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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6 05:3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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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读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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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栀子不开花

冬天的栀子不开花试读:

简介

陈栀子17岁的时候,念高二。上课的时候,身后总是有人注视自己,转回头,便看到冬天。天气冷,冬天却穿得少,不过是一件薄薄的毛衣,他是一直看着自己吧,眼光撞在一起,反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傻傻地笑。

那天以后,他们在校园里遇见,总是心如鹿撞,常常是什么都没有说,便一溜烟地跑掉了。

早恋的消息不知怎么被栀子的父母知道了,母亲赶到学校,当着老师的面,当着同学的面,责问谁是冬天,当着大家的面,训斥栀子不争气,还打了她两个耳光。

栀子哭了一个下午,两天后,就转学了。栀子想她和冬天,再也不会遇见了。

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的,虽然有那些心跳的遇见,也只是互相有好感,只是互相鼓励,约定一定要考上大学而已。

第一章

冬伤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不喜欢描述冬天,或许是冬天太冷;或许是冬天太让人容易产生“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无奈与凄凉;又或者是冬天的色彩太过于单调,不能让人产生好感。比起春夏秋其它三个季度来说,冬天真的是让人无可奈何,就象是人生中的最低谷,总是要遇见,总是要走过去的,所以再冷的冬天总将会过去,春天总是会来临的。

我象是一个在等待愿望实现的那一天的一个小孩,可是当我发现所得到的礼物并不如想象般的完美,那种失望与落寞是无法言喻的,今年冬天的到来对我来说就是这种感觉。我的人生或许是有点过于低调,我总是把事情想得很悲观,所以每当事情真的发生到如我所预期结果,我并不失望,如果事情发生的结果比我所预期的还好时我也并不是很兴奋,只是觉得生命中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注定的,该你的总会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强求不来。

我身边的朋友们总是在抱怨冬天的珊珊来迟,而我却漫不经心地以为春夏秋冬的到来,不是我们人为所能改变的,即使是科学再发达,也不能去改变它。虽然地球一天比一天变暧,不是个好兆头,科学家们想尽一切办法去改变它,但还不是无能为力。所以对所有一切我总是安心地等待,我以为冬天的冷夏天的热或多或少与一个人的心情有关,幸福的人冬天是不会觉得寒冷的,而一个不幸的人即使是在夏天心也是冰冷的,所以才有六月雪的说法。

我的好友就在这样一个寒冬离了婚,我从来都不会安慰别人,我怕我还未语泪先流,我只是陪着她,我们一句话也没说,从街上回来车也没有坐,只是静静地走着,过路的行人觉得我们很奇怪,差不多每个人都向我们投来疑惑的眼光。如果那时有一首伤感的曲子,我想我会泪流不止的。可是她看起来很平静,我做不到象她那样,其实我心里难过得无法言唯喻,本该伤心的人是她,而我却心如刀割,说不清道不明是为什么,天气再冷也不比心冷难受,当初如此相爱的两个人,可事到如今还是逃脱不了分手的命运,他她都曾努力过,唉?一切自有定数啊!

初冬的傍晚已经很冷了,天色昏暗,地上的树叶早已被秋风带得所剩无几了,风不是很大,但能让人有深入骨髓的冰凉,我觉得还是冷些才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田野也空荡荡的,似乎有一层寒气正从地下慢慢地升起,不知名的鸟儿也正在往自己的巢穴飞,“你看鸟儿都会往家里飞,而我却连个飞的方向都没有。”朋友轻轻地说。我想了好一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现在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得进去的,“方向是在你的心中,并不是因为某个人而存在的。我们不是都认为爱情并不是生命中的唯一吗?你难道忘了?”“那时的我们都未曾经历过爱情,都还很年轻,什么都不懂。”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都曾努力过,算了!或许是我们的缘分走到尽头了!真的好怀念以前那种两个馒头一本小说都能过上一天的日子。”她的话让我想起了以前单身日子的种种快乐。“走,我带你到以前我们常去的地方!”我拉着她就往一座小山岭跑,那时的我们经常在那里过,所有开心的不开心的时候都是我们的好去处。

岭上的草全都被秋风染黄了,可是山凹的那些长得很象珊蝴一样有很多的枝枝芽芽的不知名的植物,它们的叶子却翠绿得可爱,以前我们常常把它放在书桌上。“把它带回去好吗?”我问她。见到那些可爱的绿色我的心情好多了,朋友看起来好像也轻松了许多。“好啊!”她轻快地应我。当我们每个人手上摘得一大把的时候,天色有点暗了下来,“回去吧!你家人还在等你呢。”她笑着对我说,那笑有点让人心酸。我说:“那你上我家去吧!”“才不呢,看着你们一家的幸福样,我会嫉妒的。”我知道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只不过不想让我陪她而已。“也好,那我们一起回去。”我不等她说什么便拉着她走。

等我们回到楼下,都已是华灯初上时,我望着那扇为我亮着灯的窗口,有一股暧流从心底涌起,我只不过比我的朋友早些找到自己的幸福罢了,而她经历了或许是她的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心结还是自己去解开,朋友只不过是陪伴,最终还得靠她自己,相信她会找到她所要找的幸福的。我对她说:“你不说我很幸福吗,如果能够的话我宁愿把的幸福分给你,来,把你的手给我。”我从口袋里抓住一把我们谁也无法看到的东西,然后把她的手张开,轻轻地放在她的手心合上她的手。她感激地向我笑笑:“我知道,这点东西对我来说是最珍贵的!”无须用太多的言语,我知道她会走过去的,明天我再见到她时相信会有一个全新的她。这时的晚风好像有点暧了。

深蓝色的约定

小的时候,明亮温暖的下午,静柔会站在俊杰家的窗下,高声喊着他的名字。然后俊杰会从窗口探出小小的脑袋来回答她:“等一下,3分钟!”

但静柔通常会等5分钟以上,因为俊杰会躲在窗帘后面,看着她在开满花的树下一朵一朵的数着树上的梨花。当他看到分不清哪个是花,哪个是静柔的时候,才会慢吞吞的下楼去。静柔看到他,会说,你又迟到了。然后,他们就开始玩办家家,一个是妈妈,一个是爸爸,却没有孩子。

静柔把掉下来的花瓣撕成细细的条,给自己的小丈夫作菜吃。

上中学的时候,他们约定每天早晨7:00在巷口的早餐铺见面。静柔总是很准时的坐在最里边的位置,叫来两根油条。7:10分以后,俊杰拖着黑色的书包出现在有些寒冷的阳光里。懒散的表情。脸上有时隐隐可见没擦干净的牙膏沫。静柔看到他,会说,你又迟到了。然后俊杰坐下来开始吃早餐。静柔把他脏脏的书包放在自己的腿上。

静柔把粗大的油条撕成细细的条,给俊杰配着热腾腾的豆浆喝。

高中毕业典礼那一天,他们去了一家婚纱店。静柔指着一套婚纱对俊杰说,我好喜欢那套婚纱。那套婚纱,它不是白色,而是深蓝色的。蓝得有些诡异,有些忧郁,就像新娘一个人站在教堂里,月光掉在她如花的脸上时,眼中落下的一滴泪。

然后俊杰轻声告诉她:“等你嫁给我的那一天,我把它买给你。”

大学他们分居两地,当静柔打电话询问他的信什么时候会到,俊杰常常回答大概3天以后。而静柔接到信的时候,已经过了7天。于是她会在回信里包上新鲜的玫瑰花瓣,然后写道,你又迟到了。

静柔把日记撕成细细的条,夹在信里寄过去。她想如果俊杰细心的把那些碎条拼起来,就可以读到她在深夜对他的思念。

毕业以后,他们有了各自的工作。有一天俊杰说要来看她,于是朴素的静柔第一次化了妆,匆匆赶去车站。

她看着空荡荡的铁道,觉得那是些寂寞的钢轨,当火车从它身上走过,它会发出绝望的哭声。

火车比预定时间晚了一个小时。静柔看到他变的比以往更加英俊,只是眼中少了一分懒散。接着她又看到他的身边有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子,俊杰介绍那是他的未婚妻。

静柔只是说了一句,你又迟到了。

那天晚上,静柔把他写过的信撕成了细细的条,让一团温柔的火苗轻轻舔拭着它们的身躯。

俊杰结婚那天,也邀请了静柔。她看到新娘是如此的美丽,穿着一套洁白的婚纱。

那婚纱白得十分刺目,像是在讥讽她的等待。没有人发觉她在晕眩。

第二天静柔就搬去了一个小城市,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她决心要从这个世界里蒸发,从他的生活里蒸发。

俊杰像大多数都市里小有成就的男人一样,经历了事业上的成功,失败,离婚,再婚,再离婚,再结婚,丧妻。在他的生命里路过了许许多多的女人,她们有些爱他,有些被他爱,有些伤害了他,有些被他深深的伤害。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当俊杰恍惚记起曾经那个站在开满鲜花的树下一朵一朵数梨花的小女孩时,自己已经是七旬的老人了。

他寻访到了静柔的讯息,俊杰认为自己应该带一点见面礼给她。后来,有人告诉他,静柔一直都没有结婚,她似乎在等待一个约定,只是这个约定的期限不知是在何时。

于是,俊杰知道自己该买些什么了。

他花了很长时间去寻找一件深蓝色的婚纱,他的确找到了很多件,只是没有一件像当年那套一样,有着孤独新娘在月光下的第一滴眼泪感觉的深蓝色婚纱。终于,他从香港一位收集了很多套婚纱的太太手里买下了那样一件婚纱。

那位太太听过他们之间的故事后坚持不收钱,但他,还是付给了太太55元钱。

那刚好是他们结下等她嫁给他,他会买这套婚纱送她的约定之时,直到现在的55年。

俊杰带着那套深蓝色的婚纱,匆忙赶到医院。他从不知道自己70多岁的身体居然可以跑的这样快。

但是时间是最作弄人的东西,在俊杰怀抱那堆深蓝色的轻纱踏进病房的那一刻,静柔停止了呼吸。

他觉得这一幕是那么似曾相识,只不过不同的是,静柔不能再对他说一句,你又迟到了。

她一直都在等待约定的期限,尽管他总是迟到。

但静柔从没想过,那最后一个约定的期限,就是她一生的时间。

第二章

七年

他常常会突然间地又看到她。

一个下着暴雨的夏天午后。房间阴暗潮湿。冗长的睡眠时他头痛欲裂。他恍惚地伸出手去,想拿放在地上的茶杯。寂静中听见喧嚣的雨声。

他看见她从关着的门外走进来。象以前一样,穿着松松垮垮的很大的牛仔裤,黑色的蕾丝内衣,一头海藻般的浓密长发散乱地铺在背上。

她安静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带着她一贯的懒散和颓败的表情。象以前早晨醒来的时候,会看见早起的她,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游荡。偶尔她深夜失眠,也会一个人神经质地在房间里走动。轻轻哼着歌,不停地喝水,或者走过来抚摸他的脸。他看着她。这一次,他知道他们不会有任何言语。

为什么在爱的时候,心里也是孤独的。

有时候,他会思考这个问题。

争执最凶的时候,他拖住她的头发,把她拉到卫生间里锁起来。

在黑暗狭小的房间里,她失控地哭泣和尖叫,用力地拍着门。

他毫不理睬,一个人自顾自地坐在地上看电视,抽烟。直到她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声音。

夜色总是寂静的。他闻着房间里淡淡的烟草味道,电视里的体育频道的声音淹没了一切。

她的哭泣渐渐微弱。他沉默地体会着自己的心在某种疼痛中缩小成坚硬的小小的一块石头。

有一次,他在地板上睡着。醒来时是凌晨两点,想起她还被关在卫生间里。

打开门的时候,看见她蜷缩在浴缸里,里面放满了凉水。她看见他的时候笑了,脸上的表情单纯而天真,好像忘记了所有的怨怼。

林,我会变成一条鱼。她轻轻地说。

在黑暗中,他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她的皮肤是冰凉的。可是干燥得没有任何眼泪。

他沉默地把她抱起来。在黑暗中和她做爱。激烈的,想让她疼痛。想在她疼痛的呼吸中沉沦。

这一刻是最好的。

没有绝望。没有恐惧。

淡淡的阴影中,他看到她明亮的眼睛。

她有时会仰起脸,似乎惊奇而陌生地看着他。

他把嘴唇压在她的眼皮上,吸吮到温暖的眼泪。她轻声地说,好像什么也没有。

他说,是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会没有。

他们是黑暗中两只孤独的野兽,彼此吞噬寻求着逃避。

那年的8月,他带着她去医院。

她穿一条蓝色小格子的裙子,裙边缀着白色的刺绣蕾丝,光脚穿着一双细细带子的凉鞋。

那一年她17岁。他大学毕业进一家德国公司上班不久。

等着取化验单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大厅里走动的人群。浓密的漆黑长发,略显透明的皮肤。刚成年的女孩都象一朵清香纯白的花朵。脆弱而甜美。

旁边有个刚打完针哭叫不停的小男孩。

她对他做鬼脸逗他开心。小男孩愣愣地看着她。

她大声地说,你再看着我,我就要亲你了。一边咯咯地笑。

是非常炎热的夏天。那次手术差点要了她的命。

那一天没有做,因为医生量了体温,认为她有些发烧。

就在那天夜晚,他们又有争执。是为了很小的事情。她突然打开门就往外面跑。

他说,你干什么。他跟着她跑到大街上。

她泪流满面,倔强地推开他的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呼啸而去。

那是她第一次显露她性格里让他恐惧的东西。在大街上路人的侧目中,他感到恼羞成怒。

他那时并不完全了解她的心情。他只是疲倦。也许疲倦的深处还有对一个未成型生命的无助和怀疑。

她很晚才回来。脸上是纵横的没有擦干净的泪痕。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说,你明天还得去医院,你又在发烧。你这样乱跑,让我很难受。

然后他说,我以后肯定是要娶你的。你应该原谅我。

她站在房间门口的一小块阴影里。轻轻地带着一点点轻蔑地笑了。她说,我可以原谅你,可是谁来原谅我。

她在测体温的时候动了小小的手脚。

她的烧并不严重,是微微的低烧。但是还是出了事情。

医生出来叫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在等在外面的一大排男人中站起来。夏天热辣辣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他突然睁不开眼睛。

那是他看到的非常残酷的一幕。一个小小的搪瓷盆里是一大堆粘稠的鲜血。面无表情的医生用一把镊子在里面拨弄了半天,然后冷冷地说,没有找到绒毛,有宫外孕的可能。如果疼痛出血,要马上到医院来。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她已经晕眩。他把她抱了出来。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冰冷的汗水。她的身体在他的手上,突然丧失了分量。就象一朵被抽干了水分和活力的花。突然之间枯萎颓败。

他带着她,辗转奔波与各个大小医院之间。不断地抽血化验,做各种检查。她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顺从地承担着施加在身体上的各种伤害。她从一个脆弱甜美的刚刚成年的女孩,突然变成一个表情淡漠而懒散的女人。坚强而又逆来顺受。

是从那时候起,她有了那种让他感觉生的笑容。常常会独自浮起来的某种隐约的微笑。轻蔑的,带有淡淡的嘲讽。可是他不知道她是在轻蔑嘲笑她自己,还是对他。

她对他说,她已经接连一个星期做那个梦。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独自在一条空荡荡的走廊中走路。走廊两旁有很多房间的门,可是她又累又冷,不知道可以推开哪一扇门。

没有地方可以停留。她轻轻地笑着。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

那一年,他所在的公司有一个创意,需要招一个临时的摄影模特。不要专业的。

是要15到18岁之间的在学校里的女孩。

她是跑来应聘的一大堆女孩中的一个。

一个一个地等着面试。他透过立地窗的玻璃看了一下,女孩们突然看见一个玻璃后面的英俊男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发愣。然后一个有着漆黑如丝缎的长头发的女孩从人群里走出来,搁着玻璃对他说,我们都渴了,有没有矿泉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瘦瘦的,旧的白棉裙子。光着脚穿一双球鞋。在女孩子里面,她的外表不算出众。可是她的独立和古怪让人无所适从。一双明亮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犹豫。

那时她在一个重点学校读高中。她从小在姑姑家里长大,父母离异,各奔东西。

只有每年的起初,从不同的城市寄一大笔钱过来。但是她从不写信,打电话。她说,每个人都为自己而活。我们也许是该毫无怨言的。

她的名字叫蓝。她告诉他她喜欢自己的名字。Blue。她说,你的舌头轻轻打个转,又回到最初。

好像一种轮回。非常空虚。

他偶尔独自的时候,会安静地体味这个发音。可是他觉得这是一个寂寞的姿势。

温柔而苍凉。

她最终落选。也许参加这个活动的唯一意义,只是让他们相见。完成宿命的其中一个步骤。他约她去吃晚饭的时候,带了一大束蓝色的巴西鸢尾。这是一种有着诡异野性的花。不是太美丽。却有伤痕。

在做爱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女孩也许是他命定的一个伤口。好像一个人,平淡地在路上走着,风和日丽,却有一块砖从天而降,注定要受的劫难。她穿着黑色的蕾丝内衣在他的身上,长发散乱地飞扬。强悍的激情和放纵的不羁让他窒息。

我们的身体好像以前是一个人的。他说。

他的眼睛因为感激而湿润。人可以因为身体或者灵魂而爱上另一个人。但是柏拉图是一场华丽的自慰。而身体的依恋却是直接而强烈的。更加的深情和冷酷。

那时候他就想到,做爱的本质原来是伤感的。

但是因为绝望,他们把自己的灵魂押在了上面。

他们很快开始同居。她一直都想脱离掉那个寄人篱下的家。搬到他的公寓里的时候,她的手里只有一包旧的棉布裙子。

高中毕业,她没有再去读书。他通过朋友的关系,把她介绍到一家大公司去做前台。可是上班一周以后,就和老板吵架。

她是太自我的人,无法轻易地被周围的社会的环境同化和接纳。辞职以后,就再没有去上班。

她自己跑到一个电台里去兼职地写些稿子,混蒙些稿费。但是她不喜欢去社会上做事,却会做一些旁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比如参加医学上的某种生理或心理上的实验,他在偶尔发现的医院的数目不小的汇款单上发现了这件事情,整个人因为气愤和惊惧而颤抖。

为什么你要这么摧残自己。他说,你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想惩罚我吗。她说,身体是我自己的,我为什么不能使用它。

我这种人在这个世界是不会留太长的。因为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丑陋的地方。

那时他才发现她内心一些绝望阴暗的东西。他无法象阳光一样地照亮她。对于她来说,他也许也仅仅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她对他说,有一次她去参加一种抗抑郁症的新型药的效果测试。她突然产生了幻觉。

仿佛回到了童年很小的时候,走在迂回的山路上,想到达顶峰。天空是鲜红的颜色,大朵大朵苍白的云在上空迅速地移动。她仰着脸看,心里非常安宁。觉得自己可以回家。

还看见自己走在一个潮湿阴暗的洞穴里,双脚赤裸,浸在清凉的水里。水缓缓地流动,有很清脆的声音。她走出洞口的时候,看到一面湖水。水的颜色是紫蓝紫蓝的。

那时候,我宁愿我不要醒过来。她说。

我知道我的灵魂在很远的地方。可是我失去了去寻找它的线索。我无路可走。

他渐渐又恢复以前单身的时候,下班后去酒吧喝酒的习惯。

在酒吧里,听着低迷的音乐,醺然地沉浸在烟草和咖啡的气息里,再看到年轻女孩浓艳而妩媚的脸。他会感觉自己突然需要这些简单的原始的快乐。俗气的,现实的,健康的。

她从来不给他打手机追问他的行踪。她给自己和给别人的自由度都是足够大的。

而且她自得其乐,性格里有孤独的天性。

他无法了解她。只有在做爱的时候,在黑暗和拥抱中,才能确认彼此疯狂的激情。

知道彼此是深爱的。可是面对面的时候,灵魂依然是陌生的一对路人。

她喜欢买一些打孔的原版CD,因为便宜又好听。但是那些残破的CD常常放着放着就卡住了,突然发出嘶叫。

她对于他来说,就象那一段音乐。美丽而心碎,有着无法预期的恐惧。

她20岁的时候,他28岁。那时他们有了第一次较长时间的分离。

他的父母虽然纵容他,却一直希望他能离开蓝,娶个受过良好教育,门当户对的女孩。蓝在他们的眼中,是有不良倾向并且危险的。她会毁了你。他们对他说。

他只是被他们之间频繁的争执所累。

两个人一直在做爱和敌视之中沉溺。爱得越深,伤害越重。

他有时会想象自己身边的女孩,宁可她愚笨和简单一点,却是能带给他安宁的。不会如此疲累。

他终于在父母的安排下去相了一次亲。

也许潜意识里,他寻求着一种放松和解脱。

是约在一个大酒店的咖啡厅里见面。女孩是一个大公司里的高级职员。穿着浅紫色的套装,高跟鞋,还有CD香水优雅的气息。两个人安静地聊了一会。女孩有非常好的教养和内涵。

送她回到家后,他没有马上回去。在深夜的空荡荡的大街上走了一段。冷冷的夜风似乎让心得到了稍许清醒。他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是一段完美平静的婚姻,还是这一场起伏激烈的感情。

但是三年过去。他的心被磨损得脆弱而坚硬。蓝是没有未来的人。没有未来给她自己。也没有未来给她身边的人。

回到家里,她在安静地看电视。她是从不看电视的人,但是很奇怪,这一晚她在看电视。

他看着她,她微笑地等他说话。他有些发觉她和别的女孩的不同。她总是直指人心。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幸福吗。他说。

我知道。她平静地点点头。你父亲刚给我打过电话。

我并没有决定什么。他想解释。

你不需要决定什么。你能决定什么。

她就这样淡淡嘲笑和轻蔑地微笑地看着他。

她离开他两年,沿着铁道线从南到北,独自漂泊过大大小小的城市和乡镇。

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只是寄一些没有地址的明信片给他,上面的邮戳是不同地方的,也没有任何片言只语。她是想念他的,但没有任何话想对他说。也许是无法原谅他。

他偶然在一本旅游杂志上看到她写的游记,还有她的照片。她在贵州的某个贫困山村里,教了六个月的书,写了一些文章。照片里她看过去是黑瘦的,穿着旧的牛仔裤,白棉布衬衣,光着脚站在泥泞里,身边有几个牙齿雪白的衣着褴褛的农村孩子。

他仔细地想看清照片上她的脸。她的长发编了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子,还插了几朵纯白的野山茶。

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只有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还是灿烂的,灿烂地带着笑。

文章里有他熟悉的一句话,她说,我一直想给我的灵魂找一条出路。也许路太远,没有归宿。但是我只能前往。

那时他和那个白领女孩交往了一段时间。一切发展顺利,直到他们开始做爱。

那个夜晚,他的失望和寂寞无法言喻。

女孩是美丽的,也是温柔的。但是他对她的呼吸,她的肌肤,她的神情全然陌生。

黑暗中全是蓝以前的样子。蓝穿着黑色的蕾丝内衣,长发散乱地飞扬。世间有许多比她更聪明美丽的女孩,但没有一个人能象她那样迎合他的需要,激发他的尽情。

她象一朵柔弱而强悍的花,在颓败和盛放的激情中,伸展她的每一片风情的花瓣。

快乐而恐惧。

他终于明白,他逃脱不了她的控制。

他的身体是她手心中的一根线条,她可以把他掌握。

一夜情之后,他绝然地和女孩分手。

这样的婚姻会是可怕的。他的身体停留不下来,灵魂更加会无所依傍。

他每个月买那本旅游杂志。不定期地看到她的照片和文章。她去了新疆和内蒙,去了东北。他不知道她在靠什么谋生。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是没有任何谋生能力的女孩,靠着他给她的食物和住所而生存着。

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也曾无所顾忌地伤害她,在争执的时候,大声地指责她,把她关起来。没有想过她是个孤独无靠的女孩,跟了他三年,只是因为爱他。

等到冬天即将来临的时候,他终于收到她写来的信。她在北京写的简短的信,说她病了。现在住在北京一个旧日朋友的家里。希望他去接她。

由于长途的跋涉和饮食不定,她的身体产生衰弱,并且抑郁症更加严重,幻觉和头痛日益加剧。他带她回南方。在机场的时候,天下细细的小雪花。北方的大雪即将来临。在喧嚣的候机厅里,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指。他说,你以后再不许这样的离开我。她说,那你想办法把我管住。

他说,我有。

在机场附近的珠宝店里,他买了一枚俗气的红宝石戒指给她。他说,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这种戒指,但是现在我就是要用这种俗气的沉重的东西管制着你。你要每天都戴着它。等到我们结婚,再换好看的钻戒。

22岁她生日的那个夏天,他带她去一个小小的海岛上度假,在那里住了一星期。

那是他们唯一一次共同的旅行。度过的最平静的七天的神仙眷属般的生活。

美丽的小岛到处洒满明亮的灿烂的阳光。大片的树林,碧蓝的海水,咸湿的热风,晴朗的天空。

他给她拍了很多照片,看着她在海水里奔跑尖叫,自己则盘腿坐在沙滩上,只是不停地追逐着她的身影,按动着快门。

黄昏的时候去渔村里的小饭庄吃海鲜,挑各种希奇古怪的鱼和螃蟹,饭庄的门口挂着红红的灯笼。

晚上看她换上白裙子,两个人在月光下的沙滩上散步,走几步就停下来亲吻。

走很长的山路去深山里的寺庙,爬到岩石上去采一朵她喜欢的野花,她喜欢插在头发上。

那天他们去了庙里求签。她不肯让他进去。出来的时候,她脸上一贯地微笑着。

他说,什么样的签。

她说,下下签,佛说我们是孽缘。他握到她的手的时候,发现她的手指冰冷。

他说,我才不相信。

那晚他们在黑暗中做爱。窗外是汹涌的潮声,她突然哭了。温暖的眼泪一滴滴地打在他的脸上。他把她的头揉到自己的怀里,他说,没事情的。相信我。

她说,我在那个庙里看到一块很大的石碑,上面写着同登彼岸。突然心里安静下来,我们的归宿其实一直都等在那里的,分离和死亡,这才是永恒。

可是我很感激。感激宿命给我们的这一段时间。孽缘也好。只要我们可以在一起沉沦和堕落。

她说,我相信我到这个世界上来,是只为了和你见上一面。

临上船之前,她发现她戴在手上的俗气戒指丢了。

好像是一种不好的预兆,他的脸也有点发白。他说,你想得起来会丢在哪里吗。她说,我一直戴在手上的,会不会在旅店里。

他马上放下行李,朝旅店飞奔而去。

是的,是很俗气的戒指,是不值多少钱的戒指,但是还是不能接受它如此无声消失的结局。他在烈日下感觉睁不开眼睛,脸上的汗水直往下流。

没有。

他在阳光下看着她的脸,她平静地说,丢了就丢了吧。

在船上她疲倦了,想睡觉,他伸开手臂,让她躺进他的怀里,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脖子上。走过的人都看他们一眼,他们看过去应该是很相爱的一对。深情的,平淡的。

他一直是清醒的。他感觉到心里某种奇怪的孤独的感觉,让心一丝一缕地疼痛着。

如果没有她,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地生活。

时间会治疗一切伤口。那么她也会被时间淹没。

他摊开手心,看着它,然后又慢慢地把它握起来。他想,那么时间是什么呢,是这手心里空洞的寂静的东西吗。

她说,我的左眼下面长出来一颗褐色的小痣。她指给他看,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这是眼泪痣。

这颗痣以前的确是没有的。

她非常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那是因为你总是让我哭的原因。

她开始变得很神经质。每天服用大量的抗抑郁的药物,失眠,并且脾气暴躁。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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