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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22 21:5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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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月菊

出版社:四川数字出版传媒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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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紫云英

幽幽的紫云英试读:

情深深,意浓浓,无限情爱在文中

——序九月菊《幽幽的紫云英》范云程

白居易论诗时说:“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无论是诗,还是散文,都必须以浓烈而真挚的感情为根。好的文章都是由强烈的情绪造成的。一个胸中涌动着强烈情绪的作者,“登山则情满青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万物都要为其情绪所化。对故乡怀着一片深情的九月菊,在他笔下的川北山乡的山山水水,无论是九龙山顶飘飘然的云彩,望天观下弯弯的石板路,竹林掩映的四合院,绿荫丛中缓缓冒出的缕缕白色炊烟,或者清清小溪边转动不停的石磨;也无论是杨岳山上的滚滚松涛,故乡春天火红的桃花,洁白的梨花,深秋的黄菊花,或者严冬漫天飞舞的雪花,无不变得令人心醉。作者用了最优美的比喻、最动情的画笔来描绘它们。

如写松花、松果——

松树开满金黄色的松花,像一支支长满灰泡的蜡烛插满树冠。(《故乡的松树林》)

燃烧的松果象一朵朵鲜艳的绣球花,美极了。(《松涛滚滚松果飘》)

写雪梨花——

每年春天,雪梨山开满皑皑的梨花…….洁白的梨花没有一点杂色和瑕疵,花朵儿 白嫩嫩的,花瓣儿少女肌肤般的细腻,整齐围坐在稍头,象笑口常开的 少女的牙。春风拂过,梨花纷纷扬扬,确又如预兆丰年的瑞雪。 (《雪花,雪梨》)

写菊花——(菊花)花瓣儿尽情地向四周伸展,把花柱围得严严实实:花蕊是由一个紧挨 一个的小柱砌成:初看真象一朵袖珍向日葵;细细品味又象一群稚嫩的孩子围着一个插着密密麻麻蜡烛的蛋糕。 (《

深秋菊花黄

》)

在这些优美的文字中,倾注着作者多么深厚的乡情,才使这里的花草木石都变得如此令人神往。究其原因,是因为故乡的土地上生活着他深爱的兄弟姊妹,父老乡亲,而他们都是永远值得你爱的人。九月菊在《悠悠故乡情》中这样描绘他们:

谁家婆媳吵了嘴,谁家的男人打了老婆,一坡的人都会站在显眼的高处高声喊着劝 着,不一会儿, 便又恢复了平静。要是谁家娶媳妇、嫁女,嫁娶日子一定下来,消息便不胫而走,到时候一坡的人就会主动去帮忙,就连锅碗瓢盆以及筷子,都是各家各户凑起来用。谁家老人去世了, 大家都会举着挽帐;背着米面粮油;带着沉沉的、悲伤的情感;默默聚集到丧家,帮着料理后事。有的妇女还跟在亲人后面哭丧;使原本已悲悲泣泣的院落一时间哭声震天。

就是这些最平常的小事、最普通的文字却值得你细细品味。作者在文中写道:故乡原是“普普通通的大山,生就了贫瘠的土地,贫瘠的土地上造就了平凡的人们”,然而这些平凡的人个个质朴宽厚,人人都懂得互助互爱,无论现代喧嚣的城市怎样发展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和明争暗斗,他们依旧恪守着淳朴的乡风民俗。九月菊深情地说:“是山里人的朴素和真诚塑造了我的人格品质”,“使我面对形形色色的物欲的诱惑”,能“始终不为所动”,“从从容容的做人”。所以,他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忘不了故乡那片贫瘠的黄土地,更拳拳依恋着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亲人。

九月菊用最深情的文字来记叙描写那些生活在故乡的亲人。他们有我儿时每次 拾柴回来就要从灶下热灰中给掏出一根大红薯的婆婆;有勤劳、坚韧,干着重活忍受饥饿,每天把自己的饭省下来偷送到石崖下给儿子吃的母亲;有自己停学打工,挣钱供哥哥念大学,至今仍以平静的心情蹬着“三轮”的小弟;有儿时一起放牛、一起读书的朴实憨厚的“二狗”;自然还有那个采一束金黄的菊花戏谑地问他“野花香么?”的爱妻,当她怀孕时就要“我”贴在她肚皮上听娃儿的心跳声,使“我”不得不由衷地发出“大腹便便亦是美”的感叹。九月菊深爱着故乡的亲人,所以便用深情的文字来回忆他们,用炽热的感情来讴歌他们。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幽幽紫云英》中写“大山深处的女孩”那几篇散文。无论是《

故乡的松树林

》中的茵子,《桃花依旧》中“身穿粉红色花衣服”的女孩,《幽幽的紫云英》中“身穿蓝色紫花衣服”的女孩,还是《苦楝子》中命运悲苦的苦楝子,《爱恨天涯》中的冬冬,九月菊写她们都是极富感情的,这些文字是温馨的花香,是甜美的蜜饯,是苦涩的泪水,是心底流淌的热血。这些“大山深处的女孩”美丽、善良、天真、淳朴,也都曾有过美好的憧憬,幻想自己纯真的初恋能够绽开出绚丽的爱情之花,然而由于历史的原因,命运注定了她们是一株株苦楝树,梦中的爱情之花来不及绽开就要“零落成泥碾作尘”。但在九月菊的心中,她们却是永远抹不掉的记忆,无论她们已经死去,或是在深山沟里早衰成苍老的农妇,或者象李秀芝一样远走他乡、到苍茫的大西北跟了牧马人过,或者闯进城市打工、为摆脱贫穷的大山而挣扎拼搏、甚至做了发廊妹酒吧女,九月菊对“大山深处的女孩”的感情依然如儿时一样清纯,只是随着时间的沉淀,愈来愈深沉,直至积聚成一组不能不爆发的文字。

舒君永强即九月菊现担负着苍溪县妇幼保健院的领导工作,每天工作十分辛苦;他不是学文学,也不是搞文学的,更没有人指令他要做这些文章,却偏要来做这受苦的事,给我们捧出一本颇具分量的《幽幽的紫云英》。缘何?难道不是他那悠悠的乡情,浓浓的亲情逼着他非写不可吗?这是一个割不断、解不开的情结,不写出来,他的灵魂就不得安宁。读了九月菊的文章,也许有人会认为他“恋土”、“恋旧”。我不想对此去辩论它的是非曲直,无论“恋土”也好,“恋旧”也罢,全是心中“溢”出的真情。有真情就是好文章。当然,这本集子涉及的内容很多,诸如人口、土地、历史、环境、市场经济、市场文化都有,由此也看出作者生活阅历和知识的丰富,但我最喜欢和要特别推荐的,还是其中有关乡情、亲情的文章。深秋菊花黄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双休日, 我与妻儿一起到郊外爬山赏秋。真正走进秋天里,才觉得这时已没有什么可值得欣赏的了。金秋已过,满山是飘零的落叶,飞蝶爬虫们,也在作冬眠前的准备,很少在外界露面了。山坡上,枝叶枯黄,万物萧疏,到处一片空寂的景象。

我正为深秋的空寂感到惆怅,忽然一股浓浓的花香扑鼻而来。我为之一震,下意识地向四周寻觅着。原来就在山坡上的枯草丛中,一簇簇金黄色的菊花争奇斗妍。妻抢先去采撷了一束鲜鲜的黄花,举到我眼前戏谑道:“野花香么?”我说香。妻嗔怒。

的确香,浓浓的。我从妻手中拿过一束黄菊花,越看越觉得可爱。小小的花朵儿,并没有因自己的藐小而气馁,也不因自己没有艳丽的容颜而感到羞愧;仍开得很投入,毫无保留的向大自然倾泄着她所有的芬芳。花瓣儿尽情地向四周伸展,把花蕊围得严严实实;花蕊是由一个紧挨一个的小柱砌成;初看真象一朵袖珍向日葵;细细品味又象一群稚嫩的孩子围着一个插着密密麻麻蜡烛的蛋糕。一种慈祥的体验如烟似云在我心中漫漫萦绕氤氲着。

我轻轻地抚摸着这深秋的符号,我感到展现在眼前的秋景不是悲怆、沮丧和惆怅,而仍是花一样的俏丽、孩子般的天真、春天一样的希冀。

黄菊花,这标志秋天的符号,我用眼睛凝视着她充满朝气的身姿,不得不感叹大自然那无穷无尽的生机与活力;我用鼻子嗅吸着那带着厚厚的、药香的气息;仿佛看到了三百多年前的药王李时珍,手握一束菊花,伏案而书:黄菊花,味苦辛,能解毒医疮,清肝明目,散热解表。我用心感悟着她自由奔放的神韵,似乎与大自然的精灵们有了某种心灵上的沟通。

世间花之多,其艳不一,其雅各异,其香各郁;而我却酷爱深秋的黄菊花。是因为她生得真实,活得充实;不与挺拔的参天大树试比高低,不与芍药牡丹抢色夺艳;而是以平常之心对待自己。只要是生命大家庭中的一员,就应该有自己的位置,哪怕这个位置始终名不见传;哪怕永远无人喝彩;依旧竭忠尽智去完成上苍赋予自己生根、开花、绿化自然的天职。其实,不同个性、不同心境的人赋予菊花的性格是炯异的。在憔悴人的眼中,菊花是孱弱的、孤独的、无奈的。“卷帘西风,人比黄花瘦”“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似乎菊花就是悲秋的使者,带着这种心情的人,望着深秋随风飘零的黄菊花;当然一不留神就会坠入自杀的深渊,酿成人间悲剧!然而在起义英雄黄将军巢看来,那漫山遍野迎秋霜而怒放的黄菊花,气压群芳;是大器晚成、笑在最后、唯我独尊的象征;是胜利凯旋的将士身上的盔甲,金光灿烂,光彩夺目!

我的灵魂被那股傲气所折服。她那清旷不染的气质,在万物萧瑟的深秋,更显出她的超凡脱俗与自强不息的高傲品质。既有诗人的浪漫与清高,又有哲人的孤傲秉性和英雄侠士的坦荡胸襟。难怪乎历代文人墨客从菊花中总会找到灵感。其实,最令我感动的,是她那无意苦争春的心境和默默奉献的精神。她没有在蓬勃的春天去博取人们的赏心,娱悦人们的耳目;没有在喧嚣热烈的夏天去撩拨人们欲望;而是在空旷寂寞的秋天去摄人心魂,凭着执着向孤寂的秋天溢释着冲天的香气!故乡的松树林

初春,乍暖还寒,我回到了曾经生我养我故乡──杨岳山。

那是川北的一个普通山村。起伏的山梁,迂回的山沟。在陡峭的山梁下,有一片浓密的松树林,我的老家在就那片松林旁边。

这片葱郁的松林,曾经有过我的希冀、我的理想和我的欢乐。记得儿时与伙伴们常赤着脚,在林子里追逐嬉戏;捡磨菇;捡松果;摘野果子吃;松林里洋漾过我们童年的欢笑。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故地重游,勾起了我无限的思绪:当我面对这片林子,面对着当年那些受伤的松树,我该说些什么呢?是来寻找童年的梦,还是来抚慰那些历经沧桑的老朋友?我也说不清楚。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爬上了山坡,走进了故乡的松林。我在林中踯躅着、徘徊着。耳畔仿佛又回响起了儿时伙伴们的欢笑声,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象特写镜头一样一个一个推向我的眼前。茵子,二狗,牛娃,菊儿,丑娃......。 茵子,瘦弱精精,可个子仍比我们高出一头;说话声音又大又尖,做起事来泼辣伶俐,在众多的小伙伴中间,她算是“大哥大”了。凡有什么纠纷事,小伙伴之间吵嘴、打架,她都能调停。她嗓子虽尖,可唱歌极不好听,大伙儿都叫她左喉咙。她喜欢听别人唱歌,尤其喜欢听我唱。那时候,我算是伙伴儿中的“歌唱家”了,平时爱跟别人或广播里摸仿样板戏的唱腔,时间一长,也就能象模象样地唱上好些段子了。如《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打虎上山》什么的。伙伴们实在没有什么可娱乐的了,

就缠着我给他们唱几段。茵子在听我唱样板戏时特别专心,一双乌黑的眸子泛着一种特别的光......。多少年过去了,不知那些伙伴们都过得怎么样,我陷入了对他们的无限思念之中。

初春的阳光带着丝丝温暖,穿过墨绿的松枝,投照在林间的灌木上,小草上。一阵料峭的春风吹过,林子里发出轰隆隆的涛声。啊!松涛,久违了!是欢迎我的归来吗?我舒展了一下四肢,尽情地欣赏着悦耳的松涛声。慢慢地,我的心情凝重起来,这涛声较之当年虽多了几分轻松与明快,却没有了当初的浑圆厚重。我放眼望去,尽力地搜索着那些熟悉的身影;然而我失望了,当年的那些伤痕累累但仍直立挺拔的巨松,已没有了踪影;眼前是一排排、一簇簇尚不粗大的树。我在林中穿梭来往,总想找到那些熟悉的朋友,可是怎么也没有它们的影子。顿时我觉得到了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一个没有故人、没有朋友、没有父老乡亲的、陌生的地方。

我坐在林间的一块石头上,沮丧的心情更增添了对伴随我成长的松树的怀念。

当年的松树林,竹林一样稠密的松树,粗壮、高大,树干上厚厚的松皮崩开一道道裂口,象饱经风霜的老人脸上的绉纹。那结实的根磐向四周伸展着螃蟹爪子样的根,死死地抓住地上的黄土。粗隆的、裸露在外的大根象健美运动员在显示自己发达的臂膀;树与树之间大根相互交叉、连结、扭曲,时而隆起,时而深扎土中,磐根错节把个林子连成一片。根表面长满黄褐色鳞甲般的薄壳,远远地望去,活象条条巨蟒缠绕。

春天来到松林时,各种草木长出嫩绿的枝叶,青草丛中各色不知名的野花争妍斗艳。天宇澄净、空气清新, 自然也就成了我们放牛割草的好去处;当然也是玩游戏的好场所。儿时的小伙伴们最喜爱的一项游戏,就是在林间“打仗”,摸仿战斗故事片中的情节;用松枝编一顶伪装帽,粗的松枝当枪,以松树作掩体,展开激烈的“战斗”。待战斗结束,早已饿得直不起腰来;这时伙伴们都会放下手中的武器,鸟兽般四处寻找野果。林中有一种不知名的植物,长着毛绒绒的小叶,开着毛绒绒的、红艳艳的小喇叭花;摘下小花两手一扯,小花根部就会有一欲滴的露珠,然后仰着头、伸出舌,把花拿到舌尖上轻轻一挤,一滴甘露落在舌尖,这时再咂吧咂吧嘴;那滋味,我敢说胜过如今所有的饮品!

初夏,松树开满金黄色的松花,像一支支长满灰泡的蜡烛插满树冠。暖风吹过,整个林间就会弥漫着金黄色的松花粉,烟雾一般,壮观极了。花开过后,枝丫上结出许多鸡蛋大小的、墨绿色的松果。夏日里的松林中凉爽极了,伙伴们趁牛们忙于抢吃青青嫩草时,便在林中玩“藏猫猫”的游戏。几个人在林中隐藏起来,另外的伙伴儿就去寻找。记得有一次,是茵子拉着我钻到林中一块大石旁的灌木丛里,茂密的枝叶遮掩着我们身影,遮挡着灼热的阳光和蓝蓝的天空;当我俩屏住呼吸,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时,彼此间只能感觉出对方呼出的轻柔地气流和微动的心跳。伙伴们四处寻找`窥视,始终没有发现我俩。我闻着青草和绿叶的芳香居然在灌木丛里睡着了。太阳当顶,热气从地下直往上冒,树丛里慢慢热起来。伙伴们“回家罗”的吆喝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抬头一看,我躺在茵子的怀里,她抱着我的头,看着我,正甜甜的笑呢。

我们从树丛里爬出来,大伙儿着实感到惊奇,居然没想到我们敢钻进密树丛中去,他们说那里面有蛇!我一听,吓得直冒冷汗,而茵子却满不在乎地扬扬头说“我在里面还有哪个蛇敢进去?”大伙儿朝茵子直吐舌头。

金秋时节,松果便层层裂开,松籽撒落在地上,来年就会长出一株株松秧来。因此,林子里的树都是老中青幼林次栉比,使松林一派生机盎然。秋雨绵绵的时节,正是我们采磨菇的大好时光。松树林里那白色的鹅蛋菌、米黄色的青杠菌、金黄色的松花菌,常引起我和小伙伴们的阵阵惊喜。不知怎的,我采磨菇总不如大伙儿,每次茵子都要从她的篮子里抓些给我,或叫捡得多的伙伴给我一些。当有人不情愿时,茵子总是尖着嗓子吼道:“你们就忍心猪娃比我们的少些,好让他爸回去骂他是么?”这时,不管是轮到谁,也只好嘟呶着嘴,给我往篮子里捡;直到大伙儿篮子里的磨菇大致差不多了,才说回家。而这时候我心里总感到有些不是滋味,甚至有些自卑;但茵子要这么做,我不敢不同意。直到今天,还觉得欠了大伙儿的情呢!

冬天,北风肆意从松树头上刮过,松林发出隆隆的、海涛般的吼声;那是松涛!我尤其喜欢听冬天的松涛,它气势磅礴,尤如大海的波涛,一浪连着一浪,经久不息,使人荡气回肠。松枝随风摇曳,可是树干却依然挺立,象矗立的旗帜,无论那旗如何随风招展,而旗杆却岿然不动。我想这就是松树不屈的精神吧。

一天,我和伙伴们唱着歌,牵着牛向松林里走去,快到林子了,突然听到“噼啪、噼啪”的砍树声和“咔嚓──”的倒树声,我们丢下手中的牛绳,冲进林子一看,眼前的场面使我们惊呆了:生产队长带着十多个男劳力在砍树;被砍倒的尽是二人合围的大树。已被锯成几米长的树节,象死亡的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斧头砍出的白生生的木屑飞溅得林中到处都是,活象给死人撤的引路钱。树桩还冒着亮晶晶的松脂,顺着年轮排成一圈一圈,象成串的泪珠,晶莹剔透。我捡起一片木屑,突然情不自禁地嚎啕大哭起来。那些砍树的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利斧,茫然地看着我。队长挪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我面前,用他那蒲扇一样粗大的手摸着我的头说:“猪娃,树砍了我也心疼啦,可是,不卖点树,大家的日子更不好过啊!”他叹着气又转身砍树去了。后来我才知道队里减了产,只有卖树弄点钱,不然大伙儿年底就没钱可分了。打那以后,经常就有到林子里砍树的,许多大树被砍,林子越来越显得空旷,到处是残留的树桩。可人们对树桩也不放过,就连深扎在泥土中的根,也被掏挖一空。松林几乎成了一片开挖的菜地。稀疏的松树象掉了队的伤兵,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往日树冠上浓浓的、碧绿的松针已枯黄飘落,象一个个过早秃顶的汉子显得憔虑和无奈。

我常常站在松树下,望着仅存不多的松树,心里感到有一种不可言状的悲凉。夕阳向天边坠落着,枯黄的松针凄然地落在我的头上、身上,啪啪作响,象一滴滴泪水在滚落,在那无奈的年代,松树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来控诉人们的无知与残忍。

我常常抚摸着那些幸存的松树,仰望着它们面黄肌瘦的容颜,总觉得和它们朝夕相处,却不能保护它们不受伤害,心里充满酸酸的愧疚感。

后来我离开了故乡,离开了那些幸存的、伤残的松树。可是许多年了,我的脑海中却时常浮现它们的身影。我总在天真地想:若干年后回到故乡,它们就是我的老朋友了......。

可是眼前的情景却令我大失所望。“那些大树早被人砍光了,这些树都是它们的子孙。如今封山育林,又密得麻杆儿似的,有的都已成材了。”母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我望着已是满头白发的母亲,一股暖流顿时渗透了我的全身;因为,有了母亲在我身边,这才感到已置身于故乡的怀抱了。她老人家虽苍老了许多,可发福多了,仍神采奕奕,头脑清醒,给我讲述故乡这几十年的变化时,总是喜形于色,滔滔不绝。她──给我谈起儿时的伙伴们,说他们都过得好着呢;都盖了新房,丑娃还买了拖拉机,挣不少钱哟!只有茵子这几年有些不幸,男人前年在外面打工出了事故,人没了。还没有找到一个知心的人呢。家景倒还行,只是人苍老了不少。她老人家还叫我抽空一定去看看茵子娘儿俩,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时已黄昏。几缕饮烟从散落的农家院落中袅袅而起,似断若连,悠悠然由浓变淡,消失在暮色黄昏的天空中。盈盈的月光漾在松林间,松针发出闪闪的银光。一股细流从磐石上滴落下来,溅落在一簇灌木丛上,发出“啵、啵”的声响,给黄昏静谧的松林奏响了夜曲。此刻不禁使我想起了王维的《山居秋瞑》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不正是如今故乡松林的真情实景吗?一丝宽慰慢慢在我心头升起来。啊!故乡的松树林,愿你早日恢复昔日的生机与活力吧!

天 忧

《汉书.郦食其传》云:“民以食为天”。《周易》曰:“天者,为父、 为君、为首”等等。总而言之, 天最大,最重要。 由此可证:老百姓的吃饭最重要;食者,天也。

据空间站的宇航员透露:地球是个园的,悬浮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 周围无依无靠。

看来人类的确只有一个家!

站在航天器上俯瞰地球,先是惊喜:啊!尉蓝色的星球是那么美! 后是忧心忡忡:确切的说人类赖以生息的家──地球的陆地,就象几片枯叶漂浮在一个圆圆的、尉蓝色的池溏中;是那么令人感到忧虑甚至有些沮丧。

如果你是站在地球上,那就请来看如下镜头:

镜头之一:人口学家死死盯住计算机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全球人口:一九九O年五十三亿;二O二O年七十亿;二O五O年一百亿!警笛长呜,人口学家汗颜。

联合国资源开发署办公大厅:大屏幕上滚动着一条接一条警示:

── 耕地面积每年减少五千万亩;

──全球土地荒漠化面积占三分之一;并仍在以每年五至七万平方公里的速度扩展;

── 热带雨林每年破坏一百七十万公倾;

──海洋渔业捕捞过量;

──草场资源因滥牧而衰退;

──环境污染日趋严重;

──淡水资源到处告急;

──中国黄河一年数次断流;

──到二O五O年中国耕地将减少四亿五千万亩;

──二百年后该国将无地可耕!

......

民以食为天,食以地为本,地之不存,食将焉生?

镜头之二:联合国粮农组织总干事,紧锁眉头,一言不发,桌面上放着一大叠送来的报告;那一行行数字着实令人心惊肉跳:

──全球粮食安全系数达到百分之十八的临界点;大致仅够全球居民两个月的消费需要;

──全球谷物产量比上年减少五千多万吨;

──国际粮食援助已由一千万吨,下降到六、七百万吨;

......

镜头之三:洪水, 象毒蛇猛兽把大片大片肥沃的农田淹没、冲刷;将数以百亿吨的土壤冲入大海。

干旱,象吸食血肉的恶魔,把成片成片的庄稼炙干、烤焦;数以亿亩的粮食欠收。

在撒哈拉大沙漠以南地区,约有三亿多黑肤、白牙、骨瘦如柴的男女老少中青幼,他们心中共同的企盼,那就是粮食。

在那几片“枯叶”的旮旮角角里,仍有七、八亿之众不同肤色、不同服饰、不同语言的饥饿的人群,他们心灵深处却发出的是同一个呼唤──给我粮食!

古人尚知: 民以食为天,食者,天也!天忧,杞人忧天者乎?

米饭遐想

年逾四十,天天对米饭狼吞虎咽,猛吃海塞,可就没有对它深入地研究过;只一味地大口地吃。今天不知是怎么了,面对这碗白生生的米饭发愣,脑子里总萦绕着与它有关的往事。

我初尝米饭的滋味时,正处在大跃进时期,吃集体食堂。当时很难饱餐一顿米饭;记忆中总是喝稀米粥,常常是吃了自己的那份,仍哭着要。母亲总是先喝完汤,留下仅有的一小撮米给我添在小木碗里。那时只知道米好吃,却全然不知米是稀罕之物,老爱问大人们为啥不多添些米煮饭,而每每得到的都是一顿责骂。

上小学后,有一天老师讲课文《十粒米》,说的是在万恶的旧社会,有一个贫苦家的小孩跟着他爸去给老板干活,当他看到老板的米屯子里白生生的米粒时,禁不住伸手抓了一把,也就在这时被老板看见,飞起一脚朝他胸口踢去,当场将小孩踢晕过去,爸爸将他抱回家时就咽了气。当掰开他紧握的小拳头时,手里有一撮米粒,爸爸含泪数了数正好十粒。这篇课文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中。从此我便隐约地觉得米对于人们来说比生命还重要!然而又是不可多得的东西。

上中学以后,离家很远了,不能回家吃饭,只能带点米或包米面等在学校蒸饭吃。学校就专门为我们这些学生砌了一口大锅,锅上用水泥糊上一只大木桶,里面有几层木栅,全校几百个学生的大大小小、各具特色的碗分层垒在大锅里然后就大火猛蒸。放学时各自去认领打着不同记号的饭碗。平日里蒸出的饭多数是杂粮而很少是米饭。但记忆中当然是米饭最好吃;没有菜肴,就连菜汤也没有。然而那偶儿一碗的米饭之香是难以言喻的,以至于现在不论怎样总觉得米饭作得不如意、不好吃。

中学毕业便失去了上学的机会,只好回到队里劳动。有一天家乡突然来了一支部队,我发现他们吃的全是白米饭!这一发现可使我几夜没有睡好觉,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去参军。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我如愿以偿地穿上了军装;那高兴劲儿就不提了。祖母含着泪逢人便说:“我家猪娃当兵了,有白米饭吃了。”可是当我到了营地时,才发现那里的部队吃的是高粱米饭,只有星期日和节假日才有大米饭。我当兵吃米饭的梦想算是破灭了。

几年后我复原回到了老家。一个偶然的机会被招聘为国家干部,户口“农转非”,拿着粮食供应证排队买粮;乡亲们羡慕不已。我算了一算发愁了:这么点粮仍不够吃,尤其大米只有一半,太少!那时最怕亲戚朋友来,因为他们一来我的米更成了问题。

农村实行改革后,农民的日子好了,米也就多了起来。我和妻的老家亲戚好友经常给我送些米来,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已淡忘了缺米的感受。但这并没有淡漠我对米饭的钟情。对于我来说生猛海鲜可以不吃,(本来也没多少机会吃得上)鸡鸭鱼肉这些年吃得多了就厌倦,然而这每餐一碗白米饭是万万少不得的;且吃的兴头不减当年。

米饭吃得多了,也就常常惦记着米的事情。诸如全球每年能产多少斤大米啦,全球每天又能吃掉多少斤大米啦等等。从一篇报道中得知一个叫袁隆平的干瘦老头,是他搞出了杂交水稻,才使我们的米袋子鼓了起来;于是我就顶顶崇拜他。又据说大米这东西早在七千多年前,河姆氏族人就开始种植了;于是乎我寻思着:如果没有这个河姆氏族鬼使神差地学会了种水稻,那我们现在的人吃什么?说不定进化成草食性一类的了也末必可知。

我常常关心着米的命运。如果市场上米价上涨,我心里反觉得平静;因为这会使人们对米十分爱惜,不会随意浪费的。粮食丰收了我却忧心忡忡,因为人们又要对米大肆铺张和肆意糟蹋。不信你看哪家店里没有米搞成的什么糕、酥、点心?更有甚者把好好的米拿去发酵弄成酸轰轰的,再酿成辣麻烫苦的酒来摧残人们的身体、麻醉人们的灵魂。听说某学校的学生把米饭倒成山,连猪都不觉新鲜;我的心如刀割一样地疼。他们如此不知好歹地暴殄天物,真该受到报应!不知他们的老师是怎样教的他们。就是课本不学《十粒米》了,那也起码应该知道地球人象蚂蚁般黑压压的在增加,把吃米的嘴连起来可以吞掉地球这样的国际大事吧!如果有一天,天灾人祸人多米少,谁敢保证那十粒米的悲剧不再重演?

近些年来不少医家大肆鼓噪:米是高热量食物多吃了会使人发胖。在减肥业方兴未艾的年代,肥了可就意味是着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的前奏。还好没有说米吃多了会得癌症,不然那袁老头非给人骂死不可。

不知怎么搞的有时我也跟着胡思乱想了;于是乎也对米饭心存戒心而恐于多吃了。当肌肠咕噜时又觉心里窝火:刚刚无顾忌的吃了几年米饭,又怕起来了,什么事?反过来一想这样也好, 吓一吓那些象我一样至今还在狼吞虎咽吃米饭的人,都节约点儿不就不会发生米荒了吗?

路在天地间

提起路,谁都会想到大路、小路、公路、铁路。从古到今人们对路都有颇多感受;当然就有颇多的遐想。

人人皆知李太白老夫子对路的嗟叹,可谓千古绝唱,“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那是望而生畏的路。风流倜傥的杜牧之与心爱的妓女情洒十里扬州路──他感叹情长路短。浪迹天涯的李商隐明明是相思之苦,却偏偏要怪罪山重水复路迢迢。唐僧师徒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 他们走的是漫漫西域路。

什么是路,路在何方?不论是鲁迅先生说“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或是歌星们“路在脚下”的唱,都使我越发感到茫茫然了。似乎哪种解释都不甚完整,更不尽人意。难道人类千万年来走过的那么多的坎坷之路,就凭文人骚客们酒酣耳热后的三言两语,抑或那么不负责任的一句路在脚下就可以概括的么?

我们祖先们世世代代苦于路之艰难,好不容易走出一条荆棘丛生的丝绸之路,却又被烽火台的狼烟所湮没。用千万人血汗汇集渠成的南北大运河,本是一条水上交通大动脉,却时常被骄奢淫逸的皇帝所占用。因此,不少人面对重山峻岭,只有惊呼:“噫吁戏,危呼高哉!”胸中纵有无限美好的愿望,也无法去实现。是我们的祖先们不想修路吗?不懂路之重要吗?非也!他们也在寻找路,他们也修路;只不过修的多是驿道、栈道,是为皇帝们送贡品或征战用的,多少仁人志士对路只有美妙的幻想,渴求能下海游龙宫,上天游月宫。宋代大文豪苏轼老夫子一次酒后望着月亮曰:“我欲乘风飞去,”话一出口又怕别人笑话他,便自我解嘲道:“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是怕冷才不飞去。虽然“阿Q”了一些,却也见老爷子苦于寻路心情之一斑。

儿时爷爷爱讲一个永远讲不完的故事,说的是在那遥远的过去,一个放牛娃给财主放牛,常年衣不遮体食不裹腹,为了摆脱财主对他的虐待,他每天晚上仰望着天空祈求上苍给他指出一条光明之路,让他去寻找幸福。终于在一次睡梦中,走来一位白发老者对他说:“你可以骑在牛背上,顺河边走,永不回头,就能到达月宫,那里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个放牛娃真的这么做了,可他却怎么也走不到头,怎么也不见月宫的影子......”。爷爷天天讲:“他走啊走,顺河边走......”,“放牛娃的胡子白了,可他还是走啊走......”我爷爷到死也未讲完他的故事。后来我终于明白了,这放牛娃不就是爷爷或爷爷的爷爷们吗?他们一代一代的走,走啊走,却永远到达不了理想的天堂。

父辈们的运气有所转机,他们赶上了修筑社会主义道路。他们每年在农闲时都要被抽调去搞某某交通大会战。大路修通修中路,修通中路修小路。虽然洒下几多汗水、贡献了青春热血;但总有了一定的回报。昔日肩挑背磨,年年头顶一线天、月月脚踏羊肠道的日子却一去不复反了。颠颠簸簸的机耕路缓缓地伸进了大山,伸进了农家院落中。

我上中学时,要走十多里崎岖险峻的山路,每逢吹风下雨,母亲总不让我去上学,生怕我迭下悬崖。乡里那时还不通公路,商品运输是靠马帮。直到我快要毕业时乡里才通了公路,而那只是一条狭窄而又不平坦的乡间土石公路。我沿着这条公路走出了大山。二十多年过去了,我重返故乡,昔日的乡间公路已整修加宽,变成了乌黑发亮的柏油路了。

岁月流逝,我走过的路也越来越漫长。因而对于路有较多的认识与理解;我常想:世间万物都在沿自己的路一刻不停地运动着。宇宙天体、太阳系,它们沿着银河转,地球沿着太阳转,它们走的是茫茫宇宙路,永远无尽头。船舶舰艇顶风破浪乘胜前进,浩瀚汪洋有航道;火车跑的是铁路,汽车跑的是公路,山里的黄土路、石板路,城里的直路、环路、立体交叉路,里弄、小巷、胡同路。光纤通讯路,神经传导路,电子集成路。事间一切都有它特定的路。据说就连人死了也有一条去阴槽地府的路;不是吗?你看谁家的人死了,亲朋好友都要烧上一沓纸,然后告慰:“黄泉路上你好走啊”!

路,实在太多太多了。实在的路,抽象的路,广意的路,狭义的路,现实中的路,幻想中路,真可谓:地上有路千万条,天空无垠路无数!太白老夫子如果地下有知,一定会自责:当初惊呼蜀道难,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苏轼老先生如果在世他一定会成为月球旅游第一人;李商隐还用得着那么离愁别绪彻夜难眠吗?买支大哥大,一机在手,拔通全球!

路,束搏祖先们的是路;困扰父辈们的是路;我们苦苦探求的仍然是路。几十年的风雨兼程,走过了许许多多,迷迷茫茫,长长短短,高高低低的路。终于对路有了丁点儿感悟,路在哪里?不就在天地之间么?它无时不在无时不有;如果你想到达理想的彼岸,它就是船;如果你想攀登科学的高峰,它就是知识;如果你想克服困难,它就是决心;你想成功,它就是挚着!

雪花·雪梨

我的故乡在川北嘉陵江嘉 畔, 山不高但很绿。山里盛产水果,绿的、金黄的、鲜红的,令人羡慕。特别是苍溪雪梨,名扬天下。据苍溪县志记载:“苍溪雪梨名曰施家梨,产于四川苍溪;个大皮薄肉嫩;历代朝庭珍为贡品!”现在经过科学栽培,又有了新的发展,对它的品系、质量、特点等的描述更为科学:“苍溪雪梨具有外形美观,果肉洁白、味甘如蜜、清香无渣、入口即化之特点;一般七百克左右,最大可达一千八百五十克。砂梨属。由于果大味美,又称砂梨之王。”

老家背靠一座小山,山上尽数栽满了雪梨树,从我知事起就叫它雪梨山,据说以前不叫这名儿,因雪梨出了名,外人叫它雪梨山,本地人无可奈何,也只好“随俗入乡”叫它雪梨山了。

每年春天,雪梨山开满皑皑的梨花。当你走进树林里,尤如置身雪山深处,洁白的梨花没有一点杂色和瑕疵,花朵儿白嫩嫩的;花瓣儿少女肌肤般的细腻,整齐围坐在梢头,象笑口常开的少女的牙。浅黄色花蕊里飘溢出淡淡的芳香。 春风拂过,梨花纷纷扬扬,飘洒着,确又如预兆丰年的瑞雪。敢说岑参家乡当年一定有梨园,不然会写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样脍炙人口的诗句来吗?

花落香尽,枝头长出嫩绿的新叶,而你再仔细瞧那枝叶间,小果早已探出头来。渐渐地露出淡黄色的脸蛋儿;待到秋色满山时你再次踏进梨树林,就会惊奇地看到满树挂着葫芦样的、浑身长着黄褐色斑点的大个大个的雪梨!

雪梨看似粗糙,但只要你削开时会发现原来皮极薄,果肉洁白松脆如雪,再切一块入口,一股清香顿时沁人心脾,当你欲嚼之品味时,已化为满口蜜汁了。

如此美味,难怪历代珍为贡品;就是神仙恐怕也会爱不释手。当年王母娘娘要是知道有这等果子,决不会叫仙女们去摘蟠桃,而要谴天兵天将到凡间采购雪梨的。小时候听爷爷讲,那些种施家梨的不一定能吃得上梨,因为每年到梨熟时,地方官绅就要到梨山,挨树点数个大的、上好的梨,定好下树的日子,按时摘下包裹好送到衙门去交差。剩下小个的、次梨,种梨的才能偿。

雪梨极娇气,一但碰伤就会流汁,象一个多愁善感的少女的相思泪总流不完;很快就会腐烂。正因如此,从采摘到运输,都得小心轻放,你得让它亨受玻璃器皿的待遇。摘梨这活能修心养性,任凭你有天大的怨气和委屈,当你去摘梨时,心情就会平静下来;因为手里端着一个葫芦大小的雪梨,你是决不会忍心将它随意扔进背兜或箩筐里的。总会反复端祥看个够,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给它找个合适的位置放好。如果因生气或不小心碰坏了雪梨,雪梨“流泪”,你也会跟着伤心。

雪梨不仅人见人爱,就是鸟兽虫蝶们都趋之若鹜。每到果大味醇,清香四溢时,会招来多多偷食者。那些硬嘴的鸟躲在浓密的枝叶中,警惕而又快速地啄食雪梨;各路野蜂就更好隐蔽了,它们的嗅觉惊人地灵,每每钻食的梨都是大而甜的,尤其可恶的是一种叫“树尾子”的小动物,总是趁夜深人静时,偷爬上树,豪吃爽咽,慷人类之慨!

小时候我和哥经常被大人派到梨林里守护雪梨。于是我们就做一支弹弓,衣兜里揣满拣挑的小石子,在树下等候那些偷啄雪梨的家伙们。有时瞄准了射去,只听“扑哧”一声:鸟飞了,紧接着一声“扑嗵”:梨落地。原来没有打中啄梨的鸟却打中了梨柄。每到这时哥俩就会拾来梨一人一口将梨吃掉。

记得那时爷爷极会保护梨,每到梨熟前他就准备很多棕皮袋套在雪梨上;他说这样一是防鸟啄蜂钻,就连树尾子见是棕皮,也会悻悻然离去;二是避免风吹雨打使梨落地;三是可长期将梨保留在树枝上待雪下三场后摘来,戳一小孔便可使梨汁全部流出,且有异香扑鼻。有一年爷爷真的在过大年时从外面拿回两个硕大的雪梨来,全家人着实有些惊奇。原来他把雪梨用棕皮袋裹好后连在树枝上放在屋顶的瓦沟里,瓦沟落满了枯叶,平时也就不易发现有梨。我戳了一个孔,真的流了不少亮而香的汁来,但没有流完,爷爷说那是今年没有下雪的缘故, 究竟是天没有下雪呢还是梨汁本身就流不完,以后也没证实过。

听乡亲们说,如今仍然很少有人舍得自己随意吃梨,因为好卖,价格高,是家庭经济的一大支柱。到了成熟时节,便有四方客商去争相订购,这些客商进了梨山便按树点好,打上记号;到采摘时一古脑儿装走,小梨次梨概不留下。当然也有主人硬要留几棵树不让客商摘走的,这一般都是有特殊用场,比如为了儿子娶媳妇或嫁女,或是为毕业待分配的儿女托人联系工作单位等。如果哪家主人能拿出个把雪梨招待你,说明你便是贵宾了。

如今,苍溪雪梨已被诸多国家和地区引种,据说他们种的总不如原地的好吃。在一次国际水果展评会上,外国人偿了苍溪雪梨之后便“OK、OK”地叫个不停,结果还得了优质水果奖。

故乡的雪梨胜似仙果,朋友,如果有机会在春天去赏一次雪梨花,在秋天去偿一口雪梨,你定不会忘怀那雪一样白的雪梨花、雪一样松脆的雪梨。

市场文化拾趣

大凡城里人都有一个毛病:节假日或茶余饭后总爱到街上去逛一圈。其实大多数逛街族只是为了消化肚中过多的食物,或者干脆漫无目的地走走而已。我爱上街主要是有一个特殊嗜好:就是听各类小商贩的各具特色的叫卖声;我把这叫做品味市场文化。“瞧一瞧,看一看,这里有个减价摊,看上哪样都减半,真心要买再减半。”“这边走来这边盯,这里货真不懵人,”“先生太太站一站,拿起货来看一看,比一比来算一算,看看划算不划算,”这类叫买声彼彼皆是,不绝于耳。“跳楼大甩卖!”“忍痛剜心大减价!”的广告随处可见。更有那些漫画: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心脏,鲜血四溅!一副惨绝人寰的面孔在哀求人们买他商品;真让人心惊肉跳。但耳闻目睹多了,也就见惯不惊。而且总还想在什么地方发现一点新的叫招和叫词。这一天,果然在一个十字路口发现了新大陆。远远地只见男男女女一簇人在围观什么,走近了才听见人群中间小贩的叫卖声。听起来油腔滑调但口齿十分伶俐;我赶忙挤进围观人群中,只见一个小贩手拿一节小指大小的金属棒,一手举着一个多处掉瓷的搪瓷盅,口中似唱似说道:

“......

若是搪瓷已摔落,

可用低温焊锡抹,

火烧烫煮不得脱,

铁锅铝锅盘子底,

瓷盆瓷盅和瓢勺,

样样补来样样抹;

操作简单又好学,

经久耐用花钱少,

两毛钱来买一颗,

七八毛钱四五颗,

再拿一颗也不多。”

边说边演示给人看,先点燃废纸屑,将搪瓷盅拿在火苗上边烤边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先把烂疤擦干净,

再来点上一把火,

烂疤放在火上烤,

等到烤热你再抹,

不能太厚不能薄,

然后拿开凉冷却;

任你烫煮不得脱。”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轰笑。有人说:“假的,别听他瞎吹,一烫就脱了。”小贩并不理会,继续说:“不是凭嘴胡乱说,

不得脱就不得脱,

如今大家讲科学,

科学搞的没假货。”

他又把准备好的一个破烂搪瓷盘拿在手中,点燃纸火反复示范:“先拿纸来后点火,

滴一点水看温度,

水珠烧干你就抹,

抹好外边抹里边,

烂疤两面都要抹,

抹完以后等凉干,

你想抠都抠不脱。”

说完他把盘子挨个拿给围观人群看,用指甲抠,并做出用力的样子,一脸滑稽相,又惹得一阵轰笑。我半信半疑,蹲下去拿起一颗锡块,仔细地瞧。小贩立即拿起一个破瓷盘给我,点燃废纸要我亲自试一试:“这位师傅你来试,

随便你拿哪一颗,

都是真的没假货,

自己做了你再说,

到底是牢还是脱?”

这时人群中也有不少人怂恿叫我亲自试一试。于是我也来劲儿了,照着小贩刚才的程序做了一遍,稍冷后用指甲抠了几下,确实牢而不脱。于是便说买两颗,周围的人听这么一说,一轰而上,居然你三颗我五颗地争相购买起来。小贩的眼睛亮了,边收着钱边油腔滑调地侃起来:“各位父老兄弟大嫂和大哥,

饭后上街散步碰见随便捎两颗;

低温焊锡作用很大花钱却不多,

回家找来破盆烂碟穿孔茶叶盒,

洗净擦干然后点燃一把火,

等到烤热你就里外两边抹,

补好再用简单经济又节约。

......”

有人在选购,也有人说“没搞头,见热肯定要脱的。”小贩又接上话茬了:“脱,当然是要脱,

比如内急上厕所,

烈日当头满身汗,

上床睡觉抱老婆,

请问这位老大哥:

衣服裤儿脱不脱?

要脱,昨个不脱!”“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轰笑,围观的女人们早已跑开了。我低头一看,刚才乱七八糟丢了一摊的焊锡块,已所剩无几了,我从心眼儿里佩服小贩的口才和经营之道!

感叹之余我思忖着:这千奇百怪的市场叫买,不能不说是一种文化现象。其实这世界就是在小商贩们的吆喝声中发生着变迁的,人们也在不知不觉中适应着这变迁。无论你喜欢还是讨厌这些小商贩和他们的吆喝叫买声,它都具有挡不住的诱惑力!当你进入市场里,那不绝于耳的五花八门的叫买,尤如久戌边关的将士听到了辽东妇人那清婉而悠长的笛声;会自觉不自觉地应声而去。这使我不禁想起了李颀的《古意》来,便随意赋出几句打油诗来:

辽东小妇一声笛,

边关将士泪如雨,

小贩胡诌打油诗,

哄得众人抢焊锡。

绿叶畅想

1

我喜欢绿叶是从上小学开始的。老师讲植物的叶是绿色的,因为它含有丰富的叶绿素,那个叫叶绿素的可神啦,它在太阳光的作用下,利用人类排出的废物----二氧化碳和在土壤中的水份,制造出植物生长需要的养料,使植物茁壮成长;排出人类生长必需的氧气。2

梦中。我眼前迷迷茫茫一团雾,旋转着。一声巨响,深邃的宇宙黑黢黢的;一只只巨大的眼睛神秘地忽闪着。忽然,我被推下了无底的涯下,很久很久,掉在一片寂静的原野。一个燃烧的火球跳出来,照亮了整个天宇;眼前是一片原始和洪荒。又过了不知多久,一丝淡淡的绿色惭惭地染绿了原野和山川;一片绿叶顶破了厚厚的泥土,长出来,伸向天空;无数的树木春笋沐雨般冒出地面,把枝叶伸向四周、刺向宇宙中。绿叶在无数次的繁衍进化、无数次演译变幻,又无数次轮回反转中,万物之灵的人类终于出现了。梦醒时分,我顿悟了:绿叶是生命之源!3

绿叶是心中的希望。农夫年复一年地在田间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不可思义的枯燥和乏味。然而他们心中有绿色的希望;那小小的绿叶还顶着种子的外壳冒出土壤时,他们便看到了秋天累累果实、金灿灿的稻粒、雪一样白的米饭。

我曾戎马沙漠,春秋几度;那里很难见到一片绿色,当然也就少有绿叶。哪怕是在海市蜃楼中的绿叶也会让人兴奋许久。在生命的禁区如果能见到一棵小小的绿草,是会倍感亲切的,因为一片绿叶,可能是到达绿洲的路标。浩瀚无垠的沙漠戈壁没有绿叶,我们常常“望梅止渴”,朗诵绿色的赞美诗:“啊,朋友,

你为什么忧愁?

你说生活象沙漠,

因为你心中没有绿洲,

先做一个绿色的梦吧,

才会有金色的秋!”4

当烈日炙烤大地,生灵渴望庇护时,绿叶便挺身而出,投下一片阴凉;迎着热浪,任凭紫外线穿透它的胸膛。寒风凛冽,大地没有了生气;绿叶便自愿放弃梢头阳光的抚慰,把仅有的一丝温暖留绐大地,留绐那些冻僵了的生命。

浓密的绿叶是飞鸟的房屋,是走兽们的掩体。没有了绿叶,它们会走向灭亡。绿叶是人类的保护神,只要有了绿叶,你便可以在绿荫中宁静的遐想,让你的神思乘风飞扬,想象如行云流水般酣畅。

我想起了风沙防护林,那是一道道绿色的长城。一棵棵坚韧不拔的绿树象一排排列队的士兵,忠诚地守卫着脚下的疆土免受黄沙的肆虐。用绿叶组成的树冠象一把把遮风避雨的巨伞,护佑着大地上的生灵们安居乐业。

试想,罗布泊的绿树不消失,繁荣的楼兰国一定会延续至今天,那我们今天看到的就不是被遗弃城市的断垣残壁;而是另一番景象。于是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幅画面:遮天蔽日的黄沙不时的肆虐,烈日象火一样炙烤着光秃秃的道路和城堡;龟裂的房屋中干渴的老人和小孩在久久地等待着壮劳力找回水来,城墙内外不见一丝野草、一片绿叶!炎热、干旱、埋葬生命的流沙吞噬着楼兰姑娘如花似玉的容颜,压弯了楼兰小伙铁柱般的脊梁;逼迫他们走上了离乡背井的逃生之路。他们到了什么地方呢?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里一定有绿叶和水草。5

绿叶是美的代号。假如我是一个画家,绿叶便是我画板上调制的颜料。没有绿叶,一切都没有了灵气;鲜花失去了颜色,山川就没有了神韵,森林也会失去欢乐。假如我是诗人,绿叶便是开启灵感的钥匙。春天是生命的开场白,绿叶是吟诵春天的文字。假如我是一个园林师,绿叶便是装扮都市的最佳材料;鳞次栉比而枯燥的楼群,冰冷板结的水泥街道,如果没有绿叶的点缀,而只有蚂蚁一样蠕动的人群,难道说还有生的气息吗? 绿叶是人类的朋友。如果将来有一天,地球人真的在浩翰的宇宙中寻找到了一片绿叶,这恐怕比发现自己存在于地球更令人兴奋不已,因为那将证明人类并不孤单,在宇宙中还有生命与我们同行。6

绿叶是奉献者的楷模。汽车飞驰,尘土飞扬。道路两旁浓密的绿叶毫不退缩,用它宽阔的胸脯遮挡着尘埃。象环卫工人一样,宁可弄脏自己的衣服,也要保持都市的整洁和美丽。鲜花人见人爱,没有人送给你一束绿叶,然而鲜花却依赖绿叶而存在。绿叶为树枝的拔高输送着原料;为鲜花涂抹色彩,为果子充实内涵,为种子积累精华而耗尽了毕生的青春年华;“蜡烛成灰泪始干”便悄然离去,零落成泥碾作尘,待到春来更护花。

落叶归根,无怨无悔。没有半点索取,只有无私的奉献。

绿叶是珍贵的,绿叶是坚强的,绿叶是高尚而伟大的,绿叶是美丽的。

松涛滚滚松果飘落

初冬,一个偶然的机会, 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

少不得要到儿时放牛、拾松果的松树林里去走一走,看一看。一进松林,那一排排、一簇簇葱葱的青松,遮天蔽日。阵阵清风吹过,松林里便传来一浪接一浪的松涛声;松果随风四处飘落,发出轻柔的簌簌声。我下意识地向四周望去,却不见一个拾松果的少年,我心中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惆怅。

离开故乡已二十多个春秋,很少回到乡下,当然也就看不见父老乡亲挥汗如雨的劳动场面,但儿时拾松果的情景,拾松果的个中滋味却时常在我脑幕中闪现......

每年初冬时节,婆婆总要敦促我去拾松果;尤其在北风呼啸的天气里。说这才是拾松果的好时机。拾松果是生活所迫,那时改天换地把很多树都砍了开垦成了农田,就剩下这片松林属国有林没有被砍。农民无柴之炊并不亚于无米之炊的艰难,无奈之余,都把眼光盯在了那片松林;可国有林有禁令不准砍伐一枝一叶,当然就只能拾些松果了!

松果极易燃烧,点着后很快窜起一团红红的火苗。燃烧的松果象一朵朵鲜艳的绣球花,美极了。劳累后的人们,望着从锅膛中窜出火苗,听着锅中之物翻滚的咕嘟声,心中总是会得到一丝安慰。

松果也和其他植物一样,春天开花,夏天结果,秋天撤籽,冬天飘落。北风吹过,松果便飘飘荡荡,落在松林的灌木丛中、草丛中。对于一个农家孩子来说,这便是最忙的季节。一大早起床,刺骨的寒风透过单薄的衣衫,钻心地凉。手指冻得发疼,开水烫一般地疼。大人们下地干活,我们小孩背上一个与身体极不相称的大背兜,去林子拾松果。把背兜放在一个较平坦的地方,一手提一只撮箕,一手拿着一把镰刀,弯着腰,低着头在草丛中、灌木丛中寻觅。当发现一个松果,便用镰刀一啄,刀尖卡在松果中,拿起来,刀把在撮箕边一抖,松果便掉进撮箕里了。一颗又一颗,不一会儿撮箕满了又倒进背兜。到了吃早饭时,背兜不满也近八九成了。干脆的松果很轻,背起一大背兜也不重,还边走边与伙伴们嬉戏、打趣,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说象糖醋蒜。说说笑笑已到了家门口,婆婆见了松果便是笑容满面;因为这一天做饭的柴禾又充足了。每每这时她便从灶下的热灰中掏出一个大红薯塞到我手中,还连连夸奖猪娃能干、有出息。

拾松果也不是常常都收获甚丰;如果长时间未吹风,飘落的松果早已寻得稀少了;这时就不得不到十分隐匿的草丛、刺丛中寻找,有时为了拾几个掉在刺丛中的松果,手被划出道道血痕也不怕;因为这便是回到家里得到大人们夸奖和怜爱的本钱。手上有伤,大人们便都会问:“乖娃,疼吗?”或是说:“真有出息”。

正是由于小时候拾柴禾、拾松果培养了我艰苦朴素,热爱劳动的品质,也使我始终对劳动人民怀着一种真实的感情。现在农村的孩子不拾松果了;因为改革开放后的农村,生活好了,环境也变了,森林越来越茂盛,而且家家都有沼气作燃料,无须再冒刺骨的寒风一大早去林子拾松果了。任凭松涛滚滚松果飘落,孩子们尽管躺在温暖的被窝做着香甜的美梦。然而我在想,拾松果仅仅是为了作柴禾吗?

感受微笑

没有什么笑能与微笑媲美。

笑,是多种多样的。大笑,讥笑,痴笑......这些都只是内心情感最浅薄的渲泄和张扬。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最多是受气氛感染一阵或留下永久的讨厌。然而微笑却不同。

不论是嫣然一笑、抿嘴儿一笑、轻轻地一笑、回头一笑还是多情的一笑,都会震憾你的心灵。

最初感受微笑是在中学时代。 虽是中学生,但男女同学们天天埋头同在一间教室里读书,并没有什么异样感,突然有一星期天,班里年龄最小的女生怯生生站在我面前,面带微笑。好一阵才听她轻轻地说:“有话给你说”。我望着她娇羞的脸蛋儿,正要问她想说什么话时,却被那饱含柔情的双眸摄住了心魄,最动人心旌的是那充盈着微笑的一对笑靥。我的全身顿时酥软了,热血直冲头顶,瞬间浑身冒出了毛毛汗。说话结巴,语无伦次。从那以后,我们之间就象加了磁铁似的,总想靠近点儿,常常引得同班同学们的起轰。每每这时,她的微笑就更迷人了。我明白我已经爱上她了;可我更知道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的儿子,而她却是工人家庭子女,这在当时简直就是高不可攀。但每当面对她的微笑时,我心中强烈的自卑感便会烟消云散。

一次,我由于从邮局门口捡回了几本历书,而有个同学却硬说我是偷来的,没有证人也说不清楚,于是就把我当作小偷小摸的坏典型在学生中批斗。我实在委屈得难受。饭吃不下,觉睡不好,几天时间,我便自觉神志恍忽,无心上课。下课许久了,我也不知离开教室,坐在那里发呆。这时她又带着她的微笑来到了我的面前:“振作起来,挫折才会使你成熟。”轻轻的话语、甜甜的微笑,却使我增添了无比的力量。我很快从委屈和沮丧中解脱出来,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去了。那时,精神生活十分单调,而最能使我感到充实和满足的除了她那蜜一般的微笑外,再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充填我感情的真空了。当我遇到困难时,她的微笑是鼓励我战胜困难的决心;当我迷茫时,她的微笑是我的指路明灯;当我失望时,她的微笑便是我生活的勇气。

二十多年过去了,许多事情都忘怀已尽,而她那微笑非但没有被忘却,反倒觉得更加鲜活了;很多时候仍觉得还是昨天的微笑。以致于每当看到女孩的微笑,就想起了她微笑的容颜。

古往今来,微笑总是最能感人肺腑,动人心脾,勾人魂魄。纵然你有多么英雄豪杰,武艺超群,也难敌那微笑的威力。吕布盖世英雄,能抵挡住貂婵那嫣然一笑吗?据说天下豪杰关云长也只能紧闭双眼才将其砍了头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又有谁不是做了美人的俘虏?究其原由盖因挡不杨玉环、赵飞燕这等国色天香之微笑也。“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微笑虽轻柔,可是惊天地、恸鬼神,即使是两千多年后的今天,也能感受到那微笑的魅力。

古今中外,微笑总是能勾通感情,融洽关系,冰释隔垓。纵然与别人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恨,只要对方报之一坦然微笑,相互之间就会握手言和,重归于好。曾记否?当年中美关系二十多年一直紧张且日趋恶化,皆因周恩来、基辛格两位非凡的外交家相见握手一微笑,才使得地球村里两冤家恩仇尽泯和睦相处。看今朝,中东战争延绵数十年,无数生灵涂炭,人们终于在巴拉克与阿拉法特的微笑中看到了希望。

林黛玉虽然弱不经风,可“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无外乎是面带不易觉察的微笑,就那一丁点儿、旁人难以觉察的微笑却使得贾宝玉一见面便产生似曾相识之感,进而神魂颠倒,飘飘然不知归处。比起王熙凤那爽朗的笑声,不知要强出多少倍来。《聊斋》中《画壁》篇云:“......壁画中一女,梳着双鬟的少女,拈花微笑,樱桃般的嘴,似乎要张口说话,眼波活灵灵的。朱某看着看着,便腾云驾雾般到了壁画上。”可以想象那少女的微笑是何等迷人!

当今世界,微笑更是倍受人们亲睐。无论哪国哪邦,总不会用大笑抑或狂笑去迎接客人。握手时微笑,讲话时微笑,提倡微笑服务已成为人们的共识。经商的人认为微笑能使顾客产生归家之感受;因此礼仪小姐个个春风满面,微笑可掬。医家则苦口婆心地劝说患者要保持微笑人生,才有利于身体健康和长寿不衰;所以医生都善于以微笑对呻吟,微笑着包扎流血的伤口,微笑着剖开病人胸腹和颅脑,微笑着切掉患者的五脏六腑与肢体;微笑着把一个个衰老的躯体送到极乐世界,微笑着把一个个新生命迎接到人间。微笑,胜过任何美酒佳肴。一日三餐没有山珍海味也可,没有美酒咖啡也可;唯独缺少了微笑不行。假如妻子脸色阴沉,把锅碗瓢勺摔得叮当响,纵有生猛海鲜,鸡鸭鱼肉,美味佳肴,你还能吃得香么?假如你少言寡语或暴跳如雷,妻子儿女们肯定是小心翼翼或战战兢兢。然而,如果换上一脸微笑,那景况就大不一样了,一家人是有说有笑,暖意融融。假如你从来就不会微笑,是肯定交不上朋友的,纵然有了朋友也会逐渐离你远去。假如你经常板着面孔,同事邻里们决不会与你交谈来往的。当然,假如你常常仰天大笑,人们定会说你是疯子;假如你见人便嘿嘿笑,恐怕不用说人家也会让着你点儿:因为你是痴呆!

然而,在任何时间、任何空间,微笑都不会遭到非议的,是会受到礼遇和尊重的。人间是这样,佛神仙界亦如此。自古以来,人们总喜欢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和面带微笑的观世音菩萨;很少有人去参拜那些面目狰狞`满面杀气的罗汉们。

一个人面带微笑,就意味着他的内心是平静的。面对着一张微笑的脸庞,你自然就会联想到明媚的春光,清澈的流水,风消雨霁,天地悠远,清莹鲜澄之美景;而脑子里决不会浮现出烟林寒树的悲愁,深山古寺的寂寞,断垣残壁的荒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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