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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25 20: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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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凡尔纳,尹明明 富泽西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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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天环游地球

八十天环游地球试读:

译者序

儒勒·凡尔纳是十九世纪法国著名科幻小说家,被誉为“科幻小说之父”及“科学诗人”,其一生共创作了六十余部科幻作品。法国众多文人学者都曾经撰文表达过对于凡尔纳的赞赏及敬仰,其中不乏罗兰·巴特、阿波利奈尔等人。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二〇一四年的统计数据,凡尔纳的作品在全球范围内已有4751种译本,凡尔纳亦是世界上作品被翻译次数第二多的作家,位于莎士比亚之上,仅次于英国侦探小说家阿加莎·克里斯蒂。

凡尔纳与中国的渊源由来已久。二十世纪初,凡尔纳的科幻小说作为一种全新的小说形式被译介到中国。一九〇〇年,晚晴文人薛绍徽、陈寿彭夫妇合译了凡尔纳的《八十日环游记》,由经世文社出版,它既是凡尔纳科幻小说的第一个中译本,同时也是中国第一本科幻小说的中译本。凡尔纳的科幻作品由此逐渐被中国读者所接受与熟知。随着时代的演进,《八十天环游地球》的复译版本层出不穷。生活在不同年代、有着不同经历背景的人,对同一部作品的理解亦不尽相同,因此不同风格的翻译方式应运而生。

塞万提斯曾在《堂吉诃德》中借堂吉诃德之口表达了自己对于翻译的看法:“文字的翻译就像佛兰德的壁毯翻到背面来看,图案花纹虽还看得清,却隔着一层底线,见不到正面的那种鲜亮的光彩。”换言之,所有的译著就其本质而言,都不可能完全还原原始文本。因此我们需要不断打磨、完善译本的语言,根据当代人的阅读习惯和审美情趣不断对原文进行复译。任何译著,无论出自哪位名家之手,都只能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内达到比较完善的程度,绝不会万世不朽。《八十天环游地球》作为一部世界经典名著,一直带给人们新的感悟与启迪,生命力经久不衰。然而时代的不断变化,语言的历久弥新,使我们再度审视已有的译本时,发觉一些译本由于语言晦涩难懂或者译者二度创作的痕迹较为明显,无法满足读者对于原著的审美需求。因此,复译《八十天环游地球》一书时至今日仍具有重要的积极意义。

最初接手此书时,译者便深刻感受到了复译世界名著所带来的责任与压力。皆因凡尔纳这三个字对于众多青少年是神祇一般的存在,加之已有众多名家译本在前,想要在前人的基础上有所创新与改良,势必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与艰辛。该书从翻译、校对、再到成书出版,历经了寒冬、暖春、盛夏三个时节,师生之间在翻译过程中不断激荡共鸣的思想火花,翻译过程的点点滴滴至今仍历历在目。

开卷有益,祝愿读者籍由此书打开了解法国文化的一扇窗户,展开法兰西文学作品阅读长卷的首页!尹明明 宫泽西二〇一七年五月十八日于北京

第一章

故事要从一八七二年说起,当时塞维尔街七号的伯灵顿花园里住着一位名叫费雷亚斯·福格的先生。一八一四年,著名的施尔顿先生在这栋房子里去世。福格是伦敦改良俱乐部的一员,他在众多会员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即使他只是坐在那里,也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施尔顿是英国最受推崇的演说家之一。然而人们对这位之后住进来的神秘人物福格先生却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一个上流社会作派、面容俊朗的绅士。

有人说福格看起来酷似拜伦,但其实只是他的脸有些像而已,他的脚实在是很完美。和拜伦不同的是,福格长着胡须,喜怒不形于色,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历经了千年沧桑却容颜不老的长者。

费雷亚斯·福格肯定是英国人,但不一定是伦敦人。人们从未在证券交易所、银行或城里任何一家商行里见过他。福格虽为船主,但从未有人在伦敦的港口或码头见到过他的船只。这位绅士也从未出现在任何行政委员会中。律师协会、伦敦司法学会、林肯院或是格雷院的名单里也不曾有过他的名字,他也从未在大法官法庭、女王御前审判庭、财政审计法院或是教会法庭上提起过诉讼。他既不是工厂主、批发商,又不是商人、农民。伦敦聚集着各式各样的研究机构,比如说大不列颠皇家学会、伦敦学会、手工业者学会、罗素学会、西方文学学会、法律学会和直接受女王领导的艺术与科学联合会,福格却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个。同样,福格也从未加入伦敦的任何一个协会,从阿尔莫妮卡协会到致力于消灭所有害虫的昆虫协会,都不曾出现他的身影。

福格仅仅是改良俱乐部的会员而已。

在这家高档俱乐部里,福格是个神秘的存在。人们纷纷质疑他是如何入会的,对此他回答是由巴林兄弟介绍进来的。他在巴林兄弟的银行里开了个账户,账面上始终都有存款,而且他从未延期兑换过支票,信誉极好。

费雷亚斯·福格富有吗?这个问题毋庸置疑。但他究竟是如何成为有钱人的,即便是消息最灵通人士也不清楚,实情只有福格先生自己知道。但无论如何,他既不挥金如土,也并非一毛不拔,他总是默默无闻地捐助各项慈善事业。

总而言之,你找不出第二个像福格一样不爱交际的人了。他总是尽可能地少说话,然而他越是沉默,就越显得神秘。他每天都做着相同的事情,生活总是一成不变,人们对他的猜测便愈发离奇。

他曾经外出旅行过吗?很有可能,因为没有人像他一样熟悉全世界了,他似乎清楚地知道世界上每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俱乐部里总是讨论旅行者失踪或迷路的话题,他有时寥寥数语便能将整件事解释清楚。他总会列举出几种最有可能的情况,而事情的真相最终也会印证他的确很有先见之明。大家都认为,福格一定环游过全世界,至少精神上如此。

费雷亚斯·福格多年来从未离开过伦敦,这是毫无疑问的。稍微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每天只会出现在从家通向俱乐部的那条路上,在其他地方根本遇不到他。他仅有的休闲活动是看报和打惠斯特牌。这种安逸的纸牌游戏非常对他的胃口。他经常赢钱,但是这些钱从未流进他的口袋,他把这些钱都投入到慈善事业中。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福格先生打牌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消遣,而不是为了赢钱。他把每一局纸牌游戏都当成是一场与困难之间的博弈。这个游戏既无需走动,又毫不费力,非常符合他的性格。

人们都知道费雷亚斯·福格既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这种事还是比较常见的;然而他既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这倒是非常罕见。从未有人进到过费雷亚斯·福格的那栋房子里,也没有人谈起过他的私生活,因为房子里只有一个伺候他的仆人而已。福格每天都准时准点地在俱乐部的同一张桌子上吃午餐和晚餐,丝毫不理会身边的同事,也从不邀外人会餐。他午夜准时回家睡觉,从不在改良俱乐部提供的舒适卧房里享受。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在家中度过其中的十小时,要么睡觉,要么梳洗。他要是散步的话,便会在门厅的镶木拼花地板上踱步,或者绕着回廊踱步,回廊的上方是一个由二十根红色斑岩圆柱支撑的蓝色玻璃穹顶。到了午餐或晚餐时分,俱乐部的厨房、储藏室、配餐室、鲜鱼供应室和乳品房就会为他奉上美味可口的饭菜。俱乐部里穿着黑色礼服、绒布底鞋的仆人神情庄严,将别致的陶瓷餐具端到他面前,摆在萨克森州出产的精美桌布上。限量水晶杯里盛着雪利酒、波尔图甜葡萄酒和混合了桂皮、蕨类、肉桂的粉红葡萄酒。此外俱乐部还提供从美洲湖泊运来的冰块,最大限度地保证了酒水的清爽口感。

这种生活状态虽然有些古怪,但也有它的好处。

福格位于塞维尔街的这栋房子,虽然不太奢华,但却非常舒适。而且,由于福格每天雷打不动的作息习惯,他的仆人通常也没有什么事可做。福格只要求他的仆人务必守时,做事精准。就在十月二日那一天,费雷亚斯·福格解雇了他的仆人詹姆斯·福斯特,因为他给福格刮胡子时端来的水是84华式摄氏度,而不是86度,这在福格看来是重大失误。福格正在等詹姆斯·福斯特的继任者前来报道,按照约定这位新仆人应当在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到达。

福格在客厅的扶手椅上正襟危坐,像是要接受检阅的士兵一般将双脚并拢,双手置于膝上,昂首挺胸,眼睛注视着挂钟指针的摆动。这个挂钟结构复杂,可以指示小时、分钟、秒、星期、日期和年份。十一点半的钟声一敲响,福格就要像往常一样,动身前去改良俱乐部了。

这时,福格听到有人敲门。

被解雇的仆人詹姆斯·福斯特进来了。“这是新来的仆人。”他说道。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进来向福格打了招呼。“您是法国人?您叫约翰?”费雷亚斯·福格问道。“实在抱歉先生,我叫让。”这位刚进门的伙计说,“因为我向来很会办事,大家就给我取了个绰号‘万事通’。我算得上是个诚实的人,先生。坦率地说,我做过许多工作。我当过流浪歌手、马戏团演员,我可以像莱奥塔尔一样做高空特技,像布隆丹一样在绳索上跳舞;为了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我之后又做了体操教练;前一阵子,我成了巴黎消防队的中士,档案里还记录了我扑灭的那几场大火呢。五年前我离开了法国。因为想要找到家的感觉,我在英国谋了份仆人的差事。正当失业的时候,我听说费雷亚斯·福格先生是全英国最严谨、最深居简出的人,于是我来到这里,希望能在这儿平淡地生活下去,直到忘记‘万事通’这个绰号……”“我喜欢‘万事通’这个名字。”福格回答,“我听别人介绍过您的情况,知道您有不少优点。您清楚我对仆人的要求么?”“清楚,先生。”“太好了。现在几点了?”“十一点二十二分。”万事通从腰包里掏出一块大银表,看了一眼回答道。“您的表慢了。”福格说。“还请您多担待,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您的表慢了四分钟。不过不碍事,您记住慢了四分钟就好了。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一八七二年十月二日周三,上午十一点二十九分,您就是我的仆人了。”

话音刚落,福格便站起身来,左手拿起帽子下意识地戴在头上,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万事通听到第一声门响,那是他的新主人福格出去了;之后他又听到第二声门响,那是他的前任詹姆斯·福斯特出去了。

万事通独自一人留在塞维尔街的房子里。第二章万事通相信, 他终于找到了理想的主人“起初我确实有点惊讶,因为我在杜莎夫人那里见到过像极了新主人的栩栩如生的人像!”万事通自言自语道。

值得一提的是,杜莎夫人那里的人像其实都是些蜡像,在伦敦很有名气,参观者络绎不绝。她的蜡像除了不会说话以外,与活生生的人别无二致。

从刚见到费雷亚斯·福格的那一瞬间起,万事通便立刻仔细打量起他未来的主人。费利亚斯·福格四十来岁,仪态优雅大方,身材高大,美中不足的是有一点发福,头发和两鬓是金黄色的,额头上没有皱纹,面容白里透红,牙齿整齐洁白。相面的大多将做得多、说得少的一类人称为“在行动中休息”的人,福格先生在很大程度上就属于这类人。他冷静沉着,眼神清澈,注意力集中,这是经常能在英国见到的典型绅士形象。安吉莉卡·考夫曼曾用她的笔触完美再现了这一略显书卷气的形象。人们可以从福格先生的各种日常行动中发现,他对一切都掌控有度,确切地说是对一切都举重若轻,如同勒鲁瓦或恩肖的计时工具那样精确、完美。实际上,从费利亚斯·福格的举手投足可以明显看出,他正是精准的化身。因为人和动物一样,其肢体本身就是一种表达情感的器官。

费利亚斯·福格属于那类精准守时的人,他从不急忙慌张,总是从容不迫,精打细算每一步行动。他从不愿多走一步,总是选择最短的路线。他不会仰望天花板浪费时间,也不会允许自己做任何多余的手势。人们从未见过福格先生激动或是发愁。他是世界上最悠闲的人,然而他却总会准时到达目的地。正因为如此,福格先生独自一人居住,甚至可以说他身处一切社会关系之外。他认为,与他人产生的摩擦冲突会扰乱他的生活节奏,因此他索性避免和任何人接触。

至于让,也就是万事通,他是个地道的巴黎人。他来英国已经五年了,在伦敦当佣人维持生计,可他一直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主人。

万事通不是弗隆丹或马斯卡里那样的人物,他们傲慢无礼、趾高气扬、目中无人,都是些厚颜无耻的无赖;万事通却正好相反,他是个正派的青年,长得讨人喜欢,嘴唇有一点翘起,好像时刻准备着品尝或亲吻什么,他性情温和、乐于助人,圆圆的脑袋深受朋友们喜爱。他有一双蓝眼睛,面容充满朝气,脸很胖,以至于可以看到自己隆起的两颊。他胸膛宽阔,个子很高,由于从小强身健体,因此肌肉强壮,力大无比。他棕色的头发有一点蓬乱。如果说古代的雕塑家掌握十八种刻画密涅瓦发型的方式,那么万事通只会其中的一种:用粗齿梳子梳三下,大功告成。

万事通喜形于色的性格能否和费利亚斯·福格的个性合得来呢?细细想来,还真不大可能。万事通会是那种符合主人标准、做事完全精确的人吗?只有试过才能知道。我们知道,万事通漂泊太久,他现在向往安宁的生活。听腻了卫理公会的吹嘘,受够了主人们一贯冷酷的态度,因此万事通来到英国的土地上碰碰运气。但是至今为止,命运还是在捉弄他,他从没能在什么地方站稳脚跟。他曾给十户人家做过佣人,而所有这些主人都性格乖戾,喜怒无常,不是喜欢冒险就是喜欢云游四方,万事通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他上一个主人朗斯弗里,是个年轻的英国贵族,又是国会议员。他经常整夜泡在草市的“牡蛎屋”酒吧,喝得酩酊大醉,最后再由警察架着他的胳膊回来。万事通虽说对主人毕恭毕敬,但仍冒险提出了建议,而主人却听不进去,事情以失败告终。恰好这时他得知费利亚斯·福格先生正在招募佣人,便打听了福格先生的一些事情。福格先生是个生活极其规律的人,从不在外过夜,从不旅行,从未外出离家一整天,这些对万事通而言再合适不过了。于是他毛遂自荐并被录用,发生了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十一点半的钟声敲响了,万事通独自一人待在塞维尔街的这栋房子里。他开始审视房子里从地下室到阁楼的每一个角落。房子整洁,一切井然有序,朴实无华,像是清教徒住的一样,这让他感到很高兴。对于万事通而言,这栋房子就像一个漂亮的蜗牛壳,但却是一个通透明亮的蜗牛壳,配有天然气供暖设施,碳氢燃料可供一切照明和取暖设备使用。万事通很容易就找到了福格先生为他在三层准备的房间。这个房间很适合他。房间里的电铃和通话管道使这个房间与整栋房子里从一层到二层的其他所有房间相通联。暖炉上悬挂的钟摆和费利亚斯·福格房间里的钟摆时间一致,每一秒都打着相同的节拍。“太适合我了!”万事通自言自语道。

万事通注意到,他房间里的钟摆上方贴着一张纸,上面是他每天需要服侍福格先生的内容。从费雷亚斯·福格早上八点起床,直到十一点半离开住所前往改良俱乐部吃午饭,一切细节都包含在内:八点二十三分将早茶和吐司面包端上桌,九点三十七分为福格先生端上刮胡子用的水,九点四十分梳头,等等。之后从福格先生上午十一点半离开家,到二十四点就寝,所有事宜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万事通一想到这些规律的作息安排就感到高兴,并把各种细节牢牢地记在脑中。

福格先生的衣橱里整齐地码放着各式衣物,每一条裤子、每一件礼服或背心上都挂着编号,以便在出入家门的时候登记,随着季节的变换,整理出这些衣服相继派上用场的时间。他也用同样的方式将鞋子整理得井井有条。

总而言之,这栋塞维尔街上的房子曾经是已故著名演说家谢里丹的杂乱庙宇,而现在却陈设整齐,看起来美观舒适。房子里没有书房,没有书籍,这些对于福格先生而言一点用处也没有。因为改良俱乐部中有两个图书馆,一个陈列文学书籍,另一个陈列法律和政治书籍。福格先生的卧室里放着一个中等大小的保险箱,保险箱构造特殊,可以防火防盗。房子里没有武器,没有用于打猎和战争的工具。这一切都证明福格先生过着最和平的日子。

细细巡视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后,万事通拍手称快,脸上露出喜气洋洋的神色,兴奋地重复道:“这太适合我了!正是我期待的!福格先生和我会相处得很好!福格先生是个深居简出、生活有规律的人!就像一个活生生的机器!太好了,服侍机器的话,我就不会生闷气了!”第三章一场对于费雷亚斯·福格价值不菲的对话

费雷亚斯·福格十一点半的时候离开了他那塞维尔街的房子。从这里走到改良俱乐部,他的右脚总共迈出了五百七十五步,左脚总共迈出了五百七十六步。改良俱乐部坐落于帕尔玛街,那是一幢高大的建筑物,其造价不低于三百万法郎。

费雷亚斯·福格二话不说便走进了餐厅。餐厅的九扇窗户正对着一座已被秋色浸染、树木丛生的花园。他坐在自己常用的那张餐桌旁,上面已经摆放好了餐具。他的午餐包括头盘、用上等酱料腌制的水煮鱼肉、以蘑菇为配料尚带血水的烤牛肉、塞满大黄茎秆和绿醋栗混合馅料的蛋糕以及切斯特市的干酪。改良俱乐部的配膳室还为这些餐点搭配了特供的上等茶饮。

中午十二点四十七分,这位绅士起身走向大厅。几幅装裱名贵的画作点缀着这间奢华的屋子。仆人为费雷亚斯·福格递上一份未经剪裁的《泰晤士报》,之后福格先生娴熟地摊开报纸进行剪裁,说明他已经对这件烦琐的事情习以为常了。直到下午三点四十五分,费雷亚斯·福格一直在读这份报纸。接着,他拿起《标准报》,晚饭时分才停止阅读。晚餐的标准和午餐大同小异,只多了一份“英国皇家酱汁”。

下午五点四十分,这位绅士再次来到大厅,专心致志地阅读起《晨报》来。

半小时以后,几位改良俱乐部的会员陆续回来了,他们在燃煤的壁炉旁坐下。这几位是费雷亚斯·福格先生的旧相识了,大家都热衷于打惠斯特桥牌,这些人有:工程师安德鲁·斯图尔特、银行家约翰·沙利文和萨缪尔·法朗丹、啤酒商托马斯·弗拉纳根、英国国家银行的董事之一高蒂耶·拉尔夫。这几位的财富和地位相当显赫,即使是在改良俱乐部的众多成员当中,他们也称得上是工业界和金融界的翘楚。“喂,拉尔夫,那起盗窃案的进展如何?”托马斯·弗拉纳根问道。“唔,银行可能会自己承担这笔损失。”“恰好相反,我认为小偷最终会被捉拿归案。机警的便衣警察已被派往到美洲和欧洲所有重要的入海和出海港口。如此一来,这位先生很难逃脱警察的抓捕。”高蒂耶·拉尔夫说。“但问题是,警方知道小偷的体貌特征吗?”安德鲁·斯图尔特问道。“首先,这个人不是小偷。”高蒂耶·拉尔夫义正词严地回答。“为什么?这个人拿走了五万五千英镑,还不算是小偷么?”“不是。”高蒂耶·拉尔夫回答。“那他倒是个企业家么?”约翰·沙利文说。“《晨报》说他是位绅士。”

这句话正是出自费雷亚斯·福格之口,他从身边堆放的一大摞报纸中探出脑袋回答道。与此同时,费雷亚斯·福格和他的会友们相互致意问候。

这起英国各大报纸竞相讨论的案件发生在三天前,也就是九月二十九日,一捆价值五万五千英镑的巨额纸币被人从英国国家银行的主柜台台面上拿走了。

偷窃者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得手,这令英国国家银行的副总裁高蒂耶·拉尔夫目瞪口呆。他只能回答大家,当时出纳员正忙着收进一笔三先令六便士的款项,对于当时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大名鼎鼎的英国国家银行可谓是将尊重顾客作为其最高宗旨,了解到这一点后,就能够解释偷窃事件的来龙去脉了。没有警卫、没有看守、没有栅栏!黄金、白银、钞票随意摆放在银行里,也就是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碰得到。银行方面不会怀疑任何一名路人的信誉。

一位顶尖的英国风俗观察家讲述了一件类似的事:一天,他在银行大厅里出于好奇,想近距离看看柜台小桌上放置的那一锭价值七、八英镑的黄金。他拿起这锭黄金,仔细打量,接着把它递给身边的人看,那个人再传给下一个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黄金最终被传到了昏暗走廊的尽头。半个小时以后,黄金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出纳员在此期间连头都没有抬。

然而在九月二十九日,事情的进展却完全不一样了。一捆纸钞没能再回到原来的位置。悬挂在汇兑室上方的精致钟表敲响了五点的钟声,关门的时间到了,银行却只能将五万五千英镑的损失记在账上。

这起偷窃案令世人震惊,一批最为干练的警察和侦探被挑选出来派往各大港口,如利物浦、格拉斯哥、勒阿弗尔、苏伊士、布林迪西、纽约等地。倘若成功将窃贼缉拿归案,便能得到两千英镑的奖金以及被盗金额百分之五的份额。在等待官方侦查、提供嫌疑人有关信息的这段时间里,便衣警察们的任务就是在港口仔细察看所有进出港的旅客。

确切地说,正如《晨报》所报道的那样,人们有理由相信,窃贼并没有加入英国的盗窃团伙。就在九月二十九日那天,一位出现在犯罪现场的绅士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这人衣冠楚楚,举止得体,气度不凡。警方通过侦查,获取了这人比较详尽的体貌特征,并立即将该线索传达给了正在英国和欧洲大陆执勤的所有警员。一些乐观的人由此相信,窃贼一定逃不出警方的追捕,这其中也包括高蒂耶·拉尔夫。

可以预料,这起盗窃案成了伦敦乃至整个英国的热门话题。大家热烈讨论着窃贼最终能否摆脱英国警察的追捕。即使是改良俱乐部的会员讨论这件事也不足为奇,更何况这些人当中还有这家失窃银行的副总裁。

尊贵的高蒂耶·拉尔夫认为追捕窃贼的结果毫无疑问,他认为悬赏的奖金可以激发办案警察的智慧与热情。他的会友安德鲁·斯图尔特的想法却与之大相径庭。绅士们坐在桌旁打惠斯特桥牌,弗拉纳根和斯图尔特相对而坐,费雷亚斯·福格和法朗丹相对而坐,他们的讨论依旧继续着。打牌的时候,这几个人一言不发。而在新一局牌开局前的间隙,他们此前中断的对话又重新开始了。“我认为目前的形势对窃贼有利,这个窃贼一定是个聪明人!”安德鲁·斯图尔特说。“算了吧,这个贼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无处容身。”拉尔夫回答。“总有他能去的地方!”“您觉得他能去哪儿呢?”“我也不知道。毕竟地球这么大。”安德鲁·斯图尔特答道。“你说的那是以前……”费雷亚斯·福格轻声说道。他把牌摊给了托马斯·弗拉纳根,接着说:“该你抽牌了。”

新一局开局前,讨论一直在继续着。安德鲁·斯图尔特随即接茬儿说道:“怎么说那是‘以前’呢!难道地球变小了么?”“也许是的。我同意福格先生的观点。地球的确变小了,因为比起一百年前,现在人们环游地球一周的速度快了十倍。也正因为如此,警方抓贼的效率也更高了。”高蒂耶·拉尔夫回答。“但窃贼逃跑的效率也更高了啊!”“轮到您出牌了,斯图尔特先生!”费雷亚斯·福格说。

一直对此表示质疑的斯图尔特还是没有被说服,出完牌之后继续说道:“拉尔夫先生,不得不说,您所谓的‘地球变小’这一说法太有意思了!按您这么说,如今环游地球一周只需要三个月……”“只需要八十天。”费雷亚斯·福格说。“先生们,的确是这样。”约翰·沙利文接着说道,“自从大印度洋半岛铁路其中的洛莎尔至安拉阿巴德段投入运营之后,《晨报》对环游地球一周所需的时间进行了计算和报道:

伦敦至苏伊士,途经塞尼峰和布林迪西,乘坐铁路及邮轮——七天;

苏伊士至孟买,乘坐邮轮——十三天;

孟买至加尔各答,乘坐铁路——三天;

加尔各答至中国香港,乘坐邮轮——十三天;

香港至日本横滨,乘坐邮轮——六天;

横滨至旧金山,乘坐邮轮——二十二天;

旧金山至纽约,乘坐铁路——七天;

纽约至伦敦,乘坐邮轮和铁路——九天;

共计——八十天。”“对,八十天是没错!但还没有把恶劣天气、逆风、海上遇险、火车脱轨等情形考虑在内。”安德鲁·斯图尔特大声说道,但他一不留神,便出错了一张好牌。“都算进去了。”费雷亚斯·福格边出牌边说,因为现在大家的讨论已经影响不到打牌了。“要是有印度教教徒或印度人劫持铁路呢!他们会拦下火车,抢劫货箱里的财物,剥掉乘客的头皮!”安德鲁·斯图尔特大声说道。“都算进去了。”费雷亚斯·福格答道,同时摊开手中的牌,“两个王。”

轮到安德鲁·斯图尔特发牌了,他一边把牌捋成一摞,一边说道:“福格先生,理论上讲,您的话很有道理。但实际上……”“实际上也行得通,斯图尔特先生。”“我倒想看看您究竟怎么完成这件事。”“听您的。我们可以一起出发。”“上帝不会让我去的!但我愿意赌四千英镑。在目前的情况下,八十天是不可能完成环球旅行的。”“恰好相反,太有可能了。”福格先生回答。“好,那我们就打赌!”“八十天环游地球么?”“对。”“非常乐意。”“什么时候出发?”“随时。”“真是太荒唐了!算了,还是继续打牌吧。”安德鲁·斯图尔特大声说,他对这位朋友的固执感到十分恼火。“重新洗牌吧,刚刚发错牌了。”费雷亚斯·福格回答。

安德鲁·斯图尔特焦躁地重新洗牌,接着突然把牌放到桌子上:“好吧,福格先生。我打赌四千英镑!”“亲爱的斯图尔特,冷静一点。别太认真了。”法朗丹说。“当我说‘我打赌’的时候,那一定是认真的。”安德鲁·斯图尔特回答。“好吧!”福格先生转向他的会友们说道,“我在巴林兄弟那里有两万英镑的存款。我自愿用这笔钱来打赌……”“两万英镑!万一比预期的时间回来迟了,这两万英镑可就都输光了!”“没有万一。”费雷亚斯·福格简单地回答道。“但是,福格先生,这八十天只是预计的最短时间啊!”“充分利用好这段时间就行了。”“但是为了不耽误行程,您得精确控制好所有时间,下了火车上船、下了船再上火车!”“我会精确控制好的。”“您在开玩笑吧!”“一个正统的英国人从来不会在打赌这种严肃的事情上开玩笑。我用两万英镑打赌,赌我可以用八十天或更少的时间环游地球,确切地说是一千九百零二十小时,或十一万五千二百分钟。你们都同意么?”“我们同意。”斯图尔特、法朗丹、沙尔文、弗拉纳根和拉尔夫协商过后一齐回答道。“好。我坐八点四十五分的火车从多佛尔出发。”福格先生说。“今晚么?”斯图尔特问。“对,今晚。今天是十月二日周三,我将在十二月二十一日周六晚上八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回到伦敦,回到改良俱乐部的这间大厅。先生们,假如没能兑现承诺,那么我在巴林兄弟那里的两万英镑存款就理应归各位所有了。这是一张等额的支票。”费雷亚斯·福格一边看日历,一边说道。

在场的六位当事人随即草拟并签署了一份合同。费雷亚斯·福格神态镇静自若。设这场赌局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赢钱,福格先生只用了一半的财产——两万英镑来打赌,他准备用另一半财产解决旅途中遇到的困难,以此证明八十天环游地球不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至于福格先生的会友们,他们非常激动,倒不是因为赌注有多么高昂,而是因为他们对于福格先生即将与现实进行的博弈十分感兴趣。

七点的钟声敲响了。大家建议福格先生放下手中的纸牌,以便为出发做些准备。“我随时都能出发!”这位面无表情的先生一边回答,一边出牌。“我翻方块。轮到您了,斯图尔特先生。”第四章费雷亚斯·福格令他的佣人万事通大吃一惊

七点二十五分,费雷亚斯·福格在打牌赢了二十几个畿尼之后,向他体面的会友们告了别,离开了改良俱乐部。七点五十分,他打开大门回到了家。

万事通专门研究了福格先生的日程安排,当他看到福格先生一反常态,没有按照精准的作息安排而出现在家里时,着实吃了一惊。根据日程安排,这位塞维尔街的租户应当在午夜十二点整的时候才回来。

费雷亚斯·福格先是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接着喊道:“万事通。”

万事通没有回答。他没有意识到主人在召唤他,因为现在还没到时候。“万事通。”福格先生提高嗓门再次喊道。

万事通上了楼。“这是我第二次叫您了。”福格先生说。“但是还没到午夜十二点啊。”万事通手里拿着表回答道。“我知道。我不怪您。十分钟后我们出发,先去多佛尔再去加莱。”

这个法国人圆润的脸庞上露出了纠结的神情,他显然是不明就里。“先生,您要出远门么?”他问道。“是的,咱们要环游世界了。”费雷亚斯·福格回答。

万事通瞪大眼睛,挑高眼皮和眉毛,双臂耷拉着,身子下缩,完全是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环游世界!”他低声说着。“用八十天环游世界。如此一来,我们没有时间耽搁了。”福格先生回答。“但是行李箱呢?”万事通不由自主地晃着脑袋说道。“不用带行李箱,一个旅行袋足矣。在里面放两件羊毛衫、三双长筒袜,你带同样的东西就行,我们路上再添置些物件。你把我的雨衣和旅行毯拿下来吧。穿双舒适的鞋。顺便一提,我们几乎用不着步行。去吧。”

万事通本想答复,但却什么都没说。他离开福格先生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屋子。他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他们国家的俗话:“唉,这真够可以的!我想要的是安定的生活!……”

他机械似的整理着行李。八十天环游地球!他难道遇到疯子了么?不……这是个玩笑吧?他们到多佛尔,也就罢了。到加莱,也行。毕竟这个正直的小伙子已经五年没回到祖国了,去加莱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巨大的负担。说不定他们还会去巴黎,可以肯定的是,他对于再次看到祖国的首都充满了喜悦。而那位连步伐都得精准计算的绅士也一定会在巴黎停留……对,很有可能。这位迄今为止始终深居简出的绅士终于要离家出远门了!

八点整,万事通已经收拾好了旅行时需要携带的精简包裹,里面放着他和主人的全部衣物。头脑依然慌乱的万事通小心翼翼地锁上了房门,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去和福格先生碰面。

福格先生准备好了。他胳膊下夹着一本《布拉德绍欧洲大陆铁路海运完全指南》,从中可以查到他这次行程的所有实用信息。他接过了万事通手里的包裹,打开并放进一大捆在各国均能流通的钞票。“你还有落下的东西么?”他问道。“没了,先生。”“我的雨衣和毯子在里面么?”“都在这里。”“好,把包背上吧。”

福格先生把包裹递回给了万事通。“多留心点,这里面有两万英镑。”他接着说。

包裹差一点从万事通的手中掉下去,好像这两万英镑是黄金铸成的,沉得不得了似的。

主仆二人下了楼,并把房子临街的大门上了两道锁。

塞维尔街的尽头是一个车驿站。费雷亚斯·福格和他的佣人上了一辆马车,飞快地向查令十字街驶去,这个十字路口与东南铁路的一条支线相连接。

八点二十分,马车在火车站的栅栏门前停下。万事通从马车上跳下来,紧接着他的主人也下了车并付了车费。

这时一个女乞丐进入了视野,她怀中抱着孩子,赤脚站在污泥里,头上戴着一顶插着劣质羽毛的破帽子,一块破披巾搭在她褴褛的衣服上。她走近福格先生寻求施舍。

福格先生从口袋里掏出刚刚打牌赢的二十畿尼,递给了她:“拿着吧,善良的女士,很高兴遇见您。”

接着他便离开了。

万事通的眼眶湿润了,这位主人已然走进了他的内心世界。

福格先生和他随即进入了火车站大厅。费雷亚斯·福格让万事通去买两张去巴黎的一等座车票。之后他转过身,看到了改良俱乐部的那五位会友。“先生们,我这就出发了。我会在护照上留下每个地方的签证,以便在回来的时候向各位核实我所途经的线路。”他说。“噢!福格先生,这没有必要。我们非常信任您的绅士风度!”高蒂耶·拉尔夫彬彬有礼地答道。“这样更好了。”福格先生说。“您没有忘记您应该何时回来吧?”安德鲁·斯图尔特旁敲侧击地问。“八十天后回来,也就是一八七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周六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再见,先生们。”福格先生回答。

八点四十分,费雷亚斯·福格和他的佣人登上了同一节车厢。八点四十五分,汽笛声响彻回荡之后,火车上路了。

天色暗了下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费雷亚斯·福格倚靠在座位的角落里,一言不发。万事通还没有从刚刚巨大的汽笛轰鸣声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地将装有钞票的包裹紧紧抱在胸前。

然而火车还没有驶出锡德纳姆,万事通就在绝望中大叫一声。“你怎么了?”福格先生问。“这……是我太仓促……是我马虎了……我忘了……”“忘了什么?”“忘记关上我房里的煤气灯了!”“好吧,小伙子。煤气费都算到你的头上。”福格先生冷静地答道。第五章伦敦交易市场上出现了一支新股票

离开伦敦的费雷亚斯·福格大概压根没有想到,他的这次远行竟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响。赌局的消息首先在改良俱乐部的内部传开了,那些来自上流社会的会员们对此大为震惊。之后这则惊人的消息通过记者的渠道刊登见报,继而被伦敦乃至整个英国的公众所熟知。“环游世界的问题”被大众激烈地评议着、讨论着、分析着,好像这是一次新的亚拉巴马事件似的。一些人站在费雷亚斯·福格一边,而另一些人则并不看好他,不久以后,不支持他的民众成为了主流。完成一次环球旅行,这和纸上谈兵大不相同,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依靠现有的交通工具完成此事,不仅不可能,而且太荒唐了!《泰晤士报》、《标准报》、《晚星报》、《晨报》以及其他二十家发行量很大的报纸公开表示不看好福格先生。只有《每日电讯报》在一定程度上勉强支持他。人们普遍认为费雷亚斯·福格已经疯癫发狂了,而他在改良俱乐部的会友们也因为参与这场赌局而受到了谴责,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被指责为脑子不正常。

福格究竟能否在八十天内环游地球?对于这个问题,各大报纸的文章虽然措辞激烈,但分析得条条在理。我们知道,凡是与地理有关的事物,英国人都怀抱极大的兴趣。无论读者出身什么阶层,只要看到有关福格事件的专栏,都会读得津津有味。在最初的几天,有些人胆子很大,表示支持福格先生。其间,《伦敦画报》曾根据改良俱乐部档案管理陈列的一张照片,刊登了福格先生的肖像,这些人——尤其是女性,就更支持他了。一些绅士勇敢地说:“嘿!不管咋说,干吗不支持他呢?比这更加离奇的事情我们又不是没见过!”这类人大都是《每日电讯报》的读者。但人们不久后便发现,这份刊物对于福格先生的支持力度逐渐降低了。

实际上,《皇家地理协会公报》于十月七日发表了一篇长文,文章从各个角度分析探讨了此事,并明确指出福格先生这一举动的荒诞。根据这篇文章的观点,旅途中存在人为障碍与自然障碍,一切均不利于福格先生出行。若想成功完成这项计划,就必须要完美地衔接好每一次换乘时乘车和下车的时间,然而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也不可能存在。欧洲的铁路轨道相对较短,人们紧急时倒还能指望着火车准时进站。然而当人们指望用三天穿过印度、七天穿过美国的时候,就必须要考虑到影响列车准点进站的各种因素了,机器故障、列车脱轨、两车相撞、恶劣天气以及积雪封路这些因素,不都是在阻碍费雷亚斯·福格前进么?冬天的时候,邮轮不会受到大风和大雾的影响么?即使是最好的旅行家横跨大洋也会有两到三天的晚点,这种事还稀奇么?然而,仅一次晚点就足以打乱全盘的换乘计划,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倘若费雷亚斯·福格错过了邮轮,哪怕只是几个小时,那他也得等到乘坐下一班才能出发,这将对他的行程产生无法弥补的影响。

文章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几乎所有的报刊都转载了这篇文章,费雷亚斯·福格的股票也因此大幅度下跌。

这位先生刚离开的那几天里,有人便利用起他这件事情的风险性,做起了投机生意。众所周知,在英国,设立赌局的庄家比那些参与赌博的人要更加聪明、精明。赌博是英国人的天性。因此,不仅是改良俱乐部的会员们纷纷一掷千金,为费雷亚斯·福格的输赢下赌注,就连普通老百姓也参与到了这场赌博活动中来,费雷亚斯·福格就像一匹记录在册的赛马。同样,有人还借这件事的契机玩起了股票投资,一支股票很快便在伦敦交易所上市了。人们争相竞价购买或出售“费雷亚斯·福格”这支股票,交易份额巨大。但仅仅在他离开五天之后,根据《皇家地理协会公报》的报道,这支股票的报价便开始下跌。“费雷亚斯·福格”股贬值了,大家开始清仓出售这支股票。赔率起初是一比五,接着降到了一比十、一比二十、一比五十,最后跌到了一比一百!

然而还有唯一一个支持福格先生的人,那就是已经瘫痪的阿尔拜马尔老爵士。对于这位连扶手椅都无法离开的尊贵先生而言,倘若能让他环游地球,即使是让他付出全部财产和十年光阴也在所不惜!他花了五千英镑作为赌注,赌费雷亚斯·福格能够成功。当有人告诉他八十天环游地球这种计划非常愚蠢且无法实现时,他只是回答:“假如这事真的可行,那么我们英国人是第一个实现目标的,这岂不是最好!”

事到如今,费雷亚斯·福格的支持者越来越少;所有人都毫无理由地开始反对他;股票的赔率降到了一比一百五,甚至一比二百。在他离开的第七天后,一件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以致不再有人去理会这支股票。

实际上,就在当晚九点的时候,首都警察局局长收到了如下一封电报公函:

苏伊士至伦敦。

苏格兰广场中央行政部门的警察局局长罗文:

我正在追捕银行盗窃案的犯罪嫌疑人费雷亚斯·福格。请速寄一张逮捕令至孟买。侦探菲克斯

这封公函所产生的影响显而易见。尊贵的绅士转眼变成了钞票窃贼。他的照片连同其他会员的照片都存放在了改良俱乐部里。经过仔细核实,人们发现费雷亚斯·福格的照片与警方此前掌握的作案者的体貌特征极其吻合,进而联想到了费雷亚斯·福格神秘的行踪、孤僻的行为以及他的突然出走。毋庸置疑,这个人在拿环球旅行和荒诞的赌局做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摆脱英国警方的追捕。第六章警官菲克斯急躁地执法

正是在这种情形下,菲克斯寄出了这封关于费雷亚斯·福格先生的公函。

十月九日,星期三,人们等待着上午十一点时将要抵达苏伊士的“蒙古”号邮轮。这是一艘钢制蒸汽轮船,为东方半岛公司所有。船上配备了螺旋桨助推器及轻型甲板,载重量为两千八百吨,额定功率为五百马力。“蒙古”号定期途经苏伊士运河往返于布林迪西和孟买之间。作为这家公司速度最快的邮轮之一,“蒙古”号以每小时十海里的速度通行于布林迪西和苏伊士之间,又以每小时九点五三海里的速度穿行于苏伊士和孟买之间,但它实际航行时却总是超过这个速度。

人们等待着“蒙古”号的到来,而两个男人却在码头上踱步徘徊,他们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混杂着本地人和外国人。这里前不久还只是一个小镇,可见M·德·雷赛布的伟大工程为这里带来了多么可观的发展前景。

这二人中有一位是英国驻苏伊士领事。尽管英国政府对这条运河的发展并不抱有期望,工程师斯蒂芬森也曾对其前景做出过悲观的论断,但是这位领事却仍能每天看到来来往往途经此地的英国船只,因为与过去取道好望角的航程相比,船只从英国经由这里到印度的路程缩短了一半。

另一个人身材瘦削,看起来聪明机敏,却有些焦躁不安。由于性格极其固执,他养成了皱眉的习惯。他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但他也懂得如何收敛起眼中的锋芒。这时,他看起来有些不耐烦,来回踱步,静不下来。

这个人名叫菲克斯,英国警方在盗窃案发生后向各大港口派遣了警员,也可以称之为“侦探”,菲克斯便是其中一员。菲克斯需要全神贯注地监视所有途经苏伊士的旅客,一旦发现了可疑分子,他就要暗中跟踪,待逮捕令一下来就立马将其抓获。

确切地说,菲克斯两天前从英国警察局局长那里收到了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信息,得知当日出现在银行交易大厅里的那名嫌疑人气度不凡、衣冠楚楚。

这名侦探明显被破案的赏金深深吸引住了,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迫不及待地等着“蒙古”号的到来了。“领事先生,您说这艘船会晚点么?”他第二次问道。“不会的,福格先生。昨天这艘船已经在塞得港附近海域发出信号了,一百六十公里的运河航程对这样一艘快船而言算不上什么。我再向您重申一次,‘蒙古’号总是获得政府奖励的二十五英镑津贴,只有比规定时间早到二十四小时的邮轮才能获得这笔津贴。”领事回答。“这艘船是直接从布林迪西开来的吗?”菲克斯问。“是的,这艘船在布林迪西载上运往印度的货物后,周六下午五点出发了。请您少安毋躁,它不会迟到的。但我真的不明白,仅凭您手中有关体貌特征的信息,您如何在‘蒙古’号到港的时候认出您要找的人。”“领事先生,与其说是靠‘认’出来,不如说是靠‘感觉’。洞察力是侦探应有的能力,是一种能够靠听觉、视觉、嗅觉提升其敏感度的特殊感觉。我这辈子已经不止一次逮到这种绅士了。我向您保证,只要这个小偷在船上,我就绝不会让他逃出我的手掌心。”菲克斯回答。“但愿吧,菲克斯先生,这可是桩大案子啊。”“这案子可不小。五万五千英镑!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金额被盗呢!窃贼真是越来越胆小了!干谢泼德这行的人真是越来越没本事了!如今逮到的竟是些只偷了几先令的小贼!”“菲克斯先生,您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衷心祝您能够成功。但我还得再次提醒您,根据您目前所处的条件来看,想做成这件事挺困难的。您也清楚,根据您手上的体貌特征信息,这个窃贼完全是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领事回答。“领事先生,一般大盗看起来都是正人君子。您也知道,那些长得就像无赖的人肯定会安分守己,否则他们很快就会露出马脚被抓到。而那些仪表堂堂的人才是我们应该真正留意的。我承认,这的确是件苦差事,我现在所做的都称不上是工作了,而应当称作是艺术。”这位警察有条不紊地回应道。

看得出,菲克斯是个自命不凡的家伙。

码头逐渐热闹了起来,不同国籍的水手、商人、掮客、脚夫、农民在码头上来来往往。很明显,邮轮马上就要靠岸了。

天气很晴朗,只是东风稍稍带给人一丝寒意。在柔和的阳光下,城市上方的尖塔轮廓愈加清晰。一座全长两千米的堤坝向南边延伸,犹如一只伸向苏伊士运河的手臂。红海上行驶着不少渔船和小艇,其中一些船造型优雅,仍保留了古代战舰的样式。

菲克斯穿行在人群中,出于职业习惯快速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已经是十点三十分了。“这艘船还没到!”当他听到港口的时钟敲响时,大喊了一句。“不远了。”领事回答。“这艘船在苏伊士停靠多久?”菲克斯问。“四个小时。停船时要往船上装煤。从苏伊士到亚丁,也就是到红海的尽头,差不多有一千三百一十海里,必须得备好充足的燃料。”“这艘船不是直接从苏伊士开往孟买吗?”菲克斯问。“是直达的,不用中途停靠卸货。”“那就好。如果窃贼走的是这条路线,并且坐上了这艘船,那么按他的计划,他一定会在苏伊士下船,以便更改行程,选择荷兰或者法国的亚洲领地走。他应该清楚,印度是英国的领地,从这里走不安全。”“除非这人道行很深。您也知道,一个英国的罪犯藏匿在伦敦,总好过藏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领事回答。

领事的这番考虑倒是使得这位警察浮想联翩,随后领事回到了不远处的办公室。

这位警察一个人烦躁不安地留在码头上,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他认为窃贼一定在“蒙古”号上。的确,如果哪个家伙离开英国想要去美洲新大陆,那么比起大西洋航线而言,印度航线的监管力度略显宽松,不会被人监视,所以更有可能成为首选。

菲克斯没有一直沉浸在思考当中。巨大的汽笛声宣告着邮轮靠岸了。脚夫和当地的农民在慌乱中一股脑地涌向了码头,不由得让人担心他们会撞伤旅客、蹭坏他们的衣服。十几艘小船离开了岸边,朝着“蒙古”号驶去。

不一会儿,人们便看到了“蒙古”号邮轮那巨大的船身在运河两岸间行驶着,当它抛锚停泊时,十一点的钟声恰好敲响,邮轮的排气管中喷射着水蒸气,发出巨大的响声。

船上聚集着大量的游客。其中一些游客站在甲板上,注视着城市秀美的全景;但大部分人都从邮轮上下来了,乘上那些刚刚靠近“蒙古”号的小船上。

菲克斯仔细地审视着每个上岸的人。

正在这时,其中一个上岸的人奋力推开了那些围着他趴活儿的农民,向菲克斯走来,彬彬有礼地问是否可以告知英国领事馆在哪里。与此同时,这位旅客拿出了一本护照,想要在上面盖上英国的签证。

菲克斯顺手接过护照,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

他几乎抑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手中的护照不停抖动着。护照上写的基本信息和他从英国警察局局长那里得到的信息完全一致。“这本护照不是您的吧?”他问这位旅客。“不是我的。这是我主人的护照。”“您的主人在哪儿?”“他在船上。”“但他必须得亲自去领事馆,以确认身份。”菲克斯说道。“什么?这是必须的么?”“必须的。”“领事馆在哪里啊?”“那边,广场的一角。”警察指着两百步远的一栋建筑回答道。“好吧,我去找主人说一声。但是他被这种事打搅,一定会不高兴的!”

这名旅客在码头上向菲克斯告别,回到了蒸汽船上。第七章一张护照在手,警察望洋兴叹

这位警察从码头上下来,快步赶到领事馆。在表达了急于求见的要求后,他立刻被人带到了领事面前。“领事先生,我敢断定我们要抓的人就在‘蒙古’号上。”他开门见山地说。

之后菲克斯说出他和那个佣人是如何因为护照打起交道的。“好,菲克斯先生。要是看到了这个家伙,我倒真不会恼火。但如果真像您所推测的那样,他可能就不会主动来我的办公室了。小偷都不想在所到之处留下行踪线索,况且办理护照的相关手续也不是强制的。”领事回答。“领事先生,但如果这人就像我们想的那样道行很深呢,他一定会来的!”警察回答。“来给他的护照盖章么?”“是的。护照从来只会给老实人带来不便,却方便坏蛋们逃跑。我敢向您保证,他这份护照手续齐全、符合规定,但我仍旧希望您不要给他盖章……”“为什么不能盖?如果这份护照是合乎规定的,我就没有权利拒签。”领事回答。“领事先生,我们真的需要把他留在这儿,等着伦敦那边寄来逮捕令。”“啊!菲克斯先生,这是您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不能……”领事回答。

领事还没说完话。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之后领事馆的侍者带进来了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毋庸置疑,就是之前和这位侦探打过交道的佣人。

这两个人的确就是那对主仆。只见主人掏出了护照,言简意赅地请领事在上面盖上签证的印章。

领事拿着护照仔细查阅起来,而菲克斯站在房间的角落里观察着这个陌生人,目光凶狠。

领事看完护照后问道:“先生,您就是费雷亚斯·福格?”“是的,先生。”这位绅士回答。“这位是您的佣人?”“是的,一位名叫万事通的法国人。”“您是从伦敦来的?”“对。”“您准备去哪儿?”“孟买。”“好的,先生。您不知道这些签证手续实际上并没有实际用途么?您不知道现在我们不要求检查护照了么?”“我都知道,先生。但是我想通过您的签证章来证明我到过苏伊士。”“是这样啊,先生。”

领事在护照上署名并写上日期后,又盖上了签证章。福格先生获得了签证,面无表情地示意一下之后便出去了,他的佣人尾随其后。“看到了?”警察问道。“看到了,看相貌,他分明就是个诚实的人!”领事回答。“也许吧,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领事先生,您不觉得这位沉着冷静的绅士和之前得到的窃贼体貌特征非常相似么?”“我承认很像,但您也知道,所有的体貌特征都……”“我会调查清楚的。我觉得,跟这个主人相比,他的佣人倒不算是那么难以琢磨。更何况,他还是个喋喋不休的法国人。一会儿见,领事先生。”

福格先生离开领事馆后,便朝码头走去。到了码头,他吩咐了佣人几件事;之后他上了一艘小船,回到“蒙古”号自己的船舱里。他摊开记事本,上面记载着:

十月二日周三,晚上八点四十五分,离开伦敦。

十月三日周四,早上七点二十分,抵达巴黎。

周四,早上八点四十分,离开巴黎。

十月四日周五,早上六点三十五分,途经塞尼山抵达都灵。

周五,早上七点二十分,离开都灵。

十月五日周六,下午四点,抵达布林迪西。

周六,下午五点,登上“蒙古”号。

十月九日周三,上午十一点,抵达苏伊士。

总耗时:一百五十八点五个小时,即六天半。

福格先生把这些有关行程的日期全部记在了记事本的分栏表格里,日期的范围是从十月二日至十二月二十一日,并标注了月份、星期、日期、每一处重要地点的预计抵达时间及实际抵达时间,其中包括巴黎、布林迪西、苏伊士、孟买、加尔各答、新加坡、香港、横滨、旧金山、纽约、利物浦、伦敦,以便计算出在各地赢得或耽搁的时间。

这份条理清晰的行程路线表格记录了一切信息,这样一来福格先生就能随时知道究竟是行程是提前还是耽误了。

他在这天写下,十月九日周三抵达苏伊士,与预计时间不差分毫,既没有提前,也没有耽搁。

之后他便在船舱里用起了午餐。至于说参观这座城市,他压根没有考虑过,所到之处,他都吩咐佣人代劳跑腿了。他就是这样的一个英国人。第八章万事通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菲克斯不一会儿就在码头上碰到了正在闲逛、东张西望的万事通,心里想着必须要一探究竟再走。“嘿,我的朋友,您的护照已经盖好签证章了么?”菲克斯走近他说道。“啊!是您呀,先生。非常感谢您。一切都很顺利。”这个法国人回答。“您在欣赏这个国家的景色吗?”“嗯,但因为总是赶路,我一直觉得自己像在梦游似的。我们就这样到了苏伊士?”“没错,是苏伊士。”“在埃及?”“在埃及,完全正确。”“在非洲?”“在非洲。”“居然在非洲!”万事通重复道,“我简直不敢相信。先生,您能想到吗,我从没想过会去比巴黎更远的地方。我只是从上午七点二十分到八点四十分,在从北站去往里昂站的路上,透过马车那被倾盆大雨打湿的玻璃窗,瞥了一眼这座著名的首都而已!太遗憾了!我本想着能再次看到拉雪兹神父公墓和香榭丽舍马戏团呢!”“你们特别着急么?”这位警察问。“我倒是不着急,但是我的主人特别着急。对了,我得去买袜子和衬衫了!我们出发时连旅行箱都没带,就带了这么一个旅行袋。”“我带您去集市转转吧,您应该可以在那儿买到这些东西。”“先生,您这人真是太好了!”万事通回答。

于是这二人便上路了。万事通一路上喋喋不休。“我得特别留点心,千万别错过了邮轮!”他说道。“您有的是时间。现在才中午十二点!”菲克斯回答。

万事通掏出了一块巨大的怀表。“中午十二点,您说错了吧!现在才九点五十二分!”“您的表慢了。”菲克斯回答。“我的表!这可是我家的传家宝,从我曾祖父那辈传下来的!它每年的误差不超过五分钟,真的特别精准。”“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了。您的表走的还是伦敦时间,比苏伊士当地的时间慢了将近两个小时。您每到一个国家,就应当在正午的时候校准一下怀表。”菲克斯回答。“我!从来不会调这表!”万事通大喊道。“罢了,那这块表就没法再和太阳所指的时间相一致了。”“什么破太阳,先生!是太阳把时间搞错了!”

之后这位正直的小伙子又傲慢地把表放到兜里了。

不一会儿,菲克斯问他:“你们离开伦敦的时候很匆忙吗?”“我觉得是这样的!上周三晚上八点,福格先生一反常态,从改良俱乐部回来,四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就动身了。”“您的主人究竟要去哪里?”“一直向前!他要环游世界!”“环游世界?”菲克斯大叫。“是的,而且是用八十天。他说是为了打赌,但是跟您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信。这思维简直是太不正常了,背后一定有其他原因。”“啊!这位福格先生是个怪人?”“我觉得是。”“他很有钱吗?”“很显然,他随身带了一大笔钞票,而且钞票都是崭新的!他在路上从来不节约!还有啊!他向‘蒙古’号的工程师保证,倘若我们可以提前抵达孟买,他将拿出一笔可观的奖金!”“您认识这位主人很久了么?”“我么!就在出发的那一天,我才刚到他家来服侍他而已。”万事通回答。

警察的心中狂喜不已。不难想象,万事通的这番话对警察的影响是多么重大。

这场从伦敦出发的旅行和案发时间如此贴切,窃贼带着一大笔现金匆忙想要逃到遥远的地方去,并以一个奇怪的赌局做借口掩盖罪行,这一切都印证了菲克斯的推测。菲克斯不断地从这个法国人口中套话,从他的话里可以断定,这个小伙子一定才认识主人不久,而且他的主人独自生活在伦敦,虽然非常富有,却没有人知道他钱财的来源,他是个捉摸不透的怪人,等等。与此同时,菲克斯也敢确定,费雷亚斯·福格不会在苏伊士下船,而是准备去孟买。“孟买离这儿远么?”万事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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