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崎有吾推理作品集:里染天马系列(全4册)(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21 09:5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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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青崎有吾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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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崎有吾推理作品集:里染天马系列(全4册)

青崎有吾推理作品集:里染天马系列(全4册)试读:

体育馆之谜

作者:(日)青崎有吾译者:李讴琳品牌方:九久读书人

主要出场人物

佐川奈绪……高二,女子乒乓球队队长。

袴田柚乃……高一,女子乒乓球队队员。

野南早苗……高一,女子乒乓球队队员。

增村慎太郎……教师,女子乒乓球队顾问。

梶原和也……高二,话剧团团长。

三条爱美……高二,话剧团副团长。

志贺庆介……高一,话剧团团员。

松江椿……高一,话剧团团员。

正木章宏……高二,学生会主席。

八桥千鹤……高二,学生会副主席。

日比谷雪子……高一,学生会书记。

椎名亮太郎……高一,学生会会计。

朝岛友树……高三,广播站站长。

森永悠子……高三,广播站副站长。

津田沼宽二……高二,广播站组员。

莳田千夏……高二,广播站组员。

秋月美保……高二,广播站组员。

巢鸭康平……高一,广播站组员。

针宫理惠子……高二,一放学就回家的人。

早乙女泰人……高一,吹奏乐团。

向坂香织……高二,校报报社社长。

里染天马……没用的人。

仙堂……神奈川县警察局搜查一科警部。

袴田优作……仙堂的下属。

白户……保土之谷警署的刑警。序章 引子“真是难以置信!”

听完我的讲述,少年摇摇头这样说道。话说回来,他有这种反应也确实在理。“要是开玩笑我就不来找你商量了。”

我没有直截了当地表示自己没有说谎,而是故意采取了这种绕弯子的方式回答他。至少我的确没有说谎,我是当真的。

我是当真想要陷害眼前这个人。

少年伸手摸摸剪得整整齐齐的刘海,似乎有些烦恼。墙对面时不时传来运动队活动的呼喊声,每当这时他的目光就警惕地左右逡巡。实际上并不需要担心被人看见,我们是在历史悠久的体育馆背后见的面,尽管谈话内容和耀眼的青春光芒完全不搭界。“如果我不愿意呢?”“那就算了,虽然我不甘心。”

少年看看挎在自己右肩上硬邦邦的黑包。那是摄像机的套子。这个男人一定不会拒绝,他的性格我已经把握得一清二楚,我也相信自己拥有看透人本质的能力。“我该怎么做?”

很快,少年就下定决心抬起了头。你瞧,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我简短地说清时间地点,并交代了几个细节。

我在滔滔不绝的同时,也在大脑的某个角落复习着计划。没问题,毫无漏洞。没人会注意到我是凶手。对于陷入不利处境的我来说,这是个大逆转。消灭元凶,让一切回到原来的平稳状态。

将他抹杀,然后夺走“那个”——

对于我的吩咐,少年一一点头表示听从。他并没有因为情况太过万事俱备而感到不对劲。我轻而易举地搞定了这件事。

最后,我道歉说,为了这样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把他叫出来很抱歉。少年听了这话,坦诚地笑着说:“没关系。对这件事置之不理是不公平的……谢谢你告诉我。”

我也不由得露出笑容,低下头来鞠了个躬。这是对将要引发悲剧的可怜英雄行的礼,其中包含些许敬意和满腔蔑视。“那就麻烦你了——朝岛同学。”

毫无破绽的犯罪行为,就这样完成了准备工作。第一章 和案件同时开始1 升起幕布就是开幕“哎呀,这雨下得太大了。”

柚乃似乎听见跑在她前面的早苗嘟囔了这么一句话。

大雨不停地猛烈敲击地面,哗啦啦的声音让人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她肯定是在抱怨天气不好。如果没听错,柚乃也完全赞成她的意见。

倾盆大雨。

现在正是梅雨季节,北上的梅雨前锋发起了猛攻。头一天的天气预报说今天多云,可是没说准,一大早开始就是这种情况。气象预报员说,降雨大概会持续到晚上九点。虽然预报员面带销售人员一般的笑容,但是没人能笑得出来。

现在是下午三点零七分。

这场暴雨还要下六个小时,单是想想都让人沮丧。“哎呀,淋湿了……还是应该打把伞呀。”

早苗早一步到达第一教学楼的小门,像小狗小猫常做的那样晃晃脑袋甩掉雨水。柚乃也跑了进来,站在她旁边。

五月份刚做的训练服被雨水湿透了,贴在身上。脚上还穿着室内鞋,沾满了泥巴狼狈不堪。从社团活动室大楼到教学楼就十米出头,她们还以为跑过来不会被淋湿呢,想得太轻巧了。

雨伞和书包、校服一起塞进了活动室的储物柜。眼下随身携带的只有运动饮料、球拍、乒乓球鞋、装在收纳袋里的汗巾。这是参加球队活动最基本的四件套。

她们把训练服下摆上的水拧干。前胸上印刷的文字——“风之丘高中女子乒乓球队”被扯得皱皱巴巴。“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讨厌雨天!”

早苗还在嘟嘟哝哝。“唉,就这样吧,我们赶紧走。”

事到如今叹气也不管用,柚乃决定自我调节。她们在垫子上蹭掉室内鞋上的泥巴,向走廊走去。刚打完下课铃,第一教学楼里挤满了拥向出入口的学生。“哦呵呵!”从身后传来呼唤,就像在山顶上大家常常喊叫的那样。她们回头一看,还穿着校服的乒乓球队队员们正在下楼。“柚乃,你们好快!”“今天轮到我们值日做准备工作。”“哦,原来如此。那就麻烦你们摆球桌啦!”

伙伴们挥挥手,朝社团活动室大楼的方向走去。慢悠悠地换好衣服,到体育馆时训练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柚乃觉察到了这种胜者的自若。。不过,值日生每天都换,平时柚乃她们也充分享受了这种悠闲。“我们会不会是第一个到体育馆的呀?”

早苗说道。棒球队的男生紧挨着她们喧喧嚷嚷,就像在大雨里一样,难以听清她在说什么。柚乃一边从男生身边穿过,一边为了让朋友听清而抬高音量说:“佐川可能已经到了吧!”

她们到达活动室的时候,地上已经有一个书包了。师姐一定已经换好衣服,早她们一步去体育馆了。她总是这样。

佐川奈绪。

高二学生,乒乓球队队长。

才华横溢而智勇双全,朴实刚健且自由豁达。但她并不会只知道鲁莽地往前冲,而有冷静沉着的一面。可以用四个字更加直截了当地描述她,那就是“热衷训练”。

无论是早晨的训练还是下午的训练,她一次也不会缺席。不仅如此,每回她都第一个换上训练服来到体育馆。她会先做好伸展运动,等值日的师妹们来了,就帮着做准备工作。其他队员集合的时候,她已经和教练在商量训练内容了。

实力和干劲是成正比的。在去年的新人赛中,她虽为高一学生,却在全县的单打中排名第八。在只有中等水平的风之丘高中乒乓球队里无疑是打出了一记久违的快拳。参加高中校际比赛已经不再是幻想,甚至实力强劲学校的王牌选手也把她当作了竞争对手。

她是大约一个月前高三学生退役的时候就任队长的。当时,她在队员中的信任度已经出类拔萃。就在柚乃她们走进体育馆的一瞬间,这位短发的健美女子便嗔怒地叫道:“怎么来这么晚呀?你们俩!”——这一幕似乎已经出现在柚乃眼前。

柚乃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脸上浮现出了微笑。

女子乒乓球队的活动场地老体育馆,位于学校最深处,在第三教学楼的边上。它远离出入口,周边的确没什么人。

她们一路经过语文教材室、教师及来宾的卫生间、学生会备品室等不起眼的房门,在还没到走廊尽头的地方左转,就来到了连接教学楼和体育馆的短走廊。说是走廊,其实只是在混凝土路面上方架起了屋顶而已。不过,单是能避雨已经让她们高呼万岁了。

体育馆的门开着,从走廊这头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不出所料,佐川队长果然已经到了。她正在门里和顾问并排做着屈伸运动。“你看,她已经到了吧?”“还真是。真不愧是队长啊……哟,雨小了点。”

听早苗这么一说,柚乃朝走廊外望去,的确觉得雨势比刚才小了些。“要是赶在我们回家前雨停就好了……”

当她把视线从灰色的天空移开时,看见左手边体育馆卫生间的窗户前站着一名女生。伞下是她的金发和颦蹙的脸庞,一副“我已经受够这雨了”的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会站在这种地方呢?如果是在等朋友,有屋顶的出入口要舒服多了——

她正在纳闷,却听到一声大喊:“怎么来这么晚呀,你们俩!”

这是发现柚乃的队长在叫她们。这声大喝把柚乃的不解赶到了九霄云外。和她爽朗的外貌完全相符的洪亮声音在体育馆里响起。柚乃两人一边齐声道歉,一边换好鞋子走进体育馆。

这是名副其实的“老”体育馆,一栋有些年头的建筑物。

钢筋骨架交错的高高房顶,等距摆放的篮球架,地板上各色线条。乒乓球鞋用力一踩,发出好听的“啾啾”声。在这个飘荡着独特气味,笼罩着独特氛围的地方,除了她们之外没有一个人影。在室外雨声的衬托之下,这番熟悉的景象竟然显得有些寂寥。“……嗯?”

眺望整个体育馆,她发现除了人少之外,还有一个地方和平时不同。

舞台的幕布低垂着。

在大门进来的左手边,有一个大概一米高的舞台。上面摆放着一个讲台,随时准备有人来演讲、发言。这个原本让体育馆显得更大的空间,现在被胭脂色的厚重幕布遮盖,隐藏了身影。

这是为什么?即使在话剧团排练的时候也很少把幕布放下来。

但是这个疑问被早苗的话打消了。“还说我们晚呢,这才三点十分嘛。我们已经够拼的啦。”

早苗指指舞台旁边的钟。队长调皮地笑着说:“这也晚啦,我三点就来了。”“……三点,不就是下课时间吗?你是瞬间移动吗?”“我们第六节提早下课了。”“呵呵……不愧是队长。”

虽然提早下课和队长的实力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们不知为何却心生佩服。“那就麻烦你们准备一下球桌吧。”

一直在旁边做拉伸运动的顾问兼教练、青年教师增村催促道。柚乃她们把球拍、毛巾放下,朝用品仓库走去,队长也跟过来帮忙。“那我去搬发球机,麻烦你们准备球桌。”

她一边说着,一边抱起训练用的发球机,快步走出了仓库,行动比平时还要快一步。“对了,柚乃。”

望着队长的背影,早苗缓缓说道。“期中考试的成绩,你看了吗?”“考试?嗯。嗨,说行也行,说不行也不行,就那样。”“不是,你说的是你个人的成绩。我指的不是这个,是排名。”

风之谷高中也算是个以升学率高而自负的学校,每次考完试都会把成绩优异者的姓名和分数排名,贴在出入口的告示牌上。今天早晨公布的是三个星期之前举行的上半学期期中考试综合成绩。

柚乃当然也知道有这么回事。但是,这跟所有科目的分数都在平均分上下几分的她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她并没有特别关注。“我还没看。早苗,不会是你上榜了吧?”“傻瓜,我怎么上得了榜呀。上榜的是佐川。”“啊……”

正准备拉开折叠球桌的柚乃猛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会吧?队长上榜了?”“真的真的。而且是第六名,高二整个年级的第六名!”

在接近三百人的高二学生中,取得了第六名的好成绩……“我以前就觉得她聪明,没想到这么厉害!”“对呀对呀!看上去她倒只是在一心一意地参加球队活动呢。佐川果然了不起!”“嗯……我也想像她那样!”

这是柚乃发自内心的想法。

必须再给队长加个称号——“文武双全”。不,叫她“完美超人”更容易理解。“喂,你们倒是快点呀!”

仓库外面传来完美超人的声音。柚乃她们连忙把球桌搬出了仓库。不知何时来到体育馆的两名羽毛球队男队员和她们擦肩而过,走进了仓库。“然后,说到考试成绩呀……”

把装有轮子的球桌推到固定位置的过程中,早苗继续说道。“成绩厉害的不只是佐川呢。我看了一下高二其他人的排名,真是吓死宝宝了。”“怎么了?”“第一名居然考了九百分!”“……九百分?”

柚乃花了点时间才明白早苗的意思。

期中考试的排名,无论哪个年级应该都是按照九个科目的总分来计算的。那么,得了九百分,就意味着这个人:“所有科目都是满分?”“就是就是!”

天哪,这种远离现实的成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谁啊?是正木吗?”

柚乃的脑海里浮现出上个月刚当选的学生会主席的面容。

五月初举行的学生会大选,和走流程的初中不一样,是气氛相当热烈的一个活动。对于意在大学推荐的师哥师姐来说,学生会主席这个位置是十分重要的,好几个候选人进行了激烈的角逐。这一点她记忆犹新。最后,高二学生正木章宏艰难地当选。他是从高一开始就活跃于学生会的优等生,如果获得全科满分这一优异成绩的人是他,倒是让人心服口服。而且,他在女生当中也很受欢迎。

但是早苗却摇摇头说:“很遗憾,主席是八百七十分位居第二。虽然这也算超厉害了,但还是败给了满分呀。”“那么,会是谁呢?是不是副主席八桥?”“呵呵,可惜。八桥是第三名。第一名是我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叫什么里面什么的……是个名字怪怪的人。”“里面……?”

这个名字头一回听说。本来高一的柚乃和早苗认识的高二学生就屈指可数,除了乒乓球队的师姐之外就没几个人了,所以没听说过此人也是理所当然。“然后,关于这个里面呀,有一个特别奇怪的传闻呢。”

摆好第一张球桌,她们回到仓库准备搬第二张。早苗的话还没说完。“据说他住在活动室里。”“啊?”

打刚才起柚乃就一直在反问。“文化部不是有活动室大楼吗?那里有一个‘打不开的房间’。在一楼最西头,一直锁着门。”“只是没人用那个房间吧?”“是的。不过据传他一直住在‘打不开的房间’里,也有人说不是……”“什么意思啊?”

明明在聊期中考试,怎么又跳到校园七大不解之谜来了?“哟,哟,你看你那表情。不相信是吧?”“我当然不信了。怎么可能有人住在活动室里呢?”“真的真的。几乎没有老师和学生注意到这一点。我是听校报报社的小池说的。他是从报社社长那里听来的……”“难道这还不是道听途说?”“你们说老师怎么了?”

正在确认训练内容表的增村对她俩的对话产生了兴趣。早苗慌慌张张地岔开话题说:“啊,没什么。我们在说老师今天真帅。”“呵呵,这话说的。想拍我马屁?”

增村嘴上这么说,却害羞地挠挠剪成板寸的脑袋。这个单纯的男人。“你们要我训练时温柔点我可办不到哦!马上就到夏季了,从今天开始要动真格了!”“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难道训练要更严格了?真不情愿。”“别抱怨哦。”

佐川队长插嘴道。“从今天开始,抽球组的扣杀练习要翻倍,没有攻击力是无论如何都赢不了的。削球组使用发球机……”

就在这个时候。

咚——咚——

不知什么地方响起了敲鼓一样的声音。

声音虽然含混不清,音量却很大。体育馆的人都停止了活动。在回声明显的体育馆里,这声音的余音长得让人觉得有些害怕。“……这是什么声音?”

过了一小会儿,增村终于作出了反应。“是打雷吗?”“我觉得不像。”

队长不同意早苗的意见。“好像更有节奏感……是吹奏乐团在排练吗?”“咿?音乐教室在第二教学楼哦,不可能传到这里来啊……”“各位,打扰一下!”

又突然传来巨大的声音,不过这回是人的声音。一个头发乱蓬蓬的男生从连接舞台侧面的门口探出头来,那是话剧团团长梶原。“是你们把舞台的幕布放下来的吗?!”

柚乃和早苗面面相觑,摇摇头。她们来的时候幕布已经被放下来了。“哦,我觉得有可能是朝岛同学把幕布放下来的。”

从三点钟开始就在体育馆的佐川队长回答道。朝岛是柚乃也很熟悉的广播站站长、高三学生。“刚才他一个人从舞台侧面上了台,然后幕布立刻就放下来了。对吧,老师?”

她向增村确认了一下。增村也“嗯”地点了点头。“啊?朝岛放下来的?为什么?”“这个就不知道了。”“真奇怪啊……算了算了。喂,三条,把幕布拉起来!”

梶原纳闷地轻轻歪歪头,然后朝门里吩咐道。

于是,在舞台侧面待命的话剧团团员打开了电动拉幕机。伴随着机器低沉的呜呜声,幕布朝天花板的方向升了起来。

梶原的到来吸引了柚乃等人的注意力,她们不由得愣愣地注视着发生在舞台上的这一幕。

接着,“啊……?”

她们注意到了不寻常之处。

慢慢现身的舞台。摆在中央的讲台。

就在这张校长和年级组长总是用来进行无聊发言的讲台旁,斜倚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学校要求的藏青色马甲的男生。

他的脑袋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双肩也毫无力气。一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在这种地方睡午觉?等等,他的胸口好像插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那东西简直就像是——

细长的刀。

银色的刀刃将鲜血映衬得格外鲜红。

“……”

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眼前的场景。

柚乃、早苗、队长、羽毛球队队员都不理解。连增村也不理解。

没注意到舞台上异常情况的梶原,在幕布升起之后,从舞台侧面探出头,终于发现了这一幕:“啊?这是怎么了……朝岛同学?”

疑惑的声音。

还有,大家同时发出的刺耳尖叫。

柚乃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声音,或许是在这之后了。2 能干的警部和忧郁的刑警

神奈川县警察局搜查一课的刑警、袴田优作下了车,抬头看看眼前的白色校舍,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怎么了?”

仙堂警部问道。“没什么。”袴田马马虎虎地敷衍道。他没有义务连私人问题都一一报告上司。“唉,我也明白你为什么要叹气。学校里发生的案子,肯定很棘手。”“是啊……”

袴田的担忧稍有不同,但是他也大致同意仙堂的意见。

发生在高中体育馆里的谋杀案。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一想到“高中”这个地点,他就已经预见到搜查工作会很麻烦。而且媒体也会大肆报道,再加上他自身的情况,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啊,在这边。”

有了这群喧喧嚷嚷聚集在一起、好奇心爆棚的学生,他们不用特意寻找,也能立刻搞清案发现场在哪个方向。跟着学生们绕到教学楼背后,眼前便出现了外墙涂料斑驳陆离的破旧体育馆。“来的学生好多啊,我明明听他们说已经让无关人员回家了呀。”“如果还在下雨,人倒是会少点。”

仙堂瞥了一眼天空,对这停得不是时候的雨干瞪眼。

一直下到午后四点左右的瓢泼大雨,现在已经完全停了,只剩下薄云飘在天空。早间新闻的气象播报员还笑眯眯地说,降雨可能会持续到晚上九点呢,看来天气预报一点都靠不住。

他们从学生中间挤过去,终于到达了印着“KEEP OUT”字样的、熟悉的黄色带子前。一名警察正在拼命安抚看热闹的学生们。他们出示了警官证,走进了黄带子围起来的区域内。“您好!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您说说吧!”

就在他们跨过边界的那一瞬间,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女询问道。每一个人都去理会可受不了,于是他俩对此不理不睬。她胸前挂着一个单反相机,造型让真正的媒体工作人员都相形见绌。她或许是个校报记者。

少女后来还朝着负责警戒的警察叫嚷说:“你们应该跟我们说说情况,因为这是在学校里发生的案子!我们有知情权!知情权!”

高中生,真让人头疼……

袴田不由得苦笑起来。

然后,他再一次认识到,这里正是如假包换的“风之丘高中”,于是再度陷入了忧郁。

他们穿过走廊上的门进入体育馆,立刻闻到了一股木头、汗水和球类皮革混合在一起的、令人怀念的气味。

这是高中毕业典礼之后第一次来到学校的体育馆。虽然袴田并不是毕业于这所高中,但是这座建筑物的构造和自己熟知的“体育馆”样子基本相同,越来越让人怀念。

出现在眼前的是微微泛着光泽的木地板,与不同颜色的线条一起向远处延伸开来。墙边二层的过道是铁制的,到处都锈迹斑斑。

朝左边望去,是一个高出一截的巨大舞台。大部分搜查人员都在台子上来回走动。看来那里就是案件发生的真正舞台了。

舞台的左右各有一扇通往侧台的门。在左侧门口上方,是二楼的一扇小窗户。那里可能是调节舞台音响等设备的广播室。右侧门口上方没有小窗户,在那个位置挂着刻有校歌歌词的拼花木板和挂钟。

袴田对照自己的手表看看挂钟,确认了时间。五点零四分。手表和钟的时间都是准的。“上去看看。”

仙堂径直朝舞台走去。袴田也跟在他身后。他迟疑了一瞬,不知该不该穿着皮鞋踏进体育馆,后来一想,这是紧急情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哎呀,你们好!是县警察局的同事吧?”

一个穿着皱巴巴旧西装、略上些年纪的男子注意到他们,沿着短短的台阶从舞台上走了下来。袴田和仙堂也点头致意。“我是警部仙堂。这是我的下属袴田。”“你们好、你们好!我是保土之谷警署的巡查部长白户。”

这位自报家门为白户的刑警忙不迭地一边反复问好一边低头鞠躬。他的年龄大概在五十五岁到六十岁之间,看上去比仙堂大个五六岁,和袴田的年龄差距比父子之间还要大。“我听说是起谋杀案。”“是的是的,在这边。你们请。”

白户有一张弥勒菩萨般极具亲和力的脸,他点点头把两人领到了舞台上。看来他不太在意警署和县警察局的倾轧以及与对方的年龄差异。袴田暂且安下心来。就因为他还是个25岁初出茅庐的小子,所以在老牌刑警聚集的一线常常被人看不起。

讲台旁边的薄布一拉开,就露出了尸体。

尸体背靠讲台侧面,两条腿摊在地上,上半身略微倾斜,左肩偏下,右肩偏上。

场面并非惨不忍睹。除了插在胸口的细长刀子、流淌的鲜血,还有苍白的脸色,其他的和人活着时没有太大差异。这是位额前的头发剪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很认真的少年。他的面部表情也比较平静。别在藏青色马甲上的校徽,残酷地强调,他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这孩子叫什么?”

仙堂略微合掌致意后问道。“他叫朝岛友树,是高三(2)班的学生。据说他是广播站站长。”

白户回答了他已经背下来的信息,袴田记在他喜爱的笔记本上。“衣兜里有他的学生手册,我们也向发现他的教师确认过了,不会有错。”“死因是什么?就是胸口那东西?”“是。刚才正好在讨论这个……医生,麻烦您。”

站在一旁的白衣男子向前迈出一步。白户给人圆乎乎的印象,而这位医生不论是身材的轮廓还是肩宽,整个人都显得四四方方。他语气生硬地介绍自己是“法医弓永”。“死因是胸部的刀伤,不会错,没有其他外伤。当然,如果是毒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原来如此。是当场死亡吗?从尸体上看不出他经受过痛苦。”“几乎是当场死亡,一刀刺中心脏。如果是孩子干的,这本事也太大了。”

弓永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像是在讽刺让人一刀毙命的凶手。“你说凶手是孩子?”“不知道。不过,发生在这种地方的谋杀案,肯定是孩子干的吧。”“哦,你是这个意思呀。”“估计也不会有误。正门和北门的视频监控没有拍到可疑人员出入,也没有接到校内发现可疑人员的报告。”

白户插嘴说。“……嗯,就算不能一口咬定凶手是学生,是学校相关人员的可能性也很大啊。你说的对,毕竟案子发生在这种地方。”

仙堂仰头看看体育馆里高高的天花板,再次转过头观察被害者。马甲的左半身被流出的鲜血浸透得发黑,源头在那把现在依然闪着银色光芒的凶器。“刀是从哪儿来的?”“好像是市面上销售的用于露营的产品,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上面也没有指纹。”“没有指纹……果然是谋杀啊。弓永先生,推测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尸斑,不过边界还算清楚。尸体轻度僵硬。估计死亡时间在两小时前。”“现在五点刚过,也就是说,他是三点左右死亡的。”“是的。”“和目击者的证词倒也一致。”

白户还是那副弥勒佛表情,似乎话里有话。“……这方面的情况我们接下来再详细了解。遗物都收好了吧?那就把尸体送到法医那儿去吧。麻烦您调查一下凶器。”

搜查人员依言用准备好的担架把尸体搬了出去。弓永也跟着离开了。就这样,案件的主人公——被害人从舞台上消失了。

这样一来,另一件东西吸引了袴田的注意力。“……唉,白户警官,那是什么?”“如你所见,是血迹。”“血迹……”

在面对舞台墙壁时的右侧——也就是观众席面对的右侧——的地板上,残留着一道黑色的点滴血迹。

这道血迹从分割舞台和右侧副台的侧幕后方开始,笔直地延伸到讲台旁用来标记被害人发现地点的白色带子旁。“尸体是刺杀之后被拖到这里来的。因此,真正的案发现场在这边。”

白户朝舞台右侧走去,进入两道侧幕形成的黑暗中。

地板上有一摊血。“果然如此。”

站在袴田身边的仙堂表示同意。“我就想嘛,如果是一刀刺中心脏,怎么会只出了这么一点血。原来都流在这里了。”“是啊。不过,因为刀子起到了栓塞的作用,所以没有鲜血四溅。你瞧,地板上没有溅上血滴吧。”“哟,还真是。确实身手不凡啊。”“这里是现场……那么,凶手杀人后搬动了尸体?”

为什么要搬动呢?

刚一想到这儿,袴田就赶走了这个念头:算了,先等等!

让大脑运转起来的信息还不充分。用没有掌握充分信息的大脑来进行推理,反而更容易落入陷阱。

因此,自己现在的工作是先记笔记,搜集信息。这是来自仙堂的教诲,袴田也认为这种做法是正确的。袴田和这位能干的警部迄今为止就是这样成功破案的,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一件件地搜集事实证据,不需要做没必要做的事,也能多少看出端倪。这个端倪一定就是真相。“那我们去了解情况吧!”

不知道是不是和袴田心有灵犀一点通,仙堂催促着白户,想要获得更多的线索。“好的。我让当时在场的相关人员都在附近的空教室里等着呢。是去那边呢,还是把他们叫过来呢?”“可以把他们挨个叫到这边来吗?这么大的建筑物,还是请他们直接介绍更为方便吧?”“好的。”“对了,您说的相关人员指的是……”

袴田若无其事地问道。“有一位男老师,其他就都是学生了。话剧团团员、乒乓球队队员,等等。”“乒、乒乓球……”

听到这个让他害怕的单词,袴田不由得畏惧退缩起来。“嗯?怎么了?”“没,没什么。不要紧。”

袴田拼命控制着自己——不要紧,我想象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不用担心。

保土之谷警署的巡查部长疑惑地瞄了他一眼,但是立刻就忘了这事,和旁边的搜查人员简短地交谈了几句。然后,又朝这边露出了弥勒菩萨一般的表情。“我让他们把相关人员名单和被害人的随身物品拿过来。”“谢谢……还有,白户警官您刚才提到的事……”

仙堂一边这么说,一边从旁轻轻捅捅下属——他正一心一意地忙着劝慰自己“不要紧,不要紧”。仙堂这动作是在提醒他好好记笔记。袴田回过神来,赶紧摆好姿势。“什么事?”“您不是说,推测的死亡时间和目击者的证词‘倒也’一致吗?‘倒也’是什么意思?”“哦……其实吧,也没什么深意。而且也有可能是我搞错了。”“您这么一说我就更加感兴趣了。案子有什么可疑之处吗?”“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户无聊地挠挠头上稀疏的白发。曾经在暴力团伙应对措施科工作过的仙堂,眼神变得更加凌厉。

巡查部长无可奈何地开口说道:“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在这所高中紧后面的岗亭执勤的土屋。他保护好了现场,然后简单地询问了情况……于是就打听出了一条奇怪的证词。”“是吗?什么证词?”“案发时,这座体育馆的舞台……是密室!”“密室?”

一贯以冷静著称的警部,此时此刻也猛然高喊起来。“是啊。所有的出入口,要不就是锁着的,要不就是有人看着。”

密室。虽然警部要求他做好笔记,可是袴田却犹豫了起来,不知该不该把这两个字写下来。

这个巨大的舞台,案发的时候是间密室?

但是——“但是,谋杀是确凿无疑的吧?刀上没有检测出指纹,被害人死后还被拖行了五米以上。”

袴田确认道。白户也深深点头表示同意。“是的,确实如此,这绝对是他杀。然而当时这里是间密室。奇怪吧?”

这位圆脸刑警兴致盎然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注意到了大家的尴尬,猛然醒悟过来,拍拍手说:“对了,要在这里问话,还是需要几把椅子吧?我去搬!”

这回他没有把任务交给下属,而是自己离开舞台,走出了体育馆。

看来他并不想被人追问。“仙堂警官,刚才提到的情况……”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袴田问起了上司的意见。仙堂紧抿双唇。“不先了解实际情况,无法做判断啊……或许就像白户警官说的那样,是搞错了。”“是、是啊。”“这还用说嘛。否则……”

仙堂没再接着说下去,但是袴田轻而易举就想象到了下文。

否则——这就是起密室谋杀案了。

这是难以想象的,也是他不愿去想象的。发生在高中的命案,而且是在风之丘高中,在体育馆里,还和乒乓球队有关!光是这些情况已经太让人郁闷啦!居然还要加上一条——不可能发生的犯罪?

唉。

袴田又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胃有点疼。3 未解的记号是红与黑

很快,一名搜查人员把相关人员名单和被害人的随身物品拿回来了。随身物品不太多,只是放在托盘上的一些琐碎物品。与此同时,白户也费劲儿地抱着三把钢架折叠椅回来了。

仙堂首先浏览了一下相关人员名单。袴田也想看一眼,但遗憾的是,警部早一步将纸叠成四折装进了衣兜。“那么,请您先把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增村老师叫来吧。”

仙堂简短地发出指示,然后将视线移向了托盘上被害人的随身物品。袴田一面还在为没看见名单而懊恼着急,一面挨个做记录。

染上血迹的便携纸巾。同样染血的学生手册。钱包和手机、钥匙串。还有一张装在薄薄透明文件袋里的DVD。碟片的表皮是绿色的,没有写标题。“除了学生手册,其他东西都装在裤兜里。纸巾装在左边口袋,钱包和手机在右边口袋,DVD装在右侧屁股的口袋里。学生手册是在衬衫左侧胸口的兜里发现的。”

白户一边拍着自己的衣兜一边说明情况。原来如此,纸巾和学生手册上附着有血液,是因为装在鲜血流淌的左半身衣兜里啊。“这钥匙是做什么的?”

仙堂又迅速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了钥匙串。钥匙有三把,分别挂着被称为“不看·不说·不听”的日光三猴钥匙链,显得有些落伍,并没有标注钥匙对应的房间。“是这样,据说这是广播室的钥匙。‘不看’是教学楼的广播室。‘不说’是教学楼反面新体育馆的广播室。‘不听’是老体育馆,也就是这里广播室的钥匙。”“哦,对,你说过他是广播站站长。这里的广播室,就在那儿吧?”

仙堂指着舞台左侧——观众席面对的左侧——二楼的小房间。白户点点头说“正是”。“我们检查了广播室,但是没什么特别发现。”“那么这张DVD呢?也和广播站有关吗?”“是的。刚才已经确认了,这里面的录像是‘风之丘高中介绍’,类似于广告片。可能是广播站的孩子们拍的。”“然后由站长保存着……那这个呢?”

接下来拿起来的是黑乎乎的学生手册。“被血浸透了呢。”“毕竟这东西当时紧贴着伤口啊。被害人在手册上写了很多计划,我本来期待上面能写着今天的计划……”

仙堂从塑料袋里取出手册翻开。但是记录格里完全被主人的血迹所占据,字迹难以辨认,连今天的计划写在哪里都找不到。“……这个就交给鉴定科吧。”

仙堂把学生手册放回托盘,问道:“找到的东西只有这些吗?”“其实在侧台有些东西很令人在意……是领结和伞。”“领结?伞?”“我一边介绍现场一边指给你们看。在这儿。”

彻底成为向导的白户将手大大地一挥,把两人领上了舞台。来到侧幕背后,经过那摊鲜血,下四级台阶就到昏暗的侧台了。

说是侧台,因为是在体育馆,所以空间并不是很大。左侧是通往二楼的长长台阶,正面和右侧的墙壁上各有一扇看似沉重的门。正面的那扇门前,铺着绿色的玄关地毯。

袴田心想,从位置上来看,右侧的门应该是连接屋内,正面的门是连接外部的。眼下白户也确实是这么说的。“这里是通往外部的出入口。总是从里面锁着。”“哦。”

仙堂和袴田在昏暗中凝神观察,找到了锁。这是随处可见的圆筒锁,一拧小把手就可以从里面锁上。仙堂试了试,一拧把手打开门就来到了体育馆背后。大概这是校园的最边上,只有树丛和齐人高的栅栏,栅栏外的小道上连个人影儿都见不到。不过,沿着栅栏往左边去一点,有一道貌似后门的小门。“那是什么?”“听说是后门。这所学校有正门、北门和后门三道门,只有后门这么小,所以没有安装摄像头。”

仙堂一边听白户介绍,一边来到体育馆背后,朝这道门走去。地面覆盖着疏于打理的野生杂草,靠近后门的地方露出了一块裸土。因为下雨,地面泥泞不堪,大概是有人从这里出入过,留下了两行足迹。不过足迹并不清晰,看来难以判断出这是什么样的鞋子留下的。“地上有脚印。这道门常常有人出入吗?”“完全相反。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后门,老师和学生几乎都不从这里经过。”“那么,也有可能是与学校不相关的人员从这里进入了学校。”

警部回到体育馆里,关上门并再次锁好。然后在地毯上蹭蹭皮鞋上的泥巴,忽然想起来似的问道:“这道门的锁当时处于什么状态?我是说案发时。”“啊……门是锁着的。唉,这也是个谜啊。”

白户不拘小节地呵呵笑着,用下巴指指舞台隔壁的墙。“言归正传,领结就是这个。”

在通往二楼的台阶后面,有一张展开的模造纸手绘海报。走近一看,上面用万能笔写着“第59届文化节”。这张海报一定在某个全校性集会上使用后,就一直放在这里没动。

海报上有一条散开的红色领结。“领结……看起来像是学生校服上的东西。”“是的。听说这所学校男生佩领带,女生用领结。”“那这条领结是校服上的吗?”“恐怕是,可能是某个学生的。”

袴田想起了聚集在体育馆前的风之丘学子们。女生校服的衬衫领口,确实有一个蝴蝶结形状的领结。

仙堂蹲下身拾起领结。领结很干净,也不凌乱,但是并不像刚从身上取下来的样子。

没什么特别之处的红色领结。“刚发现的时候拍了照片。嗯……找到了,就是这个。”

白户从胸前取出了打印出来的照片。画面和眼前的情景一样,只显示出干燥的海报上落着一个领结,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袴田冷不丁地问道。他无论如何也不这么认为。白户耸耸肩说:“这就不知道啦……不过,据午休之后打扫体育馆的勤杂工讲,他当时没看见有这东西。问了相关人员,也都说不知道。倒也有人作证,说看见一个女生走进后台。所以领结和案子或许有些关系吧。”

他又一次用到了“倒也”这个字眼,袴田记在了心里。“还有一把伞在哪儿?”“在观众席面对的左侧。”

袴田他们回到舞台上,白户领着他们穿过舞台,来到另一边。

侧幕的另一方,和右边的侧台几乎相同。只是因为二楼伸出来一个广播室,所以天花板显得低一些。

不,还有一处不同。右边正门的门是铁做的,而这一边却是木头做的。门上到处是伤,显得很廉价。门把手上没有旋钮,好像也没有锁。

他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为什么。白户把门打开,展现在眼前的不是外面,而是另一个昏暗的走廊,从右到左排列着女卫生间、男卫生间的两道磨砂玻璃门。“如你们所见,这边的侧台因为有卫生间,所以比较宽敞。”

仙堂和袴田跟着白户穿过木门。走廊向左延伸大约三米后右转,稍往前走,这回看到的才是连接外部的出入口。这道门也不是铁门,但是样子时髦精致,是道对开的玻璃门。透过玻璃,能看见对面的白色教学楼。

门前是一小块水泥地,墙边上立着四把伞。“你提到的伞……”“哦,不是。那些伞和水泥地上的鞋子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话剧团团员们的东西。”

袴田想问的是:“你提到的伞就是那些吗?”可是还没等他说完,白户就抢先一步回答了。“我在意的是男卫生间发现的伞……在这里。”

三个人走进男卫生间。真是名副其实的老体育馆啊。瓷砖上的污渍显而易见地说明这是个上了年头的卫生间。

白户指给他们看的,是两个隔间中靠里的那一间。里面有蹲便器、银色的把手和突出的管道,墙上还有卫生纸支架。由于过度冲水一类等原因,隔间的地面淌着水。这是这类卫生间常见的现象,这里也不例外。

就在地砖上,躺着一把合上的男士用黑伞。

这把伞很长,是商务人士使用的款式,看上去很高档。警部把伞拿起来,上下观察一番,解开带子,按下单触式按钮,撑开了伞。在伞布表面,淡淡地印着袴田也知道的商务品牌标志。没有破洞,骨架也没有损坏,和全新的一样。非要指出瑕疵,也就是把手顶端有大概两厘米的划痕而已。“据说一开始就泡在水里,湿淋淋的。”

白户又从胸口掏出发现伞时拍的照片。画面同样和眼前的景象一致。“这是朝岛同学的东西吗?”“不,不是。听说他的伞和东西都还在教室里放着呢,目击者也说他两手空空。”“那这把伞是谁的呢……”“还不清楚。伞连把手的顶端都打湿了,所以查不出指纹。和领结一样,我们找相关人员进行了确认,可是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人。不过,刚才提到的勤杂工作证说,午休结束时没看见有这把伞。对了,这个勤杂工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没有指纹的、湿淋淋的伞……”

仙堂把双手交叉搭在胸前,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朝袴田转过身去。袴田把笔记本翻给他看,告诉他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记下。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这些难以解释的遗留物品的信息。警部满意地点点头说:“那我们就回去吧。增村老师也快到了。”

警部说完这话,精神抖擞地转过身去。

袴田觉得这样的上司很可靠。虽然把握案子的全貌还有待时日,但是数据确实已经越来越齐全了。

——不要紧。

无论是案子,还是个人问题。

增村和搜查人员一起等候在体育馆的入口。他很年轻,剪了一头板寸,穿着白底黑条纹的运动衫,体型健壮。适合他的应该是精悍的笑容,但是他现在的表情却紧张僵硬。

把椅子摆在舞台前,县警察局的刑警和高中老师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然后,他们在这个太过开放的奇特审讯室里开始问话。4 奔跑在边缘的少女“您的姓名?”“增村慎太郎。我在这所高中教物理和化学,也是女子乒乓球队的顾问兼教练。”“女、女子乒乓球队?”

问话才开始短短四秒,袴田就意识到自己“不要紧”的自信遭到了猛烈的撼动。果然案子和女子乒乓球队有关。“袴田?你怎么了?”“没、没什么。请您接着说。”“……那么增村先生,您是第一批发现朝岛同学尸体的人之一,对吗?”“是的……当时我在这栋建筑物里。”“您能讲讲发现尸体的始末吗?从您刚到达这里的时候讲起。您可能已经给当地警察局的人讲过了,但是还要麻烦您再说一遍。”“好。嗯,今天我是三点整到的体育馆,和下课同一时间。”“您总是这个时间来吗?”“不,平时要晚一些。今天碰巧第六节课我没有课,所以能提前来。”

和仙堂锐利的眼神形成对照的,是他和蔼的态度。或许这种态度让增村感到安心,他一点点放松下来。“您确定自己是三点整到的?”“是的。因为我记得我听见了下课铃,而且和我一起走进体育馆的队员佐川还看看表说:‘正好三点。’”“您是和学生一起来的?”“是的。我从办公室往这边走,在半路上遇见了她。我当时还想,明明没下课,她怎么来得这么早。她告诉我她们班提前了大概十分钟下课。”“确实如此。我向办公室确认过,只有高二(4)班提前下课了。”

站在一旁的白户对仙堂耳语道。“早下课的班级可以立刻离开教室吧?”“我们学校一般不在放学回家前开班会。”“原来如此……我们言归正传。您走进体育馆时,馆内有人吗?”“就我看到的来说,没有一个人。今天没有第六节在这里上课的班级。”“您是从连接走廊的那道门进来的吗?”

仙堂指着自己进来的那道门。增村回答说:“当然是这道门。”“因为下雨嘛,我和佐川一起从那道门进来的。”“原来如此……刚才您说当时体育馆里没有人,那门是锁着的吗?”“没锁门。走廊的那道门在上课和运动队活动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开着的。其他的门倒是锁着。”“没锁门。那您三点钟进入体育馆之后做了些什么呢?”“我和佐川一起靠着墙做拉伸。然后,大概过了三分钟,朝岛从走廊的那道门进入了体育馆。”

增村提到死者名字的时候,面部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也就是三点零三分左右。他接下来做了什么?”“这个嘛……他经过那一头的仓库,接着立刻进了边上的门。我不知道他来这里具体是要做什么……我当时想,他或许有事要去广播室吧。”

增村指给他们看的,是舞台左侧、通往观众席面对的左侧台的门。“哦,不过在那之后舞台幕布立刻就被放下来了。我头一回看见广播站的朝岛碰幕布,觉得有点奇怪。”“幕布被放了下来。那是朝岛同学放的吗?”“我没有亲眼看见他操作拉幕机,没法说得那么肯定……总之,他刚一进入后台幕布就放下来了。”“哦。”

仙堂把手放在下颚上,陷入了沉思。袴田拼命地继续做笔记。“幕布降下来之前,舞台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你的注意?”“我没有仔细看,不过我觉得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例如,灯光如何?我们到达的时候,灯是亮着的。”“啊,刚开始的时候没开灯。我们发现朝岛的时候灯是开着的,可能是放下幕布后他自己打开的吧。灯光也可以用舞台左侧的开关控制。”“那他还是有事需要上舞台啊。”

仙堂自言自语地说道。“当时,朝岛同学的样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只在我的视野里出现了那么一瞬而已……不过,我肯定他是两手空空,没有带任何东西。”“明白了,然后朝岛同学就消失了身影。就是说……直到他的尸体被发现。”“是的。不过,我三点零五分到三点十分左右回了一趟办公室……”“回办公室?这又是为什么呢?”“我把运动队练习的项目表忘在办公室了,所以回去取。”“这一点也向办公室进行了确认。增村老师三点零八分左右回了一趟办公室,然后立刻又离开了。”

白户再次耳语道。“那在此期间,体育馆里……”“我觉得只有佐川一个人在。哦,不,朝岛或许也在后台。”“你从办公室回到体育馆的时候,情况如何?”“没什么变化。佐川仍然在做拉伸运动。我和她站在一起开始活动身体,紧跟着又进来两名乒乓球队队员。”

增村平淡地叙述了接下来的过程。

队员们和平常一样开始做练习的准备工作。其间,羽毛球队的学生也进入体育馆开始做准备。然后三点十五分左右,大家听见了敲太鼓似的声音。“太鼓的声音?”“是啊。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搞不清楚,就是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接着,剧团的梶原从朝岛走进的那扇门里出来,问大家是谁把幕布放下来了。”“啊,稍等。这个学生是从哪儿进体育馆的呢?”“剧团的学生每次都是从左侧台的门进来。”“左侧台就是有卫生间的那一边对吧?哦,所以门口才放着伞。”“对。从那边进来离舞台近,便于搬运话剧使用的道具,等等……然后,佐川说是朝岛放下来的,梶原就说,算了算了,拉起来吧。于是其他的团员就把幕布拉了起来……”“接着就发现朝岛同学死在了舞台上。”

增村低垂视线,默默地点点头。“发现尸体后,您怎么做的?”“我靠近舞台……确认他已经死亡后,让羽毛球队的男生去办公室找人,把其他学生集中到一处,让他们安静等待。有两三个学生听见惊叫声朝体育馆里看,我怕他们叫嚷起来惹麻烦,也立刻让他们进来了。情况就是这样,保土之谷警署的警官嘱咐过我们,没有任何人直接触碰尸体。我自己也没有碰。”“这是聪明的判断。”“不是,老实说,我只是害怕碰到而已……总之,大概五分钟左右警察就来了。接着体育馆就被封锁,直到现在。”

增村说完了。

仙堂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提了一个问题:“你在体育馆里的时候,有人从后台出来过吗?除了话剧团的学生之外。”

增村皱着眉头,似乎在记忆里努力搜寻。然后他摇摇头说:“没有,一个人都没有出来过。”“清楚了。非常感谢!”“也就是说,朝岛友树大概在三点零三分到三点十五分之间被人杀害。”

增村回等候的教室之后,袴田重新读了自己的笔记,总结了他的供词。“是这样啊。不过,我在意的是朝岛刚刚进入后台幕布就放下来这件事。还有就是太鼓的声音。”“……唉,就算暂且不提太鼓,朝岛打算去后台做什么也是个问题啊。广播站站长为什么要去放幕布?”“尚未搞清啊……尚未。”

大致弄明白事情的脉络,仙堂的眼睛似乎更亮了。他麻利地转过身,命令站在背后的白户说:“那么下一个,请把和增村一起来体育馆的女生佐川叫来吧。”

白户好像揣摩到了仙堂的意思,已经让人去接她了。这名女生立刻就走进了体育馆。

她是个穿着乒乓球队蓝色练习服、有些引人注目的漂亮少女。虽是个女生,个子却很高,人很精神,和她的短发很般配。但是,面对这种冲击性的案件,她的表情有些阴郁。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刚才还躺着尸体的舞台,直到在椅子上坐下。“你好!”

仙堂的态度比对待增村的时候还要温和。“我是神奈川县警察局的仙堂,这是我的下属袴田。”“啊,哦……你好!”

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或许两者都有吧。她的回应有些含糊。“请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几年级的。”“嗯,我叫佐川奈绪。高二(4)班,学号18号,是女子乒乓球队的队长。”“你才高二就当队长了?真厉害!”“嗯,不是。大概一个月前高三的同学引退了,所以我才……”“哦,原来如此。不过,能当上队长还是很不得了啊。”“哪里哪里……谢谢。”

佐川奈绪在交谈过程中没看仙堂,却一直盯着袴田。这是怎么回事?袴田脸上有东西?“话说回来,你是和增村老师一起来的,对吗?”

当仙堂的提问进入正题时,奈绪才终于把视线从袴田身上移开。“是的。因为早下课了一些,所以我在活动室里换好衣服,打算去体育馆……半路上遇到增村老师,于是就和他一起进来了。那时候正好三点。”“你肯定是三点?接着呢?”“我和老师两个人在那边做拉伸运动。”

她指着墙边的一角。从连接走廊的这道门看过去,恰好在正对面。旁边放着球拍套、矿泉水瓶和装鞋的袋子等物品,各有三件。应该是她和后来到达体育馆的两名队员的物品。“两三分钟之后,朝岛同学来了,并且立刻走进了左侧台。我以为他有事要去这里的广播室,所以没太在意,但是舞台的幕布紧跟着就放了下来……”“你确定走进左侧台的是朝岛同学?”“是的,我和朝岛同学很熟,所以不会搞错。”“你记得他当时什么样子吗?比如他拿着什么。”“嗯……有点远,所以看不清他什么样,不过我觉得他没拿什么东西……对,他也没拿运动鞋。还有,哦,他是穿着拖鞋进来的。不过,我当时想,反正他也不运动,无所谓吧。”

不愧是以体育馆作为根据地的乒乓球队队长,观察如此细致。

袴田把笔记本往前翻了几页,简单地确认了一下。到这里为止,她和增村的供词是完全一致的。问题在那之后。“然后,增村老师三点零五分的时候回了办公室。”“是的。”“那段时间你一个人在这里对吗?三点零五分到三点十分之间。”

——对,我一直一个人在这里做拉伸运动。

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可是——“不是。”

结果完全相反。

佐川奈绪抬起一直微微低着的头,一清二楚地作证说:“从走廊还进来了一个女孩子。她穿着校服,两手空空,直接走进了左边的侧台。”“你说什么?”

原本眼神犀利直视少女的仙堂也很意外,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哎呀哎呀——白户微笑着耸耸肩。这么说起来,他刚才提到过——

倒也有人作证,说看见一个女生走进后台。

对!当时白户第二次用了“倒也”这个词。

看来这个笑眯眯的刑警,是个好人,也还有格外好事的一面。哪怕是与案子相关的事情,他也会装模作样不把麻烦的话题说出口,并以此为乐。

也就是说,这个证词大概可以归类为“麻烦”事。“……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你认识吗?”

稳定住惊讶的情绪后,仙堂紧紧追问。佐川奈绪略微思考一下说:“我说不清。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但是她的脸被头发遮住了,又是从边上小跑过去的,所以我搞不清她是谁……不过她的个子偏矮。”“嗯。那她是紧跟着朝岛同学进入侧台的,对吗?”“是的。时间嘛,因为就在老师回来之前,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三点零八分左右。”

“……”

县警察局的两位刑警对视了一下。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后台除了被害人,还存在另一个人。她的话将成为极为重要的证词……“你们不相信吧?”

奈绪观察两人的表情,一语中的地说。“我告诉站在你们后面的刑警时,他也不相信。”“啊,不是不是。我并没有不相信你。”

白户为难地解释道。“因为没有其他人看见那个女孩子……”“所以我才告诉你,我们班的针宫同学一直站在女卫生间的窗户前!”

奈绪申诉一般地抬高了音量。“你可以问问针宫同学,她应该记得那个女孩子经过了走廊。”“可是她作证说自己不知道……”“停!我明白了。”

这么争吵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进展。仙堂打断他们说:“佐川同学,我们暂且相信你的证词。”“真的?”“对。但是说到底只是暂且相信。所以,请你接着往下说。”“……好吧。”

奈绪好像对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不满意,但是依然不再纠结于神秘少女,而是接着讲述了接下来发生在老体育馆里的事。

她的话和增村的证词毫厘不差。三点十分老师回来。紧跟着到达的是两名队员,以及羽毛球队队员。她也不清楚三点十五分左右听到的太鼓的声音是什么。话剧团登场,发现尸体。“我大吃一惊。应该说现在还很吃惊。朝岛同学人特别好,居然会出这种事……”“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一定会抓住罪犯!”

面对再一次低下头的她,仙堂一如既往地鼓励道。“接下来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在体育馆里的时候,除了话剧团团员之外,还看到其他人从后台走出来吗?”“没有,没看到一个人走出来。”“你确定?”“我确定。体育馆里几乎没人。如果有人活动,我应该立刻就能注意到。二楼的走廊也是,如果有人经过,我也能凭声音和迹象发现。”

这是从每天都在体育馆训练的她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应该值得信任。“我知道了,谢谢!”

听见仙堂道谢,佐川奈绪说了声“不客气”,从钢架椅上站起身来。

就在她转身朝走廊走去的那一瞬间,她又看了袴田一眼。

四目相对。“……怎么了?”“嗯,没什么。”

她羞涩地转过脸,走出了体育馆。反倒是袴田难以释怀。“……仙堂警部,我对她做了什么吗?”“不知道啊。是不是她迷上你了?”

警部开了个玩笑,接着说:“可是,后台还有一个人吗?……白户警官,你说没有其他人看到那个神秘女孩,是真的?”“是啊。就像佐川奈绪说的那样,在能看到走廊的地方,有个叫针宫的学生在等她的朋友。她作证说自己不记得了。”“哦……”

仙堂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袴田在他身边陷入了思考。差不多到了应该开动脑筋的时候了。

假设佐川奈绪的证词是真的,那么走进后台的少女才是杀害朝岛的凶手。这一可能性将非常大。不管怎么说,她进去了就没再出来。或许是为了避人耳目,从侧台的某道门逃走了,这种推测应该是妥当的。

但是,其他学生却说没有看见她。

如果是这样,就有可能是佐川奈绪在说谎——可是,她为什么要说谎?“那么,我们接下来把针宫同学叫来吧。”

就在袴田和笔记本对峙的时候,他身边的仙堂从胸前掏出相关人员的名单。他把折成四叠的名单展开,看了一眼:“嗯,不过,还是先按照进入体育馆的顺序来问话更好吧。要是这样,就该轮到乒乓球队的……咦?”

似乎是留意到了什么,仙堂把鼻子凑到名单前。“喂,袴田,你看这个!”“啊?什么东西?”

袴田依言朝一直没看成的名单瞅去——浑身战栗。“刚才队长一直盯着你看,一定也是因为这个。”

“……”

他无法作答。“白户警官,下一个把乒乓球队那两名队员叫来吧。”

仙堂作出指示,并不在意部下的状态。

搜查人员向空教室跑去,很快就把两名少女带回来了。

在这期间,袴田一直在发呆,更谈不上开动脑筋了。倒不如说,他快要头晕目眩。在两名穿着训练服的少女出现在体育馆入口的时候,他差点因为太过绝望而猛然倒下。“请坐……哦,椅子不够呐。喂,把你的椅子让给她们坐!”

毫不知情的上司命令道。他听令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哦,对了,我是县警察局的仙堂。这位是我的下属袴田。”“袴田……?”

两人中那位梳着马尾辫的活泼少女滴溜溜地转着眼睛,对他的姓氏产生了反应。“嘿,好巧啊,她也姓袴田……嗯?”

马尾辫少女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同伴,脸上露出些许畏惧。

也难怪。另一位少女一反常态,她目瞪口呆,一动不动。

在她视线的另一端,是同样一脸呆傻的袴田。“你、你怎么了?没事吧?”“哦,你不用担心,尸体已经抬走了……”“不,仙堂警部,不是这样。”

袴田终于挤出一句话来。“不是这么一回事。”“可是,你……?你也有点奇怪啊。不要紧吧?”

袴田没有理会仙堂的关心,走近少女。

黑亮的齐肩中发,大大的眼睛。胜雪的肌肤,训练服里伸出的纤细胳膊。怎么看她都是个文艺少女,却偏偏是个只知道打乒乓球的运动派,让人咋舌。“你……在这干嘛?”

他向终于变成现实的忧郁元凶打了个招呼。“我还想问你呢,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袴田柚乃回应道。5 巨大的密室“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是我妹妹柚乃。”“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人是我哥哥。”“啊!?”——体育馆的天花板传来了三个人的回声,让袴田想把耳朵塞住。“妹妹?袴田,这是你妹妹?”“嘿,是你妹妹呀。我看你们一个姓还觉得挺稀罕的。”“哥哥?这个人?不会吧,这也超凑巧啦。啊呀,柚乃,你哥哥是刑警?你不是说他是公务员吗?”“警察也是公务员嘛。”“话是这么说,可是……!”“……不过我万万没想到哥哥居然会在这里。”“我也没想到你会和案子扯上关系呀。”

这是在说谎。确切地说,是“我也不想你和案子扯上关系”。“我、我又没和案子扯上关系!”

相差十岁的妹妹加强了语气,看来很不服气。“只不过是发现朝岛同学的时候我也恰好在场罢了。”“这就是扯上了关系!”

接下来居然要把亲妹妹当作重要证人来问话,他打心底里不乐意。“我虽然听说你有个妹妹在上高中,可是没想到就是这所学校的……那么,你刚才叹气也是因为这个了?”“这事到此为止吧,请您快点开始问话……”

袴田打断了能干警部多余的推理。关于这件事,他不愿意被人继续追问下去。仙堂转过身面对两位少女,连声道歉,然后说:“那么我们就不谈私事了,请两位回答几个问题。首先是你们的姓名和班级。”“我是高一(2)班的野南早苗。”“……我也是高一(2)班的,袴田柚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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