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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29 09:0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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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丹尼尔.笛福◎著郭艳红◎编译

出版社:汕头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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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滨逊漂流记

鲁滨逊漂流记试读:

导 读

笛福,本名丹尼尔•笛福(1660—1731),英国小说家,英国启蒙时期现实主义小说的奠基人,被誉为“小说之父”。他是一个现代主义作者。丹尼尔•笛福出生于伦敦,父亲经营屠宰业,信奉不同于国教的长老会。笛福原姓福,1703年后自称笛福。

笛福受过中等教育,但没有受过大学古典文学教育。笛福在学习当牧师多年后,才发觉自己并不适合宗教生活,因此转而选择了经商。

1719年,年近60岁的笛福发表了第一部小说《鲁滨逊飘流记》,后来该小说成为世界上著名的冒险小说之一。

笛福的其他主要小说作品有:1720年完成的《辛格尔顿船长》和1722年的《摩尔•弗兰德斯》。笛福还写了大量小册子与新闻报道。1722年法国马赛发生瘟疫,笛福出版了以1665年伦敦大瘟疫为内容的《大疫年纪事》,迎合了当时市民的关注,颇受欢迎。

1731年,丹尼尔•笛福去世,终年71岁。

英国青年鲁滨逊从小喜欢航海,曾三次离家到南美各地旅行。一日他怀着云游四海的高远志向,告别家人,越过大西洋和太平洋,在惊心动魄的航海中经历无数险情,后来整条船在太平洋上不幸罹难,船上的人都葬身海底,唯有他一个人得以奇迹般地活下来,并只身来到一座荒无人烟的岛上。

鲁滨逊从绝望的缝隙中得到了生命的启示,性格坚强的鲁滨逊在岛上独立生活了28年。他在孤岛上劳作生息,开拓荒地,圈养牲畜,生产水稻和小麦,年复一年与孤独为伴,克服了种种常人难以克服的困难。

鲁滨逊凭着惊人的毅力和顽强不息的劳动,他盖起了房子,收获谷物,驯养山羊,用兽皮制作衣物。他曾与野兽斗智,也曾与吃人肉的野人斗勇。后来他搭救了一个土人,称他为“星期五”,把他收作仆人。

一直到第28个年头,一艘英国船来到该岛附近,鲁滨逊帮助船长制服了叛乱的水手,才返回英国。这时他父母双亡,鲁滨逊收回他巴西庄园的全部收益,并把一部分赠给那些帮助过他的人们。

本书采用了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让读者仿佛身临其境,从而留下深刻的印象。作者用日记的穿插形式,生动记下了人物内心的感受和对事物的思考。

本书采用了很多心理描写,在塑造主人公鲁滨逊的时候所用的一个很出色的手法就是心理描写。这些心理的描写细腻而深刻,都给我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违背父命去航海

1632年,我出生在约克城的一个体面人家。我的父亲来自德国不来梅,他到英国做生意发了财。后来生意不做了,才搬到约克城,并在那里娶了我母亲。我母亲娘家姓鲁滨逊,在当地属上等人家。随着母亲的姓氏,家里人给我起名为鲁滨逊•克鲁索。

我有两个哥哥,大哥曾在英国驻佛兰德步兵团中担任中尉,后来在同西班牙人作战时牺牲了。至于我的第二个哥哥,直到现在我对他的下落仍是一无所知,正如后来我父母不知晓我的下落一样。

我在很小的时候,脑子里便充满了周游世界的想法。但我的父亲却有着很浓厚的传统思想,他希望我去学法律,但除了想去航海外,我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我的固执、任性,仿佛注定了我的一生必将遭受不幸的命运和经历传奇的生活。

父亲严肃而又十分明智,他已预见到我的想法将会给我的一生带来危险,因此,他对我的忠告严厉而又精辟。

一天早晨,他把我叫到他的房间,非常温和地劝说了我一番。他问我:“除了想在海上冒险外,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自己离开家庭和故土?”在家里,我可以依靠家人的帮助,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勤奋,过上一种安逸舒适的生活。

他告诉我,那些到海外去冒险、去创业,或是想以此扬名的人,一种是穷途末路之人;另一种便是充满野心的人。而我并不属于这两种人。

他说我的社会地位居于两者之间,可以称作是中间的阶层。以他长期的社会经验,他认为这恰是世界上最理想的阶层,最能予人以幸福。因为这个阶层的人既不用像体力劳动者那样吃苦受累,也不必像那些上层阔人那样终日被骄奢、野心和猜忌所困扰。

例如,很多帝王常常感叹他们出身高贵的不幸,而希望自己生于贵贱之间。众多智达之人也都常常向神祈祷,希望自己既不贫穷,也不要过于富有。

他要我认识到,上层社会和下层社会的人都会经受生活的不幸,而中间阶层的人则很少遇到灾难,更不会像前两种人的生活那样大起大落。

只有中间阶层的人们才最有机会享受生活中的一切美好事物,平和、富裕是中产人家的随身之宝。只有他们可以平稳安闲地过日子,品尝生活的甜美,在没有苦难的生活中体会幸福。

他说我没必要自己去找饭吃。如果我肯听他的话,留在家中,他一定会设法帮助我,进入他所建议的那种生活状态。

最后,他对我说,我应以哥哥为戒,当初他也曾同样认真地规劝他不要去佛兰德打仗,但哥哥不肯听,年轻人血气方刚,他加入了军队,最后葬送了性命。

他说他一方面仍将继续为我祈祷;另一方面,如果我非要愚蠢地走这一步,上帝将不会再保佑我。在我走投无路之时,我定会因当初不听从他的忠告而追悔莫及……

后来的事实证明,父亲的话确实很有预见性。当时他泪流满面,最后竟伤感得无法再说下去了。

父亲这番话深深地感动了我。我下定决心遵从他的意愿,留在家里,打消航海的念头。可是,唉!几天以后我又把自己的决心抛在脑后。

一年以后,我便私自航海冒险去了。在这一年里,我顽固地拒绝了家里让我找点事做的提议,并且因为父母亲对我志向的反对,我经常同他们争辩。

直至有一天,我偶然到了赫尔城,虽然当时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但到了那里,我的一位同伴正打算坐他父亲的船到伦敦去。他用通常那种招募水手的方式怂恿我跟他们一起去,并答应说在航行中对我分文不取。

我没有同父母商量,甚至连口信也没给他们捎就同意了。我既不祈求上帝或父亲的祝福,也没有考虑当时的处境和后果,就在1651年9月10日这个不吉祥的日子里,登上了这艘开往伦敦的船。

船刚驶出亨伯河港口,便刮起了大风,大海变得十分恐怖。我以前从没有坐过船,遇到这种情况,不禁感到全身难受,心里十分害怕。我第一次开始认真地回顾自己的所作所为,因为自己私自逃离家庭和放弃责任,上帝现在对我的惩罚是多么公正啊!

那一刻,朋友的忠告、父亲的眼泪和母亲的哀求这时都浮现在我的脑海,我的良心开始责备自己当初轻视别人的劝告,逃避对上帝和父亲的责任。

在这种极度痛苦的心情下,我多次发誓并下定决心,假如上帝愿意在这次航海中留给我生命;假如我能再一次踏上干硬的陆地,我将径直回到父亲的身边,听从父亲的劝告,再也不会自寻这种苦恼了。

现在我明白了父亲对中产阶层生活的论断是多么正确,他的日子的确过得很安闲、舒适,在他的一生中,从没有遇到过海上的暴风雨,也没有在陆地上碰到任何困难。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到我父亲身边去。

这些明智而清醒的想法一直盘踞在我的脑海。到了第二天,风平浪静,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我也开始有点习惯了这种海上的生活,只是有些晕船。傍晚时分,天放晴了,风也完全停了,一个美丽可爱的夜晚来临了。

第三天,天空依然晴朗,海面上凉风习习,阳光照耀,碧波万里,那种令人兴奋的景致是我前所未见的。

因为头天晚上睡得很好,我这时精神状态特别好,而且一点儿也不晕船了。我看着前天还是那样波涛汹涌的大海,现在竟是这般平静可爱,心中好不诧异。

这时,那位怂恿我上船的朋友唯恐我产生动摇,便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头说:“嗨!伙计,现在感觉好点了吗?那股小风,把你吓坏了吧?”“一股小风?”我反问道,“它简直是场可怕的风暴。”“风暴?哈!”他说,“你叫它风暴。嗨!其实这算不上什么。我们的船很坚固,这里海面宽阔,这点风对我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你毕竟是个新水手,也难怪你会这样想。来吧!让我们喝杯甜酒,把这些都忘掉,你看,今天的天气多么美好而可爱呀!”

第六天,我们抵达雅木斯港口。由于逆风的缘故,我们不得不在这里抛锚停泊。一连七八天,风总是逆向而来。这期间,许多从纽卡斯尔开来的船都驶入港口,在这里等风向变成顺风以后,再驶入泰晤士河。

我们本不打算在这里耽搁太久,想直接驶入河口。无奈,风刮得太大了,而且四五天后,反而更凶了。当时这里素有良港之称,我们又有上等的锚和结实的船具,所以大家一开始谁都不在乎,也不去担心会有什么危险,照常以水手们的方式整天地休息玩乐。

不料,到了第八天早晨,风忽然增大,于是大家一齐动手,把中樯降下,把所有东西都绑紧,以便使我们的船可以进退自如。到了傍晚,海浪卷得更高了,船头几次钻进海浪中,船里灌进来很多水,有一两次我们甚至以为锚要脱了,船主下令把大锚放下去,我们在船头下了两根锚,且把锚索放到了最长的限度。

这时风暴大得可怕,连那些水手们的脸上也开始露出惊恐的神情。虽然船主小心翼翼地指挥大家极力保护好船只,但每当他经过我身边时,我都听见他轻声地自语:“主啊!发发慈悲吧!我们都要完蛋了。我们都要给毁了……”

我完全被这种场面吓呆了,动也不动地躺在船尾的舱房里,当时的心情简直无法描述。最初我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对我所犯的罪行进行忏悔,因为我已很顽固,不想再继续忏悔了,我觉得死的苦恼已成为过去,比起上次这已不算什么。但当船主从我身边经过,说我们要完蛋的时候,我的内心又充满了恐惧。

傍晚,大副和水手长请求船主让他们把前桅砍去。起初船主不同意,但水手长抗议说,若不这样做,船就会沉没。船主终于答应了。当他们把前桅砍掉后,主桅开始松动,船身晃得更厉害了,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主桅也砍掉,只留下一个空空的甲板。

对于我这个没有经验的水手来说,以前遇到一点风浪都要吓得半死,在这种处境之下,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对于自己那种忏悔以后又重生恶念的恐惧,比面对死亡还要恐怖十倍。再加上对风暴的恐惧,使我陷入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境地。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的是风暴越刮越猛,就是水手们也承认这是他们从未见到过的。

我们的船因载货过重,不住地在海里打转,水手们则不停地喊叫着船要沉了。我当时还算比较侥幸,因为那时我还不懂他们所说的“沉”的真正含义,当然后来我知道了。这时风暴继续加大,我看到了一个少见的情景:船主、水手长和一些比较清醒的人都在不断地祈祷,时刻准备着船沉到海底去。

半夜时分,祸不单行,一个负责到船底检查的人跑上来,喊道:“船进水了!”一会儿又跑上来一个水手,说船底的水已经4尺深了。全船的人都被叫去抽水。

于是,我便走到抽水机旁,使劲干了起来。正当我埋头苦干的时候,船主看到了几只装煤的小船正从我们船边经过,便下令放了一枪,作为求救信号。

那只小艇冒着危险向我们靠近,但我们却无法上去,小艇也无法靠近我们的船。后来,小艇上的人奋力摇桨,拼出性命来救我们。我们从船尾扔下一根带浮筒的绳子,把它尽量放长,他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抓住它。

我们使劲把小艇拉到大船的船尾,这才全部上了小艇。但上去后,我们都没有办法使小艇靠近他们的大船。于是大家商定,让小艇随波漂去,尽量使它朝岸边走。我们的船主答应,如果小艇在岸上被碰碎了,他将照价赔偿。于是,小艇随风向北漂到了温特顿附近。

我们离开大船还不到一刻钟,便看见它沉了下去。到这时,我终于明白,在大海里“下沉”究竟意味着什么。说老实话,当水手们告诉我大船将沉时,我几乎没有心思去看它。

那个时候,与其说是我走上小艇的,倒不如说是被人抛到了小艇上。一半由于过度受惊,一半由于感到自己前途未卜,心里充满了恐惧,心脏也仿佛停止了跳动。

小艇上的人拼命把船摇向岸边。每当小艇被抛到浪尖上时,我们都可以看见许多人沿着岸边奔跑,打算在我们靠岸时帮助我们。但我们却行进得非常慢,一时难以靠岸。后来小艇一直驶过了温特顿的灯塔,由于海岸向西凹进去,挡住了风势,我们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船摇进了海湾,全都上了岸。

上岸后,我们便步行走到了雅木斯。在那里,我们这些受难的人受到了盛情款待,地方长官还给我们安排了方便的住处。那些富商、船主又给我们提供了足够的盘缠,让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到伦敦去或回赫尔城。

如果我当时有点头脑,返回赫尔城,回到家中,我这一生肯定会很幸福的。

但是,我倒霉的命运却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驱使我继续向前。尽管我也曾以理智而冷静的头脑大声疾呼——回家去,但我却无力去做。有一种神秘而有力的天意,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常常逼我们去自寻绝路,使我们明知眼前是绝路,却还要冲上去。

显然,在这种不幸天意的推动下,我无法逃避。我已顾不上头脑里那冷静而理智的劝告,也忘记了自己在这次尝试中所受到的教训,只想继续前进。

我的那位朋友,也就是以前怂恿我下决心的船主的儿子,现在反倒不如我那样勇往直前了。到雅木斯两三天后,他才有机会同我谈话。

因为我们虽在一个城市里,却是分开住的。和他一聊天,我就觉察到他的口气已经变了。他父亲以郑重而关切的口吻对我说:“年轻人,你不能再出海了,你应该把这次出海当做一个惨痛的教训,你不能做一个海员。”“为什么,先生?”我说,“难道你以后也不再出海了吗?”“那是另一回事。”他说,“航海是我的职业,也是我的责任。你这次尝试性的航海,老天爷已经让你尝到了苦头,让你知道,如果你继续坚持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正像约拿在他的船上一样,也许我们这次的遭遇,也是由于你的缘故。请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到底为什么要出海呢?”

于是,我便把我的一些经历讲给他听。没想到,听到最后,他竟莫名地勃然大怒:“我怎么会让你这种倒霉蛋混上我的船呢?以后即便你出1000英镑的价,我也不会再和你同船的。”

最后,他说道:“年轻人,相信我说的话吧!如果你仍不回头,以后不管你去哪里,你所遇到的便只有灾难和不幸,直到你父亲的预言在你身上应验为止。”

对船主的话我不置可否,不久就和他分手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也不知他的下落。而这时,我身上还有些钱,便从陆路到了伦敦。一路上,我都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不知道自己该选择哪种生活道路,是回家去呢,还是继续去航海?

过了一段时间后,那段在海上的可怕遭遇已逐渐从脑海里消失了,最后,仅有的一点回家的念头也被我完全抛在了一边。我决定再去航海。

沦为奴隶

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它曾促使我离开了父母亲,促使我产生冒险的妄想,促使我想入非非,使我听不进一切忠告。现在,这种力量又重新回到我的身上,使我干上了一种最不幸的事业——我登上了一艘开往非洲几内亚的船。

而我当时因为有一些钱,身上又有一套好衣服,所以每次都像一个绅士似的上船。对于船上的一切事情,我既不了解,也不会做。

凭着运气,我在伦敦居然结识了一个几内亚的船主,他在那边生意做得很成功,所以决定再到那边去。他对我的谈话很感兴趣,知道我有要到海外去见识见识的想法后,便对我说,假如我同他一起去,我可以不必出什么旅费,还可以跟他一起吃饭,作为他的伙伴。如果我能带一些货物去,说不定还可以赚点钱。

我立刻接受了他的邀请,并且和这位船主成了亲密的朋友,我觉得他是一个正直而诚实的人。于是我带了一点货物,同他一起上船了。

由于这位朋友的正直无私,我的确赚了不少钱,因为我按照船主的提示,带了一批玩物和其他杂货,大约值40英镑。这40英镑是我用通信的方式找几位亲戚借的,我想他们借给我的钱,大概是从我父母亲那里弄来的,送给我作为第一次经商的资本。

在我一生的几次冒险中,只有这次是成功的,这完全是靠我那位船主朋友无私的帮助。同时,在他的指导下,我又学会了不少数学知识和航海的学问,学会了怎样记录航程,怎样观测天文……总之,我懂得了一个海员所应懂的一切。

他很乐意教我,我也乐意学。这次航行使我既成了一个海员,又成了一个商人。我带回了五磅零九两金沙,回来之后,我把它在伦敦兑换成300英镑。成功使我更加野心勃勃,因而也完全断送了我的一生。

这时我已经勉强算一个几内亚商人了。可是,我那位船主朋友回国不久便死了,他船上的大副做了船主,于是我仍搭了那条船,决定再走一趟。我带了100英镑,把其余的200英镑存在我那位去世的船主朋友的太太那里。可是,这次航行,却给我带来了不幸。

我们的船向非洲西北岸的加纳利群岛驶去。一天,天刚亮,突然有一只从萨利来的土耳其海盗船,扯满风帆向我们追了过来。我们把帆拉满,全速前进,希望逃脱它的追赶。后来见海盗船愈追愈近,我们只好准备战斗,我们只有12门炮,而海盗却有18门。

下午,他们终于追上了我们。他们本来想横冲到我们的船尾,不料却撞到了我们的后舷上,于是我们把8门炮搬到这一边,一齐向他们开火。

我们奋力反击,把他们打退了两次。但最后,我们的船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我们的人死了三个,伤了八个,剩余的全部被他们掳到萨利,送到摩尔人的一个港口。

我被留在海盗船长的家里,做了他的奴隶,可能是因为我年轻伶俐,很适合他的需要。我从一个商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奴隶,我完全灰心了。

回想到我父亲的预言,我觉得他的话果然灵验了。当时,我的处境实在是糟透了,然而,这不过是我苦难的开头罢了。

在这里,我每天都在想着逃走的事,可是总想不出一个稍有希望的办法。大约过了两年,我的环境忽然发生了变化,从而使我头脑里重新浮起了争取自由的念头。我的主人这时待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不大去做他的海上“生意”了,据说,这是由于缺少资金的缘故。每星期他总有一两次要驾着舢板到海里去捕鱼。每次去的时候,他都叫我和一个名叫佐立的小孩替他摇船。我们很得他的欢心,同时我的捕鱼技术也很不错。有时,他也会叫我和一个与他有亲属关系的摩尔人以及马列斯科三个人一起去替他打点鱼来吃。

一次,他准备要同两三位本地有地位的摩尔人一同坐这只船到海上去闲游或者打鱼。为了很好地款待他们,他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头一天晚上就派人把许多食品送到船上,同时又吩咐我准备三支短枪和火药,因为除了捕鱼之外,他们还想打海鸟。

不料,到时却只有我主人一个人来到船上,对我说,他的客人因为突然有事,临时改期了,并命令我同那个摩尔人和那个小孩佐立像平常一样出去替他打点鱼回来,因为他的朋友当晚要来他家里吃晚饭。并且吩咐我,打了鱼就立刻送到他家里来。

出 逃

这时,想要争取自由的念头,突然又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因为现在已经有一只小船可以随我支配了。

我首先叫那摩尔人弄些粮食来,我告诉他,我们不应该擅自吃主人的面包。他说这话不错,并很快弄来一大筐本地饼干及三罐子淡水。

接着我又说:“摩雷,我们东家的枪现在都在小艇上,你能弄一点火药和霰弹来吗?我们也许可以打些水鸟呢!那些火药都藏在大船上。”

他说:“好,我去弄点来。”

我们打了一会儿鱼,什么都没有打到,因为每逢有鱼上钩时,我总不把它钓起来,而且故意让那摩尔人看见。我对摩尔人说:“这样可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回复我们的主人。我们走远点吧!”

于是,我们一口气把船开了近一海里才停住。我把舵交给那个小孩,跨到那摩尔人身边,做出要在他身后找什么东西的样子,冷不防用手把他拦腰一抱,把他掀到了海里。

他走之后,我便对那个名叫佐立的小孩说:“佐立,如果你对我忠实,我将来会使你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如果你对我有二心,我就把你也丢到海里。”

那孩子对我笑嘻嘻地发誓说,他情愿对我忠实,随我走到天涯海角。他那天真的神气,使我没理由不信任他。

我让船逆着风向,一直向直布罗陀海峡驶去。

可是,将近黄昏的时候,我就改变了方向,一直向东南驶去,为的是好沿着海岸航行。

有一两次,我仿佛远远看到了加纳利群岛上的泰尼利夫山的山顶,很想冒险驶过去,但是试了两次,结果都被逆风吹了回来,我决定依照原来的计划,继续沿着海岸航行。

我们向南走了10多天,非常节省地吃着日渐减少的粮食,除了不得已取水以外,很少靠岸。我的计划是要将船开到非洲海岸的冈比亚河或佛得角一带,希望能在那里遇到欧洲商船。我知道所有的欧洲商船,无论是到几内亚、巴西或是到东印度群岛去的,都要从这个海角经过。

有两三个地方,在我们经过时,可以看见一些人站在岸上望着我们。同时也可以看出他们都是漆黑的,并且周身一丝不挂。

我把船靠近岸边,想同他们谈话,他们也沿着岸跟我跑了一段。我注意到他们的手里并没有武器,只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长竿。佐立说,这是一种镖枪,他们可以把它掷得很远,并且百发百中。

因此,我只好离得远远的,尽量用手势同他们交谈,并且做出手势,向他们要东西吃。他们叫我把船停住,表示要替我们取一点吃的东西来,于是我落了顶帆,把船停住。这时他们当中有两个人向村子里跑去,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还带来两块干肉和一些谷类,这大概是他们的土特产,但我们不认识。

我们既不敢接近他们,他们也同样怕我们。最后,他们总算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先把东西放在岸上,再远远地躲开,一直等我们把东西拿到船上来,才又走近我们。

我们做手势向他们致谢,但又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报答他们。正好这时突然有两只很大的怪兽从山里冲到海边来,看样子仿佛是其中的一只正在追另外一只。我们看见那些黑人这时非常害怕,特别是女人们。除了拿枪的之外,其余的人都逃开了。

我早就准备好了枪,又叫佐立把另外两支枪也装好弹药,等它走到射程以内的时候,我一枪正好打中它的头部。

黑人们听见枪声,看见火光的时候,那种惊慌失措的神情,真是无法形容,有几个甚至吓得跌倒在地上。后来他们看见那怪兽已经死了,并且沉到水里去了,又见我向他们招手,叫他们到海边来,他们才壮起胆子,到海边来搜寻那头死兽。

我找到那怪兽,又拿一根绳子把它套住,把绳头递给那些黑人,叫他们拖。他们把它拖到岸上,原来是一只很奇特的豹子,满身黑斑,非常美丽。那些黑人一齐举起手来,向我表示钦佩。另外一只怪兽受到枪声的惊吓,游到岸上,一溜烟跑回山里去了。

我看出那些黑人有意要吃豹子肉,因此乐得把它送给他们,也算还他们一个人情。当我向他们打手势,表示他们可以把它拿去的时候,他们都非常感激我。

他们用一块削薄了的木片,一会儿工夫就把豹皮剥了下来,比我们用刀子还要利索。他们送了一些肉给我们,我不要,做手势表示全部送给他们,不过表示要那张豹皮,他们立刻给了我。他们又弄了许多粮食给我,我虽然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但还是接受了。

接着我又打手势向他们要水,他们立刻通知他们的同伴,不久,便有两个女人抬来一个很大的泥缸,他们把缸放在地上,然后照以前那样躲开了,我叫佐立把三只水罐提到岸上,把它们通通装满了。

成为种植园主

我们有了粮食,又有了淡水,便离开了那些友好的黑人,一口气又航行了11天,这期间没有靠过一次岸。后来,我看见离我们四五海里之外,有一片陆地,长长地伸到海里。当我保持着离岸两海里的距离绕过小岬以后,发现岬的另外一边也有陆地。

于是我便断定这是佛得角,而那边是佛得角群岛。但是,这些岛都离得很远,如果中途遇见大风,那我恐怕连一个岛也上不去。

突然,佐立叫了起来:“主人,主人,一只带帆的船!”

那是一只到几内亚海岸贩黑人的葡萄牙船。可它是向另外的方向走的,看样子并不打算靠近海岸。于是我拼命把船向它开过去。

我虽然把帆扯得满满地向前赶,但不久就发现,无论如何也不能绕到它的航路上去,我拼命追了一程,正要绝望的时候,他们似乎已经用望远镜看见了我,并且看出我的船是一只欧洲式的小船,料定它是属于某个失事的船只,因此他们便降下了帆等我靠近。

这个举动给了我很大的鼓舞,我把船上的旗帜向他们摇了摇,发出危急信号,又鸣放了一枪。这两个信号他们都看见了,因为他们后来对我说,他们虽然没有听见枪声,却看见了硝烟。他们看到信号,便停了船等我,又过了大约三个小时,我才靠上了他们的船。

我从困苦绝望的处境中得到救援,真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我立刻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献给船主,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是他却慷慨地对我说,他什么都不要我的。

他说:“我救你的命,不过是希望将来也有人救我的命。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碰到同样的情形哩!再说,我把你带到巴西之后,你离家乡那样远,如果我把你所有的一切都拿去,你一定会挨饿的,那不等于我救了你的命,又送了你的命吗?我把你带到那里以后,这些东西可以帮助你在那里过活,还可以做你回家的路费。”

他见我的小艇很好,便对我说,很想把它买下来,放在船上使用,问我要多少钱。我对他说,他在各方面都对我这样慷慨,这只小艇我实在不好说价,随便他好了。于是他先给我一张80西班牙金币的期票,可以到巴西去取,如果到了那里,有人出更高的价,他一定照数补足。

他又出了60西班牙金币想买我的佐立,可是我不愿接受。因为这孩子曾忠心地帮助过我获得自由,我实在不忍心再把他的自由出卖,就把我的理由告诉了他。他认为有道理,便又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同佐立订一个契约,如果佐立信了基督教,10年以后,就还他自由。我听了这话,又见佐立愿意跟他,就把他让给船主了。

那船主待我的好处,真是数不胜数。他不但不要我的船费,还用20块威尼斯金币买了我的豹皮,又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如数交还给我。而且凡是我愿意出售的东西,如酒箱、枪支等,他都一一买去。我把我的货物变成220块西班牙金币,带着这笔钱,我在巴西上了岸。

我刚到巴西,船主便把我介绍到一个与他同样正直的人家里去住。这个人有一片甘蔗种植园和一个糖厂。我跟他住了些时日,渐渐地知道了一些种甘蔗和制糖的方法。我看见那些种植园的主人都生活得不错,发财也快,便打定主意,我也要做一个种植园的主人。

同时,我又决定把我在伦敦的存款汇来。就这样,我用所有的钱买了一些没有开垦过的土地,并且根据我将要从伦敦收到的资本,拟订了一个种植和居住的计划。

我有一个邻居,名叫威尔斯,他是里斯本人,他的家境跟我差不多。我们两个人的资本都很少,所以我们在头两年里只种了些粮食。

当我经营种植园的计划差不多有些眉目的时候,我的好朋友,那位把我从海上救起来的船主,又回来了,因为他的船正停在这里装货,然后出发,这趟水路来回要走三个多月。我把留在伦敦的资金的事告诉他,他向我提出一个友好而诚恳的建议。

他说:“如果你交给我一封信,再交给我一份正式的委托书,请那位在伦敦替你保存资金的人把你的钱汇到里斯本,交给我所指定的人,替你办一些在这里用得着的货物。我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替你一齐带来。为了保险,我劝你最好先支取你资金的一半,如果事情顺利,再用同样的办法支取其余的部分,万一出什么事,你还有另外一半可以来接济自己。”

我觉得这个建议简直是太好了,便照他的指示,给那位替我保管钱的太太写了一封信,又写了一份委托书,一并交给这位葡萄牙船主。

那位伦敦商人依照船主信上的安排,用我的100英镑买了一些英国货,直接运到里斯本交给船主,船主又把这些货全部平平安安地替我带到巴西来了。

这批货物运到的时候,我大喜过望,简直以为自己已经发了财。

假如我把目前的生活继续下去,就可以获得一生的幸福。为了这些幸福,我父亲曾苦口婆心地劝过我,叫我过一种安静的生活,并且把中产阶级生活的好处入情入理地告诉我。可是我那专爱遨游世界的愚蠢想法,终于造成了自己终身的不幸,使我后来想起来十分悔恨。

有一次,我跟几个商人和种植园主谈论购买黑奴的事情。这种生意当时还不是很盛行,要得到西班牙国王或葡萄牙国王的许可才能做,而且带有专利性质,所以黑奴进口数量很少,并且价钱很高。

第二天早晨,便有三个人来找我,说他们仔细考虑了一下我昨晚所谈的话题,想出了一个秘密的计划。他们打算搞一条船到几内亚去,并且说,他们的情况和我相同,都有自己的种植园,目前最缺乏的是佣人。

我经受不住这种计划的诱惑,正如我当初控制不住自己漫游世界的计划、不听父亲的规劝一样,就对他们说,我愿意前往,只要他们肯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帮我照料我的种植园,万一出了事,就按照我的安排处理它。这些条件他们都满口答应了,并且立了字据。

于是我又立了一张正式的遗嘱,遗嘱上说,如果我出了意外,那救我性命的船主就是我的法定继承人。不过他必须依照我的指示处理我的财产。一半归他自己,一半运回英国去。

总之,我非常小心谨慎地保护我的财产。如果我当时肯用一半的慎重来关注我的前途,来判断一下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那我就不会离开这么兴旺的事业,而冒着风险去进行这次航行了。

再次航海

我把船只准备停当,把货装好,把一切事情都和我的同伴们照着合同办好之后,便于1659年9月10日那个不吉利的日子上了船。八年以前,我违抗了父母的意愿,不顾自己的安危从赫尔城出走时,也正是这一天。

我们一行几人沿着海岸向北行驶,预备在北纬10°和12°之间横渡大西洋,直抵非洲。我们用了大约12天的工夫,才过了赤道。

不料这时,我们忽然碰到一股非常猛烈的飓风,这股飓风起初是从东南刮来,最后转成东北风。这场大风来势凶猛,一连12天,我们被风力卷来卷去。我随时都准备葬身海底,船上的人没有一个指望能够活命。

在危机四伏之中,除了风暴的恐怖之外,船上又有一个人患热病死去,还有一个人和那小佣人被大浪卷到了海里。我和船主一起看了看美洲沿岸的航海图,决定向巴尔巴多群岛前进。

正在这危急万分的时候,船上有一个人忽然喊道:“陆地!”我们刚要跑出舱去,希望看看我们到了什么地方,我们的船忽然在一片沙滩上搁浅,再也动弹不得。掀天的大浪不断打在它身上,使我们觉得死亡已经临头了。

可是船已经搁浅在沙滩上,而且非常牢固,很难摆脱,我们的情况十分危急,只好尽量想法保住性命。幸好我们船上还有一只小艇,在这危急的时候,大副抓住了那只小艇,把它放到大船旁边。然后我们11个人一齐上了小艇,听凭上帝去支配我们的命运了。

我们一边摇着桨,一边被风吹赶着。忽然一个大浪,像山一样从我们后面滚滚而来,刹那间便把我们的小艇打得船底朝天,我们都从小艇上被打翻到海里,东一个,西一个,还来不及喊一声,“上帝啊!”就全部就波涛吞没了。

虽然我会游泳,但在那种惊涛骇浪里,连浮起头呼吸一下都感到困难。后来,海浪一直把我向岸边卷去,把我留在了那半干的岸上,脱离了危险,我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我断定除了我以外,决不会有一个人逃出危险,因为这些人,我以后连影子也没有见过,除了几顶帽子和两只不成双的鞋。

我放眼去眺望那只搁浅的大船,这时海上烟波迷漫,船又离得很远,根本看不清楚。我快慰的心情立刻低落下来,因为身上全部被打湿了,没有衣服可换,同时也没有任何可以充饥止渴的东西。

特别使我伤心的是,我没有武器去打野兽过活,或是去抵御那些要猎取我做食物的兽类。身边除了一把刀、一个烟斗和一小匣烟叶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这一晚,我爬到树上睡着了。第二天我醒来时,天气十分晴朗,海面上风平浪静,更令我惊奇的是,那条大船也被冲到了离岸不远的地方。

我游到船上,用桅杆做了一个木排,把一些目前需要的东西都逐一运到岸上去了。

荒岛建家园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查看一下地形,找一个适当的地方来安置住所,贮藏我的东西,预防意外情况的发生。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是在一片大陆上还是在一个岛上,有没有人烟,有没有野兽。

在离我不到一英里的地方,有一座又陡又高的小山,我费了很大的力气爬上山顶看时,不禁为我的命运担忧起来。原来我是在一个四面环海的小岛上,看不见一点陆地,只有很远的地方有几块礁岩。大约在3海里之外,有两个比这个岛还小的岛屿。

我发现这个岛非常荒凉,大概只有野兽,没有人烟。我虽然没有看到野兽,却看见许多飞禽,我向一只落在树上的大鸟开了一枪,我相信,自从开天辟地以来,在这个岛上,这是第一次有人开枪。因为我开枪以后,立刻从整个森林里飞出无数飞鸟,各种不同的叫声响成一片,但是我却一种也不认识。

我回到木排旁边,动手把我的货运到岸上,又用从船上运来的那些箱子板在我周围堆成一个木头房子,作为夜间的住处。

我把这些东西收集在一起,又拿了一些属于炮手的东西,特别是两三只起货的铁钩,两桶枪弹,七支短枪,一支鸟枪,还有一小堆火药,一大袋小子弹,一大卷铅皮。由于铅皮太重,我没法把它从船上吊到木排上来。

除了这些,我又把能找到的衣服全都拿下来,又取了一个剩余的樯帆,一个吊床和一些被褥。我把这些东西装到我的第二只木排上,把它们平平安安地运到了岸上。

我把第二批货物运到岸上以后,把那两桶火药打开,把它们分成小包。又用船上的帆布和一些从树上砍下来的树枝替自己做了一顶帐篷,把所有经不住雨打日晒的东西都搬到里面去,又把空箱子和空桶在帐篷外面堆成一个圈,防备野人或野兽的侵入。

把这件事做好以后,我又用几块木板把帐篷门从里边堵住,门外再竖上一只空箱子,然后在地上支起一张软床,床头边放上两支手枪,身旁又放上一支长枪,这才放心地回到床上睡觉。

我现在拥有的物资,对于一个人来说,数量是足够多了。可我还是不满足,想趁那只船还在的时候,把我所能弄到的东西,尽可能地从它上面弄下来。因此我每天总在退潮的时候到船上去取些东西下来。

特别是第三次,我把船索和细绳都取了下来,同时又取了一块补帆用的帆布和一桶打湿了的火药。我把船上的帆都取了下来,把它们裁成一块块的,每次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因为我现在所需用的不是帆,而是帆布了。

这样跑了五六趟之后,当我满以为船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再去费事的时候,我又找到了一大桶面包,三桶甘蔗酒,一箱砂糖和一桶上等的面粉,这对于我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这之后,我又上了一次船,把一些锚索和一些铁器弄上了岸。

我已经上岸13天,并且到船上去过11次了。在这段时间里,我把拿得动的东西几乎都搬了下来,我相信,如果天气继续这样好,我一定可以把船板一块块地搬到岸上来。可是,当我正准备第12次上船时,就开始刮起风来。

尽管这样,我还是在退潮的时候上了船。结果又发现了一个有抽屉的柜子,在一个抽屉里,我找到了两三把剃刀、一把大剪子、十几把刀子和叉子;在另外一个抽屉里,我找到了许多钱币,有欧洲钱、巴西钱、西班牙钱,有金币、银币共36英镑。

我看见这些钱,不禁笑起来,大声说:“你们这些废物!现在还有什么用处呢?你们现在对于我连粪土都不如,那些刀,一把就值你这一大堆。我现在用不着你,你就留在这儿,像一个不值得挽救的生命,沉到海底去吧!”

可是想了一下,我还是把它们拿走了。我一面把这些东西包在一块帆布里,一面盘算着再做一个木排。可我正在做的时候,看见天色暗下来,不一会儿,一股狂风从岸上刮来。

我终于回到我的小帐篷,守着我的财产睡觉了。夜里的风刮得很大,第二天早晨我向外一望,那只船已经不见了!这使我既吃惊又坦然,因为我没有浪费一点时间,更没有偷懒,船上一切有用的东西都搬下来了,即使再多留一些时间给我,船上也没有多少东西好拿了。

现在,我的首要任务是怎样防御野人和野兽,假如岛上有野人出现,或者有野兽,我必须考虑造什么样的住所,是在土里掘一个洞呢,还是在地上支一个帐篷。

我决定选择的地点必须符合几个条件:第一,要卫生,要有淡水;第二,要能遮住太阳的暴晒;第三,要能避开凶猛的动物,不论是野人还是野兽;第四,要能看得见海,为的是万一有船只经过时,我不至于失去获救的机会,因为我始终希望有这个机会。

我在一座小山坡旁边,找到了一块平地,那座小山的前沿差不多像一堵墙一样陡峭,任何动物都不可能从山顶上下来。在那块山岩前面,有一块凹进去的地方,仿佛一个山洞的进口,但实际上里面并没有山洞。这山坳前有一块很平的草地,我决定在这里搭帐篷。

这个工程花费了我很多的时间和劳动,特别是在我从树林里把木板砍下来,运到草地上,又把它们一根根打到泥土里去时。

我没有做门,只用一架短梯子从顶上翻过来,顺着梯子爬进来之后,再把它收起来。这就使我四面都有了保护,完全与外界隔绝起来,因而夜间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接着,我把全部财产都搬到了这个篱笆里面来,我又替自己做了一个大帐篷用来防雨。我所做的帐篷是双层的,里面一个小的,上面再盖上一个大的,大的上面再盖上我从帆布当中找出来的一块大油布。

我睡的是一张吊床,这张床原来是大副的,质地非常好。我开始挖凿岩壁,把挖出来的石头和泥土通过帐篷搬出来,沿着篱笆后面堆成一个土台,离地大约有一英尺半高,又在背后掘了一个山洞,作为我的地窖。

我还做了一些袋子和匣子,把火药分成许多小包贮藏,希望有什么事发生的时候,不至于全部着火。这个工作足足花费了我两个星期的时间。火药大约有240磅,现在一共分成了100多包,那桶湿了的火药,我把它放在我的新山洞里,其余的我都藏在石头缝里,免得受潮,并且把收藏的地方小心地做些记号。

在进行这个工作的过程中,我每天至少要带着枪出门一次,一是为了散心,二是想看看能不能打点什么东西吃。第一次出去,我便发现岛上有许多山羊,心里非常高兴。可它们都非常胆小,非常狡猾,而且跑得非常快,想要走近它们,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

后来,我就先爬到山上去,从上面打它们,结果常常打中。我第一次向它们开枪,便打中一只正在哺小羊的母羊,这一点使我心里非常难过。

我一连吃了好多天的羊肉,我吃得很省,同时尽量节省着我的粮食,尤其是面包。

我的住处固定下来后,最迫切的事情,就是要有个生火的地方,并且急需弄些柴来烧。我认定自己将要在这个孤零零的荒岛上度过我的余生了。一想到这些,我的眼泪就不由得夺眶而出。可是,每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就有另外一种力量钻出来责备我。

特别是有一天,我正带着枪在海边散步,寻思着目前的处境时,理智站出来劝解我:“不错,你现在处境很孤寂,可是请你想想,还有同你一起来的那些人,他们都哪儿去了?你们一同上小船的不是11个人吗?那10个人哪儿去了?为什么他们都没有保住性命,只剩下你?为什么单单你一个人逃出了绝境?是你好呢,还是他们好呢?”

可是现在,我这些东西却相当充足,即使将来我的弹药用完了,还是可以不要枪而生活下去的。我相信我这一生,是不会有冻饿之忧的,因为我老早就考虑到怎样预防意外的事故,考虑到将来的日子,不但考虑到我的弹药用完以后的情况,甚至想到了我的健康和精力衰老以后的情况。

现在,我要开始过一种世界上闻所未闻的忧郁而寂寞的生活了,所以我决定从头至尾,按着次序记下去。依我的计算,来到这个可怕的海岛上,是在9月30日。当时,那初入秋分线的太阳,差不多正在头顶。依照观测,我是在北纬7°22′的地方。

大约是我上岸十一二天之后,我忽然想到,既然没有书、笔和墨水,我一定会忘记计算日期,于是我便用刀子在一个大柱子上刻上这几个字:我于1659年9月30日在此上岸。

我把它做成一个大十字架,立在我第一次上岸的地方,在这个方柱的两边,我每天用刀子刻一个凹痕,每七天刻一个大一倍的凹痕,每一个月刻一个再大一倍的凹痕,这样,我就有了一个日历,可以计算年月日了。

在我从船上搬下来的许多东西中间,我还弄到了一些价值不大而用处却不小的东西,特别是那些笔、墨水、纸及船主、大副、炮手和木匠的几包东西:三四个罗盘、一些数学仪器、日晷、望远镜、地图、航海书籍之类,我当时也不管它们有用无用,都把它们收拾在一起。

我又找到了三本完好无缺的《圣经》,此外,还有几本葡萄牙文书籍,其中有两三本祈祷书和几本别的书籍,我都把它们小心地保存起来。同时还有一件不应该忘记的事情,就是我们船上还有一条狗和两只猫。

我把两只猫都带到岸上,那条狗是在我第一次搬东西上岸的第二天自动跳下船,泅到岸上来找我的,此后的很多年,它都是我最忠实的朋友。自从我找到笔、墨水和纸以后,我用得非常节省。事实证明,如果有墨水,我就可以把事情记得非常清楚;如果墨水用完了,我就记不成了,因为我想不出用任何方法来制造墨水。

我开始郑重其事地考虑目前的处境,把每天的经历一一用笔记下来。我这样做,不是为了留给后人看,而是为了写出来每天给自己看看,减轻一点儿心中的苦闷罢了。

我的理智已经逐渐控制住失望的情绪,我尽量安慰自己,把当前的好处和坏处加以比较。使自己能够知足安命,并把幸与不幸,有利与不利排列出来:

不利

1.我被困在一个可怕的荒岛上,很难有获救的希望。

2.我与世隔绝,困难和痛苦时刻威胁着我。

3.我与人类隔绝,仿佛一个囚徒,一个流放者。

4.我没有衣服、被褥。

5.我没有抵御野人和野兽的自卫能力和手段。

6.没有人可以和我交谈,也没有任何人来解除我的愁闷。

有利

1.我还活着,没有像同船的伙伴们一样,被海水淹死。

2.上帝既然用奇迹把我从死亡里救出来,一定会救我脱离这个境地。

3.我有粮食和食品,不会被饿死。

4.我是在一个热带荒岛上,即使有衣服,也穿不着。

5.我所在的岛上,没有我在非洲看到的那种野兽。如果我流落到那里,我又会怎样呢?

6.上帝把船送到海岸附近,使我可以从里面取出许多有用的东西,使我终生受用。

我逐渐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好感,不再整天都把眼睛望着海面,等待有什么船来。我开始一心一意安排并尽量改善自己的生活了:我用草皮在栅栏外面堆成了一道两尺来厚的墙,并扩大和加深了我的山洞,还做了一个小门,这不但使我有了一个出入口,并且还使我有了贮藏东西的地方。

我决定动手制造一些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特别是椅子、桌子之类的东西,如果没有桌子,我写字、吃东西或做别的事情的时候,就很不方便。于是我便开始工作起来,我发现充分运用自己的劳动、勤勉和智慧,什么东西都能做得出来。

有些东西,所用的工具不过是一把手斧和一把斧头,但这需要足够的耐心。我首先替自己做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所用的原料,是从木排上带回来的那些短木板。后来,又用木板搭了几层一英尺半宽的木架,一层一层放在我的山洞里,把我的工具、钉子、铁器等都分门别类地放在上面,为的是便于取用。我又在墙上钉了许多小木块,用来挂我的枪和其他应挂的东西。

假如有人进入我的山洞,一定会以为它是一个军火库,里面各种武器应有尽有。我看见所有的东西都被安置得整整齐齐的,而且贮藏得那样多,心里感到很痛快。

落难日记

刚流落到荒岛时,那种孤独、痛苦的心情可想而知,在挨过这个阶段后,我决定记日记。但我的日记只记到墨水用完后,就不得不终止了。

1659年9月30日

我,不幸的鲁滨逊•克鲁索,在一场可怕的风暴中沉船落难后,来到这片凄凉的小岛上,我称它为“绝望岛”。船上的其他人都淹死了,我也险些丧命。

这一天的其余时间,我是面对着眼前的凄凉景象度过的,因为我没有食品、房子、衣服、武器,也没有藏身之处。对于获救,也已经彻底绝望,眼前已没有活路可走,不是被野兽吃掉,就是被野人杀死,或者因缺少食物而活活饿死。

夜幕降临后,我为了躲避野兽而睡在一棵树上,虽然是连夜大雨,但我却睡得很香。

10月1日

早晨我惊喜地看到,那只大船已经随着涨潮而浮了起来,并且靠近了这个岛的岸边,于是我希望潮水退后,可以爬上船,从上面弄下些食品和救急的必需品。

望着那条大船,我不禁悲痛起来,如果大家都留在船上,这只船或许能保住,起码不至于全部淹死,如果这些人能保住性命,我们或许能用大船的残骸,造一只小艇驶往别处。

这天的大部分时间,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过去了,只是到了后来,我看到大船已经半干,才走上沙滩,然后游近大船爬上甲板。

10月1日至24日

整日忙于下海上船,去取船上的物品,再趁着涨潮,用木排将物品运抵岸边。天气少有晴朗,眼下仿佛是雨季。

10月25日

昼夜大雨,并伴有暴风,大船被毁为碎片。风力加剧,船在退潮时只见残骸。整日忙于遮盖、安顿抢救出来的物品,以免被雨水淋湿。

10月26日

整日在岸边想找一处安身之地。最担心的是如何才能在夜间免遭野兽或野人的袭击。傍晚时,在岩石下找到一处居址,画个半圆,圈作安家之地,并竖起两道木桩、锚链,外贴草皮。

11月4日

从今天开始安排作息时间,何时带枪外出,何时睡眠。如果天不下雨,每天早晨带枪外出两三个小时,然后工作到11时,再吃点东西,12时至14时休息。若天气不热,则傍晚继续工作。今明两日的工作时间,全部用来造桌子。

11月5日

带枪以及我的狗外出时,射死一头野猫,皮很软,肉却不好吃。每猎杀一只动物,我都将它们的皮剥下来保存好。在沿着海岸回家时,看到许多种海鸟,却不知其名,后来见到两三只海豹,起初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想看个仔细,它们却跳入海里,逃走了。

11月13日

今天下大雨,我感到异常凉快,只是不时伴有可怕的雷电。我特别担心火药,大雨刚过,我便决定将火药尽可能地分装成小包,以免发生危险。

11月17日

我开始在帐篷后面挖掘山岩,以扩大可以利用的空间。我感到最缺乏的是几样工具,鹤嘴锄、铲子以及手推车,或一只箩筐,于是我暂停下来,想办法造一些工具。

我用一根铁撬改做了一把鹤嘴锄,虽然很沉,却非常顺手;第二件东西,即铲或铁锹,没有它,我的工作会全无效率。但我却不知道如何来做这件东西。

11月18日

我去树林里找到了一棵巴西人所称的铁树,费尽力气,几乎砍坏了斧头,才从树上砍下一段来。由于木质坚硬,我只能一点点地把木头砍成铁锹的样子。锹柄与英国的一样,只是下面的宽头没有铁,所以是不会耐用的,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11月23日

由于制造工具,其他工作都停顿了。所以工具一做完,我便继续工作起来,而且只要体力和时间允许,我每天总要多干一些。这样,我用了18天时间,来加宽、加深我的洞穴,以便贮藏东西时更宽敞。

12月10日

由于地洞过大的缘故,所以当大功告成时,一块土方突然从顶部塌下来,吓得我魂飞魄散!天啊!假如我正好在下面,我就不需要掘墓人了。我得把那些松土运出洞去,而且我还得把洞顶撑好,可不能再出现这种塌方事故了。

12月11日

我找来两根木柱子,撑在洞顶上,在每根柱子的上端顶上两块相互交叉的木板。后来,我又花了一周时间,架起了更多的柱子和木板,这样整个洞顶便万无一失了,而那些木柱子则把我的房间划出了许多小小的隔间。

12月27日

射死一只小山羊,另一只被我打瘸了。逮住之后,用绳子牵回家里,把它的腿用夹板绑好。

备注:由于我的精心照料,它终于活下来,腿也长好了,而且变得很强壮。在我的喂养下,它整日在我门前的草地上吃草,不愿离开。这时,我想到应该喂养一些驯服的动物,以便弹药用光后食用。

1660年1月1日

天气仍然很热,傍晚时,我走进位于岛中央的山谷里,看见了许多山羊,但非常机灵,难以接近。我决定改天把狗带来,看能否捕获几只。

l月3日

开始修建我的篱笆和围墙,我仍担心会遭到野人的攻击,所以决心把墙修得又厚又坚固。

备注:从1月3日直至4月14日,我一直在修造这堵墙,尽管这道半圆形围墙整个长度不过24码。

这堵墙完工之后,我又贴着墙外围,筑起了一道草皮墙,我相信,即使有人经过这里的海岸,也绝不会看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这期间,只要不下雨,我总要去林子里转一转,好弄些野味回家。我找到了一种野鸽子,它像家鸽一样住在岩缝里。我把几只幼鸽带回家来,试图驯养它们,结果它们长大以后,却又全飞走了。这是由于我没有喂它们,因为我没有东西供它们吃,不过,我总能找到它们的巢,所以常常捉回一些幼鸽来,鸽肉是很鲜美的食物。

我花了好几个星期的工夫,却依然造不成一只桶。别说装不上桶底了,就是桶板也合不到一处,根本无法盛水。最后,我只好把此事也放弃了。

我急缺的另一样东西就是蜡烛,每天天一黑我就只得卧床休息。我想起了自己在非洲历险时用来制作蜡烛的那块蜂蜡,可我现在没有。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在杀死山羊时把羊油留下来。

我有一只在烈日下烤制的小陶盘,里面放上一根麻绳做的灯芯,我为自己造了一盏灯。它虽然不及蜡烛那样亮而稳定,但却为我带来了光明。

荒岛上的麦苗

在我翻检自己的物品时,偶然发现了那只曾经装满谷物的小口袋。袋中残余的那点谷物,已经被老鼠吃光了,只剩下一些糠皮和尘土。我想用这只口袋装火药或另作他用,于是就把袋子里的糠皮在山岩下抖了抖。我扔掉这些糠皮时,正处于暴雨来临的前夕,这事我根本没有在意。

大约一个月后,只见一些纤细的小苗从地里冒出来,又过了一段时间,我惊奇地看到,茎端居然抽出了十几颗穗子,像是未成熟的大麦,跟我们英国的一模一样。而更令我惊奇的是,沿着山岩的一侧,在大麦的旁边,还疏疏落落地长着几株茎,这肯定是稻子,因为我在非洲海岸时,曾见过那里生长的稻谷。

我当即认定,这几棵庄稼是上帝为我而催生出来的。同时我还坚信,岛上一定还有更多的庄稼。于是我踏遍了以前去过的每一处地方,盯着每一个角落,翻遍每一块石头,希望能再有新的发现,但却一无所获。这时我突然想到,我曾在这里翻抖过一只装过谷物的口袋,于是我不再惊奇了。

可能是出于神的旨意,这几颗谷物才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没被老鼠毁掉。同样也是出于神的旨意,我才把它们抖落在那个特殊的地点,从而在山岩下迅速生长出来,假如是在别处,在这种季节,早就被太阳晒死了。

从1月至6月底,我把这些成熟的谷粒小心地保存起来,并把每一颗粮食都稳妥地存放起来,因为我想把它们统统播种下去,以便收获得更多,将来就可以做面包吃了。谁知一直到第四个年头,我才吃到了一点粮食,因为我的第一季粮食,由于播种的季节不对,全部损失了。

除大麦之外,那二三十株稻谷,我也小心翼翼地保存了起来,准备用来做面包或食品。我想出一个办法,可以不经烘烤即可烹饪稻米,一段时间以后,我也会用大米做面包了。

这三四个月以来,我一直在辛苦修造自己的围墙。

4月14日

这天,我把围墙合拢起来,因为我不想从门里出入,便用梯子翻上翻下,以免留下有人居住的痕迹。

4月16日

就在这堵围墙大功告成的第二天,我正在帐篷后面的洞里忙着,突然泥土从洞穴顶上、从我上面的小山坡上猛然散落下来,我用来支撑洞穴的两根柱子也发出了吓人的断裂声,我惊慌失措,以为和上次一样,又是顶部塌方了。

我担心自己被埋在里面,所以迅速跑向梯子越墙而出。我刚刚踩上外面的地面,就发现这其实是一场可怕的地震,因为不过几分钟的间隔,我脚下的地面便摇晃了三次,而且振幅极大,在距我半英里的海边,有一座岩壁,顶上滚下一块巨石来,发出可怕的声响,海面也因地震而浪花激荡,看来水下的振幅要大于岛上。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地震,所以一时间不免惊慌失措。由于地面的摇晃,我的胃里也翻江倒海,像是颠簸在海面上。我觉得那座小山就要崩塌了,从而将我的帐篷,以及我的所有家当埋藏在里面。

第三次地震过后,好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再觉出震动,于是我胆子稍稍壮起来,可仍不敢翻过墙头,生怕被活埋在里面。

半个小时后,一场无比可怕的飓风刮来了。一时间,海面上飘满了浮沫,大树被连根拔起,风暴持续了三个小时才减弱下来。又过两个多小时,大雨又开始了。这期间,我一直坐在地上,我突然想到,如果这场风暴是地震引起的,说明地震已经过去,我可以大胆地回家了。

在洞里待过一段时间之后,我发觉再没有发生地震,于是我心里更加镇静,为了振奋精神,我走进那间小小的储藏室,喝了一小杯拉姆酒,这酒我一向喝得很节俭,因为我清楚,一旦喝光了,就不会再有了。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又下了大半天,我根本无法出门,我考虑要是这个小岛总有地震,这个洞就不是久留之地,我得在开阔地上再建一座木屋,然后再修一道围墙,以抵御野兽或野人的袭击,而如果待在这里,我随时都有被活埋的可能。我整夜睡不安宁,当我环顾四周,看到家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时,真是打心眼里不想搬走。

4月22日

这天一早,我开始琢磨搬家的办法,只是我的工具太差了。我原本有三柄大斧和许多把小斧头,可由于整天砍削硬木头,所以斧刃全钝了。最后,我终于设计出一只带绳的轮子,用脚一踩,即可转动起来,这样,我就可以打磨工具了。

5月1日

早晨我朝海边望去,正值落潮,只见海边有一只大桶,待我走上前,发现还有两三块沉船的残片,这是被刚刚过去的飓风吹过来的。

我又望望那艘破船,觉得它比原来高出了许多,我检查了这只被吹上岸来的桶,发现这是一只装火药的大桶,但由于浸水,火药已结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可我还是把它滚上岸去,然后折回沙滩,准备再去破船上找些东西。

待我来到破船上,发觉船体比以往更松更破了,海浪每天都要打下一些船板来,而风和潮水则一点点地把它们推向岸边,海岸上每天都会飘来大量的残片。我决定把船上能拆的东西统统拆走,我相信从船上取下的任何东西,终究会派上用场的。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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