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具女尸,爷爷带我走遍大江南北——恋者如初(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23 14: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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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天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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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一具女尸,爷爷带我走遍大江南北——恋者如初

因一具女尸,爷爷带我走遍大江南北——恋者如初试读:

《恋者如初》之《春去秋来》

小城的郊区,有一片树林,土生土长,已几十年。如今渐渐被人伐去,卖给商人,只留下圆桩。树林外围,有一个小湖,方圆半里,周边长满芦苇。此时正值夏天,暖和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提不起精神。我躺在芦苇中,放在口里咀嚼,停着一旁的湖水声。没过多久,耳中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明伯满头银发,从草丛中钻了出来,乐道:“天怜,你录取通知书来了。”我仍躺在地上,道:“知道了,明伯。”

我随明伯过来,已经三年有余。初来咋到,他家人自然热情,时间一久,就逐渐平淡,不冷不热。明伯家境虽然不错,但衣食住行,读书费用,供给一个外人,多少让他们心存芥蒂。我感受到那种氛围,有意回避他们。话不多说,偶尔外出二天,深夜才回来,犹如幽灵,寄居在他们家里。明伯见到这种情况,愤怒异常,和家人大吵一通,带着我出来,找了一间小房间租了下来。然后四处扬言,家里不肖子孙,不管他这个老头了。

明伯子女,还是挺孝顺的,不喜我长住他们家而已。见明伯搬出来,轮流劝说,明伯倔着性子,不为所动。让他们筹齐二万块,算是给他养老,以后不要他们管了。一家子凑齐三万,给了明伯,明伯买了辆手扶拖拉机,在小湖边,买了间房子,开始生活。以往的三年,每天清晨,明伯就开着拖拉机,把我送到学校。这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同学们经常开我玩笑,但不敢过甚。因为我性淡如水,都是随意一笑。玩笑太过,我则是避而远之。

明伯一个人赚来的钱,是不够我学习花费的。我们后院种着蔬菜,闲时去湖里钓鱼。寒暑假时期,我就去餐馆打零工。三年下来,日子虽然拮据,但高中时代,好歹是挺了过来。也不是全无乐趣,明伯喜动,我喜静。他做的事,总是平地起波澜,惊得我一愣一愣。钓鱼的时候,他钓得不是小鱼,是鲨鱼。先是全神贯注,盯着湖面,随后在岸边来回踱步。鱼儿上钩,就大呼小叫,猛的一扯。每次和他一起钓鱼,他在南面蹦跳,我在北面静坐。回家的时候,我的桶里,或多或少,有几条小鱼。他则是一脸沮丧,拧着根断鱼竿,回到屋里。

三年过后,我学业有成,被一所大学录取。明伯高兴不已,开着拖拉机,带我逛遍整个小城。我却高兴不起来,大学一年的开销,相当于我高中三年。这是一个喜庆的季节,带着一点孤独。周围的同学,都在摆酒宴,庆贺金榜题名。我只是躲在家里,哪都不想去,除了几个要好的同学,才勉强去了一趟。

昨天录取通知书来了,我请了个假,从餐馆里出来,躲在湖边发呆。明伯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乐呵呵的找到我,也不知,他为何这般开心。我下定决心,从芦苇中坐了起来,道:“明伯,我不读了。”明伯瞪大眼睛,疑惑道:“为什么,你不是最想读书么?”我拍干身上尘土,起身离去,道:“读书太累,不想去了。”说完扒开芦苇,往回走去。

明伯赶紧追上了,道:“不累的,不累的。听他们说,就是上课睡觉,晚上还能打牌,挺好玩的。”我见明伯一心送我念书,道:“学费五千。”明伯一愣,嘴巴一翘,挠头道:“五千嘛,也不多。这样吧,不如你去大城市打工,工资应该会高的。”我沉默不语,没有答话。我这一生,欠得人太多了,爷爷,道长,现今的明伯。爷爷道长已经离去,还剩下明伯。如今我已十八岁,明伯时日不多,我该回报他了。

明伯见我不吭声,以为我真不肯读了,一路唠叨个不停。回到屋中时,明伯跳了起来,破口大骂:“你这个兔崽子,到底去不去!”我吓得一惊,明伯发怒,还是第一次。我站在墙角,把头扭过一边,道:“去了没啥好的。不去!”明伯暴躁如雷,却拿我没办法,只是瞪着我,喘着粗气。正当气氛僵住时,前门一下被人打开,一个五十左右的妇女,把头伸出门外,恭敬道:“爸!”明伯正一腔怒火没地方发泄,见女儿来了,喝道:“谁让你来的,出去出去!”

明伯女儿,我也认识,见她来了,我赶忙找了个机会溜出去。那种尴尬的气氛,可不好受。明伯见我开溜,冷哼一声,回到屋里坐下。见女儿还站在面前,忍不住偷偷瞧了二眼。女儿只要看着他,他就把头扭过去。一时间,女儿也不知他心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明伯大乐,脸上却满是正经,道:“你来干什么。”女儿见明伯开口了,赶紧从兜里掏出一扎东西,放在桌上,道:“给您送钱来了。”

明伯一愣,把钱推开,道:“我有吃有住,要你钱干嘛。”他女儿也是一惊,奇道:“天怜读书,不是要钱么?”不说还好,一说明伯又生气了,大嚷道:“他都不肯读了,还要钱干嘛!”女儿听了,想笑不敢笑,憋得辛苦。如此这般,给明伯解说了一遍,明伯听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自语道:“我说呢,原来是这事!这小娃,心思也忒细了。”随后把钱接过来,留女儿吃饭。三年下来,这是明伯第一次留她吃饭,女儿高兴不已,张忙着做饭,明伯则出去找我。

在湖边绕了一圈,明伯没看见我,接着来到小镇边上。我有一个习惯,心情不好时,就会来到小镇公路边,靠在树上,看着路上车来车往,没人知道我在想什么,也没人会注意我。正当我发呆时,明伯突然绕到我身后,拍了一下,大声道:“叶天怜!”我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明伯,低头道:“您不用说了...”话还没说完,明伯一脸喜色,打断了我:“我们有钱了!”我一愣,疑惑道:“有钱了?”明伯把情况说明后,我心里不是滋味,不知该说些什么。

回到家后,饭已经准备好。明伯是最开心的,有吃有喝。他女儿则面带微笑,时不时朝我望来。我心事重重,没吃几口。吃完饭后,他女人找到机会,把我约出去谈谈。一路上,我们慢慢迈步,来到湖边。她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你不要放在心上。这点学费,算是我们资助你。”我点下头,道:“谢谢了,有钱之后,我会还给你。”我很清楚,她资助的不是我,而是想尽点孝心,讨明伯开心而已。不过,她还是我帮助过我,我很感激她。而明伯,我不知拿什么感激他,也许记住他,是最好的报答。

当天晚上,我有了报名费。灯光下,我数着红红的钞票,一张,二张,三张...

深夜十点,我踏上了前往远方的旅途。华夏的最南方,彩云之南,云南。我选的是最便宜的列车,也是最慢的列车,总共三十六个小时。游玩的旅途,是愉悦的,而奔波的旅程,是一种沉闷。同列车的人,我可以看看出来,有不少学生的影子。他们穿着一般都时髦,带着耳机,听着歌曲。我穿着简单衣服,提着破行囊,望着车窗外风景。不由想到我幼年的旅途了,那时还有乐趣,拉着爷爷,问东问西。现今的我,坐在窗口,静静看着外面。列车经过平原,小河,山川,最后开往云南。繁华的城市,带不走我眷恋。途经贵州山区时,高地不平的山林里,修建着不少木屋,外面挂着食物,门前贴着对联。还有家禽在屋外奔跑,或许这才是我思念。触手可及,却不属于你。

一天一夜后,我到达了云南,四季春城。气候不似中西部那么炎热,凉爽潮湿,只是紫外线晒得厉害。因而云南的本土人,皮肤都比较黑黝。昆明也没北方大城市发达,一个发展中城市。旅游行业,是城市主要支柱。来这游玩的,都是有钱人。但钱也多半被外地人赚了,绝大数本地人,都是穷人,挣扎在温饱线。一部人连温饱都不能解决,为生存而挣扎。昆明最显眼的交通工具是什么?小轿车,公交汽车之类?都不是,是马车。

虽说没有万马齐喑的氛围,但一辆辆马车,排着长龙,从路边经过时,也很显眼。本地人见惯不怪,我这个外地人,却看得目瞪口呆。马车帮,主要是帮人运货,少数一部分,在车上搭建一个棚子,弄上几个座位,就可以拉游客了。我本想搭马车过去的,但无奈贵了点,还是上了公交车,前往学校。我报名时,正值夏天,也是雨季。那个天,头半个小时,飘过一朵乌云,下起瓢泼大雨。不一会,又风和日丽,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那里的云,很飘逸,淋湿了我的心情。

早上十点左右,我来到学校。报道之后,去了寝室。我是第一个入住的,东西放好后,就出了学校,在外面乱转,看能不能找到一份工作。花了几个小时,没找到合适的。我一无所长,无非就是帮餐馆端盘子,给工厂打零工。但他们需要的,是能长久干活的人,而我时间不确定。昆明没那么繁华,适合学生兼职的工作不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生存,我必须找到一份工作。思前想后,我只得干起自己老本行,做鬼事。读书之后,我再也没涉及过此类事。贫苦的老百姓,一般都迷信。我可以简单的想个方法,得到他们信任,骗取钱财。同为穷人,何苦为难穷人,我总是于心不忍。在城市里彷徨许久,我回到了宿舍,遇见了孙书云。当我看到他第一眼起,就知道他富得流油。你花那么多钱,吃喝玩乐,我却快饿死。不好意思,让我宰你一刀吧,轻轻一下,不痛的。

有头脑的有钱人,不会刻意显摆,也不会装穷。举手投足间,自然会流露出富贵的气息,孙书云就是属于这类人。俊俏的面容,带着丝高傲的气息,些许和善,更多的是种颓废。花哨的衬衣,露出白皙的胸部。他带来的行李,我是没见过,都包装精致,做工优良,就这一套行装,抵得上我一年花费。宿舍还有二个人,一个是本地人,戴明,笑容灿烂,热情大方,令人想亲近的人。最后一个,是农村人,郭耀杰,家里穷,气息淳朴,试探的眼神中,带着不少犹豫。他是农村读书娃,繁华世界,第一次见到,面对孙书云,担忧别人看不上眼,所以很腼腆。我虽然没钱,但经历多了,也就不在乎。

打过招呼后,容易亲近了。孙书云拿住一包好烟,一人递了根。我和郭耀杰都没接,戴明毫不客气,接过来就抽。当时,我还没学会抽烟,抽烟算什么,我要抽你的血。之后,各自收拾行李,孙书云找机会,走到我身边,道:“你是哪里人?”我把衣服从行囊中拿出来,道:“居无定所,到处跑的。”孙书云一直看着我,最后才道:“你对同性恋,持什么态度。”我愣了一下,道:“没态度。”孙书云淡淡一笑,道:“你换上女装,应该很漂亮的。”我羞赧一笑,道:“没试过,也不想试。”我没找你,你自找上门,真是可喜可贺。

没过多久,孙书云打扮一番出去了,开始欢场风月。戴明作为本地人,邀我和郭耀杰出去逛逛,熟悉学校,昆明环境。我们带着雨伞,开始在学校转悠。这所学校,是依山而建的,不是处处是山,大部分是平地,有不少山坡,环环相绕,道路连在一起,教学楼,大都都修建在平地。山坡上,则修着读书馆,实验室,宿舍之类。学校里,种植着草皮,树木,一片葱然。没过多久,天空飘过一朵乌云,落起大雨,我们连忙打起伞。戴明笑道:“云南天气是这样的,七八二个月,是雨季,习惯就好。现在到了九月份,雨水会渐渐减小的。”

戴明说了一些关于本地风土人情。云南少数名族多,逐渐被汉族同化,但仍有不少,保留着自身的习俗。少数名族风情,成了旅游景点之一。但是有一点,少数名族的禁忌,千万不能触及,以免引来麻烦。听他说,云南有个少数民族,具体哪个族,我忘了,族里女人,很是蛮狠,没经过文化的洗礼。若是有外族男子入寨里游玩,她们看上眼了,就抓他回去,当做丈夫,交配生育,脑海里,没有法律这个概念。云南本土人,结婚都比较早,一般不到二十就结婚了。有些男子,十五就成婚。也不要轻易和本土人打架,只要开打,族里人一拥而上,联合对付外人。不过这是省会以外情况,昆明好歹是省会城市,文明开放许多。

听他介绍半天,我找个机会问道:“我们学校,死过人没?”戴明一愣,疑惑道:“哪个学校没死人,死过呀。你问这个干嘛。”我呵呵一笑,道:“哦,小时候,有个大仙帮我算过。说我身子阴柔,得朝阳。不能接触阴气太深的地方,否则会看见不干净东西。问清楚后,就有个准备。”戴明打量我半天,接着哈哈大笑,道:“这你也信?”我点点头,道:“你不信,我信。还是防着点好。”戴明见我不像在开玩笑,就详细的介绍了一遍。

他所知道的真实案例,有三件。一个大二女生,从教学楼顶跳下,自杀原因不明。去年,男生宿舍打牌,一名男学生,因五块钱,和室友起争执,一怒之下,把对方刺死。最惨烈的事,工学部一女生,为了考上研究生,和本系教授好上了。教授谎言欺骗她,答应以后结婚,给她买套房子。女生不明究竟,和教授同居,一起住在学校内部,期间为他打过三次胎。研究生一年级,她又怀上了,此时子宫膜薄弱,再打胎,以后很可能不会再生育。她想把孩子生下来,教授不肯,最终还是打了。女生伤心过度,躯干仿佛一夜掏空十年。后来偶然得知,教授早已有了妻室,孩子都念初中了。此女生万念俱灰,趁教授外出做学术研究,自杀在卧室里。教授回来时,已经死去半个月,尸体腐烂,散发恶臭。这是校园流出最广的故事。

还有几个,就是他道听途说的。一个学生,暑假留校。一天偶尔上电梯,管理员不值钱,把电断了,困在电梯里面。此时正值暑假,学校空荡无人,该学生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饿死在里面。开学报到时,管理员把门打开,里面只剩下枯骨,蛆虫。再有几个,就越说越怪异了。我听了几段后,路过一地方,陡然停了下来,指着远处,道:“那是哪里?”远处有一座小山,瓢泼大雨中,山中杂草林立,阴气深深,荒芜一人。

戴明看了一眼,道:“乱葬岗。”学校修建在乱葬岗上面,我也知道。以往的时候,战争,饥饿,疾病,会死掉不少,一些孤苦的尸体,会集中起来,扔在僻静的山脚,久而久之,就成了乱葬岗。学校修建在上面,是因为学生多,阳气足,可以冲淡那些阴气。

我凝视着那儿,似乎找到了儿时的感觉。虽然这是校园,我仍可以感受到乱葬岗的阴气,整块小山,没有人影。树木错落,里面阴森冷峻,不见阳光。郭耀杰见我在那逗留太久,有些慌乱了,道:“走吧,别看了。”我点点头,随他们出了校园。每个城市的布局,基本一样, 都是吃喝玩乐,衣食住行,彼此有着各自特色而已。昆明特色,卖花,买玉石的多。戴明也没带我们走远,只是领着我们去花市看看。那儿的话很多,我都叫不上明儿,只知道有玫瑰,百合之类的。花很便宜,玫瑰一块钱三朵。

没过多久,花市来了个旅游团,总共十几人,吵吵闹闹,来到花。一个人拿起一朵玫瑰,道:“老板,这多少钱一朵。”女服务员温馨一笑,道:“五元一朵。你们多买的话,可以优惠,十元三朵。”我见惯不怪,戴明则是本地人,知道卖花内幕,狠宰外地游客。每带领一个团队过来,所得的利益,导游和花市五五分成。郭耀杰则很少碰见这种情况,大吃一惊,正准备喊出来。我连忙拉他走开,解释一番后,郭耀杰一言不发,满是无奈。没本事时,不要触碰他们的利益,否则也只是找打而已。

出了花市场,我看见门口贴着一张招聘启事,招导游,工作时间不定,月薪过三千。我看了后,对郭耀杰道:“想不想找个兼职?”郭耀杰家境也不好,听我建议,连忙点头道:“当然想,你也要找么?”我点头指着招聘启事,郭耀杰大吃一惊,接连摇头,他是淳朴人,不愿赚这些黑心钱。我走了过去,把联系方式撕了下来,虽然是黑心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把它变白了。出了花市场,我们赶回学校。戴明在校园遇到高中同学,一起聚会去了,剩下我和郭耀杰为伴。

郭耀杰见戴明走了,连忙对我道:“你真的能看见它们?”我看他一脸警惕,知道他口中的“它们”,是只鬼怪。我点点头,道:“嗯,可以看到。”郭耀杰面带喜色,仿佛遇到知己一般,道:“我也看到过。他们都不信,就爷爷奶奶相信,让我别去想。呵呵。”我也笑了,反正无聊,问他看见什么了。他说了一大通,确实看见不少东西,有些估计是真看见了,有些估计是幻觉。听着听着,我没注意他了,眼睛不自觉往他身后望去。郭耀杰见我安静下来,望着他身后,有些慌乱,扭过头去,一个女生,披着长发,穿着连衣裙,犹如清风,从路边经过,郭耀杰看了他一眼,再看了我一眼,道:“怎么了?”我望着她的身影,道:“好漂亮。”路边蝴蝶,你飞向何处,可否为路人停留一瞬,让他看清你容颜。

郭耀杰见了,打趣笑道:“要不你去追她?”我淡淡一笑,道:“回去吧。”没钱的男人,要学会承受寂寞。

《恋者如初》之《初来乍到》

偶遇之后,我和郭耀杰回到宿舍。他话少,我自然无话,呆了一会,我和他去隔壁寝室逛逛。一进隔壁寝室,就见到康泰安,从他的身形,不由联想到儿时伙伴,马豪。康泰安像个笑佛,挺着个圆肚子,满脸笑容,热情的打招呼。还有二个,都是来自福建沿海,质朴简单,伍竣庆和项冰。还有一个空床,没人报道。初次见面,都不熟悉,打个招呼后,各自回寝。晚上之后,也不见孙书云回来,我们三个躺在床上,谈天说地。晚上九点,戴明起身上厕所,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郭耀杰疑惑道:“他怎么还不回来?”

我从床上爬起来,道:“我去看看。”说完之后,来到楼道。这栋宿舍楼,不是公寓,寝室没厕所,每条楼道尽头,有个公共厕所。孙书云也是公寓床位没有了,不得已才住进这的。来到走道时,就头顶灯泡闪亮,空荡无人。我径直走到公厕,里面漆黑一片,微亮的电灯,在夜中闪烁,耳里传来“咚咚”的水声。我站在门口,喊道:“戴明!”连喊几声,都没反应,于是走了进去。小便池前没人影,一旁是八个蹲位,其余门都开着,只有一间关着。我走了过去,里面传来戴明喘息声,还有沙沙的声响,原来躲在这自慰。我无奈一笑,出了厕所,准备回寝。

刚走出来,我陡然一惊,只见朦胧灯光下,有个人影,看不清面容,留着长发,依稀可辨,是个大妈。大妈提着拖把,站在暗处,道:“同学,里面有人没。”我提高警惕,小心的注视着她,道:“有人,您等下,我喊他出来。”我转身再度回到厕所,拍着厕所门,喊道:“戴明,戴明!”戴明已经办完事,打开厕所门,遮掩的笑了笑,道:“你也来了。”我点头道:“怕你掉进去了,快点出去,大妈等着打扫厕所。”

戴明赶紧穿好裤子,往外走去,我眼角晃动,往窗边看去,心中一惊,立在原地。戴明见我不动,疑惑道:“怎么了?”我指着昏暗的窗边,道:“那还有人。”只见靠近窗口的蹲位,门不知何时被人关上。戴明疑惑不解,道:“不就是人吗,走吧。”他不知情况,这几分钟内,除了我进来过,再也没人进来,那儿却多了一个人。我摇头道:“你先回去,我上个厕所。”戴明无奈耸肩,转身出去。我拿出打火机,缓缓走道窗边。门外突然传来戴明的惊叫声:“大妈,您吓死我了!”

接着,大妈提着拖把,站在门口,低声道:“要关门了。”我持着打火机,仔细盯着她,确实看不清她面容,不由道:“好的,我马上出去。”说完掏出一张纸,点燃后,扔进窗户边蹲位。里面的火光,一闪一闪,照亮墙壁。窗外凉风吹进来,我从大妈身旁经过,回到寝室。

第二天仍是报道日。天空明媚,我单身出了寝室,来到校园,穿过树林后,来到家小卖部,给招聘公司打电话,约好之后,加快脚步,来到花市。一楼都是花摊,上了二楼,就是办公室,一个经理,四十出头,身体发福,给我面试。经理询问一些问题后,道:“看样子,你经历还可以。模样也讨人喜欢,就定你了。”再谈论一番,询问了一些事情。才得知,他们旅行社,和外地旅行社都有瓜葛,接单之后,提供酒店,车辆,旅行路线。靠收游客用费,以及酒店,花市等一些提成赚钱。所有的钱,都来自游客。我所做的工作,就是学校这块,联络学生游玩,他们亲戚需要旅游,也有我包办。放假时,也可以领团。

一个小时后,正准备告辞,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走了进来,模样俊俏,打扮娇艳,拿着几张纸,扔在桌上,道:“经理,他们来了。”经理把信息看了一眼,喊住了我:“王毅,等下,这些资料,你熟悉一下。下次别人领队,你跟着去看看,熟悉情况。”这种地方,我自然不会用真名。接过资料后,我看了一遍,惊疑不已。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来全不费功夫。我持着资料,道:“能不能让我拿回去看看?”经理老练一笑,道:“你刚来公司,就想带资料回去呀,过段时间吧。”果然是老奸巨猾,他们的底细,我或许比你更清楚。放下资料后,离开了花市。

路边铃铛响起,马车偶尔从我身边经过,走着走着,陷入了回忆。忆往昔,道长健在,亡灵剧团救孩童。如今道长归去,亡灵剧团,却在这出现。当年的吉儿,也该长大了,陈文树也不知怎样,多年不见。太多疑问,摆着我面前,虽然急,但不能乱了阵脚。我加快脚步,回到学校。宿舍楼下,是管理员室,一个阿姨,坐在窗口。我走过去,和善一笑,道:“阿姨,能不能问您个事。”阿姨笑容慈祥,道:“问吧,什么事。”我道:“昨天夜里,我上厕所,丢了个钱包。就几十块钱,钱不多,但对我很有用。我想问问,打扫卫生的大妈,捡到没。”

阿姨听说我丢了钱包,自然也心急,道:“好,我帮你问问。不过弄卫生的阿姨,晚上才上班,明天你再来吧。”我道谢后,离开了此地。至少我弄明一件事,扫厕所的大妈,是存在的。但昨天厕所多了一个人,还是无法解释。回到宿舍后,郭耀杰出去了,戴明躺在床上看书。我抬头道:“云南,有没有一个叫谷川镇的地方。”戴明想了会,摇头道:“没有。”随后继续看书。我也陷入沉思,难道当年的谷川镇,是亡灵剧团虚构的?可是资料上面显示,他们确实盘踞在云南。虽然改名换姓,用其他职业包装,但我还是能认出他们。

第二天,就是开学报到,师生齐聚,随后竞选班干部,自我介绍后,彼此有个大概了解。这些我都没在意,唯独一个女生,董瑛,长在娃娃脸,安静少笑,自我介绍,寥寥几语,似乎经历不少,我不由多看了几眼。班级最显眼的,一个是孙书云,富家子弟,举止言谈,都大气幽默。另一个,则是乔梦蝶,也就是我上次见到的女生,漂亮骄傲,永远带着微笑。郭耀杰见到她后,小声笑道:“天怜,你梦中情人。”我呵呵一笑,没有回答他。刚下课,乔梦蝶就带着衣裙,不见踪影。

聚会完毕后,我们四个走在一起,临近校园门口,孙书云伸着懒腰,道:“走,吃饭去,我请客。”戴明大喜过望,连声叫好。郭耀杰却面带犹豫,显而易见,他不愿受人恩惠。我摇摇头,道:“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孙书云看了我一眼,笑道:“叶天怜,你最会冷场了。算了,今天不去,下次再请。”说完独自出了校园,门口一个艳丽女子,衣服暴露,早等着他。果然是风月之人,一夜之间,就勾搭上个女的。

随后,戴明和郭耀杰一起,小吃一顿。我则出了学校,探听亡灵剧团消息。我本身就对亡灵剧团,充满好奇,一直想解开当年的谜团。况且,钓孙书云这条大鱼,一般小事,他是不入眼的。亡灵剧团,很可能勾起他兴趣。出了学校,我来到花市。

经理见我来了,有些吃惊,笑道:“你今天怎么来了。”我们的合约,大部分时间,我呆在校内,放假时候,才来这儿。我一笑,道:“今天学习没课,过来看看。”经理见我这么勤快,喜笑颜开,给了一些资料我,让我琢磨下。大致是一些旅游路线,注意事项。其中的入住酒店,去哪购物,都定好了。另外一些,是客户资料。我拿起亡灵剧团资料,都是假名,伪装成商人,来这游玩。这很奇怪,他们资料上,写着是云南人,却从外地回来,由旅行团接待。难道他们刚在外地表演完毕,回到老巢。为掩人耳目,由旅行团接待,躲回老巢?

想到这,我打定主意,道:“经理,这组团,什么时候过来?”经理面带微笑,道:“下个星期。怎么,你想接待他们?”我点点头,道:“一个星期后,我刚好放假二天。他们成员多,也好锻炼一下。”经理满意的笑了,答应找个人带我跑跑。中午时分,留我吃饭,伙食不错。随后我看没啥事,告辞之后,回到学校。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此段时间,除了上课,就是在校园闲逛。昆明的四季,少有落叶。现在是夏末秋初,我刚吃完中饭,在校园小路游荡,一旁是青青的绿草。明天就要去会亡灵剧团,他们还认识我吗?六七年了,他们可能还有些影子。我是个不愿意化装的人,明天只有把诚朴的气息收起,装成个颓废的流氓,这样会安全点。

走着走着,突然下起暴雨。我一看,能驻足处,都离这半里远。见一旁有棵大树,赶紧躲了进去,大雨穿过树林,逐渐打湿衣服。我站在树下,望着茫茫大雨,只有停了,再回宿舍吧。没多久,身后传来阵清风,一把雨伞挡在我头上。我一愣,回头看去,只见董瑛静静站在身后,替我挡着雨,浅笑道:“你是我们班的,对吗?”我羞赧一笑,道:“嗯,好像见过你。”她轻扭过头,望着蒙蒙大雨,道:“你没带伞?我送你回去吧。”

随后,她打着雨伞,送我回寝。走了几步,我不自在了,道:“伞给我吧。”董瑛抿嘴一笑,把伞递给我。这是我长大之后,第一次近距离接近异性,心思澎湃,却又说不出话来。一路无言,回到宿舍,她笑起来,像个孩子。安静时,似乎受过很多伤,总在遥望些什么。道谢之后,我回到宿舍。来到窗口一看,远处小路上,董瑛孤弱的身影持着雨伞,消失在雨中。红颜似水。

第二天,正值双休。我起早来到花市,经理安排一个老司机,一个女导演,带我过去。上了大巴后,女导游坐在我身边,也就二十五六样子,不像上次那个娇艳,穿着简单,皮肤微黑,眼眸明亮,一看便知,是个本地姑娘。她似乎很高兴我这个学生的到来,一路说笑不停,给我介绍当地风土人情。我都是浅浅听一下,眼神却盯在她胸脯上。她也注意到了,脸颊微红,把头扭到一边去,身躯也逐渐扭过去。我也不是想让你难堪,试着装成流氓而已。

几十分钟后,大巴驶进了机场。司机和女导游接客,我在车上等着。十几分钟后,门外传来喧哗声,我暗自警惕,懒洋洋靠在座位上,他们来了。

《恋者如初》之《四海孤胆》

“砰”的一声,车门被来开了。光头巴九山提着个大箱子,第一个上了巴士。后面跟着个小姑娘,摸样秀丽,穿着运动服装,头上缠着条白纱布,冰寒的眼神中,有着同年龄不相符的冷意。见我懒洋洋的靠在座位上,她走过来,道:“小子,去帮忙扶人。”我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是当年的吉儿,历经沧海,冷若冰人。我小心站起身,来到门口,团长已老态龙钟,周围拧成一团,眼神仍是那么阴鸷。我扶住他,道:“您小心点,可别闪了骨头。”团长眼神一瞥,盯了我一眼。仍由我扶着,脚步蹒跚,爬上巴士。如果我手上有把刀,一刀捅进去,就可以了结他了。

后面是团长夫人,还是那般美貌,肌肤雪白,那么高贵,却深不可测。我扶团长上车后,齐元军紧随团长身后,叼着牙签,也跟着上来。最后是任喻霞,穿着连体裙,上端开头至胸部,可以看到硕大的乳房,下身拖着长裙,裙子从中分开,风吹过,可以见到腿根部,微微露出黑色底裤。人都齐聚,唯独少了肖雄,团长女儿林凌。上车后,一行人分开入座,各自望着窗外,一言不发,空气静得骇人,女导游更是怕得脸色微白,身躯发抖。阳光下,车轮缓缓扭动,穿过树荫,驶向公路。一个人穿着破衣,戴着鸭舌帽,沧桑的眼神下,是邋遢的胡须。此人缓缓从一旁走出,凝视着巴士,消失在街道尽头。

车开了十分钟,团长夫人扭过身,拍了拍身旁座位,对吉儿道:“林淑惠,过这边来坐。”吉儿冷冷的把头扭向窗外,巴九山见了,嘴角闪过一丝笑容。团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喃喃道:“我早让你杀了她,你不听,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团长夫人冷笑一声,道:“有我在,你休想动她。”随后都一言不发,更显冷寂。在过一会,车驶上平缓大道,巴九山突然站了起来,在车上来回走动,最后盯着我,嘴角闪过丝笑容。

巴九山从怀中掏出个钢套,戴在手上,走到我面前,冷道:“站起来!”我心中一惊,警惕道:“干什么!”巴九山狰狞一笑,语气不容置疑:“让你站起来,你就站起来!”我小心的站起来,巴九山猛的一拳,措不及防,打在我肚子上。我疼得脸色惨白,满头冷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女导演更是吓得尖叫连连,不住发抖,司机也停下车,愤然的看着这一幕。团长仍闭目养神,张嘴道:“继续开。”司机敢怒不敢言,只得继续开下去。

巴九山望着女导游,嘴上浮现邪恶的笑容,撇下我,摇摇晃晃走过去,摸着她脸容,冷道:“你要是叫,我就杀了你!”女导游吓得浑身直抖,咽着口水,仍由他抚摸。巴九山摸了几下,抓住她衣领,猛的一扯,“吱”的一声,衣衫被扯烂,露出雪白的膀子,圆滚的胸部,在风中颤抖。女导游泪流满面,死死抱着胸部。巴九山拉开她双臂,扯掉胸罩,扔在地上。白色胸罩滚了几圈,钻进座位底下。巴九山看着她晕红的乳头,蹲在地上,拼命吸允起来。女导游已经麻木了,一动不动,仍由他吸允。

添了一会后,巴九山吐了口唾沫。从口袋掏出一把钳子,夹住她乳头,正准备拧碎。齐元军走到他身后,五指抓住了他,道:“够了。”巴九山回过头,冷道:“一边去!”齐元军二话不说,把他扑倒在地,几拳打在他脸上,鲜血从巴九山嘴角溢出。巴九山目光凶狠,脑袋一顶,撞在齐元军头上,也还了几拳。二个人在车道不住翻滚,很快打到林淑惠身边,林淑惠面露厌恶,从座位上爬过去,翻到我身边,坐了下来。我仍疼痛难忍,捂着肚子,轻声道:“吉儿。”

林淑惠身躯一震,不可置信的盯着我,似乎回到当年小女孩的神态。我压低声音,道:“给她一件衣服。”林淑惠仍然盯着我,半响后,才脱下外套,扔在女导游身上。女导游光着上身坐在那,仍未缓过神来。被衣服触及,愣了一下,赶紧套在身上,恐惧的缩在一角。此时车已接近花市,巴九山和齐元军仍在打斗。团长终于睁开眼,回头道:“住手。”二个人听到团长喝令,都收住手,齐元军鼻青脸肿,巴九山嘴流鲜血,似乎吃亏更大点。

车进了花市后,一行人逐渐下车。林淑惠有意走在最后,待他们都下去后,林淑惠望着我,道:“你是?”我打量着她,不由心生怜意,道:“莲花池,烟花,叶天怜。”林淑惠眼中泪花闪动,道:“天怜哥哥?”我往窗外一看,他们行李快整顿完毕,再拖沓一会,就露馅了,于是道:“快下车。”林淑惠点点头,赶紧下车。站在地面,仍不住透过车窗,朝我望来。我收拾心情,走到女导游身边,她只是把衣服披上,仍露出胸部。我正准备替她拉上拉链,刚触及她,女导游惊叫一声:“别过来,别过来!”接着缩在角落,摇头发抖。

我眉头紧锁,良久,道:“我是王毅,不记得了么。不是那个光头。”说了半天,她警惕的扭头看着我,平静许多,仍然恐慌。我回头一看,见司机正关切的看着我们,于是打个招呼,让他过来。司机过来后,说了许多,女导游平复许多。可怜那一瞬间,就快吓疯了她。替她穿好衣服,司机扶着她,准备送她去医院,我则往花市走去。司机大吃一惊,道:“你去哪?”我答复道:“找经理交接呀。”司机摇摇头,道:“这次算了,不要和那群人打交道。”我无奈一笑,道:“我需要钱。”司机欲言又止,叮嘱几句后,扶着女导游去了医院。

我加快脚步,跟在剧团后面。此时花市热火朝天,嫣红的花朵,铺满整个市场,扑鼻而过的,是醉人的花香。团长缓步走在最前面,任喻霞则陪着团长夫人赏花,巴九山,齐元军一前一后,相隔几步,漫步走着。林淑惠似乎料到我会来,放慢脚步,走在最后。我加快脚步,追上林淑惠,正准备答话,齐元军突然停住脚步,朝我走来。林淑惠警惕异常,也不和我搭话,径直往前走去。齐元军走到我面前,淡然道:“你不怕死?”

我一愣,小心笑道:“我是新来的导游,经理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齐元军淡漠的看着我,伸出右指,凭空挥手一划,道:“不准超过这条线。”说完冷冷转身回去。我在原地立了几秒钟,又追了上去。齐元军感应到了,转过身来,目含杀意,朝我走来。他每走一步,我感觉面前空气,就凝滞一份,待他走到面前时,额头冒着细汗,低声道:“地上没线,你应该知道。”齐元军一愣,打量我良久,最终还是离去,我这才舒了口气。

很快,一行人上了花市二楼,进入经理办公室。林淑惠却没进去,在外面张望。我刚上楼梯,林淑惠就跑了过来,回头发现没人后,才道:“想不到,还能见到你。”我点点头,道:“你还好么。”林淑惠无奈苦笑,道:“不好,但见到你,我好开心,从未这么开心过。”我心沉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他们都是什么人?”林淑惠听了脸色一白,看了我一眼,启齿道:“再见了,天怜哥,我会想你的。”旋即脚步貌似轻快,却沉重异常,消失在房门口。

我在走道逗留一番,来到门口。团长坐在大堂椅子上,经理站在一旁,哈腰鞠躬,毕恭毕敬。团长夫人,坐在一旁,玩弄着手中花儿,其余人都站着,林淑惠心神不宁,望着门口,见我出现,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巴九山靠在门口,早在那挡着,见我张望,冷笑一声,戴上钢套后,朝我逼近。我惊得连连后退,林淑惠更是一脸担忧,差点叫唤出来。我见巴九山来意不善,环顾一周,只有长长的走道,身后是楼梯,难道落荒而逃?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

正当犹豫不决时,齐元军从屋内走出来,道:“我来收拾他。”巴九山也不敢过于和他争执,让在一旁。齐元军大步走过来,一脚揣在我身上,我身体吃痛,脚步不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齐元军追上了,抓住我衣领,道:“今天是我,不然你不死,也得瘫痪。快走!”我满不甘心,咬牙爬起来,从楼梯口下去。身体疼痛难忍,在花市找了个角落蹲下来,静静调整。

光线转移,夕阳的余晖,渐渐笼罩在花市上空。无边的花海,更显娇艳。剧团一行人,终于从里面出来了。我小心躲在一旁,看着他们离去,林淑惠弱小的身影,也消失在市场门口。他们走后,我才动身,来到花市二楼,敲着经理办公室。良久后,经理才把门打开,一脸喜色,估计赚了挺多。见我站在门口,面有不快,道:“你来干什么。”我捂着肚子,低声道:“我被他们打伤了,那个女导游,也进了医院。”

经理冷哼一声,道:“不是听机灵的吗,办件小事,也会搞砸。”我沉默不语,经理面色不快,从怀中掏出几张钱,道:“这是五百块,你买点药,休息几天。记得回来上班。”我木然接过钱,道:“那个女导演呢?”经理狠狠盯着我,怒道:“不要再提她,你怎么像个白痴一样!”我是多么想宰了他,但是不能。疯狂的法律,会制裁我,剧团的那条线,也得从他这查及。接过钱后,我伤沉的离开这。

昆明的傍晚,还是挺醉人的。路边的汽车,行人,匆匆而过,偶尔路过几辆马车。一群妇女,背着竹楼,有的背着孩子,回到家中。我握着手中的钱,上了一辆马车,让他送我到医院。一路上,和车夫侃侃而谈,扯东扯西。虽然言语诸多不通,但心情也大为放松。来到医院后,询问一番,找到病房。司机正在门口看报纸,见我来了,连忙打招呼。我问道:“导游呢,怎么样了。”司机呵呵一笑,道:“还好,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我拿出四百块,道:“这是经理给她的。”司机接过钱,怒道:“怎么就这点!”

我无奈道:“有钱就不错了。”司机也是明理人,知道告状无门,势力也及不上人家,不住喘着粗气,最后朝我发脾气,道:“那她怎么办,谁管?你管么?我也只是做个好人,还垫了医药费。”我默然不语,司机能做到这一步,算大好人了,只可道:“给她家人打电话吧。好人难做!”司机冷静下来后,沉声道:“好吧。”逗留一番后,我出了医院,回到学校。

学校的夜,灯红酒绿。路灯下,人来人往。不少男女,穿着时髦,结伴而行。一些纯情的,都是同性而行,一起吃喝聚会。极少数刻苦学生,在阴暗的路灯下,诵读着英语。浮华的社会,触角也伸及到学校,还有几个人,能静下来,我也静不下来。走在昏暗的树林里,一对男女路过。男生满面笑容,搂着女生,手却反正她臀部,轻轻抚摸,女子发出欢快的笑声。或许我有个女友,也会和他一样吧。走了几步,路灯下,陡然碰到孙书云,身旁跟着二个女生,貌美如花。与其他男生不一样,孙书云的举止彬彬有礼,微笑大方,全然看不出,他放荡的心。二个女生也不争宠,似乎甘心受他摆弄。孙书云见到我,也是愣了一下,笑道:“叶天怜,一起出去玩?花费我包。”我望着二个女生,身材曼妙,迷离的看着我,似乎想挖掘点什么,真的是很大的诱惑。

我摇了摇头,道:“今天被人打伤,不去了。”孙书云眼睛睁得老大,道:“你会打架?”我呵呵一笑,道:“狗急都能跳墙,我凭什么不能打架。”孙书云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我等他笑完后,指着远处的乱葬岗,道:“看那边!”孙书云满是疑惑,朝乱葬岗望去。夜幕下,死气沉沉,树木犹如鬼舞,似乎有着白影,发出轻轻的笑容。二个女生看了,都有些害怕,躲在孙书云旁边,孙书云问道:“看什么?”我没有回答他,往回走。孙书云在我身后大喊:“叶天怜,你在耍我。”

我停步回头道:“没有耍你,你再看看。”孙书云听了,不由再次望向乱葬岗。我悄然离去,留下他一个人发呆。看什么,我要引你上钩。悲荒的九月天。

《恋者如初》之《入学》

回到宿舍后,空无一人。我躺在床上调养,思考一些事情。没多久,郭耀杰和戴明有说有笑的回来,谈论军训的事情。军训我不喜去,正好有伤,作为借口。当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我来到学院门前。楼前种着树木,青草,立着李四光雕像。班主任是位和蔼可亲的女人,三十四五,尚群。刚推开门,一条白色的衣裙,在我眼中晃动,耳中传来乔梦蝶清丽的声音:“我参加了学习社团,还有补习课…”话音未落地,班主任脸色一正,打断了她:“别说了,军训必须得参加。”

乔梦蝶见尚群语气不容置疑,带着遗憾,悄然离去。尚群见我站在门口,愣了一下,道:“你有事吗?”我点点头,道:“受伤了,不能参加军训。”尚群打量我几眼,冷道:“都不去,我怎么工作?”我扯开T恤,露出胸膛,道:“真的受伤了。”尚群看了眼,腹部上确实有不少淤青,于是道:“那好,你写份说明。”我写完后,递给尚群,她顺手夹进记事本。不经意间,我看到董瑛的请假条。原来,你也如此。

出了学院,我找到学生会,寻找旅客资源。房间里,一个女生坐在桌前办公,见我敲门,打量几眼后,面露鄙夷,道:“干什么的?”我小声回答:“新生,有事找学生会主席。”女生头都没抬,冷道:“主席不在,你走吧。”我无奈的离去,才走了几步,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音:“谁在找我?”女生回答他:“一个新生,还想着见你。”男音继续传来:“一般的人,不要让他进来。”如果来的是校长,你们一定像哈巴狗一样的迎接。我摇摇头,来到广场上。

广场很空旷,一旁是读书馆。一个衣服寒蝉,身材瘦小的男生,站在花坛前,寂寞的扯着叶子。我忍着笑容,偷偷走过去,冷道:“擅自破坏花草,罚款五十。”男生一惊,转身慌张的看着我。我面不改色,继续道:“走,跟我去教导处一趟。”他退了二步,突然转身就跑,瞬间不见踪影。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在读书馆门前逗留一番,可惜没发学生证,不然可以进去看看了。吃完午饭后,回到了宿舍。还没进门,就听到孙书云的抱怨声:“我看,班主任是存心找我茬。”见我进来了,孙书云不满的看了我一眼,冷道:“你不用军训?”我点头道:“嗯,受伤了。”孙书云冷哼一声,道:“老子也不去。”说完开始收拾行李,又准备外出了。我呵呵一笑,道:“你不去,就没学位证。”

孙书云拧着背包,走到门口,回头道:“谁对你说,我是来拿学位证的。哥是过来玩的。”说完大步走了出去。我撇下郭耀杰,戴明二个,追上孙书云,道:“你认识学社会的人吗?”孙书云摇头道:“认识他们干嘛。”我抿嘴轻笑道:“做小生意,想认识几个负责人。”孙书云惊讶的合不拢嘴,眼神满是戏谑,道:“没钱了?找我嘛。不过,得有条件。”

我避开他锋芒,道:“帮我一次,介绍个我认识。”孙书云沉吟一番,道:“我答应你。对了,上次乱葬岗,你到底让我看什么。”我望着他,缓缓道:“有个地方,你不能触及,我也不能触及。”孙书云走进一步,语气压迫:“你有办法,对吗?”我轻点头,道:“当然有办法,但是,也有条件。”孙书云死死盯着我,最后冷哼一声,道:“你有种!”旋即把背包甩在身后,大步离去。我望着他身影,道:“如果你今晚不泡妞,回宿舍一趟。”走道上,孙书云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冒出锋利的光芒,大步离去。

我能确信,他会回来。这种诱惑,我也经不住。回到宿舍,戴明,郭耀杰二人躺在床上,谈天说地。我在屋内翻了一遍,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于是问道:“你们有碟子么?”戴明嘿嘿一笑,伸长脖子,道:“碟子?日产,欧美?小泽玛利亚,武藤兰,有码无码,应用尽有,童叟无欺。”

我淡淡一笑,道:“说正经话,装菜的碟子,陶瓷的。”郭耀杰奇了,疑惑道:“你要那个干嘛?”我轻吁一声,道:“请碟仙!”郭耀杰还没反应过来,戴明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不小心撞到天花板,疼得龇牙咧嘴,喜道:“你会这个?”我一边翻寻,一边回答:“会呀。你们敢不敢玩?”

郭耀杰却没吱声,戴明却兴高采烈:“怎么弄,怎么弄。”我想了一下,道:“小碟子,黑木板,毛笔,墨水,糯米,木杯。最好弄点纸符。”才说完,郭耀杰有些惊慌:“你们玩,我不玩。”戴明急切问道:“墓碑?死人碑文么?那怎么弄。”我眉头一皱,道:“木头做的杯子,不是那种墓碑。”

戴明直点头,道:“之后呢?”我回忆一下当年,道:“请碟仙,要四个人,三男一女。你去找器材,我去找女人。”戴明瞪了我一眼,道:“凭什么我买道具,你找女人?”我愣了下,道:“你知道,找什么样的女人吗?”戴明一跃而起,三下二除五,把衣服穿好,拿着我写的东西,立马出去了。郭耀杰见了,道:“我是不会干的。”

他确实不适合干这个,我点头道:“没算上你,孙书云会来的。”出了宿舍,我来到校园,开始物色那个女主角。一般的女生,阴气重,受到惊吓后,心态难免收到影响,个性太活泼,坏了氛围。唯独心静的女生,才比较适合。考虑一会,我想到了董瑛,她应该不会拒绝的。下午是军训,全班就孙书云,我,董瑛没去。可惜没董瑛联系方式,只能等待他们军训完毕,托个女生带话。

军训时段,已经是雨季尾声了。一下午,也会落几场雨,不似先前,一天落十几场雨。我坐在操场边,看着底下一大群绿军装,喊着口号,在面前经过。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乔梦蝶身上,她身材错落有致,皮肤白皙,一举一动,都是舞动的气息。尚群过来参看,发现我坐在这,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关切道:“你身体好点没。”

我恭敬的回答:“好多了。”尚群注视着学生,露出缅怀的神情,似乎回忆当年,突然问道:“戴明呢,你是不是和他一个寝室,怎么没来。”我吃了一惊,才记得,他帮我找道具去了,连忙替他圆谎:“他家里有点事,让我替他请个假。”尚群起身道:“记得,别贪玩,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龄,后悔都来不及。”随后她绕了一圈,离开操场。

太阳逐渐落了下来,我坐在台阶上,留下长长的影子。许久,一声哨响,今天的军训结束了。新生成群结伴,往食堂走去,乔梦蝶轻盈的身姿,远远往一旁走去。我抓住机会,迎了上去,道:“你好,能不能帮个忙。”她一愣,有些惊讶,道:“是你,有事么?”

我有些腼腆,道:“你和董瑛熟吗?我有事找她。”乔梦蝶沉吟一会,道:“她和我一个寝室的,但是我现在要出去,不方便带话。”无疾而终的接触,我点头道:“那算了,我找别人帮忙。”乔梦蝶犹豫后,道:“我帮你喊喊吧。”说完很快离去,前往宿舍。你为这短暂的接触痴迷,她当你是路人。我缓缓跟在她身后,直至她身影越来越远,逐渐消失。

女生宿舍下,乔梦蝶和董瑛出来了。打了个招呼,乔梦蝶很快离去,董瑛则满是困惑,我对她道:“有事找你帮忙。”董瑛干脆的点头,道:“什么事,说吧。”我把请碟仙的事说了,董瑛沉默半天,终究是答应了。我大喜过望,越好晚上八点会面。随后马不停蹄,回到宿舍。郭耀杰早溜到隔壁寝室睡觉了。我们寝室,则黑灯瞎火,桌上点着根蜡烛,戴明,孙书云二个,大眼瞪小眼。

我把电灯打开,奇道:“你们在干什么?”戴明嘿嘿一笑,道:“找点感觉。”我赶紧走过去,道:“东西买好没。”戴明翻出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我要的东西,他都找全了。孙书云则是冷眼旁观,时不时摸一下道具。

我把门关上后,翻出木板,这是一块方形木板,木质坚硬光滑。我拿出毛笔,蘸上墨水,把木板全部涂成漆黑,放在一旁晾干。他们二个,静静看着这一幕。随后铺上白纸,用碟子沾点墨水,画了一个骷髅头,接着画上眼睛,嘴巴。在头的左右写上“和”,“否”二个字。然后在骷髅周边画了十个圆圈,标上号码。

戴明看着骷髅头,有些站不住了,道:“碟仙,骷髅头么?”我一边画图,一边解释:“请碟仙,有很多种。一般四个人,男女搭配最好,否则阴阳不协调。我现在画的,是‘请仙局’。阵又分‘明局’,‘活局’,‘迷局’,‘凶局’,‘死局’。”

孙书云开口了:“具体说说看。”我想了会,道:“举例吧,如果只是观摩一下神仙,表示敬仰,首先布道,布道分简分繁。简约点,四个方位。繁多点,九九八十一个方位。假如布个简单的请仙,四个方位,依次写上‘诚’,‘叩’,‘融’,‘近’之类字符。待会碟子无论怎么转,都逃不出四个方位,全是赞誉之词,神仙也高兴,你们也不会害怕,是‘明’局。”

戴明听得如痴如醉,孙书云则仍保持清醒,道:“要是碟子没转到四个方位,掉下去了呢?”我一愣,道:“那表示,出问题了。”孙书云点点头,道:“你继续说‘活’局。”

我继续道:“接着刚才的例子,我把‘诚’,‘叩’,‘融’,‘近’中的二个字,换成‘离’,‘拒’,意味就变了。不是皆大欢喜,而是有暗招涌动,没先前那般喜庆,但不死沉,是为‘活’局。”二个人都沉默不语,也不知听进去没,我继续道:“‘迷局’,例如投石问路,所布的道,‘清’,‘顺’,‘逆’之类,有希望,有迷途,有困惑,是为迷局。”

说了半天,孙书云不耐烦了,道:“别扯这个了,谈谈‘凶’,‘死’二局。”我点头道:“我们这个局,就是‘凶’局。今晚就是一种冒险,生死未卜。所以,我画了一幅骷髅头,过瘾吧。”说完拿起图纸,在他眼前晃了晃。

孙书云生气了,把图纸扯开,冷道:“死局!”我嘴角一笑,道:“如果我想杀了你,就布一个死局,条条道路,都通向死亡。不过,你死了,我也不好受。”孙书云见我嬉皮笑脸,把桌子猛的一拍,喝道:“就这破玩意,还想弄死我!叶天怜,你当我猴耍吧!”

我也怒了,正准备反驳。戴明赶紧打圆场,道:“你们怎么了,谈着谈着,怎么吵了起来。”孙书云瞪着我,怒道:“他犯贱!”我吐了口闷气,对戴明道:“他说的是对的!”

《恋者如初》之《天书》

沉寂一番后,我耸耸肩,孙书云哈哈大笑,随后三个人拿着道具,来到宿舍楼下。途经门卫室时,我心中一动,来到窗口,询问阿姨:“阿姨,打扫厕所的大妈,什么时候过来?”阿姨回答道:“好几天没来了,怎么啦?”我点点头,道:“没什么,厕所太脏了。”出了宿舍,夜幕迷人,繁灯饰星,孙书云站在凉风中,眼眸闪闪发亮:“你问那个大妈干嘛?”

我寻找着董瑛身影,道:“鬼呗。”孙书云吃了一惊,正要询问,我抬头一看,一颗树下,董瑛的身影正在徘徊,赶忙走了过去,道:“你来多久了。”董瑛轻缕刘海,笑道:“半个小时了。”孙书云也赶了过来,见到董瑛,怔了一下,伸出右手,温和笑道:“我叫孙书云,改天请你吃饭?”董瑛淡然的望着他,没有伸出手。孙书云尴尬一笑:“那以后再请吧。”我偷乐道:“碰壁了吧,别以为,你脱掉裤子,可以征服所有女人。”

孙书云脸色发白,怒道:“可以征服你,比姑娘还水灵!”我也恼怒了,正准备耍嘴皮子,董瑛已经默然转身,往前走去,我们三连忙跟了上去。走了一程,来到校园广场,不少学生从身边路过,董瑛见安静了,转身问道:“去哪?”她虽然不算特美,但有一股静谧的气质。我指着乱葬岗,道:“那!”戴明倒吸一口凉气,孙书云则面带微笑,似乎期待已久。

一行四个人,一路不说话,朝乱葬岗走去。那边没路灯,只有一条小路,越往里走,越是冷清黑暗,不见一个人影。乱葬岗是高约六十米的山头,长满树木,杂草,偶尔传来虫鸣,更显阴森。小道位于山脚,绕一圈之后,可以回到校园。走几步后,一条崎岖的岔路,沿着小道,通往山头。

我把杂草拨开,他们小心跟在身后。戴明环顾一周,嘘声道:“听说以前死人了,直接扔在山上,叶天怜,你说是不是真的。”我一愣,道:“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我们来了。”孙书云左顾右盼,冷道:“不错嘛。把我们当实验品。”每次听他说话,我都想捅他二下,不由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还不是骨头贱。”戴明见了,连忙指着一旁,道:“看,那有个石桌。”

我们摸黑走了过去,远处灯光下,可以见着一石桌,年代久远,风吹雨打,四周各有石凳。戴明把桌上树叶擦干净,依次坐了下来。我点上蜡烛,放在桌上,微亮的灯光,照亮了山头一角。随后把木板放在上面,沾点墨水,在十个圆圈内,写上“叶”,“天”,“怜”,“孙”,“书”,“云”,“戴”,“明”,“董”,“瑛”几个字。戴明掏出木杯,糯米,道:“这个干什么用的。”我回答道:“紧急时刻,救人用的。”戴明“哦”了一声,把东西放下。

我看了一下月色,道:“九点一刻,开始动工吧。”时间还早,董瑛趴在石桌上休憩,孙书云连忙扯下外套,替她披上。不知过了多久,临近九点了,唤醒董瑛后,我开始交代:“身上不能佩戴黄金,首饰。待会一起用指尖按住碟子,念‘碟仙碟仙’请出来,不能停。”在看一眼,董瑛简朴,反而孙书云还戴了个耳环。他扯下耳环后,我铺好木板,纸条,一起伸出指尖,按住碟子。

树叶“沙沙”响动,我见时候到了,深吸一口气,道:“开始吧。”戴明咽了咽口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孙书云。孙书云也是面显凝重,只有董瑛心如止水。沉寂一番,我们开口轻念道:“碟仙碟仙请出来。”声音似轻非轻,萦绕在桌边,凉风吹过,烛光动了动。不知念了多久,指尖触及处,感觉到盘子动了动。戴明眼神惊慌,朝我看来,我摇摇头,示意不是我在东。孙书云也面露疑惑,唯独董瑛仍轻轻粘着。我们继续念着,碟子缓缓转动,停在“明”字上,再也不动了。我小声道:“停下来。”口中停住后,戴明惊惧的望着碟子,道:“这…这什么意思!叶天怜,为…为什么是我的名字?”孙书云在旁边嘿嘿笑道:“这还不简单,你——死——了!”戴明得知,更害怕了。

我也不清楚,劝慰道:“听他胡扯,我们再试试。”随后,我把碟子又放在骷髅嘴巴上,几个人再次把指尖放在上面,念道:“碟仙碟仙请出来!”碟子轻轻转动,落在“怜”字上。戴明见我也进去了,总算输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再试了二次,分别指向“天”,“书”二个字。最后一次,碟子停在骷髅嘴巴上,再也不动了。孙书云疑惑道:“‘明’,‘怜’,‘天’,‘书’。什么意思?”我也低头沉思,董瑛突然开口:“‘明’,‘怜’。是不是明年的意思,‘天’,‘书’,是不是指一本书。让我们明年过来,取一本书。”

我们面面相觑,这样解释,简单干脆。我点点头,道:“是不是,再问一次吧。”说完让他们把指尖放在碟子上,我开口道:“敢问碟仙,是不是明年过来,取一物品?”马上,碟子轻轻挪动,转到骷髅头边的“和”字上。我恍然大悟,道:“收工,明年再来。”孙书云惊疑不定,愣道:“就完啦?鬼呢!”

我耸耸肩,道:“鬼也扛不住你床上功夫,明年再来吧。”孙书云脸色不快,按住木板,道:“你不是差钱么。这个月伙食,我包了,你帮我找点刺激。”鱼儿终于上钩了,却上错了钩。刚才的事,已经定了下来,现在却节外生枝,多出一事,不知会有什么后果。我如实道:“请一次碟仙,得一次结果。你要多生一事,我不保证,不出问题。”

孙书云面露犹豫,抉择一会,把手从木板上放开,轻描淡写:“算了吧,你也就这点本事。明年再来。”死白脸,居然敢激我,我淡淡道:“想见他们,也得拿点本事出来呀。像个妞似的,见血就晕。”孙书云怒了,把桌子一拍,喝道:“你说我不敢流血?”董瑛见我们争吵厉害,道:“没事我先回去了。”

孙书云想陪她走,却又不甘心,一时犹豫不决。我趁机道:“你先走吧,我要的不是血,是他的精液。”董瑛听了,脸色一沉,一言不发,往山下走去。孙书云怒火中烧,死死盯着我,恨不得宰了我。

惹人生气,是一件不好的事。我缓和道:“你不是猴子,我也没耍你。精液淫荡之物,可能引来女鬼。你不是好这口么,看有没有福气消受了。”孙书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道:“怎么说。”果然是死性不改,我想了会,道:“你先弄点出来吧,自有色仙指路。”孙书云冷哼一声,抓起桌上木板,走到一角,躲了起来。

许久过后,孙书云脸色微红,愤慨的从林中走出来,把木杯扔在桌上。白乎乎的小半杯,他也真够强的,一下玩出这么多子孙。我拿起毛笔,在骷髅头上画了一个“米”字,指向八个方位,然后在每条线上,画上短标注,一格代表三里,一条线上,六个标注,以圆圈为中心,四面八方,衍生十二里。

画完之后,把毛笔扔给孙书云,道:“咯,用你的子孙,列队排成一个圆圈。”孙书云抢过毛笔,沾点精液,手一抖,在“米”字周边,画了一个圆。随后我把碟子放在“米”字中央,三个人,把指尖放了上去。孙书云道:“不是得四个人么?”我一愣,道:“一般是四个人,现在棋走歪了,三个人凑合吧。”

对望一会,我们不约而同的开念:“碟仙碟仙请出来…”念了许久,也不见碟子转动,我心中感觉不妙,偷偷抬头,看了一下孙书云,只见他满头细汗,聚精会神,盯着碟子。“嗤”,一声轻响,碟子突然动了一下。我看着下面,骇得不敢吱声,碟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指头,葱细苍白,却不是董瑛。我心跳加剧,不敢回头,仍由四个指头,推动碟子转动,最后落在东北方向,离此八里。碟子停住后,再定眼一瞧,碟子上,只有我们三人的指头。

我赶紧抽出指头,打量周围,凉风萧萧,树木内,不见人影。再回头,戴明已经缓过神,孙书云仍指尖按着碟子,痴痴的站着。我大吃一惊,道:“离魂了,快点救他!”戴明也急了,把糯米洒进木板,倒进木板,正准备含一口,陡然见到白色精液,看着我,犹豫道:“这…这…”我赶紧道:“快点,倒在他头上!”

戴明慌乱的把一杯凉水灌在他头顶,很快,孙书云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随后抹了抹面容,摊手一看,满手精液,怒吼道:“叶天怜!”戴明赶紧解释:“你刚才失魂了,不用水泼你,就危险了。”说完晃动着手中木板,里面还有残留精液,喃喃道:“这个…”孙书云狠狠瞪了我一眼,掏出纸巾,在脸上擦了起来。

我拼命忍住笑容,道:“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孙书云怒气陡然消失,神态痴迷,自语道:“一只很白的手,好美。”戴明听说有不干净东西,有些慌张,我却只看见她的指头了,于是道:“你想见它们,我帮到了。记得,差我一个月饭前。”说完烧掉白纸,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孙书云拉住我,道:“现在不去见他们么?”我打量着他,道:“那是另一件事,一年的饭前。”孙书云满不在乎,道:“没问题。但是你要保证,我要睡一个女鬼。”我淡淡一笑,道:“成交。”有本事让你睡女鬼,我早就自己睡了。

孙书云大喜过望,道:“那现在就去。”我摇摇头,道:“今天不行,没准备好。下次来,不然危险!”孙书云得知,这才收住性子,回想一会:“刚才的碟仙,是指示我们,它们在哪吗?”我点点头,道:“对,东北方向,离这八里。”

戴明听了,脖子扭了一圈,咧嘴道:“八里!不出校了?”我摇摇头,道:“没有,就在这座山头。”孙书云眼中一亮,道:“怎么回事?”我回忆爷爷当年走黄泉路,低声道:“有一扇门,是鬼门。有一个地方,是鬼蜮。”戴明听了,寒气直冒,张大嘴巴,往后望去,狰狞的树林中,似乎有一扇门,藏在里面。戴明倒吸一口凉气,又是兴奋,又是害怕,道:“下次我能来吗?”

孙书云轻哼一声,朝我往来,我眨眨眼,沉吟道:“不是不让你来,是很危险。”戴明摆摆手,道:“不用你们管,我不怕死。”说完后,转眼看看我,又看看孙书云,见我们还是沉默,突然脑海一亮,道:“我会做苦力,打下手,怎么样。”我和孙书云不约而同的答道:“成交。”

《恋者如初》之《秋千》

事后,孙书云给了我一个月饭钱。尔后是半个月的军训,我所做的事,就是想方设法联系旅游团,接近亡灵剧团。经理认钱不认人,没有客户资源,我就是个废物。说到底,我还是得找到孙书云,自从遇到女鬼后,他就被那只爪子迷住了。也不再留恋外面的繁华世界,每天躲在宿舍里,画那只纤纤玉手,他画的很丑。

天晴天,我推开房门,阳光照在书桌上,孙书云坐在一旁,端详着画纸,一脸沉醉。我走过去,打断了他:“你答应过我,帮我找个学生会负责人。”孙书云摩挲着画纸,轻声道:“我要看到她样子。”

我走到窗边,望着楼下,下面是一片空场地,日光下,留着斑驳树影。林间有个秋千,在风中轻轻摇晃,不知为谁。我扯下孙书云手中画纸,道:“我打听过了,这有一段故事。”孙书云一惊,站了起来,道:“什么故事?”我再次望着楼下,道:“秋千。”

多少年前,学校有一对恋人,他们喜欢来到树下,女生坐在秋千上,男生替她荡秋千,林间洋溢着笑容。又不知过了多少年,男生出国了,再也不会回来。女生依旧来到树下,衣裙招展,荡着秋千。花开花落,一天夜里,女生坐在秋千上玩耍,几个民工把她拖进林中轮奸了。第二天清晨,她又出现在这儿,仍旧荡着秋千,哼着轻快歌曲。民工很开心,笑她傻,到了晚上,再次把她拖进林间,蹂躏了一遍。周而复始,半年过去,女生怀孕了。挺着大肚子,坐在秋千上。临盆的晚上,她躲进男生厕所,试图把孩子生下来,最终难产而亡。

孙书云听后,脸色阴的难看,干笑道:“你耍我是不?”我摇摇头,道:“没耍你,学校有个流传,到了晚上,就有一个女生坐在秋千上,旁边坐着小女孩,一起晃动着秋千,遥望着星空,述说着曾经的故事。”孙书云听了,突然暴躁不安,在屋内来回走动,最后回头道:“我帮你找负责人,你帮我找到她们母女,我想对她们说几句话。”我盯着他裤裆,冷道:“她们什么都不需要,需要你的鸡鸡。”

孙书云脸色铁青,怒视着我,最终忍住怒气,走出宿舍。我走下楼,来到门卫室,道:“阿姨,大妈什么时候过来,厕所要扫了。”阿姨看了一下值日表,道:“她请假了,应该快回来了。”我道谢后,出了宿舍楼,穿过小道,来到读书馆。馆前花坛依旧绽放,我上次吓唬的男生,仍孤单的站在那,扯着花草。我难免好奇,走过去轻声道:“我们又见面了。”

男生见到我,吃惊的离开,我喊住了他,道:“我只是个学生,上次对不起。”男生听后,也不害怕了,驻足在那儿,四处观望。他和我以前很像,我忍不住想接近他,伸出右手,道:“能交个朋友吗,我叫叶天怜。”

他犹豫一会,握住了我的手,道:“齐先明。”我呵呵一笑,道:“你在等什么?”齐先明没有回答,心事重重,突然眼中一亮,望着一旁。只见乔梦蝶夹着几本书,从花丛中经过,转眼看到我们,连忙走过来,盯着齐先明,道:“你怎么在这。”

齐先明有些不知所措,慌张道:“我…我也考进来了。”乔梦蝶轻“哦”一声,道:“好点学,出人头地,给家里争光。”齐先明大喜过望,不住点头。乔梦蝶和我打过招呼,进了读书馆。我看着齐先明,欲言又止,她不会在意你的,何苦一往情深。沉吟良久,道:“加油吧,她眼光很高。”齐先明一脸忧愁,暗淡道:“我家里没钱,助学贷款来的。”我也不知道说啥,道:“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一个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双亲,你为谁活着。”告别齐先明后,我进了读书馆。

电梯前,站满了学生,乔梦蝶独自站在一旁,出尘不染。她的确很吸引人,我忍不住想亲近,脑海却浮现齐先明的影子,还是没有过去,只是时不时偷看她二眼。她发觉了,走过来轻笑道:“你也看书。”我受宠若惊,腼腆道:“看的少,没事过来逛逛。”乔梦蝶性质迥然,道:“我看过不少书,有时间和你交流一下。”随后说了很多很多,蔡骏,张恨水,《飘》,《简爱》之类。我听得自愧不如,心不在焉。

电梯启动后,她停止了说话,我闻着她身体芳香,不由迷醉了,打量着她白皙的肌肤。电梯是玻璃做的,可以看到外面风景。一楼是中央场地,下面摆满书桌,一群学生在自习。电梯缓缓上升,不知上了几楼。

我注视着外面,眼前突然白光一闪,脑海仿若受到重击,刺得生疼。我咬咬牙,揉了揉太阳穴,定眼一看,半响说不出话来。只见一楼下,灯光依旧,书桌边,坐着无数枯骨,手中持着书本,一瞬间,灰飞烟灭。我满头冷汗,凌然的抬起头,楼上的走道,数不清的骨架,或走或立,仿佛定格在那里。

我恐惧的退了几步,不经意回头,周围全是枯骨,一具骨架站在我身边,套着衣裙。我轻轻碰了一下,衣裙化作碎片,落在地上。“啊”,我惨叫一声,推开所有骨架,来到电梯门口,拼命按着开关。所有指示灯都不亮了,唯独指向七楼。“你在干什么,没事吧。”一声轻唤,把我唤醒。我回头一看,乔梦蝶一脸关切,站在我后面。电梯里的学生,全都挤着后面,露出慌乱,怜悯,嘲讽的表情。我低头一看,手指正按在“七”上,很快,电梯停了。我擦干冷汗,不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随后出了电梯,来到七楼。

七楼是借阅室,都是古典书籍。我回想刚才一幕,心有余悸。不知不觉,来到门口。管理员坐在门前,后面立着一张大木板,年代久远,模糊的写着字迹:“寻书,借阅室丢书一本,黑色封面,年代久远,封面无字迹,沉。此书重要异常,有得知其下落的同学,告之。一九七三年,十月六日。”

屹立良久,我忍不住问道:“这寻书启示,已经几十年了?”管理员是个四十左右的妇女,抱怨道:“问这么多干嘛!”我心中疑惑,道:“不是说,谁捡到就还回来么。或许我捡到了呢。”管理员满不耐烦,道:“你哪来这么多话。”说完把木板踢倒,挑衅的瞪着我。我只可离开,走了进去,回头一看,一个老头,颤颤巍巍,把木板扶起来。管理员喝道:“不准放着,放旁边去!”老头点点头,把寻书启示摆在一旁角落,静静离开。

我偷偷站在一旁,注视着老头一举一动。七楼空间很大,一排排书架立在中央。二边是书桌,供学生自习。老头抱着几本书,拖着身躯,来到古典书架边,把手中书放上去。上面的书,有《空楼梦》,《水浒传》等一些古籍。大都是旧书,少量新书。我走过去,把老头手中书接过来,替他放上书架,道:“我来帮您。”老头呵呵一笑,把书递给我,我继续道:“您这么大年纪,怎么还没退休。”

老头苍穹的眼睛眨了眨,道:“我看上去很老,对吧。”我一愣,没有回答。老头满头银发,皱纹满面,看上去,像七十出头了。老头把书放完后,起身离去,轻声道:“我才五十多岁。”

我半响说不出话来,追上老头,道:“如果我捡到一本书,黑色封面,上面无字迹,该交给谁?”老头转身凝视着我,良久才道:“交给地狱。”再转身,已经消失不见了。老头走后,我也没心思看书。事情太多了,我一时没有头绪。窗户外面,是操场,教学楼,人来人往。我在椅子上发呆,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找你半天了!”

回头一看,孙书云走了过来,道:“我帮你找了个人,学生会的,在楼下等着。”谢过之后,我和孙书云下了楼。一个男生,服装成熟,在广场徘徊。打过招呼后,我和他谈了一会。一起做单子,在学校中找客户资源,他提成百分之十。商量妥当后,学校的事,就不用我费心了,就看他有没赚钱的野心。

随后,我和孙书云回宿舍。一路上,他对那只鬼手念念不忘。一只爪子,也把他迷成那样。途经宿舍楼下时,我俩在秋千下驻足了。铁架中间,一块木板,被铁链牵着,在空中轻轻晃动。孙书云跳了上去,懒洋洋靠在铁链上,道:“也不知那对母女,怎么样了。”说完轻垂着头,想着心事。

没多久,秋千开始晃动,刚开始,孙书云犹未发觉。直至秋千摆幅越来越大,他差点摔下来,叫道:“别晃了,你找死呀。”我站在一旁,淡然道:“我才懒得推,它自己晃的。”孙书云大吃一惊,果真,我没碰过秋千。他四处张望,似乎想抓到些什么,真是花痴,死到临头,估计也要钻进女人衣裙。

撇下他后,我回到宿舍,戴明和郭耀杰在聊天。我整理一番,问道:“学校以前,是不是有个女生,被人轮奸,后来难产死了。”二个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最终,戴明道:“你从哪听来的,这都是保密的。”我一愣,这还保密,学校到处在流传,纸也能包住火?戴明见我不吭声,道:“好像是有这回事,几年前的了,学校不让说。”

我点点头,道:“她什么时候死的,具体哪天?”戴明疑惑不解,道:“这就不知道了,得问高年级学长。你干嘛关心这个?”我偷偷一笑,道:“如果我告诉你,你碰到过她呢?”戴明吓得跳了起来,道:“真的假的?”我把入学头天,他上厕所的那事说了。二个人半响不说话,估计再也不敢单独上厕所了。要是孙书云知道了,铁定天天蹲在厕所里头。

刚准备提及他,孙书云已经从门口进来,表情甜蜜缅怀,乐道:“我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我冷哼一声,给他泼冷水,道:“她和那只爪子,很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孙书云脸色不悦,道:“那不是爪子,是很漂亮的手。”我耸耸肩,道:“很漂亮的爪子。”

孙书云又陷入甜蜜,道:“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是同一个人。”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秋千,道:“一个是女生,喜欢看着天空,荡着秋千。一个是女人,为你精液而来的。会是同一个人么?”孙书云眼中一亮,道:“那样最好,二个人,我都要。”我看了他一眼,道:“是鬼。”

说了半天,郭耀杰早溜了,戴明听了个大概,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一笑,道:“没说什么,孙书云喜欢你。”戴明惊得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退了几步。孙书云走过去,抚摸着他屁股,道:“一起洗澡去?”戴明怪叫一声,逃似的出了寝室。孙书云待他走了,道:“我想尽快见到她们,越快越好。”我沉吟一番,道:“快了。”

《恋者如初》之《尘忆》

十天过后,军训就结束了。一天早上放学,校园人来人往,孙书云追上了我:“还要等多久。”我道:“我想知道,那个女生,是什么时候死的。”孙书云有些疑惑,道:“这很重要么?”我摇摇头,道:“不知道,三十多年前,读书馆丢了一本书。十月六号丢的。也许,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孙书云联想到请“碟仙”时的“明年天书”,沉吟一会,道:“我去打听。”说完匆匆离开了。我辗转脚步,绕过小道,来到读书馆。这几天,我一直寻找老头身影,但他神出鬼没,难得一见。午饭时间,楼梯口前寥寥无人。出乎意料的是,我看到了齐先明。我笑了笑,打招呼道:“你自习?”他略带腼腆,没有回答。没猜错的话,他是追寻乔梦蝶脚步而来的。

电梯就我俩,他上十二楼,我上七楼。我望着电梯外的风景,相对无言。电梯缓缓上升,我也不知所在。突然,眼前白光一闪,一片模糊,我愕然转过头,齐先明站在一旁,体内的白骨,清晰可见。我毛骨悚然,疯狂按着指示灯,齐先明惊异不已,急忙拉住我,道:“你没事吧。”

电梯停在四楼,缓缓打开。我擦干冷汗,恐慌回头:“没事,我先出去了。”齐先明担忧的放开我,我摇摇晃晃,走了出去。四楼空无一人,一旁的大门紧闭。我走了过去,门漆黑阴寒,不知多久没开过了。上方有一行字,犹如鬼舞,用鲜花排列——“第一层地狱”。

我屹立良久,缓缓推开门。门缝处,白光刺眼,看不清任何东西。里面传来美妙的声音:“欢迎来到——欢场!”白光过后,才看清里面的情节。里面是偌大的场地,雾气妙曼,只见十米。门旁有个香桌,一个妙龄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玲珑小巧,穿着薄纱,圆润的胸部,笑吟吟道:“远方来的客人,有情。”

接着一个仆人走了出来,带我往前走去。眼前雾气弥漫,一道琴声拨开迷雾。歌曰:“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却是后主李煜的名句。歌声轻吟委婉,愁而不哀。雾散人清,远方是至尊宝殿,金碧辉煌,堂上一人威风凌凌,龙袍着体。台下二旁摆放着矮桌,武官坐一席,文官坐一列。尊者拍拍双手,吟道:“歌舞升平!”

二队貌美如花的仕女走了出来,提着竹篮,散漫鲜花,扑了一地,花香醉迷。四个舞女在台下飘然起舞,柳絮飞曳。尊者端起酒杯,吟道:“众爱卿,喝!”武官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声如雷鸣:“喝,哈哈哈!”文官相视一笑,细饮一杯。

尊者放下酒杯,笑道:“众爱卿,如今江山已去,你我盘踞一角,夜夜笙歌,何解。”众官员抚掌大笑:“无解,大王多虑了。尔等愿意长醉不复醒。”尊者哈哈大笑,一饮而尽。仆人带我穿过大殿,走了几步,来到江边。

江水滔天,飞鸟渡空,几只渔船,在江中沉浮。岸边是青青杨柳,车马道。“嗤嗤”马蹄声传来,我回头往后望去。一匹白色骏马,飞奔而来,马上男儿,星眉剑目,白衣招展,飘然而来。途经柳树底下,马鸣啸天,男儿驻足脚步,遥望江水。尔后快马加鞭,一路绝尘而去,消失在天边尽头。我叹为观止,赞道:“剑客也。”

上了小道,仆人带我离开江边,柳暗花明,别有洞天。面前时无数的桃树,桃花,飞花满地。中间留着一走道,仆人请道:“客人进去吧。”我一愣,问道:“里面是何处?”仆人一笑,道:“佳人有约。”说完退后,消失在花丛中。

我来到桃花林前,欣赏良久,走了进去。“噗”,一个物体击在我身后,耳后传来声沉喝:“回来!”我使劲摇头,再定眼一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爬上栏杆,一只腿已经伸了出去。楼下是无数学生,惊惧的望着我,发出焦急的喊叫。一些女生,已经把眼睛蒙上了。我心有余悸,赶紧从栏杆上下来。回头一看,后面一个大妈,正拿着扫帚,担忧的看着我。我不住喘气,良久才回过神,惊呼道:“是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面前的大妈,就是扫厕所的那位大妈。大妈点点头,道:“你跟我来。”

我跟着大妈进了四楼借阅室。我们找了个僻静角落,大妈拿着扫帚,轻轻扫动,我站在一旁,大妈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么多。”我回答道:“爷爷是个入殓师,我懂一点吧。”大妈点点头,道:“这种地方,以后少来。你心思太多,容易烧掉的。”我呵呵一笑,道:“我心思不多呀。”大妈看了我一眼,冷道:“以你心态,活过四十岁,就不错了。”

我脸色一黯,左顾右盼:“对了,我们厕所里,是不是有个女鬼。”大妈一叹,停下手中动作,道:“我女儿。”我一怔,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她喜欢荡秋千。”大妈露出回忆的笑容,道:“对,她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梦,不愿出来。可惜,我帮不了她。”说完低头陷入缅怀。

站了一会,我道:“她什么时候死的。十月六日?”大妈扭头看着我,露出惊讶的神情:“你果然是有备而来。问我老公去吧,他比我更清楚。”我心中一亮,道:“先生是不是貌似七十出头,在读书馆七楼。”大妈欣慰一笑,道:“去吧。”我大喜过望,连忙出去,爬上七楼,进了借阅室。

里面学生很多,但安静无声,都在静心看书。我在里面转了一圈,才发现老者在一个角落,整理书籍。我还未过去,老者已经开口:“你来了。”我走过去,小声道:“随缘而来。”老者带我走到一旁,道:“缘去缘来,浮生梦。”说完把手中书籍放进书架,别整理,边道:“我们学校,是一九七零年选的地址,七一年动工,一年后竣工,七三年开学。我是第一届学生。”我啧啧赞叹,当年老前辈,也似我这般风华年少,如今饱经风霜。

老者继续道:“当年动工时,挖出一个盒子,沉重异常,不知是何物。打开一看,却是二个格子,其中一格,空无一物。另一格,摆着黑书一本,无字迹,翻不开。上面得知后,老校长觉得蹊跷,把书放进读书馆。藏于中华五千年,唯恐生出异端。”我似懂非懂,老者呵呵一笑,道:“我说的中华五千年,是指华夏之魂,你看。”说完在书架上翻动起来,上面摆着《史记》,《金刚经》,《汉书》,《红楼梦》,《老子》,《西游记》等等之类的古籍。

老者边翻边道:“这些书籍,上有历史,下有春秋。外有达摩心经,内有道家真法。文人骚客,剑客仁心。天地万象,斗转星移。任何一本书,都可以镇住那本黑书。”我点点头,道:“那本书,还在么。”

老者摇摇头,把书拨开,里面露出一个格子,拿出来一看,上面布满尘灰,也不知多久没动了。老者吹干灰烬,打开木盒,二个格子,都空空如也。老者道:“后来书被人打开,偷走了。”说完叹了口气,把书放回原位。老者带我走到一角落,坐了下来,道:“你自我认为,能打开那本书么?”我摇摇头,道:“不知道,或许能试一试。”

老者幽深的目光注视着我,道:“你打不开,是用血打开的。”我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老者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当年学校建成,读书馆很小,就二个房间。由我和一位同学管理。他叫什么来着?是了,木焚。我是个平凡人家,他不一样,家族富贵,衣食无忧。木焚家族有个轮回,更像一个诅咒。每隔一代,必定有人为情而亡。木焚有个哥哥,他俩同时爱上一个日本女子,那个日本女子,心灵剔透,认为抗战时期,是日本做得不对,只身来华赎罪。交往一段时间,她爱上了木焚哥哥,生了孩子。木焚心中恨意滔天,远走他乡,考到了云南。本以为逃避过去,哥哥带着嫂子游玩,途经云南,就过去看望他。”老者说到这,突然顿住了,看着我,笑道:“你害怕吗?”

我摇摇头,道:“不会,您继续说。”老者哈哈大笑,道:“你比我当年沉稳多了。也就是七三年吧,十月六号。当天晚上,我和木焚在读书馆值夜。夫妻俩找到了木焚,开始谈的挺愉悦,我也没在意。到了后来,突然吵声大作,响动不断。我跑过去时,书架已经倒了,夫妻俩倒在血泊中,相拥而亡,鲜血流了一地。我当时想呼喊,却骇得发不出声音。木焚也是害怕异常,惊恐的望着一地鲜血。鲜血慢慢流动,地上的书籍,都被染红了。黑书漂浮在血泊中,流到木焚面前。木焚打开一看,突然仰天狂笑,狂奔而出,再也没回来。”说到这,老者盯着我,道:“你知道,他笑起来,像什么吗?”我摇摇头,老者沉声道:“恶魔。”我心中一怔,半响无言。

老者继续道:“后来警察,校方追查,也查不到他下落,我也慢慢把此事淡忘。十年后,我去乡下办事,村里有个剧团表演。我再次遇到了他,他已经是剧团团长了。”听到这,我再也安奈不住,狂喜道:“亡灵剧团!”老者也是一惊,道:“你知道不少嘛!”我点点头,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然后问道:“您既然知道他下落,为何不举报他?”老者摇摇头,道:“我和他缘分未尽,这事得由你们后人来做了。”

听到这,我心中困惑解除不少。团长原来就是木焚,果然是家族的魔咒,他和团长夫人,倒也是天生一对,不知哪个先死。思索一番,我问道:“那本书呢,有什么来历?”老者沉吟一会,道:“我翻过很多资料,只有一本野史,提及这本书。此书是一个旷世奇才所做,也是一个疯子。他用毕生心血,筑了二本书,天地二书,随后躯骨化飞,随风而散。地书得用血打开,看过之后,此生活在地狱。唯独看过天书,才能解开,逃出地狱。”

我连忙问道:“那木焚看过天书没?”老者摇摇头,道:“没有,当年木盒内,只有一本地书,天书不见踪迹。”我把半个月前,一起请“碟仙”的事对他说了,老者拍案道:“想不到,此门被你们打开。天意,天意呀。”说完站了起来,来回踱步。最后停住脚步,道:“不出我所料,天书出土之日,木焚一定会来。我得接待他,你先回去吧。”

我恭敬的起身告辞,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道:“我去过第一层地狱。”老者轻“哦”一声,道:“地书被偷之后,读书馆就多了个地狱。你既然进去了,就小心点。”道谢之后,我见老者端详平和,忍不住问道:“您不想女儿么?”老者一愣,苍穹的眼眸,闪过一丝泪光,摇手道:“她很安静,你去吧,往事莫提。”我点点头,下了楼梯,出了读书馆。

《恋者如初》之《记事》

九月很快过去,孙书云一直嚷着见女鬼。我很少搭理他,这事可遇不可求。鬼是另一个世界,而我活在现实中,因而对亡灵剧团兴趣更大点。唯一的喜讯,是学生会负责人帮我联络到一些资源,几个学生,准备在国庆时节,去丽江游玩。这点客户不够,我只有把孙书云拖下水,才能和经理谈上话。孙书云听说亡灵剧团的事,一拍即合,当场答应。

期间的一个月,无非就是上课,剩余的时间,我在校园闲逛。一天夜里,校园灯光昏迷,我来到树林中。里面摆着石桌石凳,一个女生站在树下,身影很是熟悉,走近一看,却是董英。于她偶遇,带着点必然。我走过去笑道:“上次多谢你了。”董英一愣,旋即笑道:“你们捉到鬼没有?”我摇头笑道:“我不喜欢捉鬼。再说了,也捉不到。”

董英眼眸清澈,凝视着我,道:“那你喜欢什么。”今晚夜色很迷人,我遥望星空,道:“我想去远方,但走不开。”董英淡淡一笑,道:“不介意,带着一个人么?”我一愣,看了她一眼,道:“不介意。”董英避开我目光,转过身子,道:“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我点点头,道:“你说吧。”

董英踩着树叶,轻走几步,望着远方,道:“曾今有个女孩,她有个幸福家庭。父母恩爱,她很快活。妈妈是个女强人,经常外出工作。转眼女孩到了初中,请了个家庭教师,是个女的。”她很孤单,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说给我听:“小女孩很天真,不懂事,当她是好老师。妈妈回来后,发现他们关系,伤心欲绝,决议离婚。女孩很害怕,整天提心吊胆。之后,女老师就消失了。爸爸想解释,妈妈一字不听,无奈之下,劳燕分飞。爸爸净身出户,把家产都留给妈妈。”万物寂静,只剩下董英淡淡的诉说声。“女孩后来跟了妈妈,妈妈很漂亮,离婚之后,身边很快多了个男人。女孩很讨厌那个男人,只想爸爸回来。妈妈也当他玩物,指东道西。一年后,他们结婚了,女孩多了个弟弟。妈妈抱着弟弟,来到爸爸单位,天天吵闹:‘董付清,你出来,看我生了一个儿子!’吵得满城风雨,爸爸总是避而不见。女孩天天哭,问妈妈为什么这样,妈妈骂她,骂她长得像爸爸。她再生个孩子,就是生给董付清看的。”说到这,董英已经情难自控了,我担忧道:“你要不要歇一会?”

董英摇摇头,继续诉说:“后来女孩高中了,爸爸另外结婚。一次回老家,她看见了爸爸,就质问他。爸爸被她逼急了,才说:‘离婚之后,爸爸一直没结婚,准备回去的。你妈妈已经结婚了。’女孩这次明白,爸爸一直爱着妈妈,妈妈做事不留余地,才弄成这样的。回到家后,女孩大哭大闹,最后说了一句话:‘爸爸说了,他回来的。是你先结的婚!’妈妈气病了,住进了医院。女孩很担心,天天去看望妈妈。妈妈四处扬言,是被女儿气病的,也被女儿气死的。女孩备受亲戚白眼,百口莫辩。妈妈真的死了,临死前,摸着女孩头:‘妈妈去了,你也别恨妈妈了。’”此时此刻,董英泪流满面。我心中翻江倒海,打断道:“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董英擦干眼泪,呵呵一笑,道:“不说了不说了,我都忘了。”这故事太伤感,我半天不愿说话,最后才道:“那你以后打算是什么?”董英想了会,道:“当老师吧。孩子挺可爱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交谈一会,我们漫步在校园,恰巧遇到孙书云,身边跟着个妙龄女子。这只衰鸟,昨天说泡女鬼,今天就泡女人。

董英见到他,小声道:“我先回去了。”说完径直往宿舍走了。孙书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一脸痴笑。我走到他身边,道:“马上去丽江了,那边女人多得是,你别被榨得没油了。”孙书云嘿嘿一笑,道:“你什么时候,把董英介绍给我?”我经过他身边,道:“她又不是我的,怎么介绍给你。”走了几步,孙书云挽着女友胳膊,喊道:“你的梦中情人,也会过去。”

我吃了一惊,回头道:“谁?”孙书云盯着我,笑道:“乔梦蝶。”他说中我心事了,我转身回去,穿梭在学校树林。乔梦蝶,我将与你结伴而行?

十月一号,班级组织秋游,方便大伙认识。董英告假不去,我,孙书云,乔梦蝶,则搭上了前往丽江的客车。前往旅行社的路上,孙书云不住调情,乔梦蝶则巧妙应付。我的目光,时常落在乔梦蝶身上,她也感觉到了,偶尔回视二眼,若即若离。落魄之人,难得迈出雷池一步,更多时候,我望着窗外风景。

车转了几道弯,来到旅行社。此时清晨八点,我们几个学生,一行七个人,其他四个,是情侣。经理见我联络到客户,谈不上大喜,也很满意。付钱之后,给我们安排一辆中巴。上车后,二队情侣坐在一角。孙书云和乔梦蝶挤在一起,我坐在后面。环顾一周,却不见导游,司机却认识,仍是上次那个。我爬到副驾驶座,问道:“导游呢?”

司机叼着烟,道:“不敢来了,也没招到导游。由我先带你跑,熟悉之后,学生那边,就由你当导游。”我点点头,躺在副驾驶座上。到达丽江,少数七八个小时,漫长的旅途。一路上的风景,在我眼中飞速而过。途经公路,河流,山川。期间我想回头,看看乔梦蝶身姿,最终没有回头。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日落了。司机把车拉到宾馆,给我们安排房间。晚饭过后,休息半个钟头,去看丽江夜景。情侣各有一间房,乔梦蝶单独一间,我和孙书云挤在一起。房间里,孙书云道:“真的有亡灵剧团么?”我拿出节目单,指着上面,道:“今晚逛夜景,明天逛古镇,游山玩水,晚上去一个偏僻地方,剧团表演。听经理语气,应该是亡灵剧团,他们利益是连在一起的。这边引线,那边收钱,然后分成。”孙书云听了,眉飞色舞,估计骚动了。

晚饭过后,搭车去了风景区。此时不是旅游旺季,景区节目也不多。不过丽江景色,确实醉人,山清水秀。古雅的住房,带着现代的气息,小巷里,挂着红灯笼。漫步在那,不知脚底的石道,经历多少年风雨。旁边有很多小巷,卖的都是纪念品,玉石,挂坠,还有名族服装。这大都是骗人的,也许成本就几块的石头,卖你几十上百元。

一路上的风景,我没心思游玩,等待的却是亡灵剧团的表演。孙书云则脚步轻快,有乔梦蝶陪着他。到了一条繁华街道,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进了一旁的首饰店,我和司机在外面候着。突然感觉有人蹭了我一下,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我身边经过,偷偷回头,紧张打量一眼,是个俏丽的小姑娘,十六七岁。

我摸了摸口袋,大呼不妙,对司机道:“您等下,我有事,马上回来。”说完匆忙追上去。环顾一圈,人群中,小姑娘偷偷摸摸,跟在一个游客身后。我不动声色,走到她身后,抓住她衣服,道:“跟我来。”小姑娘挣脱开来,冷道:“放开,小心叫你色狼。”我忍住怒气,被偷了一点钱,也无法证明是我的。我不惯争执,会惹来一身骚,于是道:“我认栽,以后别偷东西。”说完放开她,回到原处。

此时他们已经从首饰店出来,我找孙书云借了点钱,塞进口袋。接下来的旅途,很无聊。情侣的心,自然不同,我觉得无趣的地方,他们玩得兴趣迥然。走了一程,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我回头一看,小姑娘追了上来,嚷道:“哥哥,哥哥。”我看着她,道:“你还来干什么!”

小姑娘泪光莹然,委屈道:“我的钱,被人拿走了。哥哥,你再帮帮我吧,我一天没吃饭了。”我也心中怜悯,现在一些小孩,也是身不由己,被人控制,专偷人钱财,自己却得不到,都被幕后黑手吃了。我环顾一周,只见远处屋檐,一个人影闪了进去。见旁边有卖糕点的,买了些递给她,道:“吃了再回去。”

小姑娘大喜过望,三下二除五,就把糕点吃了。一行人很快就要动身了,我没能力帮她,诀别而去。途经一个小餐馆,准备吃完宵夜,随后回去的。刚上桌,孙书云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出去。我们打声招呼,来到门外,孙书云道:“走,出去逛逛。”

我奇道:“都快回去了,逛什么逛。好歹我是旅行社的人,走丢了,有责任的。”孙书云边往外走,边道:“叶天怜,你是个孬种。”我哼了口气,跟着走了出去,道:“说,想去哪?”孙书云得意一笑,道:“我就猜准,你会跟来的。”

我们走在小道上,城市夜晚的气息,带点乳糜的色彩。走在大街上的艳丽女子,都很暴露。我道:“你永远耐不住寂寞。”孙书云放荡一笑,道:“我是为女人而活的。”估计乔梦蝶,他一时追不上,出来解闷的。走了一程,来到家酒吧,孙书云道:“进去吗,我请你。”我摇摇头,道:“不去,我去逛逛,你有半个小时时间。”孙书云冷笑一声,道:“我打赌一千块,你不敢脱小姐衣服。”这只衰鸟,他输了,我整理下衣领,道:“进去。”

《恋者如初》之《亡灵剧团》

我刚迈开脚步,一个石子打在我后背,回头一看,刚才的小姑娘,站在远处灯光下,不满的看着我。我心中一动,对孙书云道:“我出去看看,你先进去。”孙书云也发现她了,哼道:“小女孩,有什么好玩的。”说完独自进了酒吧。

我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来到对面时,已不见她踪影。辗转几圈,准备顺着街道走走,突然身后传来冷萧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一个冰冷的人影,走到我面前:“我们又见面了。”竟然是齐元军,我放低声音,道:“我只是个新导游。”齐元军冷冷一笑,道:“不管你是谁,不要靠近那个女孩。”

原来刚才跟在小姑娘身后的是他,我试探道:“她偷了我的钱。”齐元军掏出几张钱递给我,道:“够了么。”我接到手中,道:“够了。”齐元军冷道:“够了就走。”我走了几步,回头道:“她不是小偷,对么?”齐元军盯着我,道:“消失。”我无奈的离开,彷徨在大街上。古道的街边,灯火弥漫,我都无心眷恋,只是数着脚步声。

突然,身后传来刺耳的摩托车声,一个声音,似曾相识,大喊道:“撞他,撞他。”我慌忙回头,一辆摩托车疾驰过来,眼看就要撞上我了。我赶紧撤步,还是蹭到了,在地上滚了几圈,手臂被摩擦的生疼。抬头一看,摩托车在远处停了下来,一个瘦小的身影跑了过来,还是那个小姑娘,惊慌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挣扎爬了起来,忍着疼痛,道:“你撞错人了。”小姑娘撅了撅嘴,貌似得意,却又自责。没多久,一个男孩跑了过来,十五岁左右,身材健壮,留着长发,担忧的看着我。小姑娘瞪了他一眼,怒道:“谁让你撞他的。”男孩也怒了,反驳道:“是你让我撞的。”我没心思答话,拍干净身上尘土,起身离去。

小姑娘追了上来,有些恐慌,边走边道:“你不喜欢他?我和他刚认识的。他在路边飙车,我让他带我,不小心就撞到你了。”此时男孩也追了上来,问道:“你还搭车么?”小姑娘瞪了他一眼,道:“不搭!”男孩哼道:“谁愿带你呀。”说完回到摩托车旁,径直走了。小姑娘对我做了个鬼脸,喜道:“他走了。”

我摇摇头,道:“不要走太近,你很危险。”小姑娘嘻嘻一笑,转了一圈,犹如精灵,道:“我很危险?怎么,你怕我?”我冷着面容,走到她面前,不带感情:“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是你身后的人危险。机灵点。”说完抬头看了看她身后,齐元军的身影,站在远处的灯光下。小姑娘被唬得不知所措,也回头看了一眼,再瞪着我时,脸色气得一阵红,一阵白,冷道:“我要让你记得我!”我点点头,道:“很荣幸,得到你青睐。”随后匆匆离去。

小姑娘见我离开,怒气冲冲走到齐元军面前,咆哮道:“谁让你过来的?”齐元军无动于衷,淡然道:“老爷子。”小姑娘哼了一下,道:“又是他。”接着瞪着齐元军:“你别跟着我。”齐元军懒洋洋道:“你对老爷子说去。”小姑娘怒气未消,往一旁走去。齐元军在她身后悠悠道:“老爷子说了,在外面,少惹是非。你收敛点。”

小姑娘回头道:“要你管!”齐元军从兜里掏出一只死鸟,道:“你做一件错事,我就杀一只动物。”小姑娘看着死鸟的尸体,身躯抖了抖,愤慨道:“比起你们,好多了。”齐元军淡淡一笑,道:“都是囚笼里的鸟儿,不要为难我。”小姑娘抢过他手中的死鸟,看了几眼,伤心的离开了。

我躲在一角,看着他们。齐元军如此呵护这个小姑娘,她肯定不简单。待他们走出视野后,我来到酒吧门口。服务员笑容暖昧:“不进去玩玩?”我摇摇头,道:“算了,就在外面等人。”服务员一笑,没有强迫我。

站了一会,门口传来摩托车响动。刚才的男孩风尘仆仆,来到酒吧门口,看见我也在这,愣了一下,接着往里面冲。服务员满脸微笑,拦住了他:“对不起,你不能进去。”男孩一脸疑惑,奇道:“为什么。”服务员笑道:“不欢迎小孩。”

男孩嚷道:“你才是小孩!”说完冲进里面。服务员脸色不好,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男孩面容扭曲,不住嗯哼,被二个强壮保安架了出去,显然吃了不少暗亏。其中一个保安骂道:“小兔崽子!力气还真大!”说完拿着警棍,把他敲了一下。男孩大骂道:“你有种打死我呀,打死我呀!”

我赶紧打圆场,递了二根烟他们,道:“他精神有问题,算了吧。”保安也不想拿他怎样,接过烟,嚣张的去了。男孩看了我一眼,突然嘿嘿的笑了:“你怎么知道我精神有问题?”我没有回答他。男孩突然伸出手掌,就要摸我脸庞,嬉笑道:“我带你飙车?”我避开后,一脚揣在他膝盖上,道:“很疼吧。”

男孩疼的直咬牙,蹲在地上,道:“你真过劲。我喜欢。”我还未答话,孙书云突然从酒吧钻出来,揣在他屁股上,冷道:“我也很过瘾!”接着望着我:“他没把你怎样吧。”我摇摇头,笑道:“他还没这个能耐,你爽快完了?”孙书云冷哼一声,盯着男孩:“被他扰得没兴趣了。”

男孩低头斜眼,朝我看来。突然拔地而起,就要抓我衣服。我和孙书云不约而同,又揣在他身上。男孩疼的大叫,却兴奋异常,在地上一蹦一跳:“铜币,铜币。”我吃了一惊,道:“你认得?”我身上确实带着枚铜币,爷爷做鬼事用的,带着当做留恋。男孩喜形于色,点头道:“认得认得,我太爷爷用过。”想不到万里之外,也有同道之人,可惜最近时间太紧,无法脱身,于是道:“我叫王毅,市西南处大学,记得找我,你叫什么。”

男孩大喜点头:“会的会的。我叫黄康,叫我小康就行,握个手吧。”说完伸出右手。我同他握了握,他意犹未尽,捏着我手不放,我冷道:“你再不放,我就踹掉你命根。”黄康这才不舍的放手了。离开酒吧,我和孙书云往回走去,孙书云道:“你叫王毅,那我叫什么?”我不假思索,道:“金爷。”孙书云奇道:“为什么叫这个。”我张开道:“亡灵剧团对有钱人,会刮目相看。金爷金爷,就是有钱的爷们。”孙书云满意的点点头,他不知道,那是精液。

《恋者如初》之《剧团表演》

同团组会面后,我们回到了宾馆。一夜小憩,第二天动身,我私下拦住了孙书云:“我跟着跑团,你去买点东西。”孙书云道:“买什么?”我想了会,道:“钢锯,刀片,钢钉,硝石。都要下,足够坚硬的。”孙书云一脸惊讶,奇道:“买这些干什么?”我嘘了一声,道:“你听说过,犯人为了逃命,把刀片塞在肛门里吗?”孙书云脸色有些不自在,道:“别说这么恐怖。”

我望着他,道:“有这么恐怖。”孙书云尴尬一笑,道:“我的屁股很娇嫩。”我道:“谅你也塞不进去,买双别致的鞋子,藏在里面。”商量完毕之后,我和孙书云分道扬镳,各行其事。他走了之后,我和乔梦蝶,拉近不少距离。

白天是游山玩水,司机带着我跑路线,我却心不在焉。一半心思,放在乔梦蝶身上,她走到哪,我的感觉,就追随到哪。另一半,则想着亡灵剧团,不知吉儿怎么样了。中午时分,我们来到一湖畔,岸边修着餐馆,竹亭。湖水清亮,不少竹筏,小船在湖中荡漾。

情侣在凉亭,湖边留影。我则跟着乔梦蝶,她就到哪,我静静跟随着。她上了竹筏,回头对我轻笑,带点尴尬:“上来么?”我一愣,连忙点头,跃上竹筏。撑着竹篙,驶往湖面中央。她背对我坐着,长发飘飘,竹筏飘动,我一直注视着她背影。她几次回头,发觉我目光,把头扭了回去,又忍不住再次回头。湖面的时光,令人迷醉。我离她如此之近,却那么遥远。只能默默看着她。

下午的时间,仍是游玩,我无心眷恋了。乔梦蝶,已经注意到我。而我,也只希望在她心中留下痕迹,了无追求。傍晚时分,我们找到回到旅社,孙书云早已回来。房间内,孙书云翻出一个包裹,里面塞满东西。刀片,匕首,弹簧刀,子弹头,钢针之类。我检查一番,都是上等货,不由奇道:“你在哪弄的?”孙书云得意一笑,道:“黄康,人小鬼大,挺够意思。”想不到他和黑道沾点边,倒小瞧他了。

孙书云翻出二双旅游鞋,高跟。拿起来一看,脚后跟被划出一道口子,道:“你看看,藏点什么进去。”我把刀片和钢条塞了进去,另一只,则塞着钢钉,硝石,子弹头。孙书云也如此做了。随后,我们找到鞋匠,把裂缝缝了起来。

晚饭时,司机对我使了个眼神,我跟着他来到门口。司机沉吟道:“待会看剧团表演,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回头一看,二对情侣,乔梦蝶,在桌上有吃有笑,不由道:“要不不去?”司机点点头,道:“好的。”然后我们回到餐桌前,司机道:“今晚节目取消了。”二对情侣满是疑惑,道:“不是谈好了么,怎么不去了。”司机道:“计划出现变动,节目取消。”随后谈及钱的问题,他们要退钱,我们哪有钱退还。解释一番,司机恼怒了:“你们去吧,出什么问题,我不负责。”当天晚餐,不欢而散。

晚上六点刚过,我和孙书云换上旅游鞋,团队就动身了。于先前的公路不同,巴士一路颠簸,使上黑暗的小道,偶尔踏上崎岖的山路。周边都是树林,能看见低矮的木屋,一些少数名族,散居在那。衣服阑珊,肌肤黝黑,面带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

也不知颠簸多久,天色渐黑,车停了下来。出门一看,我们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只见朦胧阴色,一栋楼阁耸立在面前。西式风格建筑,上面长满蔓藤,墙壁剥落,不知风雨多少年。一轮冷月挂在楼阁上方,诡异莫测。周围是一圈栏杆,场中停着几辆豪车。栏杆外,则停着二辆巴士。一个老巫婆,满面皱纹,犹如枯木,眼珠转动,发出嬉笑的声音:“欢迎来到,亡灵剧团。”

乔梦蝶见了,雀跃欢腾,道:“我喜欢这里。”二对情侣,虽然害怕,更多好奇。其中一个抱怨道:“这么好的地方,也不让我们来。”司机沉默不语,站在一旁。你们想死,就成全你们,我道:“进去吧。”

老巫婆拦住了我们,嘻嘻道:“什么都不要带进去。”说完就要搜我身,我退了一步,道:“我身上没东西。”老巫婆突然怒了,咆哮道:“不让我摸,都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声音刺耳,犹如鬼嚎。我头冒冷汗,张开手臂,道:“搜吧。”

老巫婆大喜,枯萎的双手,伸进我衣服,不住摩挲。我能感觉到,她不是在搜身,而是在享受什么。逐渐,她的手伸到我裤裆下,不住搓揉,不一会,我面色绯红,快把持不住,道:“够了。”孙书云嘿嘿一笑,大步走了过来,把我推开,道:“搜我吧。”

老巫婆放过我,在孙书云身上摸了起来。孙书云闭着眼睛,正准备舒服一番,老巫婆突然从他身上掏出把匕首,冷道:“你带东西来了。”孙书云一愣,道:“这是我随身携带的,习惯了。”老巫婆推开他,道:“进去。”孙书云满不甘心,走到我身边,道:“感觉怎么样。”我据实回答:“很过瘾。你惹她生气,享受不了了。”孙书云哼了一声,半响不语。

老巫婆这般举动,明眼人都敲出来了。乔梦蝶面色绯红,不知让不让她搜身。我很期待,乔梦蝶被她抚摸,会是什么表情。老巫婆冷冷的看着几个女生,道:“我讨厌女人,进去。”几个女生如获大赦,赶紧进来。剩下的男生,犹如恐惧的兔子,在风中凋零。老巫婆走了过去,轻声道:“别害怕,我的孩子。”

说完在一个男生身上摸了起来,逐渐摸到他下面。男生开始很害怕,后来逐渐放松,发出轻微的喘息身,突然,男生紧紧抱住她,把她扑倒,拼命亲吻,然后解开她的衣服。男生女友骇得魂飞魄散,冲上去拉他,不住哭泣。男生醉眼迷离,把女友推开,抱着老巫婆缠绵。我和孙书云面面相觑,乔梦蝶则看得面颊通红,却不见害怕。“哇。”突然一声尖锐叫声,划破黑夜,刺得耳朵生疼。我们抬头一望,一只乌鸦歇在楼顶,后面是冷月。乌鸦又叫了几声,似乎看着我们。男生也被它唤醒了,发觉一具老躯壳躺在自己身下,连忙爬了起来,发出惊恐的叫声。老巫婆爬了起来,衣衫不整,衰老的乳房,隐约若现。她盯着乌鸦,身躯颤抖,发出嚎叫:“滚,滚!”乌鸦又叫了一声,展翅而飞。

我趁机对司机使了个眼神,司机连忙走到情侣旁边,轻声说了几句。二对情侣,随着他离开了。我见乔梦蝶犹豫不决,道:“你还不走,就会失身在这。”乔梦蝶脸色通红,随着司机离去了。巴士发出响声,车灯明亮,很快疾驰而去。剩下我和孙书云在这。

我和孙书云推开剧团的大门。里面灯光模糊,摆放着作为,上面是舞台。节目还未开演,下面坐着不少游客。回头朝我们望来,看得出来,他们的眼神,都充满糜烂,颓废。一个贵妇人,容貌美丽,胸脯高耸,眼神暖味,散发着诱惑。孙书云嘿嘿一笑,坐在她旁边,道:“夫人一个人?”

贵妇人轻轻一笑,掏出根香烟,塞在嘴里,道:“替我点燃。”孙书云连忙掏出火机,贵妇人把头扭过去,道:“用我的。”说完掏出一盒火柴,扔给孙书云。孙书云哈哈大笑,献媚道:“火柴,我喜欢。”随后替她点燃香烟。一盒火柴,都是他们的乐趣。以后我拿根烧火棍点烟,定让他们刮目相看。

孙书云眼睛不老实,盯着她胸部,贵妇人轻轻一笑,拉下胸口链条,朦胧的胸脯,更显诱惑。我则四处打量周围环境,台下的人,大都衣服华丽,价格不菲,显然是有钱人。这都没引起我注意,唯独最边上的一角,似乎有个黑色人影坐在那。我起身过去一看,却是空无一人。

不一会,舞台上的灯光突然亮了。任喻霞已到中年,风采不减,虽谈不上美貌,但别有韵味。她走上台,道:“欢迎来到本剧团,请看下面的表演。美女变野兽。”随后脱光衣服,一丝不挂的站在台上。和乡村中汉子不同,底下观众都没大声起哄,只是散发出欣赏的微笑。

随后,齐元军赤裸着身子,露出强壮的体魄,推着铁笼上场。贵妇人见了,眼中冒光,拖着腮帮,露出暖昧的笑容。孙书云咳嗽一声,道:“我比他更强壮。”贵妇人头都没回,把烟头塞进孙书云嘴里。任喻霞钻进铁笼,蜷伏起来,白皙的屁股,雪白的大腿。齐元军拿出一块布,遮住铁笼,等待一番后,掀开一看。一直花豹囚在铁笼里。下面发出喝彩的掌声。

齐元军推着花豹,转了一圈,再次盖上布匹。扯开一看,一只乌鸦歇在里面。怪叫几声,刺破夜空。随后钻了出去,飞出剧院,下面又响起掌声。齐元军脸色一怔,不动声色,推着铁笼,回到后台。团长正躺在太师椅上,叼着烟斗,齐元军走过去,道:“出事了。”团长闭着眼睛,道:“什么事。”齐元军道:“任喻霞不见了,来了一只乌鸦。”团长陡然睁开眼睛,目光阴毒,疑惑道:“会是谁?”接着对一旁的巴九三道:“你去找找。”巴九三拿着铁棍,大摇大摆的出去了。齐元军问道:“那台上?”团长摆摆手,道:“接着表演,我倒要看看,是谁在生事。”

齐元军接令后,来到舞台,道:“接下来的表演,人性禁场。”说完来到幕后,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出来。我陡然见到她,差点喊了出来,不是吉儿是谁。林淑惠站在台上,回头道:“元军叔,为什么是你。”齐元军脸色凝重,沉声道:“巴九三有别的事,对不起。”林淑惠木然的走道台下,身躯一愣,朝我望来,眼泪差点控制不住。最终还是忍住,把头扭往一边,冷冷站在。我也是半响无言,心中被压得喘不过气。

齐元军拿出绳子,把她双手捆在身后,接着推倒在地,道:“你们的最爱,一尘不染的小女孩。”下面响起掌声,都伸长脖子。齐元军按住林淑惠,扯烂她衣服,身材弱小,道:“刚发育的女孩,新鲜出炉。”下面的观众,都注意到她上身。她躺在地上,静静看着我,缓缓闭上眼睛。我心中凌乱,见孙书云看得目瞪口呆,瞧瞧起身,出了剧院,来到院子中。

院子里荒凉死寂,月光下,只留下我影子。剧院内传来鞭子的响声,里面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禁场面前,他们也变成了村夫。转了一圈,刚才的老巫婆,也没见着。索性出了院墙,来到后面。月光下,后面是一片林子,黑漆一片。一只乌鸦,“呱”的一声,愕然从我身旁飞过,钻进林中。我赶紧跟着跑进去,却不见乌鸦影子。隐约听到林中,传来呻吟声,顺着声音,我寻了过去。一个模糊人影,靠在树上,发出求救声:“救,救我。”

我掏出打火机,点亮一看,目瞪口呆。只见任喻霞赤身裸体,双脚离地,腹部插着一柄剑,被钉在树上。任喻霞奄奄一息,双手抓着树枝,唯恐身子坠落,被利剑划开胸膛。鲜血顺着大腿流落,滴在地上。我赶紧扶住她身躯,使劲抽出利剑,把她放在地上,问道:“谁干的?”她脸色苍白,嘴唇蠕动:“谢…谢谢你。”随机闭目而亡。“嘻,我干的。”身后突然传来轻笑,我回头一看。一个人举着火把,站在后面,散发着笑容,竟是昨天的小姑娘。我放下任喻霞躯体,环顾周围,道:“别留在这,危险。”准备立马离开。小姑娘冷笑一声,道:“你不相信?”说完吹了声口哨,一只乌鸦飞了过来,歇在她肩膀上。我满是疑惑,但不愿在此地久留,巴九三很快就会找来,于是道:“杀人是手艺活,你学不会。”随后匆忙离开,回到剧院。

此时里面演出到达顶峰。林淑惠刺身裸体,躺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齐元军也留了身汗水。孙书云看得冷汗直冒,见我回来,道:“这里面,全是变态。”我心不在焉,望着吉儿。旁边的贵妇人看得娇喘连连,搂着孙书云,就热吻起来。孙书云慌忙挣扎,道:“别,别。”贵妇人死死抱着他,不让离开。孙书云拼命吻着,开始脱她衣服,喃喃道:“这很过瘾。”

《恋者如初》之《回校》

我拍了孙书云一下,道:“快走,出人命了。”孙书云一下清醒了,把手从她内衣中抽出来,道:“我要走了,会想你的。”我们才起身,剧院灯泡突然全熄了,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观众一片哗然,有些慌乱。

孙书云赶紧掏出手机,稍微照亮一角。齐元军的声音从台上传来:“大家别慌,这是个节目。”下面很快镇定下来,期待节目的上演。“碰”的一声,震得耳朵发麻,嗡嗡直响。木屑乱飞,我和孙书云赶紧趴在地上,回头一看,舞台上被炸掉一角,火势渐大,齐元军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台下大呼小叫,一片慌乱,不少人面带血迹,都被炸伤了。

我和孙书云赶紧爬了起来,细想一翻,道:“快走,这不是表演。”其余人听了,都往外冲,场面一下混乱不堪。刚才的贵妇人被人卡在座位上,伸出手臂,朝孙书云呼救:“帮我。”孙书云见了,对我道:“我去去就来。”说完翻过座位,来到贵妇人面前。我乘机跑到舞台,上面狼藉一片,热浪逼人。齐元军躺在地上,大腿上,血痕累累,受伤不轻。正躺在地上,冷冷盯着我。我环顾一圈,没发现林淑惠人影。不由走到齐元军面前,蹲了下来,道:“吉儿呢。”齐元军咬咬牙,道:“你认识她?”

我没瞒他,点了点头,齐元军道:“被人救走了。”我往旁边一看,见火势要烧到这来,抱着他身躯,往一旁拖。他止住了我,道:“不用,他们会救我。”果真,一旁人影晃动,有人从后台赶了过来。我起身离去,齐元军拉住了我:“是不是你干的?”我摇摇头,匆忙离开这。此时剧院已空无一人,都逃的干干净净。

出去一看,几辆轿车已经离去。剩下的人,拼命挤上二辆巴士。孙书云和贵妇人守在一辆轿车旁,见我出来,急忙打招呼。贵妇人和孙书云爬上前座,我拉开后面,里面传来熟悉且虚弱的声音:“哥…哥哥。”我大喜过望,车灯打开后,果真是林淑惠。奄奄一息的躺在后座,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满面胡须,露出明朗的眼珠,和善笑道:“你好。”吉儿抬头看着男子,浮现温馨的笑容:“天怜哥,这是我爸。”我赶紧对前面打招呼,道:“都认识,快的开车。”

贵妇人听了,马上启动油门,车疾驰而去。驶上小道,林淑惠挣扎着要起来,男子小心抱着她,她双手搭在玻璃上,眼神迷茫,道:“我出来了?”男子搂着她,下巴磨蹭着她脑袋,道:“出来了,出来了。”我也回头一看,小道尽头,夜色诡异,一栋古老建筑,在寒风中孤立,上面布满蔓藤。一只乌鸦,歇在屋顶。

随后我们谈及往事,事过境迁,恍然如梦。此男子就是吉儿父亲,肖雄。二年前,吉儿母亲,也就是团长女儿,突然消失。肖雄隐忍不发,四处寻找。一天夜里,巴九三要枪杀他,被齐元军放走,逃了出来。尔后偷偷衣不遮体,草露为食,偷偷跟着亡灵剧团,寻找母女下路。二年已过,团长女儿毫无消息,料定已经被害死,乘着今晚,救出女儿。我这才明白,当天接剧团时,没看见他俩,原来是这回事。孙书云和贵妇人听得目瞪口呆,这才知道,亡灵剧团内幕非同寻常。

孙书云冷哼一声,道:“我去报警。”贵妇人开着车,瞟了他一眼,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孙书云不甘示弱,道:“这种人,不就是你的最爱么?”贵妇人轻笑一声,道:“还不傻。”见知情人在这,我问道:“你们剧团,是不是有个女孩,比吉儿大几岁,她什么来历。”林淑惠躺在父亲怀里,虚弱道:“若希姐姐。”

肖雄听了,脸色暗淡,最终才道:“不是你姐姐,是你侄女。”林淑惠奇道:“为啥不是姐姐?”肖雄沉吟良久,凝视着女儿,沉声道:“爸爸不是你亲爸爸,你会怎样?”林淑惠眨了眨眼睛,道:“还是我爸爸。”肖雄听了,欣慰的笑了。良久,才对我道:“当年团长有个哥哥,生了个儿子。后来哥嫂病亡,团长就收养侄儿。侄儿没病故前,我还和他有些交情。后来他也病亡,留下个女儿,就是若希。团长当做亲生孙女养着。”这里面,没多少真相,我插嘴道:“团长哥嫂不是病死的,是死在他手上。”

肖雄大吃一惊,疑惑的看着我。我前前后后,把读书馆事件对他说了。肖雄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木焚,跟他这么多年,还不知他真名。怪不得团长性格诡异莫测,竟是看了那本书的缘故。”还有不少疑问,我却不好当面问。只能等下车。

贵妇人把车开得飞快,不出半个小时,就来到丽江镇上。下车后,孙书云捏着她的手不放松,嬉笑道:“这是我名片,啥时再见面。”贵妇人接过名片,妩媚一笑,道:“有缘再见。”随后开着车走了,留下我们四个在原地。我对孙书云道:“你去找车。半个小时候,在这碰面。”孙书云离开后,肖雄抱着林淑惠,我们在街边漫步。灯火阑珊,寂静一片,林淑惠慢慢睡着了。

我看着林淑惠熟睡的样子,道:“她跟妈妈姓?”肖雄点点头,道:“对。”我犹豫良久,才道:“据我所知,团长女儿是男儿身。”肖雄犹如遭到雷劈,半响才回过神来,叹气道:“你知道的不少。”我眼前又浮现出道长风采,道:“你还记得么,八年前,你们去过一个小镇表演,碰到一个道长。”肖雄马上面带敬仰,道:“当然记得,我曾向仙长求救过。”

我心思飘渺,道:“你们走后一年,道长就去世了。遇到你们之前,道长碰到一个人,廖光月,他对道长说过很多,所以我知道一点。”肖雄豁然开朗,道:“怪不得吉儿叫你哥哥,原来你就是当年的小男孩,都这般大了。”我也呵呵一笑,道:“时间过得挺快。”肖雄看着我,一脸赞叹,最后才道:“既然你知道,我也不瞒你。”说完抚摸着林淑惠的青丝,道:“她不是我女儿。当年团长把林凌嫁给廖光月,廖光月发现她是男儿身后,失魂落魄,借酒浇愁,和团长夫人泡在一起。林凌是我们团花,所有男人,都爱慕着她。我也不例外,后来团长把她转嫁给我,我不在乎她是男儿身。可是她并不爱我,心里全是廖光月。她几次找到廖光月,都被他回绝,伤心过度,才绝了心。廖光月和团长夫人有染后,有了个孩子。怀孕后,团长夫人离开了廖光月,瞒著他,把孩子生了下来,交给我们,也就是吉儿。”说完又抚摸着林淑惠,露出慈祥的神情。

这些,道长当年都分析过,那是我年幼,当做好奇听,如今回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于是道:“她为什么不自己带大,要交给你们。”肖雄沉默过后,道:“报复!”我疑惑道:“报复?”肖雄点点头,道:“对,报复。团长夫人,是个可悲的女人。她深爱的男人,不爱她。得到她身子的人,却是廖光月,也不爱他。为了报复,所以把孩子交给我们。”团长阴森的面容,浮现在我脑海,道:“嗯,木焚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肖雄摇摇头,道:“这你就错了,他爱着一个人。”我奇了,道:“谁?”肖雄盯着我,道:“若希。”我惊得合不拢嘴,道:“那个小姑娘?”肖雄陷入回忆,道:“当年团长侄儿在世时,我就发觉到,团长注视他的眼光,就有些怪异。后来他侄儿有了女儿,就是若希,团长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比亲生孙女还亲。可以他侄儿死的早,现在若希一个人在他身边,也不知会发生什么。那个女孩,也挺可怜,我还可以照顾吉儿,她却无父无母。”

我深吸一口气,道:“怪不得,齐元军那么护着她。”交谈一番后,困惑也解除不少,快半个小时了,我改走了,看着他怀里的林淑惠,还是有些不舍,于是道:“你打算以后去哪?”肖雄沉思一番,道:“先带她离开吧,这里太危险。有条件,送她去学校,过正常的生活。”我呵呵一笑,告别离去。肖雄要唤醒林淑惠,我止住了他,道:“让她睡吧,我走了。”哪知林淑惠突然抬起头,泪眼朦胧,道:“哥哥,你走了?”我和肖雄面面相觑,原来她一直醒着。肖雄道:“你都听见了?”林淑惠摇摇头,把头躺在他怀里,道:“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哈哈大笑,道:“没听见最好,吉儿,哥哥走啦。”

林淑惠眼睛清亮,似乎有泪光闪动,轻声道:“哥哥再见,我会想你了。”我遥望着他们,印入我心海,匆匆离去。回到街边,孙书云摸黑找了辆面包车。上车后,一路不停,七个小时候,回到昆明。此时是清晨,人来人往,马鸣萧萧,我们回来了。

《恋者如初》之《阵》

这个世界,谁人与你哭,与你笑,谁人与你慢慢到老。我站在梧桐树下,拿着一片落叶清风吹过,落在了地上。戴明和郭耀杰追了上来,道:“走吧。”我们约好出去走走,孙书云,自然去找女人了。

路过秋千时,大妈在那烧着落叶。图书馆的老前辈,则静静站在一旁。我走了过去,尊敬道:“您在这。”老前辈淡淡一笑,点头道:“今天是女儿祭日,过来看看。”秋千在一旁轻轻荡漾,她不曾感到孤单。辞别之后,我们来到校外。门口停着辆摩托车,车主见我们出了,连忙跑过来,道:“大哥,你可算来了。”

我一瞧,竟然是上次的小男孩,黄康,奇道:“你这么快就找来了,有地方住没?”黄康得意一笑,道:“我家就在昆明呀,上次是去丽江朋友那玩的。走,去我家玩。”我推却道:“不去了,我和同学逛街去的。”黄康得知,嚷着都拉过去。戴明和郭耀杰不知情,面色犹豫。黄康突然跳了起来:“你们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我目瞪口呆,喃喃道:“去,去。”戴明他们见我应了,没多说什么。

上了摩托车,专抄小道,避开警察。车开得飞快,瞬间上了五十码。真他娘的,四个人挤摩托车,也敢上五十码。狂风迎面而过,戴明和郭耀杰大呼小叫,黄康却充耳不闻,我也脸色不自在,道:“你敢再开快点么。”黄康点点头,把车速又提快了。我忍住怒气,道:“我们业内,有句术语。车速超过六十码,灵魂就被风带走。”黄康怔了怔,道:“真的假的?”我沉声道:“你可以试一试。”很快,他把车速降了下来。一路颠簸,穿过市区,走进一条古老的巷子。

巷子很拥挤,堆满杂物,不少小孩在里面跑动,发出轻快的笑声。房子也破旧不堪,一些是木制房屋,黄康大喊大叫,把车停在一栋木屋前,大喊道:“妈,来客人了。”一个妇女喝声传出来:“不准进来,出去。”抬头一看,妇女双手叉腰,正瞪着我们。黄康声音软了下来,道:“人家可是大学生呢。”

妇女听了大喜,连忙跑下来,把我们迎了进去,边走边道:“我家康儿,最羡慕你们大学生了。家里穷,没让他念成,还是读了个高一。他人又机灵,做活卖力气。你们要是…”黄康听了,怒道:“他们是过来玩的,您做饭去。”妇女热情一下没了,冷哼道:“玩玩玩,玩不死你。说完骂骂咧咧,走进厨房。”黄康呵呵一笑,道:“大哥别介意,妈是那个脾气。”他们母子,真是一对活宝。我笑道:“以后叫我叶哥吧。”第一次收了个小弟。

黄康很快带我们把屋里转了个遍,整栋木屋,都很破旧,沉淀着历史的气息。这是风景,也是遗忘的寒酸。随后,黄康带安排戴明和郭耀杰看电视,带我来到后院,进了一间低矮的木屋。黄康道:“这是太爷爷的屋子,小时候,我想学,爷爷不教我。”进去一看,的确是内行人。屋内一案桌,铺着黄布,上面摆放香台,墙壁挂着一幅画,画着钟馗恶相,悬着八卦。再仔细一看,却是中原风格,带点地方色彩。中原鬼道,主色彩黑白,道具简单,底蕴深。少数民族,色彩艳丽,图纸狰狞扭曲。

看了一番,我道:“你太爷爷不是本地人吧。”黄康惊讶道:“你看出来了?太爷爷是江苏人,避难来到云南的。”我问道:“他就没教你什么东西?”黄康摇摇头,道:“爷爷学过点,老爸和我就没教过,如你教我吧。”我赶紧摇头,才没这个心思教他呢,再说现在收徒,也是误人子弟。我望着桌案,道:“你爷爷还健在么?”

黄康低下头,道:“我没出声时,爷爷就病死了。太爷爷活的久,前年才死的。”我不住叹息,可惜老先生离去了,不然可以讨教天书的事。随后,我道:“走了。”黄康大急,道:“就这么走了?”我一愣,道:“不然怎样?”本来让他来找我,就是心中一念而已,来到这,也没得到什么。

黄康大急,道:“帮我查查,太爷爷是怎么死的呀。”我一奇,道:“不是寿终正寝?”黄康嘟噜一声,道:“太爷爷身子好的很,被人害死的。”我连忙让他说出来,黄康回忆一番,才道:“那是我还在读书,一天晚上,房屋顶上歇了一只乌鸦。叫得难听,怎么都赶不走。后来太爷爷出来,乌鸦就飞走了。太爷爷当晚就把爸爸找进房中,谈了很久。还让我好好读书,听家人的话。我觉得奇怪,就问太爷爷,他什么都不说。后来几天,太爷爷在找了不少竹条,在后院插,像是个阵。一个月后,我回家后,太爷爷就死了,在后院。”

我赶紧问道:“那个阵还在么,带我去看看。”黄康连连点头,道:“在的在的,妈妈要把竹条烧掉。我拼死才护着。”随后,黄康带我来到后院,后面是个小空地,果真摆着一个阵,方圆十米,竹条摆放的井然有致,二年过去,已经慢慢腐朽了。我围着转了一圈,惊讶无比,这是一道必死之阵。一般的阵,犹如迷宫,有门可入,有门可出。死阵不同,进去后,十个出口,只有一个是生路,九死一生,因而称为死阵。然而这个阵,竹条密密麻麻摆了一圈,里面机关重重,但最外围不见出口,也不见入口,进去的人,必死无疑。

我疑虑重重,做鬼事的人,都心存善念,不会致人死地。老先生却摆了道必死之阵,自己也阳寿消尽。不知当年阵中的人,死掉没有。想到这,我问道:“你太爷爷提过那只乌鸦没?”黄康摇摇头,道:“什么都没说。”亡灵剧团也曾出现过乌鸦,二件事,必定有关联。我扯开竹条,弄出个窟窿,钻了进去。黄康虽然接触少,也知道危险,惊呼道:“别进去,危险。”我摇摇头,道:“没事,这不是针对我的。”

进去第一层,绕了一圈,又回到窟窿边。并没有缺口进入内阵,依旧是个圆环。我再次扯下竹条,钻进内圈。总共五个圆环,相距一米,最里面是直径五米的内圆。圆里面,东西南北方向,各有一个小竹圈。圆心中央,是个直径一米的竹圈。我一路扯竹条,进到最里面。再定眼一瞧,竹条上面,挂着一块黑布。扯下来一看,质料柔滑,却坚硬无比。这估计是当年阵中人破阵之时,遗留下来的。二年了,却没把布料腐朽掉。

我走出阵列,来到黄康面前,道:“你太爷爷死在哪。”黄康带我绕了圈,来到对面,道:“这。”仔细看了一圈,只见竹条上面,有个口子,寸许长,厘米宽,犹如利剑穿过。黄康见我抚摸着缺口,道:“难道是阵里面的人,用东西刺死太爷爷?”我点点头,道:“是把剑。”黄康拼命摇头,道:“不可能,太爷爷死时身上没血。”我眉头紧缩,道:“这种杀人,是不需要流血的。”黄康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道:“我要杀了他。”

我见他神态不对,冷道:“你还记得,太爷爷遗训么?”黄康把头扭向一边,道:“我不管,他杀了我亲人。”我见他固执,也知劝不了,默然往回走。黄康连忙追了上来,嬉笑道:“你怎么知道,太爷爷临终前说过啥。”我哼了一声,道:“剧情需要!”黄康挠了挠脑袋,道:“也是,有本事的人,临死前,总会说些什么。太爷爷也没说啥,就说他死得很安详,不要挂念。”

我点点头,道:“那他留下什么没。”黄康摇摇头,道:“什么都没留下,只是说,他的东西,要么全烧掉,要么保管好。碰到同门人,就交给他。”这倒出乎我意料,我赶忙道:“什么东西,给我看看?”黄康点头道:“当然给你看啦,不然也不会找你了。”随后,我们又回到小木屋。黄康翻出个盒子,打开一看,全是一些手札,所记录的,都是生平法事。看了不少,却没有一个记录后院的死阵。在仔细一瞧,盒子上盖,有个暗格,翻出张纸条。打开一看,一片黑色羽毛飘落下来,上面用血迹画着一颗心,光洁明亮,下面一柄断剑。最下方,是几个字“圣子之心。”

我拾起羽毛,道:“这个,我可以带走吗?”黄康一愣,道:“嗯,你拿去吧。”我把羽毛收好后,来到前房。却不见戴明,郭耀杰身影。询问黄康母亲,才知道他们出去玩了。我们上了二楼,休息一会。黄康乘机对我道:“大哥,教我点东西吧。”我呵呵一笑,道:“你想学什么?”黄康见我应了,大喜道:“什么都学,捉鬼最好了。”

我点点头,环顾一周,道:“鬼无时无刻,都存在我们身边。”说完指着一旁的窗户,道:“窗户边就有一个鬼,他在看着我们笑。”黄康赶紧扭过头,却什么也没看见,疑惑道:“我怎么没看见。”我淡淡一笑,道:“因为你道行不够,看,我对他打个招呼。”说完朝窗户边挥挥手。黄康蹑手蹑脚,也朝窗户边打了个手势,感觉意犹未尽,对我道:“还有没,还有没。”

我点点头,道:“你身后,就有个女鬼,她对你不怀好意”黄康将信将疑,回头一看,惊呼道:“妈!”妇女怒容满面,瞪了我一眼,朝黄康吼道:“谁让你学这个的!老娘的话,你听不进去是不!”黄康直吐舌头,道:“没有没有,我就问问。”妇女愣了一声,盯着我道:“以为来了只好鸟,原来还是个鬼胎。”随后扯着围裙,蹭蹭蹭的下了楼。我不禁莞尔,哈哈大笑起来。

没过多久,戴明和郭耀杰回来了。妇女安排我们吃了顿饭,厨艺高超,吃得我们赞口不绝。妇女听到我们赞扬,不禁飘飘然起来,吹嘘她当年是村里一枝花,提亲的人,都踏破门槛,最后瞎了眼,嫁到这里。黄康则冷着脸,一声不吭的吃着饭。我们是想笑不敢笑,憋得辛苦。

吃完饭后,黄康把我们送回学校,这次老实多了,车开得稳当。到校后,黄康问道:“大哥,我啥事过来找你?”我沉吟一会,道:“随你吧,但不要常来。”黄康点点头,准备离去。未曾料到,乔梦蝶衣衫轻飘,途经门口,见我们在这,打了个招呼离去。黄康见到她,眼睛都直了,下车跑到我身边,道:“大哥,她是谁?”我一愣,道:“同学呀。”黄康张大嘴巴,喜道:“我明天就来,哈哈,哈哈。大哥,千万要介绍我认识呀。”随后狂喜而去。我哑口失笑,乔梦蝶,你是多少男子的梦中情人?

《恋者如初》之《梦中荒坟》

回校后,一个月很快过去了。孙书云几度找我,我答应试着看看,能不能见到上次女鬼,就听天由命了。月圆夜,我,孙书云背着旅行包,来到乱葬岗,戴明要过来,我没答应。孙书云手中拿着手电筒,指南针,一脸疑惑:“叶天怜,你就带个指南针。我看电视上捉鬼,也不是这样嘛。”我一愣,道:“又不是去捉鬼降妖,是去逛逛的,没必要带别的东西。”确实,爷爷才是镇鬼的,需要一些法器,我只是路过而已。

上了乱葬岗,我们来到上次的石桌。明月悬空,依稀可见人影。我望着东北方向,上次的请碟仙,是指示前行八里。二棵树,围成个黑洞,杂草丛生,我道:“我们只是进去看看的,记得要出来。要是遇到什么,不能被迷惑,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孙书云轻轻一笑,吟唱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算了,我不和他扯了。我走到树木前,道:“因碟仙之邀,前来一叙。”阵风吹过,树叶沙沙抖动。我率先走了进去,他俩对视一眼,跟着进去。

走了不远,我持着手电筒往一旁照过去,道:“看。”灯光尽头,薄雾重重,都是阴森的树林。孙书云惊的合不拢嘴,喃喃道:“学…学校不见了。”我耸了耸背包,道:“走吧。”孙书云点点头,一路摸索着,往前面走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裤腿全被露水打湿。“现在几点了?”孙书云一脸焦灼,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是漆黑一片,明月也被浮云遮住了。我打开手电筒一看,手表上显示八点一刻,我们还未从这片林子中转出去。指南针失灵了,北极星也不见踪影。回头一看,孙书云背着包裹,满头大汗,衣服被荆棘划破不少,于是道:“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天亮再走。”孙书云环顾一周,都是狰狞的树木,有些责怪的意思:“你不是说可以找到的么,怎么迷路了。”

我把手电筒往远处照了下,只见林间个山坡,于是朝那走过去,回答道:“我只是比较接近它们,要不是缺钱,也不会带你过来,钱是对它们的亵渎。”孙书云嘿嘿一笑,道:“天怜,说好了。我要见着它们,才会给钱了。”我默不作声,要是爷爷还健在,也不会让我这般落魄。走了不远,我们就来到山坡。陡峭异常,高约五米,坡面深陷进去,刚好可以容纳几个人。我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里面有不少树根暴露在外面,倒也干爽,只是布满黄土。我指着深坑道:“今晚就在这睡!”

孙书云吓了一跳,差点蹦了起来,道:“在这睡?不干!这么恐怖,你不怕?”我把背包解开,翻出一张毯子,铺在坑里,道:“坟堆都睡过,这算不上什么。”孙书云干笑一声,道:“怪不得你这么冷。咯,我去那边睡。”说完打着手电筒走到一旁,在二棵树间拉了张吊床,躺了进去。孙玉云不甘寂寞,在那边笑道:“叶天怜,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有不少女人吧。”我点了一根烟,望着月空,回答道:“你不说话,像个花花公子。一说话,像个流氓。”说完后,没再理他了。孙书云叫唤几声没反映,道:“你别睡呀,要不要给你介绍几个妞?”没过多久,我们走了一天路,都太累,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中传来模糊的响声,被惊醒了,起来一看,林间一片火亮,吊床上却不见孙书云的影子。我干净从深坑中出来,往坡上望去,只见后面一片通亮,于是爬了上去,抬头一看。上面是一块平地,一栋楼阁耸立在平地中央。门前有二座石狮,红墙绿瓦,楼阁上挂满红灯笼,在夜中闪闪发亮,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车身富贵锦华,镶着五彩丝绸。我小心的走了过去,只见门前木柱上雕着龙凤双飞图,不由暗自惊疑。门前一个女子穿着绿衫,肌肤葱白,缠着发髻,见我在门口张望,扭着身躯走了过来,笑道:“公子有请。”说完弯腰,手对着大门,门上三个金字闪闪发亮“临春楼”。

我连忙垂头道:“来人不是公子,是个穷小子。”绿衣女子嘻嘻一笑,道:“公子也罢,小子也行。难得有生人来,有请!”我心中疑惑,问道:“刚才没人进来么?”绿衣女子淡淡一笑,道:“敢情公子是过来找人的,进去便知了。”我点下头,从门中钻了进去,一阵幽香扑鼻而入,醉人心扉。房中央有张圆木桌,桌上摆着茶几。一个人穿着锦衣,腰间系着玉佩,正端着一盏茶杯,放在嘴边。门旁边摆着案桌,放着香炉,旁边堆着几个女子的吊坠。二楼上面,全是厢房,楼上站着几个女子,似笑非笑,朝我看来。

锦衣男子听到响动,回头朝我望来,面如冠玉,只是带着不少胭脂味道。我见他眼神飘絮,小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锦衣男子嘴角一动,回答道:“公元二零零二年。”我点下头,轻笑道:“哦,我是从明朝来的。”锦衣男子从桌底拉出一张凳子,对我道:“请坐。”我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环顾一周,却没发现孙书云的影子,道:“刚才是否有人从这经过。”锦衣男子指着楼上道:“他在楼上。”

我听了连忙起身,准备上楼,突然一声吆喝,走道里出来一个大妈,脸上画着淡妆,风韵犹存,右手拿着锦帕,边甩边道:“知秋姑娘今日生辰,都准备好了吗?”随后从我身旁经过,拿着火引,把一楼红灯笼全部点燃,红楼春上春。二个童子端着菜盘从后屋出了,脸色红扑扑的,腰间系着铃铛,一路悦耳声音传来,把菜盘放在桌上,道:“姐姐们呢,怎么还没出来,累死人了。”说完后就爬上桌子,在盘中捞菜吃。大妈把他手轻轻一拍,嗔道:“调皮东西,客人都没上桌。”说完眼神朝我望过来。

我避开她的眼神,往楼上走去。突然几个女子从楼上走了下来,把我挤下去,一个女子眼睛灵亮,趁乱拉着我的手,往楼下拖,边下楼边笑道:“来咯来咯,就你最皮。”男童嘻嘻一笑,夹起一块肉,往她身上砸来,笑道:“萍姐偷食!”我略感歉意,把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身旁的一个女子穿着紫衣,凤眼含怒,盯着我冷道:“客人如此推脱,难道庄家招待不周。”我连忙低头道:“不敢不敢,只是担心我那位朋友。”

萍姑娘笑嘻嘻的拉着我手,一阵香风,把我拉到桌边,坐了下来,唇红齿白:“你朋友快活着呢,别理他了。”说完又看了我一眼,扑哧一笑。男童偷偷溜了过来,把我们手拉开,趴在桌上,大嚷大叫:“刘叔叔说话,刘叔叔说话。”紫衣女子走到锦衣男子身旁,道:“你侄儿让你说话呢。”说完准备坐在他身旁。刘池青把椅子拉走,淡淡道:“坐一边去。”紫衣女子脸色惨白,愤恨的眼神朝我望来。我心中一惊,知道要成出气筒了,连忙低头,到了一杯水酒。萍姑娘一笑,把男童推开,笑道:“你大姐吃错东西,酸着呢。去去去,陪陪她。”男童吐了吐舌头,赖在萍姑娘身边,没有过去。大妈连忙走到紫衣女子身边,笑道:“一家你最大,应该坐上席。”说完把紫衣姑娘拉到东面,坐了下来。

大妈见一帮人坐了下来,点了点,口中念道:“大姑娘孟紫星,二姑娘孟妍,五妹子孟萍,小宝宝孟长年,孟淑如。还有刘家公子,这位客人。不知这位客人,姓甚名谁?”我连忙放下茶杯,答道:“落魄人士,罗成。”大妈看了我一眼,似乎相信:“哦,原来是罗家公子。”孟长年大笑,嚷道:“不对不对,还有三姑娘孟知秋,四姑娘孟怡情。”孟萍听到四姑娘,调皮的笑笑,朝我望来,我却心中不妙,往二楼望去。

孟紫星脸色薄怒,把桌子一拍,冷道:“怎么还没上菜,那些下人,又在找罚了。”大妈连忙走到厨房,吆喝下人上菜,没过多久,几个侍女端着菜碟上来了,几轮过后,桌上堆满菜。一个男仆从我这边经过,把菜放在桌上,声音若有若无:“天怜,救我。”我大吃一惊,连忙回头,只见孙书云一身仆人打扮,期待的眼神正望着我。他也没敢逗留多久,很快就离开了。大妈见我心不在焉,拍了拍手,笑道:“都等你半天了,三姑娘,还不出来!”

二个童子反应最快,抬头往楼上望去,刘池青更是目不转睛,看着楼上,只有孟紫星脸色怪异,盯着刘池青。没过多久,楼上厢房打开,一个白衣女子把门推开,皓如凝脂,眼若秋水,看似无人却有人。孟知秋轻盈的脚步走下楼梯,面露羞笑,给我们斟了一本水酒。刘池青端着酒杯,望着她花容月貌,良久说不出话来。孟知秋脸色略红,声音犹如黄莺:“刘大哥,刘大哥。”刘池青听见叫唤,才回过神来,闷闷不乐,把酒杯放在桌上。

孟紫星见了,在一旁道:“刘池青,我三妹的婚事,你什么时候弄好。”刘池青面不改色,答道:“一时难,我问过好几次,苏均犹豫不决。”大妈脸色一变,哼了一声,道:“苏均那个穷小子,我家姑娘嫁过去,算便宜他了,居然推三阻四。”孟知秋听闻苏均不肯答应,低头沉默不语。孟萍在一旁笑道:“苏均那个穷小子,怎么配得上姐姐呢。就算我们肯,刘公子也不肯呀。门不当,户不对的。”刘池青没有答话,望了我一眼,闪过一丝杀气。我大吃一惊,孟萍又笑了起来:“得了得了,我不插嘴了,带这位客人逛逛。”说完后,牵着我,往二楼走去。孟长年连忙跳了过来,叫道:“姐姐去哪,我也要去。”孟萍瞪了他一眼,嗔道:“陪你三姐去。”猛长年闷闷不乐,撅着嘴走了。

孟萍带着我上了二楼走道,见四周没人,收起笑态,对我道:“客人快走,此地危险。”我点了点头,四处张望,道:“知道危险,但我朋友在这。”孟萍带着我来到走道尽头,推开窗户,道:“你朋友出不去了,你快走。”话还没说完,只见楼上一阵光亮,一辆马车赶了过来,孟萍见了,脸色大变,道:“我也没时间管你,快走便是。”说完赶紧下了楼。我见她举止匆忙,没从窗口跳下去,来到楼梯口前,悄悄躲着。

只见门口冲进来一个壮汉,衣服华丽,满面胡须,手中握着二颗钢珠,身后跟着二个仆人,都提着刀。孟家姑娘全部站了起来,提神戒备。壮汉走到大妈面前,喝道:“孟大娘,妍儿什么时候过门,喜酒都备着呢。”大妈还没说话,孟紫星眉目一瞪,冷道:“谁说把二妹嫁给你了,也不看看你德行!”孟妍生性软弱,躲在孟紫星后面。猛萍在一旁道:“我们二姐谈不上金枝玉叶,但也是书香世家。金大爷是富贵人家,我家二姐配不上,还是请回吧。”

金大爷听出她们意思,吼道:“给你们脸,还真以为是根葱呀!脱光衣服,和妓女没啥二样。”孟家姑娘听他口出狂言,都脸色大变。我趁着机会,下了楼,来到后面厨房,几个仆人正躲在后面看热闹,于是问了一番,却都没见过孙书云,不由急了,在厨房找了一圈,不见他人影,只可溜回楼上。此时金大爷已经逼了过去,对孟妍动手动脚,孟知秋眉头紧锁,走到刘池青身边,道:“帮帮我们。”刘池青握住了她纤手,道:“嫁给我。”孟知秋犹豫不决,回头一看,金大爷已经一耳光扇在孟妍脸上。心中一急,点头答应了。

我算了一下,估计天快亮了,于是在厢房中寻找,只听一旁的房间内传来响声,于是轻轻把门推开。只见一对男女全身赤裸,趴在床上不住翻滚。没过多久,男子趴在女子上面,女子发出轻微的呻吟。我走了过去,仔细一看,竟然是孙书云,于是轻轻拍着他后背,道:“孙书云。”

孙书云满头大汗,回头一看,迷糊道:“天怜,你先回去。”孟怡情葱白的胳膊死死缠住他,口中发出呓语:“别走,别。”我心中着急,看见一旁有盆水,就端了过来,倒在孙书云头上。孙书云一下就醒了,惊的跳了起来,吼道:“叶天怜,你干什么!”我拉着他,道:“快走,该出去了!”说完拉着他一路狂奔,来到走道窗口,把他推了下去,随后也跟着跳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阳光照着我身上,我挣扎一番,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中一凉,似乎摸到什么东西。扒开黄土一看,是根白骨。于是走到林间,把孙书云唤醒。孙书云一下就醒了,狂喜道:“叶天怜,我昨天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春梦。”我也不觉惊奇,问他怎么回事。他挠了挠头,道:“昨天梦到去了一间厢房,一个好漂亮的古装女子在里面等着我,好爽呀。”说完后垂头沉思,似乎还在怀念那种感觉。

我觉得不对劲,问道:“就这?”孙书云一惊,摇头道:“我把她上了后,就被几个人带走了。然后被关在厨房里,天天做苦力。做完后,他们就带我去见她。”我低头一看,只见他裤子湿了一片,也不知遗精多少,于是道:“你先把裤子换了吧。”孙书云赶紧从吊床上跳了下来,换了一身衣服。

《恋者如初》之《辗转》

收拾完毕后,孙书云期盼道:“以后还来吗?”我点点头,道:“还来,记得,你欠我一年的饭钱。”孙书云舔了舔嘴唇 ,道:“如果你有更过瘾的,我们还可以做笔交易。”我摇头道:“不做了。”孙书云吃了一惊,道:“为什么?”我背着包裹,往回走去,道:“因为我钱够了。”孙书云嘿嘿一笑,一同下了乱葬岗,走了几步,就回到学校。

此后的日子里,相安无事。昆明是没有冬天的,即便再冷,也就穿二件衣服。黄康在学校附近找了份工作,隔三差五,就来到学校,找我要乔梦蝶。乔梦蝶没要到,倒请了我们好几顿。一天中午,我在班级上课,一个来到教师喊道:“叶天怜,有人找你。”

我随他来到学院门口,进了办公室,半响说不出话来。只见明伯满头银发,提着大包小包,笑嘻嘻的望着我,道:“天怜,还好吧。”我良久无语,点点头,帮他把包提出来,往宿舍走。路上,我问道:“您怎么来了。”明伯叹了口气,道:“你又没电话,最近天冷,怕你冻着了,给你送衣服过来。”

我点头道:“过几天,我就买部手机。云南四季如春,不用换装的。”明伯脱了一件外套,拼命擦汗,道:“还真是这样的。你哪来的钱?”我犹豫一番,道:“打工赚的。”回到宿舍,明伯啧啧称赞,羡慕不已。随后,我带着明伯出了校园,准备四处逛逛,明伯道:“你回去吧,我晚上的车票。”我大吃一惊,道:“怎么不玩几天?我手头还有钱。”明伯嘿嘿一笑,拍着我肩膀,道:“留着自己用吧,买点喜欢的。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没事就放心了。”我眼眶一红,说不出话来。

来到车站,我和明伯找了个角落,谈论故人往事。没多久,天就黑了,明伯拉着我手,道:“天怜,男儿志在四方,出去了,就走条路出来。”随后又塞了点钱我,我麻木的接过,看着明伯消失在检票路口。坐在售票厅内,不知抽了多少根烟,萧然回去。公交车上,路旁的灯火,很醉人,闪不出我心思。我拿出硬币,弹在空中。人头回校,花就露宿街头。硬币在空中划了一记弧线,接过一看,是花。昆明的夜,我来了。

一家公园门口,我下了车。此时夜晚八点,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翻进公园。里面漆黑一片,朦胧可见树木。找到石椅后,我躺在上面,望着静谧的星空,渐渐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觉得冷了起来,睁开眼睛,起身而立。惊得差点掉了下去,月光下,石椅上,却多了一个模糊的黑影,背对着我,坐在一旁。

我赶紧跳了下去,退后几步,警惕道:“你是谁?”他没有回头,声音低哑:“你拿了我一件东西。”我摇头道:“你弄错了,我不拿人东西。”他缓缓伸出右手,五指修长白皙,道:“我养了一只鸟,它掉了根羽毛。少了根羽毛的鸟,是只死鸟。”一只乌鸦从暗中飞了出来,歇在他手上。

我犹如坠入冰窖,遍体发凉,终究是见面了。掏出怀里羽毛,我头冒冷汗,道:“这只羽毛,不知是不是它的。我得烧掉,缅怀一位前辈。”犹豫一番,拿出火机,把羽毛扫掉。他终于侧过脸,睫毛细长,胡须邋遢,眼神静谧,散发着魔力般的气息。良久,他转过头,背对着我,道:“转过身,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一看,不由汗毛倒立。只见一个园林工人眼珠泛白,笔挺的立着我身后,“碰”的一声,哗然倒地。我感情蹲下去,翻身一探,已死去多时。不由盯着他,道:“你杀的?”他抚摸着石椅上的乌鸦,道:“为你杀的。”说完掏出一根火柴,划亮后,火星飞在空中,落在尸体上,“嘭”的一下燃了,我赶紧退后几步,紧紧注视着他。

灭魂师缓缓站了起来,消失在夜中,消沉的声音传来:“我养了一只乌鸦,它喜欢带来死亡。没人喜欢它,你会喜欢么?”转瞬间,公园就剩下我一个,旁边是燃烧的尸体,火光把我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乌鸦从石椅上飞起,落在我肩头,轻轻啄着羽毛。我身躯轻抖,猛的一抓,把乌鸦捏住,乌鸦发出“喳喳”的叫声,爪子不停挣扎。我手颤了颤,把它放了,乌鸦展翅而飞,逃离这里。“谁!”突然一旁大吼,一柱手电光照在我身上,接着脚步声响动,有人朝我跑来。我大吃一惊,才知道被灭魂师套住了。惊醒过来,我撒腿就跑,翻过墙垣,躲进黑幕中。回头一看,一个保安站在尸体旁,四处张望,手中打着电话。我暗骂自己糊涂,迅速离开此地,找了条小巷躲着。天亮之后,见到警车,就躲在暗处,一路偷摸,回到学校。

孙书云几个仍躺在床上睡懒觉,我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想着解决办法。那个保安,肯定看见我了,也不知看清没有。如果通过绘图寻人,学校这么多人,很快就会查到我。思虑完毕,准备躲上一段日子,静待事态发展。收拾好行李,他们也醒了。我对他们道:“家里出了大事,昨天爷爷过来找我,我请假回去一段时间。”

戴明一愣,半响才道:“回去几天?”我心神不宁,道:“不知道,也许不会再来了。”他们面面相觑,良久,孙书云道:“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以帮你么?”郭耀杰满是担忧,我摇头道:“谢谢了,你们帮不了。别担心,我会回来的。”告别之后,我飞速离开宿舍,乘自己还有周旋时间,办理休学手续。一切办妥后,已经是十点了。

回到宿舍,孙书云没去上课,见我回来,笑道:“我送你一程。”我点点头,背着包裹,来到校园。孙书云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把灭魂师的圈套说了,现在遇到个难题,要么逃命,要么依靠关系,收买警方,否则我必死无疑。孙书云抽了根烟,道:“这事很大,我爸在昆明,有些关系,看能不能拖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你先躲上一年,等我消息。”我点点头,感激不尽,道:“那个女鬼,你要是想见她,我可以帮忙。”孙书云眼中一亮,道:“一言为定,你什么时候走。”

我遥望着教学楼,道:“等一个人。”孙书云戏谑笑道:“乔梦蝶?”我摇摇头,道:“董英。”孙书云恍然有悟,笑而不语。许久之后,下课了。校园人来人往,孙书云走到教室,把董英寻了过来,董英见我背着行李,疑惑道:“你这是?”我呵呵一笑,道:“家里出了点事,休学了。”董英一愣,道:“休学多久?”

我环顾一周,眼神落在她身上,笑道:“一年。明年,就是你学弟了。”董英抿嘴直笑,道:“记得哟,叫我学姐。”我看了看时间,道:“明年见。”董英一笑,祝福道:“一路顺风。”告别之后,孙书云送我出了校园。黄康精神抖擞,早骑着摩托车等着,递了二根烟,对孙书云道:“乔梦蝶来了没,在哪?”孙书云轻哼一声,道:“不提她,你还真不会来。”

我爬上摩托车,道:“去丽江。”黄康心不在焉,四处张望,道:“她人呢?”我沉声道:“她在丽江。”黄康大喜过望,开动摩托车,一路绝尘而去。回头一看,孙书云正挥手告别,此去经年。

车上,黄康嬉笑道:“她在丽江,大哥去干嘛的?”我眨眼道:“度蜜月。”黄康语气说不出失望,道:“你…你们结婚了?”我哈哈大笑,道:“不是她,是另有其人。乔梦蝶,还是你的。”黄康脸色由阴转晴,大喜道:“大哥真够意思,以后我追到她,生个儿子,认你当干爹。”我大笑道:“以后再说吧。”一路不停,车开往丽江。

《恋者如初》之《颤抖》

我沉默一会,道:“也许吧。”随后走上楼,路过团长夫人房间时,他们坐在里面商量事情,也没多看。径直回到房,没多久,齐元军过进来,道:“你果然进来了,团长找你。”我点点头,随他进了团长夫人房间。团长坐在椅子上,团长夫人坐在床上,空气静的令人压抑。我小心道:“您找我有事么?”团长指着一旁的小凳子,道:“坐。”我坐下后,团长才道:“你是学生?哪个学校的?”我如实回答了,团长抬头望了齐元军一眼。

齐元军大步走过来,一脚踢在我腹部。我从椅子上摔下来,疼得冷汗直流。齐元军抓住我衣领,冷道:“我还没见过学生,有你这么沉稳。说,你到底什么人!”我忍住巨痛,心中陡转,道:“我从小父母双亡,爷爷把我带大的。经历不一样,比同龄人沉稳点。”团长点点头,端了一杯茶,用茶盖轻轻拨弄着,道:“你在大学里,看到些什么东西没?”

我假装迷糊,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团长道:“一些鬼怪,灵异事件,有过么?”我心中一动,知道他想问“天书”的事,于是答道:“碰到过。”于是把请碟仙的事说了一遍,没说自己会做鬼事,而是好奇玩这个,不小心碰到的,说完后,问道:“您学识渊博,知不知道,明年天书,是什么意思?”团长挥手道:“你去吧,以后就跟着齐元军。你们玩的碟仙,很危险,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我老实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后,疼得半天不想动。

不知躺了多久,齐元军走了进来,把一瓶跌打药扔在床上,道:“留着,以后用。”我挣扎着起来,把药收好,道:“你下手可真重。”齐元军面容冰冷,道:“一般。”我沉吟一番,道:“你怎么不走,廖光月都走了。”齐元军看着我,冷道:“不想走。你跟着我,第一,不要惹事。第二,不要相信任何人。”说完走出房门。我敷了点药,躺在床上休养。晚上后,老巫婆提着饭菜过来,放在桌上,道:“吃吧,孩子。”

待她走后,我吃完饭,盘底却有一张纸条,接着烛光,打开一看:“剧院门口,右走百米,肖雄。”我大吃一惊,赶紧把纸条烧掉。来到走道,房间都是黑暗的,却只有团长夫人灯亮着。我见四周没人,透过门缝一望,只见她安详躺在床上,犹如睡美人,眼角的皱纹,也掩不住她的风华。下楼后,隐约听到前台的琴声。来到舞台一看,若希聚精会神的弹奏一首曲子,团长坐在椅子上,闭目静听。

我轻轻走过去,团长睁开眼睛,道:“她弹奏的,好听么?”我往后一看,若希正笑望着我,指尖轻快,轻吟欢快,于是道:“很美妙的声音。”团长点点头,闭目道:“他们在外面,你出去转转吧。”到了晚上,这里的一切,似乎变了。琴声在身后荡漾,我穿过剧院,来到前院。眼前的场景,令我心惊胆寒,半响说不出话来。

只见巴九三赤裸着上身,眼珠通红,露出深白的牙齿,滴着唾液。齐元军双拳紧握,舔着嘴唇。巴九三突然咆哮一声,闪电般扑了上去,按到齐元军,张开嘴巴,往他喉结上咬去。齐元军眼珠一黑,掐住他脑袋,碰的一撞,巴九三嚎叫几声,松开双手。各自跳了起来,在月光下对持,场地内,留下二个野兽的影子。

我一声不吭,瞧瞧从旁边溜过去,出了院子。回头一看,他们又扭打在一起。我放轻脚步,往右走百米,漆黑一片,只模糊见到一棵大树,不由四处张望。突然听到一片传来轻微的呼叫:“叶天怜!”走过去一看,肖雄正趴在草丛中,我连忙趴在他旁边,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肖雄抬头张望一遍,才道:“有人告诉我的。”

我一惊,道:“谁?”肖雄摇摇头,道:“不知道,一只乌鸦送来的纸条。”我愈发惊奇了,道:“乌鸦!您找我有事么?”肖雄遥望着剧院,道:“不是找你,是林凌。”我疑惑道:“她不是死了么?”肖雄摇头道:“纸条上面说,她没死,被关在剧院里面。”我内心空荡荡的,所有的一切,都似乎降临了。原来灭魂师放飞乌鸦,就是为把他招来,死亡的脚步,逐渐临近,谁能逃出去?

我赶紧把灭魂师的来历对他说了,肖雄目光坚毅,道:“无论怎样,我都要找到她。”我默然不语,灭魂师是什么人,再清楚不过了,良久,才道:“送信的老太婆,可信么?”肖雄点点头,道:“晚上九点后,可信,白天不要接近她。”我疑惑道:“他们白天和晚上,有什么区别?”肖雄道:“说不清,看过地书后,他们就变成那样了,我没看。”我心中一怔,道:“地书在哪?”

肖雄道:“团长手里。我该走了,不然你很危险。帮我个忙,查查林凌的下落。”我点点头,道:“我上哪找你?”肖雄道:“我就在附近,你别找我,有什么事,我会回来找你。”我连忙问道:“吉儿呢?”肖雄一愣,道:“你不说,还真忘了。我把她安置好了,这是地址,你留着。要是出了什么事,帮我照看她,多谢了。”我茫然接过纸条,肖雄已经匆匆消失在草丛中。

我赶紧从草丛中爬出来,骇得一惊,毛骨悚然,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树荫下,一动不动。我咽了咽口水,道:“团长?”来人走出树荫,月光下,穿着黑色大衣,面容被遮得严严实实,原来是他,我这才缓了口气。灭魂师低沉道:“你不怕我。”我了无心思,望着月亮,道:“不怕。”

灭魂师对着月光,伸出右手,乌鸦夜中飞了过来,歇在他掌心。他伸到我面前,道:“帮我送给若希,就说地狱的朋友,在呼唤她。”我摇摇头,道:“我不会送的。”灭魂师低声道:“那就捏死它吧。”突然五指拧动,乌鸦来不及吱声,被捏的粉碎,内脏迸出,鲜血顺着他五指,流了下来。我惊得半响无言,风中战栗。灭魂师松开右手,羽毛散落在地上,道:“我又要捉只了。”说完身影渐渐模糊,走出视野。

我望着一地的羽毛,许久,迈开僵硬的脚步,来到前院。齐元军和巴九三已经陷入癫疯状态,相互撕咬,身上一道道抓痕,渗出鲜血。空气中,荡漾着野兽般的嚎叫。我避开他们,回到剧团。只见舞台灯光淡亮醉人,团长抱着若希,弹奏着轻快的节奏。见我进来,团长哈哈大笑:“王毅,你来得正好。我们爷俩,给你弹首曲子。”我静静站在台下,驻足倾听。

曲调欢快愉悦,犹如鸟鸣花香,空旷温情。团长闭着眼睛,如痴如醉,若希也是笑脸迷人。一曲弹完后,我忍不住赞叹,鼓掌起来。团长哈哈大笑,道:“难得遇赏琴人。我们再来一首。”说完握着若希双手,又弹奏起来。我洗耳恭听,听了一段,突然觉得不对劲,再听下去,毛骨悚然,身躯颤抖。但觉琴声缠绵,犹如情人窃窃私语,如胶似漆。舞台上,团长眼神迷离,似乎陶醉于此。若希则面带疑惑,随着团长弹奏曲子。许久,若希停了下来,道:“爷爷,为啥弹这个?我不想弹。”

团长眼光一寒,森然道:“弹下去。”若希骇得脸色陡变,不敢反抗。团长满意一笑,继续弹了下去。阴鸷的眼神,却死死盯着我,嘴角闪过一丝笑容。我满头冷汗,避开他眼神,只想拼命逃离这里,又不敢走太快。好久进了后台,飞速逃上楼,躺在床上,不住喘气。廖光月,你逃的妙啊。

没多久,楼道传来烛光的闪亮,老巫婆蹒跚着走进来,把门合上,道:“没事吧。”我赶紧爬了起来,警惕望着她,道:“没事。”老巫婆点点头,把蜡烛当下,道:“肖雄回来干啥的。”肖雄虽说她夜间可以信任,我还是保留了一手:“回来看看的。”

老巫婆端注着我,道:“他是来找林凌的,对么?”我一愣,没有答话。老巫婆突然叹了口气,道:“让他不要来了,走吧。”随后转身出门,我抢先一步,把门按住,道:“您知道她在哪,对吗?”老巫婆低声道:“下月初,剧团要外出表演,你要想办法留在这。我带你去见她。别告诉肖雄,她还活着。”我手一松,她拉开门,苍老的身影,逐渐消失。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我拉开窗帘,晒着太阳,不知身处何方。齐元军走了进来,把窗帘拉上,冷道:“团长知道你嗮太阳,会不高兴的。”我点点头,从床上爬起来,道:“我该做些什么。”齐元军道:“下个月,剧团出去表演。你要学会一个节目。”随后带着我,下了楼,边走边道:“这里对你构成直接威胁的,只有巴九三。如果他接近你,要么杀了他,要么就逃。”我沉默不语,来到后院,团长正躺在太师椅上,懒洋洋晒着太阳,闭目养神。

我小心从他身边经过,来到瓦屋房。里面囚禁着各种动物,发出幽亮的凶光。腥臭难闻,我盯着一旁凶猛的蟒蛇,道:“表演人兽大战?”齐元军冷然不语,走到一暗房,推门一看,里面十余平方,困着十几只猴子,见我们进来,惊惧的抱成一团。空中二根绳子,悬着根钢管。齐元军翻出一根鞭子,一把锯条,然后把锯条递给我,道:“这是剧团新出的节目——乖巧的猴子。你去木桌那边。”

我往旁边一看,有个矮木桌,上面血痕累累,都凝结成块,黑呼呼的。我心中一阵反胃,提着锯条,来到木桌边。齐元军拿出鞭子,往猴群中抽去,沉喝道:“上去!”一只猴子慌乱跳上钢管,一动不敢动。第二只猴子也跳了上去,唯独第三只蜷伏在那,发出惊恐的吱叫声。齐元军抓起它,把它扔过来,道:“锯了它。”

我心中巨震,干笑道:“你说什么?”齐元军盯着我,重复了一遍:“锯了它!”我身躯微微颤动,把猴子放在木桌上,用脚踩着,它在我脚下不住挣扎,发出刺耳的惨叫。我捏着锯条,手心全是冷汗,迟迟不肯下手。齐元军杀气陡涨,冷道:“你不锯了它,我就锯了你。”我闭上眼睛,手猛的使劲,惨叫过后,热血喷在我脸上。睁眼一看,锋利的锯齿,已经刺进它脖颈。

我缓缓切掉它的脑袋,血肉模糊,掉落下来后,死灰的眼珠,再也没有生机。我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地上干呕起来。一个身影走到我身边,我脸色惨白,抬头一看,虚弱道:“团长。”团长点点头,道:“还不错,没疯掉。元军,让他休息去吧。”我挣扎起来,再也不敢看地上一眼。正准备匆匆离去,团长突然道:“等等,这批猴子,训练的怎样了。”

齐元军挥动着鞭子,道:“还算听话。”几鞭子下来,所有的猴子,都乖乖跳上钢管,一只只蹲在上面,犹如死物。团长抓起地上的尖刀,轻轻一划,砍断一条猴子的后腿,猴子从上面掉了下来,在地上乱转。团长看着它,道:“让它上去。”

齐元军猛的一抽,喝道:“上去!”猴子拖着伤腿,拼命想上去,却始终上不去。团长摇摇头,走了出去,叹息道:“不听话的猴子。”我默然的看着,心里压得喘不过气来。团长走后,齐元军抓起地上的猴子,锯下它的脑袋。我转过身,背对着这一幕。完事后,他擦干血迹,道:“这就是我们的剧团,观众需要看点。”

我低声道:“我想休息会。”齐元军点点头,道:“习惯后,就会麻木,就会死掉。欢迎成为剧团一员。”我离开瓦房,来到后院,眼前苍茫一片,杂草中,耸立着三座坟墓。散发出死沉的气息,回头一看,剧院犹如高耸的坟墓,遮天蔽日。我放开脚步,在草丛中奔跑起来,然后一路飞奔,风声在耳边咆哮,杂草割得我生疼。不知跑了多久,茫然张望,还是无尽的荒草,回头一看,剧院仍在身后。不由得跪倒在地,嚎叫道:“为什么还是这里!为什么!”空旷的四野,只有我的声音。我低着头,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突然,一旁传来大骂声:“谁他妈在叫,杀猪啊!”我一惊,擦干眼泪,心中却隐约期待,朝出声那边寻了过去。只见一个年轻人穿着僧袍,却不是中原打扮,却是西域僧侣,腰间挂着布袋,手中持着木杖,正淡定我。我迎了上去,道:“来者是人?”僧侣淡然一笑,我正准备回礼,突然后面传来大吼声:“刚是你在鬼叫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伸了出来,黑毛铜铃眼,赫然是只大猩猩。我惊得退了二步,仔细一看,原来戴上面具而已。

大猩猩从僧侣背后绕了出来,瞪大眼睛,把我打量个遍,道:“干嘛的?”我小心道:“我住在附近,你们呢?”僧侣淡淡一笑,道:“我们路过此处的。”大猩猩瞪着僧侣,咬牙切齿:“死秃驴,你敢说真话么。”僧侣拿起木杖,把他肚子轻轻一敲,微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二个人,倒挺有意思,我笑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大猩猩眼睛一瞪,骂道:“关你鸟事,问这多干嘛!”僧侣淡笑道:“西藏小僧,广臣。这位是有缘人,沙星。”我望着他一身黑毛,愣愣道:“哦,傻猩猩。”沙星怒道:“是沙,不是傻。”我点点头,道:“美国有部电影,《金刚》,你和它一样威猛。”

沙星眼睛一眨,怀疑道:“真得么,它比我还帅?”我点头道:“它有五层楼那么高,打死过三只霸王龙。最后一个美女,爱上了它。”沙星轻哼一声,把头扭了过去,我憋着笑,继续道:“你比它更优秀,就是没它强壮。给你一个支点,你能撬动地球。”沙星听后,鼻孔喘着粗气,眼睛发光,盯着僧侣手中木杖。僧侣把木杖藏了起来,道:“施主说笑了。”

我哈哈大笑,问道:“你们不是凑巧来的吧。”僧侣点点头,道:“小僧奉师傅之命,来云南寻找三位有缘人,诵念转经筒。沙星是第一个有缘人。”沙星嘿嘿一笑,道:“这个臭和尚,死活要拉爷去西藏,老子才不去呢。”我呵呵一笑,道:“这里可没什么有缘人,都是死人。”

僧侣合掌道:“施主话中有话。小僧途经丽江,一女施主找到我,说这有一地方,诡异莫测。她在那住游玩一夜,回去后恶梦连连,夜不能寐,忘我替她解除困惑。小僧于是寻了过来。”我心中暗惊,隐约猜出他口中贵妇人是谁了,不知孙书云是否还记得她。 话已至此,我也不再保留,把剧团情况粗略说了一遍,不想太麻烦,就说自己是来这游玩,见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沙星听得何不拢嘴,道:“真有这事?”僧侣却面色凝重,道:“小僧法力微薄,或恐帮不上忙,只可回去请教师傅了。”我摇摇头,道:“不用劳烦了,有人会解开。”僧侣一惊,问道:“敢问是谁?”我沉吟一番,道:“灭魂师,他会解开。”僧侣面带赞叹,道:“想必是高人。”我沉默不语,他解开的方法,就是所有人,都步入死亡。

交谈一番,我兴致渐高,道:“你那三位有缘人,可是什么人?”僧侣道:“妄,嗔,痴。”我呵呵一笑,看了沙星一眼,道:“那这位,一定是妄了。”沙星眼睛一瞪,道:“说啥呢!你妈才妄!”僧侣合掌道:“施主真是慧眼。有机会则去西藏,小僧恭候。”我连忙谦虚道:“有机会就去。”

僧侣点头道:“既然这样,小僧去了。此地既有高人主阵,小僧替女施主做场法师就行。”随后拄着拐杖,往别处去了。沙星瞪着我,道:“呆逼,我走咯,不要想我。”我回敬道:“我不会想你的,傻猩猩,记得撬动地球。”他们走了不远,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喊道:“对了,我有个小弟,或许是你要找的有缘人。”

僧侣回头道:“施主请说。”我答道:“昆明城区大学附近,有个骑摩托车的男孩,黄康。”僧侣点点头,随同沙星消失在草丛中。我在原地逗留一会,正准备离去,突然愣在原地。只见若希站在草中,肩头歇着一只乌鸦,冷笑道:“你朋友还真多。告诉我,你和他们说了啥!”

我记得,那只乌鸦已经死了,想不到他又捉了一只。嘘了口气,我走到她身边,道:“你知道,那个僧人,是什么来历么?”若希摇摇头,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沉吟一会,道:“我可以告诉你,下个月剧团外出,你得想方法令我留下来,不随他们出去。”若希冷冷一笑,道:“别把自己装得多高明,我对那个秃驴没兴趣,也不会和你做交易。”

我心中一黯,低声道:“我一点都不高明。但必须得留下来,多谢你了。”若希语气缓和,道:“好吧,我想想办法,爷爷最疼我了。”我呵呵一笑,感激的点头,和她回到剧团。途经坟墓堆时,若希望着那儿,痴痴发呆。再定眼一瞧,眼泪顺着她脸庞流了下来。我叹口气,撇下她,独自回到剧院。

《恋者如初》之《此中》

回到房间后,我在床上辗转难眠,慢慢等待天黑,也不知失眠多少夜了。一缕月光照在床头,我想到了童年,和爷爷相依为命,无忧无虑。不知何时,能再次孤星望月。突然,一只乌鸦飞到窗口,停留一会,飞往后院。我心中一动,却不敢四处走动,静静等待着。九点刚过,老巫婆把饭菜送了过来,我小声道:“现在安全么。”老巫婆点点头,道:“和团长打声招呼,早去早回。”

我赶紧下楼,来到舞台前,大厅传来悠扬的曲子。团长面带微笑,抱着若希。我看得头皮发麻,勉强走过去,道:“我可以到处转转么。”团长点点头,我正要往后院奔去,他突然叫住我:“王毅,想看一件东西么?”我一愣,道:“什么东西?”团长淡淡一笑,道:“是一间奇物,凡看过的人,都会流连忘返,内心得到升华。”我心中暗自嘀咕,难道他指的是地书?若希也停止弹奏,睁大眼睛道:“什么东西,爷爷,我也要看。”

团长抱着她,哈哈大笑:“你先不看,给他看的。”若希撅嘴一笑,继续开始弹奏曲子。我小心道:“想看,现在就看么。”团长沉吟一会,道:“三天后吧,记得来书房找我。”我点头告辞后,急忙来到后院。只见一个身影屹立在坟墓前,肩头歇着乌鸦,黑色的风衣,隐匿在黑暗中,同夜色连成一片。我走过去,道:“找我什么事。”灭魂师淡淡道:“今晚会死人。”我大吃一惊,问道:“谁?”

灭魂师缓缓抬起右手,往远方指去。我连忙跑过去,只见巴九三和齐元军赤裸着上身,目露寒光,在月光下对持。巴九三握着把大铁锤,齐元军着抓着铁杵。二人嚎叫过后,扭打在一起,“碰碰”的响声,不觉于耳,火星四溅。都是势均力敌,不相上下。看了半天,也猜不出谁会倒下。转身一看,灭魂师已悄然走到身边,不由问道:“谁会死。”

冷月下,灭魂师披着风衣,踏着杂草,缓缓往场中央走去。我茫然在那看着,不知身处何方。灭魂师犹如幽灵,走到他们二人之间。巴九三和齐元军都停止殴斗,盯着他身影。途经巴九三面前时,巴九三脖子一扭,咬牙狞笑。猛的提起铁锤,往灭魂师头上砸去。灭魂师无动于衷,依旧缓缓而行。齐元军眼珠一亮,持着铁杵,就要架住铁锤。岂止铁锤陡然转向,砸上他的脑袋。“咔嚓”一声,齐元军脑袋一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巴九三提着铁锤,仰天狂笑,空气中荡漾着疯狂的笑声。

这一幕,电光闪石,我半响才缓过神来。大叫一声,就冲了上去,只见齐元军满头鲜血,已没了气息。抬头一看,灭魂师已缓缓走进夜幕中,不由咬牙切齿道:“灭魂师!”巴九三一脚把我踹开,拖着齐元军尸体,往一旁去了。我回过神,往剧院狂奔,冲到舞台上,上气不接下气:“团长,齐元军死了!”

团长一愣,道:“怎么死的。”我悲愤欲绝,道:“巴九三杀的。”团长漠不关心,抱着若希,继续弹琴,若希却盯着我,眼神怜悯。我愤怒道:“您不管么!”团长握着若希双手,呵呵笑道:“来,我们继续弹琴。”若希茫然点头,按着键盘,却朝我望来。曲调那么悠扬,我那么的愤怒,冷道:“多么动听的曲子,葬曲歌亡。”团长脸色一变,停止弹奏,语气阴寒无比:“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死条狗而已,下去!”我悲愤的点点头,大步退了下去。跑到后院,借着月色,四处寻觅,希望找到巴九三的身影。

找了一程,见不到任何人影。突然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声:“天怜,天怜。”我听着熟悉,赶紧扒开杂草,只见肖雄藏在草丛里,关切的看着我。见到他,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道:“齐元军死了。”肖雄目带杀气,沉声道:“我都看见了。走,我们找他。”我点点头,跟着他往一旁走去。我沉声道:“你怎么在这?”肖雄盯着远方,咬牙道:“我一直在附近。齐元军是个好人,我要杀了巴九三!”

巴九三,可不是那么好对付,我沉默会,道:“带东西没?”肖雄从怀里掏出把匕首递给我,道:“小心点,有毒。”我接过匕首,藏在衣袖里面。肖雄掏出把钢弓,道:“他就在前面,你小心绕过去,躲起来。我先射箭,你后手。得手后,不要纠缠,毒就可以弄死他。”我点点头,和他在草丛中穿梭,走了半里路。只见一棵树下,巴九三轮着铁锤,狠命往地上砸去。我小心在草丛穿梭,躲在树后面,这才看清,不由肝胆俱裂。齐元军的尸体,被他砸得体无完肤,只剩下破烂的衣服,全是鲜血,黏在地上。

我隐忍不发,静静躲着。突然,离弦箭响,月光下,银白的箭头,带着幽绿的光芒,犹如流星,插进巴九三胸口。巴九三嚎叫一声,脚步晃动,握着箭身,就要拔出来。趁此时机,我疾步上去,握着匕首,插进巴九三后背,然后转身飞奔。巴九三狂吼一声,眼珠通红,转身就朝我追来。我一刻不敢停留,疯狂逃命。不知逃了多久,耳后传来肖雄的呼喊:“天怜,别跑啦,他死了!”我这才倒在草地上,大口喘气。没多久,肖雄追了上来,把我拉起,道:“他死了。”我点点头,随他往回走去。走了不远,只见巴九三趴在地上,后背插着匕首,满是鲜血。肖雄拔出匕首,冷道:“命还真硬!”

我不忍再看,把头扭过去,道:“我们把齐元军埋了吧。”肖雄点头后,来到树下,地上模糊一片,肖雄抓起他衣服,道:“都碎了。你等等,我去找把铁锹来。”随后放下衣服,钻进草丛。我靠在树边,望着天空发呆。不知多久,肖雄过来了。拿起铁锹,就在树边挖了起来。

坑也没多深,挖好后,肖雄把衣服,一些遗骨埋了进去。填完土后,肖雄道:“元军兄,你死得太匆忙,安息吧。后面有棵树,帮你遮风挡雨。下辈子,我们再见!”我哈哈一笑,道:“古人死战场,尸骨也是这般了。”随后低下头,叹了口气。肖雄凝视着坟堆,道:“我们这种人,死后能有个坟坑,就不错了。”

相对无言,良久,肖雄才道:“你打听到林凌下落没?”我摇摇头,道:“还需要时间,我要回去了。巴九三的尸体,你处理吧。最好烧掉,洒进山谷。”告别之后,我回到剧院,来到前台,道:“巴九三也死了。”团长脸色终于变了,道:“他怎么也死了。”我有气无力,道:“灭魂师杀的。”

团长沉吟一会,道:“死掉就算了,三天后,你去看样东西,你会比他们更优秀。”我沉默不语,黯然退了出去,回到房门,一夜未眠。第二天刚亮,楼下传来疯狂的笑声。我从床上爬下来,来到舞台。只见团长和夫人坐在椅子上,老巫婆拿着个骷髅头,疯狂大笑:“哈哈,他们死了,死啦。亲爱的头颅,你有伴了。”接着把骷髅头抱在怀里,脸上浮现扭曲的笑容。

团长夫人冷道:“你该安静点!”老巫婆抱着骷髅头,走到团长夫人面前,笑道:“夫人,你不开心么,我很开心。哦,我亲爱的头颅。”随后把头颅吻了一下。团长夫人目光一寒,道:“你再不闭嘴,我就割下你的脑袋。”老巫婆身子一抖,退了几步,惊慌道:“不,你不会的,团长喜欢我的表演。”团长淡淡一笑,道:“对,你的表演,令我精力充沛。先下去吧。”老巫婆抱着头颅,开心的出去了。

我看得心里别扭,准备离去。团长喊住了我:“王毅,你过来。”我小心走过去,道:“什么事?”团长点点头,道:“你喜欢这里么?”我无比憎恶这里,还是答道:“会喜欢上的。”团长一笑,道:“下个月,本来外出演出。他们二个死了,就不去了。你随我去昆明,办一点事,去你的大学。”我心中一惊,不知要办理何事,答道:“好的。”

团长满意一笑,扭头望着团长夫人,道:“你觉得,我夫人长得怎么样?”我望着团长夫人,虽然上了年纪,却犹如四十左右妇女,容貌甚美,于是道:“夫人看着很年轻。”团长点头道:“送给你了。”团长夫人听了,脸色陡变,死死盯着团长。

这个老怪物,想弄死我。我推脱道:“不敢,我一直很敬重团长和夫人。”团长哈哈一笑,起身而立,语气不容置疑:“记得,她是你的了。”随后离开舞台,上了楼。我小心的看了团长夫人一眼,她发觉了,眼中杀气无限:“我是你的女人?”我连忙摇头,道:“我只是个下属!”团长夫人冷然起身,走到我面前,逼视着我,冷道:“你只是条狗!”随后往后走去。帘幕落下,她的身影,消失在舞台。我轻轻一笑,默然站在原地。灭魂师,你何时动手?

《恋者如初》之《残书》

回到房间,我面对墙壁,想着一些事情。没多久,门被推开,若希在外面冷道:“听说,团长夫人属于你了。”我摇了摇头,若希笑道:“去玩玩吧,滋味不错的。”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似乎永远那么孤独,于是道:“嗯,会去的。”若希冷淡一笑,走出房门。夜幕降临,老巫婆依旧持着烛光,送饭菜过来。

我乘机道:“后天团长要我看一样东西,您知道是什么吗?”老巫婆大惊,面带恐慌,道:“轮到你了?”我抿唇点点头。老巫婆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千万要出来。”我低头不语,老巫婆已经出去了。我举起蜡烛,跟着出去,辗转一会,来到团长夫人门前。推门一看,团长夫人静躺在床上,月光流水,一袭淡衣。我举起蜡烛,把她脸庞照了一遍,不知她醒来后,是否知道我曾看过她。驻足一会,我回到房中。似乎那么诡异,似乎那么安静。

二天夜晚,老巫婆依旧送来饭菜,沉声道:“你决定了?”我点点头,翻出纸笔,写下“勿念”二个字,道:“决定了,要是有个老人家找我,把这张纸条给他。”老巫婆颤巍巍要接过纸条,我把纸条塞在床底,道:“晚上再给。”她出去后,我来到舞台上。这次团长没抱着若希,只是静静坐在一旁,听她弹奏。见我来了,团长道:“听完再去吧。”我屹立在那,一曲完毕后,团长起身来到我身边,拍拍我肩头,笑道:“走吧。”我回头看了看若希,她朝我嘻嘻一笑,我亦笑,跟着团长离去了。

到了后面化妆台,团长道:“把桌子推开。”我推开桌子,里面露出一扇铁门,团长拿钥匙打开后,下面是条暗道,领着我下去。墙壁上燃着油灯,走道并不潮湿,却死灰沉沉。下去约十来米,到了一密室,方圆二十几平米,密室左右一扇门,中间一扇门。团长打开左边一扇门,进去一看,就一个圆柱石墩,上面摆着个暗黑盒子。团长指着盒子,道:“就是它了,打开吧。”

我走了过去,轻轻揭开盒子,却只有一张残纸,黑色纸张,并没有特别之处,不由回头疑惑望着团长。团长笑道:“拿起来仔细看。”我拿起黑纸,端详起来,乍看没什么,再看一眼,就觉得不对劲了。模糊觉得上面浮现扭曲字体,似乎跳着疯狂舞蹈,扭曲,舞动。最后化作无数黑色血滴,顺着纸条,缓缓流向我手心。我心中一惊,就要放开它,黑纸似乎有着魔力一般,黏着我手心。我满头冷汗,看着手心渐渐变黑,不由把纸条捏成一团,沉喝道:“不!”突然脑海白光一闪,似乎触动我神经。我闭上眼,缓缓睁开,黑纸仍旧躺在盒子中,似乎未曾动过。而我的手,依旧流淌着鲜血。

团长在一旁道:“你看到什么没?”我茫然看着他,摇头道:“没有。”团长一笑,道:“但愿你没看到。”我心中一突,却说不出话来。突然,老巫婆慌乱的跑进来,道:“若希…若希病了。”团长大惊,连忙道:“快带她过来。”老巫婆连忙出去,把若希带着过来,只见她脸色苍白,抱成一团,身躯不住发抖:“爷爷,好冷。”

团长摸着她头颅,道:“怎么回事?”若希眨眼道:“一只好白的花落在琴上,我就去捉它,花消失了。我好冷,好冷。”随后钻进团长的怀抱。团长抱住她,怜惜道:“别怕,那是一朵花。”若希靠在他怀里,微微摇头。团长把她抱了起来,放在地上,道:“爷爷陪着你,不会冷的。”随后轻轻解开她衣服,脱得一干二净。若希疑惑道:“爷爷,你干嘛。”

团长一笑,轻吻她脸庞,轻声道:“你不是冷么。”若希摇摇头,推着他,道:“不要,爷爷。”团长依旧抱着她,轻吻她的脖颈,胸脯。若希瞪大眼睛,朝我望来。我走过去,抓住了团长的肩膀,团长回头看着我,眼中满是哀求:“你要阻止我?”我点点头,道:“对。”

团长蜷伏在地上,低头自语,声音倍感苍凉:“我有个名字,木焚,用火烧掉自己。一生都在火中煎熬,痛苦,挣扎。最爱的女人,是自己孙女。所有的一切,都在今夜烧完。你准备剥夺我最后的寄存?你杀了我吧。”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塞进我手里。我摇摇头,道:“你不该拉她葬送!”团长突然一拜:“她是我终点站,原谅我吧。”我默然不语,团长流泪一笑,趴在若希的身上,开始解自己裤袋。

若希眼角带泪,盯着我的眼神,由恳求,转而失望,最终是冰寒刺骨的眼神,像及了白天。我冷然走过去,一刀插进团长背心。团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若希抱着我 ,突然痛苦起来,我轻轻推她:“都过去了。”若希仍旧抱着我,哭泣道:“不要走,不要走。”我吻了她一下,她身子一抖,抱着我狂吻起来。我意乱情迷,只觉血气沸腾,不受自控。正茫然无限,黑色纸条从盒中掉落,飘到我手上。我停住吻她,拿起一看,一朵洁白的花朵,在黑色上绽放,突然花枝枯萎,白色花瓣掉落下来,融进黑暗中。

团长犹未断气,躺在地上大笑道:“哈哈哈,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我握着刀,双手颤抖,划破他喉结。他脖子一歪,就此而亡,嘴角还残留笑意。若希又抱住了我,躺在我怀里,哭泣道:“他总算走了。”我轻轻推开她,眼泪流了下来。她替我擦干眼泪,道:“你为何哭了?”我点点头,道:“你也得走!”随后狠狠一刀,刺进她胸口。她安静的看着我,微笑的离去,永远而眠。我跪在她身边,哭泣不已。低头一看,黑纸仍旧躺在地上。我拾了起来,茫顾一周,再也忍不住,疯狂大笑起来。“好好好。”耳畔突然响起掌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回头一看,团长面带微笑,站在后面,轻轻拍着掌。若希抱着琴,躲着团长后面,满是好奇的盯着我。老巫婆目光忧虑,站在门口。我擦干眼泪,把黑纸放进盒中,摇头直笑:“奇物,奇物。”说完从密室走了出去。若希一蹦一跳的追了上来,眨眼道:“你看到什么了?”我茫然转身,道:“什么都没看到。别靠近我。”若希撅了撅嘴,道:“我自己去看。”随后径直去了。

我回到房间,不愿动弹。良久,乌鸦飞落窗台,随后去了。我思虑一番,起身下楼,来到后院,魂师依旧站在坟墓前。我走过去,却没说话。灭魂师道:“你看了?”我轻笑一声,道:“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灭魂师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是,你离我越来越近了。”我冷道:“我讨厌你。”随后转身回去,灭魂师道:“你还敢回头么?”

我回头道:“当然。”灭魂师背对着我,点点头道:“那就再看看这座坟墓。”随后从前面闪开,“夫君张廷翼之墓,妾铭记”几个字赫然耸立在那。我一惊,问道:“什么意思?”灭魂师拍了拍墓碑,道:“死亡才刚刚开始。”然后拖着大衣,消失在夜幕中。我停留一会,也回到剧院。

第二天清晨,我走出房门,来到前院。团长和夫人躺在椅子上晒太阳,我走到他们身后,团长道:“从今天开始,你行动自由,但得听从我命令。”我斜望着团长夫人,道:“那就是说,我随时可以上了您夫人?”团长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当然可以。”我点头道:“太老了。”团长夫人突然扭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晒着太阳。我在草坪上躺了会,独自回到剧院,若希突然从暗处钻了出来,道:“你想留在这?”我点点头,道:“你有办法了?”若希右手一伸,我腹部一麻,接着巨痛传来,倒在地上。低头一看,一柄小刀插进我腹部。我忍着疼痛,道:“你…你真够狠!”若希淡淡道:“是你要留下来的。”我虚弱道:“救我。”再也说不出话了。

没多久,团长进来了。若希围着他,跳了一圈,笑道:“爷爷,他碰我!”团长淡然看了我一眼,道:“巴九三都不敢动她!”我咬咬牙,道:“我比他更优秀。”就在眼前一黑,没有知觉,隐约听到团长满意的笑声。

不知多久,我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已经是深夜,我躺在床上,老巫婆端着脸盆,替我清洗伤口。我稍微使点劲,还是虚弱无力,于是问道:“我昏迷了几天。”老巫婆开始把伤口缠起来,道:“二天。”我点点头,道:“团长外出之时,我能康复么?”老巫婆算了一会,道:“伤口不深,可以康复。”我吐了口气,道:“那就好。”老巫婆叹息道:“你留在这,为何啊。”我呵呵一笑,道:“不要问我为什么。”老巫婆直摇头,慢吞吞出去了。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射了进来,我挣扎把窗帘拉开。若希突然走进来,拿着把小刀,在我眼前玩弄,道:“我把你留了下来,那个秃驴,是干什么的。还有,为什么要留在这。”我暗自小心,轻笑道:“那个僧人,是路过我。我留在这,是为了你妹妹。”若希脸色陡变,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语气冰寒:“我妹妹,你喜欢她?”

我心中一惊,收起玩态,道:“开个玩笑的。”她突然喃喃自语:“我妹妹那么好,你怎么会不喜欢她。不要和我嬉皮笑脸,我讨厌你这个样子!你喜欢她么!”说到后来,语气突然变得高亢。我望着脖间的刀刃,偷偷戒备,道:“见过几面,谈不上喜欢!”她冷冷一笑,道:“那你还说,你喜欢她,你骗我!”随后捏着小刀,就要往我脖子割去。我头冒冷汗,道:“我喜欢她,真的。”她怀疑看着我,道:“真的?”我点了点头。她突然垂头自语:“你喜欢她什么呢?”

我沉吟一会,道:“她比你安静,听话!”她又自言自语:“比我安静,听话?”趁她神态低迷,我准备夺过她手中刀。她眼神突然变寒,冷道:“你很讨厌我,港吗?”说完抖着双手,慢慢比划下去。我看她状态不对,咬牙猛的挣扎,拽住她手,把刀躲了过来。然后掐住她脖子,按在床上,冷道:“我会杀了你!”腹部巨痛,我放开她,把刀扔在地上,倒在床上,大口喘息。摸了摸脖子,也渗出血迹。她头发凌乱,爬了起来,语气冰寒道:“我会再来的!”走了几步,灵动的转了个圈,嬉笑道:“应该是,我会再来看望你的!”

《恋者如初》之《禁室》

若希走了之后,我整理下伤口,从新躺在床上。之后的半个多月,她也没来过。老巫婆每晚给我吃的,清洗伤口,身子也逐渐康复,可以下床走动。一天夜里,老巫婆依旧提着饭菜过来,道:“你快好了。”我从床上起来,笑道:“您是怎么来这的。”老巫婆一怔,苍凉的眼眶,泪光闪动,笑着摇头出去了。

我持着蜡烛,拿着笔,走进廖光月房间。廖光月的笔墨,仍留在上面。我也加了一比:“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写完后,叹息一番,准备离去。回头一看,不由愣住了,只见若希站在门口,眨眼看着我。我小声道:“你没练琴?”若希走过来,道:“我想看你。”我疑惑道:“看我?”若希摇了摇一笑,道:“我知道你那天看到了什么。”

我一惊,道:“你也看了那本书?”若希点了点头,道:“你想不想听歌?”我呵呵一笑,点头道:“额,弹曲澎湃的,我快要走了。”若希眼睛一亮,惊喜道:“真的?带我一起走。”我低下头,犹豫道:“我习惯了一个人。”若希拼命点头,道:“我不用你管,把我带出去就行,我会自己走的。”

我沉吟一会,道:“我带得走你,带不走你姐姐。”若希眨眼道:“那就只带我走吧。咯,就这么说定了。拉钩,不准耍赖。”我伸出小拇指,同她勾了勾手。她走到门口,回头道:“谢谢你,那天救了我。”我望着她孤单的身影,屹立在门影处,道:“那是虚幻的。”若希摇摇头,语气平和:“那是真实的。”我低下头,再抬头时,她已经走远了。

一个星期后,团长和夫人外出,去了我学校。我由于伤未痊愈,留在这儿。夜晚时分,老巫婆提着竹篮,找到了我,道:“跟我来吧。”我赶紧动身,随她下了楼。来到后台时,心中一动,若希坐在台上,琴声依旧。我看了一眼,随老巫婆来到梳妆台前。我把桌子推开后,老巫婆拿出钥匙,把门打开。下了密室后,里面仍旧是三间门。老巫婆打开右手一间,进去后,我半响无言。相比藏地书的房间,此间潮湿阴暗,散发着阵阵酸味。一个人,头发披面,衣服破烂,双手被铁链绑着,铁链的一端,钉在石壁上,脚也被铁链锁着。

走近一看,只见她皮肤苍白,瘦可见骨,正垂着头。老巫婆轻声喊道:“林凌,林凌。”林凌有气无力的抬下头,看了我们一眼,又垂下头,早已没有当年冰绝的美貌。我沉声道:“肖雄让我来找你。”林凌听到后,突然抬起头,眼中泛出久违的光芒,虚弱道:“他…他来了?”我摇摇头,道:“他没来。”她喃喃道:“没来就好,没来就好。”我疑惑道:“你不希望他来?”老巫婆突然叹了口气,道:“你们聊吧,我走了。”随后缓缓走出密室。

林凌凝视着我,眼神惨淡,道:“你看我双手双脚。”我这才发现,她的双手,被衣袖笼着。挽上去一看,不由毛骨悚然,手掌已经齐腕割断,被铁链困着。拉起裤腿,脚掌亦是如此。我脸色惨白,半响说不出话来。林凌道:“要不是老婆婆悉心照料,我早死在这了。”我缓了口气,道:“我要不要告诉肖雄,你还活着?”林凌轻轻摇了摇头,我沉默一会,问道:“团长为什么要把你锁着,但又不杀了你。”

林凌小声道:“我无意间,发现了团长的秘密。他把我关了起来,问我看到了什么,我都没承认。一个月后,团长告诉我,肖雄逃了,这是他不能容忍的。后来把我弄成这样,等待肖雄找到这,一起杀掉。”我点点头,道:“团长算的不错,肖雄找了回来。”林凌连忙道:“千万不要让他来,他该忘掉我。”我抉择良久,还是好奇道:“能不能知道,你究竟是男是女?”她淡然一笑,道:“你不该问的。”我尴尬的点点头,道:“是不该问,我想办法,把你弄出去,需要一段时间。”

林凌惨淡一笑,道:“不用了,我活不了多久。你既然进来,我死期也快到了。”我连忙道:“不,你很快就可以出去。见到久违的阳光。”林凌摇摇头,道:“不是我不愿活着,是我气数将尽,阳光是属于你们的。哎,苟且活了几年,只是放不下二个人。”我聆听着,她继续道:“你帮我带几句话给他们,一个是我女儿,就说妈妈很爱她。还有一个…”说到这,她顿住了,凄凉中,带着些许甜蜜的回忆。

我没有打扰她的回忆,许久,她叹气道:“还有一个,你可能不认识。算了吧。”我摇摇头,道:“廖光月么,我知道他,但不知能不能找到。”林凌一愣,目带惊讶,虚弱道:“你知道,我就说了吧。替我转告,凌儿一直爱着他。”我心情异常沉重,良久,才冷道:“我替肖雄感到寒心!最后的话,应该是给他!”林凌低头一笑,道:“你不懂女人。”我冷笑一声,道:“对,不懂。我只知道,谁是真心为你!”她垂下头,眼中带泪,自语道:“你说得很对,但我做不到。”接着缓缓抬头,恳请的望着我:“你会替我转告么?”

我点头道:“当然会,只要能碰到廖光月。”她笑中含泪,道:“多谢了。最后一件事,是团长的秘密。团长他…”说到这,林凌突然僵住,警惕的望着我身后。我只觉毛骨悚然,缓缓转身,不由吐了口气,只见灭魂师,披着风衣,从门口逐步进来。我回头对林凌道:“继续说吧,当他不存在。”

林凌虽然面带困惑,还是继续道:“团长他不是…”话没说完,灭魂师突然插了进来,挡住了我,半遮住的面容,对林凌道:“我知道你。”林凌一愣,虚弱道:“你知道我?”灭魂师展开双臂,黑色的披风,犹如屏风展开,低哑的声音,在空中飘荡:“你凋零的一生,即将逝去,随我去吧。”林凌淡淡一笑,撑着垂暮的眼皮,声音逐渐低沉:“你是地狱的朋友,但是,我得告诉他…团…团长…”灭魂师的声音,犹如魔力:“死亡会带走一切,睡吧。”

林凌目光渐渐黯淡,眼看就要闭上。我突然警觉,抢到一旁,盯着林凌,叫道:“你还不能死,我要知道团长的秘密。”林凌听到后,又睁开的眼睛,道:“团长不是…”说了一半,灭魂师低哑的声音,把她盖了下去:“他是个骗子,你该离去了。”林凌又清醒了一点,凝视着我,道:“骗子?”

我凝重道:“我不是骗子,请你相信我。”灭魂师掏出一件铃铛,放在手上,摆在她面前,道:“他不会帮你找廖光月,我帮你找到了。”林凌面带喜悦,道:“猴铃,他怎样了,还好吗?”我沉默不言,林凌被他套牢了,只可默默的看着。灭魂师又从兜里掏出一件东西,却是个小瓷罐,道:“我把他带来了,你们一起走吧。”林凌看到骨灰盒,先是一愣,犹未相信,泪花突然掉了下来:“他死了,他死了。”

眼看她把持不住,我也没出声,灭魂师带来的死亡讯息,却都是真的。果真,林凌一阵哭,一阵笑,渐渐没了声息。瘦弱的身躯,悬挂在铁链上,轻轻晃动。我又怒又痛,咬牙道:“为什么让她这样死!”灭魂师垂着头,低声道:“你怎么不问,我把秘密埋葬!”我沉声道:“那是下一个问题!”

灭魂师嘴角一笑,转身离去。我心有不甘,望着他背影,道:“廖光月真死了?”他没有回答,消失在密室门口。我一阵茫然,叹息过后,拾起廖光月骨灰盒,出了密室。从洞口钻出后,才发现老巫婆靠在化妆台上睡着了。我连忙唤醒她,道:“您怎么睡了。”老巫婆揉揉眼,道:“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吵我笑了笑,挥挥衣袖后,就睡着了。你抱的什么?”

我叹息道:“廖光月骨灰。”老巫婆大惊,连忙问道:“出啥事了?”我沉声道:“那个黑衣人送来的。凌琳看到后,也死了。”老巫婆面容一下苍凉许多,良久后,叹息道:“她还是去了,苦命的娃。去了也好,也好。”我收拾心情,道:“短时间内,团长会去密室么。”老巫婆想了会,道:“去的很少,都是我来照顾。”我点头道:“那好,我找点木材,把她火化了。”老巫婆大惊,道:“这事不急,保不准哪天团长下去看看,发现林凌没了。迟早会查到你头上的。”我咬咬牙,道:“他发现的那天,我已经走了!您守着,我去寻木头。”随后放快脚步,来到后院荒野。

《恋者如初》之《沉沦》

之后,我在后院拾了不少木材,堆在草堆。然后回到密室,用刀挑断她的四肢,扛着尸身,来到木材堆。刚把尸体放上去,突然听到响动,回头一看,月光下,肖雄萧条身影,默然看着林凌。我低下头,沉声道:“她死了,对不去。”肖雄缓缓走过来,突然跪下来,抱着她脸庞,轻声哭泣。许久许久,他才放开她,躺在地上,望着夜空,道:“你动手吧。”

我扯了点杂草,把木材引燃 ,也躺在地上,半天不愿动弹,肖雄突然开口道:“她是怎么死的。”夜空那么闪亮,我回答道:“一个神秘人,送来廖光月骨灰。她身子本来就很差,看了之后,就死掉了。”肖雄显得格外冷静,道:“那她有什么遗言没?”我沉默会,道:“有二句话,一是她很爱女儿。二是,她…她忘不了廖光月。”肖雄听完后,缓缓闭上眼睛,再也没出声。

一个钟头后,火光渐渐熄灭。我把骨灰装起来,对他道:“打算怎么处理?”肖雄道:“既然她忘不了,就把他俩葬在一块吧。”我把二个骨灰盒交给他,他收好后,道:“你呢,什么时候离开这。”我扯下一根杂草,在嘴里咀嚼,道:“七天。”肖雄哈哈一笑,拍了拍我肩膀,道:“那我准备辆马车,一起走。”我亦笑,道:“再见。”辞别之后,我目送他出了视野。

回到剧院后,我来到舞台,缓缓走到若希身边,听她弹奏曲子。见我驻足,若希笑道:“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我摇摇头,道:“你弹吧,我不听了。过几天,就带你出去。”若希眼睛一亮,扑进我怀里,抬头道:“真的,你能带我走?”我轻轻搂着她,道:“真的。”许久后,我推开她,道:“我回去休息会。”她乖巧的点头,坐在钢琴旁。我凝视着她,迷恋不已,最终还是回到房间。

夜幕渐深,我躺在床上,缓缓而眠。突然听到轻微的响动,睁眼一看,若希正安静站在一旁,不知何时过来的。我心中一动,道:“你没弹琴了?”若希摇摇头,坐在床头,道:“不弹了,想陪你。”她一动不动,坐在床边。我拉着她胳膊,她倒在我怀里,她凝视着我,道:“你爱我吗?”我望着她眼眸,不自觉道:“爱。”她双臂缠绕,挽着我脖子,目光迷离,道:“如果你骗我,姐姐会杀了你。”我吻上她唇,道:“杀了我吧。”随后解开她衣襟,不知云梦中。

第二天醒来,阳光已照在床头。我环顾一周,床上却只有自己。却知昨天不是梦,掀开床单,残留不少落红。枕头下,留着一张纸条:“今晚去密室救我,若希。”我收好纸条,洗漱一番后,来到前院。阳光很耀眼,老巫婆靠在椅子上,似乎睡着了。没过多久,若希走到我身边,冷道:“昨天晚上,你做过什么。”我摇摇头,道:“什么都没做过。”若希笑容冰冷,道:“你虚伪的表皮,令我感到恶心!”

我没有接口,只是道:“我会带着你妹妹离开这。”若希脸色突然一暗,低声道:“那你会爱她,一生对她好?”我一愣,道:“她只说过,让我带她出去,她会自己走。”若希突然目光狰狞,尖叫道:“那你带她出去干什么!被人欺负,凌辱,遭人唾骂?”我心中震动,从未想过这些,道:“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只要她肯跟着我!”若希冷笑一声,突然叹气道:“你一个人走吧,不要去碰她!”我一惊,问道:“为什么!”若希轻蔑一笑,淡淡道:“因为,你不够资格。”

我怒火中烧,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沉声道:“注意你的用词!”若希目光轻蔑,飘然道:“不是吗?你妹妹不是挺多的么,如果二把刀,架在吉儿和我妹妹脖子上,你会救谁!不确定是吗?因为你根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抛弃不了一切!你心里的东西,太多了!”我被说得哑口无言,良久,才沉声道:“我能走到这一步,是踏着多少血和泪过来的。那些路途的祝福,善良的人们,指引我远方的道路。我能与她结伴而行,但不能为她停留。”说完这些,我准备上楼,若希突然拉住我,慌张道:“你打算一个人走了?你打算抛弃她么?”我摇摇头,道:“今晚我去找她。”

回到房间后,我屹立在窗口,足足立了半天。夜渐深,老巫婆把饭菜送过来。我道:“把密室钥匙交给我,我要去救她。”老巫婆一惊,摇头道:“那是若希的房间,未经过她允许…”我把被单掀开,冷冷打断了她:“她是我的女人。”老巫婆看到床上落红,默然点点头,把钥匙交给我。我拿着钥匙,来到舞台前,琴台上,空无一人。不作停留,直接下了密道,来到密室,打开中间的一扇房门。

里面漆黑一片,模糊可以看清室内东西。我小心进去后,门突然被关上,陷入漆黑一片。我拿出火柴,划亮随身携带的蜡烛。里面阴气森森,有个桌子,摆在一角,上面放着面镜子,在烛光照射下,发出诡异的上路。另一角,有个帘布,轻轻抖动。我走到桌边,把蜡烛放了上去,打开抽屉,里面却只有一个泛黄的日记本。

我轻轻翻开,耳旁隐约传来阵阵哭泣声。我心中一惊,放下日记本,往出声处望去,只见帘布似乎晃动一下。我收住心神,翻开日记。第一页,全是黑色痕迹,凌乱不堪,可以想象,当时写日记的人,内心挣扎痛苦。第二页,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字:“他们欺负我,我要杀了他们!”再往下翻去,都是满篇恨意,唯一一张,字迹清秀:“指尖,你好吗,我又回来了。”“打她,打她!”耳旁突然传来微弱的声音,我转过头,往镜子中看去。只见镜子中,模糊出现几个身影,逐渐清晰起来。田野里,几个小孩,追着一个小女孩打,口中不住大骂:“打她,打她,没人要的孩子!”小女孩狠命踹他们,最终还是被踢倒,突然张开嘴,猛咬别人的胳膊,孩子都吓走了。小女孩回到屋里,弹着钢琴,自言自语:“依稀,你好吗,我回来了。”

突然,镜子上面开始流血,红色的血液,在镜上流淌。我赶紧按到镜子,把它铺在桌上。环顾一周,烛光下,都那么安静诡异。唯独墙脚的帘布,在轻轻晃动。我走过去,把帘布拉开,不由悚然大惊。只见一个布娃娃,脖子上套着根绳子,吊在墙上,嘴角泛着笑容。我捏着布娃娃,叹息道:“你在笑什么,令人心悸。”随后猛的一扯,把布娃娃扯下来。“轰”的一声,一道暗门,悄然打开。我伸出蜡烛,往里面照去,却是个走道。缓缓走进去后,又进了间密室。屋内依旧有间书桌,中央摆着个大物体,用黑布盖着。我走到桌边,上面摆着一张照片,里面二个人。一个是若希,一个是清秀的男孩,甜蜜的相拥而吻。我心中一黯,缓缓闭上双眼。良久后,才打开抽屉,里面全是照片。他们在田野奔跑,在街道结伴而行,树下读书,弹琴。最后几张,却逐渐悲凉,男孩逐渐病重,若希靠在他身旁,他却没有知觉。最后一张,却是封信笺,写着封情诗,用词恳切,生死不渝,情诗后面,写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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