免夜长梦多,是吧?”肖音音冷笑道。“亲爱的,我不想让你更难过,因为,你如果见到她,真的会受刺激。但是,我真的想早点结束,所以……”顾东顿了顿,别过头叫道,“我的宝贝,你现在可以出现了。”“亲爱的,我来啦。”

只见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子款款地走进房间,而她走路的姿势,那神态以及说话的声音,竟然跟肖音音那么像,当她摘掉眼镜的时候,肖音音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像是乱箭穿心,心脏似乎要爆出,跟自己完全一模一样。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两年来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盯着她,是的,她一直被监视,被模仿,被仿容。“你身体这么不佳,迟早会出事的,而且,我也已经厌倦你了,而换了心的人一般也活不了多久,多少会有排斥反应,何况还是动物的,与其这样,不如你早点离开这个世界。这样,她就可以完全取代你,驰骋商场。”顾东说。

听到取代两字时,肖音音突然就倒了下来。6“肖音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挂着一丝满意的诡笑。

是的,这两年来,她一直模仿着那个女人,不停地接受整容,学着她的习惯爱好,她已经不再是她自己了,也不再是顾东的秘密情人,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而如顾东所愿,将肖音音的公司转至顾东的名下,他们努力了这么久,她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顾东呢。

而她,也便是肖音音了,一个在IT业的美女精英,享受着至高的荣誉与赞赏,被媒体吹捧。但是,这是秘密,没人知道,这里藏着另一个女人的身体。

被顾东选中的时候,她赔上自己的身体。是的,她想得到的会不择手段。但是,她却没想到另外一个比她更年轻更优秀的女子已经成了媒体的新宠。

她站在时代广场的电梯上,给顾东打电话,捏着鼻子娇滴滴地说:“能不能过来陪我买衣服,我看中了几件很漂亮的裙子。”

顾东说:“我很忙,没空。”

她呆了一下,这时她听到耳边响起了很熟悉的声音,原来顾东搀着另一个很年轻,身材火辣的女人,而身后,跟着大帮的媒体,又是话筒又是拍照。她呆了下,拦下了其中的一个记者:“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记者看了她一眼,笑嘻嘻地说:“你是肖音音吧,你不知道那个年轻女孩现在可厉害了,前景不可估量,现在,媒体的眼里只有她了,我要走了,喂,等等我。”“肖音音”刹那间感觉五雷轰顶,原来她怎么成了替身,都抵不住人们的喜新厌旧与追求新奇的刺激。

她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替身。

第2章

1

女人与猫,旧公寓或古城堡,这是些哥特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名词。

现在,我穿过布满蜘蛛网的旧公寓的黑暗楼道,那楼道的灯有好的,也有坏的,好的能看到灰黄的灯泡上粘满着尘埃与飞虫的尸体,一路上来,实实在在地站在女人与猫的面前。

女人叫阿莲,头发很长,长至足踝,乌黑亮丽,随意地扎成一条很长的发辫,挂在脑后。这是我第一次见过这么长这么美的头发,比小柔的头发还美。这令我更像是进入了故事里的角色,长头发的女人,黑色的猫,陌生男人,楼道灰暗的旧公寓。

我看着阿莲说:“都说猫有九条命,这只猫摔下楼还摔不死真是命大。”

她怜爱地抚摸着那只猫,用极为感激的眼神看着我:“真谢谢你了。”然后对着那只猫轻声细语,“小乖乖,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从窗户掉下去呢。”

我看了看她的窗户,是紧闭着的,又看了看女人,女人的样子很苍白,久不见阳光那种特有的苍白。“下次一定不会出现这事了,我怎么感谢你?哦,对了,我煮了莲子银耳汤,煮得多了,一起喝吧。”她笑着说。

我忙摆手拒绝,并要告辞,但是,她已经端过来了,眼神里满着寂寞:“别这样,已经很久没人陪我一起吃东西了。”

此刻,我无法再拒绝了,我不想伤她的心,况且,那味道闻起来那么清香诱人,于是我便接了过来,我边吃边好奇地问:“你头发怎么能这么长,长了几年了?”

她笑着说:“三四年没有剪过了。他喜欢长发,从认识他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为他畜发,后来,就一直没有再剪过了。”

她的脸在我面前突然恍惚了起来,显得更加娇艳动人,她的声音缥缈而悦耳,她抚摸着我的脸,柔柔地说:“你知道吗?我那么爱他,他却喜欢上另一个女子,那女子有着海藻般的长发,她还喜欢唱歌,在他的心目中,她那么完美。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我感到浑身燥热,而她已经迎了上来,我心里分明装着另外一个女人,但是,我却拒绝不了这个妖魅的女人。2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当我看到自己怀里还躺着一个女子,猛地醒悟过来。我穿好衣服,冲了出去,心里满是悔意,我怎么可以这样对不起小柔,怎么可以这么坏。

跑到家,看到小柔抱着抱枕和衣蜷着身子半躺在沙发上,像是等了我一夜。也许是心虚的缘故,感觉小柔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像是一眼就能看穿我的五脏六腑。“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打了那么久的手机都不通。”

我避开她的眼神,说:“在同事那里喝多了就睡着了,我去洗个澡再去上班。”“等一下。”她的脸凑了过来,仔细地盯着我的脖子,然后递给我一面镜子,就抓了包出去。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的唇印与齿印是那么明显,恍惚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疯狂地跑出去大叫:“小柔,你听我说。”

但是,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难道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就这样毁于一旦吗,我不甘心,我给她打电话,但是她不接,我给她发短信,也没回。

我的生活突然因为一场艳遇变得面目全非,这一天上班也上得心不在焉,下班回家,手机响起时,我赶紧接了起来:“小柔你听我说……”

但是对方是男声,是我屡次爽约的刑警朋友小高。“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对女人要细心点,我晚上有行动,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我这才起来我们前几天约好了一起吃日本料理的,此刻,我也没心情了。

他继续说:“昨天晚上发现了一具女尸,头发没了,很恐怖,这是第三起了,唉,叫你的女人也小心点,因为这三起案件的共同点是她们都很年轻,并有一头柔顺的长发。我办事了,不说了。”说完他匆匆挂了,我赶紧打开电视,现场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异常恐怖。

这令我对小柔的处境担忧起来,于是给她家里打电话,她妈妈接的,我叫她们晚上不要轻易出去。而此时,我的脑子突然浮现了那个头发更美的女人阿莲,是的,我甚至没在她的房间里发现电视机,这个与世隔绝的女人。

我对这个只有一夜之情的女人竟然有着莫名其妙的挂念,摸着脖子上的齿印,仿佛昨晚的激情还在。

这令我鬼使神差地想找阿莲,是的,通知她晚上不要轻易出门,不管怎么样,她是个令人难忘又寂寞的女子。3

再一次来到这幢旧公寓,发现阿莲伫立在窗前,眼神有着哀伤,但是,头发看起来似乎更长了。

她看着我,神色黯然地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我讪讪地笑:“没别的事,我来是想告诉你,最近外面比较乱,晚上最好别出门。”

她点了点头:“据说几个女子被杀了,而且头发也不见了,是不是真的?”“是的,可能是连环杀手,现在弄得人心惶惶的,你小心点,我要走了。”说完起身离开。

这时外面的风声很大,大风吹开了一扇没关紧的窗,那只有跳楼爱好的黑猫尖叫了一声,又突然从窗口跳了出去,阿莲惊呼着,然后跑下了楼。我正想跟她一起下楼,但因为开着窗,屋内也刮起了大风,我看到一绺长发在空中飘飞着,我的目光有点凝滞。

我抓住了那小绺长发,想起阿莲说过,她是只蓄不剪的,那么,这一束平整的头发哪里来的?

此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我赶紧把那头发丢在角落里,只见阿莲抱着那只猫,似乎要哭出来了:“这次不知道它会不会好起来,真搞不懂,它怎么会这么爱跳楼。喂,小乖乖,难道我对你不好吗?”“它纵然想说话也没法跟你沟通,这样吧,先找个宠物医院看下,我看这次比上次惨多了。”“那好,你先帮我抱着它,我换套衣服再出门。”我点了点头。

此时,我的视线又落在了那小绺长发之上,有种心慌的感觉,我把猫轻轻地放下来,在客厅里拼命地翻着东西,希望能找到什么。这时找到了一本相册,里面都是她的照片,从小到大,此时,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张奇异的照片之上,但这照片看上去时间应该并不久,背景毫无疑问是医院,而照片里的阿莲,竟然是稀疏的短发,而且头发掉得差不多秃掉了。旁边还贴着一张纸片,2009年12月3日,我在化疗期间,为自己加油,一定会好的。

她不是说长了三四年吗?为什么要撒谎,就算她完全痊愈了,那时开始,也只有两年,而且两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长出这么长这么茂盛的头发?此时,听到她的脚步声,我赶紧把相册放回原处抱起猫儿。

我们直奔宠物医院,到了那里,当阿莲把猫向医生递过去的时候,我注意到她露出来的胳膊有着抓伤。

医生开了些药说:“受了内伤,要多让它休息,不要让它动,目前没什么大碍。”

出来后,我忍不住地问:“阿莲,你的胳膊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她的神情闪过一丝慌乱:“没什么,让猫抓伤了,没事的,涂点药水就好,这猫因为在车里被我妹妹甩了出去,受到了惊吓,所以有点古怪,但它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它,自始至终一直陪着我……”

我没心听她继续说下去,只是喃喃地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阿莲,你会唱《玫瑰香》吗?”

她奇怪地看着我,摇摇头:“没听过,怎么了,我很多年没听歌了,而且我五音不全的。”“那么,我们昨天真的发生过什么,是吗?”

她深情地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很好的男人。”

我面红耳赤,想起昨天恍惚间,确实是那么激情荡漾。把她们送到家后,我就告辞了。

走在路上,我想起阿莲房间里的那绺长发,想起那张没有头发的照片,还有那只古怪的猫,与她胳膊的伤,感到十分的不安。特别是想起她那头茂盛得诡异的长发,实在是令我莫名地心慌。

我想,我应该远离这个女人,结束这场艳遇。4

在我百般纠缠与讨好之下,小柔终于还是原谅了我。我们又重新生活在一起,而每次我看到她那头海藻般的秀发,总会想起阿莲,这种感觉就像小虫一样啃噬着我的心,竟然有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我猛地害怕了起来,难道我爱上阿莲?

或者,我不应该把她想得那么可怕,把她跟那杀人连环案想象在一起。因为那天,她确实跟我在一起,而且就在那起凶杀案发生的同一时间。我没理由那么神经兮兮地怀疑她,是的,一个弱女子而已。这么一想,我更加怀念起阿莲来。

那天,我在家陪小柔看电视,手机响起,竟然是阿莲打来的,她气喘吁吁地说:“赵勇,我的猫被人害死了,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你能不能过来?”

此时,小柔的眼睛白多黑少,不满地问道:“谁啊,是不是那个贱女人?”“工作上的事明天再谈吧,我在休息,再见。”我忙朝小柔摇手,挂了电话。

那一晚,心绪不宁,一直没睡着,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到自己加班回来,发现小柔竟然死在沙发之上,头发全没了,说不出的恐怖。但我随即被一阵歌声揪住了心,那是一个女子的哼唱声:“花,有情才香,爱过了会再想,鱼嗜水之欢,不清楚谁能够原谅,幸福也受伤,快乐叫人盲……”

这是林忆莲的《玫瑰香》。

我缓缓走进了发出歌声的那个房间,那是我的卧室。只见一个女子背对着我,她的头发又黑又长,但她的手里拿着一小束一小束的头发,她很专心致志地把它们接在自己的头发之上。

那一刻,我感觉呼吸都快要停止了,颤着声问:“你是谁,是不是你杀了小柔?”她停止了唱歌,头缓缓地转了过来,我看清了阿莲的脸。

我猛地惊醒过来,发现这是一个梦。这段时间,小城里的人都人心惶惶的,网上传闻,凶手在杀人之前都会唱那段《玫瑰香》,我想会不会跟这个有关,才会做这么古怪的梦。

此时,看看时间,凌晨一点,摸摸身边,小柔竟然不在我身边,想起梦里的情景,我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我穿好外套,给刑警队的好友小高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一下郑小莲的档案,还有,小柔好像失踪了。”“郑小莲?是不是茉莉旧公寓的那个?”“是啊。”“她曾涉嫌到几个案件,她的旧情人以及那几个长发姑娘之死,但是,都因为她有不在场的证人。”“不在场证人?”“是啊,因为都有一夜情的男人为她作证。”

我感觉到脑子“轰”的一声响,一夜情?我想起了那碗莲子汤,我喝了后就晕乎乎的,可能是发生点了什么。但是,她完全可以在这个时间里杀人,还有那绺头发,她身上的伤,天啊,我早应该想到。

我说:“快,马上帮我一起找小柔。”

我们疯狂地跑遍大街小巷,去一切小柔可能去的地方,在一个巷口,我们看到两个扭打的身影,忙冲了过去,只见阿莲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在夜光下闪耀,小高拨出了枪,一枪把她击毙,而小柔浑身颤抖,扑进我的怀里。5

这起骇人听闻的连环案终于告一段落了,阿莲因为化疗的缘故头发掉光,情人弃她而去,喜欢上了一个有一头秀发的女子,她恨极之下,不但杀了那个男人,还移恨于所有长发女子,杀了她们后,剪下她们的头发,然后把头发接起来,这样才会越来越长。

而我更加爱小柔了,我差点失去了她,这令我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感情,当我向她求婚的时候,她羞涩地点了头。

洞房那天,小柔亲了亲我,调皮地说:“我去洗个澡,在床上等我。”“别洗得太久啦,我会很急的。”

我关掉了电视,准备好好休息,但是某种歌声却令我有种魔鬼附身的感觉:“花有情才香,开过一样芬芳,贪婪的欲望,醒来的人不知去向,鱼嗜水之欢,不清楚谁能够原谅,花有情才香,开过一样芬芳,贪婪的欲望,醒来的人不知去向……”

分明是那首《玫瑰香》,我贴近了那扇充满了水雾的玻璃门,只见小柔头上光亮亮的,没有一根头发,而浴缸这上,一团黑糊糊的头发,海藻一样地蔓延开来。

那一刻,极度的恐惧竟然令我双腿发麻,无法走动。此时,小柔推开浴室的门,手里拿着一捆头发,她轻柔地声音似乎在说着情话,却字字冷而残酷:“亲爱的,你知道吗,本来,我是不想让她死的,因为,她是我的表姐,化疗的人是我,那张照片也是我的,是她帮我拍的,我经过了人像模糊处理,所以,即像她又像我。那猫是我弄死的,我讨厌它,我还经常在她家里故意放些东西,还有你知道吗,我有多么嫉妒她的头发,我曾经抢走了她的男人,但很快就厌倦他,杀了他,对于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样也罢了,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不会让她有机会说出来的,当我想杀掉她的时候,你们的出现让我把刀子塞到了她的手里,唉,可怜的姐姐。”

她冰冷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现在,我已经厌倦你了。”

此时,我的胸部突然一阵疼痛,而我的手里,却不知几时多了一把匕首。

我意识有点模糊了,但还是能听到很多人闯了进来,我以为自己或许会得救,但是,来不及了……

隐约中,我仿佛听到有声音在唱着:“花,有情才香,开过一样芬芳,贪婪的欲望,醒来的人不知去向……”

第3章

1

加班回来的路上,肖静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这是她第一天来这公司上班,这条路对她来说还不是很熟悉,她想她应该勉强记得回去的路,只是走了很久,却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难道自己错过了某个拐角?

或者是天气潮湿的原因,四周漫起了雾,很快,肖静就看不清道路了,她心里有点恐慌。这时,她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店门口,像是小酒馆,周围也出现了两个人,他们逛了进去,她想,反正都找不到路了,进去先坐坐也好。

里面的灯光很昏暗,有些男女走来走去。但是,进去后,她就害怕了,因为那些人全是一模一样的面孔,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脸都很白很白,没有一点表情。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词,面具。

当她不顾一切冲出去的时候,衣服被其中两个女人紧紧地攥住,那两个女人张牙舞爪地靠近她,那两张惨白的脸越来越近,在贴近她的时候,突然就掀开了面具。

肖静“哇”的一声尖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全身都是冷汗,面具后面,是怎样的一张脸?一想起来她就全身发抖。还好,那不过是个梦,她感到很渴,而梦里的情景又是那么清晰,犹豫了一会,还是起身去倒水,然后去卫生间。

在卫生间的镜子里,她看到镜子里的那张脸,是那么白。她下意识地揉了下自己的脸,还好,没揉出什么东西。随即,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是不是被刚才那个梦吓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她今天的皮肤真的很白,白得没有一点瑕疵,连小时候额头上留下的小疤也不见了,本来脸上还有痘印的,现在却什么都没了。

她想起自己睡前用的那张美容面具,难道都是它的功效?这么神奇?她在柜子上,重新拿起那张面具,上面依旧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说实在,味道实在不好闻。但孟俊说是他按祖上传的秘方制成的,可以治疗皮肤的一切瑕疵,还可以多次反复使用。孟俊是最近追求她的男人。

肖静看着这张面具,触觉有点怪,她想可能是效果太好的缘故,她才会做这么怪异的梦,想到这里,她又安心地去睡了。2

第二天醒来,肖静又仔细地看了下镜子,发现自己真的漂亮很多了,于是她给孟俊打电话:“你的面具真的好神奇。”

孟俊没有立即说话,沉默了一会说:“效果怎么样?”声音有点怪。“很好啊,下班后我去找你,看到我你就知道你自己有多伟大了,亲爱的,先这样,我做事了。”

这一天,肖静照了很多次镜子,公司的人都差点认不出她了,一天没见变化这么大,像换了张脸似的。

下班后,孟俊来接她,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说:“效果不错,你更美了。”“谢谢你。”肖静有点脸红了。“今天去我家吧,我买了些菜放在后备箱,来尝尝我的厨艺。”孟俊笑了。“你还会烧菜?”肖静惊喜地看着他。“我以前还在餐馆里做过厨师呢,你信不信。”孟俊点了点头。

肖静眨了眨眼,俏皮地说:“吃了才能相信。”

这是孟俊第一次带肖静回他的家。他们进了一个很老的住宅区,肖静第一次知道,这个城里还有这么一个古旧的地方。她跟在孟俊后面,心里有点疑惑,一个开着别克的男人怎么住在这么老旧的地方。

孟俊像是了解她的心思,自言自语地说:“这里很安静,周围也没有喧杂的声音,而且,这房子是我父母留下的。”

肖静有点好奇地问:“那么你父母呢?”

他语气里有点心神不定:“他们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病逝了。”“病逝?”“唔,是一种传染病。”

传染病,那个时代会有什么样的传染病?本来肖静想继续问下去的,但很明显,孟俊很不想提这个话题,他说:“楼道有点黑,三楼灯又坏了,我还没装上去,你把手给我,小心点走。”

肖静看着这个黑糊糊的楼道还真有点怕了,现在外面还有点亮,这里却完全是黑的,空气里有种霉味,四周黑糊糊的,像是有很多肮脏的东西或蜘蛛网,仿佛随时都会从她的脚底下蹿出几只老鼠来,她不禁紧紧抓住了孟俊的手,眼睛却四处张望。

走到三楼的时候,她感觉到一股莫名地力量让她情不自禁地向下看,当她向下俯视的时候,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那里分明站着一个人,仿佛悬空在楼道中间,那么白的脸,致使在黑暗中,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她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脚也不能动了。“你怎么了?”孟俊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空中有个人。”肖静使劲吞下了口水,惊恐地说道。

孟俊打开了手机,用手机的光照了照:“没有啊。”

肖静揉了揉眼睛,怀着极度的恐惧往那边望去,但那里什么都没。“别怕,有我呢,你可能产生幻觉了,下次我一定把灯装起来,这次出去忘记买灯泡了。”

孟俊的房间在四楼,这是一幢很旧的公寓,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人迹。在孟俊摸钥匙的时候,她看了看周围。“这幢楼有多少人住在这里?”正说这话的时候,她转了下头,却发现那里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几乎碰到她的脸了,她不禁尖叫起来。

孟俊叹了口气:“肖静,你会吓死我的,她是我的邻居,陈姨。”

肖静这才仔细地打量着陈姨一番,只见她穿着一件暗紫色的睡袍,头发披散,目光很冷漠又有点呆滞,看上去,三十五岁左右,但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陈姨好。”肖静忙讨好地向她打招呼。

但这个陈姨却冷冷地看着她,对她“哼”了声,然后进了隔壁,把门关上。

肖静觉得很尴尬,孟俊把她拉了进来,低声对她:“自从她丈夫死了后,她神经就有点失常了,别放在心上。”“她丈夫怎么死的,能说说吗?”此时,肖静已跟着孟俊到了厨房,一起洗着菜。“还是别说了,说了等下你吃不下东西。”“究竟怎么死的?几时的事?”肖静更加好奇了。“五年前,被人杀死的,尸体在垃圾场里找到的。”肖静手上的盘子“啪”的一声就掉地上了。“你怎么了?”“没什么,太可怕了。”肖静掩饰着自己紧张的心情,她不再说话。她感觉一切都那么不对劲,细细想来,自从走进这个老住宅区,她的心一刻都没宁静过,那黑暗的楼道,空中的人影,还有隔壁那个神经质女人,这一切都是那么诡异,让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来这个地方。

孟俊的菜烧得很好吃,果然厨技一流,而他深情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脸上,他说:“肖静,你真美。”

他的唇落了下来,肖静深情地回吻着。只是当她的目光无意中透过窗户,看到对面的阳台上,那个陈姨目光呆呆地盯着她。3

肖静发现自己每天都必须使用美容面具,一天不用就觉得脸上难受,两天不用就会发痒,甚至会出现小小的红点,只要一戴上它,什么症状都会消失,而且变得洁白光滑。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害怕,难道含有过量的激素或其他化学成分?让她这么依赖这张面具。

这天,她下班回来发现那张面膜不见了,她急了,赶紧跑去问老妈。“妈,你有没看到我的美容面具,放在卫生间柜子上面的。”“你不是用过了嘛,我把它给扔了。”“啊?你把它扔哪了?”“倒进外面的垃圾筒了……”话没说完,肖静就冲了出去。

看着女儿的背影,肖静的妈妈觉得女儿最近很怪,包括容貌上的变化,感觉像一个陌生人。

肖静极为沮丧地空手而回,发了很长时间的呆。又想,没了也好,就算没有现在漂亮,至少心里不那么恐惧。

第一天还好,第二天,出现了红色小斑,第三天醒来,肖静吓了一吓,脸上居然有点溃烂的迹象,而孟俊这几天都关机,根本联系不到。她马上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请假,然后戴了个大墨镜,直奔孟俊的住处,她想,他不可能不回家吧。

出租车上,司机放着新闻,说本城有几个少女用了神秘的美容面具后,导致毁容后失踪,她全身颤抖了起来,想起孟俊对她的好,她喃喃自语:“孟俊不会害我的。”

司机把她送到老区住宅,给她找钱的时候,目光盯住了她的脸问:“你的脸怎么了?”

她慌乱地摇了摇:“没什么。”然后逃似的跑向那幢楼。

到了三楼的时候,一楼与两楼的灯相继都暗了,她的内心有着无以名状的恐怖,甚至感觉到那个悬空的人正死死地盯着她,她不敢回头看,借着手机的光,飞似的跑上去。

电铃看样子是坏的,她在门口叫了几声孟俊,不见回音,敲了敲门,门却无声地开了。里面没有任何人,她想或许这房子里还有那样的面具,于是她便到处找了起来。在孟俊的房间里,她找到了一个相框,里面是孟俊与一个女人的合照,看上去极为亲昵,当她仔细看那个女人,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分明是陈姨。虽然,照片里的她看上去年轻漂亮得多。

她越来越觉得事情并非她想得这么简单,而且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她。在一个紧闭的房间里,她停住了。因为,有一种强烈的臭味,令她觉得难受,但有一种更强烈的欲望令她想去一探究竟。

房门紧锁,她想起刚在孟俊房间的抽屉里看到过一串钥匙,于是便去拿了过来,门打开的时候,那股刺鼻的古怪气味令她作呕。但更令她惊愕的却是她所看到的,只见那个房间的墙壁上,血迹斑斑地挂着一些面具,跟她用的一模一样,她开始狂呕吐,潜意识告诉她,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当她转身想跑的时候,赫然发现背后站着一个穿紫色睡袍的女人——陈姨。她的目光没有上次的那种呆滞感,看上去也年轻多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肖静,然后,伸出了手,向肖静靠近:“我要你的脸。”

肖静吓坏了,她一把推开了这个疯女人,却撞上了另一个人,但她发现自己撞上的人竟然是孟俊时,她一下子就晕了过去。4

肖静被冷水泼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两张扭曲的脸,不用看她也知道是孟俊与那个所谓的陈姨。而她被绑在一张椅子,动弹不得。

而陈姨所谓的丈夫之死,有部分应该是编的,因为她托警局里的同学查了五年前的案件,死亡案件很多,但陈姨丈夫这宗却没有查到。她开始后悔,她应该把这段时间发生的诡异事情告诉同学,或许他可以帮她。

她拼命地喊着救命,他们却相视而笑:“你叫吧,叫哑了也没用,整幢楼只住着我们两个,而且这个房间的窗也封掉了。”

肖静挣扎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孟俊摸了摸她的脸:“宝贝,你的脸又好了,我刚给你带上了面具。”

他拿来一面镜子给她,肖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又变漂亮了,皮肤如羊脂玉般光滑白嫩。但是,一想起她刚才又用了这种可怕的面具,她哆嗦了一下,她觉得全身发冷,牙齿都在打着战:“这种面具到底是什么东西?”

孟俊摊开手,在这个房间转了一圈:“其实,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看明白了,所谓的面具,是少女的血加工的,然后再加上巫油调制而成,效果非同一般吧?”

肖静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歇斯底里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女孩呢,你把她们怎么了?”

孟俊突然哈哈大笑,他搂住了陈姨:“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为了我们的爱情,我杀了她的丈夫,她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她,她在一本巫书里看到,少女的血加上一种神秘的物质,可以令人永远保持青春,于是,我潜心研究。或许你并不知道,在做厨师之前,我还是学校化学系的高材生,我把那些天真的少女勾到手,然后用她们的血作了面具里的材料,但这种面具最大缺陷的是,用了十几次后就差不多会吸走所有的精华,所以,必须要赶做新鲜的。我将用剩的给那些一心想更美的女孩做诱饵,想不到她们太容易上钩了,哈哈,你现在这张脸……”

肖静全身发颤:“你们想怎么样,那些女孩到底在哪里?”“她们都在三楼睡觉,你现在明白三楼的灯为什么是坏的吧,嘿嘿,不过很快,你也要去陪她们了。”

陈姨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而孟俊强行按住肖静,极度地恐惧慢慢占据了肖静的胸腔,她发出所有的力气,大叫起来:“不……”

这时,却见门被人踹开了,进来了很多拿着枪的警察,其中还有那个出租车司机:“都别动,放下刀子。”

肖静感觉全身都瘫软了,动弹不得。5

若不是出租车司机多了一个心眼,肖静这次可能难逃噩运。

肖静有点溃烂的脸,令出租车司机想起新闻里毁容少女失踪的诡异案件,而那些少女中,有一个是他的侄女。一想起侄女,他就心如刀割,找了她很长时间,都没找到。而肖静也刚好是遭毁容的少女,他越想越不对劲,觉得中间一定有什么关系,于是便报了警。

现场很恐怖,在公寓的三楼里,他们找到了四具少女的尸体,包括司机的侄女。而肖静为什么在第一次来到三楼的时,会看到一个影子,她也说不清。可能是心里的恐惧造成的幻觉,这种第六感谁都说不清。

大家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处理现场。而肖静的皮肤对激素过敏,所以那种神秘的东西不过是激素罢了。治疗三个月后,皮肤基本上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了。

只是肖静知道,那段可怕的经历,在记忆里,就如噩梦一样,还不能轻易抹去。

第4章

1

罗纹纹因为衣着的事跟她的化妆师,兼经济人男友小他吵了起来,她独自甩手走了出去,打的去一个小湖边。

小湖边有一个秋千,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来到这里,坐在秋千上,白天看满眼的植物,晚上看满天的星星,荡着荡着心情就明朗了。

她想起以前,为了模特梦卑微地奋斗时,她跟同样做模特的小卡常常来到这小湖边,坐在秋千上,说着自己的梦想。

那时,梦想很远,像天上的星星,现在,梦想却变得很近,如树上的樱花,稍一努力,就会摘到它。当她们一步步迈出来的时候,曾经最好的朋友却成了竞争对手,因为出国参赛的名额只有一个。如果谁获得这名额,就已成功了一半。在成功面前,谁都不肯低头,毕竟这是她们一生的梦想。

只是在决赛之前,小卡却暴毙了,死于一束美丽的蝴蝶兰,有人在蝴蝶兰上插着的小信封里上放了剧毒。罗纹纹一边为好友的死痛惜,一边却感到柳暗花明。

小卡死了,就没人跟她抢这个名额了,因为其他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但她的内心也很不安,谁会在决赛之前杀死小卡,让她成了嫌疑人。难道有人为了让她出名而不择手段?罗纹纹打了个寒噤。

这个时候,湖边根本看不到人影,黑漆漆的一团,极度浓密的树木遮住了原本就昏黄的路灯,看起来树影重重。

罗纹纹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当她一回头,却只看到因风吹动而摇晃的树影。

她坐上秋千开始胡思乱想,一想到常常跟她坐在这里的小卡,如今已是阴阳两隔,也许此刻她不曾瞑目的魂魄在四处飘荡。想到这里,她的心就缩得很紧。

这天是阴天,看不到半颗星星,一切都显得阴冷与黑暗,只有灯光投入湖水,折射出微弱的光亮。朦胧中,她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很缥缈也很熟悉,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四处张望,什么都没看到,只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她想,可能是自己这几天神经紧张,产生了幻觉。

当她平静下来吁一口气时,她又听到那个声音,此刻,她很清楚地听到,那声音很阴冷,仿佛来自地狱:“罗纹纹,还我命来……”

不,那声音,那声音分明是小卡的声音,罗纹纹瞪大了眼睛,从秋千上滑了下来,惊恐地四处张望,只有树枝在晃荡。

她飞一般地奔跑着,她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但是,她还是听到有个声音在喊:“罗纹纹,还我命来!”

当她的化妆师男友小他找到她的时候,她一下子扑倒在他的怀里:“小卡出现了。”2

罗纹纹在演艺厅楼下遇见小莫,被她怨恨的眼神杀吓了一跳。

罗纹纹明白这种怨恨的理由,小莫她们一直以为是她杀死小卡,因为她与小卡除了有不相上下的美貌与才华之外,同时都是公司外派日本模特大赛的候选人,小卡一死,罗纹纹自然没了竞争对手,去参赛的名额非她莫属。

而小卡死于那束放了毒的蝴蝶兰,死前,罗纹纹见了她一面,对于送花人,小卡说什么都不愿意说出来,同时,她还要求罗纹纹为她保守这个保密。所以,罗纹纹不得不遵守小卡死前的请求。

罗纹纹看着小莫那高高昂着头的背影,叹了口气,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她害死了小卡,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

小他看着她说:“别理她们,女人的嫉妒心作祟,自己没本事,看到别人要出头,就恨不得把别人给掐死。”

罗纹纹没有接话,只是依旧看着小莫的背影发呆,小他一把扯过她:“快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在电梯里遇见青兰的时候,她对罗纹纹惊呼:“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青兰与小莫是同事,也是候选人。

罗纹纹摇了摇头:“没什么,昨晚可能着凉了,没事的。”

青兰握了握她的手:“别忙坏了,女人要对自己好,我们对你都有信心。”

罗纹纹点了点头,于是俩人去了化妆间,其实这次的境外选赛,罗纹纹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但形式上还是要举行,只不过小卡的死,始终是一个抹不去的阴影。

一想到小卡,罗纹纹就想起昨夜小湖边的遭遇,那声音真的太像小卡了,小卡分明死了,她还去了出殡仪式,亲眼看到死去的小卡被送进了火葬场的火炉,难道?

她整个人都猛地一惊,小他的手就收不住了,口红从她的唇上一直划了一下去,划到了脖子,罗纹纹惊恐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像是被人割开了下巴与脖子,鲜血淋淋,她脸色变得煞白。

小他被她的神情吓坏了,皱着眉头,边擦她脸上的口红边说:“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心神不宁,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

罗纹纹摇了摇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说完就摇摇晃晃地去了,而小他朝她喊:“快去快回,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

罗纹纹除了受到精神上的惊吓,胃肠也感觉有点不适,她想可能是晚上吃了点海鲜的缘故,她本来对海鲜就有点过敏。

在卫生间的镜子里,她看到自己的脸,因为口红还抹不干净,看上去像是残留的血迹,想到这里,她感到冷。这时,一阵胃疼,容不得她多想,便进去方便。这个卫生间很大,被隔木板一个个地隔开。

果然是肠胃不好,竟然腹泻。罗纹纹痛苦的目光便移到右边的厕纸筒,白色的卫生纸直直地悬下来,罗纹纹的目光便顺着那卫生纸往上看。

罗纹纹的瞳孔猛然间放得很大,只见上面挂着一只景泰蓝的镯子,那是小卡的手镯。

那镯子是罗纹纹从西安回来带给她的,小卡极为喜欢,戴上去之后,罗纹纹就没看见她摘下来过。

罗纹纹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卫生间,目光呆滞,嘴里喃喃地叫着:“小卡,蝴蝶兰,小卡,有毒……”3

罗纹纹因为精神失常退出了比赛。

赛场上,小莫,青兰,还有另一个女孩小紫三人胜出,分明获得前三名。她们将会在下一场决赛中分出胜负,第一名将获得出国参赛的资格,决赛将在一个星期后举行。

罗纹纹被送进了精神院,小他在短暂的失落之后,便开始接近小莫,因为小莫是这三个女人中最具潜力的。

她对小他其实不屑一顾,但是,她需要他的帮助,至少他有足够的经验让她做得更好,罗纹纹就是在他的一路扶持之下才这么出色的。成功之后,她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宝贝,罗纹纹的精神失常是你干的吧?”他喘着气边问道。

小莫睨着眼,对他痴痴地笑:“是我干的怎么样,不是我干的又怎么样,她杀死了小卡,理应去死,疯了还便宜她了。”小莫笑起来的样子真像一朵罂粟花。4

青兰经过花店的时候,想带大束的花回家,今天她的心情特别好。

当她看到那种美丽的蝴蝶兰时,她呆了一下,因为那种颜色的蝴蝶兰跟杀死小卡的花一模一样!她在别的花店都没有看到过这种颜色,她小心翼翼地问店主:“这种花别的地方都有吗?”

店主是个很有风韵的女人,她笑着说:“这品种是从菲律宾进口的,这个城里可能找不到第二家店有这样的蝴蝶兰了。”

青兰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手里空空,什么都没买。花店离家很近,就在小区的门口。她母亲看她的眼神有点担心,自从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小卡死了后,她一直没有笑过。

青兰看着母亲,眼神有点怪异,她说:“姐姐小卡死了,你知道吧。”

母亲点了点头。“那个害死她的人疯掉了,被我吓疯了。”

她母亲呆呆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青兰得意洋洋地说:“你还记得罗纹纹吗,那个以前跟姐姐很要好的女人,她为了取得出境参赛的名额,在花里放了毒,令姐姐丧了命,我要为姐姐报仇,谁敢害我姐姐,我就让她也死不瞑目。我装神弄鬼,把她给吓疯了,这叫报应。”

母亲手里的碗掉了下来,脸皮苍白:“青兰,你不是很恨小卡吗?她在,你永远都处于她之下,没有出头之日,她抑住了你所有的光芒啊。”

青兰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那只是气话啊,她是我亲姐姐,虽然不是你生的,但她永远是我的亲姐姐,我怎么可以真的恨她。”

母亲不再说话了,她给青兰盛了饭,然后默默地吃着。夜半的时候,青兰听到了哭声,那种拼命压抑却又难以自制的哭声,令青兰感到害怕。

但是,她最害怕的是自己做错了事,而另一种预感却要成为事实。5

朦胧中,青兰听到手机响起,是另一个参赛模特小紫打来的。

她呼吸急促,语气甚为焦虑,充满着极度恐惧:“小莫死了,跳楼死的,好可怕!天啊,是不是所有参赛的模特都会死?小卡死了,罗纹纹疯了,太可怕了,我不要。如果真这样,我宁可放弃出境决赛的资格。”

青兰惊地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害死了小莫?”“是小他,小他被抓走了,他认定小莫把罗纹纹给逼疯了,于是给她报仇,把小莫给推下了楼。”放下了电话,青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狠命地撕扯,她不知道,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

当她跑到那里的时候,小莫已经被人带走,地上只有一滩鲜红的血迹,那么触目惊心。她蹲下去抱头痛哭。哭够了,抹了抹眼睛,她看到那摊血上面投下一个很长的阴影,那绝不自己的阴影。

她抬起头,却看见母亲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头发散乱,像一个游魂,她呆了呆,轻轻地叫了声:“妈。”

但是,她没有任何反应。这时,一阵风吹过来,青兰因为急急跑出来没穿上外套,她感觉全身是刺骨的冷,她声音发颤:“妈,你怎么跑来了?你没事吧?”

她母亲这时才有点苏醒过来,她突然扑到女儿的怀里,哭了起来。

她哭着说:“我对不起你们,小卡是我害死的,那花是我在门口的花店买的,我在花里放了小信封,那里面放着粉末状的剧毒,一靠近就容易吸进去,一吸进去,就会神经痉挛,呼吸困难,直至死去。从小到大,她都在你之上,都比你好,你们偏偏都要当模特,我只是想让你有机会出名。有她压着,你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只是想不到你们感情会这么好,更想不到现在会发生这么多事。”

青兰听得全身发冷,那种可怕的预感终于被证实了,自己的母亲杀死了姐姐!多么可怕的事实。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姐姐至死都不愿说出送花人的名字。

青兰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妈,明天我陪你去自首,我们给别人一个交代,不能让悲剧继续发生下去。”

母亲扑进她的怀里,她们紧紧地拥抱着,青兰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6

第二天早上,青兰醒来一看时间,都十一点多了,昨晚太累了又睡得太迟,睡过了头,想起今天还要陪母亲去自首的,便去了客厅与厨房,但都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她叫着妈,但是也没听到任何反应,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当她冲进母亲的房间,却见母亲睡得像一个婴儿,地上有着一个安定片的空盒子,以及一张纸条:我走了,向你姐姐谢罪去了。

青兰扑向母亲,疯狂地摇晃着她,但是,她已经毫无反应。

救护车赶到了,母亲被送进医院,经过抢救,最后医生还是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发现得太迟了。”

青兰感到整个世界都塌陷了,如果当初自己不去报复无辜的罗纹纹,或者一切都不会这样难以扭转了,而杀死姐姐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那天起,她再也无法正常睡眠,靠药物才能睡觉,整天精神恍恍惚惚。人越来越瘦,化妆品都掩饰不了她的憔悴。所以,当她走向T型台的时候,没人为她喝彩。

而小紫出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为她尖叫,为她欢呼。青兰呆呆地看着她,像是从来不曾认识她。她第一次发现小紫原来也这么美,这么青春靓丽,浑身散发着动人的光彩。而自己看起来惨不忍睹。

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只是她明白得太迟了。7

小紫最终获得了出国参赛的资格。

此刻,她窝在老板老赵的怀里,作呢喃状,她娇笑着:“如果不是你怂恿青兰的母亲,在她面前说了很多小卡欺负青兰的事,她母亲可能不会下此毒手,亲爱的,你真有一手,我爱死你了。”

赵老板笑着说:“你也一样,若不是你在小莫面前暗示小卡是罗纹纹害死的,在小他面前,说是小莫吓疯了罗纹纹,小莫对罗纹纹也没那么有敌意,而小他也不会置小莫于死地,至于那个同时失去母亲与姐姐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呢,哈哈!”

悄悄尾随他们身后的青兰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多到已经无力去挽回什么,只是,她不想让真正害死母亲与姐姐的人逍遥法外。

看着这两个可恶的家伙钻进了宝马车,她掏出了手机,播打了110……

第5章

1

房子是我租的,虽然陈旧,但因位于市中心,房租还是蛮贵的。我是一个上晚班的超市营业员,薪水不高,一个人承担套房有点吃力。所以,我在论坛上发了个合租贴。

那时候,我一心想把另一间房租出去,不管是男是女,只要他们愿意租下,有正当职业,我都很乐意。

前两个都觉得房子太旧没要,而包南是第三个来看房的,一米七不到的样子,但比较壮,提着一个宽宽的皮箱,他看了下房间与卫生间就问了句:“热水器好的吗?厨房可以用吗?”

我说:“是好的,厨房就在对面,独立的,我基本不下厨的,就归你用吧。”

就这样,这个男人交了定金后住了下来。他的行李很简单,一个皮箱,一个行李包,还有一床被子,我要了他的身份证复印件,与工作证复印件。

包南,1979年10月8日出生,牙科医生。

我注意了下他的牙齿,门牙有点尖,而且也不白,虽然看起来很整齐,但是,大小很不一,颜色也有点差异,这样的形象都能当牙科医生?

但是,我想他没必要弄个假的工作证给我,为财不可能,我又不是富婆,富婆是不会租房子的,更不会租破房子;其次我虽不丑,但不是美女,不至于让这个男人处心积虑到这个份上。而且印象中好像是有那么一家牙科店。

我是中午一点至晚上九点的班,所以,回来比较晚。

第一天,听到包南在房间里说话,门关着,很明显是在打电话。然后我就回自己房间了,我们的房间就隔着一堵墙,所以,声音稍大点就能听到,但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一个晚上,这个男人打了整整三个小时的电话,透过通向阳台的玻璃门,我看到隔壁的灯熄了,刚好是十二点整。

而此后的每个晚上都是如此,这令我很纳闷,怎么会有这么喜欢打电话的男人。而且很明显,对方是个女人,应该是同一个女人,每天的电话远远不止三个小时,那么,他在给谁打?又在说些什么?为什么不干脆带她回来?

一时间,我有了很强的好奇心,故意在卫生间磨蹭,卫生间靠着他的房间,而我只能听到嗯、会的、我明白等诸如此类毫无意义的词语,一时间,我也失去了兴趣,回房睡觉了。2

这是包南第一次来我所在的超市购物,若不是他朝我点点头,我真没发现是他。

他要了一支牙膏,一支保鲜膜,还有若干的速食。房子里没冰箱,他买保鲜膜干什么,或者诊所里用吧。“一共五十块零两毛,有两毛零钱吗?”“我找找看吧。”

他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下面的一颗牙齿没有了,我突然想幽默下开他的玩笑:“是不是被人打掉牙啦?”

他的脸色突然阴了下来,扔下一张五十元与一个一元硬币就走了。我有点后悔不该开这样的玩笑。一整天都很不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安,但又有点愤愤不平,这个男人也太小鸡肚肠了吧,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晚上九点回宿舍,他房间的灯开着,还是他的说话声,一个人的说话声,很明显还是在打电话。但如果要等他打完电话,我想我是等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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