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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1 03:4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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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孙一奎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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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文垣医案

孙文垣医案试读:

前言

发源于古徽州的新安医学,始于宋元,盛于明清,流传至今。在中国传统医学中,其区域优势明显,流派色彩浓厚,学术成就突出,历史影响深远,是中医药学的一个重要研究领域。

新安一隅,地灵人杰,新安医学以名家众多著称于世。据考证, 自宋迄清,见于史料记载的新安医家达800余人,其中在医学史上有影响的医家达600多人。明清两代更是新安医学的鼎盛时期,此间数百年,人才辈出,名家迭见,新安一地也因此被当代中医界誉为孕育中医名家的“硅谷”。

众多的新安医家在医学理论和临床上卓有建树。明清时期新安医家的理论创见及用药轻灵、圆机活法的临床风格,对整个中医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一些代表性学术思想和理论观点已成为当代中医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汪机首倡“新感温病”学说,从此温病成因有了“伏气”、“新感”两说,为明清时期开展温病学术争鸣、提高温病的治疗水平奠定了理论基础。明代的方有执通过对伤寒热病的诊治和研究,大胆将《伤寒论》整移编次,辑成《伤寒论条辨》,从而创“错简重订”说,开《伤寒论》错简派之先河,揭开伤寒学派内部各家争鸣的序幕。清代吴澄所著《不居集》首创“外损”一说,是李东垣内伤外感辨的补充;初倡“理脾阴”学说,可与叶桂养胃阴说相媲美;其创设的“解托”、“补托”诸法对治疗外损发挥了积极作用,为临床开辟了一条新的治疗途径。清人程国彭著《医学心悟》,倡导“八纲辨证”,首创“医门八法”,对中医学辨证论治体系的补充完善作出了积极贡献。

新安医家的建树,对新安以外的各地医家具有相当的影响。如汪机所开创的新安医学“固本培元派”,对浙江的赵献可、张景岳,江苏的缪希雍、李中梓等医家的学术思想均有直接或间接的影响,起到了促进学术交流融通、共同繁荣中医学术的作用。

新安医学还以医著宏富著称于世。据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1999年出版的《新安医籍考》可以得知, 自唐至“民国”初年,大约产生了800余种新安医籍。这些医籍不仅数量众多,内容涉及中医药学的各个学科,而且不乏久享盛誉、重版多次甚至百次的佳作,真是无愧于“文献名邦”的美称。时至今日,新安医家的医著仍被各出版机构看中并不断推出。1999年,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的《明清名医全书集成》30种中,就有汪机、孙一奎、吴崑 、汪昂的医著作为其中4种入选。2005年起,人民卫生出版社陆续推出的《中医临床必读丛书》105种中,又有新安医家吴谦的《医宗金鉴》等8种入选。

新安医家的医学名著不仅在国内产生了深远影响,而且远播海外,对国外医学的发展也产生了重要影响。在日本,丹波元胤所著的《中国医籍考》中,共收载新安医家63人,医籍139部。据考证,新安医籍的外传以明清两代为主。尤其是朝鲜、 日本两国,不仅通过各种途径吸收了大量的新安医学知识,而且整本翻印刊刻新安医家的许多重要著述,有些版本流传至今,成为研究新安医学对外交流史的宝贵资料。这一时期东传的新安医籍主要有:南宋医家张杲的《医说》,明代医家吴崑的《医方考》,明代医家江瓘的《名医类案》,明代医家汪机的《石山医案》,明代医家徐春甫的《古今医统大全》,明代医家孙一奎的《赤水玄珠》,清代医家汪昂的《本草备要》等。

在新安徽州一府六邑的弹丸之地,历史上竟产生出如此众多的医学名家,编撰如此众多的医学名著,成就之大,实属罕见,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基于此,著名医史专家余瀛鳌先生曾由衷地赞叹,新安医学的各类医籍“在以地区命名的中医学派中,堪称首富”。

众多新安医家在医学理论和临床上的建树,除了通过直接授徒传承外,更多的是通过著书立说的形式得到固化与传承。多达800余种的新安医学文献中,蕴藏着独特的人类生命科学信息,具有独立的知识产权价值。新安医学是一代又一代新安医家不懈地继承、研究、完善、发展的结果,更是一代又一代新安医家勤于著述的结晶。他们或述而不作,或既述且作,述而又述,作而又作,述中有作,作中有述,给我们留下了既丰富多彩又极具价值的新安医学文献。时至今日,尽管新安医学名家们已经逝去,但他们的建树与成就却通过新安医学文献这一载体而留传至今。我们整理新安医学文献,阐释新安医家名著,不仅能够传承前人的学术薪火,而且可以弘扬前人的学术成就。面对着丰富多彩的新安医学文献,我们应当采取清代著名学者章学诚在《文史通义·内篇三·文德》中所说的“ 临文必敬”、“论古必恕”的治学态度,继承他在《校雠通义叙》中所倡的“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治学方法,以研读新安医学文献、传承与弘扬新安医学成就为己任。

研读新安医学文献,前提是要有文献可供研读。为了提供高质量、高水平的新安医学文献,上个世纪的90年代,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组织一批学者、专家编纂并出版了《新安医籍丛刊》。这套丛书中既有大部头的新安医学名著,如《古今医统大全》、《伤寒从新》、《医林纂要探源》等,更有常销不衰的精品,如《本草备要》等,还有一些罕见的新安医籍。《新安医籍丛刊》的编纂与出版,不但提供了一批新安医学文献以供研读之需,而且展示了当时整理新安医学文献的成就,同时也给我们在新世纪编纂《新安医学名著丛书》(以下简称《丛书》)提供了良好的启示与借鉴。

新世纪到来,新安医学的研究也更上一层楼,取得了许多新的研究成果,培养了一批新的研究人员。与新安医学的研究同步,一些过去闻所未闻的新安医籍相继被发现,一批新安医著的孤本、善本被影印出版,各专业出版社也陆续推出一些常销不衰的新安医籍。为了反映新世纪以来新安医学文献整理与研究的新成果,为了彰显安徽中医学院注重传承、弘扬新安医学的办学特色,为了向安徽中医学院建校50周年献礼,2007年2月,安徽中医学院专门成立了《丛书》编委会,议定了《丛书》编纂方针、所收书目、整理要求、编写细则,落实了《丛书》内每种书目的具体整理人。之后,各书的具体整理人遵照编委会的要求开始了整理工作。《新安医学名著丛书》的编纂上承《新安医籍丛刊》,以传承与弘扬新安医学为宗旨。《新安医学名著丛书》编委会议定丛书所收书目,应为名家名著,篇幅相对适中,内容兼顾新安医学的各个方面,原则上不与《新安医籍丛刊》所收书目重复。经过编委会反复讨论,最终确定所收书目为《医学心悟》、《医学原理》、《医旨绪余》、《望诊遵经》、《伤寒论条辨》、《伤寒论后条辨》、《读伤寒论赘余》、《伤寒论条辨续注》、《医方集解》、《本草备要》、《孙文垣医案》、《杏轩医案》、《老老余编》、《养生余录》、《医说》,合计15种。

上述15种书中,《医学心悟》系程国彭积30年业医心得,融会《内经》、《难经》及历代名医学术精华而撰成。是书所列各科病证先述病源、症状,次述诊断,治疗,并附程氏自拟经验方,可谓分类清楚,论述简要,脉因证治环环相扣,所选方药简便易行,切于实用,是一部理论联系临床实践的中医启蒙著作,流传甚广,被后世公认为中医入门的必读书。《医学原理》十三卷,是汪机晚年撰就的综合性医学著作,“其中所论病机、药性,悉本《内经》、《本草》;治方、脉法,皆据名贤格言”。综观全书,可以感受到汪氏受朱震亨影响很大,在论述诸证治疗时,均将朱丹溪的经验列于前面,但他又不拘泥株守,而是有所发展。本书是集汪氏学术心得与临床经验的成熟之作。《医旨绪余》两卷,孙一奎著,其子泰来、朋来参订。该书从基础理论到辨治、方药诸方面,分78个专题辑录了孙氏的学术见解、临床心得。其以“太极”述命门,以无形话三焦,承师说而倡温补,持平议论历代名医长短等,对中医学术的继承、发展有一定的影响。《望诊遵经》一书成于清末,撰者为歙县人汪宏。书内上卷论述了望诊的基础知识,人体正常生理的气色表现,以及病理状态下的气色主病等;下卷论述了望眼鼻口唇齿、耳眉须发、腹背手足,以及望汗、血、痰、便等的诊断意义。曹炳章在《中国医学大成》的《望诊遵经》提要中评价说:“全书提纲挈领,叙述分明,虽西医诊断学的详博,亦未有过于是者,非经实验,曷克臻此。”《伤寒论条辨》、《伤寒论后条辨》、《伤寒论条辨续注》是三部伤寒错简派的代表性医著,作者分别是方有执、程应旄、郑重光。方有执倡“错简重订”说,此后程应旄、郑重光又发挥和完善方氏的说法,三人的学术主张一脉相承又各有千秋,对活跃伤寒研究的学术氛围产生了相当影响,在伤寒学说发展史上有着独特的价值。《医方集解》是明末清初人汪昂的医作。书凡六卷,收正方370余首,附方480余首。每方备述适应病证、方药组成、方解、附方加减。全书述说精当,内容完备,是一本理法方药相应贯通的佳作。《本草备要》亦是汪昂的佳作。汪氏精选临床适用药物479味,每药先辨气味形色,次著所入经络,再为发明其功用,而以主治之症具列于后。此书自刊行以来,风行海内,其版次之多,为本草著作之冠。其内容深入浅出,实用便捷,既是清初以来初学中医者的必读之书,更是一部既备且要的优秀本草普及读物。《孙文垣医案》由孙一奎之子编辑,成书于明万历元年(1573年),共收载验案397则。孙氏的医案论病详确,临症精思,论证有独见,治病有特色,文笔流畅,语言通俗。本书较全面地反映了孙氏诊治特色及临床经验,足堪后人师法。《杏轩医案》乃程文囿撰,包括《初集》一卷、《续录》一卷、《辑录》一卷,是程文囿一生临床经验的总结。全书载医案共192例,其中有许多急危重症医案,如脱证、大出血、伤暑昏厥、小儿惊证、痳闭、子痫等。其医案的特点是记录真实完整,不仅记录成功案例,也收录了疗效不佳或无效案例,因而有着重要的研读价值。《老老余编》、《养生余录》见于徐春甫所撰的《古今医统大全》内。《老老余编》载于《古今医统大全》的第八十六卷、八十七卷,《养生余录》载于第九十九卷和第一百卷。这两种养生书篇幅短小,内容精当,比较简明扼要地反映了新安医家的养生主张。《医说》的编撰人为张果,为现存最早的新安医学文献。书分十卷,所立条目接近千数,记载了从上古到张杲本人生活时代为止的医学掌故及见闻。全书体例成熟,内容全面,人文色彩突出,且引书注明出处,有着他书不可替代的文献价值。

14种书中,《伤寒论后条辨》、《伤寒论条辨续注》、《医说》向无整理本,有填补中医文献整理空白的价值;《伤寒论条辨》向无标点本,《医学原理》、《老老余编》、《养生余录》向无单行本,出版后可以提供研究与阅读的方便。其他如《医学心悟》等,均属新安医学文献的精品,且为国内各专业出版社的常销书。上述书籍的内容涉及中医基础理论、诊断、伤寒学说、方药、临床各科、医案、养生、医学掌故、医学文化等方面,均为新安医学的代表作、佳作,久享盛名,具有较高的文献价值。

本丛书的整理者均是研究新安医学文献有素的专业人员,他们既有上个世纪曾参与《新安医籍丛刊》编撰工作的专家,更有在后来参与新安医学研究的专业人员,还有新近加入新安医学研究的年轻人。老、中、青三代学者济济一堂,整理新安医学名著,切磋新安医家的学术主张、临床心得,既能传承学术薪火,又能弘扬新安医学学术,培养学术研究的新人,诚为盛世幸事。在具体整理过程中,承担每种书整理任务的领衔学者,全部亲自全程参与整理任务,不假他人,不挂虚名,确保以认真与细致的工作保证《丛书》的质量。

在整理所用底本上,均多方寻觅,力求采用国内所见最佳版本为底本进行整理。所谓最佳版本,是最能反映文献真实面貌、内容最全、经过精心校定的版本。当然,要兼顾以上三者,往往无法实现,但至少具备其中的一个方面。本着上述原则,《医学心悟》采用清程树滋堂刻本为底本,《医学原理》采用中国中医科学院图书馆精抄陈长卿刊本为底本,《医旨绪余》采用明万历二十四年丙申(公元1596年)古歙黄鼎刻本为底本,《望诊遵经》采用《续修四库全书》影印光绪元年(1875年)求志堂初刻本《望诊遵经》为底本,《伤寒论条辨》采用《中国医学大成续集》影印清康熙浩然楼重刊本为底本,《伤寒论后条辨》采用清式好堂初刻本为底本,《伤寒论条辨续注》采用《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影印广陵秩斯堂原刊本为底本,《医方集解》采用《续修四库全书》影印康熙刊本为底本,《本草备要》采用《续修四库全书》影印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还读斋重刊本为底本,《孙文垣医案》采用明万历二十四年丙申(公元1596年)古歙黄鼎刻本为底本,《老老余编》、《养生余录》采用中医古籍出版社影印明万历初陈长卿初刻本为底本,《杏轩医案》采用安徽人民出版社1959年校勘本为底本,《医说》采用《中华再造善本·唐宋编·子部》影印南京图书馆藏宋刊本为底本。以上版本,除《伤寒论条辨》未能采用最佳版本为底本外,其他13种书的底本,或为最能体现原貌之本,或为内容最全之本,或为最佳整理之本。总之,基本上做到了采用国内所见最佳版本为底本进行整理。

在具体整理方法上,每种书都精心选择了参校本,并且精心给出校记与注释。书后的校后记也注意将每种书的作者生平、成书经过、流传轨迹、学术价值、整理过程、整理方法等,以清晰的语言介绍明白。有的校后记本身就是一篇有分量的学术论文。

在具体整理程序上,每种书都做到了至少先后三易书稿,反复推敲,以期尽可能减少差错,使《丛书》内的每种书与同类书籍相比,质量上要略高一筹。

经过两年多的努力,在编委会的组织与出版社的协调下,特别是曾先后得到上海倪项根编辑和北京王淑珍主任的支持,我们总算将《新安医学名著丛书》这样一项文献整理工作完成了。其间所经历的甘苦曲折真是一言难尽。尽管吃了很大的苦、受了很大的累,但遗憾之处仍在所难免。我们深感还有许多优秀的新安医籍没有入选本《丛书》,还有许多应当做得到位的地方却做得不尽如人意。编书永远是一件令人快乐又遗憾的事情。我们热忱欢迎专家、学者及广大读者能指出我们的失误,使我们以后的工作能做得更好。王键(安徽中医学院院长)2009年春于少默轩

校注说明

孙一奎,字文垣,号东宿,别号生生子,安徽省休宁县人。生于明嘉靖年间,幼受儒学,十五岁后攻读轩岐遗书及诸家医籍,又问业于汪石山弟子黄古潭先生。并挟医术,遍游各地,广询远揽,访问名贤,探冥搜奇,其术益精。万历初,客吴兴,为人治病多验,医名日起。《孙文垣医案》是《赤水玄珠全集》(又称《孙一奎医学全书》)内之一种,由孙一奎之子编辑,成书于明万历元年(1573) ,一名《赤水玄珠医案》,又名《生生子医案》,按孙氏临证所在地区不同而分为《三吴治验》(一、二卷)、《新都治验》(三、四卷)及《宜兴治验》(五卷),共收载验案三百九十七则。《孙文垣医案》论病详确,临症精思,论证有独见,治病有特色,文笔流畅,语言通俗。本书较全面地反映孙氏诊治特色及临床经验,足堪后人师法,且对发掘整理研究中医药学及指导临床作出了一定的贡献。《孙文垣医案》版本众多,如明万历十二年甲申刻本、古歙黄鼎明万历二十四年丙申刻本、清汲古阁刻本、日本明历三年风月堂庄左卫门刊本、清东佛镇天宝楼刻本等。

本书以古歙黄鼎明万历二十四年丙申刻本(黄鼎刻本)为底本,清东佛镇天宝楼刻本(天宝楼刻本)为主校本, 日本明历三年风月堂庄左卫门刊本(日刻本)、《中国医学大成》本为参校本。古歙黄鼎明万历二十四年丙申刻本乃存世诸本中内容较为完备者,故取为底本。清东佛镇天宝楼刻本虽不及黄鼎刻本齐备,且序、赠诗等较他本为少,但也保持了许多原本旧貌,故以此为主校本。具体方法如下:

一、诸本目录层次颇为混乱,今参存世诸本,整理目录,集中于书前。凡有文无目,或目录串倒与正文先后不符者,均互据增补,重新编排了总目录,以利查阅。

二、对底本中的异体字、俗写字,或笔画差错残缺,或明显笔误,一律径改为规范简化字或通行字,不出注。

三、凡古今不同之中药名,一律径改为规范中药名,不注。

四、名词术语有与今通行之名用字不同者,采用通行名,径改不注。

五、底本与校本文不同情况的处理:底本显误,据校本改,加注称据某本改;校本显误,不改不注;两本均能助读,不改加注。许 霞2009年7月

赤水玄珠孙君医案序

世称医者意也,曷以案为然,非规矩难出方圆。去舟筏无由济渡,故善奕者不废谱,善阵者不释图,岂谓谱与图能尽奕秋、孙吴之意哉,意则在矣!余观司马子长、陈承祚,皆古所称良史,于扁鹊、仓公、华元化诸人,载其所治症甚悉,独其为人不朽计乎,夫亦欲后之人案之而知意也。 自是而下,凡以医知名于时者,多有遗案。然或传或不传,其传又或用或不用。夫岂弋获之虫,未必灼有定见,推陆之舟,不无异于古今,与则遗案与用案者,均失其意矣。新安孙君东宿,以医著名,既刻有《赤水玄珠》、《医旨绪余》诸书,其子济孺,复集君所常治症以为案,余观其书,巧发而奇中,用意甚精,诚有得乎仓、扁、元化之遗,借有良史,如子长、承祚辈,其必有采焉,可知也。然余犹冀之人,师君之意,毋泥君之案,庶无推舟于陆乎。则君之案,不独济其所已济者矣。赐进士出身中顺大夫太常寺少乡唐鹤徵譔

生生子医案序

周礼姬公治书也,医,方技耳。而列之天官冢宰,此何说哉?盖天生生者也。天能生生,不能使有生者尽尊其生,则生生之权于是乎穷,所以斡旋生理而佐化育,所不逮者,不得不寄于医。医,代天者也。故炎帝也而本草,轩岐也而《灵》、《素》,伊尹也而汤液,皆承天好生之德,而立天下万世民物之命。顾天所以生生者,惟是阴阳动静之气,变化顺逆之机,燥湿虚实之宜,而长桑家生生之方,皆原于是。苟识不能探其玄,且不能达天,而恶能代天。善乎孙思邈之言曰:不知易者不足以言太医也。新安有生生子文垣者,博极典籍,剖生克如列眉,固已登濂洛之堂,诸如柱下檀林,全生脱生之旨,靡不收为鼓吹之用。以故独观妙窍,而诊治之奇,驾和、扁而轶其上,有声三吴间旧矣!余每见徐太史检老,辄啧啧生生子、生生子云。余窃私心向往,迨戊戌南还,适有天幸,值孙君起吴宫詹疾,见其囊中光焰若发,意又有神物,索之,果得《医旨绪余》、《赤水玄珠》二书。展卷读之,命门右肾之辨,详而确也;十二经三焦之说,畅而明也;缘症投剂之方,精而当也。而尤精于相火一经。夫火者天以之生物,人以之生身,此生生之大者也。论者不翅聚讼,有认阴火为相火者矣,有以五志之火为相火者,有以龙雷之火为相火,又分天火为相火,人火为君火者矣。夫地二生火,天七成之,阴亦为主,何言相也。指五志则混君相,其失也杂,言龙雷则专肝肾,其失也偏,分天人则隔君相,其失也又支离决裂。惟心一动而万火奔驰。心,君也。十二经中,包络、三焦,相也。君至尊居中,主火之令。相守位列外,禀火之命。所谓君行意,相行令者也。经不云乎君火以名,相火以位。君相之名义,诚千古未发之奇也。斯论出而孙君生生之意,殆与火传而不尽者乎。闻其生平临症,殚精研虑,如梓人之削,非誉巧拙不以间,如丈人之承蜩,天地万物不以易。圭匕之投,得心应手。而又随诊定方,缘方立案,笔之于帙,以为后日参考地,汇为六[1]卷,名历验医案。余方倾注一日,其季君济孺,甫出以示余,曰:此家君终身苦心也,不肖兄弟,将付杀青,公生生之意于天下万世,徼先生一言为重。余受而翻阅,见其认症必合色脉,问动止,聆音声,察饮食,投剂则按寒暑,因虚实,定君臣佐使之宜,协七方十剂之妙,诚可羽翼《素》、《难》,与《绪余》、《玄珠》并行于世,亦鼎足之奇也。天有生生之权,而生生子代之,天有生生之理,而生生子泄之,于以列天官何忝焉。今以春秋高不能跋涉,其季君济孺甫绍明其家学于荆,荆之老稚,生死而骨肉,医济孺是赖,是生生之机相禅于不穷矣。余雅重其人,掇拾三书大旨,独详相火之论,弁于简端,以发明其生生之心云。岁在己亥赐进士第中顺大夫奉敕整饬贵州思石道兼抚苗夷按察司按察副使路云龙顿首序

[1]六:疑为“五”。

刻生生子医案序

余阅《生生子医案》,益知其本体圆融,真机流畅,功德广运,无尽无边也。何者?天地以生生为大德,人含灵而参覆载者,以生生为真机。脱若逐境附物,障蔽灵源,则德亏而机塞,将人我山高圣凡海阔,徒为宇宙一余赘焉尔!文垣性成奇颖,修葆精深,照体独立,物我皆如。往侍门墙,与谈名理,当下了悟,辄透玄关,妙本全彰,精光昭彻,以彼正觉,诠契轩岐,故能洽《灵》秘于心源,融《素》、《难》于方寸,驱彼离朱,明索罔象,高超名相,迥出古今,冲虚一念,遍满十方,享可媲休和缓,踵美越人,又何论张、季、王、刘、彦修、撄宁辈也。始携镌《医旨》,继刻《玄珠》。余谓其真发前哲之金钥,正后学之南车。兹又举生平已试之成效,授之剞劂,示人人而传世世。计文垣刊布,岂市名高,其博爱公心,谓一人所济者狭,不若使人人济之者奢也。譬彼日轮高揭,明晦同光,河源分逶,遐尔并润,其心生生不息者,将与天壤同敝乎!余抚卷而三叹赏。郡人潘士藻去华甫撰

刻生生子孙文垣医案序

穆叔称三不朽曰: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其论固矣。尝试思之,则有说焉!敻乎太上不可及也;其所谓次者,岂必勋树国家,伐勒彝鼎而后谓功,有能起疲癃,泽苍生,即功也。岂必典谟训诰,定保明征而后谓言。阐理窽,觉来兹,即言也。析之二而究之一也。何也?夫底迹之谓功,举其迹而纪之册,功亦言也。修词之谓言,据其辞而措之行,言亦功也。庸讵知功不可为言,言不可为功乎!孔门弟子独颜闵以善言德行称。亦以得于心而见之行,此非功与言合一之征乎!孙文垣氏,习儒骎骎有俊声矣。以尊人病痹,乃徙孔孟而肄轩岐。从事之始,即念业不以出乎众为心,曷时而能出乎众哉。众,医众矣,吾不愿从众而卑卑执方为也,彼丈人之承蜩,若掇之者,何以故?专一故也。于是堕肢体黜聪明,解心释神而大同乎溟滓,用能妙契《素》、《灵》,机洽仓、扁,下而张、李、王、朱之属,靡不咀英猎华而融会其神髓,因以得于心者运之治,察脉辨症,辍应手而奏奇功,声名郁勃起吴越间矣!已出独见而著《医旨》,辑试方而成《玄珠》,命门有图,相火有辨,三焦包络有说,十二经名义无不精详,发群贤未有之论,破千古未决之疑,治言述之古,不为袭旧,治法酌之己,不为师心。江左之显贵隐约,闾右穷檐,繄惟文垣是赖。此之为功,直一手一足之烈哉!所全治者多矣。不可不谓之功。今兹复从诸缙绅文学之请,以历验之成案板之,与《医旨》、《玄珠》并行于世。三书言皆凿凿可法,谓之立言非溢美矣!夫以治之奇中者,成之案,缘其著之论者,施之行,功言立矣。即未能望太上之阃奥,谓之尚德哉,若人非耶,文垣其亦可以不朽哉!余故知其心于济人,而又嘉其志于公物,用次数言,以弁之首云。文林郎知将乐事眷弟汪文璧叔图甫撰

族叔生生子医案小序

族叔生生,抉《灵》、《素》之秘,挟其术而周游江左,治辄奇中,声称郁勃起吴越间,揆厥由,盖临症殚思,务以己之精神,通于患者之精神,对病投剂,匪苟然尝试漫为也。即举册而笔其症脉治法,以为后之参考,计积三十余年案牣筐笥,诸缙绅往往欲授梓人以公天下,叔顾自视焰然不欲自炫,而西吴见所潘公屡书督成之。谓:君昭彻理奥,熔铸古今,著论可羽翼轩岐而觉后学,仁者以博爱为公,君生平仁心为质,而亟济人。布其法之己试者,传之后,所济不尤奢乎。若梓工,余则捐俸任之,无预君也,不佞烨,因从旁赞之曰:古人成一家言类,藏之名山,以托不朽,叔于载籍未有之病机,与众人望之而却走者,皆得手应心起之,即以天下后世为藏室,何不可者。奈何硁硁乎持己见,而重违诸荐绅之请也。春秋且逾耆,河清难俟,与其徒著之册而托之空言,孰若身亲见人习而见诸行事者之为实哉!叔始因余言而翻然首肯,乃其二子泰来、朋来,欣欣色喜云:此不肖兄弟子职所当尽者,曷敢琐琐溷潘大夫暨诸公。为用胠箧仅得十之二三,以付剞劂,不佞获从事校阅,作而言曰:尝读史司马子长传太仓令高矣,第叙其察病之精,而治法未详。近诸名公,传世医文,接子长之统古矣,而论症与治,似有差池。今生生子所记历验之案,色脉病形,较若指掌,缘病立方,确如金石,修词或未入二公之室,乃成案则凿凿乎补前贤之未备,为后来之金针也。世之从事此业者,服而习之,其有益于民生,非渺小矣。叔亦可托之不朽哉!不佞次其锓梓之由如此,观者谂之。族侄烨元素顿首撰

孙氏医案序

孙长公东宿先生,早业医名,江以南邑国,逢迎结辙相望。长公常[1]为《医旨绪余》数十卷,悬之国门,已考前言、搜往牒,为《赤水玄珠》数百卷,递行于世,医家者便焉。而长公意不但已。太史公之传仓公卢扁也,于病者主名症候脉理药物详焉,盖其重哉!由今而考之,则病不必雠脉,药不必雠病,方亦不必雠药,岂古今气运之异,南北风土之殊,其碍戾而赅格者,然乎哉!不佞早业医、 日治病,拊脉之息以踵也,㕮咀之精以养也,毋敢妄庸而轻自用,问切则精神通病者,佐使则损益准先民。语功效,毋能居十全;语诖误,毋敢措一失。乃今逾耆而指使老矣,概其生平而毕藉之,其人可考而原,其脉可按而覆,其方可悉而数。民命亦大矣!岂嫌伐一时事,不以告后人而失当世。磋乎!长公之用心良勤且笃矣!夫医家上轩岐而下四氏,比之儒术,六经百家,其难均倍,业者纷如,祗事剽窃,甚或师心自信,倍古昔而托无能,其不及于殆者几希?何所病之病不征也,病之于症,刹变化,日久与病俱,而后无病病,视病以药用,而后无药药。故伛立而白首在门,貌荣而却视反走,彼其按图而坐索,执方而莽求,其不及于殆者几希。何所病之病不习也。长公故由儒徙医,轩岐四氏之书,穷二酉而彻千古,章栉句比,意契心通。足则吾能征之,殆无间然。舞象而医,手之拊人脉,多于握匕箸㕮咀之迹,若丘陵然,以病病者霍然已,以不病病者霍然已,不习无不利,于长公何多耶!余常从长公从子元素叙医旨以绪余,而多其谦德,乃今所藉则成案矣。语有之,医者意也,得意者亡法,案于何有?夫匠氏规矩,宫室所先,渔猎筌蹄,鱼兔是获,夫非所可案者哉!关雎麟趾之意,周官攸行,皆此类耳!是案行,讵惟长公之功医家,与诸医家之功天下者,俱不浅也。不习为吏,视已成事,殆谓是乎。元素跃然曰:余从父之核案也,不知者以为任德施也,知者以为博名高也。知言哉,生生之心为养生主,吾子得之矣。乃属剞劂,载之首简,以布海内。眷生程涓巨源父拜撰

[1]常:通“尝”。

医案凡例

一、是集不以症汇而以地汇者,以治之先后为次第也。欲观者易于捡阅,故以各症病名,先注于目录之下。

一、是集每症只搜其可为定式者,锓之为成案,而于症同治同者,删之不录,惧繁也。

一、是集有姓氏有名号者,此据实以录之。而有不列名号姓氏者,以其人当之讳,或妇女之隐疾,不可不讳,故不敢以薄道自处尔。

一、家君治奇中者多,而积稿颇富,皆以年久而啮于虫鼠,今之梓,仅十之二三,聊以识家君之苦心也。同志者,加目于此,亦可以概其生平。

一、是集所载有方语,有俚语,有夸诧不逊语,皆病家一时激奖之谈,故并书之,非不肖兄弟敢为诞而张皇也,观者鉴之。

一、 目录之下,有发明二字者,或发明其症,或发明其治,或发明其时令,或发明其经旨,或发明其性情,或其人偏迷不从治理而罕譬曲喻,诱掖歆动之者。故著于目录,以便观者,亦以识家君因时为变之一斑也。

一、家君生平为缙绅巨阀学士通人相延致,而折简相报者甚伙。乃以岁久,而仅什一于千百尔。因检附之梓,以征一时之良遇。

医案小引

生生子曰:医案者何?盖诊治有成效,剂有成法,因纪之于册,俾人人可据而用之。如老吏断狱,爱书一定,而不可移易也。医家有案夥矣,或寂寥数语而法不备,或盘悦其辞,而于治法无当。何案之与有?尝窃慨焉!余兹举生平所偶中者笔之,著其症,详其脉,备述其治法,与药之君臣佐使,令之寒暑温凉,色之青红黑白,悉次而毕录者,固以识余临病不苟,投剂不妄,以一得之愚,就正有道。亦以俾我后人工是业者,一展卷间,较若指掌,可寻而从事矣。此予之意也,观者谂之。

孙东宿先生像赞

吴郡太史检庵徐显聊卿题

炯然其眸,飘然其髯,是常人龙宫而探石函耶,隆冬不寒,曰三秀草,沧海可田,思邈不老。吴郡太史检庵徐显卿题

君貌昂藏,君心孔良,庞眉美髯,玉质金相,威仪挹挹而神采焕发,谈吐洒洒而道术彪彰,搜岐轩之秘而泄其心髓,补张、朱之阙而订其雌黄,探玄珠于赤水,蜚玉屑于青纕,绪余渺论,医案流芳,十三篇不得专美,晋春秋安能擅场,是用儒绅倾仰允矣!懿范垂光。将乐大令表弟汪文璧题

诸缙绅名家赠文

赠太医东宿孙君序

盖士君子有济世之心者,必托经世之术以运之,遇不遇无论也。何也?得时而驾,则宇内之休戚利害,隐然共之,视其患若切于身之疾痛疴痒,不措之安全不止。此士君子之心,得位以行之者也。不幸不获遇,泽不及物,而心不得施,有志君子,往往怀其道而隐于医。故是昔人谓济人利物,无位者不能,惟医以救死扶生为功,故业之者,可以推不忍之心及于物,而于道有益。有味乎其言之也。然医岂易言哉?吾闻其宗旨, 自《内经》、本草以来,书之藏于有司者,一百七十九家。非博通钜儒,超悟上哲,颛攻其业,何能探讨,洞明其阴阳、寒热、静燥、虚实,消息盈缩之奥,而措之行事。夫人之待命于医,生死攸系,乃以未谙浅薄者尝试之,其不贼人之命者几希。医以济人,至于贼人,可不畏耶!此医之所以难言也。余顷多病,谒告山居,尝叹济物之衷未措于用。顾思延医以求济其身。然而医之良者,苦不一遇也。乃壬申秋仲,吴君柳溪,谈新安海阳有孙君东宿者,医可谓称良矣。余亟请而相印证之,耳其论沨沨乎《素》、《难》之旨,而表里夫张、刘、孙、李、丹溪、伯仁诸家,其视余疾也,未投药,先谈余之经络、色脉、机能,与受病之自,即勿药而余病爽然若失。及详察其端方之度,沉着之思,渊渊之阃奥,则杳焉莫竞其涯。非所谓深于道而隐于医者耶!余因诘之曰:神农尝百草,先天而命之药,黄帝、岐伯,后天而著之经。此天以神授,圣以神符,不可及矣。嗣后若和、扁、华佗、淳于意、仲景、思邈、河间、东垣、朱、滑,莫不簸弄化机,制人命于掌上,术亦神也。何今日之事是业者,不能踵其芳躅耶!抑世代之不同也?孙君勃然曰:古今人非不相及,用心殊尔。宋儒有言,古之仕者为人,今之仁者为己。不佞亦谓古之医者为人,今之医者为己,道不同而受病一也。夫士君子之视天下,与吾身血脉相流通,天下病,若痌瘝之切身,天下安,则惬然而无恨。虽以道为药石者,其济宏,以医为道术者,其济狭,其心一也。故古之医也,以救死扶生为心,其业专而用方也慎。专则精而造诣人室,慎则审而投药奏功。此和、扁诸名家,所以悉臻秘妙,称神奇。今之医,则异是也。将以市利,非以济人。黄、岐以来诸书,非不剽窃以资口说,乃其心则实胡越一膜,视天下,率以利之盈诎,为心之重轻。人之济与否,若与吾术不相关,此何以比古人而接其芳躅哉。不佞奎,何能造古贤哲之阃奥,第无愧于此心尔。余闻而喟然叹曰:孙君充是心而行是术,其将大有裨于时矣!虽隐而亦显也。因次其语而归之,爱以订夫业是术者,是为序。时万历癸酉中秋日吴江孙质庵从龙敬书于符丸草堂

赠太医孙君东宿序

夫人间世操生死之柄者,在上有兵官、刑官,而在于下者有医。然一狱之决,即不得其平,非旦夕死也,必省于恤刑,谳于大理,罪当然后议死,非若医之伤人在呼吸间也。将不知兵三军之命,悬于呼吸。然兵不常用,非若医之日视疾也。故医之责为尤重。神农尝草木,轩辕岐伯作《内经》,彼皆所谓圣神贤哲也,然必身亲为之,诚重人命也。医果小道乎哉?后世若东垣,若仲景,若丹溪、撄宁诸人,其术虽不逮和、缓、仓、扁,然其心专用生人为务,故所治辄有功,古今称良。乃若晚近之医,其心本不务生人,惟借其名以罔利。生平于轩岐之书,未一触目,其临病不能察人阴阳、寒热、虚实之变,而命药暗于君臣佐使之宜,用方书之活套,侥幸于一生,以蕲人之利,而患者之安危,略不芥蒂于心,人死则归怨于天命之不可为。嗟乎,嗟乎!其兵人而不剚刃者耶!其操药饵以行贾者耶!若而人,皆新安孙君东宿所羞者矣。孙君术高而心务生人,余雅闻其名,尚未识,会儿子痘,迎群医诊视,平时皆称专门者,至此人人缚手,顾余曰:不可为矣。奈何!余因悲泣,而孙君适至,抚我曰:无为,若状可生也。遂授药。诺医或目笑之,或骇异之,竟起死而回之生,症屡变,亦屡更剂,莫不奇中。诸医惭而退。 自后家人有疾,辄迎孙君治,亦莫不奇中者。余窃观其治疾也,食不甘,夜不卧,沉思以求病之自,翻阅《素》、《难》诸书,以稽治之方,其心之务于生人也如此。亦无论富贵困乏,而此心无不周洽也。其处季世而存上古贤圣之心者耶!间语余曰:少游栝苍,遇一道士,与谈数日,两相欢也。因授异方一编,是时以少年喜游间,仅录其半还之,今悔恨无及矣。与卢医之遇长桑君,不相类哉!虽然孙君之心务生人,即不道士遇,其术固且良矣。时万历丙子六月六日归安郑明选候升甫顿首拜撰

医说赠孙君东宿

昔韩愈论大道以为原远而末益分,故子夏之后流为庄周。夫道,犹菽粟也。岂以久而荑稗乎哉!余念非道之敝也,求焉而失其原者敝也,医之为道也亦然。医自神农、黄帝、岐伯开其先,和、扁、仓公继其绪,其所以究草木金石之味,明阴阳寒暑之变,察盈虚消息之候,辨浮沉迟缩之宜,而著之书者,由其心,欲使天下万世措疵疠于安全,回夭瘥于绵永,而赞化育之所未逮也。道何宏远,而心何仁爱哉!胡今世事此业者,不若是也,高者拘泥方书,诡焉以自矜,卑者窃人残喘,溷焉以规利。视圣神之教大谬戾矣,无怪乎记礼者,卑其术,不得与士齿也。新安孙君东宿,挟医道而游西吴,余初未之识也。秋日病风,始一遇之,继而儿病疹,妇病妊,获与朝夕处焉。余私视之,其远览之识,慈祥恺弟之心,殆思抉圣贤之秘密,拯斯世之痌瘝者乎!其深于道者乎!何也,余见其不疏节于贤士大夫,而亦不骄色于佣夫野老,其争致于闾右豪,而亦不辞召于穷檐篰屋,或肆谈名理,或雅歌投壶,或射覆角奕,或六博欢呼,苟有间,即正襟危峙,而黯然思,戚然念,默默然潜究也。徐叩之,则曰:治某疾,求其症而未得也。或曰:贫无力者,需我以生而未及赴也。或又曰:强有力者,笼我以利而不以礼致也。既切然于诊视调燮之余,而又能脱然于势利得丧之外,世之业者,皆失其原而流于伪,孙君独臻其妙而衍其传。孙君其深于道非耶?或曰孙君少业儒,以不就而思其次,因业医。余曰:此以迹论,未得其心也。孙君心存济物,托之医以行其所欲,故名奎,而别号东宿。夫奎,木神也,为春,为仁,为爱,知其名则知其心矣。孙君将储一己之精神,以康济斯世而裨天地于太和乎!不然,吾又不敢谓知孙君也。孙君闻而叹之曰:斯言岂知余哉。医道亦昭昭矣,因葺其说而贻之,并以告业是术者,毋失而流于伪。万历纪元端阳日大中丞归安沈秱顿首拜书

赠孙太医东宿先生序

余齿甫及幼,无禄,先母见倍,时夏六月也。是年月嘉平,遂事继母,以冲龄未闲礼教,因失爱焉。洎长,即尽礼善事,终莫能得父母心而承其欢。因出五湖授童子书,不受妻子之养者三百有七日,宵昼惊怖号泣,饥寒困苦,遂成脾疾。每一劳神,一饱饿,一寒暑,气郁即发,发则胃若刲刳,四肢百骸,蜩甲不能展尺寸,已则流两胁间胀急,朴之若鼗鼓,不堪抚摩。客春,雪大如掌,新安孙从周君,为余社友携觞岘山上,兴剧赋四十韵,浮太白炙酥饼,故态复萌,而大嚼不知其劳也。果甫曙遂发, 日惟以合目为快,百医皆药以香燥,痛益甚,间一医辅以山栀,虽少有生气,然亦不能起也。东宿君为从周诸父,闻而视之曰:此心脾肝三火炽结不可解,急泻之。且曰:木为智慧官,可达不可伐,伐则损智。余笑曰:惟求瘥,即豚鱼甘心,遑恤其它。二越月始能巾栉。东宿君知余贫,不受一钱,终日与论名理,或六经子史,言皆昭彻无龃龉。尝自言曰:凡存心爱人者,固无不爱,而茕独先之。又曰:王者简拔士庶,贤者优焉。君茕独人了,而又贤,王者之所亟也,医存王者,吾何忍于君哉。余曰:狂生可称贤耶?君曰:狂非贤,仲尼何思。余曰:孤臣孽子,古人称为疢疾,余不得于亲而疆年病脾,信疢疾人也。智愚惟系于君,余请尝试之。君曰:吾将成若之德慧术智矣。因援笔书之,以志孙君恩德。万历丙子季春之吉吴兴红蓼滩人凤冈孙梧顿首拜书

新安东宿孙君赠行篇什序

夫医,仁术也。君子每寄之以行其不忍之心者也。欲行不忍之心,故于病者,当轸其念而存亡生死之矣!夫何世之业是术者,不挟之以矜人,即借之以罔利,视人之疾疢,若与己不相关,术虽仁而心则忍矣。东宿孙君不然,君新安名阀,性旷朗超异,于古人之言无不读,读无不得古人之神髓,而消融其糟粕也。顷自海阳而来霅上,延君之舟,啣舻而至。余企而慕者几年,始得遇,遇而睹其仪容,修然尘俗外人也。及见其诊视病之且亟者,详察沉思,必求其故而后投剂,剂投辄效。始而病家、专门名家,环左右各擅其奇,各逞其说,君略不为顾,惟以病者为兢兢,已而揖众叹曰:药求济人,不求济谈,空谈不如见之行事之为真也。时有千时誉而滥冠带者,厉色而遽言谇之,君漠然不与校,而病起矣。复曰:多士久留此为觊功而受糈也,吾一旦而收之,非人情哉!拂袖而去。人益重之。而我吴士大夫争相欣慕曰:之人也,之德也,其寄之医而行不忍人之心者也,此非族医之矜人而罔利者也。所至皆礼为上宾。今于君之行,而各为篇什以赠,藻之家多德君,已有赠矣。而又为之序云。西吴怀玉潘玄藻拜撰

诸缙绅名家赠诗

赠太医东宿孙君二首

此日孙思邈,医功更有神,尝游五岳遍,视见一垣人,采药山云里,投丹江水滨,短辕时出市,随路拥车尘。

恠尔有仙风,翩翩到霅东,能行洗脏术,共识美髯公,方授临菑里,声腾虢国中,文园今病渴,何以润衰翁。

东宿君,尝遍游天下,寻名师者十余人,受禁方者不可胜数。来我霅上,有气绝一两日者能活之,往往著奇效,故句有临菑虢国之语云。浔阳山人董份太白山头缀紫霞,驯龙只爱圣童家,翠微宫里勤清问,夜敕昭仪促写麻。曾逐仙人饮上池,至今矜袖尚淋漓,相如茂苑如相识,不乞金茎露一卮。尘尾风清拂美髯,博山云袅译楞严,药王尔是前身在,深院昙花昼卷帘。紫藟岩头云不开,黄庭榻下绣烟苔,松涛忽涌山风劲,知是山君卖杏回。采药归来月满筐,碧桃朱杏对苍苍,朅来勾漏惭仙吏,却向安期问禁方。万历壬辰冬日海阳令祝世禄为孙生生赋

观我生,观梅也,非《易》之所谓观我生也。生生子山居十九,市游十一。予令休时,生生子携手轴索书。为书旧作山居吟归之。已而过汪虞卿,虞卿为作梅。岁丙申,过白门,访郑侯升,侯升因见虞卿所写梅,为书见梅旧作二首。而生生子怆然有感于其尊人之梦。盖生生子尊人,梦见万树梅花,梦破而生生子生,因改号曰见梅。夫虞卿之画偶然也。侯升以虞卿之画而书其宿构见梅二诗,又偶然也。初不知生生子之生之兆如是,而事之相符,神之相召,若为生生子命之者。偶然之后,又复偶然,良不偶然。是冬之杪,雪大如掌,生生子顾予斋阁,丐予一题其端。题曰:观我生,《易》曰:观我生。又曰:生生之谓《易》。予之所题观我生,观梅也。非《易》之观我生也。而亦未必非《易》之观我生也。

万历丙申嘉平月望日祝世禄呵笔书于金陵之梧竹居

周官建医疡,岁杪考其成,此典今废阁,医术遂已盲。我生百年骨,沉绵故相婴,新安有孙君,籍籍扬休声,用药中纪律,动如穰苴兵,问君焉所学,历历谈生平。十五好任侠,击剑技颇精,处州逢异人,谓此不足营,怀中出一书,禁方世所惊,亲口授秘密,不肯道姓名,当时长桑君,毋乃重降英。 自兹畅真诀,游吴还适荆,活人以万数,力与造化争,乃知广福利,不在居公卿,平时多感慨,见君生百情。右作书似 东宿先生 郑明选

荆南白岳任逍遥,药肆藏名不可招,气王似常餐沆瀣,丹成宁独比琼瑶,种成兰萼盈阶砌,探得仙方出海潮。倘遇偓佺偕尔去,好将松实进神尧。小诗送东宿先生 徐显卿

海阳闻孙君,蚤[1]住天都山,幽觅轩皇灶,丹砂炼九还,初还今已就,亦可回衰颜,沉疴无劳针砭治,起死浑如反掌易,悬壶大半在西吴,年来到处称神异,市门日日盈高轩,雕龙琢玉多赠言,贫乏往往不责报,好生之心若大造,君乎,君乎!思邈知前身,宁忘水府龙宫春,有方三十授君非世有,散入千金,为我一一言其真。

东宿游方之外已久,余思其人而未见。今山甫道其术之神异,而索一歌赠,走笔成此数韵,他日相逢霅上,此其左券耳。十岳山人王仲房

幽人雅业企东垣,列宿东方寄一椽,桂子吹香邀月上,杏花飞雨得春先,已知思邈源流远,能继长桑厚泽绵,试看问医人有意,早随初日到门前。文肇杫为 东宿孙君赋

曾遇桑君饮上池,名留千古得玄滋,当年原诊能知政,此日还丹可济时,碧眼自应登玉笈,青英俄复驻松姿,怜余瘦骨堪云卧,迟尔阳和发隐芝。右似东宿先生 潘若镜

守价知何意,专门自不同,书探鸿宝苑,法用淳于公,适国人争礼,承家业转工,更闻喉舌誉,新满汉庭中。

服食书无误,刀圭不易寻,尔作三折手,谁解六通心,犬舐烧丹灶,人依种杏林,因嗤刘子政,强欲炼黄金。臧晋叔赠族弟东宿高手

太白山中啸白云,云窗雾阁总氤氲,神龙献得方犹秘,毒虎围将鼎尚焚,钟乳何时悬玉洞,石函此日启金文,回生霜雪都灵异,老稚环门为寿君。族兄昆西良璧

喜孙君东宿至金陵席上为长歌赠之:

老夫昼寝铃索鸣,叩门者谁白马生,思君急欲见君面,遽起不待衣冠迎。邻家昨送石榴酒,顾问中厨复何有,树上露鸡不费钱,市头霜蟹初入手。钟山屼扑人青,潭水空虚庐满汀,江城寒色树烂烂,山阁雨意云冥冥。我且为君吟,君当和我一曲绿绮琴,君但为我饮,我自卧君三尺珊瑚枕。长安一月报五至,万事纷纭不得意,北阙上书违素心,南山看猎真高计。今日何日逢好客,大白可以浇胸臆,仰天大笑淳于生,何必遗簪坠珥倾一石。司谏吴兴郑明选侯升甫题赠孙东宿先生一首

孙君董仙流,杏株号一五,神楼活少君,橘井沛时雨,漫夸识秦良,愿言泽西土,遐哉上升日,从容笑玄补。西吴潘玄心著赠孙东宿先生一首

君子重道义,贫贱非骄人,折肱不折腰,宏道无所亲,贤名闻诸侯,超然气概新,感子故意长,区区药石因,南国从此去,东野仰参辰。西吴潘玄藻题赠孙君东宿一首

孙公奇术诸侯闻,不羡舍客长桑君,杏林漫记上升绩,橘井但泽东皋耘,古闻医国从此见,世间视色徒纷纷,劝君莫滞旌阳鹤,万民东望正如云。西吴潘玄授题

胜日苕溪望,湖光片片霞,乘流唯一叶,浩荡兴无涯,费椽壶中术,董仙门外花,条桑乐风土,况得养生家。

万历甲戌始夏,余游苕霅,偶遇孙东宿,医国高手,走笔以赠。吴下杜大中赠东宿孙先生国医

紫髯碧眼新安客,十载仙都煮丹液,一片轻帆挂太湖,旋将大药回残疾,人言君药能驻颜,指顾便觉阳春还,何处公卿不倒屣,不妨茕独干空山。我闻医和足医国,满目疮痍废耕织,天上丝纶有钜公,调元未识冯谁力,由来用药未病先,肯随下乘扶颠连,因君翘首望廊庙,何人三策陈尧天。山阴射堂张道赠孙君东宿

恒心一点起沉疴,到处啣恩意若何,门外愿留三尺地,年来种杏较前多。吴郡陈尔见题

此道古谁传,粤泰乙小子,君乘东维来,饫饮上池水,术名亚相良,心醉轩皇旨,都门一悬壶,居人兢摇指,生生有此君,病病皆能起。

东海传龙方,南天称药王,造化无遗秘,燮理只寻常,徙心更置虑,刳腹以涤肠,授道安期生,种枣如瓜丸,卖杏不收谷,青缃满琳琅。

华山鼾睡客,长驾九龙游,道逢孙思邈,含笔输青眸,著书十万言,色色振前修, 白日谁惊座,清尔上流,何时凌一叶,仙仙望斗牛。

人缘君起色,世属我醒心,长技胡相偶,昊苍各有任,所美太上者,不与俗浮沉,桃李媚春芬,松桂郁秋林,雅意离言说,临风递玉琴。

余游海阳,以侄子绅得孙君东宿高品,玩其书,非徒诸无,且者流进于易矣。因索言为赠,爱赋四章,大都前赏识而末,则心期有在耳。九龙山人陈履祥

杏林何处花如绮,沧海龙方世余几,当今国手称者谁,先生崛向东南起,紫髯飘飒神仙姿,读书万卷穷玄旨,窗间著论翼轩岐,玉匮青囊差足拟,奇骨昂藏自不羁,振袂飘然山复水,藉藉声闻儒侠间,到处贤豪争倒屣,迩时隐迹居城中,请药门前纷错趾,刀圭起死十八九,傥非壶公即蓟子,长篇短赋多赠言,出示珠玑数百纸。我病经年眼不开,今日见君辄有喜,吁嗟乎!今日见君辄有喜,乞君神术一洗眼中尘与滓,白日青天复此始。四岳汪元英

采真寻市隐,今尔此逃名, 日月壶中世,烟霞物外情,弦琴青涧响,煮石白云生,更爱苏门啸,时间鸾凤声。

海阳城中遇孙东宿道丈,因其高迈也,赋此以赠。陈昭祥少明

白岳真人曾降神,梅花万树兆君身,逃名女子偏知姓,罢市壶中别有春。 自昔上池传诀秘,于今赤水得珠新,恠来好事争题咏,点破生生梦里因。

生生子有观我生手卷,为祝无功、郑侯升题出生时奇兆,余既系以观梅杂诗,复赋此为赠。阳羡澈如吴正志东宿丈见过赋赠

一别宁云阔,欢然道故知,如何双鬓色,不似十年时。玄圃先栽杏,黄山独采芝,因君探秘诀,更与白云期。故鄣姚弘道

[1]蚤:通“早”。下同。

诸缙绅名家尺牍

潘见所老先生寄

不肖垂残余息,乃至有此时者,足下再生之也。且小儿又蒙乳剂,小女舍亲俱赖国手,此生此德,其何以报之!佳刻已成,恨未一彻,其妙医案,不肖自当为足下广传,以寿天下苍生,俾与岐黄卢扁共传不朽,藉是以报足下百一,定不吝小费也。尚容图之。文湘南老先生寄

别东宿二十六年矣,时时在念。以君之高,今世无两也。又窃计彼此各天,不得再见。昨忽蒙惠,诚三生幸矣。乃鄙人有西河之感,委顿几榻间,阍者遂以例辞,睽吾良晤,次早即令人奉访,而仙舟遄发,颜教竟寥寥焉。惋恨何如!泪读尊著,该洽详妙,实古人肘后之论,不朽之业,令人羡仰。第世无司马子长,不能为太仓公立传。然此自足济世垂久,不待后有子云也。兹以陆承湖有苕溪便,聊附寸楮,用酬高情。仆今年政七十。

医案一卷

明·新安生生子孙一奎文垣甫 集门人:余煌 子:泰来、朋来 同阅梓

三吴治验

万历龙飞二年吴小峰小川目疾

万历龙飞二年小春月,予始游苕之东双林。于时,族兄吉泉之友吴小峰与其弟小川俱病目,专科者愈治愈重。其目始红肿,次加太阳痛,继则白星翳叠出。予不以目科名,而识者称予大方,因谋于吉泉曰:医以通变为良,昔秦越人过邯郸,闻贵妇人,则为带下医;过洛阳,闻周人爱老人,则为耳目痹医。闻东宿君国手也,必能随俗为变,愿一言去吾兄弟目疾。吉泉邀予,余曰:嘉靖间论医者,必首西吴,如周仲仁氏、凌汉章氏、王宾湖氏者,皆擅一时名,其家世必有传也,何需于予?吉泉曰:渠家慕弟久矣,且其尊人受博士易,为西吴名家,弟好易,幸一往,藉此为谈易地,毋逊。诊其脉,小峰之脉,濡而缓大,两目血缕直贯瞳人,薄暮则疼。小川之脉,皆洪大鼓指,黑珠有浮翳虞,隐涩难开,大小便皆不利。故于小峰用补,先以清肝散与之。夏枯草五钱香附四钱 甘草一钱五分 细茶五分,以彻其痛。药两进而痛止。继用人参、白茯苓、熟地黄、枸杞子、桂心、牛膝、破故纸、白蒺藜、牡丹皮。服八日而愈。于小川用泻,内用泻肝汤及当归龙荟丸。外用象牙、冰片为末点之,七日痊愈。其尊君我峰翁喜诣余曰:二目均病,年同齿,染同时,诸医同治而同不愈,先生一补一泻,而二病均愈,何哉?余曰:此阴阳虚实之辨也。经云:实者正治,虚者从治。令侄之症,惟厥阴肝火炽盛,肝常有余,有余者泻之,正治也。郎君下虚,又为怒所激,怒则火起于肝,肝为藏血之地,故血丝贯瞳人,而薄暮作痛,方用夏枯草、香附为君,疏其肝气。经云: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故用甘草为臣。茶能清头目,用以为使,先为去此痛。经又云:水流湿,火就燥,故复用甘温补其下元之虚,俾火得归元,此从治也。若用苦寒降火之剂,不惟血凝而痛加,抑且激其火而使愈炽矣。我峰闻之,语人曰:孙君本阴阳而治寒热,是用《易》为医也。故补者补效,攻者攻效。语曰:不知《易》者,不可以为太医。孙君神于《易》而于医乎何有,愿于吾苕悬一壶也。余哂[1]之,谓:昔韩伯休且不欲人间知其名,余又何壶之可悬哉。一

万历甲戌沈中丞案

万历甲戌,其年自仲秋徂冬,瘄子盛行。三月内,予所治男妇婴孩共七十二人,苕之望族沈最著,大中丞观颐公当考功时,幼君瘄,喘嗽不宁,声哑,发热,泄泻,斑紫不敛。予以小无比散愈之。夫人妊,腹痛昏厥者五日,名医如高、陈二公者,沈姻娅。无巨细悉任之,亦不能措手。予至诊之,两手脉皆洪大,法当下,众佥以妊难之。予曰:经云:有故无殒,亦无殒也。妊已九月,将解,即胎动奚伤?若当下不下,不独其痛难忍,而变且不测。考功是予言而请药,予即用小承气汤加苏梗、砂、仁,下之而安。考功偶冒风,头痛倦怠,发寒热如疟,脉弦浮而数。予曰:此小柴胡汤症也,一剂而瘥。考功请告家居者二十年,笃好方书,予初之苕,苕人未知予,考功闻予,亟欲识之,谓予治病甚奇,又与予论伤寒、痘疹、胎产皆中窾[2],深然之。语人曰:良相良医等尔,如孙君所诣,即千金不足为其重,特撰医说书于册,以不朽孙君云。二

张孝廉后渠大头疫

张孝廉后渠,丁年患大头疫。头大如斗。不见项,唇垂及乳,色如紫肝,昏聩不知人事。见者骇而走,其年疫甚疠,人畏传染,致废吊庆。张与考功公子,同受《春秋》于会稽陶春源所,陶邀余诊之。其脉皆浮弦而数,初以柴胡一两 黄芩 玄参各三钱 薄荷 连翘 葛根各二钱甘草一钱,服三剂,寒热退,弦脉减,但洪大。予知其传于阳明也,改以贯众一两 葛根 天花粉各三钱 甘草一钱黑豆四十九粒,一剂,肿消其半;再剂,全消。浆粒不入口者二十一日,再与小柴胡汤两剂服之,始纳干糕如指者二条,次日进粥,而渐平矣。丁酉秋闱报捷。三

吴江孙行人痛风(有发明)

吴江孙质庵老先生行人,时患痛风,两手自肩髃及曲池,以至手梢,两足自膝及跟尻,肿痛更甚,痛处热,饮食少。请告南还,而伏蓐者三年。里有吴君九宜者,沈考功西席也。见予起后渠疾,因语行人逆予。诊其脉,皆弦细而数,面青肌瘦,大小腿肉皆削。予与言:此病得之禀气弱,下虚多内,以伤其阴也。在燕地又多寒。经云:气主煦之,血主濡之。今阴血虚,则筋失养,故营不营于中;气为寒束,百骸拘挛,故卫不卫于外。营卫不行,故肢节肿而痛,痛而热,病名周痹是也。治当养血舒筋,疏湿润躁,使经络通畅,则肿消热退,而痛止矣。痛止,即以大补阴血之剂实其下元,则腿肉复生。稍愈之后,愿加珍重,年余始可出户。行人闻而喜曰:果如公言,是起白骨而肉之也。吾即未药,病似半去,惟公命剂。予先以五加皮、苍术、黄柏、苍耳子、当归、红花、苡仁、羌活、防风、秦艽、紫荆皮。服之二十剂,而筋渐舒,肿渐消,痛减大半。更以生地、龟板、牛膝、苍术、黄柏、晚蚕砂、苍耳子、苡仁、海桐皮、当归、秦艽,三十剂而肿痛全减。行人公益喜。予曰:病加于小愈,公下元虚惫,非岁月不能充实。古谓难足而易败者,阴也。须痛戒酒色,自培根本,斯饮药有效,而沉疴可除。据公六脉轻清流利,官必腰金,愿葆真以俟之,万毋自轻,来春气和,可北上也。乃用仙茅为君,枸杞子、牛膝、鹿角胶、虎骨、人参为臣,熟地黄、黄柏、晚蚕砂、茯苓、苍耳子为佐,桂心、秦艽、泽泻为使,蜜丸服,百日腿肉长完,精神复旧。又喜语予曰:贫官何以称报,撰次公济人泽物盛德于沈考功册后,以彰盛美云。后十年,行人官至江西副宪。四

郑都谏公子痘(有发明)

郑都谏春寰公长君,四岁患痘,稠密烦躁,医者星罗,皆以为热盛不退,形枯色紫,顶有焦势,症逆,必不可为,将辞去。予至,细观之,见两太阳圆净,神气苍厚,谓当急为凉血解毒。用赤芍药 生地黄各三钱 紫草二钱 连翘 黄芩 贝母 山楂 木通各一钱 蝉蜕 甘草各五分,药成剂,而众止之曰:麻要清凉痘要温,故《博爱心鉴》以保元汤为良,吾侪将剂而进之,乃公独主寒凉,保元之谓何?予曰:用药贵对症,保元汤良矣,必血活热清而后可用。今血热毒盛而用温剂,是火炽添油也。众曰:若虑毒未解,吾苕酵法甚佳,用桑虫、鸡冠血调酒服之,痘即立起。而慎氏、王氏、茅氏,皆苕上专门名家,亦以为言。予曰:此法亦可用于清解之后。经曰:诸痛疮疡,皆属心火。火未退而用,是以毒攻毒,其势愈炽。予故欲先清解,而后保元也。惟楚铜壁山人黄桂峰者,治痘高手也。独语郑公曰;孙公之剂,实与症对,众论皆胶固不达变者,第恐清解之剂,用迟一日尔。试煎服之,以观其后。郑公命仆速煎,众犹持议曰:如必服此剂,亦当拣去贝母、山楂。郑公听其减去。至夜予始闻,随语桂峰曰:减去二味,恐七八日后不能无它症。桂峰曰:何以故?予曰:此痘内伤外感俱未清楚,今带热而出,故其腹犹膨胀,去贝母,恐抢喉,去山楂,恐泄泻,七八日痘毒出尽,腹内空虚,变从虚出,诸君素以痘专科,何不虑及此。其夜服药后,即嗒然而睡,天明痘色明润,焦顶尽退,血亦渐活,惟呕哕抢喉。众又以昨日之剂太寒所致。予曰:此火毒未尽彻也,宜进竹茹汤。而慎云峰佛然曰:吾家世世业痘,年亦七十有五,曾未见治痘用竹茹者。春寰公令弟乐津公,捡《痘疹全书》用竹茹者以正,慎语塞,悻然而去。药进而哕止。至八日,果泄泻、发痒。予以保元汤加白术以治泻,大加何首乌以止痒,一帖而痒止。至十四日,天庭两颧皆回浆作靥,惟两颐浆未回,泄泻不止。予因偶出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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