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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30 21:3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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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明杰,罗再琼

出版社:人民卫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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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药新识与临床

风药新识与临床试读:

前言

风药是一类历史悠久、作用独特、功效多样、适用范围甚广的药物,一直为历代众多医家所重视。尤其是金元时期,易水学派宗师张元素创药性法象分类法,以“风升生”归纳众多治风之品,以春气之生发,风性之轻扬概括其生长、升发、条达、舒畅等特性,给风药的概念赋予了新的内涵。风药不仅有“治风”之用,而且具“如风”之性。经过其弟子李东垣等金元名家的进一步发挥,风药被广泛运用于内伤外感诸病及各科杂病的治疗,成为临床最为常用的基本药物之一。

近代以来,中药学以功效分类命名,诸多风药分别归于解表药、祛风除湿药等类中。随着法象药理的淡出,风药名称及其“如风”之性能均渐被忽略,前人运用风药的许多宝贵经验未能全面继承,其应用范围被局限于外感表证及风湿病证等狭窄空间。加之长期以来围绕风药使用禁忌出现的一些偏激不实之说,令人对不少风药望而生畏,或避而不用,导致了风药运用范围的不断萎缩,临床使用频率逐渐下降。编者认为,这是影响中医临床治疗效果的原因之一。

前人云:“人知辨证之难,甚于辨药;孰知方之不效,由于不识证者半,由于不识药者亦半。证识矣而药不当,非特不效,抑且贻害……读仲圣书而不先辨本草,犹航断港绝潢而望至于海也。”(《本草思辨录》)作为医者,识药的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鉴于迄今尚无风药专著问世,而现有中药学著述的相关论述失之偏颇,疏漏甚多,难以有效指导临床,我们在开展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基于TGF-β/Smad通路研究‘风药’对活血化瘀增效的作用”的研究过程中,对散见于各种期刊、著述中的风药文献做了较为全面的收集整理,围绕风药的性能与应用进行了较为深入的学习讨论,获益良多,深感有必要与同道分享,切磋交流。在人民卫生出版社陈东枢先生的鼎力支持下,着手编写本书,希望为习医者、行医者提供一本系统介绍风药性能与应用的读物,供学习、研究及临证遣方用药参考之用。

本书编写的宗旨是:坚持中医理论指导,遵循中医传统思维与认识方法,立足继承,着眼发展,面向临床,重在应用,正本清源,务实求真。认真收集历代医药文献有关风药的记载,着重总结古今医家临证用药经验,吸收现代临床与实验研究成果,结合编者临床实践体会,对风药进行客观的考察分析、全面的总结整理。

书名“新识”,其“新”有三:一曰温故知新,通过对历代本草的追溯温习,深入发掘继承前人的经验,重新认识风药的性能及功用,形成对风药新的理解;二曰推陈致新,对各家论述有鉴别地加以对待,以实践验证为依据,扬弃一些臆断不实之说,纳入新的临床应用经验,给予风药新的定位;三曰领异标新,本书首次引入刘完素“玄府学说”,从开通玄府的新视角诠释风药,解读前人有关风药的某些论述,探索风药诸多功用的机理,为风药的拓展运用提供新的理论指导。

全书共分四章:第一章“风药概论”,阐述风药的概念、历史沿革、性能与功用、使用禁忌与注意事项等;第二章“常用风药”,列举临床常用风药28味,重点介绍其临床新用,尤其是教材、专著中未能纳入的内容;第三章“风药代表方剂”,精选10首以风药为主的名方,剖析方中风药配伍特点,同样重点介绍其临床新用;第四章“风药的临床运用”,分脑病、心病、肺病及外、妇、儿等各科介绍风药的历代名家运用与现代临床运用。书中“【按语】”一栏,系编者综合古今认识,结合自己心得体会进行的归纳总结,意在帮助读者更好地掌握相关方药的临床应用,仅供学习参考。鉴于对风药的某些认识历来见仁见智,存在若干分歧,编者本着探索创新、争鸣求是的精神,根据自己的实践与思考,以临床事实为依据,在书中提出了一些新的观点,权作引玉之砖。不当之处,恳请批评指正。

本书编写过程中,得到首届国医大师郭子光教授的热情支持与指导,并蒙题词勉励。郭老虽已仙逝,教诲永志不忘!书中吸取、引用了国内众多专家学者的研究成果与临证心得,借以展示现代风药研究与应用的新进展,谨向原著作者一并致以衷心的感谢!王明杰 罗再琼2015年10月6日第1章 风药概论第1节 风药的概念“风药”之名,出现的时间甚早。据编者考证,现存古医籍中,唐代《外台秘要》第十七卷所载“《素女经》四季补益方七首”中,已有“冷加热药,温以冷浆,风加风药”之说。按《素女经》是古代一本重要的性学著作,据认为最晚成书于魏晋六朝之际。由此可见,风药的名称,可以追溯到隋唐之前了。至宋代,“风药”已是医籍中通用的称谓,盖泛指治风之品而言。如《太平惠民和剂局方·黑锡丹》:“曾用风药吊吐不出者,宜用此药百粒。”《鸡峰普济方》:“妇人月水不通及不断,宜入血脉风药,随冷热用之。”《扁鹊心书》:“服风药渐减……前服风药,乃风胜湿。”

金元时期,易水学派宗师张元素在《医学启源》中首创“药类法象”理论,取法天地五运之象,谓“药有气味厚薄、升降浮沉、补泻主治之法,各各不同”,而把常用药物归纳为“风升生”、“热浮长”、“湿化成”、“燥降收”、“寒沉藏”五类。其中“风升生”一类为味之薄者,阴中之阳,收载有防风、羌活、升麻、柴胡、葛根、威灵仙、细辛、独活、白芷、鼠黏子、桔梗、藁本、川芎、蔓荆子、秦艽、天麻、麻黄、荆芥、薄荷、前胡等20味药物。张元素之后,其弟子李东垣光大其说,广泛运用此类药物于诸多病证,尤其是内伤脾胃病证的治疗,成效卓著,成为易水学派一大用药特色,对后世影响甚大。此后医家言风药,多宗张氏之说。如清代徐大椿《神农本草经百种录》:“凡药之质轻而气盛者,皆属风药。”

通过考察历代医药文献,可见金元以来,“风药”一词具有“如风之性”与“治风之用”两层含义。首先,风药是“如风之药”(法象药理名称),可以定义为味薄质轻、药性升散、具有风木属性的一类药物,所谓“在天为风,在地为木”。此类药物多具辛味,质地轻,其性升浮发散,犹如春气之生发,风性之轻扬。《医学启源》以“风升生”归类,即言其具有生长、升发、条达、舒畅等特性。其次,风药又是“治风之药”,即具有祛风、疏风等作用,故又常称为祛风药、疏风药等等。近代以来,随着时代的变迁,风药的名称与内涵逐渐发生了很大演变。

近代中药开始以功效分类,风药在近现代中医药文献中出现了多种称谓,如疏风药、祛风药、祛风湿药、解表药、祛风解表药、疏风解表药、发散解表药、发汗解表药、发汗药、发散药等等。其中以“解表药”最为常用,而风药的称谓则渐受冷落。随着法象药理的淡出,风药的“如风之性”也被忽略,只剩下“治风之用”还为人知晓。提到风药,普遍认为就是治风之药。

查阅当代文献,目前对风药的定义大体有两种:其一,指能祛除外感风邪的一类药物,即祛风药,包括《中药学》分类中的解表药与部分祛风湿药;其二,指能祛除外风、平息内风的一类药物,主要用治各种内、外风证,可称为治风药,除上述解表药、祛风湿药外,还包括平肝息风药以及其他药类中兼有治风作用的一些药物,数量当逾百种。前者可称为狭义之风药,大多具有“如风之性”,与传统论述较为接近;后者可称为广义之风药,其中一部分与传统认识相去甚远。编者认为,从学术的连续性与继承性考虑,应以狭义为宜,但需注意其“如风之性”的内涵方为全面。

本书以风药为名,重点在狭义范畴进行讨论。研究内容在《医学启源》列举的20味药物基础上适当增加,包括现行高校教材《中药学》中解表药与部分祛风湿药及少数平肝息风药。立足于传统,着眼于临床,发掘整理历代医药典籍及古今医家对于风药的认识与运用风药的经验。第2节 风药的历史沿革

风药的应用历史甚为悠久,早在马王堆医书中已有记载。前人基于对风邪为患的高度重视,作为治风的药物,两千余年来,风药一直在临床用药中占有重要的地位,通过历代医家的不断探索总结,很早就已经成为临床各科常用的一类基本药物。一、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黄帝内经》中设有专篇论风。《素问·风论》对风病的病因病机、发病特征及证候分类作了详细论述,讨论了肝风、目风、漏风、泄风、肠风飧泄等21种风病的临床表现与病理变化,提出了“风为百病之长”的著名论断。在其他篇章中还有不少相关的论述,反映了这一时期对风邪与风病的认识水平,对后世具有深远的影响。

药物方面,我国最古的医学方书《五十二病方》中已经记载有白芷、防风、柴胡、细辛、川芎、白蒺藜、桔梗、辛夷、桂、姜、葱等风药11种。

现存最早的药物学专著《神农本草经》中增加了麻黄、升麻、葛根、秦艽、藁本、荆芥(假苏)、苍耳子(枲耳实)等,首次对其功能主治作了较为详细的描述。如论麻黄:“味苦,温,主中风、伤寒、头痛、温疟,发表,出汗,去邪热气,止咳逆上气,除寒热,破癥坚积聚。”论细辛:“味辛,温。主咳逆,头痛脑动,百节拘挛,风湿痹痛,死肌,明目,利九窍。”论柴胡:“味苦,平。主心腹,去肠胃中结气,饮食积聚,寒热邪气,推陈致新。久服,轻身明目益精。”不难看出,该书中既突出了这些药物祛风邪、除寒热等治外感的功效,也载有破癥坚积聚、明目益精等疗内伤的应用,每一味药均有多方面的功用。

东汉张仲景所著《伤寒杂病论》这部临床医学巨著中,十分重视以风为首的外邪的致病作用。《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谓:“人禀五常,因风气而生长,风气虽能生万物,亦能害万物。”书中还提出有“风气百疾”之说,对风气为患,给予了高度的重视。仲景在风药的运用上总结出不少成功的经验。通过配伍各种药物,创制了诸多经典名方。其中《伤寒论》方对风药的运用以治疗外感病证为主,如麻黄汤、桂枝汤、葛根汤、大青龙汤、小青龙汤等;而《金匮要略》方用风药则偏于治内伤杂病,如治疗“虚劳诸不足,风气百疾”的薯蓣丸,在大队山药、人参、白术、地黄、当归、麦冬、阿胶等补益药之中,配伍桂枝、柴胡、防风、川芎、桔梗五味风药,为后世树立了杂病用风药的典范。他如治气分心下坚的桂枝去芍加麻辛附子汤、治心下悸的半夏麻黄丸、治里水的越婢加术汤、甘草麻黄汤等方中风药的作用,均非为发汗解表而设。

在此后的本草学、方剂学著作如《名医别录》《肘后备急方》《小品方》中都有不少涉及风药的记载,并补充了不少功用。如《名医别录》论麻黄:“主五脏邪气缓急,风胁痛,字乳余疾。上好唾,通腠理,解肌,泄邪恶气,消赤黑斑毒。”论细辛:“温中下气,破痰,利水道,开胸中,除喉痹,癫疾,下乳结。汗不出,血不行,安五脏,益肝胆,通精气。”表明风药的临床应用范围日渐增多。值得一提的是,南北朝梁代陶弘景所编著《本草经集注》,不仅首创用自然属性分类药物的方法,确立了本草分类的基本格式;而且首次按功用对药物进行归类,将防风、秦艽、防己、独活、川芎等五味治风的药物,归在同一类,称为“治风通用药”。可以认为,这是本草文献中最早认定的一类风药,对后世风药的运用及发展具有重要影响。二、隋唐宋时期

隋唐时代,风药广泛应用于各科病证的治疗,已经成为临床用药的主流,“风药”的名称也逐渐出现于医药文献中。

药王孙思邈是一位擅长运用风药的大师。今陕西耀县药王山北洞保存的《孙真人进上唐太宗风药论》及其献给唐太宗的治疗36种风证的药方(含羌活、独活、防风、川芎、天麻等风药),是一份重要的医史文献,反映了孙思邈对风病与风药的高度重视。孙思邈在吸取印度医学的基础上提出“风气不调”产生“一百一病”之说,不仅指外来的风邪侵袭,而且包括人体自身气机的失调,病变涉及人体多个脏腑组织。《备急千金要方》中应用风药治疗的范围覆盖了从伤寒、诸风、风毒到五脏六腑及各科病证,其中既有表证、寒证、实证,也有里证、热证、虚证。据统计,《备急千金要方》中治疗心病的方药中,风药的用药频数居第三位;卷十四《风虚惊悸》治心气虚惊悸方23首,使用风药者有18首;卷十一《肝虚实》治肝虚实方剂11首,使用风药者达9首,其中治肝实热的5首方均含有风药,包括麻黄、桂枝、防风、细辛、生姜等辛温之品;卷三《妇人方中·虚损》方20首,用风药者多达16首;卷四《妇人方下·补益》方14首,更是无一不用风药。尤其是用大小续命二汤,通治五脏偏枯贼风。对后世影响甚大。

稍后的《外台秘要》对风药的重视如出一辙,如卷第十六“虚劳上”共载药方132首,含风药者计有89首。其中肝劳实热方2首、肺劳虚寒方2首、髓虚实方2首、气极热方3首、气极寒方2首、肉极热方4首、肉极寒方5首等悉用有风药。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宋代,风药是临床普遍使用的一类重要药物。这在两部官修方书《太平圣惠方》与《圣济总录》收录的大量方剂中均有充分的反映。如《太平圣惠方》卷三治肝虚补肝诸方7首,其中6首含风药;治肝气不足诸方5首,其中4首含风药;治肝实泻肝诸方6首则均有风药。《圣济总录》卷四十一“肝脏门”治肝虚17方,用风药者有13方;治肝实16方,用风药者有15方。由太医局所属药局编写的《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同样重视风药的运用。如书中“治眼目疾”方24首,含风药者18首;“治疮肿伤折”方35首,含风药者19首;“治妇人诸疾”方85首,含风药者53首。他如《普济本事方》《史载之方》《小儿药证直诀》等书中均有诸多妙用风药的记载。可见这一时期,风药已经成为中医临床各科的基本用药。三、金元明清时期

金元之际,学术思想活跃,学术流派兴起,河间、易水两大学派名家均善用风药,并创制了防风通圣散、升阳除湿汤、升阳散火汤等众多以风药为主的代表方,将风药的运用推向了一个新的阶段。

易水学派宗师张元素特别重视药性的研究,首创药性法象分类法,以“风升生”归纳众多治风之品,以木气之生发、风性之轻扬概括其生长、升发、条达、舒畅等特性。张元素不仅将风药作了明确的归类,而且对风药特性进行了新的凝练,给风药的概念赋予了新的内涵。由治风之药到如风之药,标志着中医对风药的认识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此后,其弟子李东垣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大加发挥,广泛运用风药于内伤脾胃诸病及各种杂病的治疗。李东垣立论首重脾胃,擅长运用风药升发脾胃阳气,创制了诸多名方,成效卓著,成为易水学派一大用药特色。其主要代表作《脾胃论》所载的62首方中,运用风药者将近一半;而《兰室秘藏》运用风药所治的疾病,涉及内、外、妇、儿、五官各科。其风药运用范围之广,让人叹为观止,可谓善用风药之大师,影响遍及临床各科。如元代《原机启微》中将常见眼病归为18类,创制内服方剂40首,其中选用风药者多达35首,为后世眼科所宗;清代《傅青主女科》中调经、治崩、治带、安胎,均不离乎风药,甚至产后用药也不回避,为后世树立了运用风药治疗妇科病的典范。

金元时期的另一大学派——河间学派开山者刘完素对风药的认识独具一格。刘完素以火热立论,注重阳热怫郁,治疗用药虽以寒凉著称,其特色却在于伍用风药以宣通怫郁,代表方防风通圣散为表里、气血、三焦通治之剂,不仅能分消表里上下之火,而且还能通调全身气血津液,使之畅通而无郁滞,集防与治于一体,所谓“有病无病,防风通圣”。此后,张从正、朱丹溪乃至于明清不少医家均受其影响。如张从正以汗吐下三法“该尽治病”,风药是其要药;朱丹溪虽以“养阴派”著称,亦善用风药治疗杂病,尤其是用治血证,独具一格。

通过金元四大家的发挥与倡导,推动了风药应用的进一步发展。到明清时期,对风药的认识更为深入。史上最大的医学方书《普济方》卷十七记载的治风通用药多达50种。诸多风药的功用在这一时期的本草著作中得到了全面的归纳与总结。如清代邹澍《本经疏证》论麻黄:“气味轻清,能彻上彻下,彻内彻外,故在里则使精血津液流通,在表则使骨节肌肉毛窍不闭,在上则咳逆头痛皆除,在下则癥坚积聚悉破也。”论桂枝:“其用之之道有六:曰和营,曰通阳,曰利水,曰下气,曰行瘀,曰补中。”认识的深度和广度都更为完善。临床医学著述中有关风药应用的经验更是层出不穷。晚清医家龙之章所著《蠢子医》中,对风药的功用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书中反复强调:“治病风药断不可少”,“治病须要兼风药,不兼风药不合作”;还特别指出了风药在与他药配伍中的增效作用:“试看一切虚寒症,加上风药便绰约。一则能升提,二则能挥霍。再看一切实火症,加上风药便引却。一则能发散,二则能开拓。我今始知风药为最灵,不用风药总脱略。”将此类药物的临床应用发挥到了极致,堪称善用风药之巨匠。

需要指出的是,明清时期,中医学术上的两大变革对风药的应用带来一定负面影响。首先是中风病因由外风向内风的变迁,导致风药在此类疾病中的应用大为减少;接着是温病学派的崛起与兴盛,对辛温发散风药的运用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尽管如此,这一时期风药作为临床常用的一类基本药物的地位仍然不容动摇。四、近现代

近代以来,随着西学之东渐,对近代中药学的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传统本草研究的方向和内容逐步向现代中药研究模式转变。中医药学理论的指导作用日益下降,传统本草的思维模式日渐淡出。以功效分类命名,对于中药是一场很大的变革。由于一味药物常具有多种效用,有对因治疗功效,有对症治疗功效,或有调节机体功效等等,若按照近代中药以功效分类的方法,则难以简单归类。特别是把具有多重效用的风药,分别归于解表药、祛风除湿药、平肝息风药等类别,易使风药囿于其解表、祛风除湿、平肝息风等功效中。随着法象药理的淡出,风药的“如风之性”渐受忽略,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风药的临床运用。

在《中药学》的分类中,大多数风药被列入解表药中。从风药到解表药,名称仅一二字之差,内涵却有云泥之别。风药的诸多功用被压缩在“解除表证为主”的狭窄空间,临床运用范围不断萎缩。以麻黄为例,其“彻上彻下,彻内彻外”的活泼灵动之性蜕变成“发汗、利尿、平喘”三大功效,加上升高血压、加快心率等副作用,适用范围受到很大限制。又如白芷,历代本草记载的功能主治很多,但不少作用现已不再使用,目前从白芷中开发的产品更是寥寥无几且缺乏深度[上海中医药杂志,2004,38(10):56]。有学者采用文献研究与统计学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对古今眩晕证的防治方药进行对比研究,发现解表药在古代总体药物中仅次于补益药而居第2位,而在现代总体药物中的位次却大幅度下降至第7位[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2005,28(2):7]。

上述风药临床应用萎缩现象的后面,代表的是中医学术的进步,还是倒退?答案应该是很清楚的。这也是中医界有识之士深感忧虑的问题。令人欣慰的是,当代尚有不少中医同道,特别是各地名老中医,在继承前人认识成果基础上不断探索,勇于创新,在各科临床中积累了丰富的运用风药的实践经验,取得了卓越的治疗效果。这是一笔十分宝贵的财富,值得我们认真加以搜集整理,总结提高。第3节 风药为百药之长——风药的性能与功用《素问·风论》曰:“风者,百病之长也,至其变化乃为他病也。”王冰注:“长,先也,先百病而有也。”《素问·骨空论》亦曰:“风者,百病之始也。”外感六淫,风淫为始,风邪为外邪致病的先导;他邪常依附风邪而为患,故风邪堪称外感六淫之首,百病法当治风为先。风药作为主治风病的药物,不仅祛散风邪,还能使各种兼夹入侵之邪,通过风药的发散从表而解,有“擒贼先擒王”之意,堪称百药之长。

风药以“风”冠名,法象于风木,具有类似风木的特性,对诸如风性轻扬开泄、善行数变、风能胜湿,以及木之生长、升发、条达、舒畅等特性均概括无遗。前人对风药的认识,是在长期临床实践总结的基础上,以中医理论为指导,采用取象比类的方法,将药物气味薄厚、质地轻重、形色特征等与功用联系起来,形象而深刻地加以阐述,是一种法象药理的认识。这从表面上看似抽象,但经它阐述的药效却是从长期实践中探索总结而来,其中包涵着古人千百年来对此类药物应用的宝贵经验及认识成果,值得我们深入发掘,学习继承,进而加以发扬光大。一、风药的性能特点

中药的性能是中药作用的基本性质和特征的高度概括,包括了药物的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有毒无毒等。作为一大类药物,风药属“药之质轻而气盛者”(徐灵胎《神农本草经百种录》),多气厚味薄,味辛或兼甘、苦,性温或凉,多归膀胱、肺及肝、胃经,一般无毒(细辛、苍耳子有小毒)。风药法象风木之属性,其主要性能也具有风木之特点,可概括为“升、散、透、窜、燥、动”。

升,即升浮上行、升举、升提。“味之薄者,诸风药是也,此助春夏之升浮者也。”(《内外伤辨惑论》)即指风药生发、激发,和柔而不肃杀,以应春生之气,激发人体气机,升发清阳之气。风药多为花、叶、皮、枝等味薄质轻的药物,法象于风木属性,“风升生”(《医学启源》),兼具风的轻扬、上升和木的升发特征,表现出升浮上行的特性。借助于风药之升,能升发清阳之气,也能引药上行,所谓“高巅之上唯风药可及”。

散,即向外发散、布散、宣散。李东垣指出:“凡治风之药皆辛温,上通天气,以发散为本。”(《医学发明》)风性轻扬开泄,风药也善于发散,开泄启闭。风药多辛味,辛则能散、能行,有向外发散、行散气血津液之功。同时,风药质轻薄,禀木之升发之性,其向外发散、布散之性能较为突出,故能发散祛邪、发越郁火、布津润燥。

透,即透达、透泄、穿透。风药具有较强的穿透力,其开泄特性,不仅表现在表层的发散,而且体现于里层的透泄,包括向外的透发与向内的透达。或透里热于外,或透郁结于内,使全身之脏腑、经络、腠理、窍道通畅,发挥开窍启闭、通络散结等作用。正如《神农本草经百种录》论麻黄:“能透出皮肤毛孔之外,又能深入积痰凝血之中。凡药力所不到之处,此能无微不至。”《蠢子医》亦谓:“加上风药便腾达,十二经中皆能透”;“况且风药大使用,一窍通时百窍通”。

窜,即走窜、行走、走而不守。风性善行,风药禀之,具有走窜全身之功,不仅长于上行,而且善于下行,尤能旁达四周。如张元素论川芎“上行头目,下行血海”;《本草汇言》论白芷“上行头目,下抵肠胃,中达肢体,遍通肌肤以至毛窍”;《本草备要》称羌活“泻肝气,搜肝风,小无不入,大无不通”。借助于风药之通行走窜,以畅达气血津液输布,疏通脏腑气机升降出入运行,发挥调畅气机、活血化瘀、疏肝解郁、通阳化气等作用。

燥,即燥湿、胜湿、化浊除湿。李东垣在《兰室秘藏》中指出:“圣人立治之法,既湿气大胜,以所胜治之,助甲木上升是也。故经云‘风胜湿。”风药多性燥,味辛而散,其气芳香,禀风气胜湿之性,能行能散,能化水湿,亦具醒脾之力,祛湿浊于流散之地,疏被郁阻之气,使津液畅达而解停滞之水湿,所谓“诸风药,皆是风能胜湿也”(《脾胃论》)。

动,即活动、流动、鼓动之意。风性主动,风药禀之而具灵动之性。可以认为,动是对上述升、散、透、窜、燥等特性的总括。《太极图说》云:“动而生阳。”风药之“动”性,最能鼓动阳气,振奋气化,促进体内气血津液流动畅通。举凡脏腑经络、四肢百骸、五官九窍之闭阻,气血津液之瘀滞,皆可使之开通。基于这一“动”性,风药在多种配伍组方中,均能发挥显著的增效作用。这是风药能成为百药之长的基础所在。二、风药的功用

风药的临床功用甚多,关于每味药物的具体功用将在第2章逐一介绍,这里试就多数风药共具的作用,分基本功用与在方剂配伍中的功用两个方面进行论述。(一)基本功用

综合历代医药文献记载,本书将风药的基本功用归纳为以下8个方面。

1.发散祛邪

风药质轻味辛,具向外发散、宣散之性,能开发肌表腠理,促使病人汗出,而达到邪气从汗而外泄的目的。现在皆云风药发汗解表,其实发汗不仅能解表,而且能透里;不仅能解除表证,而且能治疗里证。(1)发汗解表:

风药通过开发肌表腠理,促使病人汗出,而达到外邪从汗而外泄、外感表证得以解除的目的,谓之发汗解表。由于“风为百病之长”,是多种外邪致病的先导,寒、热、燥、湿诸邪多依附风而为患,使用风药不仅祛散风邪,还能散寒、泄热、祛燥、除湿,使各种入侵之邪,通过风药的开发腠理从表而解,有“擒贼先擒王”之意,这是风药的一大基本功用,故历来备受重视。

需要指出的是,“解表”一词,现代多释为“解除表证”,这是片面的。查古代文献有关“解表”的用法,许多地方乃是指“解散表邪”。如《神农本草经疏·论疟痢宜从六淫例治》:“暑邪为病也……必用白虎汤二三剂,随证增损,解表以祛暑邪。”显然,“解散表邪”与“解除表证”含义是不相等同的。编者认为,风药解表,并非专为表证而设。其解散表邪之功,适用于邪气在表(包括皮毛、肌肤、筋脉、骨节等)的诸多病证,除了外感表证外,他如水肿、黄疸、痹证及痈疽、风疹、湿疹等多种皮肤疾患,不论是否兼有表证,均可以通过发汗开泄腠理,逐邪外出。正如张从正所说:“风寒暑湿之邪,结搏于皮肤之间,滞于经络之内,或发痛注、麻痹、拘挛,莫如发汗,所以开玄府而逐邪气也”,“《内经》曰:因其轻而扬之。所谓解表也。疥癣痤痱,宜解表,汗以泄之”(《儒门事亲》)。(2)发汗透里:

风药发汗,功用甚多。汗法不仅可以开皮肤之腠理,亦可以开五脏六腑之腠理,通利三焦,促进真气流通,推荡邪气出于脏腑、经络、肌肤。临床上利用风药的发汗作用,透发入里之邪气,用于多种外邪入侵机体引起的病证。初期邪尚轻浅,有外出趋向时,可起到因势利导、中止病情发展之功。如寒邪客肺之喘咳、风邪上扰清窍之头风、寒湿侵淫胃肠之吐利等,均可通过汗出而解。即使内伤杂病、日久不解,沉寒痼冷闭郁于里、气血津液凝滞者,亦可运用风药透泄,使之汗出而解。此时汗出是体内病邪外达、气血调和的一种表现。正如戴天章所说:“汗法不专在开表,而在乎通其郁闭,和其阴阳。”如小青龙汤之治疗寒饮、荆防败毒散之治疗下痢、麻黄附子细辛汤之治疗癃闭等等,不论有无表证,通过发汗透达均可收到良好效果。所谓“腠理一开,寒凝一解,气血乃行,毒亦随之消矣”(《外科证治全生集》)。

2.升阳举陷

风药质清味薄,具升发清阳之功。所谓“诸风药升发阳气,以滋肝胆之用,是令阳气生,上出于阴分”(《脾胃论》)。风药禀受木之升发条达、风之轻扬升散之性,有如春气上升,善于生发肝胆春升之令。东垣在《脾胃论·脾胃虚实传变论》中,阐发《黄帝内经》“凡十一脏取决于胆”之说曰:“胆者,少阳春生之气。春气升则万化安,故胆气春生,则余脏从之”。脾气的上升与肝胆春生之令的升发有着密切关系,肝胆行春生之令则脾能升清,故在脾胃病证的治疗中,多用风药以升发肝胆春升之令,进而“引脾胃中清气行于阳道及诸经”,配合补中益气之品,达到升举脾阳之功。在其所创补中升阳法中,升麻、柴胡、防风、葛根等风药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代表方有补中益气汤、升阳益胃汤、益气聪明汤、补脾胃泻阴火升阳汤等。

风药通过升发清阳,还能产生升提下陷的作用。对于脾胃气虚,日久由虚致陷的脘腹坠胀或脏器脱垂,如胃下垂、肾下垂、直肠下垂、子宫脱垂等,皆可在益气健脾的基础上配用风药,升提下陷的阳气、升举下垂的脏器。除补中益气汤中的升麻、柴胡外,他如《医林改错》治脱肛之黄芪防风汤(黄芪、防风)中的防风,《嵩崖尊生》清肠散(生地、白芍、当归、荆芥、防风、升麻、黄芩、黄连、香附、川芎、甘草)中伍荆芥、防风、升麻、川芎等等,皆属此用。

3.开郁散火

郁火,为因郁而生火,或火为邪所郁,皆以郁为主要矛盾。其证候特点在于火热内壅而不得张扬,因其气机郁阻,泄越无门。若径投寒凉,势必冰遏难解,必须以宣散发越为首务。《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曰:“火郁发之。”提示郁火治宜发散。风药发散之性,最能舒畅气机,疏解郁结,使郁火得散。举凡人体上下内外、诸脏火郁之证,皆可治之。

李东垣在《脾胃论》中指出:“脉弦而数者,此阴气也,风药升阳以发火郁,则脉数峻退矣。”创立升阳散火汤(柴胡、升麻、葛根、羌活、防风、独活、炙甘草、生甘草、人参、白芍),以柴胡发少阳之火,升、葛发阳明之火,羌、防发太阳之火,独活发少阴之火,使三焦畅遂,而火邪皆散。此外,《兰室秘藏》之火郁汤(升麻、葛根、柴胡、白芍、防风、甘草、葱白)、《眼科奇书》之四味大发散(麻黄、蔓荆、藁本、细辛、老生姜)与八味大发散(前方加羌活、防风、川芎、白芷)亦皆有风药发散郁火之意。

由于火必兼郁,除郁火外,风药亦常常用在诸多火热病证中。如《小儿药证直诀》中的泻黄散之用防风、泻青丸之用羌防,《东垣试效方》普济消毒饮子之用升麻、柴胡、牛蒡子、僵蚕,《脾胃论》清胃散之用升麻等等,其风药的运用,皆有发散火郁之意。

4.通窍启闭

风药具开泄穿透之性,不少药物既能开发体表的皮肤毛孔,又能开启体内的脏腑经络及其官窍,使郁闭之窍道开张畅达。前人的相关论述不少。如《日华子本草》记载麻黄“通九窍,活血脉”;李东垣称白芷“通九窍”;明代吴鹤皋《医方考》论羌活胜湿汤“无窍不入,惟风为能,故凡关节之病,非风药不可”;《金匮翼》引用时改为“无窍不入,惟风药为能,故凡关节之疾病,非羌活、独活等不能致也”。

风药的通窍作用,某些情况下可与芳香开窍药比肩。如《备急千金要方》卷二十五主治“卒感忤,鬼击飞尸,诸奄忽气绝,无复觉,或已死咬口,口噤不开”之还魂汤(麻黄三两,桂心二两,甘草一两,杏仁七十粒),实即麻黄汤变法,其醒神开通脑窍之功,值得认真研究。现今麝香稀缺,编者经验,在通窍活血汤中以细辛、白芷替代,同样可获佳效。由于风药轻清上浮,对于头面五官诸窍尤为适合。一般以苍耳、辛夷为通鼻窍专药,实际上多数风药均有此作用。如《古今医鉴》之通窍汤(防风、羌活、藁本、升麻、干葛、川芎、苍术、麻黄、白芷、川椒、细辛、甘草、生姜、葱白),集中大队风药而不用苍耳、辛夷,可谓别具一格。

此外,风药亦可用于下窍闭塞之症。如《医学衷中参西录》治癃闭因热壅肺气所致者用升麻黄芪汤(黄芪、当归、升麻、柴胡),以风药柴胡、升麻辛散透达、宣通窍道,领清阳之气趋表走外,使郁阻的肌表开泄、闭塞的下窍通畅,而小便自利。

5.畅气调肝

风药轻扬升发之性,具有舒畅一身气机的作用。与一般理气药相比,风药对气机的调节,具有两大特点:一是以升散为主,善于畅通由下而上、由里达表的气机,因而最能启发肝胆的春升之性,引提人体升发之气,资助清阳之气升腾;二是作用部位广,既能宣达肺气,又能升提脾气,尤能疏调肝气,可使三焦气机调畅,表里气机通达。“风气通于肝”。肝为风木之脏,性喜条达而恶抑郁,功主疏泄气机。而风药辛散升浮,禀风气轻灵之性,顺应肝木条达升发之性,能助肝气之升发与疏泄,故有“肝阳不足不舒,风药疏补之”(《脾胃论》)、“风药能疏肝”(《湿热病篇》)之说。不论肝木疏泄升发无力,还是肝木疏泄升发不及,均可运用风药。风药具轻灵透泄之性,可散可升,可内可外,不同于青皮、香附类行气疏肝药,只疏不升。后世只知柴胡为疏肝解郁良药,其实多数风药均有此种作用。如痛泻要方中的防风、滑氏补肝散中的独活,即为畅气调肝而设。

6.活血通络

风药通过宣畅气机、推动血行而起活跃血行、通利血脉的作用;不少风药还能直接疏通血络,行散脉中瘀滞而达活血化瘀之效。关于风药的活血作用,古代本草文献中有不少记载,现代药理研究也得到部分证实。基于风药的多种特性与功效,其对血瘀证的治疗效果,往往是多途径、多环节、多层次地发挥综合性的作用而实现的,故对头面五官、四肢肌表等部位及寒凝、气滞、损伤等所致血瘀证尤为重要。近10年来编者开展的“治血先治风,风去血自通”创新治法研究,正是着眼于风药在血瘀病证治疗中的独特作用[中国医药学报,2003,18(9):545]。

络病是多种疾病发展过程中普遍存在的一种病理状态,以络脉阻滞不通为主,通络为其治疗大法。叶天士谓“络以辛为泄”,指出了辛味药对疏通络脉的重要作用。叶天士通络常用桂枝,近年来随着络病理论与通络治法的发展,细辛、麻黄、白芷、防风、紫苏、威灵仙及海风藤等藤类药均已列为通络的常用药物,广泛用于多种络病的治疗,显示出风药通络的广阔前景。

7.燥湿胜湿“风能胜湿”,风药多辛香温燥,为治湿病要药,所谓“地上淖泽,风之即干”(李中梓)、“诸风药皆是风能胜湿也”(《脾胃论》)。临床上不仅可散上焦头面体表之湿,而且能除中下焦之内湿,历来用于多种水湿痰饮病证的治疗。风药治湿的机理,除了辛香温燥化浊除湿外,还有下面3个方面:一是发散祛湿,使湿邪由表汗出而解;二是升阳除湿,使清阳得升、脾运得健,浊阴得化,湿邪自除;三是宣肺畅气,通调水道,以助水湿分消。因其“宣”、“散”、“升”,风药不仅能使湿邪通过发汗、呼浊而解,而且能激发鼓舞肺、脾、肝之气,使其更好地发挥各自功能而有助于水湿痰饮的消除,可谓作用独特而全面。“无湿不成泻”,故前人治疗泄泻十分重视风药的运用。如李中梓泄泻九法中的升提法即为风药的运用,认为“风药多燥,且湿为土病,风为木药,木可胜土,风亦胜湿,所谓下者举之是也……升、柴、羌、葛之类,鼓舞胃气上腾,则注下自止”(《医宗必读》)。《先醒斋医学广笔记·泄泻》亦谓:“长夏湿热令行,又岁湿太过,民多病泄。当专以风药,如羌活、防风、升麻、柴胡、白芷之属,必二三剂,缘风能胜湿故也。”

8.布津润燥

风药性燥,临床却又能用于某些燥证的治疗。《黄帝内经》云:“辛以润之。”风药之辛散宣通,有行散津液,促进津液运行输布之功,所谓“开腠理,致津液,通气也”(《素问·脏气法时论》)。风药润燥的机理,一是开泄肌表腠理,疏散袭表之风燥邪气,调节腠理开阖,以通气运津而治燥;又能助肺宣发卫气敷布津液以润燥。清代石寿棠《医原》云:“外感之燥,津液结于上而为患者,结者必使之开解,非辛润疏利气机不可。”二是宣通五脏六腑、五官九窍、四肢百骸之腠道纹理。借助于风药开泄之性,使脾气运化,水精上输;肺气通调,卫气宣发,津液敷布;肝气疏泄,气机畅达,水液通行;肾气蒸腾,气化调控水液;三焦腠道纹理通畅,水液运行而输布全身则使津液滋润濡养之功得以发挥。

临证无论燥邪郁肺之外燥,或水湿瘀血阻滞之内燥,凡津液失布所致之燥,皆可借风药开通作用而治之。即使是津血亏虚,机体失于濡润之燥,在补益津血的同时,亦可辅以少量风药以增强疗效。如治消渴东垣用当归润燥汤(《兰室秘藏》,细辛、生甘草、炙甘草、熟地黄、柴胡、黄柏、知母、石膏、桃仁泥、当归身、麻子仁、防风、荆芥穗、升麻、红花、杏仁、小椒),即是以荆芥、柴胡、防风、升麻、细辛开腠布津。

以上归纳介绍了风药的8项基本功用。需要说明的是,风药品种较多,且有偏寒、偏热之分,具体性能与功效不尽相同,或突出于某一性能功用,或同时兼具多种效能。临床运用时,需根据具体病证灵活选择,以发挥其最佳性能,获取更好的效果。(二)风药在组方中的作用

中药主要是以复方的形式进行使用。基于其独特性能,风药在方剂配伍中的应用十分广泛,甚至有“治病风药断不可少”、“治病须要兼风药,不兼风药不合作”(《蠢子医》)之说。此类药物在许多方剂中使用的频率不亚于号称“国老”的甘草,而其意义则往往更胜一筹。风药在方中除了发挥自身的多重功用外,还能对其他药物起到相当的促进作用,从而使全方的整体效应得到明显提高。其效果不仅是诸药功效的叠加,而且具有1+1>2的放大效应。历代妙用风药之名方不少,风药在方中的作用机理值得认真研究。编者曾提出“风药增效”之说并作过初步探讨[新中医,2006,38(1):1]。在此试从下面3个方面加以分析。

1.引经报使

引经报使亦称引经药或引药,指处方中具有引导诸药直达病所使之更好发挥治疗效应的药物。尤在泾《读书笔记》云:“兵无向导,则不达贼境;药无佐使,则不通病所。”足见其重要性。早在《神农本草经》中就有“菌桂……为诸药先聘通使”的记载。金元时期,《洁古老人珍珠囊》明确提出了“引经报使”之说。引经药大多具有善走不守、芳香透达等特性,能使经脉气血通畅,引导诸药直达病所。风药质轻性浮,辛窜善行,走而不守,如风之无处不达,最宜作引经之用,可谓百药之向导。风药作先锋,百药随风行。风药为引,包括引药上行、引药达表和引药归经3种引导方式。(1)引药上行:

风药升浮之性,善于引药上行,故头面五官诸疾,风药往往必不可少。李东垣《兰室秘藏》云:“凡头痛皆以风药治之者,总其大体而言之也。高巅之上,惟风可到,故味之薄者,阴中之阳,乃自地升天者也。”汪昂《医方集解》引用其说时,略加改动为:“治头痛必用风药,以高巅之上,惟风药可到。”进一步突出了风药的引药上行作用,广为后世医家所引用。不少治疗头部疾患的名方均不离乎风药,如《东垣试效方》治内障、耳鸣或多年目暗的益气聪明汤(含升麻、葛根、蔓荆子),《饲鹤亭集方》治头晕目眩、耳鸣耳聋的耳聋左慈丸(含柴胡),《普济本事方》治耳鸣耳聋的地黄汤(含羌活、防风),《瑞竹堂方》治视物昏花不明的石斛夜光丸(含防风),《医林改错》治头面瘀血的通窍活血汤(含川芎、生姜、老葱)等,皆是借风药升浮之力,引药上行发挥治疗作用。(2)引药达表:

风药发散之性,又能引药达表,故皮肤肌表病证,风药在所必须。如《校注妇人良方》治一切疮疡之名方仙方活命饮,唐宗海《血证论》谓:“此方纯用行血之药,加防风、白芷,使达肤表之用。”《石室秘录》治脓窠疮方(当归、生地、熟地、白芍、麦冬、天门、川芎、茯苓、甘草、柴胡、人参、白术、黄芩、荆芥、薏仁)伍以荆芥、川芎、柴胡引药气外达肌肤,也是取其引药走表之用。太阳主一身之表,若太阳经气不利,肌表闭塞,清阳之气不能向外透达至肌表,则湿浊之气聚于肌表易成湿疹。故小儿湿疹遣方用药时少使1~2味透表之风药,引药达表,则湿疹易愈。如麻黄、升麻、柴胡、荆芥、桂枝等风药皆取透达肌表、开郁启闭,以领清阳之气趋表走外,通腠祛湿。(3)引药归经:

风药能走善行,长于引药入经。张元素《洁古老人珍珠囊》所列十二经引经药,风药占其大半,几乎涵盖了手足三阴三阳。李东垣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发挥,在诸多方剂中广泛应用风药引经以直达病所。王好古《汤液本草》记载了李东垣总结的具有普遍适用性的“东垣报使药”:“头痛需用川芎,如不愈者各加引经药。太阳川芎,阳明白芷,少阳柴胡,太阴苍术,少阴细辛,厥阴吴茱萸。”提出根据头痛部位的不同而选择不同的引经药。此后,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对引经药作了全面归纳,并对张元素的引经药物进行了增订和修改,进一步加强了风药的应用,十二经引经药中,除手太阳小肠经外,十一经引药均不离风药;头痛引经药中,除太阴头痛外,各经均用风药。其说为后世医家所宗。长期以来,风药作为引经药被广泛用于各类方剂之中。

2.以动助静

动静药性是中药药性理论中不可忽视的一项内容。《景岳全书》中明确提出药性有走守动静之异,认为“药有阴阳……性动而走为阳,性静而守为阴”。动静药性与四气五味及升降浮沉之间有密切的关系。风药以其辛散升浮走窜之性而为临床最常用的一类“动药”。基于“阳主阴从”、“动而生阳”的理念,历代不少医家十分重视方剂配伍中“动药”的主导作用。朱丹溪说:“天主生物,故恒于动;人之此生,亦恒于动。”揭示了“无动无物”的观点。龙之章在《蠢子医》中多次强调:“必加此味始通灵,好如熊经鸱顾在眼前。必加此味始有力,好如抽坎填离在心间。”龙之章所言,正是着眼于风药在方中灵动活泼、画龙点睛的作用。风药之动性,在与寒凉清热、健脾益气、滋阴补肾等药物的配伍组方中尤有重要意义。(1)与寒凉清热药配伍:《黄帝内经》云:“热者寒之。”寒凉清热药用于火热病证原为正治,然而单靠寒凉药是不够的。因为火热不仅是阳气的亢盛,还有着阳气的郁遏。郁能生火,火能致郁。火热盛则气机郁遏,气机郁遏又反过来促使火热更盛,从而形成火愈炽则郁愈甚、郁愈甚则火愈炽的恶性循环。寒凉之品虽然能抑制阳气的偏盛,却不利于郁遏的解散。因此,火热病证治疗除了“热者寒之”外,尚需“火郁发之”,尤其在郁结较甚的情况下,单凭寒凉清泄往往效果不佳,适当配伍风药在所必须。风药辛散开通,既能开泄阳热郁结,又能防止寒凉药冰伏病邪,即使辛温之品亦非禁忌。与大队清热泻火药相伍,少量用之,有利无弊。如麻杏石甘汤之用麻黄,泻青丸之用川芎、羌活、防风,泻黄散之用防风,均是如此。(2)与健脾益气药配伍:

风药与健脾益气药相伍,早在《备急千金要方》中已有运用。到金元时期,易水学派医家进一步大加发挥,以补中益气汤等一批名方为代表。后世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总结出“脾宜升则健”、“健脾宜升”、“治脾以燥药升之”等论治经验,所谓“参术补脾,非防风白芷行之,则补药之力不能到”(《读医随笔》),已得到普遍认可。如《绛雪丹全书》以助风益气汤(柴胡、升麻、防风、羌活、独活、人参、阿胶、炙芪、甘草、荆芥穗)用于“气虚不能摄血而崩者”,认为“阳气者,风也,必得春风,方能上行”。

一般来说,风药并无补益作用,且其性发散,似有耗气之嫌,但与健脾益气之品相配合,却可以增强补药之力。其机理有三:第一,风药之性升浮,既能助脾气上升,又能疏达肝气,资助清阳之气升腾,正如东垣所云“大抵脾胃虚弱,阳气不能生长,是春夏之令不行,五脏之气不生……若用辛甘之药滋胃,当升当浮,使生长之气旺”;第二,风药性燥,有以风胜湿、振奋脾运的功能。当脾运气馁、湿浊中阻时,在健运脾胃药中,加入适量祛风药,可以鼓动中阳,苏醒脾气,加强健脾药的功效;第三,风药引经,能引领甘温益气之品上行布散,更好地发挥其补益肺脾、充养营卫之功。此外,风药流动之性,还能防止补气之品甘壅滞运,从而体现方剂的动静配伍原则。(3)与滋阴补肾药配伍:

肝肾精血亏虚当滋阴养血、补肾益精。风药多辛燥升散,似有不宜,有谓“阴虚于下者不宜升”。然而,眼科领域运用风药配合补肾益精之品明目却是由来已久。如《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明睛地黄丸(生地黄、熟地黄、牛膝、石斛、枳壳、防风、苦杏仁),《兰室秘藏》益阴肾气丸(熟地黄、山药、山茱萸、牡丹皮、当归尾、五味子、柴胡、茯神、泽泻),《寿世保元》壮水明目丸(山药、熟地黄、知母、黄柏、菟丝子、独活、枸杞子、川牛膝、沙苑子、茯苓、川芎、蔓荆子、菊花、黄连)以及至今临床常用的杞菊地黄丸等方中,所用防风、柴胡、独活、川芎、蔓荆子、菊花等均为风药。究其用意,即东垣所谓“肝肾之病同一治,为俱在下焦,非风药行经不可也”。此种配伍,近年眼科有学者称作“益精升阴法”。

据编者经验,小剂量风药加入大队补肾药中可产生增效效应,常较单用补肾之品效捷,其应用亦不限于眼科。内障眼病用之,意在升达五脏精气上注于目以为精明之用;内科杂病用之,意在鼓舞气化以收阳生阴长之功。且风药有助于运行药力,补肾药多阴柔滋腻,容易碍胃,伍以风药可行其滞,使滋腻之品无呆补之弊;而少量风药与补肾药同用,亦不致有伤阴之弊。两类药物配伍,颇有动静相伍之妙,符合制方大法。

3.通阳化气

风药应于春气,最能生发初生之气,是活力很强的一类药物。其升发、宣散、走窜、开通之性,不仅畅达三焦气机,而且振奋全身阳气,激发气血阴阳生发之机,具有良好的通阳化气、鼓舞气化的作用。“气行则血行”,“气行则水行”,自能调节血液、津液的运行。因此,风药在与化湿、利水、祛痰、活血等“动”药配伍运用时,也能产生良好的增效作用。凡阳气不振,水湿内停;或阳虚失运,瘀血内阻之证,皆可用风药通阳化气,增强利水活血之力。(1)化气行水:

仲景在五苓散中以桂枝温阳化气增强茯苓等利水渗湿功效,堪称风药配伍增效经典。但不仅桂枝一味,许多风药均可选用。因为诸风药俱有通达阳气之功,且能胜湿,对于膀胱气化失常及肝失疏泄、肺失宣通、三焦气机郁滞所致水液停聚,小便不利,风药与利水药相伍均可发挥增效作用。《伤寒论》《金匮要略》中类似的用法还不少,如苓桂术甘汤、防己茯苓汤等。《华氏中藏经》五皮饮以生姜皮与茯苓皮配伍,亦应作如是观。俞根初《通俗伤寒论》更以五皮饮与麻黄附子细辛汤合方化裁制成麻附五皮饮(麻黄、附子、细辛、陈皮、生姜皮、茯苓皮、大腹皮、五加皮),用治一身尽肿。编者临床作为治水通用方,以之加减治疗多种原因引起的水肿,不论有无表证,俱有良效。治疗眼底水肿,亦常用麻黄连翘赤小豆汤、麻杏苡甘汤之类,对于消除水肿,恢复视力,效果显著,亦是得力于风药的增效作用。(2)通阳活血:

风药与活血化瘀药相伍用于血瘀证时,除了自身具有的活血作用外,还能对活血化瘀药产生一定的增效作用。风药气轻味薄,开泄宣通,不仅能祛邪外出,而且善于畅达阳气,通利血脉,活跃血行,因而能从多方面增强活血化瘀药的治疗效果,所谓“治血先治风”,亦含有风药增效的意思在内。近10余年来,编者对治风活血法的研究表明,风药治血,有一般活血药难以替代的独特之处;风药对活血药的增效作用,已在动物实验中得到初步验证。风药与活血药合用组成的治风活血法用于寒凝血瘀、气滞血瘀、损伤血瘀等证,能收到卓越的治疗效果,在外科、骨科、眼科及肾病、心脑血管病的治疗中具有广阔的应用空间。

综上所述,风药以动为特性,一药而多效,极富活力。不仅能祛邪,而且可扶正;既适用于实证,亦可用于虚证;尤其对痰、湿、瘀、寒、热、虚等相兼为患的复杂病证,能从多角度、多靶点、多环节发挥作用,多法同施,一举多得。第4节 从玄府理论新视角认识风药

玄府理论源于《黄帝内经》,创立于金元医家刘完素,经历代医家不断补充发挥,已经成为独特的中医理论,其临床指导价值日益受到关注。编者在多年来研究玄府学说的过程中,认识到开通玄府是中医临床治疗的一项基本原则,而风药则是历代医家最常用的一类开通玄府药物,从中感悟到风药发挥诸多治疗作用的基点,正是在于开通玄府。因此,从玄府理论的新视角认识风药,将有助于揭示风药发挥疗效的机理,更好地掌握风药的性能和功效特点,指导临床正确运用风药。一、玄府理论简介

金代刘完素在《黄帝内经》“玄府”论述基础上,吸纳我国古代道学、儒学等有关内容,结合自身体验与认识,提出了一个全新的玄府理论,成为其以“火热”著称的河间学说的重要组成部分,丰富与完善了中医藏象、病机、治则学说的内容,是对人体结构和功能认识的一次深化,为临床各科疾病,尤其是疑难病症的治疗提供了新的切入点,具有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与临床实用价值。(一)玄府——遍布人体各处的微观窍道“玄府”一词,最早见于《黄帝内经》。如《素问·调经论》:“上焦不通利……玄府不通,卫气不得泄越,故外热。”《素问·水热穴论》:“所谓玄府者,汗空也。”表明玄府最初是指皮肤的汗孔。至金元时期,刘完素赋予玄府全新的概念,在所著《素问玄机原病式》一书中指出:“皮肤之汗孔者,谓泄气液之孔窍也,一名气门,谓泄气之门也;一名腠理者,谓气液出行之腠道纹理也;一名鬼神门者,谓幽冥之门也;一名玄府者,谓玄微府也。然玄府者,无物不有,人之脏腑皮毛,肌肉筋膜,骨髓爪牙,至于世间万物,尽皆有之,乃气出入升降之道路门户也。”自此,玄府的外延得以空前扩大,内涵亦倍加丰富。“玄府”一词出现广狭二义。狭义者即通常所说之汗孔;广义者为遍布人体各处的一种微细的孔窍及其通道结构。

归纳刘完素的有关论述,玄府具有如下特性:①分布广泛,无物不有。玄府数量众多,遍布人体内外各处,不仅分布于皮毛、肌肉、筋膜,而且存在于脏腑、骨髓、爪牙等,乃至世之万物(应指生物)中。②形态微细,肉眼难见。玄府作为构成气机通道的基本结构单位,应是比汗孔更为细小的孔窍。所谓“玄微府”,即言其形态之玄冥幽微,殆非肉眼所能窥见,故又称“鬼神门”。③性能独特,贵开忌阖。玄府以通为用,具有“门户”的开阖属性及“隧道”的通塞属性,贵在开张通畅,最忌郁结闭塞。(二)玄府功用——气血津液精神运行的微细通道

作为迄今为止中医学有关人体认识最为细小的结构单位和最为深入的一个层次,玄府不仅是气机运动和气化活动的基本场所,而且是精血津液与神机运行通达的共同结构基础。气、血、津、液、精、神六者,既同源异流,又殊途同归,最终均须通过玄府而发挥作用。故玄府关系着人体生命活动所有基本物质的顺利运行以及生命活动的正常进行,作用至关重要。

1.流通气液

人体内的气液运行之道,宏观而言有三焦、腠理,微观所指则是玄府。玄府所具备的至微至小的孔门、孔隙结构,彼此相接,自成系统,构成了一个相对连贯的微小通道,与三焦、腠理相通相连,共同构成了内外贯通的气液运行道路,成为气液运行、气液化生的道路和场所。气液通过三焦,沿经络系统和腠理间隙循行全身五脏六腑、五官九窍,再经过遍布其间至微至小的孔门进入玄府,深入其内,分层次并有序地运行着,升降出入,运行环流,充分发挥气液的各种生理功能,正所谓“玄府者,所以出津液也”(《医略十三篇》),担负着运行气机和流行津液的功能,而有流通气液之功。

2.渗灌气血

周学海《形色外诊简摩》谓:“细络即玄府也。”据此分析,玄府当为中医学经络系统中细小孙络的进一步分化而形成的一种细络系统,参与了气血的循环运行。实际上玄府作为遍布全身的细小结构,血脉当然也不例外,借其密布于血脉上至微至小的孔门,或直接渗灌气血于组织器官,或调节着血脉内外血液和津液的互化、双向流动,共同实现“行血气,营阴阳”、“内灌脏腑,外濡腠理”的诸多功能。因此,玄府在血液、营卫的升降出入中,起到渗灌气血、贯通营卫、互化津血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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