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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6 03: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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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亨德里克·威廉·房龙,译者:沈性仁

出版社:万卷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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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简史

人类简史试读:

序 言

致汉斯和威廉:

我在十二三岁时,那位使我对于书籍图书发生兴趣的叔父,允许带我做一个值得纪念的探险。我需随他上鹿特丹的老圣劳伦斯教堂的塔巅。

于是,在一个天气明媚的日子,一个管理教堂的人拿着一把极大的钥匙,开了一扇神秘的门。他对我们说:“你们回来时,想要出来,便按这个铃。”一声生了锈的铁钮响,他已将我们两人隔绝在了闹市的扰攘之外,将我们锁进一个经验新奇的世界里了。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遇到的可以听得见的寂静。我们登上第一层楼梯时,在我的对于自然现象的有限知识上增加了一个新发现——就是可以摸得出的黑暗。一根火柴的光辉指示了我们向上的路径。我们登上第二层,于是一层又一层地直至数不请的层数,后来又上一层,忽然我们面前大放了光明。这一层与教堂的屋顶一样高,一向当作一间储藏室。室内积起几寸厚的灰尘,陈列着几尊在许多年前被良善市民所遗弃的信仰的标志。从前我们的祖宗视为性命交关的东西,如今在这里已然被贬为垃圾废物了。而这些偶像堆里甚至于筑满着老鼠窠与蜘蛛网。

再上一层,指示我们眼前的光明的来处。几扇有铁栏的敞开的大窗,使这间高而且空的屋子变成数百鸽子栖宿的地方。风从铁栏缝中吹过,空气里充满怪异的愉悦的音乐。这是我们脚下的都市里的声音,不过已被距离滤清,涤净了的。载重的大车的辚辚,马蹄的得得,起重机与滑车的辘辘,以及使人们演出千百样工作的蒸汽的咝咝——这些嘈杂的声音融成一片轻柔的沙沙声,给了鸽子的战栗的咕咕声一个美丽的背景。

楼梯到此地为止,梯子从这里起首。登上了第一梯(这是一件光滑的老古董,你得小心用脚去探索你的路),又有一个新的更大的怪物,就是那只大市钟。我看见了时间的核心。我可以听到急速的秒针的沉重的跳动——一——二——三——一直到六十。于是来了一个突然的震动,那时仿佛一切的齿轮戛然停止,这是又一分钟从无穷上被切下了。并不间断地重新开始它的——一——二——三——直到最后,在一个警告的轰声与许多齿轮的磨擦之后,高高在我们头顶之上,报告世上的人们此时已是正午了。

再上一层是几只吊钟。正中间是一只大吊钟,它在半夜里报告火警或水警时,可以把我吓呆的。这钟的孤高,仿佛反映过去的六百年间它与鹿特丹人民共受甘苦的情景。大钟的周围,挂着一些像是旧式药铺里排列齐整的蓝色罐子似的小把戏,它们每星期奏两次悦耳的曲子,给进城来做买卖的,或来听新闻的乡下人一点消遣。但在一个犄角上——独自一个,为别的吊钟所远避的——有一只寂静而且严肃的大黑钟,那是报丧钟。

于是又经过黑暗,又登上几条梯子,这些比我们先前登过的更陡更危险,忽然吸着了无边天空中的新鲜空气。我们已然达到最高一层的行廊了。这时在我们的头顶是天空。我们的脚下是都市——一个玩具式的小都市,一些蚂蚁在那里匆忙地爬来爬去,每个都在注意他的或她的各自的职业。在一堆乱石的那边,乃是城外的一大片绿野。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对于这大千世界的一瞥。

从这日起,我每遇机会,就到塔顶去消遣。虽说这是件艰难的工作,但只需费登几级楼梯的力,就可以得到心满意足的报酬。

何况我又知道我的报酬是什么。我会看见天空与陆地,我会听到我的慈祥的朋友讲的故事。他是塔的看守人,住在走廊一角的一间小茅棚里。他的职务是照管市钟与吊钟,并负报告火警的责任,但他也享受不少闲暇的时间,有时抽一筒烟,想想他个人的宁静的思想。差不多在五十年之前,他也进过学校,他很少读书,但在这塔顶上住过这许多年,也就吸收了他周围大世界里的不少知识。

他对于历史知道得很清楚,因为历史对于他是一件活东西。“那里,”他指着河的曲折处说,“那里,我的孩子,你不看见那些树吗!那就是奥伦治公爵掘堤灌水以救莱顿的所在。”或者他告诉我老默兹河的故事。他说,在这条宽广的河不再做便利的港口,而变成很好的交通要道之先,德·鲁依特与特伦普的著名的末一次航行是从这里经过的,那一次他们两人为争海洋的自由,而牺牲了性命。

还有许多小的村子,丛集在那座保卫教堂——就是在许多年前那些保佑圣徒住的地方——的周围。在远远的地方,我们可以望见代尔夫特的斜塔。在它的高穹的视线之内,就是那位沉默的威廉被刺的地方,也就是格劳秀斯初学拉丁文的地方。再远一点,是高达教堂的一长条矮的建筑,就是那个幼年受人抚养的伊拉斯谟的家乡,这人的智慧大家认为比多少皇帝的军队的势力还大。

最后是那无边的大海的银色线,与它对照的,正在我们脚下的,是一大片充满了屋顶、烟囱、房屋、花园、病院、学校以及铁路等的补缀物,我们称之为我们的家乡。这塔使我们对这老家有一个新的看法:那些街道、市场、工厂的扰攘变为人类的精力与目的的有秩序的表现了。最好之点,是在看过这周围的光荣的过去之后,回到我们每日的工作时,我们可以得到新的勇气,以应付将来的问题。

历史是一个经验的巨塔,由时间在已往的无限的方面造成的。要达到这座古代建筑的顶尖纵览全景,不是件容易的工作。因为此地没有升降机可乘,但是幼年人的脚劲是强的,是可以做到的。

现在我把那个开门的钥匙给你。等你回来的时候,你也就会明白我所以如此热心的缘故了。亨德里克·威廉·房龙

1 人类舞台的起始

我们活着有一个极大的疑问。我们是谁?我们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是往哪里去?

我们已把这疑问慢慢地但是鼓着坚执的勇气推到不能再推的地方,希望在那里可以得到我们的答案。

我们所推的不远,所以知道的事情不多;但我们已经达到一个由此可以猜想出许多事情的地方了。

在这一章内,我要告诉读者人类的舞台最初是怎样(按我们十分的相信)成立的。

我们所以要研究人的历史,是因为他在地球上虽然最后出现,但是最早能运用他的脑力去支配自然的势力。猫、狗、马以及其他动物,虽然也有它们有趣的历史,但没有人类所有的这种特色。

我们现在所居的星球,最初原是(按我们现在所能知道的)一个大火球,在那漫无边际的太空中,仅仅是一点小小的烟雾。在无数年代的过程中,星球的表面渐渐烧尽后,结起一层稀薄的石皮。无休无尽的雨水,不断地冲击这些没有生命的石块,把它们击成细沙尘埃,带入热汽腾腾的地球上的高峰之间的山谷里。

到后来,太阳从云端里探首出来,望见这小小的星球上现出几个小水潭。这些小水潭以后逐渐变成东西两半球的大洋。

于是有一天一个大奇迹发生了。那没有生命的得到了生命。

最初的有生命的小细胞在海面上漂浮,没有目的地随波逐浪了无数年。但在这些年代内,它却形成了一种习惯:就是容易生存在这凄凉的地球上的习惯,其中有的小细胞非常欢喜住在小河与池塘的昏暗的深底里。它们就在从山顶冲下来的黏土中生根,长成了植物。有的宁愿到处移动,就生出奇怪的有关节的腿,像蝎子似的开始在海底的植物与像水母似的淡绿东西之间爬行。此外又有些遍体有鳞的东西,靠着一种游泳的动作,到处来往寻食物;它们逐渐在海洋内繁殖了无数的鱼类。

同时那些植物也增加了数目。海底已无它们容身之地,于是不得不离开海水,去到山脚的泥滩或湿地上另筑新家。海潮每天上来两次,将它们全身泡在咸水内。其余时,它们就在不舒服的情况中将就对付,并且设法在包围星球表面的稀薄空气里生活着。

经过许多年代的训练,它们学会了如何在空气内生活与当年在水里生活同样地舒服。它们的骨干长大了,长成了大小的树木,到最后,学会了如何开美丽的鲜花,引动大野蜂与飞鸟的注意,这些蜂与鸟替它们到处去传播种子,使全世界都铺满了绿沈沈的草地和阴森森的树林。

有的鱼类也渐渐离开海水,学会了如何用肺呼吸与用鳃呼吸一样方便。我们称这类动物为两栖类,意思就是它们既可以陆居,又可以水居。你在半路遇到的小青蛙就可以告诉你两栖类的二重生活的快乐。

这些动物,一旦离开水,渐渐能适应于陆居的生活。有的变成爬虫类(像壁虎之类会爬的)。它们与昆虫同享树林里的安静。它们为要在松土上来去得快些,便把它们的腿改良了,体格增长了,直到这世上充满无数庞大的动物(生物学教科书上将它们分为鱼龙、斑龙和雷龙三种)。这种动物长大到三四丈之长。

有的爬虫类起始迁居到树顶,那时的树往往高至十余丈。它们不用腿走,所以必须另有方法迅速地往来于树林间。于是它们把身体上一部分的皮肉变成一对翅膀与足指间的掌皮,翅膀渐渐长满了羽毛,又把尾巴当作舵,如此便可以自由飞翔,最后就发展成真正的飞鸟。

这时又发生一件奇怪的事情。所有的庞大爬虫类统在一个短时期内死绝了。我们不知为什么。也许是为骤然改变气候的缘故。也许是为它们长得太大,以至不能游泳,不能走,也不能爬,即在它们近旁的羊齿与树,只是可望而不可及,因此而饿死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吧,总之,百万年的庞大爬虫类的世界是完了。

现在的世界渐被许多不同样的生物所占据。这些生物都是爬虫类的后裔,但与它们绝对不同,因为它们抚养孩子是用母亲的乳哺的。这种动物现在称为“哺乳动物”。它们身上脱落了鱼鳞,不采用羽毛,而披满了毛发。这些哺乳动物后来发展许多别的习惯,使它们的种族得到一个比任何动物都占便宜的极大利益。母的哺乳动物怀卵在腹内,直到孵生之日。别的动物一向都把它们的孩子丢在一旁,任凭它们受冻受热,或被野兽吞食,独有哺乳动物与它们的孩子相处很久,在孩子们尚无能力抵抗仇敌之前,永远庇护它们。这样,使小的哺乳动物有极好的生存机会,因为它们从它们的母亲们身上学到许多本领。你只要看一只老猫教导它的小猫如何保护身子,如何洗脸,如何捉老鼠,你就可以明白了。

关于这些哺乳动物用不着我多说,因为你知道得很清楚了。你的周围都有它们,不论你出门或在家,它们无时无地不是你的同伴;在动物园的木栅里,还有你远房的从兄弟呢。

现在我们走到歧路口了,那时人类忽然脱离过哑巴生活的动物所走的无穷尽的行程,开始运用他们的理性来定他们种族的运命。

有一种哺乳动物的寻食与找居处的能力仿佛比一切的动物特别强。它们学会用前足拿食物,靠着天天练习的功效,前足就变成手样的爪子。又经过无数次的试验,它们学会如何使全身支撑在两条后腿上(这是一件艰难的工作,人类虽已有过一百万年以上的经验,然而每个小孩尚需重新学过)。

这种半猿、半猴式的,但优胜于此二者的动物,后来成为最成功的猎户,且在任何气候下都可以生活。它们为求安全起见,出游时都结队而行。它们学会做一种怪声去警告将要遇险的孩子。如此又经过几千百年之后,他们渐渐用喉音说话了。

这种动物,虽然很难相信,确是你的“像人”的祖先。

2 我们最早的祖宗

我们关于原始的“真”人知道得很少。我们从不曾见过他们的图像。有时我们在最深的地层里,寻出几片他们的枯骨来。这些枯骨大概都混杂在早已绝种的动物的碎骨中。人类学者(那些有学问的科学家把人当作动物界中的分子,去做终身的研究)居然将它们极精细地构成我们最早的祖宗。

人类最早的祖宗是一种寒碜、不讨人喜欢的哺乳动物。他的体格很小,比较现在的人小得多。他的皮肤因为风吹日曝,染成棕褐色。他的头部、身体的大部分以及两腿两臂都长满了粗长的毛发。他有细而有力的手指,使他的手颇像猴子的。他的前额是低的,他的颚像那些用牙齿代刀叉的野兽的颚,他不穿衣服。除去火山的火焰,他没有见过火。

他同现在非洲的矮人一样,住在潮湿黑暗的森林里。他饿了,就以树叶和树根来充饥,或从一只发怒的鸟身旁抢蛋来喂他自己的小孩。有时他耐着性子追逐许久,也会猎得只把麻雀和野狗或野兔。这些他都拿来吃。因为他还不知熟食比生食的味美。

这种原始人白天专是出来寻食吃。

夜来了,便把他的家小藏在树洞里或一块大石的背后:因为他的周围尽是凶猛的喜欢吃人肉的野兽,天一黑,这些野兽都要出来劫取食物给它们的老伴和儿女。这是一个你不吃人便被人吃的世界,生命很苦,充满着恐怖和艰难。

在夏天,大人们需受烈日的熏炙;在冬天,小孩们又得冻死在他的怀抱里。那时候的人需受如此的折磨(又有野兽时常会来咬断他的骨,扭伤他的踝)而没有一个人来保护他,焉得不死于非命呢?

原始的人像动物园内那些做无数怪声的动物一样,嘴里爱哆嗦。他永远反复调弄那个不能了解的声音,因为他喜欢听自己的声音。在相当的时期内,他知道用喉音警告他将要遇险的同伴们了,他做某种小小的叫声,表示“老虎来了!”或“来了五只大象。”于是他的同伴们回答他一个叫声,表示“我们看见了”,或是“我们逃罢,藏起来罢”。这种叫声,大概就是各种言语的起源。

但是,我在前面已经声明过,关于这些起源我们知道得很少。原始人没有器具,不盖房子。他在世一生,除去几根锁骨与头盖骨之外,并未遗留别的关于他生存的痕迹。这些枯骨告诉我们在许多万年之前,这世界曾有一种与别的动物完全不同的哺乳动物生存过——他们大概是从一种为我们不知道的,能用后足走,前足拿东西的,类猴子的动物变成——这一种大概与直接做我们祖宗的动物有关系。

我们所知道的极有限,其余的还是漆黑的一团。

3 历史以前的人

历史以前的人起始制造应用物品

原始人不知时间的意义。他的生日、婚期与死期都没有记录。他也没有日子、星期与年的观念。他只用一种大概方法以记春夏秋冬四季。他知道寒冬一过,接着就是温和的春季来了;春季又渐渐进行到炎热的夏季,那时候果子都成熟了,野麦也可以吃了;夏季之末,突然的疾风扫尽树头的枯叶,一部分的动物也要准备入蛰了。

但在这时,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这是一件与天气有关系的事情。这一年热天来得很迟。果子都未成熟。原来长满青草的山顶此刻还是深深地掩埋在积雪之下。

于是一天早晨,从一个高山顶上来了一队与附近居民不同的野人。他们身上显得很瘦,仿佛是挨饿的样子。他们说的话无人能懂。他们好像说他们饿了。但是那地方的食物不够旧有与新来的两伙人吃。偏偏新来的人想在那里多住几天,于是双方发生了一场肉搏的恶战,结果新来的都是全家被杀死。剩下的几人逃回他们原来的山坡里,等到明年风雪时,一齐冻死了。

但是森林里的居民可受惊了。这些时白天渐渐短下去,夜里渐渐冷起来,冷到不应该如此冷法的。

后来在高山间的一个峡里,露出一小点绿色的冰来。这一小点冰扩大得很快,不久成为一个极大的冰河溜下山来,将大的石块都推到山谷里。突然像一阵急雷暴雨声,无数冰块、泥块、石块,纷纷滚入森林里,把酣睡的人们都给压死了。数百年的老树都被压成乌焦木材。于是又下起雪来了。

接连下了几个月雪。所有的植物都冻死了,动物都逃往南方去寻和暖的阳光。人也背起他的孩子跟着动物走。但是因为他走得没有野兽那样快,所以他不得不另筹善法;他若不能立刻想出活着的方法,便需束手以待毙。他似乎情愿选择前一样,因为在那四次可怕的可以灭尽地面上一切人类的冰河时代内,他居然设法活下来了。

第一,人必须穿衣服,不然,就得冻死。他知道怎样在地下挖洞,盖上树枝树叶,做成陷阱,捉到野熊或野狗,然后用大块石头砍死它们,剥它们的皮来给他自己与他家小做衣服穿。

第二,便是房屋问题。这倒是简单的。许多野兽都有睡在黑洞里的习惯。现在人也效法它们,将野兽逐出,自己占据它们暖和的窠。

虽然如此,天气实在冷得厉害,大部分的人还是忍受不了;那些老人、孩子都在一个极冷的时候冻死了。于是有一位天才想出用火的方法。他记得有一次打猎,曾被困在一个火烧的树林里,几乎被火焰烤死。火一向是他的仇人,现在却成为他的朋友了。他牵一棵死树到洞里,又从一棵着火的树上取下一条冒烟的树枝来,把它点着了。如此将这洞变成一间舒服的小屋子。

有一天晚上,一只死鸡适巧掉进火里,直到烤得很好了,才被救出来。人于是发现煮过的肉比生的味美。此后他便抛弃了与别的动物相同的旧习惯,开始料理他的食物了。

人在这种生活内过了几千年。只于脑筋聪明的人得以生存。他们日夜需与饥寒相奋斗。他们被逼到不得不发明器具了。他们学习如何把石块削成斧子,做成锤子。他们为那没有尽期的冬天,不得不储藏大宗的粮食,于是发明了用土做碗,做罐子,在阳光里晒干了,用来盛东西。从此看来,这个可以毁灭人类的冰河时代反给了人类极大的教训,强迫他去运用他的脑筋。

4 象形字

埃及人发明写字的技术与历史记录的开始

在欧洲大陆上我们最早的祖宗很快地学会了许多新东西。我们可以这样说:倘有相当的时间,他们可以抛弃野蛮的生活而发展一种自己的文明。但是他们的隔离生活忽然告终,被别人发觉了。

一个来自南方的旅行家,翻山过海地找到欧洲大陆上的野人这里来。他是从非洲来的。他的家是在埃及。

尼罗河流域,远在西方人还梦想不到有刀叉、车轮、房屋的可能之前数千年,早已发展程度很高的文明了。现在且把我们穴居的祖宗放在一旁,先来研究地中海南岸与东岸的历史,因为那里已有人类最早的文化。

埃及人教给我们许多东西。他们是很好的农业家。他们知道种种灌溉的方法。他们建造了庙宇,后来希腊的建筑就是摹仿他们的,现在欧美的教堂,也以它们为最早的模型。他们又发明了日历,这个有用的计时方法,后来稍加变化,—直保存到今日。但是埃及人许多发明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他们用以保存言语传给后代的写字技术。

如今看惯报纸、书籍、杂志的我们,以为世上人向来就是能读能写的。但在许多的发明中,最重要的写字技术,乃是很新的。假如没有文字的记载,人将与猫狗无别;猫狗只能教给小猫与小狗一些简单的动做,因为它们不会写字,所以便无法利用过去的猫狗所有过的经验。

在公历纪元前一世纪内,罗马人来到埃及,发现那里充满了许多奇怪的,似乎与埃及历史有关系的小书。罗马人向来对于外国东西不发生兴趣,便也不追究这些在庙宇与宫殿的墙壁上,以及无数芦苇制的纸版上雕刻的奇形怪状的图像的起源。埃及最后一位能懂得制造这些图书的神圣技术的僧侣已在数年前去世了。埃及自从失去自主之后,便成为一所富藏重要的历史档案的仓库,这些档案,无人能解释,并且于人于动物都是毫无用处的。

过了十七个世纪之后,埃及依旧是一个神秘的地方。一七九八年适逢法国的大将拿破仑要讨伐英领印度的殖民地,到了非洲东部。他没有渡过尼罗河,便打了个败仗。但很意外的,这次著名的法国远征竟将古代埃及图画字的问题解决了。

有一天一个法国的少年军官在罗塞塔河边的小炮台(尼罗河的一个要口)把守得厌烦了,决意费几个钟点去搜寻尼罗河三角洲的遗址。他居然找到一块莫名其妙的石碑。这石碑也像其余的埃及东西一样,雕满了小像。但这块别致的黑色玄武石与从来所发现的东西有不同的地方。上面载着的是三种文字。其中一种是希腊文,希腊文是懂得的。所以他想“只将埃及的图像与希腊的文字一对照,立刻可以知道它们的意义了”。

这方法说来虽然很简单,但足费二十余年的工夫,才把这个谜解决。在一八〇二年,一位法国的大学教授商博良,开始将这著名的罗塞塔石的希腊字与埃及字互相对照。直至一八二三年他才宣布找到了十四个小像的意义。不久,他因工作过劳而死,但是埃及文字的主要原则已经明白。我们所以知道尼罗河流域的历史比密西西比河的历史清楚些,因为我们有一部包含四千余年编年历史的记载。

古代埃及的象形字既然在历史上占有如此重大的位置(有几个与原字略有变化的字,居然可以在现在欧洲的文字中找出来),那么,在五千年前如何保存言语以利后代的巧妙方法,你应该知道一些。

古代的埃及字并不是一种符号字。尼罗河岸的聪明的居民早已经过这个阶级了。他们的图画除去所代表的物象之外,还有许多别的意义。我现在设法告诉你。

比方你是商博良,你在研究一叠载满象形字的芦苇纸。忽然你看到一张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锯子的画。你准会说:“唔,这意思当然是一个农夫出门去斫树。”你又拿起另一张纸来,上面讲的是一个皇后在八十二岁时逝世的一段故事。在字句之中,你又发现那个手里拿着锯子的人的画。八十二岁的皇后手里不会拿锯子的。那么,这画必另有意义了。可是什么呢?

这就是被那位法国人解决的谜。他发现埃及人是最早用我们现在所谓的“表音文字”的人——就是在字母之外,再用点、画、钩的帮助,表现出准确的语音的写字方法。

让我暂时再回到那张小人与锯子的画。“锯”(注:英文是Saw)“Saw”字有两种意义,一种可做木匠的某种器具讲,一种可做动词to see(看)的过去。

这字在几千年中是这样演变成的。最初的意思只是代表某种器具。后来把原意遗失了,变成一个动词的过去。再过几百年,埃及人把后两种意义都遗失了,而这画代表S这个字母了。有一句短句可以使你明白我的意思。这里有一句用象形字写成的现代的英文句子。这图可做“eye”(眼睛)讲,又可做“I”(我)讲(注:英文“eye”与“I”音相同)。这图可以代表“bee”(蜜蜂),又可以代表动词“to be”,又可以作为动词的前半例,例如“Become”或“Behave”。在现在所举的例下跟着是,这是代表“leaf”或“leave”或“lieve”(注:这三字的音全相同的)。关于“eye”(眼睛)的画你已经明白了。

最后你看到的是一只长颈鹿。

这是老的符号字的一部分,象形字就是从这里变化的。

现在你可以毫不费事地读这句子了。“I believe I saw a giraffe.”(我相信我看见了一只长颈鹿。)

埃及人发明这个方法之后,几千年来逐渐将它发展到他们爱写什么就可以写什么的程度。他们用这些“罐头文字”来与朋友通信,写账,记载国家的历史,使后代人有了前车之鉴,便可不致再蹈覆辙。

5 尼罗河流域

尼罗河流域开化之始

人类的历史是饥民求食的记载。哪里食物多,人就找到哪里去住家。

尼罗河流域的著名必在极早时即已传扬了。从非洲内部,阿拉伯沙漠,西亚先后来了许多人民到埃及要求分润富饶的农产。这些侵入的人民联合起来成为一种新民族。我们很应该感谢运命把他们带到这个狭窄的地方来。每年夏天尼罗河在它的流域泛滥一次。水退之后,所有的稻田、牧场都积起一层几寸厚的肥土。

埃及有这一条仁慈的河流为这百万人民工作,养活这些最古的大城内繁盛的居民(关于这些大城的历史,我们有些记载)。但是适于耕种的土地并不全在流域一带。因为还有许多错综的小河与更复杂的、纵横全地的灌溉的渠沟。

当史前的人一天二十四点钟之内需费十六点钟为他自己与他的家族寻食的时候,埃及农民与市民,已经得到相当的空闲了。他们利用这空闲制造许多物品,但是这些物品只于为装饰的,一点不是为实用的。

不但如此。有一天他发现他的脑筋可以发生与衣、食、住问题无关系的各种思想。从此埃及人便开始研究在他眼前的种种稀奇的问题:天空的星斗是从哪里来的?使他害怕的雷声是谁做的?尼罗河潮水的涨落有如此的规则,可以根据它定年历的,这是谁管的?他自己,一个渺小的怪物,一生中无非是死亡疾病的苦痛,依然在那里高兴快乐,究竟是谁呢?

他提出这许多问题之后,便有人出来愿尽他们的力答复这些问题。埃及人称这班人为“僧侣”。他们做了人类思想的保卫者,很受社会的尊敬。他们都是极有学问的人,负有保管历史的神圣责任。他们觉得人只顾世上的利益是于他无益的,所以引他注意到死后:人的灵魂要住在西方高山的那边,他的生前一切行为要在奥赛里斯前受审判。这位全能的上帝是生者与死者的治理者,他必按照各人的功过审判他们。这些僧侣说了许多关于将来在伊西斯与奥赛里斯国内的情形,因此使埃及人渐渐把生命看作暂时的只于为将来的准备,而尼罗河富饶的流域遂变成崇拜死者的地方了。

很奇怪的,埃及人相信肉体是灵魂在今世的住宅,没有肉体的灵魂不能入奥赛里斯的国境。所以人一死,他的亲属立刻把他的尸体敷以香膏,浸在碱液里数星期,再盛满松脂。松脂这字在波斯为“木米爱(Mumiai)”,所以敷过松脂的尸体便称“木乃伊(Mummy)”。这个木乃伊缠以数丈特制的细麻布,然后盛在一个特制的,准备抬往他最后的家去的棺材里。埃及的坟墓是一个真的家,尸体的周围有器皿、乐器(为消遣惨淡的光阴)与厨子、面包师、剃头师的小像(使这黑屋子里的主人有很像样的饭菜,出门时脸上不至于长满胡子)。

原先的坟墓都是在西方山上挖掘而成,自从埃及人迁居到北方,便不得不把坟墓筑在沙漠上,但沙漠上满是些凶猛的野兽,还有同样凶猛的偷棺盗尸的匪徒。埃及人为防止这类亵渎神圣的行为,便在坟上筑起一个小石丘,这类小石丘后来渐渐加高,因为富者要与贫者比赛,看谁的造得最高。结果以生在公元前三千年的皇帝胡夫的为最高,一直高至五百英尺,就是我们所称的金字塔。

这塔在沙漠上占据面积十三英亩,比基督教会的建筑最大的罗马圣彼得教堂的面积还大三倍。

费了二十年的工夫,十多万的工人天天忙着到尼罗河那边去搬运石块(他们怎样费力做的,我们可不知道),常需经过长的距离,穿过沙漠,才安放到适当的地位。可是金字塔的工程非常坚固,那条直达皇陵的甬道,周围虽有数千吨重石的压力,而它的形象,从没有丝毫改变。

6 埃及的历史

埃及的兴亡

尼罗河虽是一个好朋友,但有时也是一个严厉的监督。它教给沿岸的居民高贵的畜牧技术。百姓间因为彼此帮助筑沟、修路,便养成与邻居往来的习惯。这样的彼此有利益的结合,很容易发展成一个有组织的国家。后来有一个比一般人特别有能力的做了社会的领袖,等到他们的西亚敌人进攻这繁盛的流域时,他被推举为大元帅。他便渐渐地做了他们的国王,治理由地中海起一直到西方诸山一带地方。

但是坚忍劳苦的田间农民对于老法老(意思是“住在大房子里的人”)的政治活动不生兴趣。假使他不必给国王纳他认为过分的租税,他一定承受法老的治理,如同承受全能的奥西里斯的一样。但是异邦的侵略者进来劫夺他的财产时,情形当然不同了。他过了二千年的独立生活之后,一个阿拉伯的游牧部落,名为希克索斯的来侵埃及,占领了尼罗河流域足有五百年之久。他们很不受欢迎。而那些在沙漠上漂游许久,到高逊来寻一个寄身的地方,后来竟扶助埃及的侵略者,做了他们的税吏与各种官员的希伯来人也遭埃及人民的极大忌恨。

但在公元前一七〇〇年后不久的时候,底比斯人起了革命,经过长时间的战争,将希克索斯人逐出国境,于是埃及恢复了一度自由。

又经过一千年,亚述人征服了西亚全地,埃及成为萨丹纳帕勒斯帝国的属地。公元前七〇〇年间,埃及又一度成为自主的国家,受治于那位住在尼罗河的三角洲的塞易斯城内的国王。但至公元前五二五年,波斯的冈比西斯王又把埃及占领了。到了公元前四百年时,波斯被亚历山大王战胜之后,埃及又成为马其顿的属地。后来亚历山大的一个将官自立为新埃及的国王,建国号为托勒密,住在新建的亚历山大城里,那时埃及又得到一度名是实非的独立。

最后,到了公元前三十九年,罗马人来了。埃及最后的皇后克娄巴特拉用尽方法救她的国家。她的美貌对于罗马的军官比埃及六个军队的势力更厉害。她两次袭击罗马军官的心都成功了。但在公元前三十年,恺撒的侄子又是恺撒的承继者的奥古斯都,驻扎在亚历山大城内,他可不像他的舅父受这位可爱的皇后的迷惑。他歼灭了她的军队,但是饶了她的性命,要把她当作一个战利品,叫她在凯旋队里游行。克娄巴特拉听到这个消息,便服毒自尽。埃及于是又变为罗马的藩属。

7 美索不达米亚

美索不达米亚——东方文明的第二中心

我要把你带到最高的金字塔顶,再要你想象你有一对老鹰的眼睛。很远很远的,一直在黄色沙漠之外,你会望见一点绿色闪亮的东西。这是两河中间的流域,就是《圣经·旧约》中所说的天国。这是一个神秘的奇境,希腊人称之为美索不达米亚——“两河间的地方”。

这两条河,一名幼发拉底河(巴比伦人称之为普拉土河),一名底格里斯河(原名迪克雷脱河),都是发源于亚美尼亚山的积雪中,就是以先诺亚方舟停泊的地方,它们缓缓经过南部的平原,直达波斯湾。这两河成就了一件很有功用的事业,使西亚荒芜的土地变为肥沃的庭园。

尼罗河流域之所以能受人欢迎,因为它在极容易的条件之下供给人食物。“两河间的地方”的著名也有同样的理由。它是一个最有希望的地方,所以北方山中的居民与南部沙漠的游牧民族,都争着要求它为自己的领域。这两种人民的争执引起了无尽期的战争。只有强壮、勇敢的,方有存在的希望。这就可以解释美索不达米亚所以成为一个强有力的民族的理由。他们很有能力创造一个与埃及同样重要的文化。

8 苏美尔人

苏美尔的用钉子写字的泥板告诉我们融会闪米特族的亚述与巴比伦的历史

十五世纪是一个大发现的世纪。哥伦布欲寻一条通香料群岛(Kathay)的路,不想撞见一个意外的新大陆。一位奥地利的僧正要做东方的旅行,并且要探访莫斯科公爵的家,但是他的旅行完全失败了,一直到一代之后,莫斯科才有西方人的足迹。

同时一个威尼斯人巴贝洛探寻西亚的古迹,看见刻在设拉子庙的石上与无数焙干的泥板上的许多怪字,就带回不少关于这个奇怪文字的报告。

但是欧洲人正忙着许多别的事情,所以这最早的“楔形字”直到十八世纪之末,才被一位丹麦的测量家,尼布尔,带到欧洲。三十年之后,一位富有耐性的德国学校老师,格罗得芬特,才认出最先的四个D,A,R,SH;这四个字就是波斯王大流士的名字。又过二十年,那位发现著名的贝希斯顿文字的英国军官,亨利·劳林生,给了我们一个辨认楔形字的有用的钥匙。

一比那解释楔形字的问题,当初商博良之解释埃及字容易多了。埃及人是用画的。但是美索不达米亚最早的居民,苏美尔人,想出在泥板上画字的方法,从画里演化出一种与画很少关系的V形图,将画完全废弃。下面有几个例,可以指示你。

起初用钉子在砖上画一个“星”如图:这个符号太累赘,不久又把天的意义加在星上,将上图简单化成这样子:其实这样更使人模糊。同样将牛字由变为,鱼字由alt="patch" class="tpzz" src="../Images/BZ_39_545_743_577_777.png"/>变为。太阳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圆圈,后来变成。

假使我们现在仍用苏美尔人的写字方法,我们会把画成样子。用如此方法来记下我们的思想,未免太复杂。但是苏美尔人、巴比伦人、亚述人与波斯人以及所有迁居到这富饶的流域来的各种人,用这方法竟有三千余年之久。

美索不达米亚民族的历史是一部无尽期的战争与凯旋的记载。第一是从北方来的苏美尔人。他们是山居的白种人,一向敬奉山上的神。后来他们移入平原,便以人工建造许多小山,在山顶上筑起祭台。他们不知道怎样砌台阶,就在塔的周围筑出上升的走廊。我们现在的大车站,从这层到那层的上升的走廊乃是我们的工程师从苏美尔那边学来的。

我们也许从他们还学到许多别的方法咧,这可不得而知了。苏美尔人完全被外来的民族并吞了。但是他们的塔仍然耸立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废址中。后来犹太人出奔巴比伦,看见这些塔,称之为巴别塔。

苏美尔人在公元前四千年迁入美索不达米亚。不久他们就被阿卡德人所征服。阿卡德族是从阿拉伯沙漠来的说同样方言的闪米特族诸部落中之一。他们都称为“闪米特族”,因为从前的人相信他们是诺亚的三子中的闪的嫡系子孙。

一千年后,阿卡德人又屈服于沙漠上闪米特族的另一部落,亚玛力人的治理之下。亚玛力人的有名的汉谟拉比王,在巴比伦圣城内造起一座极大的王宫,给人民制定许多法律,遂使巴比伦成为古代治理最好的国家。其次赫旦支族(你亦可在《旧约》里看见他们)又来蹂躏这富饶的流域,并且毁尽凡是他们不能带走的东西。

以后轮到赫旦支族被那些信奉沙漠上的阿休神的人征服了;这些人自称为亚述人,将尼尼微城做他们的强大帝国的中心。亚述帝国征服了西亚与埃及的全地,征收了无数臣服的民族的赋税,一直到基督降生前第七世纪之末。此时,闪米特族的又一部落,迦勒底人重新建造巴比伦为当时最重要的都城。他们的最著名的尼布甲尼撒王奖励人民研究科学,我们近代的天文与数学的知识,都是根据于迦勒底人所发明的几个最初的原理。

在公元前五三八年,一个残暴的波斯的游牧部落来侵扰这个古国,推翻了迦勒底帝国。但二百年后,他们又被亚历山大王征服了。这个富饶的流域,做过无数闪米特族的大熔炉的,遂变为希腊的藩属。以后,又来了罗马人,罗马人之后又来了土耳其人。这时世界文明第二中心的美索不达米亚,已变成一片广大无边的荒野,只剩了许多的大土丘告诉我们它的古代光荣的历史。

9 摩西

犹太人的领袖摩西的故事

在公元前二十世纪的一个时期,闪米特游牧民族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部落,离开他们在幼发拉底河口的乌尔老家,打算在巴比伦王的领土内寻一片新牧场。他们被国王的军队驱逐之后,便往西去寻点没人占据的小地方安置他们的帐篷。

这个游牧部落,原称希伯来民族,就是现在所称的犹太民族。他们南北东西地漫游,经过多少年凄凉的漂泊生活,才在埃及找到一个安身的地方。他们与埃及人同处了五百余年,后来他们所寄养的国家(埃及)被希克索斯盗匪侵略时,他们设法为那些侵略者(希克索斯人)效力,因此他们的牧场没有被骚扰。但经过一个长时期的独立战争,埃及人把希克索斯人从尼罗河流域驱逐之后,犹太人便堕入苦境了。他们被降为普通的奴隶,被强迫去做修理皇家大路与金字塔的工作。那时各边境都有埃及的军队看守,所以犹太人无法逃遁。

他们受了许多年的苦,才被一个犹太少年,名摩西的,从患难中救出来。摩西曾在沙漠上住过很久,在那里他学会尊敬他最早的祖宗所遵守的天真的德性,就是远避城市与城市的生活,不受异邦文明的安逸与奢侈的诱惑。

摩西决意要劝告他的人民恢复他们祖先的生活方法。他逃脱了追逐他的埃及军,率领他的同胞直至西奈山下平原的中心。以先他在沙漠上过长久寂寞的生活时,曾学会尊敬那位治理上天的,为牧人的生命,光明与呼吸,所依赖的雷电风雨大神的权力。这个大神是西亚全体民族所信仰的万神之神,称为耶和华。因为摩西的教训,他便成为希伯来人唯一的主宰。

一天,摩西在犹太军营中忽然失踪,大家私相传说他去搬运两块石碑。那天下午,山顶被一片乌云遮蔽得一丝不见。但到摩西来时,碑上已刻着耶和华从雷电中指示以色列人的教训。从此后,所有的犹太人才认识耶和华是定他们运命的最高主宰,是那位吩咐他们遵守他的十条诫命,教训他们怎样过圣洁生活的独一无二的真神。

摩西吩咐以色列人继续他们在沙漠上的行程,又告诉他们哪样可吃,哪样可喝,哪样应该回避,以免在炎热的天气里生病,他们都一一服从了他。后来经过许多年的漫游,犹太人终于来到一块快乐而富饶的土地。此地名为巴勒斯坦,意思是“皮利斯塔人的国度”。皮利斯塔人属于克里特人的一支,他们被赶出自己的海岛后,就在西亚海岸定居下来。

很不幸的是,此时的巴勒斯坦内陆已经被另一支闪米特部族迦南人占据。然而犹太人奋力冲开道路,进入山谷,建立起许多城市。他们修筑了一座敬奉耶和华的宏伟庙宇,并将庙宇所在的城市命名为“耶路撒冷”,意思是“和平之乡”。

至于摩西,此时的他已不再是犹太人的领袖了。他安详地望着远方巴勒斯坦的群山,然后永远闭上了疲倦的双眼。他一直虔诚而勤勉地工作,取悦耶和华。他不仅把族人从外国的奴役中带到了一个自由独立的新家园,他还使犹太人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敬奉唯一神的民族。

10 腓尼基人

创造欧美字母的始祖腓尼基人

与犹太人为邻的腓尼基人是一个闪米特族的部落。他们在很早时就住在地中海沿岸。他们建造两个防御坚固的城:一名提尔,一名西顿。在很短的期间,他们攫得了西海贸易的专利权。他们的商船按期开到希腊、意大利、西班牙,甚至于冒险渡过直布罗陀海峡到西利群岛去买锡。他们每到一地方,必建造许多小商场,做他们的殖民地。其中好些处,如卡迪斯与马赛等城,便是近代都市的滥觞。

他们只要能获利,什么买卖都做。他们不受良心的拘束。如果我们相信他们邻人说的是实话,他们是不懂诚实与廉洁的意义的。他们认为盛满钱柜,才是良善市民的最高理想。他们实在是不讨喜欢的人,所以没有一个朋友。虽然如此,他们却给了后代一个很有价值的贡献,就是供给现在欧美人所用的字母。

腓尼基人已经熟习了苏美尔人所发明的写字技术。但他们认为这种钩形字是一种太费时间的呆笨方法。他们是讲实际的生意人,不能费去许多钟点只刻二三字,所以开始研究,发明了一个胜过旧的万万倍的新的写字法。他们采用有限的几个埃及画,又简单化了一部分的苏美尔楔形字,为求简洁起见,牺牲了旧法的美观,把几千个不同样的像缩成二十二个简便的字母。

经过相当的时间,这种字母渐渐由爱琴海传入希腊。希腊人添上了几个自己的字母,将这改良的制度运入意大利。罗马人把字体略加修改,又教给做今日欧美人祖先的欧洲西部的野蛮民族。如今欧美人所用的字母,所以根据腓尼基字母,而不用埃及的象形字或苏美尔的楔形字,原因在此。

11 印欧人

印欧波斯人征服闪米特与埃及民族

在这富饶的流域上的这些可尊敬的埃及、巴比伦、亚述与腓尼基诸民族生存了约有三千年,如今已渐渐地衰老。在一个强盛的新民族出现时,他们的命运就完了。我们称这新民族为印欧民族,因为它不但征服欧洲民族,并且还统治现在称为英属印度的土地。

这些印欧人与闪米特民族一样,同是白种人,但他们的言语却不同。他们的言语,可认为全欧洲除去匈牙利、芬兰与西班牙北部的巴斯克的方言以外的言语的共同始祖。

我们初次听说他们时,他们已在里海沿岸住过好几百年了。有一天他们扎起帐篷出游去寻一个新家。其中的一部分搬到中亚的山中,就在环绕伊朗高原的许多山峰间住了数百年,我们现在称他们为雅利安人。其余的随着日落的方向进行,占据了欧洲平原,以后我讲希腊与罗马的历史时,再告诉你他们的故事。

现在我们必须来谈谈雅利安人。许多雅利安人在他们的大教师査拉都斯脱率领之下,离弃了他们的山居,沿着急流的印度河住下。

其余部分,情愿住在西亚的山中,在那里建立了米堤亚人与波斯人的两个半独立的社会。公元前第七世纪间,米堤亚人建立了一个国家,号称米堤亚。但后来安禅部落的酋长居鲁士,统治波斯的诸部落,起首做侵略的事业,不久他与他的子孙成为西亚与埃及全地的唯一的主人时,米堤亚也就灭亡了。

这些印欧波斯人如此努力地向西推进他们的凯旋军队,致使他们不久便与别的印欧部落——就是那些在数百年前移入欧洲占据希腊半岛与爱琴海群岛的部落发生极严重的冲突。

结果希腊与波斯之间发生了三次著名的战争。在战争期间,波斯的大流士王与薛西斯王进攻希腊半岛的北部,劫掠希腊各处地方,并且竭力想在欧洲大陆上占得一个立足地。

但是这一层他们并未成功。雅典的海军是无法征服的。希腊的海军只要切断波斯军后援的路线,便永远可以压迫亚洲的君主们退回本土。

这是那位老先生亚洲,与那位奋发的青年学生欧洲第一次的交锋。这部书里以后还有许多章讲到东西之间至今尚未停止的冲突。

12 爱琴海

爱琴海的人民将老亚洲的文明输入欧洲的旷野

海因里希·谢里曼幼年时,他的父亲讲特洛伊的故事给他听。在他听过的许多故事中,他最爱这故事。他立志等他长大到可以离开家庭时,一定要到希腊去寻特洛伊。至于他不过是麦克仑堡村里一个乡下穷牧师的儿子,他是不管的。他知道他必须用钱,于是决定先弄一笔钱,再做发掘的工作。他居然在很短的时期弄到一笔钱。一到他的钱够他出行了,他便出发到小亚细亚的西北角,因为他猜想特洛伊就在那个地方。

在小亚细亚的那个特殊的角上,立着一个完全被稻田掩蔽的高丘。相传这是特洛伊的普里阿摩斯王的家。谢里曼是个热心有余智力不足的人,所以并没有做初步的试探工作。他一起首就掘,掘得如此热心,如此之快,致使他的沟道一直穿过他天天所盼望的城市的中心,到了另一个,比荷马所写的特洛伊城至少要早一千年的城市的废址。于是很有趣味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谢里曼发现一些磨光的石槌,或几件粗粝的陶器,那倒没有人会惊奇的,因为以先的人以为在希腊人未来之先,那些史前的人所有的物品不过这几件而已。谢里曼没有发现这些东西,但发现好些美丽的小像、珍贵的珠玉与一种为希腊人所不知道的形式的带花纹的花瓶。他断定在特洛伊大战前足足一千年,曾有一种神秘的民族,住在爱琴海的沿岸。这个民族在许多方面都优胜于那些侵略他们的国家,毁坏他们的文明,或吸收他们的文明直至失掉了它的本来面目的,野蛮的希腊部落。这已证明了是事实。

一八七〇年以后,谢里曼又去发掘迈锡尼故址,这些故址年代之湮远,就是罗马的指南书也都为之惊叹。在一座小小的围墙的石板下,谢里曼又碰到那个神秘民族所遗下的一个非凡的宝藏。那个神秘民族曾在希腊海岸建筑许多城市与伟大坚固的城墙,希腊人称之为泰坦神族的工作。

仔细地研究这些遗物,便失去故事中离奇的部分。这些古代艺术品的制造者与坚固的炮台的建筑者,并不是什么魔术家,就是普通的水手与商人。他们住在克里特岛与爱琴海的许多小岛上。他们是勇敢的航海家,把一个爱琴海变成文化最高的东方与进化延缓欧洲大陆之间的商业中心。

他们的海岛帝国维持了一千余年,发展一种高尚的艺术。在克里特北岸的最重要的克诺索斯城内的居民讲究卫生与生活的舒服,是非常近代的。宫殿下挖得很好的地沟,室内设火炉,克诺索斯人是第一个每天使用澡盆的人。他们的王宫的著名,是因为有曲折的楼梯与大的宴会厅。

王宫下有贮藏酒、谷、橄榄油等的地窖,它的规模之宏大,给了最初去的希腊人莫大的印象,使他们编出“迷宫”的故事(迷宫是一所有许多复杂的路径,关起大门使人找不着出路的房子)。

但后来这个爱琴大帝国变成什么样子,并且什么事情使她忽然覆亡,我可不知道。

克里特人精通写字的技术,但至今尚无人能了解他们的文字。所以我们无从知道他们的历史。我们需从爱琴人的故址中重新构造他们的冒险事迹的纪录。由这些故址中可以看出这个爱琴帝国忽然被一个新从欧洲北部平原来的不很开化的民族征服了。除非我大大地弄错了,我相信这些负有毁坏克里特与爱琴的文明之责的野蛮民族,不是别人,乃是几个才占据亚得里亚海与爱琴海间的半岛,我们称为希腊人的游牧部落。

13 希腊人

印欧族之古希腊人占据希腊全地

老金字塔矗立千年,初次显露衰颓模样,巴比伦的聪明的汉谟拉比王也已去世数百年。这时一个游牧的小部落离开他们多瑙河流域的老家,向南漫游去寻新牧场。他们依据多卡林与巴挨拉的儿子希仑的名字,自称为古希腊人。据老神话里说,在无数年前,人民轻视奥林匹斯山的宙斯(那位全能的上帝),所以上帝降洪水灭尽全世界,当时逃出的只有多卡林与巴挨拉两个人。

关于这些早年的古希腊人的情形我们什么也不知道。那位写雅典灭亡的历史家修昔底德,描写他的祖宗是“不算什么的”。这句话大概是有道理的。他们的行动很野蛮。他们的生活与猪的一样,常把他们的仇敌丢给保护羊群的野狗吃。他们不尊重别人的权利,屠杀希腊半岛的土民(名为皮拉斯基人),劫夺他们的田地,掳掠他们的牛羊,奴使他们的妻女,还写了无数赞美亚该亚人的勇敢的诗歌,因为亚该亚人曾引导古希腊的先锋队进塞萨利与伯罗奔尼撒的山里。

但他们在高的岩石上望见到处都有爱琴的城堡,这些他们是不攻击的,因为害怕爱琴兵的金属刀枪,知道他们的笨重的石斧不能与爱琴人抗衡。

他们从这山谷到那山谷,从这山边到那山边地继续漫游了数百年。直至这全地都被他们占据了,他们的游牧生活也就告终了。

那个时候就是希腊文明的开始。住在爱琴殖民地附近的希腊农民发生了好奇心,去拜访他的高傲的邻人。他发现他可以从迈锡尼与梯林斯高墙后的居民学到许多知识。

他是一个聪明的学生。在很短期间,便精通了爱琴人从巴比伦与底比斯学来的诸般武艺。他也明白了航海的秘诀。他开始建造自己用的小船。

等他学会了凡是爱琴人能教给他的一切事物,他便反抗起他的老师,将他们赶回本岛。不久他直驱海上,征服了爱琴所有的都市。最后在公元前十五世纪中,他洗劫了克诺索斯城。古希腊人自从出现以来一千年,便成了希腊、爱琴海以及小亚细亚沿岸的独一无二的治理者。古文明最末一个商业的大壁垒特洛伊,是在公元前十七世纪时毁灭的。从此欧洲的历史便郑重地开始了。

14 希腊都市

希腊的都市实际就是国家

我们近代的人都喜欢听那个“大”字。我们得意我们是属于世上“最大”的国家,拥有“最大”的海军,产生“最大”的橙子和山芋。我们喜欢住在一个有“几百万”居民的大都市里,死后愿意葬在全国“最大”的坟墓里。

一个古希腊的市民,如果听了这个话,不会懂我们的意思的。“凡事取乎中庸”是他理想的生活,只于“大”是不能感动他的。爱好中庸,不仅仅是在特殊情形时用的一句空话:它影响希腊人的一生,自生以至于死。他们的文学,他们的小而完美的庙宇,以及男子穿的衣服,女子戴的戒指、手链,都有中庸的表现。甚而至于戏院的听众们也都带着这种精神,有敢违反这有风味与意义的铁律的戏剧家,大家都会大声骂他下台的。

希腊人甚至于要求他们的政治家与著名的运动家需有中庸的性质。当时有一个赛跑的人到斯巴达来夸赞他自己能在一只脚上站立,比任何古希腊人所能的时间都长久。人们因为他会为这一点连普通一只鹅都可以胜过他的区区本事骄傲,便把他驱逐出城了。你一定会说,“那都是很好的,能够这样注意中庸与完美确是一种很好的道德,但为什么古时只有希腊人发展这种性质呢?”我要答复你的问话,必须把希腊人的生活状况告诉你。

以先埃及人或美索不达米亚人,都是一位神秘的至尊无上的主宰的“顺民”,而这位至尊的主宰住在万里之外一个黑暗的王宫里,很少与人民相见。希腊人则不然,他们是一百个独立的小都市里的“自由民”,其中最大都市的人口还比不上现在大村庄的人数。如果住在乌尔的一个农夫说他是巴比伦人,他的意思是他是给适巧在当时做西亚主人的进贡的几百万人民中之一个。如果一个希腊人,很自负地说他是雅典人或底比斯人,他是说他是一个小城里的人,这小城既是他的家,又是他的国,在那里没有主人,只有市场里的人民的意志。

希腊人所谓祖国,便是他产生的地方;他幼年时曾在雅典卫城的岩石间玩过捉迷藏的地方,他与论千的他所熟识的,连各人的诨号都叫得出的男女孩子,一同长成的地方。他的祖国是他父母埋葬的圣地;是一所在高墙内他的妻子儿女安居的小房子;是一个仅仅占据二三十亩石地的完整的世界。你不知道如此的环境会如何影响一个人的行为、言语、思想吗?巴比伦、亚述与埃及的人民是大的群众里的一分子。他在群众内便消失他独立的存在了。希腊人则不然,永远不会失去与他直接的环境的接触。他永远不失为人人相识的小城里的一分子。他知道他左右的聪明人时刻都在注意他。无论他做什么事,写剧本,雕石像,作诗歌,他总不忘记他的作品要受本城里内行的自由市民们的批评。因此之故,他不得不力求完美,但是他从幼时受过的教育,知道没有中庸,完美是不可能的。

希腊人在这种严厉的训练之中,做了许多出类拔萃的事情。他们创造新的政体,新的文学体裁,新的艺术理想,这些都是我们所不能胜过的。他们在那些方圆不到四五里的小村子里成就了这许多的奇迹。

但是结果怎样了?

公元前四百年,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征服了世界。他的战事一完,便决心要把真正的希腊天才的贡献颁赐给所有的人类。他将它从小都市里与小村子里带出来,使它在他新获得的帝国的王家大厦里开花结果。但是希腊人一旦离开他们所习见的庙宇,与曲折的街道上熟悉的声音与气味,那种从前在他们为自己的老都市国家的光荣工作时,感动他们的手与脑的愉快的精神和那种可惊奇的中庸的见识便立刻消失了。这时候他们却变成甘心做次等工作的平凡的工匠。自从古希腊的小都市国家失去独立,被迫为大国的属地,古希腊的精神便死了。

15 希腊的自治政府

希腊人是尝试困难自治的第一个民族

希腊人本来都是一般穷富的。各人都有一定数目的牛羊。他的土房子便是他的城堡。他可以自由来去。遇有讨论公共大事的必要时,所有的市民都聚集在市场里,一个在村中较老的前辈被选为主席,他的责任是照顾每人皆需有发表意见的机会。遇有战事时,一个特别能干而有自信力的村民被举为司令,但是原来推举这人做领袖的百姓们要求危险一过,就有同样的权利撤销他的职务。

但是渐渐地这乡村发展成为都市。有的人工作很勤苦,有的人很懒惰。少数人运气不好,有的人专以欺诈邻人而发财。结果,这都市里的居民便不是一般贫富了:少数人是极有钱,多数人是极贫穷。

此外还有一种变化。那个知道如何率领百姓们打胜仗,而被举为“领袖”或“国王”的老司令已经不在场了。他的地位被贵族们——一班曾在相当时间获得一份过分的田产的富人——占据了。

这些贵族享受了许多为普通自由民所不能享受的利益。他们有钱买到地中海东岸市场上的上好兵器。他们有闲工夫练习战术。他们住在建筑坚固的房子里,并且雇用军人为他们打仗。他们为争都市的管理权,彼此间发生不断的冲突。那个得胜的贵族便自居为一种君王,统治全城,直到他被另一个野心的贵族暗杀或驱逐为止。

这样一个仰仗他的军队的拥戴的国王称为“霸王”。在公元前六七两世纪内,每个希腊都市都有一个时期为这类霸王所统治,霸王之中有许多位却是很有才干的人。但是日子一长久,这种情形便不成了。于是设法改革。在许多改革之中产生了第一个民主政体,关于这事我们有记录的。

在公元前第七世纪之初,雅典人民决心整顿他们的内政,使大多数的自由民在政治上恢复他们的发言权,这个权利他们以为在亚该亚祖宗时代曾经享受过。他们请教一位名叫德拉古的人,制定几条使穷人不受富人侵犯的法律。德拉古便起首工作。不幸他是一位操律师职业的,与普通生活没有接触过。在他眼里,犯罪便是犯罪。等他的法律定出之后,雅典人才发觉德拉古的法律严厉得不能实行。在他们的新法律之下,偷了一个苹果便应定死罪,那就没有这样多的绳子来吊死所有的罪人了。

因此雅典人想要找一位比较合乎人道的改革家。结果他们访到一位比任何人都高明的,能担任这事的人。他的名字叫梭伦。他是贵族出身,曾周游世界,研究过许多国不同的政体。梭伦将这问题详细研究一番,便给雅典人定出一个足以表现希腊人一部分的特性——就是可惊奇的中庸原则的法典。他设法改良农民的状况,但是不妨害贵族的繁昌,因为这些贵族是(或可以是)于国家有过很大功绩的军人。为保护贫穷阶级不受审判官(审判官都是由贵族中选出,因为他们是不受薪俸的)的欺凌起见,梭伦规定凡有冤情的市民都有权在三十个雅典同胞的陪审员之前,陈诉他的案情。

梭伦所定的法律之中最重要的便是强迫一般自由民对于都市的事务皆需有自己的直接的注意。他们不能再躲在家里说:“喔,我今天太忙,”或是说:“下雨了,我还是不出门好。”他必须尽他一分子的天职;必须出席市议会;必须对于国家的安全与繁昌,负起一部分的责任。

这种由人民主持的政体往往去成功甚远,因为无聊的议论太多。还有为争地位而发生可恶的讨厌的口角也太多。但是,它教给希腊人自立,教给希腊人知道要得救需依赖自己,这倒是一件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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