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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1 17:0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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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德]亚历山大·克鲁格,[德]格哈德·里希特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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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静默时刻的讯息

来自静默时刻的讯息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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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10)!德]亚历山大·克鲁格,[德]格哈德·里希特排版:aw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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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05-01ISBN:9787516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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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本书由北京理想国时代文化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1* * *

他要记住这一幕:植物绽放黄色的花朵,南方的红晕在灌木丛中跳跃,女儿不耐烦地晃动着双腿,儿子埋头在作业和书本里拼命用功。

他渴望和人聊聊对于这飞驰而过的假期的印象。但他想到的不是句子。他打算“记住”这一切,只为了之后再找到诉说的话语。他应该把照片用在哪?是什么顺从了拍照记录的念头?是一种一去不复返的“价值”。云朵为房子和花园抵挡了烈日的暴晒。傍晚可能会有雷阵雨。就在两天前,在另一个地方,在混凝土浇筑的院子里和城市楼房前的垃圾桶上都摇曳着白色的花朵,就像《没有个性的人》中所描述的那样。毫无诗意之处的花朵。这也是他不曾料到会再次遇到的偶然事件之一。* * *

这只山雀对旅馆的一切了如指掌,它还不曾因为自己觅食的勇气被阳台上的客人惩罚过。它慢慢靠近斟满卡布奇诺的咖啡杯,眼睛盯着餐具旁足有两枚两欧元硬币那么大的饼干。它的纤细双脚在桌子的玻璃台面上几乎找不到立足点,玻璃下的桔梗编织物看似可供驻足的平面,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山雀用双眼“闻了闻”饼干。它知道这猎物的价值,把这猎物上下打量了一番,尽管它通常只能搞到饼干碎屑,但这宝物金黄欲滴的颜色表明它并没有搞错。

它靠近饼干两次之后才啄了一口。面对这巨大的饼干,它的小嘴简直无能为力。山雀飞开了。过了一会儿,它一边观察着,一边重新靠近这令人渴望的宝物。在十八世纪,用这美丽的动物制成的标本或许可以成为鸟类研究所的装饰品——如果收藏家们不觉得这标本过于平常。这儿的阳台上没有十八世纪的启蒙者,也没有人曾赤手抓住、杀死小鸟,并将其剥制成标本。假设他们真这样做了,这些以阳台为家的人又能把这精美的标本放在何处呢?

山雀这会儿又进行了新的尝试,它不断地用嘴把饼干推向桌子边缘。它是否认为,这样可以使饼干掉到地上,摔成碎屑?桌边所有的成年人都不认为这小鸟竟会“琢磨”出这样的心思。他们谈及这一幕,但很快就换了话题。接着,大概八分钟以后,山雀果真叼着饼干飞到几米之外的露台边缘的砾石地面上,又从那儿(叼着猎物)飞到一棵矮树下。或许它会把饼干叼回巢里分给其他鸟儿,享受大约一个午后的时光。它从来不曾抢到过如此巨量的存粮。二十三次尝试才能实现这渺小又善飞的躯体(纤细的双足体现了躯体的柔弱)、这鸟儿的贪欲和猎物的重量三者之间的平衡。* * *

楼上办公室里电话丁零作响,这儿路边草丛如茵。我们跑下楼来拍摄,剪辑主管要我们抓拍一些草丛的照片。

——律金先生,相机支架升得太高了。

——已经不能更低了。

我们把相机从三脚架上取下来。即使把三脚架放在平地上,这样的取景角度对草丛来说还是太高了。我们不得不在人行道和街道之间的狭长泥地上挖了一个坑,那儿通常是狗排泄的地方。从泥坑里向外看,草丛映衬着街道,车水马龙带来的明暗变化一目了然。

有个细节问题。我们得用蒙太奇缓和照片中过分凸显的动态。

——律金先生,请您用更长的焦距。草丛后街道上的活动应该虚化处理。

——只作为阴影出现吗?

——作为光、影和足够的灰度,来强调重要性。* * *

——我们的星球存在之后的前6亿年中,上面不可能有生物存在过。

——为什么没有?

——温度太高。地球周围的吸积层发起了太多次袭击。所有的生命活动都被一笔勾销。这就是所谓的初始的骚动。

——你是说这骚动并未终结,仍然存在?

——当然。

——有什么后果?

——我们的细胞核中的铁原子始终处于骚动中,这就是说,我们称之为生命的,就是这骚动。* * *

脉冲双星J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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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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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放无线电信号的周期是5.757451831072007毫秒。千百年来,这天空的时钟最多只改变了一[1]毫秒。这是类星体的耐心。* * *[2]

1946年,俄裔天体物理学家伽莫夫乘坐美国空军飞机从加利福尼亚州来到加拿大,此后又前往佛罗里达州以及华盛顿,在各地进行演讲。当他在纽约第五大道一个喧闹的咖啡馆等待时,在某个为数不多的静默瞬间,他亲眼看见原子和亚原子在旋转,看见分子、行星、银河系和超星系团在旋转。他觉得,这瞬间是个同一的、可按各自旋转周期进行划分的整体运动,像极了复杂的钟表,又像是他在三十年代经斯大林的许可去威尼斯旅游时,在那儿的教堂听过的音乐。在咖啡馆账单的背面,他用数学公式把这一观察记录下来,乍一看极具视觉刺激性,就像人在日光照射下急速起立时,红血球在瞳孔前运动。过后,他无法辨认这一蹴而就的潦草字迹。他再也不曾如此精确地看见这个世界。* * *

一对结实丰满、形影不离的鸽子徒劳地寻找宁静时刻。它们的远祖是生活在地中海的岩鸽,可如今它们却成了欧洲中部的都市居民。数周以来,它们努力筑巢,但选择的地点却并不相宜:一座写字楼三层电梯门前的铁质平面。它们千辛万苦搬来的树枝,初显鸟巢雏形,但一定会被乘坐电梯的人践踏或扔到一边。光是电梯门的开合就能摧毁鸽巢了。

这温床中还没有鸽蛋。公鸽子常常陪伴在爱人左右,胸脯依偎着胸脯,仿佛要把“温暖”传递给它的伴侣。

周五夜晚的来临使这对着眼未来的伴侣的境况有所好转,因为在即将到来的周末——鸽子对此并不知情,因为它们并没有工作日的概念——只有少数人使用电梯。这样它们至少能开始下蛋孵化。但愿此后一切如愿以偿。鸽子以生育作为新生活的起点,这是进化而来的天赋,尽管它们的繁衍之路何以为继,仍不可预见。

它们就这样坐着。这周四,一位工作人员扔了一把没有手柄的笤帚在那儿,一开始把它们吓坏了,但现在,笤帚成了掩护它们的灌木丛,甚至可以说是岩石碉堡。电梯门前凹凸不平的铁轨铺上树枝后,简直就是天然的鸟巢。

周日傍晚,我目睹它们如此亲密地依偎在这里。但是,周五到周日的时日尚短,它们还来不及下蛋,来不及为孵化这些珍宝做好准备。后来,周一早晨的晚些时候,我见到了鸽子防御专家。他带着助手,手拿绑着罗网的棍子,潜伏在楼梯间里。看起来,鸽子已经遗弃了小窝。这谨慎的动物很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侦探的存在。这对父母已经逃离,但捕鸽人却想方设法地要引诱它们回来。他捣毁了鸟窝,在电梯门前的平台上支起一张罗网,挡住了鸽子回来的路。几位大厦用户(休息中的工作人员)目睹了这一幕,内心受到触动,对鸽子的繁衍意愿感同身受,深感兴趣。同时,他们也掂量着,对捕鸽人来说,毒死鸽子或用其他任何方法杀死鸽子,是不是比诱捕鸽子更容易。不,专业捕鸽人回答说,我不杀鸽子。我会抓住它们,把它们运到百里以外的市郊,把它们放归自由。那儿的猛禽可能会杀死它们,但我不会。我也不是捕鸽人,而是鸽子防御专家。我为基础设施所有者和机构管理者提供咨询,告诉他们如何抵御非常强大、精神旺盛、排泄物多的动物。你们看,他说,我们在电梯上面装上了铁刺,以此来阻止鸽子筑巢。或许,“这对鸽子的疯狂念头”就是鸽子防御措施见效的后果。写字楼几乎没有其他空间可供它们筑巢了。

不是所有观众都认为,鸽子防御专家会按规定去百里之外放飞鸽子。他目前面临的问题在于,如何把这对打算生育后代的鸽子引诱回巢并实施抓捕。下午晚些时候,捕鸽人和鸽子都不见踪影。这对奇特的鸽子的机会仅仅局限于周五傍晚到周一早晨的时间段里,也就是基督徒的安息日。只有在这段间隙内成功筑巢、下蛋、孵化的地中海岩鸽后裔,才有机会在大都市中生存繁衍。祈祷三位一体中的第三位,[3]那只鸽子,行动迅速,不误进化。* * *

他还很年轻,就已经是挖土机驾驶员了。跨年之夜,他打算把挖土机停在建筑工地的小山丘上,然后站在高耸的驾驶舱里,向住在附近的心上人发出求婚信号。三位拟定担任证婚人的朋友已按安排提前来到。

霍尔格·费林一向行事谨慎,做足准备。以防万一,他打算在计划实施的前一天演练燃放烟花的整个过程。一名急救医生和一辆救护车在旁待命(这在除夕夜是几乎不可能的);紧急情况下,医生和救护车可以迅速到达挖土机所在的小山(这在除夕夜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工地前停放的车辆会挡住通道)。如此安排之下,一旦发生危险,霍尔格就能获救。他准备了三个炸药包,两个放在挖土机顶部的驾驶室里,他的脚边。他每天就坐在这里驾驶这台巨型机器。爆竹由铝罐自制而成,内部由他亲手填充了取自工地炸药库的燃料:甜瓜大小的炸药包。他一手拿着炸药包,一手驾驶挖土机。突然,炸药包爆炸了。气压波摧毁了他的肺。一里之外的一个农民目睹了这一幕,以为高耸的驾驶室着火了。他给消防队打了电话。年轻的炸药业余爱好者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第二天,他的心上人和朋友一直等待着挖土机从高空发出事先说好的信号。挖土机沉默不语。这群忠诚的人们四处寻找他们朋友的下落,最终在一个派出所听说了这场事故。* * *[4]

除夕夜,施特劳宾一家舞厅的吸烟区内,一个陌生人在争执中将点燃的烟头戳进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眼中,随即离开。在座的人们没有拦住他。在那一刻,对周围的人而言,叫救护车和追踪凶手孰轻孰重?目击者本应该做些什么有实际帮助的呢?在座的每个人都惊恐失措,他们对那个陌生人的攻击性感到万分恐惧。男孩受到袭击的眼睛没能恢复视力。刑警开始着手调查。* * *[5]

1908年12月,鲁道夫·斯坦纳在斯德哥尔摩的讲座结束后,观众问他,“偶然之觉”(Zufalls-Sinn)一词该作何解释。斯坦纳没有正面回答。他和大家聊起“偶然”(Zufall)这一概念。什么是偶然?偶然就是落到我头上的事物,是自然和万物赋予我的馈赠。偶然的反面可以是脱离,比如某人脱离了我,脱离了共同的事业;也就是无用之物从我之所有分离出去。[6]

2002年夏天,一群来自行政中心乌法的俄罗斯儿童由于学习成绩优异受到嘉奖,得以前往西班牙度假。他们没有赶上在莫斯科转机的航班,于是包了一架飞机直飞目的地。飞机上所有孩子都不幸丧生。登机前不久,某个乌法公务员的两位女佣拦下了他的孩子们。她们不让孩子们登上这架临时起用的飞机,并把失望的孩子们带回乌法。第二天——在此期间,事故发生了——家人感激万分地迎接孩子们回来。一位灵智学信徒说,这就是对偶然之觉学说迟来的印证。还有什么其他感觉能驱使两名女佣把这两个孩子从那群倒霉的孩子中解救出来呢?

她们如何预知潜藏在陌生国度海域上空的危险?灾难中蕴藏的各种前因后果彼时尚未发生关联。是的,那位灵智学信徒说,感觉到未来的偶然事件,并不需要了解该偶然事件的因果关系。她们预知偶然,并非因为她们寻找到蛛丝马迹,而是因为她们“看见”越来越多对信徒而言预示着危险的信号。

那么天使是借助偶然之觉来完成使命的吗?

天使并不借助偶然之觉,天使拥有偶然之觉。* * *

铜黄屋顶覆盖着白雪。这是一座国家歌剧院大楼的屋顶,其所侍奉的歌剧艺术诞生于1607年,已有四百多年历史。歌剧院掌门人舒尔茨考察发现,目前现存80000种歌剧总谱。他估计,把所有的歌剧总谱汇总,可以组成一个独一无二的总谱,这就是所谓的音乐之城。* * *

对患病的同行伸出援手。2013年12月,迅速蔓延的传染病给人们的支气管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彻底摧毁了德国各大歌剧院的首演计[7]划。慕尼黑巴伐利亚国家歌剧院的《弄臣》的演唱者虚弱地躺在宾馆里,胸口压着热敷包。他无法演唱了。下午一点左右,米兰某歌剧[8]院《法斯塔夫》的演唱者驱车从米兰出发,越过阿尔卑斯山山脊,前往巴伐利亚首府。乐团彩排开始前的一刻钟,他被助理安排在舞台侧幕。为了抵御穿堂风,他的肩上还搭了一件大衣。在仅剩的七分钟里,与首席指挥沟通并达成共识。这位米兰来的替补歌手唱起了男中音,得心应手,“温柔而有力”(二十米开外是一位他不认识的吉尔[9]达扮演者,她亦步亦趋地跟着这位扮演弄臣的歌手舞步)。第二幕,当他完成在宫廷佞臣面前的独白时,乐团的同事都敲打着手中的乐器以示赞美,外人鲜少在这家歌剧院获得如此荣耀。震撼人心的结局上演二十分钟后,这位能扮演十六个威尔第歌剧角色的歌手已经坐在自己的车里,星夜赶往米兰。第二天十一点,这位男中音整装待命,随时可以进行《法斯塔夫》的彩排了。* * *

以生命为代价成就艺术。他是名歌手,呕心沥血,最终被戏剧抛弃。他忘了发声应有所节制,以致屡次破音,只好用技巧加以掩饰。他的声音“嘶哑而粗糙,但具有坚固的、在高音处类似金属的内核”;他演唱歌剧《弄臣》中的《啊,诅咒》选段时,仿佛锥心恸哭,无人能及,一位评论家在《纽约时报》写道。《华盛顿邮报》的评论家证实他演唱时极具自信,但“格调不高”。这话给了男歌手致命一击。

伦纳德·沃伦,1911年生于纽约,本名伦纳德·沃伦诺夫,曾取代[10]传奇人物劳伦斯·蒂贝特出演了《西蒙·波卡涅拉》中的总督一角。在同时代的男中音艺术殿堂里,他凭此登上了顶峰。他任劳任怨,只为保住他无情占据的地位和“感觉敏锐”、“表达细腻”的评价,但有人却质疑他是否果真具备善感的特性。《华盛顿邮报》的评论家只承认他具有自然力。

1960年3月4日,纽约大都会歌剧院演出威尔第的《命运之力》[11]。伦纳德·沃伦扮演唐卡罗一角,即不幸的蕾奥诺拉(勒娜特·苔芭[12]尔迪扮演)的哥哥。唐卡罗和阿尔瓦罗发誓友情永存不变的二重唱之后,演唱者出现了片刻迟疑。伦纳德·沃伦似乎无法张嘴唱出唐卡罗的咏叹调。这位伟大的歌唱家轻声呻吟。他本该喊“或喜悦”,[13]随后插入一段密接和应,此时却突然呆如木鸡。蕾奥诺拉的小画像从他手中滑落,沃伦随之跌倒在地,“先是胸部着地,然后是脑袋”(《华盛顿邮报》)。这一幕太过真实,观众都惊恐万分。扮演阿尔瓦罗的歌手在侧幕喊“伦尼,伦尼!”,工作人员跑上了舞台,看到鲜血从他磕破的鼻子里滴落。舞台经理俄西·霍金斯和男高音(理查德·

[14]塔克)轮流给奄奄一息的伦纳德·沃伦嘴对嘴呼吸。歌剧院的医生阿德里安·楚格尼奥提博士也无力回天,只能宣告死亡。骚乱中已过了半个小时,没有人拉上幕布。此时,歌剧院经理宾走上舞台对观众说:“这是这家剧院历史上最令人悲痛的时刻。这一刻让我们铭记最伟大艺术家中的一员。我相信你们也赞同,今天的演出无法再继续了。”直到这时,这位伟人才被抬下舞台。《华盛顿邮报》的评论家写道,这出歌剧结束之时,这个夜晚也几近过去了。但这个夜晚对他的触动却比任何一出戏剧都要强烈。于是,男中音歌唱家沃伦以生命为代价给了那个曾经不公道地批评过他的人最后一次终生难忘的震撼。* * *

年迈的女歌手站在舞台上,就像一件笨重的家具。优美的花腔[15]使她光彩照人。她的声音一度被视为绝无仅有。她热爱歌唱,后来就邂逅了歌剧。她从斯洛伐克乡村的合唱队员一跃成为世界闻名的[16][17][18]花腔巨星,罗西尼、多尼采蒂、贝利尼、威尔第的作品都由她演绎过。

现在,她已辞去巴伐利亚国家歌剧院的工作。她为下一个角色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批评家们一开始还算克制,后来的评论却变得极其负面。医生说,声带,其实就是肌肉,年纪大了自会变得松弛。她自然心知肚明,气流不再像以前那样精确地从嗓子眼挤出来了。更换的新医生说得更为礼貌委婉,但她并不需要安慰。

她有次在东欧巡回演出,那儿的人们评价音乐的语言不会如此具有煽动性,在音乐方面也没有那么强烈的竞争意识。当地的剧院医生给她的嗓子喷了一剂药物,以至于她误以为自己像过去一样掌控了声[19][20]带肌肉,在这儿完整地低声演唱了《村女琳达》的花腔。寻找东欧歌剧新秀的奥斯陆歌剧院经理碰巧在演出现场。就像那些在她的歌剧生涯初始被她的花腔迷醉的人们一样,他爱上了这位伟大女性的声音,提出了签约的邀请。如果说前一晚的药物所施加的影响使她鼓足勇气,那么现在,令人精神紧张的演出结束之际,她的虚荣心终究不足以支撑她投身新的冒险之旅。* * *[21]

1987年秋天,约翰·凯奇在法兰克福歌剧院进行《欧洲歌剧》[22]第一、二部的末次排演。住在法兰克福酒店的他听说剧院着火了,于是匆匆赶到火灾现场——那儿离酒店不远。他拎起一台录音机,还把各种专用话筒塞进冬大衣口袋里。法兰克福市消防队已派出了多辆消防车赶往救援火灾中心,即剧院大楼。这里火势愈加凶猛,火浪铺天盖地,让消防队员此时上前过于危险,只能任凭大火肆虐。

屋顶坍塌之后,散落了大量建筑材料,这才阻止了火势继续蔓延。如此熊熊烈火的巨大声响对约翰·凯奇来说是闻所未闻的:这是“地狱的呼啸”。他请教的消防队主管解释说,这是火焰抽吸周围的氧气造成的巨大声响。从凯奇录下声音的磁带上(他录完就马上听了一遍,录音和原来的声音并不一样)可以分辨出持续的巨大噪音。他在其他火灾亲历者面前,还有当时出现在火灾现场的乐团同事面前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录音。凯奇还录下了一些高音区的声音,这些是专业消防员焦虑不安的交谈和旁观者的对话。

几天之后,在《欧洲歌剧》第一、二部首演的12月12日之前,凯奇得到了黑森州广播电台一位音响师的一盘磁带。磁带上录下了英国十二磅炮发射炮弹击中目标的声音。在他的歌剧首演前夜(歌剧演出已改在剧场举行),约翰·凯奇把几盘磁带和笔记都放在一个盒子里,里面包括《杂音和乐团》组曲的草稿,被称作《欧洲歌剧》2a。约翰·凯奇计划选取歌剧院火灾的录音素材,用声音还原黎巴嫩空袭的场景。除了火炮击中目标的巨响(得自黑森州广播电台)和歌[23]剧院火灾的声音以外,还有他从贝尔恩德·阿洛伊斯·齐默尔曼的歌[24]剧《士兵们》最后一幕(无声乐)截取的一个片段。约翰·凯奇之前还写过一页曲谱,并且由乐团成员们随机选取乐器演奏。这四者都放在小盒子里。这个小包裹捆得很随意,表面也没有标记,被宾馆打扫房间的女清洁工当成垃圾扔掉了。这就是约翰·凯奇遗失的《噪音和乐团》草稿。* * *

约翰·凯奇临终前还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当然这个包裹得以保留[25][26]下来。最近,海纳·戈培尔把此中之物搬上了巴登—巴登的舞台。约翰·凯奇的伴侣感染了当时美国东海岸流行的可怕的三月流感。和他通完电话以后,约翰·凯奇写下了《咳嗽(深入支气管)、鼻腔杂音及巴赫、勋伯格与鄙人精选曲谱的小型协奏曲》。这些曲谱纯属侥幸所得,就像一道美味,供现代乐团的独奏者们享用。他们用精心安排的声音插入那些由于人体咳嗽和伤风而发出的全然不同的声音之间的空当。约翰·凯奇声称,没有比这来自腹腔、穿过支气管、经过声带、到达头部的气压更多变更丰富的声音了。它比歌剧的声音更胜一[27]筹。尤其明显的是前者具有更多泛音,他补充说。和他的知己梅茨格打完越洋电话后,约翰·凯奇给这部作品起了一个德国名字:涕[28]泪横流。* * *

侥幸。一个五岁左右的瘦弱男孩激动地在过渡桥上边跑边喊:

——呀呵!

他从通往湖水的铁梯的顶层横梁上滑了下来,因为他奔向铁梯的速度飞快,所以他从梯子上滑落水中,他的脑袋向后一甩,以毫厘之差避开了坚硬的铁梯边缘。如果他磕到了后脑勺,那他的这一弧线运动就没多少幸运可言了。

如果他磕到了后脑勺,一定会濒临死亡。他的后脑会被凿开,然后他就坠入水中淹死。这附近没有精通水性的人可以救他,只有几个好心却不善于游泳的人。很难说,那几个在岸边目睹全过程的老太太当中是否有人能想到恰当的施救方法,比如通知宾馆的某个服务员,让他找一个游泳健将……如果那个男孩不够幸运,这一切都将和他仅存的生命争分夺秒。如果他的运气欠佳,那个救了他的微小举动,那个危急时刻的甩动,或许会把他无法自控的脑袋砸向铁皮横梁。

现在,男孩在湖中游泳,他喊道:

——我必须再来一次!

因为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年轻的生命曾处于何等危险之中;他也没有意识到,他救了自己:他身体里的某一处,比操纵了这一切的偶然更强大。* * *[29][30]

瓦尔特·本雅明把一个他熟悉的包豪斯学派成员称作“偶然事件的马戏团驯兽师”。本雅明把这个称呼视为鼓励。因为,他说,驯服这种无章可循、旨在让人感到惊奇的真实情形——我们称之为偶然——这种不按常理出牌、但又孕育着命运和万物的情形,使其以适合观赏的方式展现在公众面前,是极其困难的。当偶然仍处于原始或半原始状态,但又引入了马戏团穹顶之下适用的形式法则时,这一驯服艺术才是完满的。瓦尔特·本雅明说,失控和纪律之间的张力,杂乱基底(马戏演员会在这样的地面上摔得粉身碎骨)和上方秋千之间的张力,这就是艺术的准则。* * *

1908年,一位母亲注视着自己的孩子。正午阳光高照,窗帘像船帆一样随风猎猎舞动。儿童房向着花园的窗户敞开。

孩子正在睡觉,手臂放在被子上面,所以没有出汗。孩子放了几个屁,正在消化。年轻的母亲在等待下午一点准时回家吃午饭的丈夫。他的胃酶,他的血糖运转得像钟表一样精确准时。在其他各个方面,他都是个大度的男人。为了不打扰丈夫按时吃饭,她事先喂饱了孩子,现在她有时间等待。

孩子的脸部特征让她想起自己最爱的兄弟。可是,一个成天到处晃荡的小人儿身上能有什么确实可靠的标志,能让人联想到其他家庭成员呢?

她或许可以把这个孩子的特征和世界上所有其他孩子的区分开来,无论这张脸多么兴奋或者多么脏污,无论光线多么黯淡。但她也许无法列举这张脸的整体印象来自哪些她也拥有的局部细节。毕竟熟睡中的孩子的脸和他日间哭闹嬉笑的脸就已无从比较。

三十六年后,这个小生物就和她现在同岁了。那应该是1944年。等待中的母亲不知道,在那个许久之后的年岁,女人们听到警报就得躲到防空洞里。这是比其他石头纪念碑更牢固的混凝土结构,直到战争结束三年之后才被完全炸毁。* * *

面颊或者嘴唇淹没在草地里。前腿放松。熟睡的狗沐浴在阳光下。[31]这条狗叫徕卡。这是主人根据相机命名的,而不是登上太空的女[32]英雄莱卡,那条因为操之过急进军太空而牺牲的母狗。

那些把母狗莱卡发射升空的专家没法把它接回来。即便它走到了生命的终点,航天局也没有公开真相。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计划让莱卡回到地球。在速效剧毒杀死它之前,它就痛苦地死于酷热。太空舱的建造者们匆忙中来不及在里头装上有效的温度调节器。当它以每小时18000千米的时速进入运行轨道,这个犬中女王绝对不可能放松地“趴”或“站”在它的牢笼里。

如前所述,熟睡的狗沐浴着朝阳,和那死去的太空犬的命运无关,也和它的名字无关。* * *

我们的母狗变得行动谨慎起来,不再是少年时笨拙、勇敢、激情四射的模样。面对门厅和厨房地板之间大约三十厘米、不到它身体一半高的台阶,它一直走来走去,犹豫着要不要跨过这道深渊。

因此,它为什么(在把它从临时住所接回家的几个小时后,我们外出旅游时会把它安置在那儿)走上二层面向花园的钢筋加固的阳台,至今还是个谜。它平时从未去过那里。阳台上可以看见在夏风中摇曳的树叶,但是它因为白内障而几近失明的眼睛却看不见什么。它用力把身体挤进栅栏的铁条之间,当它差不多钻过半个身体的时候,突然失去平衡向下坠落。

一个女邻居大喊起来。我们的狗趴在阳台和大树下的草地里,由于受到惊吓而龇牙咧嘴。四肢前后舒展。它安静地趴在那儿,所有看见它的人都说。是,它既没有哀泣也没有悲鸣。它要么就是呆若木鸡,要么就是分外平静。我们从冬季衣物柜里取了一条披巾,又拿了一个枕头。邻居和我妻子小心翼翼地把狗安置在上面,然后抬回家里。在此期间已经打电话通知兽医。是的,她马上就来。

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安慰者的等级高低一目了然。我妻子急切地寻求建议,尽管能尽几分人事已不言自明。女邻居给了很多切实的提议来支援她,并且从一旁扶住母狗趴着的枕头。妻子通过手机联系上女儿。她正在美发师那儿准备理发。于是,她取消了预约。我明天再约,她说,随即搭出租车急急忙忙地赶回家。

女兽医无从定夺。仅从外表看——这是医生的礼貌用语——女兽医暗示说,可以把狗送去诊所接受X光检查。至少比让它昏昏入睡要好。

她说,如果真爱它,还能做的就是给它“最后的死亡之吻”。母狗完好无损的皮肤隐藏了它小小躯体内的损伤。它躺在那儿,四肢僵硬地向外伸展。为了赢得时间,兽医给它注射了镇静剂。它的肛门开始滴血。它的后腿对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这样看来,兽医说,我认为它的脊椎断了。你们必须做出决定。它的目光如此安详。它看起来就像在做梦,我的女儿说。它从气味分辨出,我们都在身边。

那浓浓的伤感氛围洋溢四周,挥之不去,让我们倾向于接受兽医所建议的抉择。兽医把针剂,“死亡之吻”,抽入针筒,然后放在我们的狗身边。我的妻子和女儿相互会意地点头,算是给了许可。

接着,兽医把枕头和狗搬到隔壁房间的桌子上。你们可以在这儿告别,她对两个女人说。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它的身体渐渐冷却。我们已经商定,把它的遗体火化。它的骨灰将在下周送来。* * *

一个尚算年轻的女子突然病倒,在之后的一刻钟内病情急剧恶化。她仍见到了朝霞,尽管是以非常间接的方式:朝霞映照在环绕她四周的医学仪器的金属上,闪闪发光。她躺在特护病房的床上,看不见窗户。

幸好这个用来隔绝外来侵害的房间竟有窗户。幸好她还能集中精神。她以为她不该奢望自己能熬过这个可怕的夜晚。

城市的一天开始在这个医院复苏。护士和年轻医生的声音四处回荡。她突然滋生几分求生的渴望。不久,将近七点,她的病情失控;在注射了吗啡之后,她迅速死去。* * *

一个孩子在战争年代的价值。萨克森-安哈特州的一位医生说,1945年12月,一个地主带着他的女儿来我这儿分娩。他在厨房里放下了一只火腿。我检查以后发现她分娩的日子还早着呢。这位父亲不容置疑地要求我接生。他认为我这儿有催产药。

过了不少时日,这位父亲又带着女儿来找我,他更加坚决地要求我接生。时间来不及了,他说。他愿意支付一大笔酬劳,就好像别人要求我堕胎时所做的那样。不,他的目的不在堕胎。月份这么大也不可能堕胎了,我回答说。不,他想让分娩的时间提前,早一天是一天,最好是马上。他还用私密的语气说,可以用催产药诱发早产。

后来事实表明,这一切和战争结束有关。在战争的最后几周,地主的两位战友辜负了他的热情款待,和他的女儿搞在了一起。这两位军官中,一位一无所有,另一位家财万贯。分娩的日子还没有到来。还有两个星期。很可能,这位父亲说,那个穷人(那个一无所有的军官)是孩子的父亲。如果孩子在地主第一次带女儿来诊所的那天出生,那孩子的父亲还有可能是那个有钱人。我把火腿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他。利用1945年12月的药物,随意引发胎儿早产对孩子和母亲都是不正当的,即便我知道,如果孩子的父亲是个有钱人,对孩子来说是件好事。这个地主竭力争取孩子价值的所作所为告诉我,战争结束了,而世界又沦落至原先人人互相欺骗的景况。* * *

惊恐。一个女人在船难中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水已经漫到她的臀部。周围可以听见救援队的声音。女人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抱紧孩子的双臂,孩子呜咽着挣扎着想要摆脱怀抱。这时,船向一侧倾斜,女人的四肢似乎已在冰水中失去了知觉,她滑倒了。她意识到,尽管她想要紧紧抱住孩子,竭尽全力不伸手去抓支撑物,可她还是失去了她决意要拥有的东西。孩子消失在水中,她想要伸手抓住孩子,她把僵死的双臂伸入脏水。救援队把到处摸索寻找孩子的她救起,用毯子将她包裹,千里迢迢送到专门负责救治冻僵者的医院。她坐在可调节病床上,目光呆滞,双臂举起。

医生:我们怎么让她恢复正常?

护士长:明早之前,我们先让她情绪稳定下来。您应该开点镇静剂……

医生:不太可能,考虑到她受到的惊吓。

护士长:很少有人遭遇这种情况,我们医院也没有。

医生:是的。

护士长:她当然理解所发生的事。

医生:是的,但是她理解不意味着她接受。

护士长:是的,她不接受。她想表达她不接受。

医生:现在还不能?

护士长:不,我认为她根本就不能接受。

医生:那么对于这种状态,我们能做点什么?

护士长:对于这种状态,我认为我们无能为力。* * *

青蛙在“闻”水生植物的浓烈蓝色,它大抵不是靠眼睛看见这片蓝色的。青蛙都是近视眼。伪装成青蛙的王子对色彩并不怎么敏感。或许身边同伴后腿的触碰比花朵的熠熠光华更使青蛙兴趣盎然。这一幕持续良久。与之相反,龟却极度痴迷色彩。它呆滞而衰老的双眼中[33]有四色接收器(而我们人类的眼睛只有三色接收器)。画家该怎么画龟的眼睛?而鳄鱼,尼罗河上的居民,毕生都是色盲。* * *

——您说的是导致50%地球生物灭亡的大灭绝?

——这正是我们研究的。但我们还不能完全理解有的物种,比如青蛙,为什么能存活下来。经过这样的灾难,应该只有“新生物”[34]产生于彼此缺乏联系的“小生境”中。

——可青蛙活下来了?

——的确如此。就像公主亲吻了青蛙一样。

——但是,观察它们的皮肤,它们麻烦的交配习惯,它们的完全变态发育,就能知道它们曾经也差点灭绝。它们是特别敏感的动物。只要看看它们的肚子就明白了!

——周围的动物都灭绝了,而它们幸免于难。

——是因为它们在池塘里得到了更好的庇护吗?

——您是说,比所有灭绝的深海生物和沙漠生物都得到了更好的庇护吗?我不这样认为。

——肯定有什么东西拯救了它们。也许是它们的丑陋?是上帝的怜悯?大自然是不公平的。

——真是无情又狭隘的观点。

——或许青蛙拥有国王的高贵血统?

——这还是一样狭隘。但或许可以解释青蛙为什么幸存下来。“蒙上帝恩典”。

——您是自然科学家,除了称之为奇迹,我无法对您解释这一现象。青蛙逃过了大灭绝。灾难期间,阳光被大量尘土和云团遮挡。长达百年之久,青蛙生活在晦暗的世界里。

——那这是因为青蛙的外形?

——您的意思是说,没有人把一只青蛙放在心上?

——这就是它的生存机遇所在:青蛙被大灭绝“遗忘”了。* * *[35]

我们永远的伴侣,月亮。在地球形成后不久,在地球铁核形成之后,一定有一个巨大的天体与这团混合物相撞。这导致后来形成月球的物质从地壳上甩了出来。

早在44亿年前,月球上就产生了最早的岩石。在43亿到39亿年[36]前,剧烈的撞击在月球表面挖出了巨大的月海盆地。熔岩从500千米的深处喷射而出。30亿年以前,从地质构造角度而言,月球已经[37]死亡,一个早产儿。强而有力的地球潮汐引发了月球上直达岩石深处的地震。月球南极附近几乎没有熔岩。我们这个行星系中众多著[38]名月球盆地中的最深者就在那里。南极的许多环形山从未见过阳光。[1] 类星体是类似恒星的天体的简称,与脉冲星等一起被称为20世纪60年代天文学的四大发现。作者在此处将两者混为一谈。——本书脚注皆为译者所加。[2] 乔治·伽莫夫(George Gamow,1904—1968),著名美籍俄裔物理学家、天文学家、科普作家。[3] 三位一体中的第三位是指圣灵。四卷福音书均记载,基督受洗时,圣灵仿佛鸽子降在他身上。宗教绘画作品中亦常以鸽子代表圣灵。[4] 施特劳宾(Straubing)是德国巴伐利亚州东部的一个直辖市,同时也是施特劳宾—博根县的首府。[5] 鲁道夫·斯坦纳(Rudolf Steiner,1861—1925),或译为史代纳,奥地利社会哲学家。斯坦纳是灵智学的创始人,强调用人的本性、心灵感觉和独立于感官的纯思维与理论解释生活。他认为,人有十二种感觉(Sinn),除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外,另有思考、语言、温暖、平衡、运动、生命、个性七种感觉。[6] 乌法(Ufa)是俄罗斯联邦巴什科尔托斯坦共和国首府和经济、交通、文化中心,是乌法周边城市及乌法行政区域的行政中心。[7] 《弄臣》(Rigoletto),三幕歌剧,又名《里戈莱托》,主人公里戈莱托是一名宫廷弄臣。该剧由意大利歌剧作曲家威尔第创作于1851年,剧本改编自维克多·雨果的剧本《逍遥王》。同年首演于威尼斯,演出获得巨大成功。[8] 法斯塔夫(Falstaff)是莎士比亚戏剧创作中三大典型人物形象之一,最早出自《亨利四世》。威尔第在八十多岁时从莎剧获得灵感,创作了同名三幕歌剧《法斯塔夫》。[9] 里戈莱托的女儿。[10] 劳伦斯·蒂贝特(Lawrence Tibbett,1986—1960),美国著名男中音歌剧演唱家和电影演员。[11] 《命运之力》(Die Macht des Schicksals),四幕歌剧,皮亚韦编剧,威尔第谱曲。下文所提的唐卡罗、蕾奥诺拉、阿尔瓦罗皆为剧中人物。[12] 雷娜塔·泰巴尔迪(Renata Tebaldi,1922—2004),意大利女高音歌唱家,是演出威尔第和普契尼歌剧的最重要的女高音之一。[13] 密接和应是再现赋格主题时所采用的技巧之一,即前面的声部尚未完成就被后面的声部插入打断,从而出现同一个主题在多个声部上以一定的时间和音高差距叠置的现象,大大增加紧张感,往往形成赋格的高潮。[14] 理查德·塔克(Richard Tucker,1913—1975),美国犹太裔男高音歌唱家。[15] 一种发声法,以声调多转折、拖腔格外长为特点。[16] 焦阿基诺·安东尼奥·罗西尼(Gioacchino Rossini,1792—1868),意大利作曲家,欧洲浪漫主义音乐的早期代表,生前创作了多部歌剧以及宗教音乐和室内乐。[17] 葛塔诺·多尼采蒂(Gaetano Donizetti,1797—1848),意大利作曲家,意大利浪漫主义歌剧乐派的代表人物,以创作的快速、多产而著称。[18] 文森佐·贝利尼(Vincenzo Bellini,1801—1835),意大利作曲家。贝利尼的歌剧创作与19世纪声乐演唱的黄金时代密不可分,他为具有美声唱法高度技巧的歌手写了许多音乐作品。[19] 原文为意大利语。[20] 《村女琳达》(Linda di Chamounix),三幕歌剧,由意大利作曲家多尼采蒂所做,是其为维也纳宫廷剧院创作的第一部歌剧,它的成功使多尼采蒂荣获宫廷音乐家的头衔。只有技巧卓越的花腔女高音,才能完美演出琳达。[21] 约翰·米尔顿·凯奇(John Milton Cage Jr.,1912—1992),勋伯格的学生,美国著名先锋派古典音乐作曲家、实验音乐作曲家、作家、视觉艺术家。[22] 歌剧标题原文是Europeras,这是约翰·凯奇把英语中的复合前缀euro-和operas组合自创的名词。他本人在解释这一标题时曾说,两百多年以来,欧洲人一直在为我们输送歌剧,现在,我要送还他们。[23] 贝尔恩德·阿洛伊斯·齐默尔曼(Bernd Alois Zimmermann,1918—1970),德国作曲家。生前默默无闻,直到死后,他的音乐作品才逐渐开始被人们所认识。齐默尔曼是最早使用“拼贴”(collage)技术的作曲家。[24] 歌剧《士兵们》(Die Soldaten,1958—1964)由贝尔恩德·阿洛伊斯·齐默尔曼于1960年创作完成,是其第一部运用了“引用”与“拼贴”技术的作品。该剧汇集了讲话、歌曲、音乐、绘画、芭蕾、哑剧、磁带剪接等各种因素,在不同的舞台层次上同时呈现不同的场景,不仅使用了广阔的声乐、器乐和电子音响,而且还引用了巴赫和其他作曲家的作品片断。这部作品被认为是二战后德国最重要的歌剧。[25] 海纳·戈培尔(Heiner Goebbels,1952— ),德国戏剧导演、作曲家。2012年获得国际易卜生奖。[26] 德国巴登—符腾堡州的城市,位于德国的西南部,黑森林的西麓。巴登—巴登是著名的温泉疗养地、旅游胜地和国际会议城市。[27] 一般声音都是复音,一个复音中,除去基音外,其余的纯音叫做泛音。泛音的组合决定了特定的音色,并能使人明确地感到基音的响度。乐器和自然界里所有的音都有泛音。[28] 原文是Rotz und Wasser,直译为鼻涕和水。德语中有一俗语Rotz und Wasser heulen,意为号啕大哭。故此处译作涕泪横流。[29] 瓦尔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1892—1940),德国思想家、哲学家和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家,著有《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和《单向街》等作品。[30] 20世纪20年代德国以魏玛的包豪斯学校为基地形成与发展的建筑学派。该学派主张适应现代大工业生产和生活需要,以讲求建筑功能、技术和经济效益为特征。[31] 徕卡是德国著名相机品牌,诞生于1911年。[32] 流浪狗“莱卡”是第一个上太空的地球生物,它于1957年11月3日升空,但几小时后就在酷热和高压中痛苦死亡。苏联官方曾称莱卡完成了长达一周的飞行任务,然后按照计划,它在吃完最后一顿含有剧毒的晚餐后安静地死去。2002年,曾参与苏联人造地球卫星发射过程的俄罗斯生物医学研究所科学家迪米特里·马拉山科夫宣布,莱卡根本没有活那么久,事实上,它刚飞上天没几个小时后就死于惊吓和中暑衰竭。[33] 人类眼球有种细胞可以区分各种颜色,称为锥体状细胞或视细胞。该细胞可分为三种类型(蓝、绿、红,即光的三原色),所以人类一般具有三色视觉。有的动物拥有四种类型的视细胞,形成所谓的四色视觉。[34] 小生境(Niche)是生物学概念,是指特定环境下的一种生存环境,又称小栖息地。生物在其进化过程中都是在某一特定的地理区域中生存,例如,热带鱼不能在较冷的地带生存,而北极熊也不能在热带生存。[35] 天文学认为,月球是地球唯一的天然卫星,它诞生四十多亿年来,从未离开过地球的身旁,是地球最忠实的伴侣。[36] 用肉眼可以看见月球表面有些黑暗色斑块,这些大面积的阴暗区就叫做月海。月海实际上滴水不含,只不过是较平坦的比周围低洼的大平原或盆地。有科学家认为,在40亿—39亿年前,月球曾遭受到小天体的剧烈撞击,形成广泛分布的月海盆地,称为雨海事件。[37] 一般认为,大约30亿年前,月球的熔岩喷发活动基本停止,月球形状从此基本未变。因此有人称月球为死星。[38] 南极—艾托肯盆地(South Pole-Aitken basin)被公认为月球上最大、最古老和最深的盆地。盆地位于月球背面,接近南极的地方,直径约2240公里,深13公里。2

2011年8月初,法兰克福的某座高楼大厦中坐镇着一位富有经验的资本驯兽师。他眼中只有计算机屏幕。在城市的这个高度,如影随形的刺眼阳光透过窗户薄膜的阻隔变得柔和,否则人们几乎看不清屏幕。于是这个房间看起来就好像戴着墨镜一样。

这一天,专家们束手无策。从图像上看,证券跌势就像一条垂直线,表明四分钟内达克斯指数下跌四个百分点。这相当于几十亿美元的市值。空中的房间慢慢变得昏暗,房间里的老手找不到解释这一过程的理论。驯兽师有理论吗?驯兽师了解他要驯服的动物。在大西洋两岸造成可怕灾难的这个家伙,专家们对其行径并不熟悉。这是一个崭新的物种吗?抑或是1929年经济危机改头换面而已?董事长办公室里那个传说般的男人一向擅长驯服市场,此时应该想要做点什么:砸坚果,削苹果,倒矿泉水——他想要做点随便其他什么事,而不想盯着屏幕等待。* * *

国家的财富蕴藏于高楼大厦中。其中的一座,玻璃和钢铁的造物,位于美茵河畔的法兰克福。这座宫殿一般的公办楼顶层还未完工时,门卫施密特莱夫妇就已经守卫在入口处了。

现在,在这个漫长的周末,在这个社会财富的象征之地,会发生什么?人们不住在里面。有一次,施密特莱夫妇带领黑森州北部来的亲戚参观了这座大楼。保安人员和施密特莱夫妇熟识,默许这些访客进入楼内。

除此之外,周末还能怎么利用这些大楼?大楼既不作为舞场开放,也不能用作剧院。当大楼空荡荡的时候,守卫力量是薄弱的。年轻人不会来这里。也许可以在这里开周末研讨会。但保险公司不会同意。一个室内乐团曾受德意志银行资助在十七楼的走廊里办过演奏会,结果音响效果极佳。在某些工作日,一位吉森来的女士在三层出售各种香肠制品。其余全是办公场所。这么宏大的建筑物只有这么贫瘠的人类使用价值。“社会财富”。* * *

仿佛布满铁锈的大楼。纽约某座大楼的外墙并没有涂刷锈色,而是反射了隔壁摩天大楼用玻璃和钢铁建成的墙面的颜色。这样的墙标志着高楼大厦的暂时性,如果它们受到外敌攻击的话。右下方有一座传统建筑。顶层窗户之上有一个四角的穹顶。当时肯定是请来了欧洲的石匠才建成的。这种风格的装饰物没有投入工业化生产。普林斯顿的大学城的建造就专门从意大利请来了石匠。即使这群石匠在当时也需要专门的培训,来指导他们如何利用20世纪初期的专门工具赋予这座现代科研重地哥特式的风格。为什么仿古的老房子比纽约的高楼大厦生命力更持久?我们又从何时有了这样的感觉?“新的非客观主[1]义”。* * *

一座“仿佛另一颗行星之上”的城市模型。当锯子停止工作,大树倒塌,树干锯开的横截面尖锐、高耸、完整、肌理清晰,上面诞生了“未来城市的废墟”。伐木工人正好在此刻关了电锯,从而形成了这样的结构,这是偶然。* * *

透过一扇窗打量路轨。每到夏冬两季,货车会被安置在这儿。货车下的铁轨能通往欧洲各地。向西可以到达波尔多,向东可以经过布[2]加勒斯特到达旅游目的地。140年前,这个轨道网鲜少扩建开发。后来铁轨数量越来越多,又时而受到摧毁,时而被国界中断,但是铁轨网络保存了下来。通向集中营的轨道意味着灭亡。对于1945年赶上最后一趟疏散火车、成群结队挂在车厢上的人们来说,轨道的衔接意味着拯救。除此之外,我们的童年有许多关于列车员、火车司机、铁路警察的想象。铁轨构成了独一无二的城市:铁路网。* * *[3]

从美国回来以后,海纳·米勒(他身上还涌动着那些排演的日子里所特有的活力)在柏林剧团的食堂表达了自己对机场的看法。我们可以说:“各国的机场联合起来!”因为如果所有的飞机跑道和航空管制设施连结成一条“竹筏”并提升至高空——现在的飞机跑道和航空管制设施已被各自所属的城市分隔开来——将由此产生一个虚拟的空间站,一个为有急务在身的人们专设的空中之城。目前航空技术带来的地空流通所蕴含的能量和潜力足以实现这个工程。米勒在一个啤酒杯垫上描绘了这一草图。对,更确切地说,目前混乱的航空事业都是各自为政。但困难在于,只要地球上有一帮人更喜欢地球的隔阂状态,这个规划就无法实现(就像无产阶级力量的联合一样)。海纳·米勒从美国西部乘机经过都柏林、法兰克福上空,最后到达柏林泰格尔机场,他仍然能感觉到时差所造成的筋骨酸痛,犹如针芒在背,挥之不去。* * *[4]

二十年代,普鲁士文化部长卡尔·海因里希·贝克尔和他的妻子在博登湖畔的克雷斯波洛得到了一栋房子。克雷斯波洛是人工修建在农业地区的聚居地。1945年以后,这里成为贝克尔一族的避难所。他的儿子赫尔穆特在这儿建立了家庭,创办了专攻文化政策领域的律师事务所。我当时在这家律所实习。彼时作为疗养地的克雷斯波洛有[5]一家不定期上映电影的影院,和一家建于法国国家经济计划时代之前的老餐馆。此外便全是乡村风貌了。

紧挨着电话亭,在别墅底层设有一个办公室,带着几分城市的气息。所有离电话亭三米开外的一切都和都市生活毫无关联(也许除了陈列在口述室里的赫尔穆特·贝克尔的书,书总是和城市生活相关的)。才过了几周我就“如饥似渴地想念城市”。如果有足够的理由能去美茵河畔的法兰克福出差,我的渴望就会像离弦之箭,我的力比[6]多就会像脱缰野马,早就比我先到那儿了!当我进入法兰克福近郊,我的每一寸神经都分外激动,就像喝了兴奋剂一样。

到达法兰克福以后,我可以静静地躺下入眠,因为我的周围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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