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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8 07:3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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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吕志杰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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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锡纯活用经方论

张锡纯活用经方论试读:

作者简介

吕志杰,1952年5月出生。河北省文安县人。河北中医学院教授、主任医师、研究生导师。1977年毕业于河北新医大学中医系,毕业后留校任教;转年调入河北中医学院附属医院内科,任住院医师、主治医师;1988年调入河北中医学院《金匮要略》教研室任教20余年。兼任中华中医药学会仲景学说分会委员、中华中医药学会内科分会心病常务委员。2012年退休后受聘于海南省中医院。近年被列入《名老中医之路续编》第四辑。

潜心研究仲景医学,好用经方治病,擅长内科杂病的诊治。二十多年来,先后在国内外多种中医杂志发表学术论文近100篇;多次参加国际性、全国性学术会议;编著、主编与参编著作20余部。独自编著《金匮杂病论治全书》《金匮要略注释》《张仲景方剂学》《伤寒杂病论研究大成》《经方新论》《仲景医学心悟八十论》等专著;主编《大黄实用研究》《仲景方药古今应用》《中医新生入门》《中医经典名医心悟选粹》;点评《医学衷中参西录·伤寒论讲义》。主持科研课题4项。参编全国高等院校教材5种。国医大师路志正题词序

中国医药学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中医的产生、形成与发展是古今众多医家集体智慧的结晶。中医各家流派的产生可追溯到秦汉时期,据《汉书·艺文志·方技略》记载,那个时期有“医经七家”“经方十一家”。自《内经》《难经》《本经》《伤寒杂病论》等四大经典创立了中医药学理论体系之后,后世医家在此基础上锐意进取,有所发现、有所创新,推动着中医的不断发展和完善。

在中国医药学的发展史上,燕赵大地的名医们作出了杰出贡献。远至秦汉时期渤海之滨的扁鹊,金元四家之刘完素、李东垣及其传人,清末王清任,近现代中西医汇通派代表张锡纯等医家,都标榜史册。

我心系历史责任,发起燕赵大地河北学派研究会。吕君志杰教授为研究会核心成员之一。吕君分担了任务之后,雷厉风行,只一年时间,编著《张锡纯活用经方论》,将张锡纯对经方的研究与应用加以辑录,并加作者的评论,揭示了张氏对经方的真知灼见与灵活应用。

吾与吕君乃三十年之同事,相知甚深。吕君致力于中医事业,他坚持临床,献身教育,勤于学习,著述颇丰,计有《金匮杂病论治全书》《金匮要略注释》《张仲景方剂学》《伤寒杂病论研究大成》《经方新论》《仲景医学心悟八十论》等学术著作20余部,论文百篇。吕君在此扎实的基础上编著《张锡纯活用经方论》,其学术价值不言而喻。

对历代医家学术思想的研究,应采取仰视、平视、俯视的治学态度。吕君《张锡纯活用经方论》即采取了此种治学态度。书中评论既有崇敬的褒扬,又有善意的批评与质疑,这对学习张锡纯的学术思想将大有裨益。只有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能使中医学术更加繁荣、振兴。河北中医学院 李士懋2014年5月15日 书于相濡斋

编写说明

张锡纯(1860—1933年),字寿甫,为我国近现代杰出的中医临床家、理论家及教育家,是倡导中医与西医汇通的先驱者之一。《医学衷中参西录》是张锡纯历经几十年编写而成的著作。该书共七期,分为三十卷,上百万字,从1918年至1934年陆续分期刊行。《医学衷中参西录》自问世以来,其点校、编辑与重订的各种版本陆续出版。笔者看到七种版本:一是1972年由河北新医大学《医学衷中参西录》修订小组修订版本,河北科技出版社出版,为上下册。这个版本是在1957年经河北省卫生工作者协会编审校勘重订出版的三册本基础上修订而成的。二是王云凯、李彬之、韩煜校点之(三个分册)版本,1984年由河北科技出版社出版。这个版本2001年重校后以合订本出版。三是柳西河等重订之(上下册)版本,2006年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四是王吉匀等9人整理之(五个分册)版本,2007年河北科技出版社出版。五是刘观涛点校之(五个分册)版本,2007年由学苑出版社出版。六是于华芸等校注之(合订)版本,2011年由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出版。七是董尚朴主编之(五个分册,笔者负责《伤寒论讲义》分册)版本,2014年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上述七个版本虽各有可取之处,但整理得最为彻底而实用的是上述第一个“修订”本。

反复阅读《医学衷中参西录》,其内容可分为医方(为张锡纯自创方及部分经方加减方。此乃前三期合编第一至第八卷)、药物(87种常用中药解,此乃第四期第三、四卷)、医论(内容有二:一是《伤寒论》50多个方证探讨,此乃第七期第一至四卷;二是杂病证治探讨及其他内容,此乃第五期第一至七卷部分内容)、医话(诊余随笔、问答、杂谈及信函等)、医案(此乃第六期第一至四卷)等五个部分。笔者本着系统研究、侧重一点的原则,编写《张锡纯活用经方论》。该书分绪论与各论,说明如下:

绪论:张锡纯学术思想研究。分别从五个方面撰写。

各论:张锡纯所用经方与医案评论,将内容分为三章。

张锡纯的成功与历代名医一样,其学术思想源本秦汉经典,并有所发挥。本书绪论在对张锡纯学术思想进行系统研究的基础上,仅作简要概述。各论从临床实用出发,将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全书所涉及的与经方有关的内容重新整理,加上标题,标明内容出处(依上述医方、药物、医论、医话、医案等标出),并加笔者“评论”。如此整理,则使张氏全书有关活用经方及医案的内容更加系统,便于学习与研究。最后附录是笔者两篇研究论文。

笔者编写《张锡纯活用经方论》采用的底本是上述1972年的“修订”本,对校本主要是王云凯等“校点”本。

笔者唯一的嗜好是买书、藏书和读书。四十年前上大学时期购买和阅读的第一本参考书就是《医学衷中参西录》。在河北省中医院工作时的尊师并结成忘年交的老中医李兰生先生是张锡纯亲传弟子。几十年过去了,重新学习和研究张锡纯之书,则另有一种意境。“河北中医学派研究课题组”提倡的研究态度是“仰视、平视、俯视”,我赞成并落实这种态度。笔者本书对张锡纯活用经方之研究,不仅总结了他活用经方的真知灼见与丰富经验,并且揭示了他活用经方的思路与方法。需要说明的是:笔者本书中对张锡纯学术思想之“评论”,既有崇敬的褒扬,又有善意的批评或质疑,更主要的是重点解析,力求起到“画龙点睛”。这些评论不一定准确,但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但愿我的研究成果对读者学习张锡纯之书有所帮助。

本书请国医大师路志正老(河北人)题词,国医大师李士懋(河北中医学派研究课题负责人)写序。我的研究生班光国(在读博士)在本书编著过程中做了许多辅助工作,另外还有我的研究生范秉均、李留建、朱小静及本科授课时的学生谭展望博士等协助校对书稿。在此对所有为本书作出贡献者深表致谢!吕志杰 退休于河北中医学院现受聘海南省中医院2014年于海口绪论张锡纯学术思想研究

为了全面了解、系统学习与研究《医学衷中参西录》,笔者把本书先粗读了一遍,又细读一遍,对张锡纯的生平与其著作史略、治学根本与学术成就,以及治学精神等方面有了一个基本了解。“绪论”对以上诸多方面作了一个简要总结。我对张锡钝著作研究的重点,是总结他运用经方的相关内容,故随后“各论”专门评论张锡纯活用经方的成果。一、张锡纯生平与《医学衷中参西录》著作史略

张锡纯,字寿甫,于1860年生,1933年病卒,享年74岁。

关于张锡纯之生平,他在《医学衷中参西录》前三期合编的“自序”中有自述,大略可归纳为四点。①祖上迁徙情况:原籍山东省,明代迁居河北省盐山县。②家世情况:累世业儒,兼通医学。其自幼谨遵祖训,随父读书习儒,主攻举子业,兼习方书,壮年科举不第,乃专于医道。③习医简历:勤求秦汉古训,博采晋唐宋明清诸家众长,读书破万卷,深知《本经》《内经》为中医学之鼻祖,张仲景勤求“神农、岐黄”等古训而撰集的《伤寒杂病论》,为融中医理法方药于一体之圣书。历代名家著作皆能“瀹我性灵,益我神智”,又贵在独自引申发挥之。④行医、著作:读书是为了济世,医道的价值是治病救人,服务于苍生。张锡纯潜心习医,具备了坚实的中医理论基础及性灵善变的特质,其临证疏方,胆大心细,力挽沉疴,声名日盛,求治者众。这也为其积累经验,著作《医学衷中参西录》奠定了基础。下面简述其著作历程。

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并非一气呵成,而是历经数十年不断临证,不断著述,陆续问世之作。《医学衷中参西录》一、二、三期合编八卷首先出版,其内容为“汇集十余年经验之方”166首,分为33类,首为内科病方,其后分列伤寒、温病、女科、五官等诸病方。每方先列主治证候、方药组成及加减法、方解等,后附医案(多数方论后附医案,少者一二例,多则数十例),方论与医案,理论与实践,联系密切,切实可读。

张氏善于自创新方,并精于识药。他临证学习神农,自尝药味,注重单味药治病经验,因药少功专,故对药效体验颇深,遂“自抒心得,于寻常讲解之外,另有发明”(《医学衷中参西录·四期·例言》)之药物87味,先讲解药物性味、功效及主治特点,在多数药物讲解后“附医案”,少者一二例,多则十数例、数十例。如此讲解药物,联系实用,难能可贵。这一部分为《医学衷中参西录》第四期,又名《药物讲义》,共五卷(第一、二、三、四卷讲解中药,第五卷为西药)。

张氏医术、医著与年俱进,壮年至晚年名扬大江南北,远播海外。国内诸多医学杂志及报刊皆争聘其为特邀撰稿人,因而张氏发表了很多医学论文,涉及中医经典、基本理论、中药、方剂、各科病证探讨、中西医汇通研究等,还有来访答疑与来信复函。后将这些论文汇编成册,为《医学衷中参西录》第五期,共八卷。

张氏临证半个世纪,治疗病人难以累计,所治验案或附录于前述的验方、药物之后,或夹叙于医论、医话及信函之中,或珍藏于家室尚待整理。其医案尔后经系统归纳、分类整合为二十门,名曰《志诚堂医案》,即本书第六期,共五卷(第一、二、三、四卷为医案,而第五卷乃附载张氏生平诗文与医界同人新作之序文)。

张锡纯先生“晚年卜居津门,复设中医函授学校,受业者遍全国”。函授“原定方策四年毕业,课程首先精研伤寒、温病、金匮杂证,而后殿以医话汇为大观”。惜伤寒讲义方告结束,温病正在开端,“因劳苦过度于癸酉八月间谢世长辞,寿七十有四。呜呼!先生可谓鞠躬尽瘁于医界矣。……其长公子春生亦精于医……集《伤寒论》旧稿,以成《衷中参西录》第七期”。《医学衷中参西录·第七期》四卷,即《伤寒论讲义》,首为六经总论,继则依次讲解六经病方证48则,每则皆选录相关原文,加以分析,或结合验案引申讨论。

张锡纯一生献身中医事业,更是一个血性男儿,他于辛亥革命之后从戎武汉,为军医正。

张锡纯一生致力于治病救人,于1918年赴沈阳创立达中医院,为我国中医开办医院之肇始。

总之,张锡纯的一生是光辉的一生,他精心治病,不辞劳苦,并创建医院、操办函授及倡导中西汇通。他是一位良医、良师、创新良才。若用当今的评价,他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国医大师”。二、张锡纯治学根本与学术成就概要

张锡纯一生勤奋,他潜心读书,精心临证,专心著述,笔耕不辍。其治学根本与学术成就大略可归纳为如下八个方面。

1.论述医理,求本《内经》

张锡纯认为,“阐发医理之书,始于《黄帝内经》。……故斯编于各门中,祖述《内经》之处甚多”(《前三期合编·例言》)。“择其至精至纯之处,借以瀹我性灵,益我神志……自能豁然开通”(《第五期·复王尚舫问〈内经〉注疏何家最善书》)。张氏以《内经》理论解释生理、病理,创立新方。例如,在生理方面,他根据《素问·脉要精微论》“头为精明之府”,《灵兰秘典论》“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的论述,提出心脑贯通的论点,即脑为“神明之体”,心为“神明之用”;“脑为元神,心为识神……神明藏于脑而发于心”(《第五期·人身神明诠》)。在病理方面,他“论脑充血(脑出血类)之原因”(《第五期》),以《素问·调经论》所谓“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则暴死,气反则生,不复则死”等理论加以解析。“论脑贫血(脑梗塞类)”(《第五期》)以《灵枢·口问》所谓“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之理论解析。在治疗方面,他根据《素问·至真要大论》所谓“诸风掉眩,皆属于肝”及《内经》煎厥、大厥、薄厥等内中风理论,创立了著名的镇肝熄风汤。总之,张氏以《内经》理论为指导,汇通西说,在中医理法方药各个方面有许多创见,拓宽了中医思路。

2.讲解中药,祖承《本经》

张锡纯认为,“发明药性之书,始于《神农本经》。……故斯编于论药性处,皆祖述《本经》,而于后世本草不轻采取也”(《前三期合编·例言》)。张氏在深研《本经》的基础上,解药、立方,师祖《本经》。例如,张氏对石膏之气味、功用理解颇深,运用甚广,他总结性地说:石膏“凉而能散,有透表解肌之力。外感有实热者,放胆用之直胜金丹。《神农本经》诉其微寒,则性非大寒可知;且谓其宜于产乳,其性尤纯良可知”(《第四期·石膏解》)。强调石膏不可煅用,需要时必须重用,说自己“浮沉医界者五十余年,凡所目睹耳闻者,恒有病非难治,而误用煅石膏以陷害之者,不知凡几。又有其病本可治,而不知重用生石膏以挽救之者,又不知凡几”(《第五期·第二卷·答王隆骥君石膏生用煅用之研究》)。再如桂枝解,根据其“味辛微甘,性温”之气味,总结出其功能“力善宣通,能升大气(即胸之宗气),降逆气(如冲气、肝气上冲之类),散邪气(如外感风寒之类)。仲景苓桂术甘汤用之治短气,是取其能升也;桂枝加桂汤用之治奔豚,是取其能降也;麻黄、桂枝、大小青龙诸汤用之治外感,是取其能散也”。如上传承《本经》以解中药,释经方,很能指导临床。张氏不但解中药、论经方师祖《本经》,他以单味药治病与自创新方,亦注重求本《本经》。例如,他根据《本经》曰水蛭“主逐恶血、瘀血、月闭,破血瘕、积聚,无子”等论述,认为妇人无子“系冲任瘀血,瘀血去自能有子”。曾治一妇人“不产育,细询之,少腹有癥瘕一块。遂单用水蛭一两,香油炙透,为末,每服五分,日两次,服完无效。后改用生者,如前服法,一两犹未服完,癥瘕尽消,逾年即生男矣”(《第四期·水蛭解》)。强调水蛭宜生用。还根据《本经》谓紫石英气味“甘温,无毒,治……女子风寒在子宫,绝孕十年无子”,治妇人血海虚寒不孕创温冲汤,方中重用紫石英。根据《本经》谓阿胶气味“甘、平,无毒,治……女子下血,安胎”,治滑胎创寿胎丸,方中用阿胶。总之,论药师祖《本经》,指导临床,并有所创见,这是张锡纯及历代许多本草学家的共同点。

3.伤寒杂病,师法仲景

张锡纯对仲景书《伤寒论》的尊崇,在他几十年的生涯中可以体现,诸如早年(《前三期合编》)自创方中对伤寒方的加减变通应用;中年(《第三、四期》)医论、医案亦有不少相关论述;晚年办医学函授首先编发《伤寒论讲义》。张氏对《金匮要略》亦有深入研究,例如:他早年的自创方之十全育真汤为师大黄虫丸与薯蓣丸法、既济汤为师肾气丸法、理饮汤为师苓桂术甘汤法、升陷汤为师黄芪建中汤法,还有,加味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味苓桂甘术汤、加味越婢加半夏汤、加味麦门冬汤等,都是仲景治杂病方之加减。他中年诸杂病治法中,论脑充血谈及风引汤,论喘证谈及小青龙加石膏汤与越婢加半夏汤,论胃病噎膈(即胃癌)谈及大黄虫丸,论吐血衄血谈及泻心汤、柏叶汤,论黄疸病谈及《金匮》治内伤黄疸方硝石矾石散的变通应用,论火不归元谈及八味肾气丸,论咽喉病谈及半夏厚朴汤,论胃病、血臌、女子癥瘕皆谈及下瘀血汤,以及论肝病谈到《金匮》所谓“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之法等,皆取法于《金匮要略》。晚年的四年函授计划中,首研“伤寒、温病”之后即是“金匮杂病”,惜抱憾以终!但可见寿甫先生一生对张仲景《伤寒杂病论》的高度重视。

4.热病证治,寒温兼通

张锡纯既致力于《伤寒论》的研究,又对温病证治有深入研究。在他的医论中有不少研究温病专文,诸如“温病之治法详于伤寒论解”;“伤寒风温始终皆宜汗解说”;“论冬伤于寒春必病温及冬不藏精春必病温治法”;“论伤寒温病神昏谵语之原因及治法”;“论吴又可达原饮不可以治温病”等。在他创制的新方中专列“治温病方”;“治伤寒温病同用方”;“治瘟疫瘟疹方”。在第六期医案专刊中专列“温病门”。晚年函授首研“伤寒”,次为“温病”,有温病遗方为证。

5.学宗经典,自创新方

张锡纯潜心研读《内经》《本经》、医圣之书等秦汉经典及历代先贤医籍,吸取其精华,“瀹我灵性,益我神智,迨至性灵神智洋溢活泼,又贵举古人之规矩、准绳扩充之、变化之、引申触长之”(《前三期合编·自序》),而自创新方。故“书中诸方,除古方数首之外,其余一百六十余方,皆系拙拟。此非矜奇立异,欲与古人争胜也。诚以医者以挽回人命,为孜孜当尽之天职,至遇难治之证,历试成方不效,不得不苦心经营,自拟治法。迨拟出用之有效,且屡次用之,皆能随手奏效,则其方即不忍抛弃,而详为录存。是此一百六十余方,皆迫于孜孜挽回人命之热忱,而日积月累以成卷帙者也”(《前三期合编·例言》)。这表明,张氏所创新方皆源自临证实践,以提高疗效为天职,苦心经营,精心创作,日积月累而成。更难能可贵之处,每首新方皆分述主治病证、方药组成、剂量用法及方药分析,且多数方论附有相关医案。如此方论与案例紧密相合之书,特别切合临床,使读者可学以致用。

6.医案翔实,启迪后学

张锡纯长期临床,勤于积累,一生积累了大量验案,这体现在他的著述中。诸如方论后有医案,解药后有医案,医论、医话及信函往来中夹叙夹议有医案,特别是本书《第六期》一至四卷为医案专辑,分为18门,载案124例,涉及内科、妇科多种病证与伤寒、温病及急症,每案均首列籍贯、性别、年龄及主诉,尔后依次为病因、证候、诊断、处方、方解及效果,辨证论治详细入微,理法方药层次分明,传承了中医“诊籍”之特色。近代国学大师章太炎评价说:“中医之成绩,医案最著。”在中医学的整个发展历程中,其传承的方式之一,就是临床医家们对自己医案的整理。这些名家医案,是医家们独具匠心的经验之谈,是辨证论治技巧的真实写照,是诊治正确或失误之后的反思。读之发人深省,触发思路,增长智慧,提高水平。读一读名医之医案,细心品味,如同随侍名师而相与语对,其乐融融,真乃快哉!读读张锡纯医案,就会有上述快感与收获。

7.四诊合参,重脉辨证

望、闻、问、切四诊是中医学诊察疾病的基本方法。要全面而系统地了解病情,必须四诊合参。其中,脉诊是中医独特的诊法,《内经》《难经》、仲景之书有经典论述,历代医家都很重视。如《内经》曰:“微妙在脉,不可不察。”徐大椿说:“虚实之要,莫逃于脉。”总之,不掌握微妙的诊脉技巧,便不是合格的中医,更不可能成为高明的中医。张锡纯如同历代医家那样,临证诊病辨证特别重脉。他曾总结性地说:自己“浮沉医界者四十余年”,“司医门径,其大纲约有三则:一在明药性……一在调药方……一在审病机……”(《第五期·第八卷·复相臣哲嗣毅武书》)在“审病机”中例举案例三则,皆四诊合参,重脉辨证。张氏治学精通经典,博览群书,他曾对33种医书作书评(见《医学衷中参西录·第八期》,此乃张锡纯长子在其病逝后汇集的“医话拾零”),在评《诊脉三十二辨》之首说:“医家四诊,以辨脉为最要。”通读了张锡纯之书,特别是医案,就会深刻感受到他临证四诊合参,重脉辨证的诊治水平。

8.审时度势,中西汇通

自西医东渐,打破了华夏大地中医“一统天下”之局面。中医界面临西医学的兴起,“维新派”审时度势,与时俱进,倡导中西医汇通,张锡纯为其一。有学者评价说:“能融贯中西,汇通新旧,以求医学之尽善尽美,而无偏私之见存于其中者,则余于张君寿甫之《衷中参西录》。”(《第五期·第八卷》盛泽王镜泉登《绍兴医报》论《衷中参西录》为医家必读之书)张锡纯在回顾他对西医学的认识过程时说:“自幼承家学渊源,医学与读书并重。是以自成童时即留心医学,弱冠后即为人诊病疏方。年过三旬始见西人医书,颇喜其讲解新异多出中医之外。后又十余年,于医学研究功深,乃知西医新异之理原多在中医包括之中,特古籍语意浑含,有赖后人阐发耳。”(《第五期·第一卷·论中医之理多包括西医之理沟通中西原非难事》)张氏在客观分析中西医各有所长与所短,并倡导应优势互补时说:“自西药之入中国也,维新者趋之恐后,守旧者视之若浼,遂至互相牴牾,终难沟通。愚才不敏,而生平用药多喜取西药之所长,以济吾中药之所短,初无畛域之见存于其间。故拙著之书,以衷中参西为名也。盖西医用药在局部,是重在病之标也;中医用药求原因,是重在病之本也。究之标本原宜兼顾,若遇难治之证,以西药治其标,以中药治其本,则奏效必捷,而临证亦确有把握矣。”(《第五期·第二卷·论中西之药原宜相助为理》)他还说:“夫医学以活人为宗旨,原不宜有中西之界限存于胸中。在中医不妨取西医之所长(如实验器械化学等),以补中医之所短;在西医尤当精研气化(如脏腑各有性情及手足六经分治主六气等),视中医深奥之理原为形上之道,而非空谈无实际也。”(《第五期·第一卷》)“盖中、西医学原可相助为理,而不宜偏废,吾国果欲医学之振兴,固非沟通中、西不可也。”(《第五期·第六卷·论痢证治法》)综上所述,张锡纯当年审时度势,衷中参西之理念至今也没有过时,并且对目前的中西医结合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上述八点之外,张锡纯创立中医院、操办函授的敬业精神更是功在当代,开辟未来。三、如何学习张锡纯的著作

关于如何学习张锡纯著述的《医学衷中参西录》,学者柳西河等在其重订本的“导读”总结为三点:第一,联系经典,认真读;第二,联系前后,系统读;第三,联系实际,择善读。我赞成这三点学习方法,分述如下:

1.联系经典,认真读

前已论及,张锡纯治学源本《内经》《本经》、仲景书等秦汉经典,并有所发挥。因此,我们学习他的著作,也应该从秦汉经典上下工夫,才能深入领会其学术思想,提高学习效果。

2.联系前后,系统读《衷中参西录》是张锡纯多年写成,多次分期出版,有些内容书中多次重复出现,这需要适当整理,有所删除。还有的相关内容是详此略彼,例如对大气下陷的论述,一见于《药物讲义》“黄芪解”,一见于方剂篇“升陷汤”,一见于医论篇“大气诠”。但三者内容各有侧重,其“黄芪解”重在论述黄芪的功能与主治,“升陷汤”重在讲解该方的适应证候与医案,“大气诠”重在考据经典阐明大气的生成、功能。将三者联读,则对大气的生成、功能,大气下陷的临床表现、治法方药等有了一个全面了解。又如对石膏的功用、主治及用法,除在《药物讲义》“石膏解”中有专论外,医论篇还有三篇论文,在方剂、医案中也多次论及,细读这些篇章,不仅对石膏的功效、主治及用法有了全面的了解,还可领悟张氏运用石膏的丰富经验。

3.联系实际,择善读

张锡纯的学术成就举世公认,但并非完美无缺。例如,他衷中参西的思想是正确的,中西汇通的主张是可行的,但中西理论的勉强结合、中西药的混合应用有待商榷。再就是他的学术观点有的不一定确切,以他对《金匮要略·产后病》之竹皮大丸证的解释为例。张氏在“石膏治病无分南北论”(《第五期·第二卷》)一文中说:“尝考《神农本经》,谓石膏微寒,主产乳。”进一步分析认为“产乳之乳字,原作生字解”,这是对的(《广雅·释诂》:“乳,生也。”);又说“乳中者,生子之时也”,这就不对了。这需要对《金匮》原文有个全面、正确的理解。原文曰:“妇人乳中虚烦乱呕逆安中益气竹皮大丸主之。”古文之文不加标点,正确“句读”对理解原文相当重要。笔者认为:原文首句“妇人乳”,是论病因;接着“中虚”两字,是论病位病性;“烦乱呕逆”,是论主症;“安中益气”,是论治法;“竹皮大丸主之”,当然是主治之方。此方之石膏、竹茹、白薇只用一二分,意在清虚热“安中”以止呕除烦,而重用甘草七分与一分桂枝合用,重甘微辛,且以枣肉和丸,法在补中之虚以“益气”,全方共奏“安中益气”之功。如果以上理解符合原文本义,那么,张氏所谓“其烦乱呕逆必有外感之实热”的判断就可能错了。联系前后文,此条之前两条是:“产后风……阳旦汤”证;“产后中风……竹叶汤”证。此条后是:“产后下利虚极,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证。综合分析可知,此条是论述产后虚热呕逆的证治,与外感无涉。总之,智者千虑,难免有失。张氏若如此,读者不可盲从,而应择善读之。笔者以这种心态,在本书“各论”之评论中畅所欲言之争鸣,绝非不尊重寿甫先生。四、如何学习张锡纯的治学精神

一个人在事业上取得成功,必有他的可贵、可取之处。张锡纯是一个成功者,他的学术成就,有目共睹,众人称赞!他是以怎样的治学精神取得学术成就呢?笔者归纳为如下四点:

1.学承经典,打下根基

秦汉经典是中医药学的根本,学承经典,打下根基,这是历代医家成功的基础。张锡纯也是如此,这在前面的两部分都有论及。问题是,目前的中医学子对中医的根本——秦汉经典,或重视不够,或虽然重视,却由于种种原因而没有潜心经典,以致“先天不足”,难成大器。

2.博览群书,吸纳众长

秦汉之后的医家在学承经典的基础上,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总结经验,阐发理论,有所发明,有所创新,使中医药学不断地发展与完善。因此,每一个后学者都应当在学承经典的基础上,吸纳前代医家学术之专长,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取得更高的学术成就。张锡纯正是如此,他学承经典,博览群书,成就了自己。

3.衷中参西,立足创新

中医学要长久生存,既要守住根本,即学承经典,又要发展乃至有所创新,如各家学说。时至近代与现代,西医东渐,西医学不断发展,不断更新。面对现实,我辈中医要有清醒的头脑,既不能妄自尊大,又不该妄自菲薄,应正确认识中医与西医各自之优势与不足,走张锡纯“衷中参西”而有所创新之路。这是中医生存之路、发展之路。

4.鞠躬尽瘁,献身事业

老子《道德经》有“大器晚成”之语。一个人要成就一番功业,非终生努力为之不可。张锡纯做到了!他少年习儒,青年志于医,中年奋斗,暮年仍壮志不已。他一生勤奋,不断学习,长期临床,总结经验,笔耕不辍,到了晚年,更是心系中医振兴及人才培养。他编写函授讲义,“焚膏继晷,孜孜不倦,因劳苦过度于癸酉八月间谢世长辞,寿七十有四。呜呼!先生可谓鞠躬尽瘁于医界矣”(《第七期·孙序》)。先生虽抱憾以终,但他鞠躬尽瘁、献身中医事业的精神,将激励每一个热爱中医的炎黄子孙。五、张锡纯运用经方得失之我见

笔者多年来致力于仲景书的研究。研究发现,历代医家对经方的运用规律可以总结为三项原则,或三种境界:

第一,方证相对,即用原方。宋代林亿等在《金匮要略方论·序》中说:“尝以对方证对者,施之于人,其效若神。”这就是说,只要患者的病情与仲景书所述的某个经方所治证候相符合,原方应用,无不神效。如此运用和疗效,无疑是当年张仲景的经历,才加以撰集。纵览历代医家医案,他们运用经方的原则之一,就是方证相对,即用原方,成功案例难以累计。

第二,随证加减,活用经方。张仲景诊治疾病的大经大法是“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运用经方活的灵魂,就是随证变法,法变方亦变。通过研究、总结可以发现, 《伤寒论》112方,加上《金匮要略》140方,共252首方子,大部分方子可以归纳为十几类,每一类都有祖方,或曰母方,其他几个、或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方子都是加减之方。以桂枝汤为例,其加减之类方有二十几个。把这二十几个类方再分类归纳一下,其加减的规律为四类:一是桂枝汤之方药变量方;二是桂枝汤加味方;三是桂枝汤加减方;四是桂枝汤与其他方合用方。如上可知,桂枝汤加减之法,或药量之加减,或药物之加减,或两者兼而有之。桂枝汤如此,其他诸方之祖方的加减无不如此。掌握了这个规律,也就掌握了活用经方的灵魂。历代善用经方的医家,都能活用经方,随证治之。

第三,善师大法,创立新方。历代医家运用经方,不但善用原方、善于随证加减,而且善于师其法而自创新方。创立新方的基础,应首先吃透经方之原文如何运用与如何加减变通。在此基础上,因人、因地、因时制宜,以创新性的思维,并吸纳发现的新药,通过精心配伍,临床检验,使所创制之新方的疗效胜过古方,才可传世。历代医家创立的新方何止千千万万!这么多的方子如何掌握呢?方法之一就是以经方大法统览之。例如承气汤法,历代医家师承气汤攻下祛邪之大法,创立了许多切合实用的新方。诸如《宣明论》的三一承气汤;《医学发明》的三化汤;《瘟疫论》的承气养营汤;《伤寒六书》的黄龙汤;温病大家吴鞠通《温病条辨》在《伤寒论》的基础上,结合温病特点加减化裁经方承气汤,创制了八个新方,即牛黄承气汤、导赤承气汤、护胃承气汤、承气合小陷胸汤、宣白承气汤、桃仁承气汤、增液承气汤、新加黄龙汤等,变伤寒方为温病所用。近半个世纪以来,中西医结合开展治疗急腹症取得了中外瞩目的成绩,不少自拟方即脱胎于经方承气汤之法。

讲到此再联系主题。笔者对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的研究重点,是将他对经方的应用加以总结。通读张锡纯全书,总结其运用经方的内容后发现,张锡纯一生治病案例,几乎不用经方之原方(只用过白虎汤等个别方子),而善于以经方加减治病,并自创了一百多个新方。因此笔者认为,张锡纯运用经方之“得”是善于加减变通活用,并自创了许多新方。其“失”则是不善用经方之原方治病。有一点可以肯定,古圣经过长期实践创制的经方,临床方证相对而原方用之,常能取得神效。这可以历代医家无数案例为证。远的不说,现代运用经方大家曹颖甫《经方实验录》《冉雪峰医案》就有运用经方原方取得良效的许多医案。

欲知张锡纯运用经方得失之详细,请看下文“各论”。各论张锡纯所用经方与医案评论

笔者在“绪论”已谈到,先圣后贤“用好经方有三个境界”:第一个境界为“方证相对,即用原方”。第二个境界为“随证加减,活用经方”。第三个境界为“善师古法,创立新方”。没有第一个境界的奠基,第二个境界的锤炼,则难以结出第三个境界之成果。这三个境界不必截然划分,实际上可边学习边临证,学用结合,不断进步,逐步提高。

在学习与研究张锡纯著述的全书之后发现一条线索,即张氏对仲景书经典方证研究较深,他临床上对经方善于加减运用,并善师经方大法,自创新方。笔者将张锡纯对经方的研究及医案适当归类,分为三章,加以评论。但愿笔者“评论”非画蛇添足,而对读者有所启迪。

需要说明三点:第一,各论第一章所引用的《伤寒论》原文部分用黑体字,原文之括号内的内容为张锡纯的原文,原文后序号是笔者加上的。第二,原书中笔者注文标明笔者按。第三,各论各章选录的医案都有小标题,这多数是笔者为了“提纲挈领”而加上的,少数是本来就有。第一章 经典方证求精通

一、太阳病桂枝汤证

病名伤寒,而太阳篇之开端,实中风、伤寒、风温并列,盖寒气多随风至,是中风者伤寒之诱起也。无论中风、伤寒,入阳明后皆化为温,是温病者,伤寒之归宿也。惟其初得之时,中风、伤寒、温病,当分三种治法耳。为中风为伤寒之诱起,是以太阳篇开始之第一方为桂枝汤,其方原为治中风而设也。

评论:桂枝汤是主治太阳中风之主方,麻黄汤是主治太阳伤寒之主方,二方都有一系列的加减之方。两方证都因外感风寒而形成太阳表证,都以恶寒发热,周身酸痛,头痛,脉浮为主。其主要区别为以下五点:①感受风寒有轻重:较轻者,名曰“太阳中风”;较重者,名曰“太阳伤寒”。②平素体质有强弱:体质较弱者,多呈现表虚证,即桂枝汤证;体质较强者,多呈现表实证,即麻黄汤证。③临床表现有不同:桂枝汤证汗自出而脉浮缓;麻黄汤证无汗而脉浮紧。脉缓与脉紧是相对而言,都是浮数之脉,由于前者汗出而表疏,故脉象偏于疏缓;后者无汗而表闭,故脉象比较紧急。④桂枝汤与麻黄汤虽都是发汗祛邪之剂,功效有所不同:桂枝汤调和营卫而解肌,非“啜粥”“温覆”,不足以汗自内发而祛邪;麻黄汤开发毛窍而解表,不必啜粥而自能发汗祛邪。⑤二方宜忌:“若其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16)等表实证,不可用桂枝汤;服了麻黄汤,汗出表不解者,则宜用桂枝汤安内攘外、助正达邪。《伤寒论》第6条曰:“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风温……”风温“即温病之坏病,非温病外又有风温也”(程郊倩)。故此条所谓风温与后世温病学所说的“风温”不同。

以上所述,可补张锡纯所论不妥之处及未论之言。《伤寒论》原文: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缓脉与迟脉不同,脉搏以一息四至为准,脉迟者不足四至,若缓脉则至数不改似有懒动之意),名为中风。(2)

评论:此论“脉缓者”,非以至数而言。成无己说:“伤寒脉紧,伤风脉缓者,寒性紧急而风性解缓故也。”外感发热患者,必体温增高,其脉象岂能不数?

需要说明,原文所加括号中内容为张锡纯注文,后皆如此。

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脉法关前为阳,关后为阴,其浮脉见于关前,弱脉见于关后,浮者着手即得,弱者不任重按)。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啬啬恶寒(单弱不胜寒之意),淅淅恶风(为风所伤恒畏风声之意),翕翕发热(其热蕴而不散之意),鼻鸣干呕者,桂枝汤主之。(12)【桂枝汤方】

桂枝三两去皮 芍药三两 炙甘草二两 生姜三两 大枣十二枚擘

上五味咀,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服已须臾,啜热稀粥一升余,以助药力,温覆令一时许,遍身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离,病必不除。若一服汗出病瘥(愈也),停后服,不必尽剂。若不汗,更服依前法。又不汗,后服小促其间,半日许令三服尽。若病重者,一日一夜服,周时观之。服一剂尽,病证犹在者,更作服。若汗不出,乃服至二三剂。禁生冷、黏滑、肉面、五辛、酒酪、臭恶等物。

古用桂枝,但取新生枝之嫩尖,折视之皮骨不分,若见有皮骨可分者,去之不用,非去枝上之皮也。

评论:桂枝为3~7月间剪取嫩枝,气清香,味甜微辛,轻扬升散。

人之营卫皆在太阳部位,卫主皮毛,皮毛之内有白膜一层名为腠理,腠理之内遍布微丝血管即营也。其人若卫气充盛,可为周身之外围,即受风不能深入(此受风,不可名为中风),其人恒多汗闭不出,迨其卫气流通,其风自去,原可不药而愈也。至桂枝汤所主之证,乃卫气虚弱,不能护卫其营分,外感之风直透卫而入营,其营为风邪所伤,又乏卫之保护,是以易于出汗。其发热者,因营分中之微丝血管原有自心传来之热,而有风以扰之,则更激发其热也。其恶风者,因卫虚无御风之力,而病之起点又由于风也。

推原其卫气不能卫护之故,实由于胸中大气之虚损。《灵枢·五味》篇曰:“谷始入于胃,其精微者,先出于胃之两焦,以溉五藏,别出两行营卫之道,其大气之抟而不行者,积于胸中,命曰气海。”由斯观之,营卫原与胸中大气息息相通,而大气实为营卫内部之大都会。愚临证实验以来,见有大气虚者,其营卫即不能护卫于外而汗出淋漓。夫大气原赖水谷之气时时培养,观服桂枝汤者当啜热粥以助药力,此不惟助其速于出汗,实兼欲助胸中大气以固营卫之本源也。

评论:此论将卫气与胸中大气,以及啜粥与助胸中大气联系起来,发前人所未言。

张氏在研究《黄帝内经》的基础上,将营卫之气归属于大气,足见其对大气的重视,并提出大气下陷说,创升陷汤(详见专论)。在他的著作中将人体之气分为三种,即上焦为大气,中焦为中气,下焦为元气。如此,升陷汤可与东垣的补中益气汤、仲圣的八味肾气丸鼎足而立,三焦气虚各有主治主方。

或问:桂枝汤提纲中原谓“阴弱者汗自出”,未尝言阳弱者汗自出也。夫关后为阴主血,关前为阳主气,桂枝汤证,其弱脉惟见于关后,至关前之脉则见有浮象,未见其弱,而先生竟谓桂枝汤证之出汗,实由于胸中大气之弱,不显与提纲中之言相背乎?答曰:凡受风之脉多见于关前,提纲中所谓阳浮者,其关前之脉因受风而浮也,所谓阴弱者,知其未病之先其脉原弱,至病后而仍不改其弱也,由斯而论,其未病之先,不但关后之脉弱,即关前之脉亦弱,既病之后,其关前脉之弱者转为浮脉所掩,而不见其弱耳。然其脉虽浮,必不任重按,是浮中仍有弱也,特古人立言尚简,未尝细细明言耳(笔者按:论脉将病前与病后综合分析,此整体观念之具体体现)。

是以愚用桂枝汤时,恒加黄芪以补其胸中大气,加薄荷以助其速于出汗,不至若方后所云,恒服药多次始汗也。又宜加天花粉助芍药以退热(但用芍药退热之力恒不足),即以防黄芪服后能助热也(黄芪天花粉等分并用,其凉热之力相敌,若兼用之助芍药清热,分量又宜多用)。若遇干呕过甚者,又宜加半夏以治其呕,惟此时药局所鬻之半夏,多制以矾(虽清半夏亦有矾),若用以止呕,必须用微温之水淘净矾味,用之方效。

评论:仲景书本来有桂枝加黄芪汤(治黄汗病、黄疸病)、桂枝汤加天花粉法(治痉病之栝楼桂枝汤证),此乃桂枝汤活用法。

愚治桂枝汤证,又有屡用屡效之便方,较用桂枝汤殊为省事,方用生怀山药细末两半或一两,凉水调和,煮成稀粥一碗,加白糖令适口,以之送服西药阿司匹林一瓦,得汗即愈。

评论:桂枝汤治太阳中风,用之得当,疗效如神。如此中药与西药并用之“便方”疗效是否胜过桂枝汤,是否有推广价值,有待验证,值得商讨。

桂枝汤证之出汗,不过间有出汗之时,非时时皆出汗也,故必用药再发其汗,始能将外感之风邪逐出。然风邪去后,又虑其自汗之病不愈,故方中山药与阿司匹林并用,一发汗、一止汗也,至于发汗与止汗之药并用而药力两不相妨者,此中原有深义,盖药性之入人脏腑,其流行之迟速原迥异,阿司匹林之性其发汗最速,而山药止汗之力则奏效稍迟,是以二药虽一时并用,而其药力之行则一先一后,分毫不相妨碍也。【医案】

凡服桂枝汤原方,欲其出汗者,非啜粥不效。赵晴初曰:族侄柏堂,二十一岁时,酒后寐中受风,遍身肌肤麻痹,搔之不知疼痒,饮食如常。时淮阴吴鞠通适寓伊家,投以桂枝汤:桂枝五钱,白芍四钱,甘草三钱,生姜三片,大枣两枚。水三杯,煎二杯,先服一杯,得汗止后服,不汗再服。并嘱弗夜膳。临睡腹觉饥,服药一杯,须臾啜热稀粥一碗,覆被取汗。柏堂如其法,只一服,便由头面至足,遍身得微汗,汗到处,一手搔之,辄知疼痒,次日病若失。观此医案,知欲用桂枝汤原方发汗者,必须啜粥,若不啜粥,即能发汗,恐亦无此功效。(《医方·加味桂枝代粥汤》)

评论:以上转录吴鞠通用桂枝汤原方及啜粥服药法,取得药到汗出病除之神效。在“绪论”中,笔者质疑是否张锡纯不善于用经方之原方治病,此可为证。不止此方,张锡纯《伤寒论讲义》所论述的50多个方证,大约三分之二没有医案。其余三分之一有医案者,绝大多数也是经方加减方之案例。按照张锡纯的著述规律,只要有案例,他肯定会附在相关方药论述之后。如上分析,笔者绝非有意揭张锡纯之“短”,这是事实,提请读者注意。

二、太阳病麻黄汤证《伤寒论》原治伤寒之书,而首论中风者,因中风亦可名为伤寒也(《难经》曰:“伤寒有五:有中风,有伤寒,有湿温,有热病,有温病”)。然究与真伤寒不同,盖中风病轻,伤寒病重。为其重也,而治之者必须用大有力之药,始能胜任。所谓大有力者,即《伤寒论》中之麻黄汤是也。今试论麻黄汤证及麻黄汤制方之义,并详论用麻黄汤时通变化裁之法。《伤寒论》原文: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曰伤寒。(3)

又原文: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35)

脉象阴阳俱紧,实为伤寒之确征。然紧脉之状最难形容,惟深明其病理,自不难想象而得。脉生于心,心一动而外输其血,周身之脉即一动,动则如波浪之有起伏。以理言之,凡脉之力大者,其起伏之势自应愈大。至紧脉其跳动,若有力而转若无所起伏。究其所以然之故,实因太阳为外卫之阳,因为寒所袭,逼之内陷与脉相并,则脉得太阳蕴蓄之热,原当起伏有力以成响应之势,而寒气紧缩之力,又复逼压其脉道使不能起伏,是以指下诊之似甚有力而竟直穿而过,且因其不得起伏,蓄极而有左右弹之势,此紧脉真象也。

评论:《濒湖脉学》论紧脉之体状诗:“举如转索切如绳,脉象因之而得名。”此取类比象之语,心领神会可也。紧脉在仲景书主病有三:主寒、主痛、主实。临床应脉证合参以识脉。

至麻黄汤证,全体作疼痛者,以筋骨不禁寒气之紧缩也(铁条经严寒则缩短,寒气紧缩之力可知)。其发热者,身中之元阳为寒气闭塞不能宣散而增热也。其无汗恶风者,汗为寒闭,内蕴之热原欲借汗透出,是以恶风也。其作喘者,因手太阴肺经与卫共主皮毛,寒气由皮毛入肺,闭其肺中气管,是以不纳气而作喘。然深究其作喘之由,犹不但此也,人之胸中亦太阳之部位也,其中间所积大气,原与外表之卫气息息相通,然大气即宗气。《灵枢》谓:“宗气积于胸中,出于喉咙,以贯心脉而行呼吸。”夫大气既能以贯心脉,是营血之中亦大气所流通也。伤寒之证,其营卫皆为外寒所束,则大气内郁必膨胀而上逆冲肺,此又喘之所由来也。【麻黄汤方】

麻黄三两 桂枝三两去皮 甘草一两炙 杏仁七十个去皮尖

上四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二升半,去渣,温服八合(一升十合),覆取微似汗,不须啜粥,余如桂枝法将息。

麻黄发汗力甚猛烈,先煮之去其浮沫,因其沫中含有发表之猛力,去之所以缓麻黄发表之性也。麻黄不但善于发汗,且善利小便。外感之在太阳者,间有由经入府而留连不去者(凡太阳病多日不解者,皆是由经入府),以麻黄发其汗,则外感之在经者可解;以麻黄利其小便,则外感之由经入府者,亦可分消也。且麻黄又兼入手太阴能泻肺定喘,俾外感之由皮毛窜入肺者(肺主皮毛),亦清肃无遗。是以发太阳之汗者不但麻黄,而仲景定此方时独取麻黄也。桂枝味辛性温,亦具有发表之力,而其所发表者,惟在肌肉之间,故善托肌肉中之寒外出,且《神农本草经》谓其主上气咳逆吐吸(吸气甫入即吐出),是桂枝不但能佐麻黄发表,兼能佐麻黄入肺定喘也。杏仁味苦性温,《神农本草经》亦谓其主咳逆上气,是亦能佐麻黄定喘可知,而其苦降之性又善通小便,能佐麻黄以除太阳病之留连于府者,故又加之以为佐使也。至于甘草之甘缓,能缓麻黄发汗之猛烈,兼能解杏仁之小毒,即以填补(甘草属土能填补)出汗后之汗腺空虚也。药止四味,面面俱到,且又互相辅助,此诚非圣手莫办也。

评论:笔者曾外感风寒,自治服麻黄汤,切身体验到麻黄发汗力量之猛。

方制君臣,诸药配伍,要充分发挥方中一药多功,以及诸药之合力。麻黄汤即处方之范例。

人之禀赋随天地之气化为转移,古今之气化或有不同,则今人与古人之禀赋,其强弱厚薄偏阴偏阳之际不无差池,是以古方用于今日,正不妨因时制宜而为之变通加减也。

麻黄汤原用解其外寒,服后遍体汗出,恶寒既愈,有其病从此遂愈者,间有从此仍不愈,后浸发热而转为阳明证者,其故何也?愚初为人诊病时,亦未解其故。后乃知服麻黄汤汗出后,其营卫内陷之热若还表随汗消散,则其病即愈。若其热不复还表而内陷益深,其热必将日增,此即太阳转阳明之病也。悟得此理后,再用麻黄汤时,必加知母数钱以解其内陷之热,主治伤寒无汗,服后未有不愈者矣(医方篇中有麻黄加知母汤可参观)。大青龙汤治伤寒无汗烦躁,是胸中先有内热,无所发泄,遂郁而作烦躁,故于解表药中加石膏以清内热。然麻黄与石膏并用,间有不汗之时。若用麻黄加知母汤,将知母重加数钱,其寒润之性入肺中化合而为汗,随麻黄以达于外,而烦躁自除矣。

上所论者,麻黄汤原宜加知母矣。而间有不宜加者,此又不得不斟酌也。间有其人阳分虚者,又当于麻黄汤中加补气之药以助之出汗。【医案】

一人年近四旬,身体素羸弱,于季冬得伤寒证,医者投以麻黄汤汗无分毫,求为诊治,其脉似紧而不任重按,遂于麻黄汤中加生黄芪、天花粉各五钱,一剂得汗而愈。

一人亦年近四旬,初得外感,经医甫治愈,即出门做事,又重受外感,内外俱觉寒凉,头疼气息微喘,周身微形寒战,诊其脉六部皆无,重按亦不见,愚不禁骇然,问其心中除觉寒凉外别无所苦,知犹可治,不致有意外之虑,遂于麻黄汤原方中为加生黄芪一两,服药后六脉皆出,周身得微汗,病遂愈。

一人,年过三旬,身形素羸弱,又喜吸鸦片。于冬令得伤寒证,因粗通医学,自服麻黄汤,分毫无汗。求为诊视,脉甚微细,无紧象。遂即所用原方,为加生黄芪五钱。服后得汗而愈。此二证皆用麻黄汤是不宜加知母,宜加黄芪者也。

尝治一少年,于季冬得伤寒证,其人阴分素亏,脉近六至,且甚弦细,身冷恶寒,舌苔淡白。延医诊视,医者谓脉数而弱,伤寒虽在初得,恐不可用麻黄强发其汗。此时愚应其近邻之聘,因邀愚至其家,与所延之医相商。愚曰:“麻黄发汗之力虽猛,然少用则无妨;再辅发补正之品,自能稳妥奏功矣。”遂为疏方:麻黄钱半,桂枝尖一钱,杏仁、甘草各钱半,又为加生怀山药、北沙参各六钱。嘱其煎汤服后,若至两点钟不出汗,宜服西药阿司匹林二分许以助其出汗。后果如此服之,周身得汗而愈矣。

曾治邻村李姓少年,得伤寒证已过旬日,表证未罢,时或恶寒,头犹微疼,舌苔犹白,心中微觉发热,小便色黄,脉象浮弦,重按似有力,此热入太阳之腑(膀胱)也。投以麻黄汤,为加知母八钱,滑石六钱,服后一汗而愈。此证虽在太阳之表与腑,实已连阳明矣。故方中重用知母以清阳明之热,而仍用麻黄解其表,俾其余热之未尽清者仍可由汗而消散,此所以一汗而愈也。至于《伤寒论》中载有其病重还太阳者,仍宜以麻黄汤治之,而愚遇此证,若用麻黄汤时亦必重加知母也。

麻黄汤证有兼咽喉疼者,宜将方中桂枝减半,加天花粉六钱,射干三钱,若其咽喉而且肿者,麻黄亦宜减半,去桂枝再加生蒲黄三钱以消其肿,然如此加减,凉药重而表药轻,若服后过点半钟不出汗时,亦服西药阿司匹林瓦许以助其汗;若服后汗仍不出时,宜阿司匹林接续再服,以汗出为目的;若能遍体皆微见汗,则咽喉之疼肿皆愈矣。

麻黄汤证,若遇其人素有肺劳病者,宜于原方中加生怀山药、天门冬各八钱。

麻黄汤证,若遇其人素有吐血病者,虽时已愈,仍宜去桂枝以防风二钱代之(吐血之证最忌桂枝),再加生杭芍三钱(按古之一两约折为今之三钱,且将一次所煎之汤分作三剂,则一剂之中当有麻黄三钱),然又宜因时、因地、因人细为斟酌,不必定以三钱为准也。如温和之时,汗易出少用麻黄即能出汗。严寒之时,汗难出必多用麻黄始能出汗,此因时也。又如大江以南之人,其地气候温暖,人之生于其地者,其肌肤浅薄,麻黄至一钱即可出汗,故南方所出医书有用麻黄不过一钱之语。至黄河南北,用麻黄约可以三钱为率。至东三省人,因生长于严寒之地,其肌肤颇强厚,须于三钱之外再将麻黄加重始能得汗,此因地也。至于地无论南北,时无论寒燠,凡其人之劳碌于风尘,与长居屋中者,其肌肤之厚薄强弱原自不同,即其汗之易出不易出,或宜多用麻黄,或宜少用麻黄,原不一致,此因人也。用古从之方者,岂可胶柱鼓瑟哉!(《医论·太阳病麻黄汤证》)

评论:善用经方者,既要遵原方之旨,又当活用之。张氏活用经方以治病之丰富经验,可师可法。诸如麻黄汤治例中,或加知母以滋阴退热,或加黄芪、天花粉以益气生津清热,或独加益气之芪,以及阴分素亏、热入膀胱、咽喉肿痛、肺痨病、吐血病等合并太阳伤寒证,皆以麻黄汤为主,适当加减,变通治之。还有,“因时、因地、因人细为斟酌”之议论,“授之以渔”,真良医也。

伤寒脉闭案 天津张某某,年三十八岁,于季冬得伤寒证,且无脉。

病因:旬日前曾感冒风寒,经医治愈,继出门做事,又感风寒遂得斯病。

证候:内外俱觉寒凉,头疼,气息微喘,身体微形寒战,六脉皆无。

诊断:盖其身体素弱,又在重感之余,风寒深入阻塞经络,是以脉闭。拟治以麻黄汤,再重加补气之药,补其正气以逐邪外出,当可奏效。

处方:麻黄三钱 生箭芪一两 桂枝尖二钱杏仁二钱去皮 甘草二钱 先煎麻黄数沸,吹去浮沫,再入余药同煎汤一大盅,温服,被覆取微汗。

效果:服药后周身得汗,其脉即出,诸病皆愈。

说明:按此证或疑系少阴伤寒,因少阴伤寒脉原微细,微细之至可至于无也。而遇从太阳治者,因其头疼、微喘、寒战,皆为太阳经之现象,而无少阴证踡卧、但欲寐之现象也。是以于麻黄汤中,重加生黄芪一两,以助麻、桂成功,以扶正即以逐邪也。(《医案·伤寒门》)

评论:此案即前述第二个医案,只不过于此处分项论述,脉因证治比较具体而已。如此重复而此详彼略的情况在张锡纯全书中屡见不鲜。说患者“六脉皆无”,这与少阴伤寒“脉微细”不同。笔者疑张氏此言无脉,实为微细欲绝之脉,否则无脉之人岂能“服药后……其脉即出”呢?

三、太阳温病麻杏甘石汤证

至于温病,在上古时,原与中风、伤寒统名之为伤寒,是以秦越人《难经》有伤寒有五之说。至仲景著《伤寒论》,知温病初得之治法,原与中风、伤寒皆不同,故于太阳篇首即明分为三项,而于温病复详细论之,此仲景之医学,较上古有进步之处也。

评论:《难经·五十八难》曰:“伤寒有五:有中风,有伤寒,有湿温,有热病,有温病。”这是对广义伤寒的大概分类。《伤寒论》原文: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风温。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6)

论温病之开端,亦冠以太阳病三字者,因温病亦必自太阳入也(此是足太阳非手太阳,彼谓温病入手经不入足经者,果何所据也)。然其化热最速,不过数小时即侵入阳明,是以不觉恶寒转发热而渴也。治之者不知其为温病,而误以热药发之,竟至汗出不解而转增其灼热,则即此不受热药之发表,可确定其名为风温矣。其脉阴阳俱浮者,象风之飘扬也;自汗出者,热随浮脉外透也;身重者,身体经热酸软也;多眠睡者,精神经热昏沉也;语言难出者,上焦有热而舌肿胀也。

风温之外,又有湿温病与伏气化热温病,而提纲中止论风温者,因湿温及伏气化热之温病,其病之起点亦恒为风所激发,故皆可以风温统之也。

提纲中论风温之病状详矣,而提纲之后未列治法,后世以为憾事。及反复详细推之,乃知《伤寒论》中原有治温病之方,特因全书散佚,后经叔和笔辑而错简在后耳。尝观《伤寒论》第六十三节云:“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生石膏汤。”今取此节与温病提纲对观,则此节之所谓发汗后,即提纲之所谓若发汗也;此节之所谓喘,即提纲之所谓息必鼾也,由口息而喘者,由鼻息即鼾矣;此节之所谓无大热,即提纲之所谓身灼热也。盖其灼热犹在外表,心中仍无大热也,将此节之文与温病提纲一一比较,皆若合符节。

夫中风、伤寒、温病特立三大提纲,已并列于篇首,至其后则于治中风治伤寒之方首仍加提纲,以彼例此,确知此节之文原为温病之方,另加提纲无疑,即麻杏甘石汤为治温病之方无疑也。盖当仲景时,人之治温病者,犹混温病于中风、伤寒之中,于病初得时,未细审其发热不恶寒,而以温热之药发之,是以汗后不解。或见其发热不恶寒,误认为病已传里,而竟以药下之,是以百六十二节,又有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云云。所稍异者,一在汗后,一在下后,仲景恐人见其汗出再误认为桂枝证,故切戒其不可更行桂枝汤,而宜治以麻杏甘石汤。盖伤寒定例,凡各经病证误服他药后,其原病犹在者,仍可投以正治之原方,是以百零三节云:凡柴胡汤病证而下之,若柴胡证不罢者,复与小柴胡汤。以此例彼,知麻杏甘石汤为救温病误治之方,实即治温病初得之主方,而欲用此方于今日,须将古方之分量稍有变通。

评论:张锡纯结合原文分析得出结论,“即麻杏甘石汤为治温病之方”,更确切地说“实即治温病初得之主方”。该方为麻黄汤去桂枝之温,加石膏之凉,变辛温之剂为辛凉之方。辛凉解表透邪乃温病初起之大法,温病学家吴鞠通所创桑菊饮、银翘散皆以辛凉法为主,故张氏分析确有道理。其实,细加分析,《伤寒论》之桂枝二越婢一汤所治证候,实为温病初起临床表现。诸如白虎汤、大承气汤、黄芩汤等方,皆可辨证用于治疗温病。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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