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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4 17:4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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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段文杰

出版社:中华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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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在敦煌(精)

佛在敦煌(精)试读:

文前彩插

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36窟五代壁画《山水》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85窟唐代壁画《乐队》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126窟唐代壁画《莲花童子》藻井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129窟唐代壁画《持花飞天》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130窟唐代壁画《都督夫人礼佛图》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194窟唐代壁画《帝王图》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156窟唐代壁画《张仪潮出行图》局部一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156窟唐代壁画《张仪潮出行图》局部二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194窟唐代壁画《各族王子》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205窟唐代壁画《舞伎》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209窟唐代壁画《葡萄纹》藻井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249窟西魏壁画《猪群》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257窟北魏壁画《佛说法图》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285窟西魏壁画《女供养人》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288窟西魏壁画《天宫伎乐》之—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288窟西魏壁画《天宫伎乐》之二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299窟北周壁画《舞乐》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304窟隋代壁画《天宫伎乐》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321窟唐代壁画《飞天》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323窟唐代壁画《舟渡》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328窟西夏壁画《四菩萨》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334窟唐代壁画《莲花》藻井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335窟唐代壁画《维摩诘变》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407窟隋代壁画《三兔莲花》藻井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419窟隋代壁画《萨埵本生》局部一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419窟隋代壁画《萨埵本生》局部二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419窟隋代壁画《须达拏太子本生》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420窟隋代壁画《西域商队》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428窟北周壁画藻井《莲花飞天》段文杰临本:榆林窟第25窟唐代壁画《观无量寿佛经变》段文杰临本:莫高窟第130窟唐代壁画《晋昌郡太守礼佛图》

我的父亲段文杰

段兼善

父亲离世以来,我一直沉浸在对他的深切思念之中。他在大漠古窟坚守一生的漫长经历和音容笑貌,反复出现在我脑海中。

父亲从少年时代就吃苦耐劳,勤奋好学,富有正义感和责任心。中学时代曾积极参加进步的学生运动和抗日救亡宣传活动。1940年他考入迁至重庆的国立艺专五年制国画科学习。出于对中国的传统文化艺术的倾心热爱,当得知大漠敦煌有祖国灿烂辉煌的古代文化艺术遗迹,就决心要去一探究竟。1945年大学毕业,他就踏上了北上西行的求索之路,投身到民族文化遗产的保护研究和宣传工作之中。

为了能深刻领会和学习到民族艺术的真谛和精髓,他废寝忘食、心无旁骛地临摹敦煌壁画,经过认真研究石窟艺术的题材内容和形式风格,掌握了石窟壁画中线描、晕染和传神等一系列高超精湛的表现手法,形成了一种忠于原作又形神俱佳的临摹风格。他的大小数百幅临本就是他潜心研摩的结晶。其中一百多幅临本参加了1948年敦煌壁画南京展,两百余幅临本参加了1951年敦煌文物北京展。以后又陆续参加了在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展出。父亲和他的同事们团结协作,为保护、继承和传扬祖国优秀艺术遗产做出了特别的贡献。

几十年来,父亲认真细致地对石窟艺术体系进行了全面系统的梳理和探讨,同时也研读了大量古人和他人的著述,积累了大量研究卡片、笔记和论文修改稿。从组长、所长到院长,他做了很多事务性工作,特别是任敦煌研究院院长之后,白天有很多院务工作要处理,许多研究文章都是利用每天天亮前几个小时撰写的。长期高负荷,夜以继日的工作,忽略了身体保健,他的眼睛和肠胃都出现了问题并进行了手术治疗。但这并未影响他的工作热情,反而感到时间紧迫而更加努力工作。父亲的理论研究,拓宽了石窟艺术研究的方法和视野,充实和丰富了敦煌学研究的领域,也为人们全面认识敦煌文化艺术体系架设了一座桥梁。

父亲有顽强的生命力,从山清水秀的天府之国到飞沙走石的戈壁大漠,他能很快适应简陋艰苦的生活条件,并努力做好各项工作。在特殊年代,即使两次受到不公正对待,他依然能坦然面对逆境,坚守信念,不忘初心,不消沉,不退缩,始终没有放弃对敦煌艺术的思考和研究。在下放农村期间,经常是白天忙农活,照顾我生病的母亲,晚上挑灯夜读,撰写笔记。他的豁达乐观、自强自信的精神,让我惊叹和敬仰。他以敦煌为家,甘愿为保护、研究和弘扬敦煌文化艺术忍辱负重,矢志不渝,就像戈壁荒滩上的红柳和胡杨,在干旱、风沙不断袭击的严酷环境中,依然焕发出生命的活力。

父亲极富爱心,乐于助人。他得知邢台地震时立即向灾区捐出部分工资;看到他曾读书和工作过的中学教学设施亟待改善,他想方设法,捐款捐书;得知老校友、老同事生活有困难,也多次寄钱相助。他重亲情,担责任,不论身处顺境和逆境,一如既往地关爱家庭。我在敦煌读高中时,国家遭到三年灾害困扰,粮食定量供应。父母想方设法省下口粮,存些风干的馍片给正长身体的我。我上大学时,父母身处逆境,收入降低,生活很清苦,却省吃俭用,从未间断过给我的学习和生活费用。对远在家乡他的同父异母的年幼弟妹,也一直接济他们到成年。

我是在父亲的影响下热爱和学习美术的。学校放假回到莫高窟,他都要求我参加洞窟清沙劳动,并耐心地指导我画素描和学习临摹敦煌壁画,要我多读书,多深入生活,在创作中要注意推陈出新。他去世后,我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有一纸卷捆扎得很好,打开一看,竟然是我几十年前学画时的习作,相当不成熟。可是父亲却把这几幅画保存了下来,几经搬迁,都没有扔掉。我捧着这几张十分幼稚的画,不禁热泪盈眶,这里深藏着他多么厚重的父爱啊!

1980年父亲受命全面主持敦煌研究所的工作,当时他已年过花甲,虽经磨难,仍锐气不减,豪情依旧。为了挽回“十年动乱”的损失,加快推动敦煌石窟的保护、研究和弘扬事业,他争分夺秒,牢抓机遇,争取外援,强化保护,推动交流。他爱才惜才,着力延揽引进各类专家学者到研究院工作,想方设法培养各方面人才,选送优秀中青年去国内外高校和研究机构深造,其中不少人已成为卓有成就的敦煌学专家和院所领导。他倡导创办的《敦煌研究》期刊成为有世界影响力的学术交流平台,推出了大批研究成果,并主持编辑出版了大量研究文集和多种敦煌画集,组织召开了多次国内和国际敦煌学研讨会,提升了中国敦煌学研究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敦煌研究院已成为科目齐全、名符其实的敦煌文物保护和敦煌学研究实体,成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管理和利用的典范。

耄耋之年的父亲和我生活在一起,所思所想的仍然是扎根六十年的大漠敦煌,魂牵梦绕的还是奉献了毕生精力的莫高窟。父亲的一生,是热爱祖国,热爱敦煌,热爱艺术的一生。他胸怀坦荡,为人真诚,坚守执着,踏实肯干,不追求虚名浮利,不看重物质享受,为弘扬敦煌而无私奉献。父亲虽已离世,但他还将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辑一

十六国、北朝时期的敦煌石窟艺术

敦煌是汉武帝时代建立的河西四郡之一。汉代的敦煌郡,领六县,扼两关,拥有近四万人口,是河西走廊一个新兴的重要城市。

敦煌建郡之初,汉王朝即采取了一系列军事措施,在敦煌境内“建塞徼,起亭隧,筑外城,设屯戍”。东汉时期的护西域副校尉驻节敦煌,以后敦煌长史索班又屯兵伊吾,都是为了预防匈奴贵族侵扰。永和二年,敦煌太守裴岑曾率领郡兵三千人西击匈奴,斩除了呼衍王,保障了两晋西域和河西的安全。总之,汉晋以来,敦煌在军事上一直是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战略要地。

为了备边,汉王朝也注意了敦煌的农业生产,修泽,开堰,大兴水利,军屯,民屯,垦荒生产。渔泽尉崔不意教老百姓力田,搜粟都尉赵过提倡代田法,他们都对敦煌的农业生产有所促进。特别是三国时代的敦煌太守皇甫隆推广犁耕耧种,“省庸力过半,得谷加五”,粮食产量大大提高。在农业生产发展的同时,河西和敦煌也出现了“坞壁”,嘉峪关魏晋墓中就画有“坞”。“坞”有高墙,门上有望楼。“坞”内有畜圈,“坞”外有帐房,住着看守的奴隶。西凉时代,敦煌县西宕乡高昌里,有“赵羽坞”。北魏时代更是“村坞相属,多有寺塔”。寺院里有僧祇户、佛图户,实际性质与坞相似。当时大量的农民依附于坞壁,从事农业生产,受着剥削。

封建经济的发展,带来了封建文化的繁荣。汉晋时代敦煌出了许多文人,张芝、索靖便是敦煌有名的书法家和文学家。特别是西晋末年,许多有“高才实学”、“博通经史”的文人学士,避乱凉州,因而河西走廊(包括高昌在内)的中原文化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酒泉、敦煌、吐鲁番魏晋墓中发现的大量文书和壁画,便是当时的文化遗存,也是佛教艺术发展的基础。

敦煌建郡以后,中西交往更为频繁,特别是张骞率领三百人的庞大使团第二次出使西域之后,“使者相望于道”。外国使者一起“多者数百人,少者百余人”。中国使者一年中也有十余起,至少五六起。出使较近的国家,三几年往返一次,出使较远的国家,要八九年才能回来。由于频繁的交往,中国的文化,特别是丝绸,源源不断地传向西方,西方的文化,如皮毛、火浣布等等也传入了中国。但东来西去都必须经过敦煌,因而敦煌便成了总绾中西的交通枢纽。

三国时代,敦煌太守仓慈,颇善于处理中西关系,凡是西面来的商旅,“皆劳之”,有到敦煌贸易的,“官为平取,辄以府见物与共交市”,事毕回去,派人护送出关。如果还想到长安、洛阳,就发给“过所”(通行证)。由于他妥善地安排了西域各民族和外国商旅的贸易活动,各族各国人民无不称其德惠。

东晋以后,北魏统一了北方,“丝绸之路”更为繁荣,“自葱岭以西,至于大秦,百国千城,莫不款附,胡商贩客,日奔塞下”。所以《隋书·裴矩传》里说:“发自敦煌,至于西海,凡为三道……总凑敦煌,是其咽喉之地。”总而言之,汉晋以来的敦煌,是中西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站口。

随着中西频繁的交往,佛教和佛教艺术,也沿着“丝绸之路”传入我国,首先流传于西域,然后从南北两路:南路经于阗、楼兰传至敦煌,北路经龟兹、高昌传至敦煌。再从敦煌、凉州而传入中原。

佛教,是外来宗教,初入中国时“大受排斥”,曾先后出现过“儒佛之争”、“华戎之争”、“佛道之争”、“黑白之争”、“神灭与神不灭之争”等等一系列矛盾。但由于佛教本身就是适应封建经济结构的上层建筑,再经过一些“吃教”人物的诠释、注疏、阐述、比附,宣扬“周孔即佛,佛即周孔”,“周孔救极敝,佛教明其本耳,共为首尾,其致不殊”,说佛经里“包五典之德,深加远大之实,含老庄之虚,而重增皆空之尽,高言实理,肃焉感神,其映如日,其清如风”,极力把佛教思想、儒家思想和玄学糅合在一起,因此适应了当时的历史环境。

两晋时代,“流尸满河,白骨蔽野”。在这灾难深重的社会里,这种中国化的佛教思想,像瘟疫一样流行开来。北方少数民族建立的许多小王朝,都是佛教的倡导者,他们以“戎神”为精神支柱。后赵石虎,前秦苻坚,后凉吕光,北凉沮渠蒙逊以及北魏诸帝,无不招致僧侣,译经传道。龟兹沙门佛图澄,以道术愚弄人民,百姓“竞造寺庙,相竞出家”,获得了石虎的赏识。上朝时王公大臣用雕辇把他抬上金銮宝殿,主事人唱大和尚名号,“众坐皆起,以彰其尊”,把佛图澄捧上了与帝王媲美的地位。

前秦苻坚,为了得到名僧鸠摩罗什,不惜派吕光率兵七万远伐龟兹。临行前在饯别宴会上向吕光说,我不是为了贪图土地,而是为了鸠摩罗什,“若克龟兹,即驰驿送什”。虽然苻坚玩了一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伎俩,却也说明他迫切希望拥有这位驰誉西域的和尚。

北魏道武帝为了得到罽宾沙门昙无谶,曾多次遣使到凉州迎接,并恫吓沮渠蒙逊说:“若不遣谶,便即加兵。”沮渠蒙逊为了保留这位“圣人”,断然拒绝说,“此是门师”不能给,如果逼迫太甚,“当与之俱死”。

这些统治者,不惜打仗,不顾生命,为争夺一个和尚,并把佛教定为国教,僧侣尊为国师,其目的无非是借僧侣之口,宣扬“灵魂不灭”、“因果报应”、“轮回转世”、“天堂地狱”一套唯心主义思想,以“调伏人心”。南朝宋文帝刘义隆说了几句老实话,他说:“若使率土之滨,皆感此化,朕则垂拱坐致太平矣,夫复何事?”北方的各族统治者亦因此而大力提倡佛教,于是造塔立寺,开窟造像,蔚然成风。敦煌石窟就是在这样的历史环境中应运而生的。

据武周圣历元年(698年)碑记,莫高窟创建于前秦建元二年(366年),现存最早洞窟约相当于十六国晚期的北凉时代。其后经过北朝的北魏、西魏和北周,这一百六十多年中,现存洞窟共三十九个。

石窟内容可分三项:建筑、雕塑、壁画,三者是互相结合的统一整体,是实用性和艺术性有机结合的产物。

石窟建筑形式主要有三种类型:一种是僧房,即禅窟,如第268、285、487等窟,主室两侧有小禅室,是僧侣坐禅修行的地方。一种是塔庙,平面作长方形,前部有“人字披”屋顶,横梁两端有木质斗拱承托,完全模仿中原木构建筑,后部有中心方柱,如第254、257、251等窟,这是早期洞窟的主要形式,适应善男信女右旋绕塔巡礼观像。一种是佛殿,即倒斗藻井窟,正壁开龛造像,如第272、249、296等窟,是群众礼拜供养之所。

塑像是石窟的主体。早期的塑像内容比较简单,主要有佛、菩萨像,如弥勒像、释迦多宝并坐像、说法像、禅定像、思维像,以及中心柱四面宣扬释迦牟尼生平事迹的苦修、降魔、成道等所谓“四相”、“八相”等内容。北魏时期的佛像,一般都有侍从菩萨,一如封建帝王“左辅右弼”之制,组成一佛二菩萨的形式。北周时期增加了佛弟子,一铺像最多达五身。

早期洞窟多以弥勒(菩萨或佛像)为主像,这大约与禅修中弥勒决疑有关。弥勒像一般都在中心柱和南北壁上层阙形龛中,表示弥勒高居“兜率天宫”。十六国第275窟可称为弥勒窟,主像和壁龛中均为“莲花跏”弥勒菩萨。主像头戴化佛冠,发披两肩,袒胸露臂,项饰璎珞,腰束羊肠裙,坐双狮座。仅存左手,作“与愿印”。神情庄静,体魄雄健。第254窟弥勒佛像,则通肩袈裟紧贴身体,颇有“曹衣出水”之感。突出的衣纹,随身圆转,既真实又富于装饰性。

禅定像是早期塑像的重要题材,遍布各窟,这与北方重禅行分不开。“禅定”就是“思维修”,意思是澄心静虑,参禅入定。圆拱龛内结跏趺坐、双手重叠作“禅定印”的佛像,身穿百衲衣、闭目沉思的禅僧像,所表现的都是“凿仙岩以居禅”的形象。

第263窟的禅定佛像,是从西夏封闭的墙壁里剥出来的,形象完好,色泽如新,还保存着早期彩塑的本来面貌。

早期菩萨像中思维像亦高居天阙,跷脚而坐,右手支颐,俯首下视,好像沉浸在冥思苦想之中。

第248窟的菩萨像是极少数未经后代改动的原作,头像大体一样,可能为模制。但经彩绘加工后又各有微小差别。造型的共同特点是眉目娟秀,神情恬淡。白色的颜面在深色的冠帻和头光的衬托下,颇有“素面如玉”的莹润感。

北周时期出现了阿难、迦叶像。阿难均为汉族形象,面相丰圆,少年聪俊,迦叶多为胡貌,高鼻深目,大眼宽腮。有的肌肉松弛、老态龙钟。有的满面笑容,但笑中带有苦涩的味道,真实地刻画了迦叶饱经风霜的经历。

北魏时代龛楣两端已出现翼龙、凤首装饰,凤的敏捷,龙的矫健,各有不同特点。

惟一的交龙羽人像,装饰在第297窟龛楣上。羽人头出双角,臂有羽,鸟爪,一脚跨于龙背,似有羽人乘龙之意,在佛教塑像中寄寓了神仙思想。

在一龛塑像中,身份地位高低不同的人物,分别以不同的形式表现。主体性的佛、菩萨像,多为圆塑,一般菩萨、弟子,头像为圆塑,肢体隐入壁面,为高浮塑。附属性的飞天、供养菩萨,则为模制的影塑。影塑的形象虽小,数量颇多,第432窟的影塑飞天为现存的北朝影塑精品,面相清瘦,高髻侧倾,宽衣长裙,挥袖而舞,颇有迎风翱翔之感。由于圆塑、浮塑、影塑配置适当,既突出了主体人物,又使整铺塑像的结构形式统一和谐。

同雕塑相比,壁画则表现了更加丰富多彩的内容,从这个角度讲,壁画是敦煌石窟艺术的主要部分。

早期洞窟的壁画,一般都是有一定的整体规划的,大抵顶部画装饰图案:藻井、平棋、椽间自由图案等,四壁腰部画佛像和主题性故事画,其下画小身供养人行列,四壁上端绕窟一周,画天宫伎乐,四壁下方画金刚力士,其余壁面密布千佛,组成一个所谓庄严神圣的“佛国世界”。

就壁画的不同性质而言,大体可分为五类。

一、佛像画,这是供人们供养礼拜的形象,主要是以佛为主体的说法图。早期洞窟一般都有说法图,有的属于“三世佛”或“三身佛”,有的属于佛在不同地点、不同时间和对不同对象的说法相,有的属于佛传的一部分。如第263窟北壁大幅结构,中心为佛像,四周围绕着舞姿优美的菩萨,上有飞天散花,佛座下有法轮,轮下对卧双鹿,形象已经表明为《鹿野苑初转法轮》,这是佛成道后第一次说法的形象。

第249窟的《说法图》与前者略有不同,佛像庄严肃立,双手似为“转法轮印”,上有双龙华盖,下有宝池莲花,这已不是一般的说法图,似已具有“净土变”的雏形。

北魏晚期的说法图,场面宏大,人物众多。第248窟南北壁说法相均属大型。中部画结跏趺坐佛像,庄严神圣。而侍立两侧的菩萨却生动活泼,绰约多姿。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举臂挥袖翩翩起舞,有的虔诚献花,有的挽臂嬉戏,已冲淡了宗教法堂的庄严气氛,增添了浓厚的人间情趣。

伎乐天、飞天也是佛菩萨的侍从。伎乐天都画在四壁上端的天宫楼阁里,仅露半截身子,宝冠裙帔,形如菩萨。有的弹琵琶,有的擘箜篌,有的奏阮咸,有的击腰鼓,箫笛并奏,鼓乐齐鸣。舞伎们穿插在乐队里扭腰振臂,载歌载舞,颇有“鼓瑟箫韵半在天”之感。

飞天又叫香音神,是石窟里优美的艺术形象,早期为西域式,上身半裸,宝冠裙帔,晚期出现了中原式,秀骨清像,褒衣博带。这些飞天翱翔于洞窟顶部藻井的周围、平棋的岔角里、佛像的背光中和说法图的上方。舞姿多种多样:有展臂上升者,有俯首下降者,有前呼后应、扬手散花者,有手捧莲花、双脚反垂于头上作“拗腰伎”姿态者,千变万化,丰富多彩。最突出的是裸体飞天,有男性有女性,双脚与腿平直,舞姿婉转流畅。北周时代,伎乐天从天宫楼阁中飞腾起来,形成了浩浩荡荡的飞天行列,上有碧空,下有雕栏,数十百身联袂而舞。

金刚力士是佛教的护法神,绘制在四壁下方,奇形怪状,粗犷有力。或举臂承托,或交手比武,或弹琴奏乐,或挥巾起舞,或倒立,或相扑,千姿百态,颇似民间百戏。

佛像中大量的是千佛,虽然千篇一律,但它们四五个一组,以不同的色彩组合成霞光万道的效果,给整个洞窟笼罩上一层宗教的神秘感。

二、故事画(也称经变),是向人们灌输佛教思想的壁画,也是早期壁画中最重要的部分,比佛像画更有吸引力。

现存早期故事画约二十种,近三十幅,大体可分为三类:一类是佛传故事,宣扬释迦牟尼生平事迹。这一题材在早期壁画中颇多,如四相,八相,或画或塑,各窟都有。第428窟组画形式的佛传,可能为十二相,其中把“诞生”与“涅槃”同置一壁,颇为别致。第290窟的佛传故事,六条并列,用顺序式结构,描写了从诞生到出家的全部情节。这样的鸿篇巨制,在我国目前已发现的佛教故事画中是罕见的。

另一类是本生故事,宣扬释迦牟尼的“前生善行”,这是宗教神学中“灵魂不灭”、“三世因果报应”思想的产物。在早期壁画中主要有:月光王以头施人、尸毗王割肉喂鹰、萨埵舍身饲虎、九色鹿拯救溺人、须阇提割肉奉亲、睒摩迦忠君孝亲、须达那布施济众、毗楞竭梨王身钉千钉等十余种,画面繁简各不相同。

再一类是因缘故事,宣扬与佛有关的度化事迹,如须摩提女焚香请佛、微妙比丘尼现身说法、五百强盗皈依佛法、善事太子入海求珠、难陀被迫出家、沙弥守戒自杀等数种。

此外北周时代三阶教流行,宣称“大福皆用财货,乃得成耳”。大肆宣扬竭财布施,广种福田,因而在第296窟出现了不完整的《福田经变》。据《佛说诸德福田经》,应为布施七事,而此窟只画了五件事:兴立佛塔僧房堂阁;园果浴池树木清凉;常施医药疗救众病;安置桥梁过度羸弱;近道作井渴乏得饮。这幅画描写了一些独立的生活片断,画面上没有宗教气氛的感觉。这一题材在隋代第303窟也有,且画面比前者更为生动活泼。三阶教创始于信行,流行于中原,但边远的敦煌石窟,也受到了它的影响。

总的说来,故事画思想多与禅修有关,内容多为“修六度”,但不同的故事又各有不同的主题思想和艺术形式。现将其中主要者略述如下。

1.月光王以头施人。佛经里说:月光王仁慈恩惠,救济穷困,“如民父母”。时有毗摩斯那王,心生妒忌,悬赏募人加害于月光王,他宣示如有能得月光王头者“分国半治,以女妻之”。外道劳度叉前来应募,冲破种种阻拦,进入宫廷向王乞头。月光王满口答应说:“舍此秽恶之头,用贸大利……”文武大臣,夫人太子都来劝阻,但国王心意已定,向劳度叉说:“汝砍我头,堕我手中,然后于我手中取去。”劳度叉举刀欲砍,此时树神以“神通力”惩罚了劳度叉,令“其头反向,手脚缭戾,失刀在地,不能动摇”。这时大王又向树神说:“我过去在此树下,曾以九百九十九头以用布施,施此一头,即满一千,不用阻拦。”于是劳度叉持头而去,夫人太子及臣民等同声悲号。

根据这个故事,以单幅画形式,绘制了最早的本生故事画,仅画出一个献头场面。中坐者为月光王,前面一人捧盘献三头,以表示舍头千次,而月光王却面不改色,处之泰然。造型、构图均极简单,还保留着朴质稚拙的风格。

2.萨埵舍身饲虎。佛经里说:宝典国国王有三个儿子,其最小儿子名摩诃萨埵。一日,三子出游林间,见一母虎带数幼虎,饥渴交迫,欲食其子,萨埵欲以身救此饿虎,行至山间,卧于虎前,饿虎口噤,无力啖食,萨埵又爬上山冈,以利木刺颈出血,跳下山岩,饿虎舐血后啖食其肉。二兄久不见萨埵,即沿路寻找,终于找见萨埵尸体,惊惶回宫,以萨埵饲虎事告知国王。国王和夫人随即赶至山林,只见萨埵身肉已尽,骸骨狼藉,母扶其头,父捉其手,哀号闷绝。随后二兄收拾遗骨,盛于宝函中起塔供养。

根据这个故事画成的连环画,早期只有两幅,见于第254及第428两窟,以第254窟为最早。此图以单幅画形式出现,共画七个场面:三王子山中见饿虎,萨埵刺颈跳崖饲虎,国王夫人抱尸痛哭,家人收拾遗物遗骨起塔供养。

这幅画宣扬“舍己救众生”思想,佛教把人和虫鱼鸟兽同等看待,抹杀人在阶级社会里的社会属性,要人们去忍受无止境的屈辱和牺牲。这幅画构图别致,它把不同时间的许多不同情节交织在一起,形成了统一而又富于变化的主题鲜明的整体结构。

在情节表现上采取了新的手法,如萨埵舍身饲虎的几个情节:刺颈、跳崖、饲虎连续出现。萨埵被虎啖食以后,“食肉已尽,唯有骸骨,狼藉在地”的情景,画面上没有出现,相反,在饿虎贪馋地啖食时,特别是在白发苍苍的老母抱尸痛哭的场面里,萨埵的形体衣饰完好如故,面色如生,仿佛正在熟睡之中。由于这种新颖的想象手法,冲淡了画面的残忍、恐怖气氛,使画面统一协调。

3.九色鹿拯救溺人。佛经里说:有一“国民”堕入水中将被淹没,挣扎呼救。时逢九色鹿路过水边,闻声而至,不顾自身安危,跃进水中将溺人驮上岸来。溺人为了感谢九色鹿救命之恩,跪地请求,愿作奴仆,听其使唤。鹿说:“无须报恩,但有一件事,千万不要泄露我的住处。”溺人发誓而去。当时此国王后梦中得见一鹿,身毛九色,双角如银,次日即向国王提出,捕来九色鹿,剥取其皮做衣服。于是国王布告悬赏,有捕得九色鹿者,分其国土财宝一半作为赏赐。溺人见利忘义,便来宫廷向国王告密,并领国王入山逮捕九色鹿。此时九色鹿正高卧山中毫无所知。鹿的好友乌鸦,见国王大兵来临,便长空长鸣,以唤醒九色鹿。当鹿从熟睡中惊醒过来时,四面已被官兵包围,不能脱身。于是九色鹿便在国王面前控诉溺人贪图富贵,出卖救命恩人。国王认为鹿有功于人,放鹿归山,并下令全国禁止捕猎九色鹿。此时,溺人周身生疮,王后亦恚愤而死。这个故事虽然打上了佛教的烙印,仍不失为一则优美的民间寓言。这幅画以传统的横卷式,即两头开始、中间结束的构图,描绘了六个场面。其中溺人告密一场最为精彩,着西域衣冠的国王,踞坐在中国式宫殿中,龟兹装扮的王后,依偎在国王身边,侧身而坐,但又回过头来望着告密的溺人,并将右臂撒娇似的搭在国王肩膀上,翘起的食指,似乎在下意识地扣打,曳地的长裙下露出一只光脚,脚指头好像也在不自觉地晃动。这些妖媚的细节刻画,自然地流露出她正在促使国王为她逮捕九色鹿的隐蔽的内心活动。更值得注意的是九色鹿形象的塑造,一反常规,把经典里的“鹿即长跪问王”和印度、西域壁画雕刻中跪地哀求的九色鹿画成站起来的,并刻画了它理直气壮地在国王面前控诉溺人见利忘义的丑恶行为。这一情节,不仅表现了画家对九色鹿的认识和评价,也表现了画家倾注在九色鹿这一形象上的感情。

4.沙弥守戒自杀。《贤愚经》里说:有一长者送子受戒为沙弥,师傅训之以清规戒律。一天,师傅命沙弥去另一长者家乞食,时逢长者全家外出赴宴,仅留一位十六岁少女看家。沙弥扣门索食,长者女应声而出,一见沙弥心生爱慕,在沙弥面前作诸娇媚,倾吐衷情。沙弥“坚摄威仪,颜色不改”,为了保持清白,持刀自刎而死。印度风俗,沙弥死于白衣家中,须交纳罚金一千,长者即以金银财宝奉献于国王,国王即以香木火化沙弥尸体,起塔供养。

此画共有两幅,见于第257窟和第285窟,主题思想是宣扬宗教禁欲主义,是僧侣修“不净观”的教材。但它在北朝时期的洞窟里一再出现,决非偶然现象。以北方而言,僧尼多不守清规戒律。名僧鸠摩罗什与龟兹王女同居密室,饮酒作乐。后来在长安不住僧房,“别立廨舍”,公开养着十个伎女。昙无谶与鄯善王妹私通后逃至凉州,被沮渠蒙逊尊为“圣人”,并把他的女儿、媳妇送到“圣人”那里去接受“生子术”。

北魏时期,僧尼更加淫滥,洛阳城中,“妃主昼入僧房,子弟夜宿尼室”。当时洛阳有两句民谣:“洛阳男儿急束髻,瑶光寺尼争作婿。”所以刘昼指出,寺院里“损胎杀子,其状难言”。这就是沙弥守戒自杀壁画一再出现的社会原因。

两幅《沙弥守戒自杀》,时代不同,画家选取情节、表现方法也不一样。第285窟一幅,不如第257窟的画面完整,但在一些情节表现上,更富于艺术性。如沙弥乞食场面,长者女见沙弥后,内心感情的冲动,没有用妖媚的形象,而是巧妙地运用了衬映的手法,在屋顶上画了一只猕猴,以比拟少女感情上的“心猿意马”,这就比第257窟含蓄深刻。

5.须摩提女请佛。据佛经里说:阿那邠邸长者为儿子娶亲,大张筵席,宴请六千外道。须摩提女见外道丑陋粗野,不信佛法,便闭门高卧,拒不接待宾客。长者无可奈何,只好听从好友之计,令须摩提女请其师释迦牟尼赴斋。果然,须摩提女便盛装登上高楼,焚香请佛,长者一家恭迎于庄外。佛闻香即派使人乾荼负釜飞来,接着十一大弟子次第飞来:

均头沙弥化五百花树飞来。

周利般特乘五百青牛飞来。

罗云乘五百孔雀飞来。

迦匹那乘五百金翅鸟飞来。

优毗迦叶乘五百龙飞来。

须菩提乘五百琉璃山飞来。

迦旃延乘五百鹄(天鹅)飞来。

离越乘五百虎飞来。

阿那律乘五百狮子飞来。

大迦叶乘五百马飞来。

大目犍连乘五百象飞来。

释迦牟尼及诸侍者最后飞至长者家中,运用种种神通变化,征服了外道,须摩提女全家皈依了佛法,做了释迦牟尼的弟子。

这幅画以连环画和组画相结合的形式,描绘了十七个场面,特别是腾空飞来的神变中,对乘骑的刻画,别具匠心。如牛的犷悍,龙的矫健,马的奔腾,象的笨拙,孔雀的翩翩翱翔,天鹅的悠然自得,山岳的凝重沉寂,意趣各不相同。虽然出于想象,但在各种不同动物性格特点的描写上,颇得其神。

6.须达拿施象。佛经里说:叶波国王有个太子名须达拿,乐善好施,驰誉邻国。他曾发誓:“凡有求索,不逆人意。”国王有一白象叫须檀延,力大善斗,单身能战胜六十只象,凡与诸国交战,无不胜利。时有敌国怨家,惧此白象,遂买通婆罗门八人,长途跋涉到叶波国,向太子乞象。太子没有违背“不逆人意”的誓言,遂将白象施与婆罗门。国中大臣即向国王报告:太子布施无度,库藏将空,现在又将国家赖以却敌的神象,施与敌国怨家。国王闻言,大为震怒,遂将太子驱逐出国。太子即与妃子辞别国王、夫人,将所有财物布施民众,然后携子出宫。人民闻太子被逐,都来相送,垂泪而归。太子一家乘车自驶而去。途中遇一婆罗门来向太子乞马,太子即以马与之,自入辕中挽车而去。又有一婆罗门前来乞车,太子即以车与之。又一婆罗门前来乞衣服,太子即以衣服与之。太子步行到旷泽中,见一化城,城中市民以伎乐衣服饮食相迎。行至山中,见仙人学道,太子即止此山中,以流泉瓜果为饮食,又采取树枝作小屋三间,妃子一间,两个儿子共住一间,自居一间。二子时与猕猴、狮子相戏乐。妃子采摘瓜果供给饮食。不久又来一婆罗门,向太子乞其二子为其妻子作奴仆,太子即以水洗婆罗门手,以绳缚二子交给婆罗门。二子留恋父母不愿离去,太子即以鞭捶打,血流于地。等到妃子采果回来,不见两个儿子,呼号悲哀,痛不欲生。后来婆罗门牵二子长街出卖,正好被国王买入宫廷。国王见了两个孙儿,得知太子下落,便派大臣入山迎太子回国。

这幅画以“己”形连环式构图,描绘了从施象到施子等十七个场面,人物形象,衣冠服饰,均为中原式,并以山峦、树木、房屋作为故事情节的间隔和连接,把人物活动放在一定的环境之中,使画面富于生活气息,这是早期故事画受到中原绘画影响后的一个新发展。

7.五百强盗成佛。佛经里讲:摩伽陀国有五百个强盗,经常拦路抢劫行人,致使“王路断绝”。国王派大军进剿,强盗战败被捕。国王开庭审讯,处以残酷刑罚:割鼻、削耳、挖眼睛,然后逐放山林。强盗悲哀号恸之声,为佛所闻,佛以“神通力”吹香山药使五百盲贼眼目复明,并为强盗说法。五百强盗即皈依佛法,出家为僧,隐居深山,参禅入定。

第285窟的《五百强盗成佛图》,共画了八个场面,画面以激烈的战斗开始,最后以“强盗”战败被俘出家告终。

强盗成佛故事画在西魏北周时代一再出现,和北魏后期以来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有密切的关系。河西也受到农民起义的威胁。特别是瓜州城民张保杀刺史陈庆,晋昌人吕兴杀郡守郭肆,直接威胁到驻守瓜州的东阳王元荣的统治,他忧心忡忡地说:“天地妖荒,王路否塞,君臣失礼,于兹多载。”可见农民起义军截断了从敦煌去洛阳的道路,闹得元荣朝拜主子、履行“君臣之礼”都不可能。因此就大造佛窟,大写佛经,乞灵于宗教,希望“四方附化,恶贼退散”,以保障他们的安宁。

8.释迦牟尼传。北周第290窟的佛传图,是以《修行本起经》为主画成的。经里说:摩耶夫人夜梦菩萨乘白象,在音乐声中自天而降,夫人突然惊觉,国王即请相师占卜。相师说,此是“神圣入胎”。夫人有妊,诸小国王都来祝贺。十月已满,夫人出游,于园中手攀无忧树,太子自右胁出生。太子初生行七步,步步生莲。九条龙为太子喷水沐浴。夫人抱太子乘交龙车还宫,天人奏乐,诸神护送,国王百官列队出迎。国王下马礼拜太子,抱太子入神庙。相师为太子起名悉达,太子还宫现三十二祥瑞:巷道自净,臭处更香;箧笥衣帔,自然满架;千川万流,一时澄清;风雨过去,天气晴明;殿堂神珠,闪闪发光;五百牛马,同时生驹;八方诸神,奉宝来献;七宝露车,天神奉献;五百狮子,罗住城门;龙王诸女,绕宫而住;地狱皆休,无有苦毒;毒虫隐伏,祥鸟飞鸣;猎夫渔户,一时慈心;一切怨恶,悉皆消除;优昙现狮,威慑百灵。接着阿夷仙人飞来宫前,门监入宫禀告,仙人沐浴更衣会见国王,求见太子,仙人占相为王祝贺。国王为太子起四时殿,选五百名伎女弹琴歌舞,娱乐太子。五百仆人陪太子读书。太子回宫终日不乐,国王召大臣为太子议婚,聘娶须波佛王女为媳。王女令诸国太子竞技,优胜者许婚。悉达携带弓箭出城比试,时有白象堵门无法通行,太子举手掷象门外,力大无穷。太子与从弟难陀相扑,一举得胜。太子挽弓射穿七重铁鼓。太子抛掷珠串,直落王女裘夷身上,便与裘夷结为夫妇。婚后仍然闷闷不乐,国王又召大臣商议,为太子再次选妃,太子再娶二女。宫居既久,国王令太子出城游观,出东门路遇老人,出南门路遇病人,出西门见人出殡,出北门路遇沙弥。游观农务,感虫鸟相食,生命无常。于是静坐树下,思维解脱生老病死之苦。夜里,辗转不能入睡,遂令车匿备白马,太子在天神护卫下,乘白马夜半逾城。出城后,犍陟吻脚辞别,车匿牵马还宫,裘夷抱马痛哭,举宫忧悲。太子出城后步入山林,与众仙人交换衣服,坐娑罗树下,舍家苦修。

第290窟的佛传图是一幅长达二十五米的连环画,主要场面约八十个,互相衔接紧密地连成一气,内容丰富、完整,是我国早期佛传故事画保存最完整的一幅。

就艺术而言,首先在风格上进一步民族化,人物衣冠多为汉晋遗制,印度的净饭王变成了中国皇帝,摩耶夫人穿上了汉晋后妃的服装。太子还宫时所乘的交龙车,就是顾恺之《洛神赋图》中的云车,不仅车上有龙头华盖,车旁还有文鳐卫护。线描造型,人物晕染,亦全属中原手法。在内容表现上采用了一些含蓄的手法,如路遇死人并不开门见山摆出死人,而是画出殡丧车。对主体人物的处理亦打破了成规,如太子降生时是婴儿,行七步时就成了大人。在仙人占相时是抱在手中的婴儿,回家时又成了大人。这都是适应画面需要的变通处理,也是一种艺术想象。

9.微妙比丘尼现身说法。佛经里说:微妙与一位门当户对的梵志结了婚,已生一子,妻子又妊娠。丈夫护送微妙回娘家,不料中途分娩,露宿树下。夜里,丈夫为毒蛇咬死。微妙在悲痛中携子继续前行,至一河边,须涉水渡过。微妙先将初生婴儿送至对岸,回来再接大子。大子见母回来,急忙迎上前去,不料失足堕水,为大水淹没。微妙猛一回头,又见饿狼正在啖食婴儿,夫亡子丧,悲痛欲绝。此时,于途中偶遇娘家相知的一位老梵志,微妙向他打听娘家近况,老梵志说:昨夜娘家失火,父母均被烧死。微妙无家可归,只好寄居老梵志家。不久便与邻家一梵志结为夫妇,梵志不务正业,一日醉归,时逢微妙卧床分娩,无法开门。梵志便破门而入,怒打微妙,并以油煎婴儿逼令微妙啖食亲生儿子。微妙迫不得已,夜半出走。忽至一墓园中,有一长者子留恋亡妻,守墓悲泣,二人难中相遇,又结为夫妇。不幸,长者子七日病故,当时印度风俗,丈夫死妻必殉葬,微妙即被活埋。夜间群贼盗墓,微妙侥幸复活,贼帅又看中微妙,娶为妻子。不久贼帅事发,被判处杀头之罪,微妙又被活埋。荒野中饿狼发冢,偷吃死人,微妙又得复活。于是裸体见佛,诉说一生苦难遭遇,被度为比丘尼。

这幅画突出地宣传因果报应,第一个画面便是微妙前世以针刺死大妇儿子,以示“业因”。然后,以上下交错的横卷形式,叙述一生遭遇,逐步进入高潮,在第二次被活埋的悲惨时刻结束,点出应得“果报”。微妙三次被迫改嫁,两次不幸被活埋,家破人亡,走投无路,反映了处于社会底层的妇女,在封建制度的迫害摧残下的悲惨遭遇。

10.善事太子入海求珠。佛经里说:宝铠国王无有儿子,便入深山请求两位仙人投胎为嗣。仙人感其至诚,同声应诺。金色仙人至第一夫人处投胎,生一男,取名“善事”;另一仙人至第二夫人处投胎,亦生一男,起名“恶事”。国王、夫人均钟爱善事,为之起三时殿,冬居温殿,夏居凉殿,春秋居中殿。善事乘象舆出宫游玩,人民夹道欢迎,登楼观看。太子于道旁见老人、病人和乞儿,心生怜恤。见屠宰牲畜,鸟食虫蛇,狩猎鸟兽,张网捕鱼等,“杀害群生以供衣食”,忧念不乐。太子向国王请求,打开库藏,布施济众。布施日久,国库将空,大臣颇有烦言。太子与众人商议,入海向龙王索取摩尼宝珠。恶事得知,要求与善事同去。由于恶事贪得无厌,船载过重,船破落水,几乎被淹死。善事深入龙宫,取得龙王摩尼宝珠,藏于发髻中。登岸后,恶事询知善事已得宝珠,心生恶念,寻得竹刺,刺瞎善事双目,夺取宝珠逃回国中。善事仆伏地下,昏迷不醒,幸有牛王及牧人相救,治好创伤,又买琴相赠,善事不愿累及牧人,便沿街弹琴乞食。当时国王果园鸟雀甚多,啄食花果。园监雇用善事看守果园,手牵长绳,击铃驱鸟。暇时便弹琴自娱。一日王女入园游玩,得见善事,一见钟情,同食同住,形影不离。王女向国王说,不嫁一切王子,愿为守园盲人之妇。国王不好违背女儿意志,善事便与王女结为夫妻。

这幅画仅描绘了故事的前半,共三十多个场面。整个故事在善与恶这两个象征性的对立人物矛盾中发展。所谓善恶,不同阶级有不同的解释和标准。善事是佛教思想的化身,在他看来,穷困、疾病、为自身“业缘”所造成,农耕、屠宰、狩猎、捕鱼等生产劳动是犯罪。因而他感叹:“杀害众生,供俟身口,殃罪日滋,后报何如?”他解决这一社会矛盾的方法,是乞求神的力量和统治者的恩赐。这幅画只画了故事的一半,后半还有很长的篇幅画师们没有描写。现在的结局,只描写了善事太子在千难万险之后,于恋爱中结婚,这是不符合原经本意的。

11.睒子行孝。佛经里说,迦夷国中有盲父母,生一子名睒子,“至孝仁慈,奉行十善”。成年后随父母入山修行,结草庐自居,采野果汲流泉以供饮食。一天,迦夷国王入山狩猎,沿溪追赶群鹿。时逢睒子披鹿皮衣在溪边汲水,国王拔箭射鹿,误中睒子。睒子大呼:“一箭杀三道人!”国王闻声来看睒子,睒子倾诉山中修行二十年经过。国王悔恨自责。随即入山至盲父母处,告知睒子被射经过,并引盲父母至睒子处。盲父母见睒子已死,伏尸恸哭,痛不欲生。由于睒子孝顺父母,感动天地,天神以药灌睒子口中,毒箭自拔,生命复活。

这幅画共画了八个场面,情节逐步深入,在最后一个场面,盲父母抱尸痛哭,生离死别,悲痛欲绝的高潮中,以幻想的“神通力”解决了这一悲剧矛盾,使睒子复活,在皆大欢喜中结束。这幅画结构谨严,主题鲜明,人物活动与山峦、树木、流泉等自然环境紧密结合,加强了画面的生活真实感。全画充满封建社会“忠君孝亲”思想。在国王毒箭射中睒子,悔恨交集之际,睒子说:“非王之过,自我宿缘所至。”佛教和其他宗教一样,始终是封建统治者的辩护士。

12.须阇提割肉奉亲。佛经里说:特义尸利国王有十个太子,各领一小国,时有大臣罗睺,叛杀大王,自立为主,并派兵剪除国王诸子。国王最小子名善住,为边远小国王。一日突然有夜叉前来告知,罗睺大臣派兵前来杀王。善住王惊恐万状,准备了七日粮食,仓皇逾城携妻和子逃走。由于恐惧,误入十四日道,缺粮七日,善住王欲杀其妻,以保存自身和儿子。须阇提见父举剑欲杀其母,便向王说:“勿害我母,愿以己肉供养父母逃至邻国。”此后每日在须阇提身上割肉三份,充饥济命。邻国闻太子慈孝,迎入宫中款待,并派兵马护送善住王及太子返回本国,诛灭罗睺,立须阇提为王。

这幅画以顺序式结构,描绘了夜叉报信,逾城逃走,误入歧途,国王杀妻,太子献肉,邻国来迎,发兵复国等七个场面,自然连贯一气,突出了割肉奉亲,以孝慈复国的主题。

北周虽然是鲜卑政权,崇儒无异于中原。周武帝在三教中以儒家为先,道教次之,佛教为后。他认为“礼义忠孝于世有宜”,父母恩重,而沙门不孝,“国法不容”,他还命令沙门还俗回家去孝顺父母。在北周时期的壁画中忠君孝亲故事画三次出现,与儒家忠君孝亲思想不无关系。

上述故事画,多以单幅画、组画、连环画形式表现,既有画又有榜题,它们继承并发展了汉晋民族绘画传统“左图右史”的形式。

在早期故事画中,绝大多数的主题思想是所谓“忍辱牺牲”,表现为生离、死别、水淹、火烧、蛇咬、狼吃、虎啖、自刎、投岩、挖眼、钉钉、杀头、活埋、油煎等等悲剧场面。这类画面大量出现不是偶然现象,正是南北朝时代分裂割据,战争频仍,横征暴敛,徭役无度,“死者蔽野,白骨成聚”的现实社会的折光反映。

除了上述苦难生活情景而外,还有另外一些现实生活场面,如耕地、狩猎、捕鱼、屠宰、造塔、修庙、井饮、灌驼、赶车、骑兵、汲水、采果、射靶、相扑、舟渡、治病、读书、亲迎、出殡、奏乐、舞蹈、卜巫占相、宫廷议事、乘轿出行、胡商往来等等。这些片断画面,客观而生动地反映了当时现实社会生活的某些侧面,因此这些壁画不仅是艺术,也是历史。

三、民族传统神话题材主要画在第249、285窟顶部。中心为倒斗形藻井,四面斜坡上部画神仙云气以示天,下部画山林野兽以表地,形成一个具有空间感的画面。第249窟南顶画三凤驾车,车中坐一女神,高髻大袖长袍,旁立一持缰御者,这是西王母。北顶画四龙驾车,车中坐一男神,笼冠大袖长袍,也有持缰御者,这是东王公。车顶均置重盖,车前有乘龙骑凤扬幡持节方士引导,车旁有鲸鲵文鳐腾跃,车后旌旗飞扬。人头龙身的“开明”神兽尾随于后,形成浩浩荡荡的行进行列。

第285窟东顶画伏羲女娲,南北相对,人首蛇身,头束鬟髻,着交领大袖襦,胸前画日月,肩上披长巾。伏羲一手持矩,一手持墨斗。女蜗两手擎规,双袖飘举,奔腾活跃。此外,还有龟蛇相交的玄武,昂首奔驰的白虎,振翅欲飞的朱雀等守护四方之神;还有旋转连鼓的“雷公”,挥舞铁砧的“霹电”,头似鹿、背有翼的“飞廉”,兽头鸟爪嘴喷云雾的“雨师”等古代神话传说中的“自然神”;还有人头鸟身的“禺强”,兽头人身的“乌获”,竖耳羽臂的“羽人”等等。与仙鹤共翱翔,随彩云而飞动。

顶部的下方一周,画山峦树木和各种动物:奔驰的野牛,饮水的黄羊,号叫的白熊,带仔的野猪,攀缘的猕猴,惊悸的麋鹿,贪馋的虎,拴缚在树上的马,以及射虎、追羊、杀野猪、射野牛等地上人间的活动。这种象征宇宙的壁画,在屈原的《天问》中早已提到。王逸说:屈原之作《天问》是因为见楚国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图画天地、山川、神灵及古贤、怪物所行事”。王延寿《鲁灵光殿赋》中也说:“图画天地,品类群生,杂物奇怪,山神海灵……遂古之初,五龙比翼,伏羲鳞身,女蜗蛇躯。”这些壁画已随着古代建筑的毁灭而无从目睹了,但我们在墓葬中却发现了许多具体而生动的形象:马王堆出土帛画中的各种神怪,洛阳卜千秋墓中的伏羲女娲,汉代画像砖画像石中的东王公、西王母,河西魏晋墓画中的四神和伏羲女娲等题材。特别是近年在酒泉丁家闸发现的十六国壁画墓,顶部呈覆斗形,中部为展瓣莲花藻井,东西顶画东王公、西王母,南北顶画神兽羽人,顶的下方一周画山林野兽。墓室的建筑形制、壁画内容布局和表现方法,均与敦煌第249、285等窟顶部非常相似。这一发现有力地说明:敦煌壁画中的神话题材,与墓室壁画有密切的关系。伏羲 女娲 莫高窟第285窟伏羲 女娲 嘉峪关新城16号墓棺盖

这类传统神话题材,从祠堂、宫殿而进入坟墓,已失去了原始神话的意义,而成为保护死者安宁或引导死者升天的仙人。在第290窟《佛传图》中出殡的丧车上就画有乘凤持节的方士形象,第249、285窟顶部的壁画中,也有大量的这类人物。这类土生土长的题材经常与佛教故事画在一起,形成了“中西结合”的画面。第249窟西顶画着赤身四目、手擎日月的阿修罗王。阿修罗背后,有高耸的须弥山,山上有“天城”,雉堞巍峨,宫门半开,是佛教中的“忉利天宫”。《法华经》上说,一个人虔诚地书写佛经,“是人命终,当生忉利天上”。这种把佛经中的“天堂”拿来代替道家的“仙山琼阁”,和南朝墓室壁画中既有“四神”、“羽人乘龙”、“羽人戏虎”等题材,又有飞天、伎乐天、莲花等佛教内容一样,是把道家的“羽化升天”和佛教的“极乐世界”合为一体,这正是魏晋南北朝时代外来的佛教逐渐“民族化”,和道家、儒家思想互相融合的反映。

四、装饰图案主要是平棋和藻井,它是我国古代建筑顶部的装饰。莫高窟现存最早的洞窟第268窟,顶部用泥塑叠涩平棋一排,与沂南汉墓石刻平棋基本相同,都从木构建筑脱胎而来。藻井是我国古代宫殿建筑中象征“天井”的装饰。所谓“交木为井,画以藻文”,“殿屋之有圜泉方井兼施荷花者”谓之藻井。第272窟就是莫高窟现存第一个叠涩式藻井。无论是平棋还是藻井,都是在中心方井里倒悬一朵大莲花,这就是建筑上所谓“反植荷蕖”。

到了北魏晚期,藻井一变而为华盖。华盖是“天子”和王公大臣的“伞”。佛教传入我国以后,掺杂了具有封建色彩的内容和形式。“设华盖以祀佛图老子”,在汉代已经出现,第285窟的藻井就是一顶典型的汉式华盖。除中心垂莲外,四边桁条上装饰着忍冬、云气、火焰、彩铃、垂幔等纹样,四角悬挂着兽面、玉佩、流苏、羽葆。这就是《东京赋》里所谓“树翠羽之高盖”,它是莫高窟首创的具有民族特色的装饰形式。

除了藻井和平棋之外,还有龛楣、边饰和椽间图案。尽管形式各不相同,纹样则是共通的。主要纹样有莲荷纹、忍冬纹、云气纹、火焰纹、星象纹、棋格纹、鸟兽纹以及神怪飞天等。

莲花是我国古老的装饰纹样之一,春秋时代青铜莲鹤壶上已经出现了展瓣莲花、汉墓中已有完整的莲花藻井,这说明在我国佛教艺术兴起之前,莲花已被广泛使用。佛教也利用莲花作为“净土”的象征。所以佛教艺术兴起以后,莲花图案大量出现。莲花的变形和赋彩越来越丰富、精致,成为历代敦煌图案不可缺少的题材。

忍冬是一种植物变形纹样,洛阳卜千秋墓壁画的云彩中出现了最早的忍冬纹,武威东汉墓出土的屏风也用忍冬纹作装饰,民丰东汉墓出土的丝织物上绣着忍冬的形象。到了魏晋南北朝时代,忍冬纹成为佛教石窟主要的装饰纹样之一。敦煌早期石窟是忍冬纹的大本营,从十六国一直延续到唐初,才逐渐为新的纹样所代替。古代的工匠们,巧妙地运用反复、连续、对称、均衡、多样统一、动静结合等形式美的规律,把三瓣忍冬组成了波状形、圆圜形、方形、菱形、心形、龟背形等各种各样的边饰,还把忍冬变为缠枝藤蔓,作为鸽子、鹦鹉、孔雀、鸵鸟栖歇的林木。甚至把忍冬与莲花结合起来,组成自由图案,作为伎乐的背景。总之,把简单的题材,变成了丰富多彩的图案,并且充分体现了我国民族民间装饰图案主次分明、形象精练、构图完整、变形巧妙、赋彩明快、朴实厚重等特色,大大地丰富和发展了装饰图案的内容和形式。

五、供养人画像。供养人画像属于肖像画范畴。在早期洞窟里,并非重大题材,一般画在主要壁画下方,排列成行,少则十数身、数十身,多则成百上千,北周第428窟就有供养人画像一千二百多身。每一身像均有榜题,书写本人姓名,有的还署明籍贯。

供养人画像,是当时真人的肖像,也是宗教“功德像”。一画即成十上百,不能不采取程式化办法,主要表现其民族特征、等级身份和虔诚的宗教热忱,尽管都有题名,但不一定肖似本人,明显地看出来“千人一面”的倾向。

早期供养人画像中,有大量的僧侣像,也有不少的王公贵族像和侍从奴婢像,还有大量的少数民族人物像。

凡供养人行列,僧侣必居其首,这大概是当时宗教生活的仪式。王公贵族像的位置比较显著,而且与奴婢组合在一起。第288窟有两幅供养像:男像,头戴笼冠,身穿大袖长袍,曲领,白纱中单,腰束蔽膝,脚穿笏头履,长裾曳地,后有僮仆提携。另有侍者张障扇伞盖。奴仆均着袴褶。女像,头束高髻,穿大袖襦,兼色长裙,前有婢捧侍鲜花,后有婢持障扇障蔽风日。尽管两身像的榜题均已消失,但从衣冠服饰和出行场面,可以判断他们是享有高官厚禄的豪门贵族。

第285窟有许多少数民族人物像,戴毡帽,穿袴褶,腰束革带,挂着水壶、绳子、打火石、小刀等生活用具。有的脑后垂小辫。榜题上有滑黑奴、殷安归、史崇姬等胡姓,多为少数民族,其中大量的是鲜卑族,形象虽小,表情动态却饶有风趣。

值得注意的是第290窟驯马的胡人像,高鼻大眼,头戴白毡帽,身穿小袖褶,脚登长鞠靴,一手持缰,一手扬鞭,两眼盯着那匹桀骜不驯的红马,在富有经验的圉人面前,马因畏惧而退缩,充分表现了胡人的沉着勇敢。

北周时代的供养人画像,内容日益丰富。第297窟里出现了舞乐图,画一群人在树荫下弹琴歌舞。乐器中有琵琶、箜篌、笙,舞伎二人,擎手扭腰,纵横腾踏,从乐器到舞姿都可以看出它是当时流行于河西的胡乐、胡舞。但这些歌舞伎并不是供养人,而是施主媚佛的“供品”。

供养人画像不仅是艺术作品,也是重要的历史资料。题记中提供了大量的历史线索。由于衣冠服饰以真人为蓝本,“朝衣野服,古今不失”,所以它又是研究服饰史的形象资料。

敦煌石窟艺术虽然是外来种子,但它是在中国的土壤里生长起来,接受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雨露阳光的抚育,开放出来的绚丽多姿的花朵,一开始就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和民族风格。

首先,保持了用线塑造形象的民族艺术优良传统。线描,具有高度的概括能力。以简练的笔墨,可以塑造出真实、生动、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

早期壁画的线描,是在汉晋绘画线描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般多用粗壮有力的土红线起稿,勾出人物头面肢体轮廓,然后赋彩,最后,再描一次墨线完成。由于壁画画在石窟里长期供人瞻仰,还要通过艺术形象去吸引人、感染人,以达到使“观者信”的目的,一般说来都比墓画严整精致,所以在上色完成后,还要普遍描一次定形线,把人物的形体和精神面貌显示出来,以加强形象的艺术魅力。

早期壁画的线描如“春蚕吐丝”,遒劲而圆润,适合于描写沉静温婉的人物性格。第272、263等窟的线描,是早期铁线描的典型,技巧之纯熟,差不多达到“炉火纯青”的境地。北朝晚期,壁画中出现了动的意境,线描亦随之而略有变化。一般运笔,压力大速度快。特别是蜿蜒曲折而又顺势的长线条,运笔之快,颇有“风趋电疾”之感。正如张怀瓘评陆探微的画时所说,陆公参灵酌妙,动与神会,笔迹劲利,如锥刀焉。随着陆探微一派“秀骨清像”的传入敦煌,线描较前更为遒劲潇洒,富于动的韵律感。

用线塑造形象,充分体现了“以形写神”的美学思想。敦煌早期艺术的形象有两类:一类是“神”的形象,比较富于想象成分,并笼罩着一层宗教神秘感;一类是世俗人物形象,具有较多的现实性和生活气息。

塑造形象,对于人物的身份地位十分注意。无论是神或者人的形象,无例外地按照不同的身份地位,采用不同的角度,如以正面像和佛经里规定的“手印”和坐式,表现庄严神圣的佛像;以富于变化的半侧面像,表现姿态优美的菩萨,胡人则多用侧面,大概是由于身份卑微和易于表现高鼻深目的特点。

在造型中,对人体比例、姿态也很考究,早期形象的比例时有变化。以头为标准,从一比四,逐步发展到一比六、一比七,因而菩萨的身段,越来越苗条秀丽,飞天的舞姿也越来越妩媚妖娆。人体比例上的夸张,西魏时代达到了高峰。菩萨的手指、脚趾,都经过提炼加工,加长指节,美化手势,往往超过了生理常态,但由于“夸而有节”、“饰而不诬”,反而增强了艺术形象的美感。如第249窟龛侧的菩萨,头与身体的比例为一比七,柔软的肢体,加上忸怩的姿态,显得更加温婉妩媚。又如第257窟《鹿王本生》中的马的形象,弯曲的脖子,细长的躯体,特别是腿部,富有弹力的蹄胫,弯曲的程度,已违反生理解剖规律,但它符合艺术夸张和想象的科学规律,因而步履轻捷、英姿飒爽的白马、绿马脱壁而出。

在塑造神的形象时,借助于想象,联想和幻想的地方更多,刘勰在《文心雕龙·神思篇》里所说的“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就是想象,也就是顾恺之所说的“迁想”。“迁想妙得”是顾恺之艺术思想的精华。敦煌早期艺术中体现了这一思想,创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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