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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7 16:5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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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若止未央

出版社:中国致公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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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请留步

仙君请留步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仙君请留步作者:若止未央排版:skip出版社:中国致公出版社出版时间:2020-02-01ISBN:9787514515282本书由长沙大鱼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被罚下界1.“不好了!武曲星君打碎了玉帝赐的绝情盏!”

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趴在冰凉坚硬的云石上的武灵灵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周围稀稀拉拉地围了一群面孔,都朝着她指指点点。

武灵灵坐起身来,看着地上碎成几片的琉璃绝情盏,抚了抚额头,脑海里模模糊糊地想起昨日的情景。

昨日,她好像是过来给司命送御赐琼浆的……“嗬,司命星君不去参加玉帝的群仙宴,原来是躲在这里逍遥呢!”她看着桃花树下独坐的司命星君,一脸嘲讽。“武曲星君有事吗,本星君今天没空和你斗嘴。”司命眼看前方,手里握着一小壶桃花醉,冷冷地说。“玉帝赐你的!”武灵灵把手里的一盏玉壶往前一推,玉壶朝着司命星君飞了过去。

她这一推暗自带上了几分仙力,想把司命弄个措手不及。

司命星君看也不看,伸手就把玉壶轻而易举地接在手里,面容依旧冷淡:“谢了!”“我说,”武灵灵锦袍一敛,右脚往身边的一块云石上一踏,身形颇为帅气,“你不会是怕自己酒量不行在群仙宴上出丑才不敢去的吧?”“在我看来,酒量不行不会出丑,反倒是粗鲁莽撞的武夫喝多了容易出丑。”司命说着,从桃花树下站起身来,拍了拍落在长袍上的桃花花瓣,起身欲走。

武灵灵被他的话语刺了一下。在他司命眼里,天下武者全是粗鲁莽撞的武夫,她就咽不下这口气!“站住!”她一个闪身到了司命面前,“这就想溜?上次的账还没算清呢!今天不分出个高下,本星君就不回北极宫!”

司命一脸无奈,蹙眉往一边绕行,武灵灵却一伸胳膊,死死地拦住了他的路。

他索性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着她,片刻之后开口说道:“若你非要比,今天就用玉帝赐的酒一分高下。不过我有言在先,若是你输了,以后不要出现在本星君面前。”“好!就这么定了!”武灵灵眼里一亮。拼酒,她一个武曲星会拼不过一个成天写命簿的司命?

司命并不多言,面无表情地往身后的凉亭走去:“来吧。”

……

武灵灵记得两人在桃花树下拼酒拼得昏天黑地,直到她醉眼迷离地一抬头,发现司命看自己的目光竟有些异样的灼热。

她心里一惊,连连后退,只听“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被她撞倒在地上。

后面的记忆有些模糊了,武灵灵从云石上坐直了身子,感觉全身上下都燥热异常,身体像是被撕扯过一般,疲惫感仍旧在体内蔓延,一个人的喃喃低语若有似无,似是情话一般……“武曲星君!”玉帝身边的一个仙使缓缓飘来,高亢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玉帝召你即刻去大殿!”“是!”武灵灵顾不了回忆,立即站起身来整了整稍显凌乱的衣服,跟着仙使飞往凌霄殿。

一路上,身后的窃窃私语声不断:“看这情况,武曲星君和司命星君又掐起来了?”“应该是吧。不过这次武曲星君可惹大麻烦了,把玉帝赐给司命星君的绝情盏打碎了!”“啊?那岂不是天大的罪过?”

武灵灵跟着仙使踏入凌霄宝殿,一进殿她就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玉阶下的众仙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

一抬头,玉阶下面站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武灵灵愣了一下,他怎么先来了?

难道是恶人先告状?

武灵灵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剌剌地站到了司命的旁边。“武曲星君,你可知罪?”宝座上的玉帝看着这两人,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

昨天的群仙宴司命星君告假未来,他觉得这是几百年来吃得最安生的一顿宴席了,没想到事后还是出了幺蛾子!

这两人什么时候可以不给他添乱?“下仙……不慎打碎了绝情盏,请玉帝责罚。”武灵灵一拱手乖乖低头认罪。“启禀玉帝,绝情盏是我不慎失手打碎的。”司命的声音低沉恭敬,却又带着一股天然的清冷淡漠。

武灵灵心里一惊,连忙看向司命星君。这家伙不是来恶人先告状的,居然还说自己打碎了绝情盏?

看他一脸清明的样子不像是宿醉未醒啊!“绝情盏究竟是谁打碎的,朕自有论断。”玉帝缓缓说道,“来啊,前情镜!”

前情镜是月老的仙物,能记录凡人和天界小仙的过往,但是上仙位和神位是记录不到的。

因为观看前情镜需要消耗极大仙力,是以天界的人除非迫不得已,也不会使用此镜。“咳,嗯……嗯!”月老突然奇怪地清了一下嗓子。

众仙都转头看向月老,玉帝的目光也投了过去。

月老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启……启禀玉帝,下仙有些不适……”

玉帝微微一怔,轻咳了一声说:“那就不需要前情镜了,武曲星身上全是绝情盏碎裂后溢出的仙气,绝情盏碎片上定格的也是你的面容,你可认罪?”

未等武灵灵张口,旁边的司命再次躬身禀道:“启禀玉帝,绝情盏是在我天府宫碎的,是我看护不力,和别人无关。”

玉帝转头看向他,眼里露出一丝审视。

武灵灵听了他的话眉头微蹙。司命虽然是在担责,然而他口中一声“别人”却是将她推向了千里之外,冷漠无比。“司命!”玉帝左边阶下坐着的一位长须冷面的上仙开了口,语气中的冰寒让殿上众仙都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武灵灵抬头看了看他,这位身穿白衣、袖口上带有银灰色绲边的是南极长生大帝,管辖着以司命为首的南斗六星君。数千年来,这位南帝一直同自己所属的北斗七星君不睦,刚才司命一力往自己身上揽责,他自然极其不满。“陛下,”南帝肃然道,“武灵灵身居武曲星君之位,醉酒无状,打碎神物,按照天条,当打入天牢,受天雷地火之刑!”“陛下、南帝,司命愿一同受罚。”司命将长袍轻轻一撩,跪了下去。

武灵灵转头看着司命跪在地上却依旧挺直的脊背,眉毛一挑,一向对南帝言听计从的他,竟敢在凌霄宝殿上公然违抗?

她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纵身往前飞去,直至玉阶之下,双膝一跪,双臂一伸,眼神无比沉着淡定:“陛下,我愿入天牢,绑了我吧。”2.

凌霄宝殿的后殿,玉帝坐在宝座上,一脸余怒未消。

月老恭敬地走了进来,躬身下拜,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长胡子,身子猛地一歪,疼得龇牙咧嘴,逗得一旁侍奉的仙子们咯咯轻笑。

玉帝看了他一眼:“月老,方才在殿上你不让朕用前情镜,是何用意?”

月老连忙躬身又拜:“陛下恕罪,实在是有些隐情不便在大殿上展示啊!”“是何隐情?”

月老看了看左右的仙子,玉帝会意,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看到殿中无人后,月老才从怀里拿出一面银光闪闪的镜子,手掌在镜面上一挥,镜子上发出一道耀目的光芒。

玉帝拿过银镜来一看,镜中的桃花树下坐着一男一女,皆身着仙衣,男子清眉冷目,女子灵秀干净,两人脸上都有几分醉意。

过了一会儿,那女子仿佛不胜酒力,头一歪,搭在了男子的肩膀上。男子侧头,眼睛里慢慢露出一丝心疼,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抬起女子小巧的下巴,喃喃唤了一声:“开阳……”便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上去……

玉帝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镜子抖落,又咳嗽一声,定了定神,才继续往下看。

镜子里的男子正是司命,而开阳,是武灵灵的真名,武曲星只不过是她执掌的职位而已。

天界仙人平日里都以仙职相称,而他们的真名只有亲近之人才知晓。

武灵灵初时并未反抗,却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猛地清醒过来。她一把把司命推开,身体向后跃起,“砰”的一声撞在身后的架子上,架上立着的绝情盏被她猛然爆发的仙力一冲,飞向旁边的云石,应声而碎。

看到这里,玉帝的面容勃然变色,把银镜往月老怀里一扔,怒道:“这两人成何体统!简直是……简直是气煞朕也!”

月老暗自心惊,这才哪儿到哪儿,玉帝就已经龙颜大怒,若是看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一准要动用天条了。

他赶紧把前情镜揣到怀里,躬身再拜道:“司命星君和武曲星君在仙界任职一向勤勉,是陛下的得力干将,陛下素日又看重两位星君,一定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公之于众。”

玉帝的手攥紧了玉座扶手:“朕已经忍他们许久了,若不惩戒,他们还能干出更加出格的事来!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出格的事情已经干了……月老擦了擦头上的汗,一躬身说道:“陛下明鉴,武曲星君素来行事有些偏执,缺乏情之历练,不如趁此机会将她罚下界去历情,几世之后回归仙位,为人处事上或许能圆通不少。”“凡间历练自然是好,只是武曲星君一向没心没肺,如何才能让她真正领悟到这七情六欲的真味?”

月老说:“小仙听闻凡间有一物,名曰泪,有清泪和浊泪之分,每人的一生中只有一滴清泪,只有被命定之人打动的时候才会流出,若是武曲星君最终能得另一人的清泪,就算是历情成功了。”

玉帝沉吟道:“既然这样,那就命司命即刻给武曲星君写四道命格,若是武曲星君四世内无法得到命定之人的清泪,就给她剔去仙骨,打入轮回,不得再返回仙界!”“陛下!”月老赔笑道,“司命星君和武曲星君素来不和,若是司命星君下手过重,那武曲星君恐怕……”“那就让司命只写命格的开头,个中情节由武曲星君自行历练,最终能不能得到清泪,就看她的道行了!”“是!”月老听了躬身领命而去。

出了凌霄殿的大门,月老立即吩咐他身边的小仙童:“赶紧先去司命星君那里传旨,传完了再去天牢给武曲星君传旨。”

小仙童听了一愣:“仙人,下界之人是武曲星君,为什么不先去她那里?”

月老一拐杖打到他后脑勺上:“你个傻瓜,武曲星君在天牢又跑不了,先让司命星君接了旨,南帝再有意见也翻不了盘了!”“是是!”仙童摸了摸发疼的后脑勺,赶紧传旨去了。

旨意传到以后,刚在天牢关了一天的武灵灵猛地抬起头:“这算什么惩罚?”

她起身冲出天牢大门,她要去找玉帝!

玉帝正在宝座上处理奏折,突然一个身影猛地撞向他的玉案。“什么人?”玉帝惊喝一声。

武灵灵一把抓住玉帝的仙袍下摆,一脸迷惑:“陛下,你给我施天雷地火之刑我也毫无怨言,为什么要罚我下界历什么情?”

玉帝一脸无语地看着她:“朕的旨意你没明白?”

武灵灵摇了摇头:“下仙不明白。”

玉帝牙关暗咬,压低了声音说:“若不让你懂得些人情世故,你和司命能把这仙界给朕掀翻过来!”“可是……”“没什么可是,遵照旨意,速速下凡!”玉帝说着把仙袍从武灵灵手里嫌弃地抽出来,愤愤地一甩袍袖,“退下!”

武灵灵见找玉帝求情不成,只得出了凌霄宝殿往东南方飞去,不久就到了一处仙池,入口处矗立着一个大牌坊,上写着几个大字“阳明宫”。

这是北斗七星君首位——贪狼星君的仙宫。

她进入牌坊,直奔仙池正中间的一个无角亭。

亭子里六人或坐或站,都蹙眉沉思,愁容不展,看到武灵灵飞来,几人同时站起来,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站在正中央的身材高大、面容英朗的仙人正是老大贪狼星君,他大步走到武灵灵面前问道:“六妹,无事了?”

武灵灵欲言又止:“大哥,我……”

这时旁边年轻气盛的破军星君一拍桌子站起来:“是不是那个司命又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我找他去!”“哎!老七,坐下!”

说话的是位圆脸胖身材的和善仙人,他是北斗星君第三位禄存星君,他按住破军,声音温和道:“先让武曲把事说清楚。”

武灵灵这才一脸无奈地把玉帝的旨意说了出来。

众人听了都很惊讶,站在一旁瘦长脸的巨门星君沉吟道:“大哥,我听这旨意,不像是玉帝的主意。”“管他是谁的主意,”容貌俊美的廉贞星君看着武曲邪魅一笑,“咱们六妹可是要下界历情了!”“可是玉帝说了,要是她不能得到那个什么泪,就不能回仙界了!”破军急急地说。

贪狼星君沉吟道:“六妹虽然性子火暴了些,但是个真性情的人,未必就不能成功。我只怕那个司命星君从中作梗,写下一些难以实现的命格,这就有些棘手了……”

破军又站了起来:“所以我说,咱们先下手为强,去南帝那里讨个说法,让这个司命老老实实写几段好命格不就完了……”“不行!”武灵灵突然站起来,“这件事情已经让玉帝动怒了,我不能再给大家惹麻烦。大哥,你们先不要管了,我亲自去找司命。”

说着,她将袍袖一敛,大步走出了亭子。3.

南斗天府宫内,司命正在桌案上写着命格,忽听仙童禀报,月老仙师来访。

司命微一点头,月老走进来的时候,他仍旧挥笔不停,眼神专注,仿佛陷入了笔下那道命格之内。

月老轻轻咳嗽了一声,自己找了座坐下,问道:“司命星君打算如何写这四道命格?”

司命头也不抬:“遵照玉帝旨意,若真想达到历情的目的,必须设立重重阻碍。世间的情,最难跨越的无非是身份、地位和认知上的沟壑,我只须从这几处入手即可。”

月老听了一笑:“果然是一支笔写尽人间事的司命星君,不过在小仙看来,有些事却不全如司命所说。”

司命手中的笔一停:“仙师何意?”“星君写命格自然是信手拈来,但人间姻缘却是我来掌管。武曲星君性子灵动,要真想打动命定之人,恐怕司命星君写的那些阻碍也没有太大用处。”月老摸了摸长须,观察着司命的神色,继续说,“情之历练,在于心性,除了四道命格,还需要有一个心性坚定之人来做这命定之人才行。”

司命星君低头看着写下的命格,仿佛陷入沉思。“司命!”殿门外传来一声女子的暴喝。“哎哎哎!武曲星君,您不能进去……”

天府宫的仙童跟在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后面冲进来,看着桌案后面蹙眉不语的司命星君,吓得战战兢兢。“月老也在啊?”武灵灵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接着扬头看向面沉如霜的司命,“我告诉你啊,我可是有洁癖的,渣男什么的你最好别写,否则我告你公报私仇。还有,那个命定之人最好生得好看一点,否则的话,本星君回来不会放过你……”“啪”的一声,一个浅绿色簿子迎面飞来,武灵灵侧身一闪,把簿子接在手里,低头一看,只见封皮上写着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武曲星凡间命格。“命格写好了,你可以准备下界了。”司命星君在笔洗里洗了一下笔,挂在笔架上。“这就……写好了?”武灵灵低头看着命簿,一时难以相信,“你没有给我下绊子吧?”

未等司命回答,一旁的月老突然站起来说:“两位继续讨论,小仙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他站起来往殿门处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哎哟”了一声,脚下一绊摔在地上,一根红色的绳子从他手心里飞了出去。

只听“嗖嗖”两声,红绳以极快的速度缠到武灵灵的手腕上,另一端则缠在了司命手上。

两人一脸震惊,同时转头看向月老:“这是什么?”

月老连忙爬起来,一脸歉意:“这是小仙的姻缘绳,刚才我一摔它就飞出去了,实在不好意思!”“啊?”武灵灵大惊,“你这红绳不是用来牵姻缘的吗,怎么让它到处乱飞?”“是啊,小仙也奇怪,这红绳还从来没这么自作主张过……”月老急得挠了挠下巴。

司命一脸怒色,厉声道:“快解开!”

月老赶紧答应着,想要施法收回红绳,动了动手后却面露难色:“这红绳……收不回来啊!”“砰”的一声,武灵灵一掌拍在正前方的桌案上,震得笔墨纸砚都跳了起来。月老一惊,忙赔笑道:“两位莫急,这红绳也不是不能解开,只需要两位星君用自己的一滴血加上法力,将红绳割断即可。”

司命和武灵灵听了,便都凝了法力,待指尖出现了鲜血后转指向下,往各自手腕上的红绳割去。

指尖触到红绳的时候,司命突然停了手,他转头看向武灵灵,只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腕上的红绳,法力一施,整根红绳瞬间隐去。

司命的心骤然一缩,一种陌生而熟悉的心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看着手腕,一时间有些怔然。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跟着红绳一同消失了。“这样就好了,小仙告退!”月老将红绳一收,对两人笑了笑,转身飞出了天府宫的大殿。

快到姻缘殿的时候,月老展开手心看着里面凝出的一滴鲜血,摸着胡须自语:“星君莫怪,只有用你们中一人的血才能暂时封住前情镜,不被别人看到。”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克制……”

这边天府宫里,武灵灵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恢复了如常的表情,问道:“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在命格里给我下绊子?”“没有。”司命掩饰住心底莫名的怅然,不动声色道,“不过按照玉帝的旨意,这命格你不能看,要等每一世下界前,由传命官念与你方可知晓。”“好!”武灵灵把命簿收起来,“信你一次。”

走到门口,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司命星君:“那天在凌霄宝殿上……谢了啊。”

司命星君微微一怔,这个女人居然会跟他道谢?

他掩饰住内心的几分波动,目光继续盯在手中的书页上。

等武灵灵大步离开了殿宇,他才轻嗤一声:“不给你下绊子……才怪。”4.

武灵灵就要下界了,临行前她去了一趟月老的姻缘殿。

彼时月老正坐在相思树下打盹,武灵灵走到他面前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月老睁开惺忪的睡眼,抬头一看是武灵灵,连忙坐直了身子,笑眯眯地问:“武曲星君这会儿来找小仙有什么事?”

武灵灵盘腿在相思树下一坐,看着天上一轮大大的圆月,漫不经心道:“我来求月老指点一二啊!”“指点……哦,对!”月老一拍大腿,朝着姻缘殿门口也在打瞌睡的仙童招呼道,“烟雾,别睡了!给武曲星君上一坛桃花醉来!”

名叫烟雾的童子被叫醒了,连忙站起身往内殿跑去。

不一会儿,他捧着一坛酒回来了,双手奉上。

武灵灵摆摆手:“我可不敢喝了!”

月老眯眼一笑:“放心,我这酒喝不醉的。”“酒怎么可能喝不醉?”武灵灵“嘁”了一声。“武曲星君,我这桃花醉司命星君天天喝,你见他醉过?”月老得意地一笑。

武灵灵冷笑一声:“那天我给司命送御赐琼浆之前,他就在喝你这个桃花醉,和我拼酒还不是醉得一塌糊涂?”

月老一惊:“你是说你们醉酒那夜,司命星君先喝了我的桃花醉,又喝了御赐琼浆?”“对啊!”“怪不得……”月老喃喃道。“怪不得什么?”武灵灵一脸不解。“啊?没有没有……”月老赶紧掩饰道,“小仙是说,我这桃花醉有个特点,心中无情之人,怎么喝也不醉,若是动了情,可就不一样喽!”

他压下另一句话没说出来,这桃花醉和御赐琼浆相冲,掺着喝就会……催情。

但天界仙人们修行千年,法力高深,再厉害的酒也不能随便催动他们的情意,除非本就动了情。“照你这么说,动不动情还能用这酒来试验?”武灵灵有些将信将疑。“那是自然!”月老掩饰着脸上的不自在给武灵灵倒了一杯。

武灵灵看着酒杯里晶莹的液体,一时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对了,武曲星君找小仙是要求得一些姻缘之术吧?”月老将她的神色纳入眼底,笑着说道,“小仙正好闲来无事,不如给星君讲解一二?若是能助星君一臂之力,实为小仙荣幸。”“好,月老请讲。”武灵灵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月老说。“姻缘之术有很多种,比如欲擒故纵之术,先抑后扬之术……”

一个时辰过去了。“星君,星君?”月老俯身看着呼呼大睡的武灵灵,低声唤道,“星君你醒醒啊!”“啊?怎么了?怎么了?”武灵灵猛一起身,险些把月老撞倒在地。

月老摸着鼻子唉声叹气:“可能小仙讲得太枯燥了些,看来这些东西还是要靠星君亲自体会,只靠纸上谈兵是不行的……”

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来,打开瓶塞,一条半透明的白色小虫飞了出来,他用仙力一推,小虫子径直往武灵灵的耳朵飞去。“什么东西?”武灵灵在虫子入耳的时候一把将它捏住,放在眼前细看。“呵呵,星君不必紧张。”月老笑着说,“这是传音虫,星君下界之后若是遇到什么姻缘上的问题,可以通过传音虫来和小仙探讨。它跟了小仙很多年了,一些简单的问题也可以直接为星君解惑。”

武灵灵大喜,连忙谢了月老,将传音虫放进耳朵里,又跟月老讨了一瓶桃花醉,刚要走出姻缘殿,听到月老在后面声音低低地交代:“星君到了凡间之后,小心南帝。”

下凡前夜,北斗七星君准备好了一场小型仙宴,给武灵灵送行。

看着武灵灵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贪狼星君知她心里郁闷,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六妹,我们已经向玉帝请命,你每历一世后都可以回天界休养一天。你在凡间的时候,我们几个也会暗中守护你的安全,你大可放心前往。”

武灵灵喝得有些醉了,点点头,舌头有些打结:“谢……谢谢大哥……”

老四文曲星君端着酒杯走过来,拉着她事无巨细地嘱咐了很久,直到武灵灵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砰”的一声响。

武灵灵赶紧睁开了眼,原来是老七破军星君猛地一拍桌子。“老七你干什么?”文曲星君大怒,“没见我正在叮嘱六妹吗?”

破军星君大叫道:“四哥你太啰唆了,这都一个时辰了,凡间的规矩她下去自然就会了!叫我说,我们还不如把司命抓过来,亲自问问他究竟写了什么命格,好让六妹有个心理准备!你们要是不愿去,我自己去!”“老七!”贪狼星君脸色一沉,朝其他几位星君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站起身来就用缚仙索把破军绑在柱子上,然后闷头继续喝酒。

老二巨门星君向来心思缜密,他握着酒杯沉吟道:“当日在大殿上那月老神色有异,我猜测六妹下凡这件事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但他又亲自给六妹指点姻缘术,还送传音虫,你们说,这月老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星君,月老葫芦里只有酒,不卖药……”一个怯懦的声音从武灵灵的耳中传来。

巨门眉头一皱:“谁在说话?”

武灵灵一歪头,一条小虫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二哥,这是月老送我的传音虫,叫小凡。”

巨门一蹙眉,一把捏起小白虫子放到眼前,眼睛一眯说道:“原来这就是传音虫。说!月下老儿究竟在搞什么鬼?”“星君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条灵虫,什么都不知道啊!”白色小虫子在巨门的手里扭动挣扎,连连求饶。

巨门将它往桌上一扔,威胁道:“以后我们几个谈论的任何事,你要是敢透露出去半点,有如此盏!”

说着,他将手里的酒盏一捏,“啪”的一声,酒盏碎成齑粉。

小白虫子吓得全身变成了绿色:“不……不不……不敢,我绝不敢泄露半句……”“二哥,别吓唬它了,我到了凡间还要指望它呢。”武灵灵把噤若寒蝉的小虫子重新放回耳朵里,端起酒杯来,“诸位哥哥弟弟,武曲一定不负众望,争取早日得到命定之人的清泪,回来再和兄弟们豪饮三百杯!”

下凡的时辰快到了,武灵灵独自一人来到了下凡谷谷口。

等了好一会儿,传命官福新才慢慢悠悠地来到。武灵灵看了他一眼,见他穿着银灰色的仙官服,脸庞瘦削,皮肤白嫩,一副白面小生的模样。“星君好早啊!”福新语气随意地朝她伸出了手,“命簿呢?”

武灵灵没理会他脸上不屑的表情,只把命簿拿出来递给他。

守下凡谷谷口的人仙职很低,却最势利,面对武灵灵这样被贬下凡的,他们通常都会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武灵灵也不欲和他计较,后面她每一世下界前,都会由他来宣读命簿。

福新把命簿拿在手里看了看,另一只手朝空中一伸,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出现在他手心里,他将钥匙在命簿上一点,命簿随即打开了。“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兹有武曲星君武灵灵被罚下界历情,第一世。”

武灵灵竖起耳朵听着,却见福新的目光从命簿上方朝她射过来,嘿嘿一笑说道:“武曲星君,想听下面的内容吗?咱们这下凡谷谷口的规矩你该是知道的吧?”

武灵灵立即明白他在索要好处,当下大怒道:“福新,你一个字未念就说出这样的话,不怕我回来后到玉帝面前告你?”

福新听了恨恨地说道:“你莫要太嚣张。”说完,他使劲抖了抖命簿的第一页,念了起来,“武灵灵投胎匪帮女山主,命定之人乃山下蒿家庄医师白思明。”

武灵灵一愣,这是让她上演压寨夫君大王妻的戏码?杀人如麻的土匪帮大姐大要去打动一位仁心仁德、治病救人的医师,司命果然没盼着她回来。

她冷笑一声,只听福新在旁边又说道:“星君,想不想知道你那命定之人的身世来历和脾性?只要把你这玉佩留下……”“你乱动什么?”武灵灵一推福新的胳膊,福新身体往后倒退了几步,险些滑下下凡谷的边缘,吓得脸都白了。“好!既然你这么不识相,那就祝你历劫顺利了!”福新猛一挥手,谷口大门轰然洞开,一股极强的劲风袭来,武灵灵身子晃了一下。

身后似乎有人在推她,转头一看,正是低头做拱地状的福新想把她推入谷中。

武灵灵冷笑一声,也不再顾及他的身份,飞起一脚把福新踢了出去,自己纵身一跃,跳入了茫茫云海。第二章真心几何1.“山主回来了,快开山门!”

随着一声高亢的叫喊,高大的山门徐徐打开,一队人马驰骋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鲜艳红衣的女子,头发高高地束在头顶,瘦削身材,脚上蹬着一双鹿皮靴。

虽然长年生活在山上,但她的皮肤却是白里透红,五官精致小巧,一双大眼睛神采奕奕,若是走在大街上见到了,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名震四方的白峰山山主。

武灵灵在空地上下了马,将手里的缰绳往旁边的弟兄那里一递,带领着几个人大踏步走上木质阶梯,进入一间高大宽敞的大厅。“山主,请用茶。”一个眼神颇为灵动的小丫鬟走上前来,双手奉上茶盅,随后在武灵灵耳边笑着问道,“听说山主这次满载而归了?”

武灵灵斜了她一眼,素日威凛的表情一松,笑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那姑娘听了抿唇一笑,身子躬了一躬:“恭喜山主得偿所愿。”

武灵灵点了点头,朝下面的众人说道:“这次打蒿家庄,诸位兄弟都立了功,咱们的兄弟一个没折损,还带了足够一年吃用的财物回来,吩咐下去,今晚在练武场开宴,给诸位兄弟论功行赏!”“是!”座下的几个当家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双手抱拳,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大厅后殿是武灵灵的起居之处,她斜坐在椅子上,两腿交叠,模样不羁而帅气。

小丫鬟小雅走了进来。“山主,今夜还有得熬,趁现在稍微歇一会儿吧。”小雅说道。“把他安顿好了?”武灵灵问道。“安顿好了,就在偏殿里。”小雅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就是……送进去的饭食和茶水一点都没动。”

武灵灵的眉头皱了一下,将袍角一撩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西面的偏殿此刻颇为明亮,午后的日光照进来,洒满一地。

武灵灵刚要推门,想了想,又把手收回来,在门上叩了三下。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武灵灵把眼贴到窗纸上往里一瞧,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形映入眼帘,她的心突然没来由地跳了两下。“山主,您这是……”身后响起一个怯懦的声音,武灵灵一转头,一个瘦小的喽啰端着托盘站在那里,正不知如何是好。

武灵灵立即站直身子,想到刚才往窗纸里偷看的情景正好被这小喽啰看在眼里,就皱眉问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小喽啰眼中露出惊慌的神色,端着托盘双膝一跪:”小的什么也没看见。”

武灵灵心道这个小喽啰倒是聪明得很,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回山主,小的名叫李全。”

武灵灵往前一伸手:“东西给我,你下去吧。”

李全一抬头,眼中有些惊讶,却立即把托盘一举:“是,山主。”“回去跟你上头的人说,以后白医师由你伺候。”“是,谨遵山主之命。”

看着李全走出去,武灵灵这才转过身,端着托盘一把推开了门。

穿着一袭白衣长袍的人立于窗前,武灵灵一刹那间就想起了四个字:翩翩公子。

正如命簿中所写,第一世她的身份是白峰山山主,老山主过世之后,就让他唯一的女儿接了班,借着几个老人的帮扶,再加上她雷厉风行的风格,不到一年,她就坐实了山主之位。

老山主在位的时候,白峰山打的是替天行道的旗号,可武灵灵心里清楚得很,白峰山山寨说白了就是打家劫舍的匪帮。

可她若只做鸡鸣狗盗之类,怎么可能打动命定之人?想起命簿上的安排,她把手指捏得“啪啪”响。

司命的笔果然狠辣,他把她安排成一个山寨寨主,可她的命定之人却是远近闻名的仁心医师白思明。

这医师能被她打动,除非她有国色天姿不可,可她武灵灵带下来的是自己本来的容貌,清丽灵动有余,妩媚动人……那是半点没有。

武灵灵叹息一声,堆起笑脸走到白衣男子的身后,说道:“白医师,听下人说送进来的饭食你都没动,可是我这山上的野味不合口?”

白思明一动不动。

武灵灵走到他的侧面,因为这次负责劫人的是老三,所以她一直没有仔细看他,抬眼的一刹那,她惊得后退了半步。

他的容貌……怎么和那人一模一样?“司命?”武灵灵指着他,声音轻颤。

白思明转过头来,眼中冰冷淡漠的眼神都和司命如出一辙。“抢来的东西,我半点不食。”他说道。

武灵灵突然笑了,臭脾气也和司命一模一样,一股子清高的臭书生气。

如果真的是司命下界,那这一世就有意思了。武灵灵知道,仙人下界,除了玉帝允可,否则都是不带仙界记忆的,也就是说,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对过往完全陌生的司命。

呵呵,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武灵灵刚要得意,突然心里一凉,这家伙可是她这一世的命定之人!

司命,算你狠!

武灵灵往旁边的桌子上一坐,双手抱在胸前:“白医师要是不吃不喝在我这里饿死了,那我白峰山岂不是成了人人唾骂的对象?”“难道现在不是?”白思明眼里浮起一丝嘲讽。“白医师是远近闻名的大医师,医者仁心。”武灵灵无视他的眼神,继续笑着说道,“我把你请到这里来,一是因为本山主有一个从小就落下的病根,一直不能根治;二来也是想让白医师在我们这里住一段时间,看看我们白峰山的兄弟究竟是不是那打家劫舍之徒。”“不必了。”白思明说道,“是不是鸡鸣狗盗之徒,我不看也知道,至于给你诊病,做梦。”说完他立即转回了目光。

武灵灵看了他片刻,突然笑了:“今夜白峰山有个庆功宴,白医师若是不想来凑热闹,那就等我赴完宴再来找你。”

她从桌面上跳下来,在白思明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笑着出了门。“灵灵,你这第一世的命定之人竟然是司命星君啊!”刚一走出去,小凡就在武灵灵的耳朵里说,“这就有点麻烦了,你俩可是死对头啊!”“没关系,他没有仙界记忆不是吗?”武灵灵说道,“话说你熟悉姻缘之术,对这样的人,该怎么打动他?”

小凡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星君尽可施展自己的真性情,必能打动他。”

房门在身后一关,白思明微微侧目,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方白色的绢帕展开,看得出了神。

绢帕上绘有一株桃花树,树下两人对坐共饮,其中一人眉目俊朗,正是他本人的模样,另一名女子却和武灵灵极为酷似。

白思明蹙起眉头。这方绢帕是他画的自己长久以来的一个梦境,梦中的女子俏皮灵动、活泼可爱,但刚才看到武灵灵,他也惊了一下,他的梦中人怎么会是一个女匪徒?

他的手指突然攥紧,将那绢帕一收,重新放回衣内。

等他找到火折子,是时候将这东西烧掉了。2.

傍晚时分,白峰山的练武场上到处燃着篝火,最高处的台子上,武灵灵和另外几个当家坐在那里,面前的桌案上都摆着菜肴和酒坛子。

这次大胜而归,武灵灵给立功的兄弟们分发赏赐,众人喝酒吃肉,开怀畅饮。

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台子下面拜倒,武灵灵低头看了一眼,竟然是伺候白思明的李全。“什么事?”武灵灵问道。“启禀山主,”李全低着头说,“白医师差遣小的过来,说有事要请山主过去一趟。”“什么?”武灵灵身边的红脸大汉突然吼了一嗓子,“他算什么?也敢劳烦山主?”“就是!”另一个皮肤黝黑、模样十分精干的青脸男人也附和,“让他自己滚过来!”“山主,那个小白脸,你何苦求着他?”红脸汉子怒道,“等老子喝完酒收拾他一顿,保管他服服帖帖的!”

武灵灵看了他一眼,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站起身来。“山主,你真要去?”一个长须男人抬起眼来,“这白思明仗着医术在身,不可一世得很,山主莫要长了他的威风啊!”

长须男子叫作刘眉,是这白峰山的四当家,平日里计谋最多,也是武灵灵比较倚重之人。

但这次武灵灵只是摆了摆手,起身往半山坡的大厅方向走去。“二哥,我听说这白思明不仅医术高明,长得也是眉清目秀,咱们山主会不会……”红脸的三当家吴堂说道。“别瞎说,坏了山主名声!”青脸男人斥了一句。

吴堂立即不作声了。

武灵灵喝了不少酒,此刻身形有些微晃,她来到白思明房门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气,又拍了拍衣襟,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没有掌灯,白思明正站在窗前,见她也不敲门,不悦地看了她一眼。“白医师,找我何事?”武灵灵笑眯眯地在他面前坐下,灵动的双眸在夜色中闪着光。“我有件事,需要马上办。”“哦?什么事?”武灵灵来了兴趣,“是不是白医师突然醒悟了,想要帮我诊病?”

她伸出自己白皙光洁的手腕放到他眼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思明没看她的手,只是递过来一张纸:“我要配一种药,需要这几味药草,你即刻着人到山上给我寻来。”

武灵灵拿过纸来展开,借着月光看了两眼,笑道:“这些药草我白峰山都有,别处还真难寻到,只是我总得知道这药配来给谁吃?治什么病症?”

白思明看了她一眼:“城中百姓。”“不会是蒿家的二小姐吧?”武灵灵双手抱胸,“白医师之前可是和她走得很近呢!”“是又如何?”白思明看着她,语气里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她是我的病人,也是城中百姓。”

静了片刻,武灵灵倏地一笑:“好,你说救就救。”

她转向门外:“李全!”

李全立刻推门进来,躬身待命。“吩咐下去,明天一早派几个兄弟去山上寻这几种药草。”武灵灵轻快地说道。“是。”“等等。”白思明却又开了口,“现在就去。”“这……”李全为难道,“天都这么晚了,大家都在练武场饮酒呢……”

白思明没有说话,神色间却没有妥协的意思。

武灵灵看了他一眼,重新吩咐李全:“传我的令,现在就去,让三当家的安排。”“是。”李全躬身退了出去。

等他走了以后,武灵灵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外面太吵,让他们安静一点。”

武灵灵站住身子,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这个男人,真不是下界故意给她找碴儿的吗?

回到练武场,武灵灵就发觉几个当家的脸色不太对。“山主,”吴堂忍不住开了口,“你是不是有点太纵容那个小白脸了?他说采药就采药?老子的人那么好支使?”

武灵灵没理会他,而是看向前方说道:“吩咐下去,所有弟兄都挪到南边山下去,酒继续喝,不醉不散!”“什么?”吴堂猛地站起来,“每次开宴都在练武场,为啥挪地方?”“老三,坐下……”青脸男子名叫李刻,是白峰山的二当家,他摆摆手说,“山主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你只管听着就是了。”

吴堂哼了一声,转身走了,留下其他几个人一阵沉默。“山主,老三脾气暴,别管他。”

武灵灵摆了摆手,说道:“老二、老四,咱们带着这么多弟兄在这山上,日子虽然快活,但我们不能总做别人嘴里的匪徒。”

她突然觉得拿到白思明的眼泪不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她想把当年老山主“替天行道”的愿望做实。

这一场庆功宴开到了半夜,武灵灵最后被几个人搀扶着回到了住处。

小丫鬟小雅连忙走上来扶住她,把其他人都屏退了。“他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武灵灵躺在床上,半醉半醒地问。“没有。”小雅说道,“一直没掌灯,估计早就歇下了吧。”

犹豫了一下,小雅又说道:“山主,你这样护着他,会被其他人说三道四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武灵灵的眼睛望着房梁,“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第二天一早,武灵灵提着一个篮子敲响了白思明的房门。

白思明把门打开,看到她,身体一动不动。“白医师,你要的药草,我的弟兄们连夜给你采来了。”武灵灵把篮子提起来,脸上带着笑。

白思明垂下双眸,修长的手指在里面翻了一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我要的是凤尾七,你给我找的这是什么?”“凤尾七?”武灵灵一怔,拿起一株药草来,“这个不是吗?”

白思明从她手里拿过药草,往地上一扔:“药草误食,害人性命,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说完,他当着武灵灵的面,“砰”的一声把屋门关上了。

武灵灵看着篮子里的药草,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沮丧。

想要打动这个冰山脸,真是太难了。

她把其他几位当家的都召集到议事厅,把那一篮子药草往正中间一放,目光从其他几人脸上扫过。

吴堂微微避开了她的目光。“我不懂药材,不知道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但我知道,一味药不对就会致人死命,”她缓缓地走下座位,“咱们白峰山难道要做那种草菅人命的匪帮?”

几位当家的都不发一言,武灵灵又回到座位上,看向众人。

一阵沉默之后,吴堂突然站出来,一抬下巴说道:“山主,这事是我干的,我认!”“为什么要这么做?”武灵灵问道。“我看不惯那个小白脸在咱们白峰山作威作福!”吴堂大声说道,脸涨得更红了。“山主,”李刻也说,“你把那姓白的劫到山上来究竟有何用处?我们弟兄几个参不透,还请山主明示。”

武灵灵说道:“本山主有疾,需要请他医治,这是其一;其二,我想让世人改变对咱们白峰山的看法。白思明医者仁心,远近闻名,只有收服了他,才能让世人对我们白峰山刮目相看,才能真正对得起我白峰山‘替天行道’的名头。”

她的话说完,几个人都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吴堂说道:“山主,你的用心我们几个明白了,昨天的事我认罪,我现在就去找真的凤尾七给他。”

武灵灵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叫住吴堂:“老三,我和你一起去。”3.

老三吴堂在上山之前靠卖药材为生,所以在白峰山众兄弟中,他算是懂药理的一个。武灵灵和他顺着狭窄的山道一路往山顶走,最后停在一处崖壁前。

这崖壁十分陡峭,高有百仞,壁上石尖凸起,常人想要看到崖顶都要使劲仰起脖子,更别说向上攀爬。

武灵灵看了一会儿,问道:“这上面有凤尾七?”

吴堂点点头:“白峰山上的凤尾七都长在高处,只有爬到最顶上才能采到。”

武灵灵想了想,从腰间解下粗麻绳,在绳头上打了一个结,照着崖壁中间一块突出的尖石甩了过去,绳结精准地套在石尖上,一边的吴堂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武灵灵把绳子拉了两下就“噌噌噌”爬了上去,爬到绳头那里,一只手握着突出的石头,另一只手又往上甩绳子,如此循环往复,在崖壁上慢慢地往上移动着。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到了顶端,让她喜出望外的是,这里的石缝里果然生长着几株凤尾七,不过,离她站的地方有一段距离。

她一手抓住绳子,另一只手慢慢地往那方靠近,眼看就要够到那几株药草,突然脚下踩空,身体猛地一滑。“山主!”吴堂惊得往前迈出一步。

武灵灵反应迅速,一把抓住旁边一块石头,慢慢稳住晃荡的身体,吴堂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武灵灵终于采到了凤尾七,她小心翼翼地把药草放进怀里,然后借着绳子一点点地下滑。

下滑比往上爬还危险,一个不注意就是粉身碎骨的后果,武灵灵落下地来的时候,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吴堂一直站在下面伸着手,看到她安然无恙,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担心,一个七尺高的大汉竟然红了眼眶。

武灵灵虽然没什么大碍,但她的手上、脸上都留下了一些擦伤,犹以鼻尖上的那处最厉害。

下了山之后,她顾不上处理伤口,带着采来的药材直奔白思明的住处而去。“咚咚咚!”连敲门声都带着一丝欢快。

白思明打开了门,看到武灵灵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怔。

武灵灵原本白皙粉嫩的脸上多了好几处或深或浅的伤口,鼻尖上的那处还往外渗着血丝。“你……”“凤尾七!”武灵灵犹如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鲜嫩的药草,在他眼前摇晃着。

白思明稍加辨识就确认了这是真正的凤尾七,他自然也知道,这种药草生长在山顶石缝里,采摘不易。“这次对了。”他的声音略微缓和了一些,对面的人立即双眼放光。“你亲自去采的?”他又问。

武灵灵认真地点点头。

白思明看了一眼她的鼻尖,终于把身体一侧:“进来吧。”

武灵灵跟着他走进去,见他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碧绿色的小药瓶递给她:“把这个敷上。”

武灵灵打开药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她有意反问白思明:“这凤尾七虽然难采,但我也没受什么伤,你给我这个是敷在哪里?”

白思明头也不抬:“脸上。”

武灵灵将身子往前一凑,笑意盈盈道:“你怕我破相?”

白思明一顿,本能地想要否认,但见她皮肤白皙,眸光灵动,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在担心她容貌有损,他又是不善于掩饰的人,当下便沉默不言。

武灵灵见他不说话,心里更加得意,又问道:“你曾经信誓旦旦说不会给我诊病,现在又给我药膏,算不算食言而肥?”

白思明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伸手要把药瓶拿回,武灵灵却将手往上一扬,灵动的双眸一闪:“既然送我了,怎么能再要回去?”

她拿着药瓶边往门口踱步边说道:“哎,这药瓶还不是普通的药瓶,下面有几个小字,打头的好像是个‘白’字……”

话音未落,背后突然有一阵风袭来,凭着武者的敏锐,她猛一回身钳住身后人的手腕,一个倒转把他推在墙上。

他手腕被她压在头顶,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武灵灵突然觉得他俩的姿势过于暧昧,便立即松开他,掩饰着说:“不好意思,习惯了。”

白思明垂眸看着她,在他梦中的桃花树下,女子眼神俏皮灵动,天真烂漫;而眼前的她,眼里却充满着不安和警惕,像是时时刻刻准备和仇家拔刀相向。

换作别的女子,正是如花似玉待字闺中的年纪,而她却过着在血雨腥风中行走刀尖的生活。

他心里突然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武灵灵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有异,她如获至宝般把那个小药瓶放进衣内,冲他粲然一笑道:“我走啦!”

她突然又往他跟前一凑,压低了声音说道:“给蒿小姐配药的时候小心了,凤尾七大补,她那么柔柔弱弱的,当心补残了!”

白思明不悦地斜了她一眼:“你担心太多了。”

武灵灵不以为意,笑嘻嘻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路上,她把玩着那个小药瓶,想到白思明对她态度有所转变,竟然激动得脸颊发红,这时小凡在她耳朵里说道:“灵灵,你的心跳得好快……”“有吗?”武灵灵一阵惊讶。“有,而且你耳朵很热……”小凡哀号一声,“烫到我了!”

武灵灵赶紧去摸自己的耳朵根:“不好意思……”“灵灵,据我不成熟的经验判断,你这是动情的迹象啊!”“胡说!”武灵灵压低了声音,“我怎么可能对他动情,他可是司命!”“司命星君是仙界第一美男子啊!”小凡立即接口道,“再说了,你几百年前和司命星君一起修订凡间武簿,那时候难道没有动过一点心?”“你在胡说什么?”武灵灵大为震惊,几百年前她和司命的那段往事,仙界无人知晓。“灵灵,我可是月老殿的灵虫,男女间的情爱都瞒不过月老的。”小凡信誓旦旦,“不过你放心,这件事也只有月老一个人知道,不会传出去的。”

武灵灵轻笑一声:“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正往前走着,突然迎面冲过来一个喽啰,见到武灵灵单膝一跪禀报道:“山主,三位当家请山主去议事厅,有紧急军情。”

武灵灵一听立即敛了眉目,快步往议事厅的方向走去。

刚一进门她就感觉到厅内的气氛很凝重,二当家李刻站起来说道:“山主,昨天夜里,五头蛇帮的人打劫了信家庄,放火烧了半个村。”

武灵灵眉头一皱:“村里的人呢?”“死了百余口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看来是蒿家庄了。”武灵灵的面色有些凝重,“那里比较富庶,百姓也聚集。”

吴堂站起来说道:“山主,你要是担心他们威胁到咱们,我出马当先锋,带人灭了五头蛇帮的人。”

一旁的李刻却摇摇头:“我建议咱们按兵不动,五头蛇帮的人威胁不到咱们,跟他们打也没什么好处。”

武灵灵沉思了一下,转向一直沉默不言的刘眉:“老四,你怎么看?”

刘眉似乎早知道武灵灵会问他,此刻他抬起脸来说道:“山主一直以来都想把咱们白峰山替天行道的名头打出去,之前打蒿家庄,也只动鱼肉百姓的乡绅,绝对不动百姓一根手指头,这次五头蛇帮洗劫了信家庄,山主是想借此机会帮百姓铲除这一大害吧?”

武灵灵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波澜。

刘眉说的,正中她的心思。

她不愿意只做打家劫舍的匪徒。“不过咱们去打,名不正言不顺,即使灭了五头蛇帮,别人也只会以为是两个帮派抢地盘,会不会对咱们感恩戴德还不好说呢。”李刻提出了不同的想法。“即使他们不感恩戴德,咱们也得做。”武灵灵说道,“在咱们山头附近屠害百姓,不灭他们心难安。”“传我的令,老三带着弟兄们半夜动身,在信家庄通往蒿家庄的道上埋伏,等五头蛇帮的人一到就跳出来击杀!我和老二带人随后应援,老四在家坐镇,听候海东青传音。”“是!”

议事厅里的几人都站起来齐声领命。4.

白思明的房门口,武灵灵有些踟蹰地站在那里。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谁?”“是我,武灵灵。”她说道。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回应,武灵灵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身欲走。

刚走出两步,身后的门响了一声,武灵灵回头一看,白思明站在门口,眸光平静。“何事?”他问道。

武灵灵嘻嘻一笑,走到他面前:“没事,就是想和你聊会儿天。”

她本以为白思明会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谁知门口的人顿了一下,却转身进了屋子,身后的门敞开着。

武灵灵心里涌起来一丝惊喜,跟在他身后进了屋,轻描淡写地问:“我要下山一趟,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给你的?”“你要下山?”白思明问,“去做什么?”说完之后他心里有些气恼,为何这么关心她的动向来?

武灵灵的语气却很自然:“下山买些东西,山上也不是什么都有的。”

白思明没有再说话,但他隐隐觉得她没有如实回答,如果真要买些东西,不至于劳驾她这位山主亲自出马。“欸,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帮你捎给蒿家小姐?”武灵灵凑到他身边,一脸邪邪的笑容。

白思明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告诉她你打算何时放我回去。”“好!”武灵灵一笑,“那我就告诉她,慢慢等吧。”“为什么?”白思明问道。“什么为什么?”武灵灵不解。“你把我囚禁于此,只是为了给你诊病?”“刚开始是这个原因,现在不是了。”武灵灵一脸俏皮的笑容。“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出来吧。”“真要我说?”武灵灵眼睛睁大,闪着光的眸子显得格外俏皮灵动。

白思明微微蹙了蹙眉,他总是不太习惯她这种目光,好像在有意撩拨他的心弦。“那我说了啊,”武灵灵靠近他,眼睛眨了眨,“我喜欢你,可以吗?”

白思明猛地转头看向她,表情惊愕。片刻之后,他收回目光,语气却有些僵硬:“不要胡言乱语。”“我没有胡言乱语,”武灵灵说道,“我很认真的。”

她离他很近,眼睛里射出的光芒异常明亮,白思明突然转身往窗前走去,宽大的袍袖却不慎将桌上的杯子拂了下去。

武灵灵眼疾手快地将杯子接在手里,笑嘻嘻地说:“我还从未见你这样莽撞过。”

白思明脸上有一丝愠怒:“若无其他事,赶紧离开这里吧,我还要配药。”

出乎他意料的是,武灵灵乖顺地点了点头,背着手一脸高兴地离开了。

屋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白思明拿着险些被他打碎的瓷杯看得出了神。

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从衣内拿出那方浅色帕子来看了看,画中的女子仿佛更加鲜活了,俨然就是一个武灵灵。

白思明将手心一攥,手指骨节微微泛白。

出了门之后的武灵灵欢快得如同一只鸟雀,步履轻快、神采飞扬,小凡在她耳朵里被颠得上下晃荡,忍不住说道:“你还说你没有动心,你这都直接表白了!”

武灵灵说道:“我这也是为了完成任务,不管怎么样,先表明我的立场再说。”

这么一说,小凡不再说话了,这样的行事风格,确实符合她的性格。

武灵灵走后不久,白思明的房门又响了起来,他心里一动,立即走过去开门,步子竟有些匆忙。

是不是那家伙去而复返?

门开之后,他却有些失落,站在门外的是白峰山的四当家刘眉。

白思明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没有逃过刘眉的眼睛,刘眉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道:“白医师,在下有些话不知当讲否。”

白思明脸上不欢迎的意思十分明显。

刘眉又笑了一下:“是关于山主的。”

白思明眸中一动,这才让开了一条道。

刘眉朝他微一点头,从他身侧走了进去。白思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觉得这个四当家的斯文有礼,倒是和其他几人不同。

等刘眉在窗前站定,白思明也跟了过来,却并没有请刘眉坐下的意思。

刘眉也不以为意,看着白思明说道:“白医师,我就开门见山了,此次前来,是为我们山主来向白医师求亲的。”“咳咳!”白思明猛地咳嗽了几声,眼中一片震惊,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半晌后才问,“你们山主让你来的吗?”

刘眉无声一笑,摇了摇头:“山主并不知道这事,是我自作主张。”

白思明眉目一凛:“你的用意是什么?”“白医师可能不知道,五头蛇帮的人近日到信家庄洗劫财物,杀了百余口村民。”“这又如何?难道你们作为山匪也看不过去了?”白思明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白医师不了解我们白峰山,自从山主接位之后,我白峰山只惩治恶人,绝不动百姓,山主要做的是替天行道。”刘眉说,“上次我们劫了蒿家庄鱼肉百姓的王乡绅,百姓哪个不拍手称快?即使把白医师请上了山,也是以礼相待,绝无半点不尊重之意。”

白思明沉默了片刻,他心里知道,刘眉所说都是真的。“匪徒就是匪徒,”白思明说,“极力想洗脱罪名,完全是徒劳。”“山主行事坦荡,白医师果真丝毫不为所动?”刘眉往前走了半步,“明日一早,山主和二当家的就要去伏击五头蛇帮。这件事本来我们不用出手,山主执意要这样做,不正是为了完成老山主一直以来的心愿吗?”

看着白思明陷入沉思,刘眉进一步劝道:“这次我们出手其实是出力不讨好,但如果白医师愿意同我们山主站到一起,百姓之心就会偏向我们,山主不会落下一个女匪徒的恶名。白医师,看在山主舍命为你寻了药草的分上,帮她一次又如何?”

白思明看着刘眉,深眸如同浸在水中的一枚黑曜石。

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刘眉不禁暗自感叹:怪不得山主对他另眼相看,此人果然是一表人才。“此事,等她打完五头蛇帮回来再说。”白思明说道。

刘眉听了大喜过望,说道:“此事若能成,也是这一方百姓的大福气了!”说完他朝白思明一揖到地,十分恭敬地道别离开了。

白思明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本以为她对他说的话是真的,然而听了刘眉刚才那番话才明白,她过来对他表明心迹也不过是想利用他,图他素来行医的名声。

她一个山匪,刀尖上舔血的人,能有几分真心?

他对着窗外冷笑一下,把刚刚打算送给她的一个药瓶重新放进了药箱里。第三章天下武者1.

这天夜里静谧无声,白思明却辗转反侧。

子夜时分,他终于忍不住披衣起床,从药箱里摸出那个药瓶,推开门往外走去。

刚走到院子里,就见树下立着一个人影,身材纤瘦,脊背却挺得笔直。“你在这儿做什么?”白思明问道。

武灵灵从树下走出来,皎洁的月光下,她的眼睛里闪着光,似是十分激动。“老四都跟我说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当真愿意考虑?”

白思明知道她所指何事,只是冷冷地说:“我说了,等你回来再议。”“我肯定会回来的!”她的目光坚定,“带着五头蛇帮的人头。”

白思明看了她一眼,将那个药瓶拿出来。武灵灵一脸欣喜地接过药瓶,却听他说道:“回来之后,我愿意成亲,只是我心不在此,难尽夫妻之实。”

武灵灵脸上的表情猛地僵住。“你不是真心要和我成亲?”

白思明脸色冷漠如霜:“和我成亲之后,你可以名正言顺地替天行道,目的已然达到,还想要什么?”“可是……”武灵灵着急想要辩解,却一时词穷。“我言尽于此,”白思明已经转了身,“你去吧。”

看着消失在月色中的白衣长袍,武灵灵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凉。

第二天清晨的伏击战打得异常艰苦,五头蛇帮颇有一些身手好的人,他们烧杀劫掠惯了,动手就是拼命的架势。

武灵灵带人赶到的时候,吴堂的人和五头蛇帮的人刚打个平手,却已然力不从心。她立即带人冲进去,大家看到山主到来,士气顿时大振,眼看剿灭五头蛇帮在望,谁知后面又出来一大队人马,原来五头蛇帮也有所准备,专门留了后手,双方老大都出现在人群中拼力厮杀。

武灵灵勇武异常,以一敌十,五头蛇帮的头目敌不过,交手百余回合之后,就向旁边的树林里逃跑,武灵灵纵马就追了进去。

本以为午时定能结束的对战,竟一直到了晚上才收兵。

五头蛇帮的人被灭掉大部,白峰山也折损了很多弟兄。

武灵灵从树林中出来的时候,手里擒着一条胳膊。

这是五头蛇帮头目萧勇的胳膊,看到她出来,白峰山的弟兄们都站起来,将她围在里面,吴堂上前牵住她的马,脸上的鲜血被残阳映成鲜红色。

回到山上已近半夜,山上灯火通明,刘眉带着人大开山门出来迎接,看到弟兄们的情形,他肃了面容,带着镇守的弟兄们躬下身去。

这是白峰山的规矩,出去打仗的弟兄归来,都要受守家的弟兄们一拜。

谁的命也不是捡来的。

武灵灵下了马,目光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期望中的身影,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静静地一笑。

刘眉懂得她的心思,在她身侧边走边说道:“今天白医师在屋里研磨了一整天的药,这会儿许是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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