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历史小说:锋剑春秋(三)(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8-04 02:5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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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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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历史小说:锋剑春秋(三)

经典历史小说:锋剑春秋(三)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经典历史小说:锋剑春秋(三)作者:佚名排版:KingStar本书由北京明天远航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二十二回变金霞计骗长眉 请盗跖鞭伤王翦

话说毛遂,拨转云头,回至铁叉山,落将下来。走至山岩下,念动真言咒语,掐三台诀,喝声道:“疾!”这真是,那神仙的玄妙无穷。不多时,变成身高七尺,膀阔腰圆,方面大耳,又向山崖下把葛条打了几根,变成一个如意金钩。口中念念有词,忽然那金钩散出金光万道,瑞气千条。毛遂托在掌中,满心欢喜,一翻身来至洞门,用手敲击,高叫开门。童儿便问:“是什么人?”毛遂便道:“我是白鹤山潮仙洞掌教祖师差遣金霞童子,来请你家长眉老祖的。因我家老祖师爷闷得紧,特请你家师父前去下棋。”童子听得明白,不敢怠慢,即把洞门开看。望见金霞童子,忙倒身下拜,称师叔:“弟子不知驾临,多得罪了。”金霞童子便道:“请起来,你就说,今奉祖师差遣,将如意金钩,令你家祖师父快些前去罢。”童子叩了一个头,立即起来,如飞跑至三清殿禀道:“今有白鹤山潮仙洞掌教祖师差金霞童子,前来请师父前去下棋,现在洞门等候。”长眉道:“祖师有何凭据?”童儿道:“现有如意金钩。”长眉老祖道:“你可对他说,请先去罢。我随后到。”童子转身出来,叫声:“金师叔,你且请先去,我家师父随后就到。”金霞童子闻言,即时驾起云头,望白鹤山扬长而去。

毛遂走不一时,只转一弯子,即在山涧落将下来,只候长眉过去,这且不言。

且说这童儿,把洞门闭上,转身进来禀道:“金师叔去了。”长眉吩咐:“牵我的脚力过来。若有人来寻我,就说往白鹤山祖师那里下棋去了。”说毕,扳鞍上骑,出了洞门,招展金光,竟奔潮仙洞不表。

且说毛遂,在山涧躲藏,看见长眉远去,心中大喜,竟奔山前的洞门,用手击门,叫道:“快些开门。”童儿正在洞中顽耍,忽听有人扣门,把洞门开了,童儿道:“我师父去了,怎么金师叔又来相请。”金霞道:“我刚才遇着令师父,如今祖师爷心里闷倦,复差着我来取一粒如意金丹,定气养神。”童儿道:“我的师父知道否?”金霞喝道:“好冤家,这是你师父叫我来取的,莫不是我也在你跟前说谎么?”童儿道:“师叔说明白就是了,何必动怒,我如今就去取来。”言罢,转回后洞,在八卦炉中,把金盒取出来,捧着跑出洞门外:“我取来了。”毛遂道:“拿来我看看。”童儿把金丹盒递上,毛遂接过来,把盒揭开,看见霞光霭霭,瑞气凝凝,心中暗喜道:“如今取一粒,剩回二十三粒,你收回。若是别人来取,不要给他。我去了。”就驾起祥云而去。

再说李长眉,驾云来到潮仙洞,用手敲门,童儿道:“是谁?”长眉道:“我是铁叉山八宝洞李长眉,方才金霞召我和祖师下棋解闷。”金霞慌忙把洞门放开,便叫道:“好长眉,那个叫你想来人家下棋?你回去罢。”长眉只羞得满脸通红,复上梅花鹿告别,腾云而去。来至八宝洞落下来,拍门大喝道:“快些开门。”童儿把洞门大开,长眉恶狠狠的问道:“方才是谁来叫?”童儿道:“金霞来请。师父去后,又转来说祖师要金丹一粒,定神养气,师父烦他来取的。弟子就给他一粒去了。”长眉听罢,大怒道:“谁人诱骗童儿盗我至宝。”连忙袖占一课,尽知其惰。大叫道:“是这矮贼子!”忙上梅花鹿追去。正欲催云,忽思:“我纵赶上矮贼,将丹夺回,打他一顿,使他颜无光彩,恐被天下道人闻知,都说善求不与,倒被他捣鬼骗去,岂不见笑于人。况今孙膑死在攒天箭下,我就送他一粒金丹,也见我一点好心。”想罢,一牵鹿,回洞而去。

再说毛遂,骗去了九还丹,慌慌张张往前飞走,只恐长眉赶来。正走间,忽见一座高山,十分险恶,心中暗喜道:“到了这里,就是长眉赶来,亦不怕他了。且下去歇息一会,再去未迟。”遂收云落下,回头不见长眉赶来,心才放下。复了原形,把二目一闭,养养精神,自己忖量:“我丹已收取了,去救三哥,料是容易。只是我曾到此山,名为虎邱山藏仙洞,我的师兄展雄在内修真,何不请他下山,拼力擒拿王翦,一举两得。”想定,转身来至洞口。只见两个童儿,在门口顽耍,毛遂道:“你二人玩什么?”童儿抬头一看,口称:“师叔来了。”毛遂道:“你是萧古达的道童,怎么也在此?”童儿道:“我师父也在此。”毛遂道:“妙极,妙极,快去通报我来了。”童儿忙入洞报知:“毛师叔在外要见。”

展雄正同古达叙谈,听说毛遂到了,吩咐童儿快请进。童儿将毛遂请至三清殿,柳、萧二人降座相迎。行礼毕,分宾主坐下,叫那童儿看茶来。毛遂道:“且莫进茶。童儿快去把洞门关了,有人找我,只说我不在。”童儿答应晓得,口内咕噜的道:“这贼根又不知偷了谁家的东西,怕人赶来,在此躲藏了。”遂把洞门关了,然后进茶。展雄问道:“贤弟为何面带惊疑之色,定有缘故?”毛遂将孙膑被攒天箭打死的事,诉说一遍。“为因上东海铁叉山取丹而回,在此经过,恳乞二位兄长下山,拔刀相助,拼力捉拿王翦。一则给孙膑报仇,二则救易州生民涂炭之苦。”古达道:“原来孙膑广文遭此大难,我们同你前去。为道友之情,也该下山走走。”展雄道:“不可,王翦奉玉旨吞并六国,你我岂敢害他,此红尘我是不沾染的。”毛遂见展雄不肯下山,使个激将法说:“兄若是不去,就落了一个骂名。”展雄冷笑道:“谁敢骂我。”毛遂道:“现今王翦就骂你。”展雄道:“平白地为什么骂我?”毛遂道:“因为小弟临阵杀不过王翦,我就提起你来。我说十八国临潼斗宝,有一个国朝叫截宝的好汉。那王翦就问莫非柳展雄么,他若敢下山,遇见了我,我是定拿他破腹屠肠,剜眼摘心的。”展雄闻言大怒道:“好王翦,我和你马牛风不相及,为何骂我?”吩咐童儿备脚力来,待我到易州擒拿王翦,定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古达道:“王翦口出大言,藐视兄长也是有的。小弟一来奉陪兄长,二则看看伯龄。”吩咐童子回去看守洞门,我一去便回。毛遂道:“二位早动身为妙。”展雄急忙取了法宝,齐出洞门,各驾金光飞奔易州府前落下。

守门官一见,连忙通报。老贵人听了大喜,急领众将迎出后堂。公主一见毛遂,笑道:“贤侄取回丹来了么?”毛遂道:“伯母,万千之喜,取回丹来了。”公主便问:“这两位仙长,高姓大名?”毛遂道:“一位是虎邱山藏仙洞,就是当初大闹国朝的柳展雄。这位是姓萧名古达。”燕丹公主大喜,遂请至大堂叙礼坐下。茶毕,毛遂引二仙家到软榻前。只见孙膑面如金纸,唇若靛染,四肢不动,脱了顶门,死在软榻之上。看罢,俱各感叹不已。毛遂道:“二位兄长,不必延迟,快救三哥要紧。”毛遂就令军士将阴阳水取来,向锦囊内取出一粒如意九还丹,半边红的属太阳,白的属太阴。先把白的研开,擦在天灵盖上,三掐三台诀,念念有词。不多时,天灵盖长满,一复如初。把牙启开,将半边红的灌在腹内,咕噜噜响动,喉中吐出浊痰,双眼睁开,见了毛遂、老母,爬得起来,倒身下拜,老贵人欢喜无尽,众将俱各欢迎。把灵床拆了,孝衣脱了。公主道:“你还不给毛遂贤弟叩头,多亏他费心血救你。”孙膑令人看茶来,待燕人与贤弟斟茶叩谢。毛遂道:“不必如此,此是理之当然,不必谢了。”孙膑道:“燕人蒙贤弟救活之恩,真乃再造之德,没齿难忘的了。”言罢,亲手捧茶,递给毛遂,就跪下叩头。毛遂连忙顶礼相还。道:“三哥请起,折杀小弟了。”彼此行礼已毕,孙膑立将起来,看见萧古达、柳展雄,即便转身行礼,尊一声:“师叔何来?”两个老道将毛遂请他下山,拔刀相助的话说了一遍,孙膑听了大喜。吩咐摆素斋款待,一宿晓景无话。到了次日,孙膑清早出营,密传将令,三千人马照旧穿白带素,一日三次举哀,不许走漏风声,众将俱各遵令。又吩咐孙燕进城,奏知昭王,发木匠五千名应用。外用木头三千条,每日运送三百条出城,作十次运完,不可有误。孙燕领了众将进城,奏知昭王。昭王闻奏孙膑得活,欢喜无尽,那病都好了。传旨采买木料,并工艺人等,运送出城,军营应用不表。

且说奏营探子,细探明白,进金顶大帐启奏:“探得齐东南郡王营内,每日三次举哀,日运木科进营,不知作何应用,特来报明。”始皇闻言,讲一声:“国师,孙膑已死,他营中日运木料何用?”金子陵叩头启奏道:“木头必然是棺木出殡所用。”忽旁边门闪出殿西侯,出班跪奏:“虽然孙膑已死,不知虚实,待臣前去燕营探听,踩进营中,将孙膑尸首抢来,用火焚化,为臣才得放心。”秦始皇道:“殿西候,你去打听虚实罢了,切莫抢他的尸首回来,又恐怕与前日一样,你拿他好烧,烧得满营都是孙膑了,使朕心中惊悸。”王翦道:“龙意万安,此番比不得以前了。那是孙膑的魔法,以致受他的厉害。_如今是攒天箭打死的,此物是佛门至宝,孙膑数有飞天本领,亦难逃此厄了。微臣此去,务将这朋夫尸首抢进营来,斧剁锤颠,以报一拐之恨。”始皇道:“是要见机而行。”王翦得令,退下入帐,提枪上马,带领王贲,炮响出城。至燕营用枪一指,喝道:“营门军士听真,报与你家为首的孙燕得知,快把孙膑尸首送出来,万事皆休,少若迟延,那时杀将进来,定然寸草不留。”蓝旗闻言,飞报青纱大帐。孙膑大怒,咬牙切齿。暗想:“秦贼狠毒不过,你既发攒天箭,害了我的性命,还在营前要我的尸首,这贼不饶人。”越想越恨,按不住无名火起。

旁边恼怒了一位真人,起身出位道:“伯龄不用烦恼,待贫道出去,当下擒拿王翦,给你报一箭之仇。”孙膑听见展雄要去迎敌,不住的摆手道:“师叔去不得。”柳展雄道:“我为何去不得?”孙膑道:“师教印堂带青,凶多吉少,焉能是王翦的对手。”那柳展雄素来好胜,性如烈火,听得孙膑这句话,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怒气冲天:“呵唷,气死我也。你把王翦说得天下有地下无,我定要出去会会王翦。那怕他三头六臂,只要同他见个高下。”孙膑满脸陪笑,口称:“师叔休得动怒,还有一言,临敌须要小心就是了。”展雄吩咐带脚力过来,翻身上骑。孙膑传将令,全山众将披甲执鞭,暗保柳真人,休教有失。众将簇拥若展雄,出了营门。三声炮响,两行纛旗,分开左右,王翦勒马提枪,正候敌,忽闻营门炮响,来了一队人马。当头系一位道者,头带一字云巾,身穿八卦道袍,面如活蟹,四齿撩牙,生得十分丑恶。王翦看罢,用枪一指道:“面陋的道徒慢来,快快通个姓名,我枪不挑无名之鬼。”展雄用飞镰刀一举,喝道:“对阵的莫不是王翦么,要知我的姓名,你须要紧抱着判官头,踩稳着铁锤,安心静耳听。我若是说出大名,怕你跌下马来,倒撞尘埃。听着罢,我名天下共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山东兖州府人氏,在列国时独占红山,纵横天下,杀得上邦赠金不受,偏邦送宝不取,大闹国朝,名闻列国,今在虎邱山藏仙洞修真养性,你家师爷姓柳名跖,表字展雄的便是。”王翦闻听大笑道:“原来是柳真人,久仰大名,今日才会,不知秦人有何得罪之处,有劳仙长下山,震动无名,乞道其详。”展雄大喝道:“无知小辈惫赖之极,我和你平日无怨,往日无仇,舟车不同路,因何如今骂我。你祭起攒天箭打死人家,还要人家尸首,定要赶尽杀绝,你真好狠心。坐牢着,我来取你。”两手举刀,照头就砍。王翦用枪急架,对面相还。两人恋战,好场大杀。有诗为证:

由尔金钢铁汉强,

不须狠斗谋伤中,

匹夫之勇非为尚,

暴虎冯河在沙场。

话说二人大战,不分胜败。展雄自思自想,王翦武艺不弱于我,我且用法宝伤他便了。想定,在豹皮囊中取出一件宝贝,五寸多长一根小小的竹节钢鞭,名为如意豹尾鞭。展雄念动真言,只见一枪刺来,展雄忙用飞镰刀咯当一声响挡开,顺手将如意鞭起在空中,大喝:“王翦,休得逞强,看我的法宝。”王翦闻言,抬头一看,只见明晃晃的一根鞭落下来。王翦说声不好,急拖枪往下败走。只见那鞭直奔王翦,响亮一声,打在头梁上。只打得火星乱冒,甲叶齐飞,险些坠落于马下,抱鞍吐血而逃。展雄大笑道:“好王翦,我不赶你,慢慢去罢。这不过给你一个厉害的信儿,若日后再来猖獗,刀下定不留情的呀。”说毕倒念动其言,收回法宝,圈鹿率领众将,打得胜鼓回营,孙膑接进帐中,设宴贺功不提。

且说王翦败回秦营,至金顶大帐下马,左右搀扶上帐,叩见始皇请罪。始皇抬头,只见王翦面如金纸,唇白鼻青,便道:“你方才那样轰轰烈烈去要抢孙膑尸首,怎么这般光景回来。”王翦口称:“我主,为臣出去,到燕营讨战,不想营中内来一道者,他是春秋时红山的柳展雄,此人枭勇不过,为臣被他打了一钢鞭,十分厉害。”始皇闻听大怒道:“不好了,我想展雄,曾在那红山独称为首。而今他下山来助燕州,今日惹了他,恐怕又有一场受累。罢了,殿西侯且去传命,众将拔寨回转本国,以避其锋,莫惹他了。”王翦道:“今日虽败阵,法宝还在,且等过几日,为臣伤痕痊,用宝箭隔营射他。”遂辞驾下了大帐,回归本营。解开袍甲,见伤有碗口大,心中越想越怒。不知如何调治,且看下回分解。第二十三回二真人中宝归天 廉小姐辞师回府

话说王翦,别驾转回本营,解开袍甲,见伤痕黑青红肿,二寸余高,忙用灵丹调治,愈想愈怒,便回头来对王贲道:“我儿可预备香案,等午时三刻,祭起攒天箭,取柳展雄匹夫之命,以报一鞭之仇。”王贲道:“父亲,方才为何不祭箭呢?”王翦道:“你有所不知,早上交锋,虽误中他的邪宝,然非子午二时,不能祭吾法宝。今将近午时,你快备香案灯烛,待我禀过祖师再祭吾的宝箭,管教他眼下亡身,快去预备。”王贲答应一声,就在本部摆设香案灯烛,候王翦祭箭。

原来王翦被展雄打了一鞭,心中懊恨,又惧他英雄,不敢对敌。故此在营祭箭,要打展雄,也学打孙膑的一般,这且不表。

却说展雄,鞭打王翦,得胜回营庆功。正乐饮之间,展雄对孙膑道:“为何我六神无主,坐立不安,莫非有什么不祥?你给我算一算,看是何等吉凶。”孙膑掐指寻纹占算一遍,只吓得面目失色,忙令筵席散了。展雄道:“贤侄,占得如何?”孙膑眼下垂泪,口称:“师叔不好了,蒙你下山相助,鞭打王翦,惹下灾害。如今秦贼隔营祭箭,师叔刻下难免塌顶之苦。”展雄大惊:“那王翦祭攒天箭打我么?”孙膑道:“午时三刻隔营祭箭,要打师叔了。”展雄此时吓坏了三魂,惊散了七魄,手拉孙膑道:“想我中年时纵横天下,见过多少英雄好汉,未尝有失。自从回心学道,诵念黄庭,指望修真养性,不想今日在此倾生。可见生有时,死有日。也是我命该如此。”说罢,伤心流泪。古达在旁亦觉惨然,束手无策。

毛遂大笑道:“你这等一条大汉,也是贪生怕死。”展雄道:“矮贼,你把我激下山来,今日人家祭攒天箭打我,性命只在顷刻,你倒不想悲切,立在旁边好笑,你还成个人么。”毛遂道:“不用着急,我有法儿救你。”展雄道:“你有什么法?望即教我。”毛遂道:“你要我救你,把茶斟上一杯,给我叩个响头,叫我一声高手师父,待我去把攒天箭偷了来,就不妨了。”这一句话,不过是毛遂的一句顽话,众人闻言齐声说好。孙膑道:“不必师叔斟茶,我这里叩头给叔代劳。”毛遂道:“我这不过是一句顽话,要你们认真,都磕起头来了?”展雄道:“命在顷刻,你怎么还要顽皮。”古达道:“我们茶也斟了,头也叩了,去不去由你。”孙膑道:“不必疑迟,快些去罢。”毛遂道:“你也等我吃了茶再去。”孙膑道:“吃了茶,你岂不耽误了么。”毛遂道:“这天正早呀。”孙膑道:“不早了,天交午时三刻祭的,如今天交巳时来了。”毛遂道:“三哥说什么话?”孙膑道:“我说午时祭箭,此刻已有巳末了,快去罢。”毛遂道:“你们拿刀来,杀我罢。”古达道:“平白地为什么杀你?”毛遂道:“你们都是糊涂的,把做贼的规矩都忘记了。自古做贼,都有两句口号:偷风莫偷雪,偷雨莫偷月。月色当空还不敢去,青天白日教我去做贼,恐怕未曾祭箭打你,倒先将我拿住开刀了。去不得,实是去不得。”众人道:“你认真不去么?”毛遂道:“此刻实在不敢去。”孙膑、古达、柳展雄等一齐动怒,展雄道:“贼根子,我好好在洞中修真,是你激我下山,我死不肯饶你,定要教南极子遣五雷轰打你头顶,看你要生也不成。”

毛遂道:“你们都是这等着急,不必害怕,待我如今前去试试。偷得来是你的造化,偷不来,莫要埋怨于栽。”言罢,立起身来忙出营。驾起金光,来至秦营,但见刀枪如麦穗,剑戟如麻林,平整不过。毛遂念动咒语,用隐身法隐住身躯,立进秦营,直望上走。心中暗想:“不知那里是王翦的营盘。只见王贲进去,谅来他是个先行官,这必是一定在紫薇营前后。”正想之间,忽见一个少年将军,捧着香案进营。毛遂看见,正是王贲。他是王翦的义子,这一定是王翦的营盘。只见王贲进去,排设香案,点上香烛,一旁伺侯。又见王翦拿着一根攒天箭,从营里出来,见他恭恭敬敬,放在桌案上。毛遂暗想:“我怎么偷法呢?若是上去抢他,王贲在那里看守,寸步不离,怎么落手。着等个空儿,捞起就是。”想定,隐身到案桌旁。那王翦跪下,口念咒语。正欲下手抢箭,霎时间那箭就不见了。抬头一看,只见攒天箭腾空而起,毛遂暗中顿足:“不好了,偷不成了,恐怕反错送了性命。”使一个入地法,去得无影无踪。

不表毛遂土遁藏身,只说孙膑偶然抬头,忽见青纱帐上霞光万道,瑞气千条,紫薇盘旋,红光缭绕。心下着急,急尊一声:“师叔,不好了,攒天箭来了。”展雄闻言,大惊失色。骂道:“好矮贼,不是去偷箭,是叫他祭起来打我。”吩咐带脚力过来,随后提刀上马。孙膑惨然泪下,问道:“师叔何往?”展雄道:“人家发箭来射我,难道我坐在帐内等死不成。大丈夫生何欢,死何怏,就死也要杀他几个偿命。我今就出营去,乱闻秦营,杀他个人仰马翻,这箭下来射我,也不为枉了。”说毕,催鹿出营。古达连忙跟去。孙膑传令全山众将,保护柳真人闯阵,见机行事。

且说展雄来至秦营,高声讨战。辕门军校报知王翦,王翦微微冷笑:“好不知死的展雄,我的宝贝起在空中,这一落下来,呼吸之间,你就命丧无常,还敢在我营门讨战。吩咐军中将士,严加防备,由他骂阵,不要理他,众将领令,防守不表。

且说柳展雄正然骂阵,只听得云端响亮,忙收住梅花鹿,抬头一看,只见斗大的一块红光,托着明晃晃一根神箭,竞冲顶门而来。展雄看得分明,吓得魂不附体。偶然想起,难道他有宝贝,我们就没宝贝,何不将我的宝贝祭在空中,敌一敌攒天箭,看是如何。想定主意,伸手在豹皮囊中取出如意金鞭,有五寸多长,托在掌中,念起咒语,说疾速,只见那金鞭响亮一声,起在空中。这金鞭往上起,神箭落下来,宝贝打宝贝,那金鞭为虎尾,攒天箭为虬龙,龙虎相争,在半空中连声响亮,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展雄这金鞭敌住了攒天箭,不能下来,心中大喜。“原来吾的法宝这般得力,料无妨害了。何不闯他的营盘,显一显手段。”遂催开梅花鹿,冲进秦营。举动镰刀,杀得泰兵叫苦连天,慌忙报知王翦,王翦大惊说:“怎么天交午时三刻,还未有将他打死,倒放他杀进营来,是何缘故?”

抬头一看,只见金鞭神箭两下在空中斗宝:“原来他将宝贝敌住了我的攒天箭。何不暗请神将,把他的宝贝支开。”遂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员神将到了眼前,躬身道:“相召小神有何使用?”王翦道:“无事不敢有劳尊神,今有柳展雄,用金鞭敌住了我的法宝,是以不能取胜,烦尊神助一臂之力,点破金鞭,使攒天箭成功,不得违误。”丁甲神谨领旨意,大显神通,使法力破了金鞭。那攒天箭连声响亮,往下就落。展雄抬头不见了金鞭,只见攒天箭往顶门而来。说声不好,回鹿杀出秦营,指望逃命,怎敌得住。只见那支箭,右旋三旋,左旋三旋,响亮一声,展雄翻身跌下尘埃。全山众将忙催战马,把尸首抢回。萧古达见展雄丧命,心中大怒,知道已过了午时,还怕攒天箭不成。就催鹿仗剑,竟奔秦营。厉声大喝:“快叫王翦出来受死。”秦营军校急忙报知殿西侯。王翦剑伤了展雄,倒念真言,收回神箭。提枪上马,出了营门。只见那道人圆睁怪眼,怒气冲天,喝声道:“好王翦匹夫,胆敢害我道友,我来取你的狗命,以报展雄之仇。”催开坐骑,举剑就刺。

王翦见来势凶猛,忙举蛇矛架开宝剑,大声喝道:“道者,且请慢来,我跟你有话讲。且通名来,好断送你的性命。”古达闻言大怒,骂道:“狗狼匹夫,你听真,我乃萧真人,名古达者是也。久在深山修真养性,那柳真人是我道友,被你这狠毒匹夫,祭攒天箭射死,我与你势不两立,拼个你死我活,方雪我恨。”王翦冷笑道:“你这无能小辈,也敢在我侯爷跟前夸口。展雄广大神通,尚丧吾手,你有多大本领,来与我对敌。放骑过来,试我手段。”古达闻言,并不答话,催鹿向前,竟奔王翦。王翦举枪相迎,枪来剑往,大战二十余回合。

全山众将看看古达不能取胜,齐发喊声,拥将上来,各执兵刃,四面夹攻。王翦见燕军势众,虚晃一枪,往斜刺里就走。古达那里肯舍,一催坐骑,追赶下来。王翦在马上,心中想道:“这个道人死活不知,我何暇与他多战。不如祭起宝剑,斩他便了。遂取剑在手,掐诀念咒,那宝剑就起在空中,回看古达临近,大喝道:“萧古达看我宝剑来取你也。”古达抬头一看,见一朵彩云,托着一口宝剑,明晃晃飞奔顶门而来。心中一急,欲想逃回。那知那宝剑不歪不斜。正落在古达颈上,一声响亮,人头落地。这也是萧古达多事招灾,不免这一劫数,一股精灵,随柳展雄归天去了。

且说全山众将,见古达追下王翦,早知不是王翦对手,诚恐有失,随后赶来。见古达已被剑诛,身首异处,急拥向前,抢回尸首,跑归本营。王翦亦率兵回营不提。

且说孙膑见柳、萧二真人出去冲阵,心知凶多吉少,不禁暗自伤心,坐在帐中,闷闷不乐。忽听蓝旗报道:“柳真人果被攒天箭射死,萧真人也被诛仙剑斩首,抢得尸首,现到营外。”孙膑闻报,长叹一声,不觉泪下,大哭:“二位师叔,为小侄下山相助,不料反伤自身,闻之岂不叫人痛切。”正言间,忽全山众将入帐参见。孙膑一面奏昭王,赐棺木将柳、萧二人尸首殡殓了,一面招集众将,商议攻秦之策。忽见孙燕进帐缴令道:“三千条木头已作十日完全送了,请令定夺。”孙膑听罢,遂取出柬帖一联,交给孙燕道:“你拿这联柬帖,即解着本料匠人,至即墨岭下空旷处,仿照帖行事。事成即来交令,不得有误。”孙燕领了柬帖观看,只见上写着:“木直三干根,革车三百辆,式用四个轴,宽五尺长,一丈二尺。车前另用横木一根,每轮车轴,捆缠长枪短剑,各衬兵刃。周围左右,以满为度。车厢中均聚百子炮一个,俱限十日造完缴令。”孙燕看毕,不敢怠慢,就在岭下空旷地方,搭厂兴工,监造兵车,这且不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表的是梨山老母在洞中端坐,叫一声彩云童儿:“你唤你师妹出来。”女童答应,即往后洞,将廉小姐呼来。唤至蒲团之下,参见老母,双膝跪下。老母开言道:“唤你出来,别无其故。只因秦兵兴动干戈,王翦吞并六国,先攻界牌。你的长兄丧命。兵至易州,孙门四位俱丧宝剑之下。孙膑下山,在易州城外苦战多时,如今打发你下山去,一来你姻缘配合,你有赵国昭阳之分,此是天意,我不敢违天,速速收拾去罢。”廉小姐道:“老母在上,那王翦是何等之人,把我廉家后代害了,又将孙门父子诛尽杀绝,这般狠毒。”老母道:“徒儿有所不知,他本是你父恩养的义子,教习枪法,因逃亡在外,至东海拗离国云光洞学艺,乃是海潮圣人的弟子。奉玉旨敕命,并吞六国。他有诛仙剑,攒天箭,二件宝贝厉害,专打仙凡之体。”小姐道:“既然他是奉玉帝敕旨下山,焉能胜他。”老母道:“你去罢,无妨的。你丈夫孙燕,自在龙临凡,在赵国邯郸,有三年零六个月王位之福,你有昭阳之分。你此一下山,应当夫妻婚配,报仇扬名。”小姐听说夫妻二字,面红过耳,沉吟半晌道:“老母在上,吾今学艺未精,惟恐下山无益。”老母笑道:“不必多虑,你的刀马纯熟,神通奥妙,终可去得。只恐攒天箭不能抵挡,可跟我来,有宝贝交给你去。”说毕起身,往后面而行。小姐随至后洞,老母取出一件法宝,交给小姐:“此宝名为盖天袱,攒天箭见了此袱,自然返本还原。无多嘱咐,去罢。”小姐接了法宝:“圣母在上,弟子今天下山,走易州还是回归赵国?”老母道:“先归赵国,后上易州。谨记在心,切不可伤王翦的性命。”小姐道:“弟子下山,未有兵器,如何对敢?”老母道:“我有一把金背绣绒刀,是备你使用的。我先送到你家花园中,你若是到家,取使便了。”小姐听罢,倒身下拜,辞了老母,出了白华山,足驾祥光,腾空而去。到了邯郸,按落云头,步入城中。

小姐心中暗想:“我是不出闺门的女子,只因三年前在花院游玩,蒙圣母超拔,一阵神风把我提上高山,修真学艺。今日回来,可知我家住那里?”小姐低头自思:“我自小在家,只听说西府上就是我家了,何不前去问一问。”回头看见一位老者走来,小姐就尊称:“老翁,借问一声道,你可知道西府往那里去?”老者道:“姑娘要问西府廉老爷么?不远了,一直往东,转过了弯,有一座八字大门就是。如今比不得从先了,门庭冷落,也没有将官。几个家丁立在门前,那就是廉府了。”小姐闻言,辞别了老人,移动金莲,往东而行。转了一个弯,果然有一座门楼,上面金字匾额,写着西府二字:。小姐点头嗟叹道:“这是我家了。”只见里嗟面走出一个老苍头来,见了小姐说道:“姑娘,你在俺家门口看什么?”小姐认得他,便问道:“你是老王么?”苍头道:“你是谁家姑娘,怎认得我老王?”小姐道:“你认一认我是谁?”苍头近前细看,大吃一惊道:“你好似我家小姐。”小姐道:“我就是廉秀英。”苍头道:“我家小姐三年前被风刮了去,今日从那里来?”小姐道:“我今日回来了,快去通报。”苍头闻言,满心欢喜,往里急走。有年纪的人,头轻脚重,走得快些,就绊了门栏,跃了一跤,倒在地下,满口叫喜。丫环大笑道:“老王,有什么喜事,跌了一跤,也不想起来,叫的是什么喜?”苍头道:“姐姐快去报与太太知道,小姐回来了。”丫环道:“小姐在哪里?”苍头道:“你快去报罢,现在大门口。”那丫环喜欢不了,两步并作一步,跑进上房,尊声:“太太,万千之喜,我家小姐回来了。”夫人道:“在那里?”丫环道:“现在大门口。”夫人犹如天上明珠落在掌中,连忙带领侍婢出离香房。合家大小,都跟着太太来至大门口。抬头一看,果是秀英小姐,夫人上前抱住,两泪交流,口叫道:“我的娇儿,自从你在花院被风刮去,三载杳无音信。我今生只道再不能相篷,岂知今日还见儿面,可随我进来。”

母女二人,携手相挽,进了二门,直至后堂。夫人落座,小姐倒身下拜。夫人连忙抉起道:“我儿不用行礼,你且坐下,我问你一向在哪里安身?”秀英道:“女儿那年三月初,在花院中看花,不知从那里来了一位老奶奶,童颜苍古,白发如银,口称是白华山花洞梨山老母,在斗牛宫赴会回来,云端见了女儿,使一阵神风,将女儿扯上高山,传授了十八般武艺。如今学得刀马纯熟,神通奥妙,更有防身法宝。她说女儿有昭阳之分,打发下山,立功报效,与王翦对敌。”夫人闻言,流泪满面说道:“吾儿一去三载,那知家中之事。早年不幸,你大哥廉连,早死于庞涓之手。你父亲去世已久。你的二哥,镇守界牌关,有王翦兴兵,并吞六国,兵至界牌安营,副将王贲投顺了秦贼。你二哥愤怒出阵,与王翦交锋,死在秦贼宝剑之下。如今无人镇守,我家门冷落。幸得娇儿回家,相伴老娘,以娱晚景。”说罢,伤心不止。秀英闻听,立时柳眉直竖,杏眼圆睁:“可恨秦贼狠毒,害我长兄。我今下山定要与他见个高下,以报大仇。”夫人道:“我看你不知王翦的厉害,领兵困了易州,孙家一门四口均已杀绝,都亏你那未过门女婿孙燕,上天台山请你的三叔公下山,来在易州排兵布阵,近闻被王翦攒天箭射死,这等可恶。王翦厉害,你如何报得此仇?”

小姐道:“母亲放心,孩儿在高山习学,武艺精通。奉师命下山,原为报仇立功,焉能坐视。”话说之间,天色已晚,夫人道:“报仇之事,可慢慢商量,娘儿离别日久,且回绣房谈叙,安息一宿,再作道理。”丫环们点上灯烛,夫人同小姐到卧房,一齐用了饭,各自去歇息。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第二十四回秀英赵国封皇姑 孙膑燕营会侄媳

话说廉府夫人与秀英小姐进绣房歇息。到了次日,小姐起来,梳洗已毕,向夫人禀过安,尊一声:“母亲在上,女孩儿今日拜辞母亲,往易州军营报仇,禀过母亲。”夫人道:“你才到家,未曾住上一日二日,怎么就要舍我而去。况且你三叔公孙膑,有三卷天书,六甲灵文,尚且不能胜他。你有何能?是他的敌手。”小姐道:“母亲,为何长他人志气,减自己威风。不是女儿夸口,凭着我胸中本事,哪怕王翦有三头六臂,管教手到擒来。此是圣母之命,女儿不敢违背。母亲若是决意不教我上易州报仇,孩儿亦要回到仙山,禀报圣母,仍侍奉梨山修真悟道,再不下山来了。”夫人道:“既然我儿要遵圣母之命,为娘也不便强留,待我同你上朝见驾,讨一支人马,领几员勇将,保我儿同上易州,为娘方能放心。”小姐道:“这倒使得。”夫人吩咐摆饭,母女二人用毕,修本章一封,夫人穿了朝服,母女二人坐轿上朝。

正值赵云王早朝来散,秀英遂在朝房等候旨意,夫人步上金阶。拜舞已毕,将本章交侍驾官呈上御案。云王看罢,传旨道:“廉夫人你还有个女儿是梨山老母的徒弟,习学刀马纯熟,神通广大,这是真么?”夫人奏道:“臣妾在御前,焉能谎奏。”云王道:“廉小姐年纪多少,叫什么名字?”夫人道:“臣女今年一十四岁,名唤秀英,现在朝门候旨。”云王传旨宣来,承值官来至朝房,宣秀英跟旨进朝。至白石阶前,山呼见驾。传旨平身,小姐立将起来,侍立在丹墀之下。云王举目观看,果然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齐整不过。云王暗想:“似此弱质矫容焉能临敌。本上的言词,未必是真,何不宣上殿来,问个明白。”遂令承值官,宣廉氏母女上殿。

廉夫人同小姐跟着旨意,直上金銮殿。母女二人见驾,叉行国礼。云王道:“免礼,平身赐坐。”母女叩头谢恩,起来按尊赐坐。云王眼望秀英道:“你父兄与寡人治国安邦,名扬四海,不想俱各尽忠丧命。你虽是个将门之女,乃是个女流,不能成其大事。方才你本上的言,说你上仙山学艺回来,刀马纯熟,神通广大,要上易州与王翦对敌的话是真么?”小姐道:“吾主在上,臣女不敢妄奏。臣奉师命下山,主意要捉拿王翦,报仇雪恨。并无谎言,临敌自见。”云王闻言,满心欢豆道:“小姐果然有本领与国增光,何幸如之。”遂问廉夫人道:“小姐可曾受聘否?”夫人回奏道:“臣女前数年有山东临i淄南郡王孙膑,将玉为聘,许配他侄儿孙燕为妻,尚未同房。”云王道:“闻孙燕是易州好汉,又是昭王的外甥,金枝玉叶,女貌才郎,正堪匹配。待奏凯回朝,孤王主婚,入赘孙燕为婿。孤今虚度韶光,子女俱无,就封你为公主,义女皇姑,加封为归西侯之职,禄米三千石,白金三千两。”传内侍开宝藏库,取金牌一道,蟒袍霞帔各一件,玉带一条,紫金盔一顶,黄金甲一袭,九点桃花马一匹,赐给皇姑。吩咐光禄寺摆宴,合朝文武陪席贺喜。夫人母女叩头谢恩,就在大殿上君臣饮宴,文武传杯。虽无炮凤烹龙,却有肉山酒海。须爽席散,夫人小姐谢恩。云王道:“皇儿此上易州,要用多少人马?”小姐道:“三千人马足矣。明日是黄道吉日,最好行兵。”云王传旨:“选御林军三千,与皇姑统领,户部辅佐钱粮,兵部给散头盔、衣甲器械鞍马,明日孤与皇儿送行。”袍袖一展,驾退回宫。

小姐母女谢恩出朝,乘轿回府。小姐又给夫人叩头,夫人用手扶起道:“你如今蒙朝廷封为贵人皇姑,归西侯之职,兵权已不小了,你的鞍马盔甲俱有,还用什么兵器?”小姐道:“孩儿下山时节,蒙圣母赐一件兵器,名为绣绒刀,放在后院内,待孩儿前去取来。”小姐去不多时,果然取出一把金背钢刀,明晃耀人眼,冷飚飕逼人,真是一口宝刀。小姐道:“待孩儿披挂起来,试给母亲过目。”夫人道:“你把刀法耍给我看。”小姐转将下来,把头上的钗环首饰,尽行摘下,用青丝帕将乌云抱住,将盔衬帽扣住头,上身换上了细细锦袍,披上黄金甲,罩上大红袍,袍甲齐备,然后将四周紫金盔带上。小姐披挂已毕,一低头,自己就笑了起来。丫环道:“小姐这般打扮,系一员小将,怎么笑将起来?”小姐笑道:“你看我上半截似个临阵的将官,我脚下还穿着红绣花鞋,怎么登得踏蹬,去把我的战靴取来。”丫环把战靴取到,小姐脱了花鞋,换了战靴,披挂齐整。手提绣绒刀,复上堂来,口尊:“母亲,孩儿的披挂如何?”夫人一见,满心欢喜。小小的一位姑娘,打扮起来,竟是堂堂一员武将,便叫道:“我儿你就在这厅堂上,把刀法试演我看罢。”小姐转将下来,在大堂上手提钢刀,分门户上四下三,右六左五,撒花盖顶,枯树盘根,将老母仙传的九九八十一路花刀使将出来。犹如一座刀山,并不见人影。小姐使完,夫人满口称赞:“果是仙传,与众不同。我儿你进里头去,卸了戎装,歇息一宵,便明日动身。”小姐辞别了夫人,回归绣阁,这且不表。

再说夫人,传唤家将上堂,咐吩道:“你把家中众将,挑选五百名前来听令。”家将头顷刻之间,挑选已毕,都是精壮的后生,带领到帅府月台下,望前叩头,立将起来,两边雁翅排开,拱手听令。夫人开言道:“你等也有太老爷手内养的,也有大老爷二老爷手内养的,今日我廉门实不幸,父子皆亡,只存一个姑娘,又要领兵上易州相助,我恐他是女流之辈,未经大敌,全仗你等保护。正是养军千日,用军一朝。务要小心在意。”众家将齐声答应道:“小人等敢不尽心拼力,保护小姐上易州见阵?”夫人大喜,吩咐家将头,每人赏给银两,回家收拾鞍马器械,以备明日起程。众将磕头谢赏,退出帅府,各去准备,不必细表。夫人回到后堂,又选丫环仆妇二十名,服侍小姐。此时天色已晚,一宿晚景无词。

到次日天明,小姐起来梳洗已毕,结束停当,披挂齐整,遂下教场,挑选御林军三千,搭下行营,伺候起程。复身进朝辞别。云王龙心大喜,亲递御酒三杯,与皇姑送别。秀英跪饮已毕,叩头谢恩,辞出朝门,回归西府。廉夫人早备下筵席。小姐至堂前滚鞍下马,来至后堂,叩头辞母。夫人一见,流下泪来,用手扶起娇儿,心下惨切道:“儿啊,此行诸事,须要小心。两军对敌,非同小可,乃是性命所关,你若到了易州,早日寄个捷音,免使为娘挂心吊胆。至嘱言词,须要谨记,余不多嘱。”小姐拭泪道:“母亲且放心,孩儿自有方略。”夫人命丫环斟上酒来:“待我敬孩儿一杯,一壮行色。”小姐跪下,饮毕,叩谢夫人,翻身上马,率领家将出了府门。那廉夫人哭得似醉如痴,回转绣房不表。第二十五回明出葬孙膑定计 暗劫丧王翦被擒

且说秀英率领着五百家将,来至教场,点动人马,祭旗放炮,传令起行。一路上纪律严明,经过地方秋毫不犯。行不数日,来至易州西南角上。前面飞报,前面就是野猪林,棋盘山西山,离易州只有三十里,请令定夺。小姐道:“从山里头走过有多远?”家将道:“西山口至东约十里。”小姐传令,就在此地安营。三声炮响,安下大营,支起黄罗帐,发开军情。吩咐旗牌官,随营候用白布一百桶,白绢五十桶,即运上大帐,不可迟误。旗牌领命,将布绢一百五十桶,运送中军帐缴令。小姐即命旗牌官,将这一百桶白布领将下去,发给五营四哨,大小三军,不论领哨的蓝旗,督阵的红旗,大小队长,每人做一领孝袍、一顶孝帽,一条孝带,一条长领;军士每人孝帽孝带各一。那五十桶白绢,领将下去,发给五营四哨,有职的偏裨将佐,每员做孝衣一领,孝帽一个,孝带一条。即速造就,俱用白旗白号,满营挂孝,不许违误,犯者军法施行。旗牌得令,将白布白绢分散,遵行仔细。

单表秦始皇,一日升帐,传集两班文武,开言问金子陵道:“朕自兴兵吞并六国,至此易州,不想遇到了孙膑,连败数阵,伤了许多孤家的人马。虽是攒天箭打死了孙膑,尚未知真假,又不知几时才能平得易州。况持日长久,虚费钱粮,此时不如退兵回国,再图后举。”子陵叩头奏道:“吾主龙意万安,并吞六国,原是天意,那孙膑不过逆天而行,今被殿西侯攒天箭射死,臣夜观天象,见孙膑的本命星不在,决死无疑。易州若无此人,要破燕山,只在吹灰之力。”原来金子陵虽说会观星望斗,那知孙膑有移星转斗的手段,掩住本命星。子陵那里看得出来。当下有王翦出班跪下,口尊:“吾主,他营中三军挂孝,一日三次举哀,孙膑果是真死。微臣打听他几时出丧,定要抢他尸首回来,以便报一拐之仇。任凭他千军万马,个个都要命丧吾手。料他营中那有高人名将。指日之间,易州可下。”始皇听说,龙心大悦:“全仗二位为国立功。”

君臣正在帐中谈论,忽见远哨蓝旗飞报进营:“今有野猪林棋盘山西山口,不知那里来的一支人马,号炮屯兵,不敢不报,请旨定夺。”王翦闻言,上朝进礼道:“龙意万安,微臣追得到西山口打听明白,速来奏知。”奏罢退下,回转本营,即命王贲前去哨探。王贲领令,提刀上马,带领数百军校,展旗放炮,齐出秦营,催马直奔西山口。离营门不远,抬头一看,只见满营中的白旗白号,三军挂素,满腹尽疑,不知那里来的人马。

正在观望之间,早惊动赵营,营门军校高声大喝道:“这是什么所在,你敢在此观望。再往前走,我这里即放箭了。”那王贲闻言,勒住征马,用刀一指营门道:“小军听真,你等是何处人马,在此搭营,快请你兵主出来答话。”军门报明,小姐传令大小偏将头目,准备拔营,至易州西门下寨。令毕,披挂停当,摘了孝衣孝带,按盔披甲,提刀上马,率领八员偏将,五百家丁,响炮展旗,冲出营来。王贲听见炮响,就知敌将出来。只见两杆素旗,当先有八员将,五百家丁,簇拥一位少年女将,打扮齐整,美貌无双。但见有诗为证:

连环锁甲惊人艳,四凤金盔耀眼新。

杨柳细腰银杏面,樱桃小口绛朱唇。

金莲斜踏葵花蹬,玉手轻挑柳叶裙。

年纪无多方二八,风流俏丽女将军。

王贲在马上,赞声啧啧:好一个少年女将,齐整不过。我若是拿他回营,奏知秦皇,讨他下来,便与我成其夫妻,也不枉为人一世。但不知他是谁家的女子,何不问他一声。遂用手中刀一指,喝道:“哪来的女将,请收坐骑,快通名来。”小姐听见有人招呼,勒马上前观看。只见对面有一员少年将官:龙鳞甲,大红袍,身骑浑红马,手提金背刀。看毕,也用刀一指道:“穿红的小辈,要问皇姑御讳么,你可听真些,吾乃赵国云王驾下称臣官拜大元帅廉老爷之女,敕封义女皇姑归西侯之职、你姑娘姓廉名秀英,奉旨领兵,前来易州助战。”王贲暗想:“原来是邯郸人马,我在赵国界牌之时,闻得西府有个女儿,被风刮去,不知下落,算来三年光景,莫非就是此女?”

王贲腹内踌躇,小姐焦躁道:“小辈盘问我的御讳,为何不通报你的狗名。”王贲抱刀陪笑道:“小姐要问我的名,吾非别人,乃是殿西侯义子,姓王名贲。”小姐闻言道:“你这小辈,莫非在赵国界牌关,我二哥帐下先行王贲么?”王贲道:“就是小将。”小姐大怒道:“好反贼,你不能尽忠报国,反投顺翦贼为子,害我二哥。今日见我还不下马受缚,反来问我的详细,情理难容,看我取你罢。”一抖丝缰,飞临阵地,使开手中绣绒刀,比闪电还疾,照王贲的顶粱挥一刀来。王贲用刀挡开,陪笑道:“小姐住手,岂不闻顺天者存,逆天者亡。西地秦皇应运而兴,并吞六国。这易州燕山孙氏一门父子,斩尽诛绝,只留一个孙膑又被攒天箭射死。眼见得国破家亡,危在旦夕,你助他有损无益。依我金石良言,你下马来跟我进营,归顺我主。你是云王义女,我是殿西侯义子,门户相当,年貌相对,你我成为夫妻,图个夫荣妻贵,不知你意下如何?”小姐闻言,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啊唷,好反贼,怎敢出口污言,气死我也。”两手抡刀,照头就砍,王贲急架相还。二马盘旋,双刀并举,经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负。小姐暗想:“和贼争战什么,不如用宝伤他。”想罢,虚砍一刀,往下败走,王贲不舍,紧紧追来。小姐见王贲随后追来,心中暗喜,忙在怀中取出一面牌来,名曰聚神牌。连敲三次,只见满天霞光,滚滚征云。小姐大叫:“狗子,休得追赶,看天兵来拿你。”王贲正追赶,听得天兵二字,抬头一看,只见半空中一队神兵,盔甲鲜明,刀枪簇簇,都是些黄巾力士杀来。吓得魂魄飞扬,坠于马下,小姐旋马举刀,挥为两段。

小姐用神法斩了王贲,把手中刀往后一摆,那八员偏将,五百家丁,率领三千御林军,乱散征驹,赶杀秦兵,好似狂风吹败叶,急雨打梨花,杀过了东山口。至燕山西门望见燕寨。小姐自思:“虽然三叔公已死,亦定有权掌三军之人,何不先到他营中,见个明白,然后进城,参见祖母大人,未为晚也。”想定,卸了戎装,换了一身孝服,率领数名家将,招呼道:“营门的军政司,报与你家兵主知道,就说赵云王义女贵人官封归西侯府廉老将军之女秀英小姐,领兵前来助战,与孙门有亲,特来参灵,快去通报。”军政司不敢怠慢,急至青纱帐报知。孙膑闻听大喜,原来侄媳到了。吩咐大开营门,中军口称:“贵人,南郡王爷有请。”小姐满腹孤疑:“我三叔公是南郡王,他既然死了,怎么有南郡王?说不得,且进去看看便知。”中军让至青纱大帐,抬头一看,只见帐上坐着一位王爷,豆青袍,鱼皮靴,旁靠着一双沉香拐,正是南郡王孙膑。小姐一见下拜,口尊:“三叔公在上,侄媳廉秀英叩头。”孙膑道:“贤侄媳少礼请起。”秀英立将起来。孙膑问道:“贤侄媳到此何干?”小姐就将梨山老母打发下山,赵云王封为义女、皇姑归西侯之职,领兵前来,路杀王贲一事,口如悬河,滔滔诉说一遍。孙膑欢喜,口称:“贤媳到来,那怕王翦不灭。”小姐道:“三叔公,营中为何带孝?”孙膑道:“我被王翦攒天箭射死,多亏毛遂救活,因此诈死埋名,定下这哭丧计,要拿翦贼。不意你领兵来助,即大事成功。”吩咐家将,送贵人进城见祖母贵人要紧。小姐别了出营,上九点桃花马,家将送进城,到都尉府,参见燕丹公主与高、李二位夫人。不在言表。

且说秦营败残人马,逃回营中,报知王翦。说:“小将军至棋盘山哨探,被廉秀英刀斩马下,报知定夺。”王翦闻言大惊,连声叫苦,大哭不止:“可惜我在界牌关认子一场,望陪伴终身,不幸今日死于非命。有日拿住贼婢,碎尸万段,方消此恨。”

不言王翦痛子,且说孙膑升账,门军来报:“有孙燕小将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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