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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25 17:2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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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连红,孙宅巍

出版社:江苏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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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屠杀研究——历史与言说

南京大屠杀研究——历史与言说试读:

序一

为了让南京大屠杀的历史事实不只是中华民族的记忆林伯耀

今年是甲午战争120周年,甲午战争以来的半个世纪,对于中国人民来说,是屈辱的不能忘却的历史。日本给予中国的损害,无论是人员上的还是物质上的,都远远超出了其他帝国主义列强。

从1928年日军第二次出兵山东时的“济南屠杀事件”到1945年日本战败,日军在中国全境有组织、集中进行的屠杀及暴行(惨案),仅据中国的历史资料和文献记载就有2300多次①,一次出现百名以上牺牲者的惨案有390多次②,其中包括1930年日军首次使用毒气杀害1300人的雾社事件等。1968年,美军在越南战争中屠杀数百名越南居民的“美莱村事件”震惊了世界,而在那场侵略战争期间,在“圣战”的名义下,日军在中国各地制造此类事件可谓“家常便饭”,其中日军在1937年12月13日攻陷当时中国首都南京到占领南京期间所进行的南京大屠杀,更是这无数惨案中的一个突出的象征性事件。

①参见李秉新、徐俊元、石玉新编:《侵华日军暴行总录》,河北人民出版社1995年。

②参见李恩涵:《日本军战争暴行之研究》,台湾商务印书馆1994年。

1947年3月10日,南京审判战犯军事法庭作出判决:“……至其陷城后,与各会攻部队,分窜京市各区,展开大规模屠杀……惨遭集体杀戮及焚尸灭迹者,达十九万人以上……被零星残杀,尸骸经慈团体掩埋者,达十五万人以上。被害总数共三十余万人。”结论为:“……被告与各会攻将领,率部陷我首都后,共同纵兵肆虐,遭戮者达数十万众,更以剖腹、枭首、轮奸、活焚之残酷行为,加诸徒手民众与夫无辜妇孺,穷凶极恶,无与伦比。不仅为人类文明之重大污点,即揆其心术之险恶,手段之毒辣,贻害之惨烈,亦属无可矜全。应予科处极刑,以昭炯戒。”因其触犯《海牙陆战规例》《战时俘虏待遇公约》和《战争罪犯审判条例》,下达死刑判决。

通过南京审判战犯军事法庭得到公开的南京大屠杀真相,在当时的中国国内被广泛传播,中国民众为民族蒙受的巨大牺牲吞下了心酸的泪水。由此,南京大屠杀成为中国人永远难忘的活的民族记忆的一部分。

日军的南京大屠杀犯罪行为已经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被定罪,当时的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作为甲级战犯由于战争责任而被处以绞刑,日本政府在《旧金山和约》(虽然中国政府没有承认)中也向国际社会承诺接受判决结果。

然而,在去年年底,接着几年前的小泉纯一郎原首相,安倍晋三参拜供奉着甲级战犯的靖国神社,再次更深深地伤害了以中国、朝鲜为首的亚洲受害国。安倍晋三以及日本的社会、政治、教育界,对南京大屠杀的否定和矮化是对中国人的重大挑战,我们中国人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南京大屠杀过去了77年,日本战败至今也有半个多世纪了。在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中饱受苦难的中国战争受害者的心灵创伤不但没有治愈,反而更深了。其主要原因在于,作为加害者的日本政府和日本社会不仅没有致力于向日本的下一代宣传正确的历史事实,没有对否定过去的侵略行为和南京大屠杀的历史事实的人采取明确的拒绝态度,反而采取了助长他们的态度。日本文部省和右翼政客将

标榜“皇国史观”,美化过去的侵略战争,企图推动将南京大屠杀“幻影化”的历史教科书用在日本各地的学校。日本社会在总体上是企图美化过去的战争、否定侵略事实的。这样,在过去的侵略中受害的中国人的心当然不会平静。“在南京大屠杀中有三十万以上的中国军民被屠杀,这个历史事实必须得到尊重。”①中国人并不是在某一天突然提出南京大屠杀的,中国人是为了显示自己受难的实际情况,将其作为历史的教训,在花费了大量时间和人力、收集了庞大的证言和证据之后,才得出结论的。但是,日本的历史修正主义者基于蔑视中国人的观念,说中国人的证言不足为凭,拿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企图歪曲、修正历史事实。

①孙宅巍:《论南京大屠杀的规模》,南京大屠杀六十年东京国际座谈会,1997年12月。

现在从日本传来的否定南京大屠杀的声音,就是在死者的伤口上扎入手术刀。这是侮辱中国受难者作为人的存在,是践踏他们的民族尊严。加害者否定加害事实,是对受难者的第二次暴行,是不言而喻的加害。

日本帝国主义在侵略亚洲的过程中,给各地带去了许多非人的行为,其中尤以南京大屠杀在残暴和丑恶程度上最突出、规模最大,可以说是对人类文明的亵渎。将这个事实传达给世界,是被害民族的重大任务和使命。中国的历史学家不能在“铁证如山”这句话里安于现状,为了捍卫历史的真实,必须做好应对所有挑战的思想准备和实际工作准备。(1)进一步探索国内外的资料、文献,又不仅仅依据文献、资料。(2)还要进一步寻找已经很少的幸存者和目击者,及早着手他们的口述调查和记录(oralhistory)。过去无论进行过多少口述调查,恐怕都不能说是充分的。(3)不是把南京大屠杀仅仅当作历史问题来处理,而应该作为现在的活的社会课题提出来,也就是说,为了对至今仍然深受精神、肉体、社会各方面后遗症之苦的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尽管已经很少)及遗族进行社会救助,不仅历史学家,而且心理学家、精神病医师、社会学家、公务员、志愿者都必须积极参与。

此次,由南京师范大学南京大屠杀研究基金资助的研究成果在张连红教授的努力下,由江苏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这是令人十分高兴的事,凝聚了众多的研究人员、专家研究的心血。在此对张连红教授及相关研究人员、专家表示衷心的感谢。为了让南京大屠杀的历史的事实成为人类的记忆,请继续相互贡献各自的心力。

(林伯耀,旅日华侨中日友好促进会秘书长,南京大屠杀研究基金主要资助者。)

序二

写在南京大屠杀研究基金成果报告出版之际松冈环

2004年至2008年的五年间,定居在日本的林伯耀先生和我通过南京大屠杀研究基金支援大家对南京大屠杀事件的研究,这让我感到非常自豪。

从1997年开始,我走访了250名参加过南京战的日本老兵及南京300多位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并记录下他们的证言,在此基础上分别于2002年、2003年出版了加害老兵证言———《南京战·寻找被封闭的记忆》及幸存者证言———《南京战·被割裂的受害者之魂》两本书。

因为我不是日本历史学会的成员,只是编外研究人员,所以在日本出版及推广书籍时遇到了很多的困难。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直至进入21世纪,日本的历史修正主义者一直否定南京大屠杀并加强攻击中国的力度。对于这种持续随意歪曲历史事实的潮流,我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我认为日本右翼团体篡改历史的行为是对中国国内幸存者及其家族的第2次、第3次伤害,甚至日本自身也有被国际社会孤立的危险。为了改善日本这一扭曲历史的社会现状,我一直在从事着出版探明南京大屠杀史实的书籍,号召朋友们一起举办日本全国性的南京大屠杀证言集会、制作电影等活动并努力将此推广到日本全国。

与此同时,多年来我也一直考虑在南京与研究南京大屠杀历史的学者们联合起来共同研究这一历史。在南京大屠杀研究领域,早年有南京大学的高兴祖教授、江苏省社会科学院的孙宅巍教授这样的先驱大家,但我一直希望不仅是专业的历史研究学者,一般学者甚至年轻学生也都能自由地参与到南京大屠杀研究中来。基于我的这种愿望,我们设立了南京大屠杀研究基金。

南京大屠杀研究基金在五年间支援了48项研究,对此我感到无比的喜悦。利用基金的研究者的代表有南京师范大学的张连红教授及经盛鸿教授、汤山炮兵学院的费仲兴教授、中国青年报社的戴袁支先生等,他们不仅发表了研究成果,还应日本南京大屠杀60周年全国联络会(共同代表:林伯耀、松冈、由木)的邀请访问日本,在日本各地发表研究成果,让更多的日本民众了解了南京大屠杀的新的史实。

另外,我率领的铭心会南京友好访华团也已28次来南京访问学习。每次访华团在南京举办南京大屠杀学习会时,早年承蒙高兴祖教授、经盛鸿教授,近年来王卫星教授、张生教授及在日本发表研究基金研究成果的研究人员都给访华团成员做了历史知识的演讲。

南京大屠杀研究基金发掘了很多南京大屠杀研究方面的新人,这对我来说是极大的喜事。而以此为契机获得中国国家出版基金的支持,激励南京大屠杀相关研究的进一步发展,则更令我感到自豪。

我深信,南京大屠杀的研究能在南京当地得到如此的发展,完全得益于南京师范大学的张连红教授长期以来历尽辛苦团结了一批研究者并不断拓宽研究渠道的努力。同时我也非常感激以张教授及孙宅巍教授为首的各位理事及管理人员的辛勤工作及通力合作。此次成果集正式出版,我既感到高兴,更感到自豪。

近年来,随着政治体制的变化,日本对历史的认识越发恶劣。南京大屠杀事件是日本侵华战争中发生的具有代表性的屠杀,为进一步探明这一历史事实以实现世界和平,我期待着中日两国的研究者能付出更大的努力,继续不断的合作。

(松冈环,日本铭心会南京代表,本文由盛卯弟先生翻译。)

一、 历史真相与研究

日军第十六师团与南京大屠杀

薛玉珊

一、第十六师团的组建与出征

(一)第十六师团的组建

近代以来,日本与俄国在争夺亚洲利益的过程中存在着激烈的冲突,这种冲突最终升级成为两国之间的战争,1905年日俄战争终于爆发。战争中,日俄两国的实力存在着较为明显的差距,日本兵力明显不及俄国。如在辽阳会战中,俄国兵力约为22.5万人,而日本第一、第二、第四,三个军的总兵力仅约13.5万人;①在沙河会战中,俄军兵力约22万余人,而日本兵力仅约13万人。②再如在奉天会战中,“俄军兵力约为32万人,日军约为25万人。”③日本认为“陆军在日俄战争中虽然有幸获得了全局的胜利,但是尽管有歼灭敌人的机会,遗憾的是由于兵力不足未能实现。这就是平时常设兵力过少的原因”④。由此可见,虽然日本最终取得了日俄战争的胜利,但其兵力不足的问题也充分地暴露出来。

①[日]生田惇:《日本陸軍史》,教育社株式会社1980年,第85、86页。

②[日]生田惇:《日本陸軍史》,第86页。

③[日]生田惇:《日本陸軍史》,第89页。

④[日]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部:《陸軍軍戦備》,朝雲新聞社1979年,第55页。

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迅速走上了富国强兵之路,其军事力量在亚洲首屈一指,但是与英、法、德、俄等国相比,尚存在很大的差距。正因为如此,在中日甲午战争之后,由于俄、德、法三国的干涉,日本被迫将辽东半岛归还中国。这一事件极大地刺激了日本,使其认识到导致三国干涉还辽的关键原因是军事力

量还不够强大。因此,在中日甲午战争结束后不久日本政府召开的会议上,“通过了着眼于大力扩充军备的经济预算”①。然而,由于日本内政关系复杂,虽然军费预算激增,但增设师团的进展相对缓慢。

日俄战争期间,“(日本)大本营决定进行奉天作战,在未开战之前,要求增设两个师团,以进一步增强六个师团的实力”②。1905年7月17日,日本政府下达了第十六师团的临时动员令,在京都建立了日军第十六师团,因其司令部设于京都,官兵主要来源于京都、三重县和奈良县,故又称“京都师团”。

①[日]生田惇:《日本陸軍史》,第67页。

②[日]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部:《陸軍軍戦備》,第50页。

1890年11月1日,日本政府公布了师团的平时编制,其编制具体如下:

1896年、1900年日本政府又两次对1890年规定的师团平时编制进行了修订,具体内容为:“骑兵大队改称为骑兵联队。最大的变化是野炮兵联队,被区分为设有两个大队、六个中队的野炮联队与山炮联队。这是因为要根据师团的特性,分别设置野炮联队或山炮联队。野炮联队的额定编制为793人,山炮联队的额定编制为882人。这样,师团在平时的编制膨胀到约一万人。”①第十六师团就是依据上述编制在战争中建立的。

第十六师团建立时,下辖两个旅团、四个步兵联队,此外,尚有炮兵、工兵及辎重兵部队。由于第十六师团装备精良、兵员满员,在其建立的当年即被派往满洲参加了日俄战争,其后又被派往朝鲜北部。②第十六师团虽然是在战争期间临时动员组建的,然而在日俄战争结束后,日本政府在1906年度的预算案中仍然列入了第十六师团的军费。“首先计算在战争中临时动员的第十三至第十六师团的维持以及和它相伴而来的官衙、学校等的扩张所需要的经费,并使之通过,同时制定了今后关于军备充实的计划。”③在1907年度预算案中仍然可见第十六师团的经费:“(一)第一期军备充实所需要的经费(经常费常年633万元,临时费合计7.519万元……连续十年);(二)第十三至第十六师团兵舍、厅舍以及其他的经费(临时费合计3.251万元……连续四年)。”④可见,1906年、1907年度的预算案中,都包括了第十六师团的经费。此后,因战争临时动员建立起来的第十六师团成为日军常设师团。

①[日]生田惇:《日本陸軍史》,第69页。

②[日]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部:《陸軍軍戦備》,第50页。

③[日]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部:《陸軍軍戦備》,第55页。

④[日]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部:《陸軍軍戦備》,第56页。

(二)战争爆发与第十六师团的出动

在日俄战争结束后的三十年间,第十六师团各联队承担着各类任务。关于这一时期第十六师团的历史资料相对较少,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我们仅可以勾勒出该师团各联队大致的活动情况。

1929年4月,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二十联队被派往中国东北,联队本部和第一大队驻扎在辽阳,第二大队则驻扎在关东州(今大连及周边地区),该联队直到1931年4月与日军第二师团交接后才回国。此后由于关东军换防,作为基干兵力的第十六师团第二十联队又于1934年4月接到动员令,4月21日从日本福知山出发,经由釜山到达吉林驻防,直到1936年6月才被调回日本。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在中日两国间矛盾愈演愈烈的同时,日本扶植的伪满洲国与苏联之间的纠纷也逐渐增多。“最初的纠纷是由于国境线不明确而发生越境,或匪徒出没引起的。后来则随着双方进行战备、收集情报、飞机侦察、占领国境附近要地等原因,纠纷次数逐渐增加。在昭和七至九年的三年中,平均每年发生176次,其规模也逐渐达到大的武装冲突。”①为了与苏军抗衡,1934年4月18日,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三十八联队接到驻扎齐齐哈尔的命令,20日该联队从大阪出航,23日登陆大连,25日抵达齐齐哈尔。②“步兵第三十八联队到达齐齐哈尔后,负责齐齐哈尔附近一带的警备。第三中队于5月4日到次年12月5日,驻屯在黑河地区;第六中队于6月10日到次年8月10日,在海拉尔进行守备。”③“9月10日,步兵第三十八联队与第三师团(名古屋)以及独立守备队参加了吉林省的大讨伐战,先后转战五城—阿城—珠河—賓—伦树地区。”④

之后,步兵第三十八联队于1935年6月8日又参加了间岛省⑤“匪贼”讨伐战役、1936年11月的长领子战斗等。

1936年4月18日,“步兵三十八联队与步兵第二联队交接后,于4月29日从齐齐哈尔出发,5月2日从大连出航,5月5日返回奈良”⑥。

九一八事变后,中日之间的矛盾逐步激化,这种不断激化的矛盾最终导致了全面战争的爆发。1937年7月7日,驻华北日军一手制造了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事变爆发后日本政府进行了全面的战争动员。

1937年7月27日,“通州事件”发生后,日本政府以“膺惩暴支”为借口,向国内再次发出动员令。8月21日,日军参谋本部决定,“以第十六师团作为常设师团(甲种编制),以第一○一、第一○三、第一○九师团作为特设师团(乙种编制)”⑦,共动员四个师团,增兵华北。包括第十六师团在内的日本军队被源源不断地派往中国华北地区。

①[日]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一卷第一分册),中华书局1979年,第29页。

②③④[日]野田俊夫:《奈良連隊戦記》,大和タイムス社1963年,第161页。

⑤伪满洲国省份,省会为延吉县。

⑥[日]野田俊夫:《奈良連隊戦記》,第164页。

⑦[日]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一卷第二分册),第270页。

日本的常设师团主要是用于对苏作战,因此在平时尽可能控制使用,此次日本将常设师团———第十六师团调往华北,可见日本对此次作战之重视。

日军参谋本部在决定向华北增兵的同时,又决定“改组中国驻屯军司令部而编成方面军司令部。在方面军司令部之下,配备了二个军司令部(各指挥四个师团或三个师团)及中国驻屯混成旅团”①。“8月31日,根据军令陆甲第十三号,修改中国驻屯军的编制,编成华北方面军、第一军、第二军的战斗序列及临时航空兵团、铁道队、通信队等。”②第十六师团被编入华北方面军第二军战斗序列。

日军第十六师团的动员并不是同时进行的,而是以联队为单位分别动员的。1937年8月,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三十八联队接到了动员令。8月25日,步兵第三十八联队开往中国华北地区。而第十六师团第二十联队第五次动员令是8月24日下达的。9月初,第十六师团各联队动员基本完毕。

自9月8日起,第十六师团各联队开始分别乘船从大阪港等地出发,9月11日,其先头部队在塘沽登陆。登陆后,该师团于17日进抵天津,随即参加了子牙河地区的战斗。驻子牙河沿线的中国守军不敌第十六师团,战败而退。随后,第十六师团又参加滏阳河作战,10月12日,师团主力到达宁晋附近,并驻守在该地。同时,儿玉忠雄少佐指挥的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九联队第一大队13日占领隆平,16日占领了南和。

此时,上海方面的局势也日趋紧张,日本以大山事件为由,增兵上海。8月13日,日本临时内阁会议决定,组建上海派遣军,任命松井石根大将为上海派遣军司令官,并派遣两个师团,向上海发起进攻。15日,“命令组建上海派遣军,同时命令其与海军协力,歼灭上海附近之敌,占领上海及其北方地区,保护帝国臣民”③。

①②[日]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一卷第二分册),第22页。

③[日]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部:《陸軍軍戦備》,第174页。

当时,上海派遣军的编制为:“上海派遣军司令部、第三师团、第十一师团(欠天谷支队);独立机关枪大队、战车大队、独立轻装甲车中队各一;野战重炮兵联队(一部)、追击大队各一;野战高射炮队(乙)六、野战高射炮探照灯队三;独立工兵联队(甲)、独立飞行中队各一;军通信队一;架桥材料中队、渡河材料中队各二,以及兵战各部队。”①

松井石根率领的上海派遣军从登陆那天起就遭到了中国军队极其顽强的抵抗。虽然日军在局部取得了一些进展,但在中国军队顽强的抵抗下,日军陷入苦战,战斗异常激烈,中日两军在上海形成对峙局面。9月10日,从上海战线视察后回到东京的参谋本部第三科部员西村敏雄少佐报告了上海地区的战斗状况:“(一)敌人的抵抗实在顽强,无论是被炮击还是被包围决不后退……(三)中国居民对敌人有极其强烈的敌忾心……两个师团陷入了严重的苦战中。”②另外,日军前线弹药缺乏,各种传染病在日军官兵中肆虐横行,上海派遣军陷入了战争泥潭,根本无力打开僵局。

为了打开僵局,松井石根一再要求日军参谋本部向上海增兵。9月7日,“决定台湾军的台湾守备队按紧急动员(这次动员是9月9日),乘海军舰艇急派上海;根据临参命第九十七号,将重藤支队(支队长、守备队司令官是重藤千秋少将)派到上海附近”③。与此同时,“以临参命第九十六号,命令从华北方面将后备步兵十个大队、炮兵二个中队、工兵二个中队及野战重炮兵第十联队的一个大队和高射炮队(乙)五队调到上海(后备步兵四个大队9日到上海,其余的六个大队于12日到达)”④。然而战事依然艰难。

尽管其国内已经开始了战争动员,然而新的动员需要得到新的预算,况且进行动员、补充资料等也需要时间,所以短期内不能立竿见影。为此,“关于在上海方面重新使用兵力问题,决定把现有兵力、从华北调来的部队及国内动员的部队合在一起使用”⑤。

10月13日,“参谋次长以电报向华北方面军发出通牒:‘已决定也将第十六师团调出。’当时第十六师团已进入顺德东面地区,而方面军准备将该师团调到德州方面,将来用于济南作战”⑥。10月30日,参谋本部下达“临参命第134号”命令,将隶属于日军华北方面军第二军的第十六师团南调,编入上海派遣军战斗序列。

①[日]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部:《陸軍軍戦備》,第174页。

②[日]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一卷第二分册),第27页。

③④[日]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一卷第二分册),第28页。

⑤[日]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一卷第二分册),第85页。

⑥[日]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一卷第二分册),第87页。

接到命令后,在宁晋城外集结的第十六师团10月30日穿过宁晋城到掘江安。11月4日,该师团从西洋市村出发,向石家庄急行军,11月5日,到达天津站,后经山海关、奉天,于11月8日抵达大连。“11月9日,第十六师团分成几个梯队”①,以步兵联队为单位组成四个船队,分别乘“美津”号、“台南丸”号等运输船,在日本海军驱逐舰“里风”号等军舰的护航下驶往上海。

二、登陆白茆口与进击南京

(一)登陆白茆口

经过三天的行程,日军第十六师团“先头部队于11月12日抵达上海吴淞”②。

第一船队以步兵第三十三联队为主力,11月13日在白茆口登陆(又一说为:师团的主力第三十三联队14日在白茆口上游登陆③);第二船队以步兵第三十八联队为主力,13日晚登陆徐六泾口;第三船队以步兵第九联队为主力,16日登陆浒浦镇;第四船队以步兵第二十联队为主力,17日登陆浒浦镇。

由于各船队登陆的时间、地点以及中国军队的抵抗程度不尽相同,有的船队登陆较为顺利,“在许多护卫船的掩护下,我们在敌人阵地前换乘登陆铁船,毫发无损地上了岸。就此攻占南京的追击战拉开了战幕”④。有的船队登陆相对较为曲折,此时,中国军队第三战区已经下达了“占领乍浦、平湖、嘉善、吴县、福山线本阵地”⑤的命令,同时命令守卫在大墅镇、青阳港、支塘镇、白茆口一线的中国军队之三十六师、五十一师、八十八师、四十师、一七三师、一七四师等左翼作战部队为主,掩护战区主力军之转移,以期阻止日军第十六师团的登陆。

①②[日]参謀本部:《支那事變陸戦概史》(上篇),靖国偕行文庫藏(出版时间不详),第216页。

③[日]島田胜巳:《步兵第三十三聯隊史———栄光五十年の歩み》,步兵第三十三聯隊史刊行会昭和四十七年,第371页。

④[日]富士原辰次:《支那事变的回忆》,张宪文主编、王卫星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日军官兵回忆》(第三十三册),江苏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134页。

⑤蒋纬国总编:《抗日御侮》(5),台湾黎明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1978年,第74页,转引自孙宅巍:《南京保卫战史》,五南图书出版公司1997年,第20页。

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三十三联队的士兵依田修(化名)是这样描述这段艰辛的登陆过程的:“从白茆口一登陆就立即开始了战斗,刚一下船,子弹就飞了过来,上了工兵队的船里面挤得密密麻麻,子弹飞过来想低头也低不下去。往前50米,船不能动了,不得不跳下船,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祈祷不要中弹。”①可见该联队在上海登陆之困难。

在上海登陆之时,编入上海派遣军战斗序列的第十六师团以中岛今朝吾中将为师团长,中泽三夫大佐为参谋长,下辖步兵第十九旅团和步兵第三十旅团。

步兵第十九旅团以草场辰已少将为旅团长,下辖步兵第九联队(联队长为片桐护郎大佐)和步兵第二十联队(联队长为大野宣明大佐);步兵第三十旅团以佐佐木到一少将为旅团长,下辖步兵第三十三联队(联队长为野田谦吾大佐)和步兵第三十八联队(联队长为助川静二大佐)。此外,第十六师团还下辖骑兵第二十联队(联队长为笠井敏松中佐)、野炮兵第二十二联队(联队长为三国直福大佐)、工兵第十六联队(联队长为今中武义大佐)、辎重兵第十六联队(联队长为柄泽畔夫中佐)以及其他部队。

中岛今朝吾,1881年6月15日出生于日本大分县宇佐市,1896年5月入东京陆军少年学校(第1期),1903年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15期),日俄战争期间入伍。1913年中岛今朝吾毕业于日本陆军大学(第25期),1918年至1923年留学法国陆军大学,学习战略战术,1929年8月任日本陆军大学教官,1932年4月晋升为陆军少将,并任日本舞鹤要塞司令官。1933年8月,中岛今朝吾任日本陆军习志野学校校长,1936年晋升为陆军中将,并任宪兵司令官。1937年8月,中岛今朝吾任日军第十六师团长,1938年7月任日军第四军司令官,1939年9月转为预备役,后回国。由于中岛今朝吾系统学习过炮兵战略与战术,因此,他十分熟悉炮兵的运用与战术。

(二)进击南京的部署与战斗

早在第十六师团自大连港起航前往上海之时,日本新组建的第十军已在杭

①[日]松岡環:《南京戦·閉ざされた記憶を尋ねて———元兵士102人の証言》,社会評論社2002年,第95页。

州湾登陆,由于中国军队腹背受敌,上海形势急转直下。有鉴于此,11月8日,蒋介石正式下达了撤退令;①12日,上海失陷。

由于日军第十军在上海登陆时,上海方面的日军已有两个军,即上海派遣军与第十军。为了统一指挥两个军的作战行动,11月7日,日军参谋本部下达了“临参命第138号”命令,组建日军华中方面军,由松井石根任华中方面军司令官(兼上海派遣军司令官),下辖上海派遣军与第十军。

第十六师团先头部队于12日抵达上海时,上海已经陷落,所以第十六师团基本上没有参加上海的战斗,而是登陆上海后,向南京方向追击从上海撤退的中国军队。

早在11月8日,上海派遣军司令部就“制定了抽调第十一师团以及重藤支队来与第十六师团协同,经常熟向无锡方向进攻的计划书”②。该计划书制定了第十六师团登陆上海后的作战路线。15日,“军部命令第十六师团、重藤支队和第十三师团从左翼一字排开,突破敌军在常熟、福山一线阵地”③。

第十六师团四支船队登陆上海的时间与登陆后的战斗路线略有不同。

13日,紧跟重藤支队之后,以步兵第三十旅团(欠第三十八联队)为基干力量的第一支船队———佐佐木支队在徐六泾口附近扬子江岸登陆。④登陆后,佐佐木支队派部分部队驱逐了白茆口附近的中国军队,让其主力迅速进入支塘镇至常熟的道路上,切断了中国军队的退路。14日进入支塘镇。

①孙宅巍:《南京保卫战史》,第15页。

②[日]参謀本部:《支那事變陸戦概史》(上篇),第215页。

③[日]松井石根:《松井石根阵中日记》,张宪文主编、王卫星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日军官兵日记》(第八册),第129页。

④[日]《第十六師団関係資料綴》,防衛省防衛研究所図書館藏。

以步兵第三十八联队为主力第二船队,13日晚登陆徐六泾口后,沿江边道路向西北方前进,15日早上攻克了浒浦镇,接着向西北方行进,16日准备攻击福山时,却接到了“掉头”的命令。

以步兵第九联队为主力的第三船队,16日在浒浦镇登陆后,17日西进至梅李镇后,左转直奔支塘镇。

以步兵第二十联队为主力的第四船队,17日登陆浒浦镇,当天进入梅李镇,18日早晨直奔常熟。

登陆后的四支主力部队开始按着上海派遣军制订的计划,向苏州—常熟—福山一线进击。

苏州—常熟—福山一线是国民政府所筹建的防御线。早在战争爆发之前,国民政府未雨绸缪,为了防御日本未来的进攻,保卫首都南京,很早就开始在上海到南京之间筹建国防工事。根据日本方面资料记载,到1937年战争爆发为止,共筹建了六道防御线。“所谓六道主防御线,以从上海到南京的顺序而言,第一道是龙华—大场—吴淞一线;第二道是苏州—常熟—福山一线;第三道是无锡—江阴一线;第四道是广德—郎溪—溧水—丹阳—镇江一线,然后是直接守卫南京的‘外围线’和‘复廓线’。”①各道防御线全都构筑了包括混凝土碉堡在内的半永久性工事。这些防御线不只是用于防御,在发现敌方有空隙或出现失误时,也可转守为攻,发起进攻,尤其是第一道防御线更适用于发动攻击。直接守卫南京的两道防御线还于战争爆发前实施过转守为攻的大演习。

苏州—常熟—福山一线即通常所说的“吴福线”,该线“南起苏州,北迄福山,横亘于铁路、公路与运河之间,充分利用了江南湖沼水网、河流纵横,兼有山丘的地形特点,是阻敌西进的理想区域”②。上海陷落后,南京的防御就显得尤为重要,吴福线作为中国军队从淞沪战场上撤退下的第一站,对于抵抗日军的进攻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早在1934年,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便开始调派兵力在吴福线上构筑国防工事。随着战火的蔓延,吴福线的重要性愈显突出。

①[日]犬饲总一郎:《南京攻防战之真相》,张宪文主编、王卫星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日军官兵回忆》(第三十三册),第108、109页。

②孙宅巍:《南京保卫战史》,第17页。

1937年9月10日,蒋介石命令第六十六军和教导旅调派部分兵力,迅速完成吴福阵地之永久、半永久工事。10月,又抽出两个师的兵力与2万民工,连夜赶筑。虽然国民政府对于吴福线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然而其构筑并不理想,并未起到预想的作用。

15日,佐佐木支队进击到常熟以东约4公里附近,遭到驻守在石墩汤庄附近筑有碉堡阵地上中国军队的顽强反击,战事异常激烈。“16、17两日,佐佐木支队全力侦察敌情,特别是17日,为了协助此时战斗,攻城重炮兵实施了炮击。”①

18日拂晓,第三十三联队开始攻击常熟阵地,最终在日军数个师团的配合下,日军占领了常熟以及苏州城郊地区,吴福线已经很难坚守,薛岳遂于当天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这样,吴福线即被日军突破。

15日,正当佐佐木支队攻打常熟之时,上海派遣军向第十六师团下达了新的命令:“应迅速攻占常熟,随后沿着常熟—杨尖镇—无锡公路地区,向无锡方向追击敌军。”②在此基础上,第十六师团向佐佐木支队也下达了命令:“佐佐木支队应当从常熟作为左翼追击队向无锡方向进攻。”③也就是说,日军开始向“锡澄线”逼近。锡澄线是拱卫南京的又一屏障,“1934年至1936年间,与吴福线同时构筑北起长江边江阴要塞,南至沪宁线上的无锡”④,然而与吴福线相同的是,由于前线战事紧张,构筑的工事也不理想。

东亭镇位于无锡以东,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如要攻下无锡,必要拿下东亭镇。第十六师团追击部队“驱逐了占据着安镇附近及吼口山附近的敌军精锐部队,22日晚,进入到东亭镇前方约300米处”⑤。东亭镇附近有构筑好的阵地,四周配备有铁丝网和碉堡,并且这里湖泊星罗棋布,河渠纵横如网。由于阵地坚固,再加上中国军队的顽强抵抗,以及日军的给养无法保障,极大地阻碍了第十六师团的攻势。

由于东亭镇阵地久攻不下,迫使第二十联队第一大队第三中队组织敢死队,以人弹冲进正面阵地,同时,上海派遣军动用了炮兵、飞机和速射炮中队协助第十六师团的攻击,至22日傍晚,才逼近了东亭镇阵地。

自23日起,第十六师团开始调整攻击策略,右翼方面,部队自23日晚以来断然进行昼夜不停连续的猛进,抵进到无锡—江阴公路附近。24日,第二十联队在轻装甲(战车)、野炮、重炮、战斗机、配属该联队工兵的协助与配合下,以及联队重火器的支援下,下午3时发起突击并占领了东亭镇。⑥

①②③[日]島田胜巳:《步兵第三十三聯隊史———栄光五十年の歩み》,第375页。

④[日]《第十六師団関係資料綴》:防衛省防衛研究所図書館藏。

⑤孙宅巍:《南京保卫战史》,第25页。

⑥[日]福知山聯隊史編集委员会:《福知山聯隊史》,福知山聯隊史刊行会,昭和五十年,第88页。“另外,由于左翼第十一师团步兵的突进,25日晚,公路上的敌人陷入三面包围之中。这样一来,公路方面的大队在炮兵、工兵、轻型装甲车的协助下,断然实施白天攻击或夜袭,逐步蚕食敌军阵地。26日清晨,尾随撤退敌军(占领公路)的前线各部队,一边肃清敌军的微弱抵抗,一边转而追击。”①据第二十联队《独立轻型装甲车第七中队中队史》“无锡附近的战斗”记载:26日上午9时,从设在庄里(无锡车站以东约一公里)的第十九旅团司令部接受了命令,要点为:“……应协助攻击部队,突破无锡并向常州方向追击。”……中队11时从庄里出发,沿干道前进,并强行突破位于武巷上南北一线的敌军防线,以便于步兵部队进入。

抵达无锡车站北侧……挤满了敌兵……猛烈扫射之……急速追击敌人,并抵达了梅园(太湖北侧)。②

而驻守在无锡附近顽强抵抗的中国军队也从24日夜里到25日早上开始撤退。26日下午2时30分无锡被日军完全占领。第十六师团部队随之在市内扫荡。日军占领无锡,意味着整个“锡澄线”的防守也就进入了尾声。

无锡之战相当激烈,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二十联队第一大队第三中队的长谷川信吉回忆说,“此次无锡作战是我入伍以来遇到的第一次激烈战斗”③。在《福知山联队史》中也记载,无锡一战是登陆以来一次激烈的战斗,酒井第一中队长、依田第二中队长、杉野第五中队长、近藤第三机关枪中队长等很多官兵在此次战斗中阵亡。④

早在11月22日,上海派遣军就命令“第十六师团及第十一师团的追击队应向常州进击”⑤。

①[日]《第十六師団関係資料綴》:防衛省防衛研究所図書館藏。

②[日]犬饲总一郎:《南京攻防战之真相》,张宪文主编、王卫星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日军官兵回忆》(第三十三册),第115页。

③[日]长谷川信吉:《死亡出征》,张宪文主编、王卫星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日军官兵回忆》(第三十三册),第192页。

④[日]福知山聯隊史編集委员会:《福知山聯隊史》,第88页。

⑤[日]参謀本部:《支那事變陸戦概史》(上篇),第220页。

无锡被占领后,第十六师团长中岛今朝吾立即命令草场辰已少将亲自指挥三个步兵大队、轻型坦克队、一个野炮大队组成追击部队,沿南京至上海的铁路地区向常州追击中国军队。

27日,草场辰已指挥的部分兵力已经推进到常州东部约十六公里的地区。

28日,草场辰已指挥追击部队已迫近常州市区。“在常州,我们基本上没有遇到敌人的抵抗。”①29日,常州失陷。

11月28日,日军参谋本部下达了进攻南京的命令。12月1日,在接到东京方面攻占南京的命令后,华中方面军于当天还下达了“中方作命第25号”命令:“上海派遣军主力于12月5日前后开始行动。重点保持于丹阳、句容方面,击破当面之敌,进至磨盘山脉西部地区。令一部自扬子江左岸地区攻击敌之背后,同时截断津浦铁路及江北大运河。”②制定了上海派遣军攻打南京的总体军事部署。

根据这一命令,第十六师团向丹阳方向攻击前进,第二十联队于12月2日中午抵达丹阳附近。丹阳是拱卫南京的要塞,在丹阳城墙前,地势开阔,只有一个个坟堆样的土堆,基本上没有任何隐蔽物,这给日军的进攻造成了很大的障碍。驻守丹阳城的中国守军占据有利地形,英勇杀敌,不断地向日军射击。

日军抵达丹阳附近后,据《东史郎日记》的记载,步兵第二十联队进攻丹阳的部署为:“第一大队沿着小河前进,我第三中队担任尖兵中队,并且还给我们配备了一个重机枪中队。右边铁道上为第四中队,河的左岸上为第二中队,两队齐头并进。”③第二十联队的另一名士兵这样回忆丹阳城的战斗:“敌人在城墙上开设了射击孔。从我们这边看不到敌人,而敌方却能清楚地看见我们。在这样的地方,迫击炮弹和捷克式机枪弹‘嗖、嗖’飞到身边,稍微一动就会中弹……敌弹密集地射来,我们无法做任何事情。”④步兵第二十联队第一大队第三中队的糸井上等兵在阵中日记中也写道:丹阳“敌军阻击的猛烈火力丝毫不逊于无锡阵地,中队难以前进”⑤。

①[日]赤尾纯藏:《火化的青烟———悼念殉国之士》,张宪文主编、王卫星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日军官兵回忆》(第三十三册),第63页。

②《中方作命第25号》,张宪文主编、王卫星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日本军方文件》(第十一册),江苏人民出版社、凤凰出版社2006年,第22页。

③[日]东史郎:《东史郎日记》,江苏教育出版社1999年,第147页。

④[日]富士原辰次:《支那事变的回忆》,张宪文主编、王卫星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日军官兵回忆》(第三十三册),第135页。

⑤[日]糸井:《糸井手记》,张宪文主编、王卫星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日本军方文件与官兵日记》(第三十二册),江苏人民出版社、凤凰出版社2007年,第406页。

尽管局势暂时有利于中国守军,然而很快日军就调整战斗策略,派军用飞机到丹阳城上空投下了三四枚炸弹,第二十联队趁机发起突击,于傍晚时分占领了丹阳城。

日军占领丹阳后,隶属于上海派遣军的两支主力师团,即第十六师团和第九师团开始分兵。第十六师团由丹阳出发,向句容、汤水镇(今汤山镇)方向攻击前进,目标直指南京中山门;第九师团由丹阳向金坛、淳化方向进击,目标直指南京光华门。正如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所编撰的《南京攻略战概要》所述:“第十六师团、第九师团击破附近之敌后,4日越过了磨盘山脉,5日逼近了南京总防御线的汤水镇、淳化镇一线。”①12月5日,第十六师团主力离开丹阳,开始向句容进击。“第十六师团的追击队5日突破敌军,占领句容附近的阵地。”②6日,第十六师团的前卫队步兵第三十三联队第一大队攻入句容,但遭到驻守在句容飞机场以北高地的中国守军的反击。③6日当天,第十六师团还下达命令:“师团今日夺取句容以后,准备攻击汤水镇(句容西北约10公里处)西南方阵地。”④位于汤水镇附近的炮兵学校自然成为日军的主要攻击目标,该校是国民政府的一所兵种学校,正式名称为陆军炮兵学校。炮兵学校拥有当时一流的炮兵射击场,曾被赞誉为“亚洲第一靶场”。其主体建筑东起新塘,西至侯家塘、半边山,南至高庄。

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二十联队12月6日抵达新塘镇后,据步兵第二十联队上等兵牧原信夫的日记记载:“这个地方有很多气派的房屋,看上去像是敌人的炮兵学校。我们一进到这些房子,就遭到了敌人猛烈的射击。”⑤

①[日]支那派遣軍総司令部:《南京攻略戦ノ概要(極密)》,日本防衛省防衛研究所図書館藏,第3页。

②[日]参謀本部:《支那事變陸戦概史》(上篇),第223页。

③[日]島田胜巳:《步兵第三十三聯隊史—栄光五十年の歩み》,第385页。

④[日]泽村次郎记:《步兵第三十三联队第十二中队从军日志》,张宪文主编、王卫星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日本军方文件与官兵日记》(第三十二册),第190页。

⑤[日]牧原信夫:《牧原信夫日记》,张宪文主编、王卫星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日军官兵日记》(第八册),江苏人民出版社、凤凰出版社2005年,第594页。

当天下午步兵第二十联队攻入了炮兵学校,随后立即冲上一个三层楼房的楼顶,架起四挺机枪向远处撤退的中国军队以及中国军队的碉堡射击,而“左前方敌人的碉堡阵地相互连接着,敌人正是凭借着它们在进行着顽强的抵抗”①。

中国军队顽强的抵抗曾一度阻滞了日军的进攻。

7日,作为师团前卫队的第三十三联队第一大队,自下午2时50分左右进抵汤水镇以南约一公里的颜家村。②“虽然敌军从汤水镇以南及西南方高地一带构筑了阵地,执拗地企图抵抗,但由于命佐佐木少将指挥的一支部队从北方山区迂回到他们背后,以及草场少将指挥的追击部队以其主力白天冲入梅塘镇附近敌军阵地,在进行了激烈的白刃战后,夺取了敌军阵地。”③第十六师团“8日突破了敌军第一线阵地,9日进入下麒麟门及沧波门附近”④。进抵到南京以东地区,开始为攻打南京城做准备。

(三)沿途烧杀

江南一带,素来抗日意识强烈,很多日本官兵认为,“进入中支那以来,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墙上到处都写着抗日宣传文字,这在北支那很少看到。由此可见,这里抗日训练何等坚决,老百姓抗日热情何等高涨”⑤。第三十三联队第一大队的南太吉(化名)在接受松冈环女士采访时说:当时“所有的村庄的墙壁上或其他地方都写满了类似‘日本兵’是敌人之类的字样。这就更加激起了日本人的斗志。”⑥同时,日本军官也经常对部下进行这样的教育:“中支那的中国人与北支那的中国人不同,这里几乎全部都具有强烈的抗日意识,不可因为觉得是非战斗人员就疏忽大意。对待抗日、侮日的言行,要严惩不贷。”⑦

①[日]牧原信夫:《牧原信夫日记》,张宪文主编、王卫星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日军官兵日记》(第八册),第595页。

②[日]島田胜巳:《步兵第三十三聯隊史———栄光五十年の歩み》,第386页。

③[日]《第十六師団関係資料綴》:防衛省防衛研究所図書館藏。

④[日]参謀本部:《支那事變陸戦概史》(上篇),第225页。

⑤[日]东史郎:《东史郎日记》,第139页。

⑥[日]松岡環:《南京戦·閉ざされた記憶を尋ねて———元兵士102人の証言》,第302页。

⑦[日]橘川滉:《与工兵小队向南京前进》,张宪文主编、王卫星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日军官兵回忆》(第三十三册),第218页。

即使南京陷落后,1938年1月20日,第十一师团步兵第十旅团(天谷支队)步兵第十二联队长还告诫士兵说:“这附近的支那人性格不同、抗日意识也最为强烈,要考虑到这一点,不可大意。”①

正是因为如此,占领武进后,第十六师团第二十联队第三大队第三机枪中队M.N伍长在其日志中写道:“(11月29日)由于武进是抗日、排日根据地,所有街道,都进行了扫荡,不问老幼男女,全部枪杀。”②很多日军官兵认为,“在中支,就是女人孩子你也不能掉以轻心”③。东史郎也在12月6日的日记中写道:“我们每当营宿时,都是首先扫荡村子,杀掉农民,然后睡觉,农民们之死可以保障我们睡眠的安全。”④东史郎还在日记中记下了当时官兵们的想法:“中支那的抗日思想非常坚决,对他们不能手软,想杀就杀,想抢就抢!”⑤在这种“全民皆敌”、“民众敌对论”思想的影响下,许多日军官兵认为,消灭有抗日、排日嫌疑的民众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据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三十三联队第三期机枪中队的依田修(化名)在接受松冈环女士采访时说,早在登陆白茆口的前一天,日军就下达命令:“把支那人全部杀掉,把房子全部烧掉。”⑥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三十三联队的安藤猛治(化名)也说:“从上海到南京之间,共产党很多,所以没有发出什么好的命令。就是‘发现了就干掉’那样的命令。”⑦因此,在这种名义和命令之下,坦然、毫无顾忌地杀戮中国民众,在日军看来也就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11月13日,日军强行登陆后,遂向常熟县城进犯,其“先头部队烧杀抢掠,被烧毁民房30000余间,被害群众3000余人”⑧。11月23日傍晚,日军抵达东亭镇,据不完全统计,“全乡被杀害1821人;烧毁房屋计13340间;烧毁稻谷共15518亩;被强奸的妇女504人,其中被强奸后再用刀杀害的21人;被打致伤、致残者不计其数”⑨。

①[日]田中政市:《田中政市阵中日记》,张宪文主编、王卫星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日本军方文件与官兵日记》(第三十二册),第374页。

②高兴祖:《从日本资料看日军在江苏常州地区的暴行》,《民国春秋》,1997年第5期。

③[日]松岡環:《南京戦·閉ざされた記憶を尋ねて———元兵士102人の証言》,第115页。

④[日]东史郎:《东史郎日记》,第157页。

⑤[[日]东史郎:《东史郎日记》,第139页。

⑥[日]松岡環:《南京戦·閉ざされた記憶を尋ねて———元兵士102人の証言》,第95页。

⑦日]松岡環:《南京戦·閉ざされた記憶を尋ねて———元兵士102人の証言》,第208页。

⑧陈鹤锦、孙宅巍主编:《侵华日军在江苏的暴行》,中共党史出版社2000年,第46页。

⑨陈鹤锦、孙宅巍主编:《侵华日军在江苏的暴行》,第49页。

11月27日,“日第十六师团二十联队侵占无锡,在占领后的最初三天内,

从闾口桥到吴桥,被日军残杀的无辜平民尸体就有2000多具,闾口桥一带躺满了尸体”①。另外,无锡附近东亭镇的一块石碑记载:“京都第十六师团一部分杀害村民二百二十三人。”②

常州被日军占领后,攻占常州的日军第十六师团第二十联队第三大队第三机关枪中队M.N伍长在11月27日的日记中这样写道:“上午11时,接大队长命令……扫荡残敌……当天,随着我们向前推进,支那年轻人竞相逃走,虽不知他们逃走的原因,但逃走者可疑,就开枪射杀。”③M.N伍长在这天的日记中还写道:“在村庄里,在十二三家人家放火,转瞬间大火包围全村,简直成了火海。二三个老年人虽然可怜,但这是命令,没有办法。就这样三个村庄一个接着一个地全烧掉了。还枪杀了五十六个人,十分得意。”④翻阅一下《东史郎日记》就会发现,第十六师团在进击南京途中的暴行更是举不胜举。东史郎在11月24日的日记中记载道:“少尉在屋子里搜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他抬腿正要出门的时候恶狠狠地说,‘这个村子里的人和邻村一样,统统杀掉!邻村三岁孩子都没有留下。’”⑤他在12月6日的日记中也记载道:“农民们见我们进了村子,惊惶不已。我们首先抢了他们盖的棉被,他们像壁虱一样拼命地抱住不撒手。”⑥东史郎在12月9日的日记中还记载道:“我们开始下山,从狭窄的石子小道像猴子似的滑下去。当下到平地的时候,几名遭到我们突然袭击的残兵败卒,如惊弓之鸟从山麓的两间破屋子里逃了出来,被我们当场击毙。”⑦

①② 江苏文史资料编辑部:《腥风血雨———侵华日军江苏暴行录》,江苏文史资料编辑部1995年,第6页。

③④ 高兴祖:《从日本资料看日军在江苏常州地区的暴行》,《民国春秋》,1997年第5期。

⑤[日]东史郎:《东史郎日记》,第141页。

⑥[日]东史郎:《东史郎日记》,第156页。

⑦[日]东史郎:《东史郎日记》,第161页。

第十六师团抵达南京近郊时,其暴行一点都不亚于日后在城内的所作所为。

南京炮兵学院教授费仲兴经过多年的调查研究,先后走访了350多位老人,掌握了第十六师团在南京东郊汤山地区大量的暴行资料。

据费仲兴先生的调查和研究,12月6日,第十六师团第九联队于傍晚到达汤水镇的湖山地区,仅在湖山地区的湖山小学操场、大湖山、湖山圣村等地,就杀死了无辜村民近三十人。①12月7日,第十六师团在汤山炮兵学校附近的西庄杀死了近十位村民;在姚家边杀死三四十人,强奸妇女6人。②12月8日,第十六师团在于佑任别墅的防空洞里杀害村民15人。③当天上午在陆军步兵学校的校舍附近的孟家场,杀害村民47人。④12月9日上午,第十六师团在青龙山“龙头”西边杀害村民数十人,经费仲兴先生查明的有12人。⑤

在大量无辜村民被杀的同时,为了躲避日军的迫害,在逃难的村民中还出现父母杀死亲骨肉的现象,据费仲兴先生的调查,12月9日“傍晚,天快黑了,日军在孟家场放火烧房,烧得噼里啪啦的,潘巧英跟着大人逃出了孟家场。八九点钟,跑到了汤山头,妹妹潘玲英忽然哭起来了,声音很响。有人走过去,低声地说:‘孩子他妈,你不把她摔掉,就不要跟在我们后面!’夏梅英没法,把潘玲英摔在路边的水塘里。小孩被泥水呛得厉害,哭声更凄惨了。夏梅英舍不得了,把她抱起来,看了一会,想了想,又摔了下去,把她按在塘里呛死了。”⑥盐鸭子洞坐落在汤山北麓的半山腰上,躲在盐鸭子洞有四五十人。有一天,“洞里有个3岁的小男孩病了,哭个不停。大人都慌了,说:‘快把他摔死!’做娘的没办法,把他抱到洞口,使劲往上一摔,小孩就摔死了”⑦。

①费仲兴:《城东生死劫》,中国工人出版社2008年,第87、88、89页。

⑥费仲兴:《城东生死劫》,第192页。

②费仲兴:《城东生死劫》,第91页。

③费仲兴:《城东生死劫》,第98页。

④费仲兴:《城东生死劫》,第104页。

⑤⑦费仲兴:《城东生死劫》,第193页。

通过上述大量事实,人们不难看出,日军南京大屠杀绝不是偶然和孤立的,日军第十六师团从上海登陆后,在向南京进击的过程中,沿途烧杀,其暴行不胜枚举,当该师团占领南京后,其暴行更是达到了顶峰。

(四)“百人斩”竞赛

第十六师团在进击南京的途中,残杀俘虏、虐杀平民、强奸、抢劫、纵火等暴行时有发生,其中尤以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九联队第三大队副官野田毅少尉与大队炮小队长向井敏明少尉之间的“杀人比赛”最为典型。

二人相约从无锡出发,在经常州、丹阳、句容到南京的追击途中,进行灭绝人性的“砍杀百人大竞赛”,即以先杀满一百人者为胜利。与此同时,日本多家媒体争先恐后对其进展进行报道。11月30日,浅海、光本、安田三个特派员自常州发出关于“百人斩”的报道①,当日,《东京日日新闻》以“刀劈百人竞赛两少尉迅达80人”为标题,对“杀人比赛”首次报道,其内容如下:在6天之内,轻快地踏过了常熟到无锡40公里的××部队(作者注:指第十六师团,师团长中岛今朝吾),现在更以三天工夫,轻快地突破了与上述相等里程的无锡到常州一线,真正是神速进击。在该部队最前线的“片铜部队”,有两名军官计划作“刀劈百人的竞赛”。据悉,自无锡出发后,其中一人很快地劈死了56人,另一人也砍掉了25人。前者是富山部队的向井敏明少尉,后者是同一部队的野田毅少尉。②12月7日,美国人在东京出版的英文日报(TheJapanAdvertiser)发表了以下消息:

驻扎在句容县(Kuyong)的片桐部队(Katagiri)的向井明少尉(ToshiakiMukai)和野田岩少尉(TakeshiNoda)举行了单项刺刀友谊比赛。看谁能在完全攻占南京之前首先用军刀杀死一百名中国人。现在,他们的比赛已接近尾声。据朝日新闻报道,星期日,当他们的部队在句容城作战时,比赛成绩如下:向井少尉,杀死八十九人,野田少尉,杀死七十八人。③12月13日,《东京日日新闻》又报道了“百人斩”的最新进展,其内容如下:在攻到南京为止,作罕有的“刀劈百人竞赛”的片桐部队勇士向井敏明、野田毅两位少尉,于10日在紫金山攻略战的混乱之际,作出了106对105的记录。10日下午,两位少尉终于不是吹牛地各摆着砍缺了的日本刀,拼到了一起。

①孙宅巍:《侵华日军“杀人比赛”究竟从哪里开始》,《南京史志》,1995年第5期。

②[日]《東京日日新聞》,昭和十二年11月30日(夕刊)。

③[澳]哈罗德·约翰·廷珀利:《侵华日军暴行录》,新华出版社1986年,第225页。

野田:“喂大爷我砍了105了啦!你小子成绩如何?”

向井:“老子是106哦!”①

由于不能确定谁先杀满一百人,二人遂决定这次不分胜负,改以一百五十人为标准继续比赛。

事后,向井敏明还得意洋洋地向记者表示:“这次与野田之间开展的竞赛,真是一种新鲜玩意。彼此都突破了一百人的记录,但又互不知晓,实在是件很有趣的事情。”②与向井敏明、野田毅同为第九联队第三大队的上等兵望月五三郎在其回忆录《我的支那事变》中向世人揭露了有关“百人斩”的更多暴行。“这种屠杀在不断地升级。只要看到支那人,野田和向井就会争先恐后地挥舞起他们的军刀。要是在战斗中斩杀敌人也就罢了,但是他们连流着泪哀求的农民都不放过,只知道一味地残杀。”③对于这种暴行,“联队长和大队长应该都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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