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惊魂之笔仙归来(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31 22: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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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耍赖天都爱

出版社:群言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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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惊魂之笔仙归来

七月惊魂之笔仙归来试读:

登场人物:

★方友伦:主角,为人普通,没什么特点,又有些阿Q,属于路人甲一类。

★赵菲云:方友伦的女友,认识4年,但真正交往才6个月。

★小OK:帅哥,多金,爱把妹,但很有头脑。

★尚公子:损人不嘴软的多金哥哥。家有钱,老爸是尚氏地产集团的董事。

★虫仔:一个略通灵异之能的少年,妈妈是灵异大师何舍我的徒弟。

★艾杰:一颗芳心暗许在虫仔那儿的小丫头,擅长摆弄电脑视觉艺术。

★阿妹:小OK的女友。第一次给了小OK。最近听说正在参加《Super Girl》的选秀。

★赖仁航:一个转学次数最多的问题学生。不过很讲义气。

★冷筱:赵菲云同父异母的妹妹。天生具有阴阳眼,还有一些特殊的感应能力。

楔子

吱吱喳喳 响于笔下横平竖直的 撇捺简单 古典 素雅但 字里行间的内容却相当可怕因为 当你映着月光 再去看它啊!怎么 怎么会是一张 骷髅画

20

1

0年6月

2

4日,22∶

3

4

一钩月,近近地挨着天空。稀疏可数的星点,嵌缀在这幅深蓝的夜中。寒白的月光好似隐约地附带着饿狼一般的嘶嚎。今晚的夜,静得诡异。

在某小区住宅楼的一户人家里,有两条鬼祟的黑影正徘徊在屋子内。

瞧他们那谨小慎微的行径,不像是本家的主人。多半应该是贼。两条黑影在台灯下鬼祟了一番,碎语了一会儿,像是在议论着什么。但是,他们或许忘了,这里不是一个供他们议论的地方。因为就在这时,门外的脚步声挨近这里,门锁也应时地被扭响了起来。显然,是房子的主人回来了。

听见门锁被扭响,屋子内的两条黑影显得相当局促不安,可能是没有料到房子的主人会在这时回来。

呼!呼!

只一眨眼的工夫,两条影子不知躲到了哪儿去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与此同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主人方友伦回来了。他,显然还不知道,就在他打开门进来之前,自家的房屋内已经进来陌生的东西了。1流干血的伤口 肉质红白被豁开的喉咙 卷丝着的 声带你留下 一脸的惊骇 让我猜我读懂了 知道这周围 一定还有人在

方友伦回到家,打开台灯,找出那本他还没看完的书——《苏菲的世界》。

这确实是一本不错的书,为什么这么确定?哈,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也很喜欢。那个她是方友伦刚刚才开始交往的女友,叫赵菲云,很漂亮、很聪明,也很有书香气质。方友伦虽和她早就认识,但聚到一块儿的时候,都是和各自的朋友在一起,也没什么私下的来往。

但,若不是在那个雨天,他也不会靠她那样的近,为她撑伞,送她回家。他们俩的关系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也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缘分”中那个始终不常出现的“分”吧。

友伦在菲云的身旁常常会显得很局促,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事都听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爱她。但菲云当时对他是没有感觉的;只是觉得他在自己跟前怪怪的,有时甚至觉得方友伦比一般人要傻。不过还好,瞧着不烦。

平时,菲云身后可是有一大帮的追求者,当然,方友伦也是身在此列中的一份子。方友伦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使得赵菲云点头承认了他俩的关系。这中间有多辛苦,我想就只有方友伦一个人知道了。不过也不错啊,再怎么说他也是最后的赢家,赢得了菲云的小小认可。说起来,还饶有趣味……

赵菲云曾对她的朋友透露过,说她最喜欢的是有学识、有知识的男孩子,不喜欢那些吊儿郎当装酷没内涵的人。这句话,是方友伦在她的旁边假装擦桌子时听到的。这可把方友伦给乐坏了。俗话说有题目的问题好回答;既然知道了菲云所喜欢的类型,那这就好办了,比瞎忙强。

方友伦自从获悉的那一天开始便一直记在心里,并且常常以此来督促自己——和这个女孩儿在一起,必须要出口成章、言出有物才会让她青睐自己。从那开始,方友伦便终日泡在书吧里。什么《史记》、《战国策》、《本草纲目》、《清宫秘史》、《明朝那些事儿》,等等,凡是他能看到的就通读一遍。而且还经常上网抄录一些浪漫的诗词用以点缀自己的谈吐。

正所谓天道酬勤,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方友伦的做法可能感动了天上的月老,于是,真的就有一个对他很重要的机会降临在他的身上了。

在菲云22岁生日的那天,方友伦当着很多朋友的面,特意用菲云的名字即兴地为她写出了一首诗,来暗表心意:

铜镜“赵”素颜,

柳絮“菲”花仙。

山峦“云”烟雨,

翩翩“美”少年。

当时可把菲云感动得够戗,抱着友伦哭了很久。方友伦的努力,终于让赵菲云动了心,也正因为如此,在众多情场对手中,菲云便看中了我们的友伦。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了。

但是女儿家哪能太心急呢,应该矜持些才会更有魅力。菲云虽在心里已经接受了方友伦,但挂在脸上的,永远都是对他保持着似爱非爱的神态。“没说可以靠近,也没说不可以靠近。”

这种暧昧的距离让友伦很着急,他不懂女孩儿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他想要读懂女人的心,想更透彻地了解女人。

那怎样才能办到呢?方友伦知道,如果直接地去剖析、了解没准儿会碰壁,不如从侧面间接地去观察会好一点。比如说,从她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和对人对事入手,便会从中得到很多。

菲云平时的爱好就是看书,方友伦本不太爱看书,但为了投其所好,能与菲云有更多些的共鸣,所以,便貌似虚心地向菲云请教,问她最爱看什么书。菲云推荐说《苏菲的世界》。方友伦便立刻买了这本书,点灯熬夜地看。为的就是想更进一步地贴近菲云的心。

本着这样的目的,方友伦打开了《苏菲的世界》,如捧瑰宝,他细细地读着这本像说明书似的小说,像是品味着菲云的内心世界。但是方友伦并没有察觉,后面的事情已经在悄悄地改变了。

今晚,他接着昨天的折痕,翻开了书的下一页。

咦?方友伦愣了一下。他看到他翻开的原本干净的印刷书页上,竟赫然多出一行不知是谁写在上面的钢笔字。上面写着:“千万别和菲云玩笔仙,切记。”

字迹有些潦草,看得出写字的人好像很急。什么啊?哪儿跟哪儿啊。方友伦心说自己十分钟前刚把菲云送到家,怎么会和她玩什么笔仙呢。再说了,笔仙是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更不用说玩了。这是谁这么无聊写在上面的?真是欠揍——弄脏了我的书。

方友伦正这样想着,突然间,就听他身后的床底下竟冒出一声非常清脆的喷嚏声来。“啊恰呀!”

方友伦大惊,背脊后倏地起了一层喇喇的鸡皮疙瘩。

有人!难道在自己回来之前,这个屋里就已经进来人了?

方友伦从椅子上跳下来,抓过立在一旁的棒球棍,惊恐的双眼死盯着自己的睡床底下。

他吞了口口水,脚底儿贴着地面,一步一步地蹭到床前。

此时的床下竟丝毫没了动静,就好像一直都不曾有过什么响声似的。但刚才,方友伦分明听见床下有人打了个喷嚏,怎么现在……“啊恰呀!”

又来了!没错,就在床下。一定有人。“谁!出来!”方友伦惊叫道,同时也提高了声音给自己壮胆,“谁?别吓我啊,我什么鬼都不怕。”叫到最后,他的声音也逐渐走了调儿。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真的很怕。

方友伦一边用球棒敲着地面,一边道:“不管你是人是鬼,赶快给我滚出来,不然我放火烧了这个房子……”方友伦显然已经被吓得什么都不顾了,他可能忘了,这房子是他家。“等一下……”床下的声音这样说道,“我出来……”

方友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紧握着球棒,盯着床下的动静,并随时准备着只要那床底下的东西有一点异动就猛挥球棒。

是人最好,把他K成鬼。但若是鬼的话……

方友伦正自想着,这时,就见床下爬出一个人来,是个少女。

那女孩儿站起身来,掸了掸在床底下沾在身上的细尘,又用手指下意识地蹭了蹭鼻子。“啊恰!”又是一个大喷嚏打了出来。也许是床底下尘灰太多的缘故——不过话说回来,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使得她身不由己地暴露了自己。

方友伦正要问她是什么人,只听那女孩儿先开口道:“你家怎么这么脏啊!亏得姐姐还说你是个爱干净的人呢!”她一边抱怨,一边整理着衣服。

方友伦一愣,没有理会她说的话,而是喝问道:“你谁啊?到我家来干什么?”

那女孩儿一愣,随即像是刚明白自己现在身处的状况。虽然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但女儿家本性的刁蛮还是有的,见方友伦这样冲自己喊叫,便也来了脾气,哼道:“你喊什么呀,吓我一跳!我知道这是你家。你家怎么了?脏就是脏嘛,还怕人说?”

方友伦被她这么一横,反而是一愣,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原本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孩肯定是个小偷,被自己发现后一定会很害怕,求自己放过她。但见她如此的刁横,丝毫没有被发现后害怕的样子;反倒是理直气壮,没有任何窘迫的神情。这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一时间囧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哦,她肯定是个惯犯……习惯了被别人发现的罪犯。所以脸皮厚,也不在乎了。

方友伦正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时,就听那个女孩儿道:“行了,行了,我来这儿又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也不和你废话了,我知道,现在的你肯定还不认识我,所以……”

还没等那女孩儿说完,方友伦插嘴道:“废话,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你。什么现在不现在的……”

女孩儿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不过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讲,我到这儿来是想问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少来,你想问我家钱放在哪儿了是吧?我靠,像你这样的贼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哎,趁我还没有报警的打算,你最好快点从我家出去……哎,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方友伦略看了一下四周,见窗户什么的都关的很严,而自己刚才从外面回家开门时也是钥匙拧了两圈才打开的门——门也是反锁着的呀,那她是怎么进来的呢?“是你带我进来的呀!”“什么?”方友伦诧异地问道。

那女孩儿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改口道:“啊!不是,不是你带我进来的……是我自己进来的。”“那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又没有钥匙。说……”方友伦字字句句都带着强迫和威逼的语气,丝毫不给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做思考强辩的时间。“我……我……哎哟!怎么搞得这么乱啊……”女孩儿摇着脑袋,抓着头发。

显然,方友伦的语气攻势起了作用。因为那个女孩儿开始有些乱套了。

不过就在这时,那女孩儿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来——她看了看手上的表,脸上略显出了一丝担忧,随即,她对方友伦急迫地说道:“你先别管这个,反正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明天千万别去小OK家,也千万不要和菲云玩‘笔仙’,不然的话,你们全都会死……”

方友伦见她语无伦次地越扯越远,虽然奇怪于她是怎么知道小OK的,但是心想她肯定是在转移话题,然后趁自己不注意时再溜掉,于是断然喝道:“住口!少整那些没用的。快说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还有没有同党?”方友伦的语气有点像是电影里审问犯人似的。

听到方友伦的喝问,那女孩儿顿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地冲方友伦缓缓地点了点头。“哈,果然有同党……那他现在……在……在……”方友伦的话卡在了这里,便讶异地“哑”了下去。因为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此时竟然缓缓地飘了起来,全身也逐渐开始变得透明,仿佛要化作光消失一样。

方友伦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张大了嘴巴愣愣地凝望着眼前这奇异的景象。可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的衣柜门“咔”的一声被打开了,随即从里面冲出一个人来,一把就将他手里的球棒抢了过来,照着方友伦的后脑就是一棒子。

方友伦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打的,便已经倒在地上,晕了过去。隐约间,他还感觉到自己的头重重地摔在地上弹起来两下,仿佛还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时间快到了。”

接着,便没了知觉。2我借着猫的眼睛 感觉到那些那些我看不见的事情磨齿的动静 窗外的黑影还有 还有那凸在空气中的飘忽人形

6月2

5

日,9∶00。

呼隆隆……

一列地铁夹带着隧道中刺骨的凉风从方友伦身前呼啸而过,他自觉诗人般地把脸向风的方向扬了过去,借着地铁带过来的风,理顺了一下发型。风,像五指般地穿拂过方友伦的秀发,拨开了他额头上轻柔的发丝。美中不足的是露出了昨晚撞在地板上红红的肿印。不过这没关系,小小的伤痛影响不了他方友伦的整体美。

方友伦自己在心里说了句“好帅”。与此同时他也仿佛听见了身旁的那些女孩儿们相互低声地耳语:“瞧!那人真帅。”

嘻嘻,看吧。

方友伦这样的动作纯属条件反射。说实在的,耍帅耍了这么多年,每当有风的时候他都会自然而然地扬一下脸,借着空气流动的轻柔理顺一下头发。不管旁边有没有人注意,他都会如此这般幽雅地诠释出这一缕清凉的瞬间。或许在旁人看来这样的“帅”有些做作。但对于方友伦来讲,他却着实地被自己这个样子深深地迷倒了。

哎呀!痛哦。忘记了。

方友伦揉了揉痛得厉害的后脑——就因为刚才的点头让昨晚的旧患更痛了。他心中有气,不禁脱口骂了句脏话。方友伦借着痛意,回溯了一下昨晚的经历。

昨天晚上刚回到家中,自家的床底下竟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个陌生的女孩儿,对着自己说了一套莫名其妙的话,到最后更是莫名其妙地被人打晕了,直到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若不是痛觉的提醒,差点就认为昨晚发生的一切是个梦呢。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自家的东西竟然一样都没丢。这太令人费解了。天下哪有这样无厘头的事儿?好好想一想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说是梦吧,但痛得又那么真实,你说不是梦吧,可……可这一切又怎么解释呢……怪了。“他们昨天偷偷摸摸地进了我家,我回到家后,发现了躲在床底下的那个女的,正在拷问她时,她的同伙儿就从衣柜里冲出来把我打晕了。但他们什么也不偷地就走人了——这什么意思啊?难道只是为了打我一棒子图个乐儿?不会啊!所谓‘贼手不得空’,可他们又没有动我家里任何一样东西呀,他们不为这个,那又为的是什么呢?报警?算了,还不够麻烦的呢!东西没丢,自己没事,现在的警察才不理呢!嗨,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越想越糊涂,干脆不用去想,反正自己除了被打一棒子外也没什么损失。呵,就当昨天是个有惊无险的故事,找个机会说给好朋友们听吧。”方友伦这般地想着,计划要第一个讲给菲云听。

咔呲……

地铁缓缓停下,方友伦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车厢里没有空位,他只好站着,背对着自动门,手握着吊手环,整个人像挂腊肠似的;双眼微眯着——因为后脑的阵痛让他感觉总想睡觉。

自动门缓缓地关上。车窗外的一切逐渐随着车速开始缓缓地倒退,然后越来越快。方友伦站在原地,随着车厢内微摆的节奏眯着眼睛,打着瞌睡……

周边的一切,伴着他半梦半醒的状态逐渐变得混混沌沌,能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是车轨行驶的动静了。渐渐地,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飘离到了车厢外,与肉体断丝断缕般地分开了。

那种感觉,轻飘飘的,就像入睡前时的那种飘浮一样。

方友伦正在享受着这一感觉,但就在这时,在他褶皱的脑叶中,凭空多出来一个可视的视角——画面跳接的飞快,犹如梦境一般;模模糊糊地瞧见车厢外有一个人正在追着自己现在所搭乘的地铁,不断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方友伦……方友伦……方……友……伦……”

最后,声音逐渐失真,变得扭曲;突然地就像是从方友伦的潜意识范围外侵袭了进来!“方友伦!”

腾!方友伦浑身一怔,闭合的双眼突然睁开。那刚才还在耳边隐约冒进的喊声,此刻正非常真切地出现在车窗外面。

方友伦闻声转头一望,瞧向车窗外。果然见有一个人正在追着开动的地铁;挥手拍着玻璃,叫着自己的名字。就在方友伦想进一步看清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不巧,这时的地铁恰好已经驶进了隧道,而那个在车厢外追他叫他的人也刚好和外面的另一个路人迎面撞了个满怀,整个人后仰了过去。

方友伦不禁凑近自动门前,想看清那个人到底是谁。可这时,再想看什么都晚了,地铁已经完全驶进了隧道。隧道里,明亮的指示灯忽忽闪过,除了车外的风声和自己满头的问号外,什么都没有了。

刚才那个人是谁?方友伦这样问着自己。

自己只瞄了一眼,没有看清长相,但凭感觉那个人应该是个女的。

那,她找我干什么呢?是我认识的人吗?

方友伦正在想着这件令人困惑的事情,就听“爸爸妈妈去上班,我去幼儿园……爸爸妈妈去上班,我去幼儿园……”的两声轻响。这是他手机短信的提示音乐。他掏出手机来,翻盖儿一瞧,见上面的短信内容很怪:“快点在凤仪(站)下车……”

方友伦本打算坐地铁去李家口(站)的,凤仪(站)不过是去李家口(站)的途中经过的一个小站而已。如果要在凤仪(站)下车的话,那距李家口(站)还有三站之遥。

方友伦心想,这条短信是不是某个无聊的人乱发的啊,为的是寻求其他比他更无聊的人回应呢?差不多,因为自己在上大学的时候也曾很无聊到做过类似的事情。呵呵,还真是的,碰到同趣儿的人了。这把戏都是老子当年玩剩下的。好,看看你是谁……

方友伦自顾一笑,翻查了一下发信人的手机号。但是随即,他突然呆住了。因为,当他看到发信人号码的那一瞬间,眉头渐渐地凝缩在了一起。双眼中毫无掩盖地露出惊异的神情来。

手机显示屏上,那个发信人的号码竟然是自己的手机号。

他感到很不可思议,再看发信时间——

6

月30日。这下他整个人更进一步地呆住了。全傻了。

6月30日……6月30日……

可现在是6月25日啊。也就是说这条短信应该是在五天后自己发给自己的。

五天后的方友伦会发短信给五天前的方友伦?

呵,怎么可能?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事?大概是手机坏了,或是机卡出现了什么故障,得拿去修一修。

方友伦想到,就在前几天自己的手机曾被赖仁航借去用过,还回来的时候脸色还有些怪怪的。不过自己接过来后也没见到哪儿有问题,也就没怎么在意。但今天出现了这种情况,再这么前后一联想,这事可能和他有关——对,一定是那小子把我的手机弄坏了。若是再见到他,我一定好好跟他说说。方友伦心里这样想着,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确实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估计其他人都没有遇到过像我这样的事情。呵呵,五天后的方友伦会发短信给五天前的方友伦。太恶搞了。

方友伦不以为意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然后安上一只耳机,塞到耳朵里,听着手机里的音乐。一会儿站点提示音响起,地铁已缓缓地停了下来。

凤仪(站)到了。

自动门随即打开,上车和下车的人来往交错,有进有出。方友伦习惯性地瞄了一下上车的乘客,看看有没有养眼的美女。可是大多数的时候,他都会一脸失望的收回目光来。“妈妈,我不要……”“小新乖,不要不听话。”

在熙来攘往的客流中,这一对母子算是比较鸡婆的了。

方友伦看了她们母子一眼,见妈妈拉着她的小孩一步一步地往车上拖。小孩哭着嚷着,两只脚底紧贴着地面,摩出沙沙拉拉的声音,听着真叫人不舒服。看那样子是死活都不肯上车,就跟他妈在外面扭着。

他妈妈哄了又哄,劝了又劝,并以买糖果为条件都没有办法。她的小孩就是不想上车。最后,妈妈没办法,打了他屁股两下,强拖着他进了地铁车厢内。上车后,那小孩竟突然间不哭了,一张跟水洗似的小脸儿显得很局促不安,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四周,就好像他周围的一切都会随时爆炸一样。

方友伦一笑,心想自己小的时候可比他木讷多了,最起码他会选择和妈妈合作,这样他才会得到糖果。这下可好,惹了妈妈生气,又被打了两下,估计是什么都没了。

方友伦自顾自地笑了笑,收回目光,微微地定了定心绪,然后慢慢地不知不觉地想到了自己——-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为什么一直都有很奇怪的事情在自己周围发生呢?

他想了又想,最后想到都有些头痛的时候方才就此作罢。不过,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可能这些自己觉得奇怪的事情,其实都是正赶巧儿了。没什么特殊的。方友伦正这样寻思着,不经意间,他瞥见车窗外此时刚刚展示出来的一则广告横幅,上面写着:“华东文具城6月19日~6月29日,早8∶00~9∶00,全场所有文具均打3.5折,仅限一小时的抢购时间。”

哇!方友伦眼前一亮。

众所周知,华东文具城里的东西是出了名的精美、华贵。尤其是那儿的钢笔,世界限量的十大名笔——派克、万宝龙、威尔·永锋、华特曼、卡地亚、犀飞利(sheaffer)、地球牌、奥罗拉、高仕、Montegrappa的牌子它那儿都有做代理。就算是其他牌子的钢笔,也好的没话说——可就是价格太贵,始终降不下来。菲云很早以前就说过,她很喜欢华东的文具,尤其是那儿的钢笔。

友伦早就想买一支钢笔来作为礼物送给菲云了,也在那儿为她选中了一款精美的女士用笔,但就是因为价格太贵,使他望而却步。所以一直以来就只有心动,没有行动。不过,这次突然搞这一把活动,说全场所有的文具均打3.5折,这对友伦来说真是个不错的消息。

方友伦看到这则广告后,心猿意马,就在地铁自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他从门缝儿中挤了出去。方友伦挤出来后,就听身后“膨”的一声闷响。他很诧异地转头一看,见那个小孩的脸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自动门的玻璃上,撞出来的口水在玻璃上甩出一条线来。

方友伦心觉好笑。原来,就在方友伦下车的同时,那个小孩儿竟也想跟着下车,不过他却没有方友伦快,撞在了玻璃门上,随后又被他妈妈拉了回去。“这孩子,你干嘛呀?”“嗯……嗯……我要出去!”“坐好,不准叫。”啪!啪!又是两下。“下一站,礁湖岭(站)。”站台小姐如实地播报着。

方友伦又看了看那个小孩子,见他正满脸凄惘和委屈地隔着玻璃望着自己。刚刚被妈妈又狠揍了两下的他,这回算是安静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方友伦觉得好笑,心想这孩子真是太惨了。随即童心一起,向那个小孩儿做了个鬼脸,摆了摆手,然后转身走了。3凌晨 突然醒觉的有些莫名其妙睡意尚浓 环顾周围 黑的静悄悄但 帘子后面 怎么有人 在低笑露在外面的 还有一双红脚趾甲的小脚

方友伦在华东文具城挑了一款中等价格的钢笔,很有档次。售货小姐已经帮他装进了礼品盒里,并微笑地对他说:“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方友伦把笔放到自己的挎包里,然后又在别处逛了一会儿。逛着逛着,兴趣索然,不禁想起了菲云,随即便想给菲云打个电话,约她出来一起逛逛街,喝点东西。再找个适当的时候将礼物送给她。“没准儿,我将是仅用一只钢笔就能搞定我终身大事的人喽。”

方友伦想着自己单腿下跪,用钢笔向菲云求婚的情景。

想着想着,他不禁笑了出来。随即掏出手机,想着给菲云打个电话来完成他的理想——可打开手机一看,见有一条未接短信,刚欲翻看,这时恰好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方友伦莫名地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凝神看了一下来电人——小OK。

小OK是方友伦的大学同学,家里超有钱,人也特帅。友伦很多次都说他很有陈冠希的味道儿。这一点,小OK自己也很认同。

小OK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因为一来他不喜欢别人叫他本名;二来说是要和他爸抗争,原因是他爸要和他妈离婚,想另娶。所以小OK以改名改姓来威胁他爸。

唉,有钱人的脑子就是比普通人要残上二三级。

结果呢,他爸还真“有刚儿”,不惧儿子的威胁,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生命中的另一个春天,甩下了他妈。小OK的名字也从此诞生。(据他所说,他的身份证上也是这个名,不过正办着呢。)

小OK父母离婚后,他便跟着他妈住在一起。他妈平时倒也挺忙,生意上和私人的事情经常让她忽略儿子,所以觉得亏欠小OK太多,但却没有办法。万般无奈下也就只好用最原始但同时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来弥补小OK心灵深处最缺爱的地方——用钱来填。

小OK妈妈平均每月汇给他1万到3万不等的零花钱,如果透支的话,小OK还可以向她要,但就是不能干扰彼此的私人生活。这是他们娘俩的君子协定。最近听说,小OK的妈妈又搭上一个大款,零花钱都由那个大头的后爸爸来出。

小OK平时很喜欢约一大票朋友去他家玩,花钱也很大方。反正花没了还有,所以也就不在乎。俗话说得好:花不是自己挣来的钱就是随便。这一点,无论是小OK本人还是他的朋友都坚定认同。

方友伦接了电话,那边小OK说有急事,要友伦马上去他家一趟,越快越好,不然的话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我靠,啥急事跟“火燎腚似的”。非催我马上就过去啊。方友伦这样寻思着,“什么事儿啊?”

那头小OK急道:“快别问了,赶紧来吧!”“都谁在你家啊?”“艾杰、尚公子、仁航、虫仔他们都在,就等你来了,快点啊。打车过来,我给你报销,快!”说完,小OK就挂了线。

方友伦一头雾水,但听小OK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他这么急,非要把我们都叫他家去呢?难道……”方友伦的脑中瞬间闪出一个念头,“难道小OK昨天晚上也遇到了与我相同的怪事儿?对,肯定是这样的,不然他不会这么着急。昨晚那个陌生的女孩也曾提到过他的名字——-正好问问他怎么回事,没准儿他会知道些什么。”

寻思到这儿,方友伦当即决定,“李家口”先暂时不去了,得马上改路去小OK的家,问问他有关昨晚的事情。

方友伦一边心系此事,一边跑到马路旁,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方友伦告诉司机要去的地址。司机不禁赞道:“嚯,那是有钱人住的地儿啊。”然后,一边和方友伦闲聊着,一边开动汽车向小OK的住处奔驶而去。

方友伦坐在车里,客气地与司机搭了两句话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司机见他不言语,也很知趣地住了嘴,不再吱声。

方友伦靠着车窗,望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他的思绪也随着倒回了昨晚被打晕之前的情景中去了……“千万别和菲云玩笔仙……”“别去小OK家……”“你们会死……你们都会死……”

那陌生的女孩儿昨晚跟自己所说的一切,现在都正在与现实悄然地重合着……

一切都在冥冥中被安排进行着……

为什么?难道她有先知?那她跑到我家来就是仅仅要告诉我这些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恐怕,也只有到了小OK家才会有个相对比较合适的答案吧。

此时的方友伦,在他的内心是一种既有忐忑不安,又有兴奋好奇的矛盾心理。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他当下的感觉。4舌头被刮开 我尝到了卷缩着的肉湿热的血 慢慢地流 流回进口味道 疼得 辣喉“嘿,哥们儿,到了。”

方友伦从繁杂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抬眼一看,果然到了。他付完车钱,推门下了车。

小OK的家是个别墅区,那一片住的都是有钱人。方友伦虽在心里很是羡慕,但却只能感叹自己没有投好胎,没能生到个有钱的人家里。

唉!这辈子算是做不成阔少爷喽。

方友伦眉头挤成“八”字,活脱一个囧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叹出的那口气,满是嫉妒的味道。

叮咚!

叮咚叮咚!

方友伦按了几下门铃,等了一会儿,竟听不见房内有人回应。“怪了,他这么着急让我来,应该早就在门口等我,不会出去的啊。怎么还不给我开门呢?”方友伦这样想着。

思索间,方友伦习惯性地伸手去敲了敲门,可手指刚接触到门面时,那门,竟然自己开了。呼,随着那门的打开,房内顿时涌出来一股阴冷的气息,吹得人腿肚子打哆嗦。

一股莫明的恐惧感在方友伦的心里油然而生。与此同时,他的后背早已经多了一层鸡皮疙瘩。方友伦顿了顿,他并没急着进去,而是将那门又推开了些,站在门口,向里边望了望:“小OK?小OK?”

门里,依然没有动静。死静的空气,沉淀在眼前。看不见的恐惧,满染在方友伦的内心中,让他不禁一抖。

自打昨天开始,方友伦就觉得他的生活变得有些怪怪的,究竟是哪儿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但就是因为这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才会让此时的他觉得有些不对。方友伦把着门口向里面望了几眼,然后伸出一只脚试探性地迈进房里。“小OK,小OK。”友伦走了进去。他下意识地打起每一处的敏感神经来注意周围,并打算如果发现有不对劲就立马跑掉。“你个腚的,可别藏了,我都……都看见你了。”

在这栋静的有些吓人的别墅里,方友伦嘴不闲着地四处看,每一个卧房他都是将门打开,然后朝里面探头看了一眼就走。而就在方友伦四处巡看的同时,在某个不曾被发现的拐角处,正有一只剃刀似的眼睛在盯着他——一抹窥不见的奸笑,嘴角在黑暗处诡异的裂开。

方友伦在楼上楼下的各个房间里都看了一下,也没有看见小OK的影子,更没有看见尚公子和艾杰他们。

房子里没人?方友伦这样想着,“难道在我到来之前,他刚好出去买东西了?不对呀,就算他出去买东西,那房里也应该留一两个人才对啊。而且如果都出去了,那……那小OK家的门为什么没有锁上呢?”

方友伦不敢再往下想,他坐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正要掏出手机给小OK打电话问个究竟时,就听“当啷”一声。方友伦吓了一跳,他转头寻望,声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他猛地跳了起来,惊恐不定的脸上同时也透着一丝警惕。

在稍微停顿了一下后,方友伦满心疑惑地、慢慢地向着厨房走了过去。“谁在那儿!”方友伦试探性地叫道。“我都看见你了,快出来吧。‘躲猫猫’是很危险的游戏。”方友伦想用这样的调侃来缓解自己的害怕。他慢慢地走到了厨房的门口。

厨房里陈列着各种食具,但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掉在地上的铝锅。方友伦还发现那个掉在不远处的铝锅盖子,仍在地上不停地打着旋转儿——从这个迹象来判断,那个铝锅应该是刚刚掉在地上的。

什么?刚掉在地上的?谁,是谁弄的?

这厨房里肯定有人,如果没有的话,那一定是有鬼……

方友伦想到这儿,只感觉头皮倏地麻了一片,冷冷的、凉凉的,让他整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而就在他后退的那一瞬间,从他的那个角度刚巧看见厨房内炉台下的柜门里,竟有一只手露在外面。

那只手,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看样子是被人抽干了身上的血才会如此。而就在此刻,在那只手的下面,慢慢地、慢慢地竟渗出了一摊血来……

啊!

方友伦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大吃一惊,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跑,离开这儿。

他连滚带爬地转身冲向来时的门口,想夺门而出。可当他跑到那儿时,他却在门口前呆住了,接下来整个人都瘫倒在地,惊恐地睁圆了眼睛望着那扇门的旁边。

因为,在他来时还一无所有的门旁,此刻,竟然吊着一个人。

那个人,翻着白眼,被悬吊在门口,一晃一晃的。

是尚公子。他怎么死在这儿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方友伦此时再也不敢向门口挪动半步,他狼狈地爬起来,慌不择路地向楼上跑去。他冲进一间卧室里,反带上门,自觉安全地背靠着门板,喘着气,抚着激烈起伏的胸口。

心想这回总算安全了吧!

但他错了。当方友伦略微定了一下神儿后,他看到就在离他不远的那张睡床上,赫然地躺着两个七孔流血的女尸,而其中的一个,正是自己才刚开始交往的女友——赵菲云。

另一个方友伦也看清了,是小OK的女朋友——阿妹。

她俩怎么都死到这儿了?

方友伦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如果说他刚才害怕到都已经忘记了怎么去哭,但现在,当他看见菲云的惨状后,一行湿热的眼泪不禁滑落下来。方友伦慢慢地走到菲云的身旁,看见她的眼睛里、耳朵、鼻子、嘴都是血。尤其是嘴里的血还在慢慢地涌出。

方友伦手足无措,哭着望着菲云的尸体。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有想过要把菲云抱起来,然后冲出去找医生。但不知为什么,此时的他站在那儿,就是不敢再靠近菲云半分,也不敢去碰她。爱人的死去,让方友伦如被雷电劈中了一般,直挺挺地呆站在原地。“别去小OK的家,不然菲云会死……小OK会死……你也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看着眼前的这些,昨晚,那个陌生女孩儿的话,如闪电一样,又一次地贯穿在方友伦的脑中……

方友伦双手抱着头,终于大声哭喊了出来:“你们是谁……出来……你们是谁,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喊谁出来,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喊。可除此之外,真的是没有一句嘶鸣能宣泄他当下所受的刺激、所有的痛苦和此时的恐惧。

咕噜……

什么声音?

方友伦一愣,他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抬起头,向菲云那儿看去。菲云的喉头上下动了一下。咕噜……

方友伦发现菲云竟然动了一下,在傻了一秒钟后,随即像触了电一样浑身一怔,反应了过来。

也许菲云还有救!

方友伦赶忙跑了过去,抱起菲云:“菲云……菲云,你没事吧,这到底发生了什……”方友伦话才说到一半,便就此发觉此时的菲云有些不大对劲儿,因为,他看到菲云睁着呕血的眼睛,正裂着殷红的嘴冲着自己发笑。那样的笑,足已让任何人皮麻骨寒,也足以能让任何胆小的人就此疯掉。

方友伦还没来得及做出被惊吓到的反应,就在此刻,菲云突然向他的身上扑了过去……“啊!”方友伦大叫一声,猛地推开菲云,撒丫子似的夺门而出。

他推开门,狂奔了出去,但却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远远地摔倒在地。几乎是刚一着地,方友伦便立刻爬了起来,然后又连滚带爬地向楼下跑去。

方友伦没有转头好好看看那个绊倒他的东西是什么,只是用眼角瞥了一眼,感觉那东西好像是一个人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门口的。

方友伦从楼梯上半滚半滑地奔下,他再也不管门口有没有死人挂在那儿了,反正他就是要离开这栋房子。但当他再一次地回到那儿的时候,竟不见了刚才悬吊在那儿的尚公子,而是多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看见,在那道门的两旁,墙上竟多出了八个大大的相框,但却只有七幅黑白相片是在相框里的,独留了一个空白的相框挂在最后边。

相片里的人,他每一个都认识,小OK、菲云、虫仔、赖仁航、尚公子、艾杰,还有阿妹。

在那七幅黑白的相片中,第一幅就是尚公子在翻着白眼,脖子上被套了一条绳子——很符合方友伦刚才所看到的死状。然后依次下来就是菲云和阿妹七孔流血、表情怪异地瞪着眼睛,躺在床上。这也很符合楼上卧房里的情景。还有,小OK卡死在厨房的柜门里,虫仔横尸在卧房的门口处——刚刚绊倒方友伦的东西就是虫仔的尸体了。还有赖仁航、艾杰他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自己刚才还在跟小OK通话,这会儿的工夫竟然……朋友们竟然一个个都死在这里。独剩下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等等,这八幅相片,怎么空留一幅相框呢?难道是给自己留的……

想到这儿,方友伦的心脏紧缩在一起,颓然地呆站在原地。而就在这个时候,在他的身后,有一只手正向他的肩上搭了过来。

方友伦一怔,他不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的会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自己是铁定活不了了,他完了。从昨天开始,他的一切都变了,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将是个终结。

在生命即将终止的这一刻,他既生气又不服,但又显得非常平静。他颓然地蹲在地上,两只手捂着眼睛,那是因为他是想在不受到任何惊吓的情况下,淡然地去接受接下来的死亡。但……那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却没有向他下手,而是将他的身子转了过来。

啪!膨!哗啦啦……5窗棂的那只猫头鹰 很安静 很乖巧天 刚刚破晓 它对着尸体微笑在墓碑前做祈祷

啪!膨!哗啦啦……

方友伦浑身一抖,他以为接下来就能听见自己痛苦的哀嚎了,但没想到,听见的竟是满屋子的欢笑声。

方友伦诧异万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见空中撒出的尽是各种花瓣、彩条和亮片,一瓶被打开的香槟正冲自己的身上喷着,湿了一身。

方友伦蒙愣着,看着刚才早已经“死掉”的大家,现在竟都一个个活蹦乱跳地在自己跟前嘻嘻哈哈的。

这时,第一个走出来的是菲云,她一边抹掉脸上的“血”,一边说:“真胆小,怎么怕成这样啊。给……”说着,菲云将沾满“血”的手指伸了过去,点在了方友伦的唇上。

方友伦下意识地舔了一口,我靠,酸酸甜甜的,原来是搅和稀释了的番茄酱。

方友伦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就见一盘蛋糕直接拍在了他的脸上,并有人向他叫道:“生日快乐!哈哈!”

方友伦不用看也知道是小OK,因为他太熟悉小OK的动静了。原来是他们安排了这一场恶作剧来吓自己。想起自己刚才狼狈的德行,真是越想越憋屈。

妈了个巴子的!方友伦也顾不得满脸的油腻,喜怒参半地扑向小OK,掐着他的脖子,说:“你不是死了吗,啊,吓我、吓我,好玩啊?”

原来,今天是友伦的生日。在以往的生日中,大家也不过都是聚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等极普通的庆祝而已。但这次,小OK这小子却想出个鬼主意,就是制造一个恐怖的凶案现场来吓吓友伦。

小OK早在几天前就和其他人商量过了。菲云和阿妹扮演七孔流血的死尸,尚公子扮演那个吊死鬼,虫仔趴在门口,赖仁航则负责趁友伦不注意的时候将那些黑白相片挂在墙上,营造逼真的恐怖气氛。而艾杰则是躲在暗处负责用DV机抓拍友伦的表情。

同时,小OK还在自家的房子里暗藏了几个小型DV机,用来全方位地拍摄这场他精心炮制出的恶作剧。方友伦就这样地被他们恶搞了一把。

大家笑意未尽,小OK递给友伦一条毛巾,让他先把脸上的奶油擦干净。然后,他转头问艾杰:“喂,都拍下来了吗?”

艾杰此时还在用DV跟着拍友伦的狼狈,听小OK问,她打了一个“OK”的手势,说:“都拍到了,从友伦刚一进门我就已经开始全方位地跟拍了,超完美,简直可以媲美国际一流水准了。哎,对了,他掐你的那段也拍到了。”

小OK赶忙说:“删了,删了,立马儿地。”那头儿方友伦抢白说:“删个屁啊,都给我留着。”

小OK拍着友伦的后背笑着对大家说:“好,等会儿整理出来放给大家看看,看看友伦的熊样儿多还是我的多。”“那就都删了吧。”方友伦建议道。

听到方友伦的白痴建议,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此时菲云边笑边打趣儿地跟大家说道:“还笑呢,刚才你们都不知道,从友伦进到二楼的卧室开始,他那个样子别提多搞笑了。我都憋不住笑出来了,我想这下可完了,肯定穿帮,但没想到友伦一见我笑竟吓得跑了出去。我还想扑到他怀里抱着他说句生日快乐呢,可谁知他却把我推开,还是好大力的那种哦……哈哈,哎,你们可没看见他当时的表情,特逗——这样式儿的……”说着,菲云挤弄着自己的脸,向大家还原友伦当时的表情。

哈哈,大家看后都忍俊不禁笑得更热闹了。

方友伦不太喜欢菲云那个样子,但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有绷着脸,表情特严肃地擦着自己脸上的油腻。

虫仔注意到了方友伦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以为是大家的玩笑太过火,所以才使得友伦不高兴,于是另说道:“好了,好了,别笑了,看看把友伦吓的——我早就说别玩得太过分,可你们非要如此。友伦,别生气,大家也是想给你个surprise(惊喜)。”

小OK搂着方友伦的肩膀,笑道:“嗨,友伦才不会小肚鸡肠呢。他的心大着呢,哪会生气啊。是吧,笑一个哥们儿,给你拍张照片。”

方友伦本不是气这些,但既然大家误会了,也不愿意多解释什么。再说,他看大家现在兴致不错,气氛又这么好,而且又为自己操办这么特别的生日——小OK连蛋糕什么的都买好了,还哪好意思说别的。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小OK也拿出了相机对着自己,索性也就笑了一下。“哎,好。再来一个。大家一起嘛。”

说完,朋友们齐齐地挤到友伦的身边,对着小OK手中的相机笑着摆出各种自己认为最满意的姿势。

有的手指比成“V”,有的是飞吻。而此时友伦却再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只是用两根手指撑起嘴角上的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拍出的一闪。就在那相机闪光的一瞬,不知怎地,方友伦的眼前竟瞬间闪过很多个画面。那些画面都是他不曾见过,但又熟悉的。而那份熟悉,恍如梦况般地在他双眼的瞳人中扩散开来。随即,那画面仿佛又勾起了友伦早已忘却的什么,一下子就这样想起来了。一时之间,他呆住了。

拍照结束,菲云碰了碰友伦的肩膀,问:“怎么啦,不高兴?不会那么小气吧。”

方友伦淡淡地说:“不是,我……我好像在梦里梦见过这段,也是和大家在一起,这样拍照……”

菲云一挑眉,好奇地问:“是吗,也是梦见今天生日这一段儿吗?那有没有梦见接下来的事情啊?”

方友伦点了点头,“梦见了……”“是什么?”“咱们都……都死了……”

菲云一愣,随即喜笑颜开,说:“嗨,梦见死好,是反梦。”方友伦顿了一下,随即傻笑地说:“对哈。”

说笑了一会儿,就听尚公子在一旁向大家摆着手,道:“喂,大家来看录像吧。艾杰都剪辑好了。”

小OK说:“这么快?哈,艾杰这小丫头的技术就是屌。再等一会儿吧,我又约了些朋友,等大家都来齐喽,再看吧。正好趁着友伦的生日,大家好好聚聚。”

果然,又过了不长时间,朋友们都相继而至,谁的朋友都有,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呼呼啦啦来了二十多人。

小OK把刚才作弄友伦的事儿告诉了他们,大家乐得前仰后合,个个都兴致盎然地挤到一起看完了那段VCR。大家边看边说笑着。“哈哈,友伦,你的样子好衰哦,脸吓的都没人型了。”大嘴刘奸奸地笑道。

方友伦低头瘪着嘴,不去理他。“哪有,我倒觉得友伦在害怕的时候才最有男人味儿呢。”一直暗恋着友伦的小猫抢白道。

方友伦抬头看了看她,对她笑了一下。“喂喂,你可真会做人,但你再怎么恭维他也没用啦,人家友伦现在可是菲云的男朋友啦。你都没戏了,省省吧。”“我哪有!”小猫娇滴滴地笑斥道,口气虽带着埋怨,但她那双含情的眼睛却暴露了她的埋怨很假。因为,她正脸颊微红地偷望着友伦。

录像看完,大家兴致未退。这时,小OK跳了出来宣布:“来,everybody,疯狂时间,让我们一起High起来吧!音乐!”他用手一指尚公子,示意他可以放音乐了。

尚公子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杵在音响的旁边,早就闷得发慌了,此时一见小OK宣布开玩了,马上来了精神,尖叫了一声,挑了一首最刺激、最High的音乐放了出来。那音乐就像是猛兽出笼一样崩然乍现,横冲直撞进每一个人耳内的敏感神经,野性肆虐地挑衅着。顿时,场中人气欢腾,大家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

站在友伦身旁的菲云也很少有地来了劲头儿,拉着友伦和她一起蹦进了人群里,High舞了起来。

友伦“囧”着脸,摇头苦笑。昨天晚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经场中音乐这么一催,好像更加的疼了。他本想拒绝,但见菲云兴致很高,也就忍着没说。可一时让他像大家一样情绪瞬间迸发起来,他又做不到,只能像是一只吊线木偶一样,任由菲云牵着摆动。

友伦望着身边正在疯玩的朋友们,心中叹道:“这帮家伙哪是来祝我生日快乐的,分明是借我做幌子聚到一块玩的。唉,真想回家睡觉。”

他无心跳舞,一颗脑袋左摇右晃地敷衍着激情的舞曲。不经意间,友伦透过欢闹的人群看到了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儿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没有和大家玩在一起,显得很安静。女孩儿一脸黯淡,没有任何情绪,仿佛这一切都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那个女孩儿,有一种女性独有的气质,就像是山峦之巅上的一座凉亭,烟雨朦胧,若有似无地飘渺着。即便是如此欢闹的气氛,也会让看到她的人在内心深处感到一缕凄怜的哀默之感。引得世人猜想万千。

当方友伦发现她的时候,她恰好也向友伦这边望了过来。四目相交,只那一瞬间的触点,时间仿佛就此定格。

方友伦被她独有的气质迷住了,他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都身不由己地投进了她那如镜湖般的瞳人中;那眼神中的深亮,深邃中带着吸着力的感觉,足以使观者窒息在她的眼湖之内。饶是如此,但却让人没有一丝想要撇开的意思,即便是死,也要这样地看着她,静静地失去呼吸。

那女孩儿发现方友伦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脸颊微红,低垂下眼帘,没有再向方友伦的位置看一眼。只是低头独自笑了一下。而那一笑,方友伦觉得那很明显是冲着自己笑的。这一笑,仿佛将方友伦带到了她的世界里。宁静的如世界初生一样的感觉。

淡淡的风,淡淡的云,淡淡的,淡淡的……

方友伦感觉周围的声音都莫名其妙地渐渐消失了,身边正在欢闹的人们也逐渐地放慢动作,直至定格在那儿。周围的一切,所有人都像是被染漫成了灰色。唯独他和她,是彩色的。就像是舞台剧,只有男女主角被灯光追随着。6走 快走这间屋子不能久留在十二点前离开或许还有救冲到门口 拧着卡在那儿的把手怎么打不开 难道 它就在我背后“喂,喂,你怎么了?”菲云用手在方友伦的眼前摆动着,“怎么不跳啊?”

方友伦一怔,回过神儿来,随即吵闹的音乐也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崩泄般汹涌地冲进了他的耳朵里,以至在他回过神儿来的那一瞬,不禁抖了个激灵。

方友伦将目光从那个女孩儿那儿收了回来,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大家依然是在那儿跳着、说笑着。“喂,说话呀!”菲云又问了一遍。

方友伦这才注意到菲云是在和自己说话。他看着菲云:“啊?哦!你说什么?”

打从一开始菲云便看方友伦无心和自己跳舞,这会儿又忽略自己关心的问话,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反而还问自己说什么。真是气死人了。

菲云一听,当时就来了脾气,说:“你要是不愿意和我跳舞就直说,不需要为了讨好我勉强自己死撑。”

菲云的话让方友伦暂时收回了流向别处的思绪,马上转过来对菲云说:“不是,我很爱跳舞的,你看啊。”说着,他突然自High,全身都活动开了地乱蹦了起来。可是没蹦跶两下,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牵痛了他昨天被打的地方,不禁“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菲云见友伦神情痛苦,面带疲倦,看上去真是很难受的样子,同时又被他哄自己开心的做法所感动,于是便撇开刚才的怒容,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被绊倒那一跤摔坏了?唉,怎么不早说啊,我陪你到一边坐会儿。”

方友伦心下感动,说:“不了,我只是觉得这儿太吵,你在这儿和他们玩吧,我出去透透气儿,等会儿就回来。”

菲云说:“可是……”还未等她说什么呢,艾杰和阿妹便过来拉着菲云要求陪她们跳。菲云推不开,也就随方友伦自便了,只是在临分开的时候,关心地看了看友伦。

方友伦从舞群中走了出来,来到那个女孩儿的身旁坐了下来。隔了一会儿,方友伦转头向她问道:“嗨!你是小OK的朋友吧?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

那女孩儿微微皱眉,眼神中向方友伦递出一个询问的神色来。方友伦会意,明白那女孩儿是没有完全听见他的问话,因为周围的音乐实在是太大了。

方友伦向她挨近了几分,微微提高了声音说:“你是小OK的朋友吗?”

那女孩儿一笑,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叫我……叫我小美吧。”女孩儿回答。“什么?”方友伦也没有听清,侧耳相对地问。

女孩儿一顿,随后将唇凑近了方友伦的耳朵:“这太吵了,我们到二楼阳台去?”

方友伦只感觉她的声音非常好听,而且,随着一字一字吐出来的兰香如温柔的手指轻捻着耳垂儿一样,特别舒服、特别销魂。一听要离开这儿,和自己单独到阳台去,方友伦连连点头,像丢了魂儿似的跟着小美起身就走。

菲云在舞动的人群中转头看了一眼友伦,见他上了楼。菲云知道友伦是个比较爱静的人,如果强把他拖进来,命令他陪自己疯或许会使他更难受。也许,放开他,让他去他想去的地方,对彼此来讲都是比较合适地给予吧。因为这,是她与他在开始交往之时便已经约定好了的——要重视对方的习惯,不许忽略对方的不便。

菲云没有觉得自己和朋友们玩在一起会忽略友伦,只是想确定一下友伦的位置,等会儿玩累了好去找他。眼下既然知道了,便拉起了身旁艾杰的手,无所顾忌地一起High蹦了起来。

二楼阳台。

方友伦将阳台的拉门打开,走了过去,靠在护栏上,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美。”脸颊羞腆的浅涡浮现。方友伦都看呆了,连人话都忘了该怎么说了。定在原地半天,见小美疑惑地望着自己,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失了礼,忙岔开话儿说:“哎,我看你一个人坐在那儿,怎么不去和大家一起玩啊?”

小美一笑,反问说:“你不也是一样吗?”

哈哈,方友伦会心地一笑,傻傻地抓了抓后脑。“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哦,对,我叫方友伦。”方友伦尴尬一笑,说。“方……友……伦。”小美食指半钩,搁在自己的下唇上,饶有兴趣地咀嚼着友伦的名字。“呵呵,蛮好听的。”

方友伦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吗?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蛮好听的。”“哦?呵呵。”

一缕清风飘过,撩动开小美的发丝,几缕沾在她的唇角上;那带着微翘的感觉,是因为友伦傻傻的憨实而唤出的笑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方友伦不知是怎么了,竟不由自主地对小美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并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好无限度地夸大,将自己的缺点毫无保留地活埋。有的时候,还会随口念几句自己写的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并相当不谦虚地告诉小美,诗的作者就是他自己。“你蛮喜欢自夸的哦。”小美说。

听到小美这样的话,方友伦呵呵傻笑,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他从一开始对这个女孩儿就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和她相处的时候,总是不能将自己放得太开,就是担心自己某句话或是某个举动会引起她的反感,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那感觉,真是如履薄冰。

方友伦听小美说自己喜欢自夸,他不知道这是在委婉地指责自己,还是在表达喜欢自己这样讲话的方式。一时间,方友伦陷入迷茫之中,没话找话地说着些其他的事情。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慢慢地也就没话了。

方友伦知道,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还不了解对方的喜好,所以短时间内也找不出什么具有共鸣的话题来。如果没话找话地聊天也不是不可以,但总是这么不咸不淡没营养地闲扯下去,又不免会增加感觉上的累赘,会觉得越聊越累。

方友伦想进一步地了解小美,于是问道:“你和小OK是怎么认识的?”

小美身子一怔,好像这样的问话,不经意间触动了她最在意的心事。她顿了顿,隔了半晌,说:“在学校。”“高中的时候吧?”“嗯。”“哦,他那个人挺有意思的,鬼点子也特多,就拿刚才来说,真是把我作弄得够戗。不过,他还算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小美静静地听完他的话,黯自伤感地道:“确实,他很好,我和他……也曾经在一起过。可现在却……”

清风拂过,原本静垂的柳枝随风轻轻摆动着。本来无心离去的蝶,也因风的轻扰,纷飞在花丛处,渐渐远去了。

方友伦望着她,突然心里泛出一丝莫名的酸楚。他觉得像这样的一个柔弱的女孩儿,应该会很幸福地找到一个可以照顾她、呵护她一生的男友。但不想,从她那淡而隐忧的口气中,那个值得她把感情付出的男人却已成为过去时,变成了她假装不经意才能谈到的人。曾经在一起过,而如今却行同陌路。这仿佛是每一个失败恋人的宿命一样;既让人觉得可惜,又让人觉得不值。

顿了顿,小美缓缓地开口说道:“他确实很好,但却把握不住自己的感情,其实想想也对,像他那样又帅,又有钱的男生,即使试着努力坚持过,也不能抵挡住其他女孩儿连连主动地献媚。”她说到最后,声音略带哽咽,让人听着可怜。

方友伦叹了口气,本以为聊些大家都熟悉的朋友可以更多地了解小美,可没想到却无意地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一个人,能这样为此而痛苦,不是因为爱的结束,而是因为爱还在,只是那个被爱的人却已经离开了。很明显,小美的痛苦,就是她现在仍还爱着小OK。但小OK现在身边的女孩儿却不是她,而是阿妹。

方友伦看着她,清了清嗓,说:“我,做为你们俩共同的朋友,有些话我也不好说,但我不想你再这样下去,别太执著那对他来说早就已经结束的感情了。不然的话,最终痛苦的还是自己。”

小美抽泣了一下,淡淡地说:“嗯,我知道。”

方友伦抿了一下唇,说:“哎哟,谈这些干嘛,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超好笑的哦。”

小美知道方友伦这是在替自己转移情绪,心下感谢。随即便也抛开了不良情绪,配合地说:“是吗,万一不好笑怎么办。你把笑赔给我吗?”“我赔啊。”方友伦实诚地说。小美地笑了出来。

方友伦还在纳闷儿,自己还没开始讲呢,她怎么就先笑了?其实他哪里知道,对于小美来说,他的憨傻就是最棒的笑话。“谢谢你……”小美面带娇怯,诚恳地对方友伦说道。

什么是记忆,是受伤时家人的关心,是秋季里听的悲歌一曲,或是某些人淡淡的一句,和她身上的香气。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最后,都成为了记忆点,像繁星一样散落在各处,到某个时候会不经意地由点成面,就如此这般地被想起、被铭记。谢谢你,这仅仅只有三个字的中文发音,却牢牢地烙印在了方友伦的大脑皮层里,此生将不会再被抹去。方友伦想到这里,真是有点飘飘然了。“谢谢我……她谢谢我……这三个字被她说的怎么就那么好听?你看,方友伦你看到了吗,她的那个样子……我……我……不亲她一口还算是个男人吗?”方友伦痴傻地望着小美,心里却如此地盘算着。“不行,不行,我已经有菲云了。怎么可以呢?再说了,她曾经跟过小OK,我做那样的事岂不是很恶心。”

小美见方友伦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心道:“这男孩怎么总是傻乎乎的。不过却也傻得蛮可爱的——哇,他眼睛怎么憋的通红啊。”小美哪里知道,她刚刚的那个样子差点就让方友伦把持不住,冲过去亲她一口了。

方友伦在内心深处非常纠结,知道自己要做傻事,拼命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想用疼痛来遮盖自己的冲动。结果兽性是逐渐缩减,但眼睛却红的可怕。太疼了,疼的连笑话都忘了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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