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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17 00:4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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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倩

出版社:中国三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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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天环游地球

八十天环游地球试读:

作者简介

儒勒·凡尔纳(1828~1905)生于法国西部海港南特。法国小说家,科幻小说的开创者之一。他的父亲是位优秀的律师,一心希望凡尔纳能子承父业。

凡尔纳在18岁时遵父嘱去巴黎攻读法律,但他对法律毫无兴趣,却爱上了文学和戏剧。1863年,凡尔纳开始发表科学幻想冒险小说,以《在已知和未知的世界中奇异的漫游》一举成名。代表作为三部曲:《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两万里》、《神秘岛》。凡尔纳被人们称赞为“科学时代的预言家”。凡尔纳逝世时,人们对他作了恰如其分的评价:“他既是科学家中的文学家,又是文学家中的科学家。”凡尔纳正是把科学与文学巧妙地结合起来的大师。

内容提要

本书是凡尔纳一部著名的科学幻想小说,讲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英国绅士福柯先生与朋友打赌两万英镑,要在80天内环游地球一周,然后再回到伦敦。

但是福柯先生不幸被误当作偷窃英格兰银行的大盗,被警察厅通缉、追捕。随后他和仆人万事通克服了路途中的重重艰难险阻,一路上经过地中海、红海、印度洋、太平洋、大西洋,游历印度、新加坡、中国、日本、美国等地。

在环绕地球一圈并回到伦敦时,却迟到第一时间5分钟,他自认失败,却又意外地获得胜利,原来他自西向东绕地球一周,利用时差正好节约了一天的时间!一路上福柯先生用他的机智、勇敢和毅力克服了重重困难,他的真诚和善良赢得了人们的赞誉。

写作背景

作者创作本书时正是资本主义对外殖民扩张时期。英国的海军在当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并且资本主义在世界各地都有殖民地,英国更是被称为“日不落帝国”。

当时,资本主义国家为了向其他国家倾销商品,掠夺原材料、金银财富和廉价劳动力,大力发展航海事业,通往世界各地的航线已经很成熟。而蒸汽轮船已经全面代替了旧式的人力带动桨轮,更加增强了世界各地的联系。

环游世界早已经不是梦想,但是到地球的另一端却还是让人觉得遥不可及,作者用真实的描写来证明了世界的联系已经变得非常紧密事实。

思想内涵

本书的主人公福柯先生在环游地球的这80天里,不断克服随时可能发生的种种磨难,才使困境变作了通途。

福柯先生在打赌的时候,不是凭借理论和想象,而是有实际的科学的判断做为基础。但是光凭着这些是不够的,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难以完成的事,只要你肯去尝试,只要你肯去拼搏,就会取得收获,不管这收获是多是少。

因此本书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那就是“遇到困难时要学会思考,要学会冷静地解决问题,就一定能战胜困难。”

阅读要点

1.清晰流畅的笔调

凡尔纳的作品笔调生动活泼,富有幽默感,无论是用词还是情节之间的衔接,都十分流畅、清晰。在人物的描写上,无论是人物的性格、语言、外貌、行动,都让人一目了然,让读者可以轻松了解剧情的发展。

2.丰富的想象力

凡尔纳有着非凡的想象力,小说中浪漫而又符合科学的幻想,使读者如痴如醉,好似跨过了时代的门槛,提前迈进了未来世界。

3.跌宕起伏的情节

这本小说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景色壮观,情节惊险,构思巧妙,充满了异国情调,并且描绘了一路上不同国家的不同特点,非常引人入胜。

4.真实的理论依据

在本书中,无论是出现的地理地貌、民族风俗、国家概况,甚至主人公们乘坐的交通工具,无一例外都是真实的,有理有据的,这是凡尔纳著作的一个特点。

人物介绍

福柯

福柯先生有着标准的英国绅士的模样与性格,他很有正义感的人,他痛斥了英国鸦片对中国人民的毒害,嘲笑了美国的武斗选举。同时,他对自己这次旅行充满信心,他相信只要有决心,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到。

万事通

他有着金色的头发和胡须,炯炯有神的眼睛,洁白的牙齿,他机灵勇敢,拥有着用不尽的活力。他非常信任他的主人福柯先生,在这80天的旅途中,他紧随福柯先生,不论艰险还是困苦。同时,他也是福柯先生的得力助手。

斐黎斯

他是一名警探,他的个字很矮,却有着一双犀利的眼睛。他一开始误以为福柯先生是盗贼,一直想要逮捕福柯先生,并且为福柯先生的旅行制造了一系列麻烦。后来他发现福柯先生并不是盗贼,勇于承认自己的过失,并且向福柯先生道歉。

艾利

她有着金色的长发,非常漂亮,虽然出生在印度但是却被教养得像欧洲人一样。她因为一系列的不幸被迫给土王殉葬,正巧遇上旅途中的福柯先生一行人,于是她被福柯先生他们救下。在接下来的一路上,跟着福柯先生,不顾艰难险阻,在回到英国后她和福柯先生结了婚。

巨款豪赌

伯灵顿花园萨维尔街7号,原本是为英国增光的伟大演说家谢立丹先生的住宅。在他去世多年后,也就是1872年,一位名叫菲莱亚·福柯的先生住进了这所房子。

这位福柯先生从来不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事,可他却是伦敦改良俱乐部里最特别的一个会员。关于他的的底细,人们只知道他是一位上流社会里性格豪爽的绅士,其他就一点也不清楚了。

福柯先生是个地道的英国人,但他是不是土生土长的伦敦人却不得而知。伦敦的交易所、银行从来见不到他的身影,也没在城里哪间商行见过他,更没听说过以他名字命名的船。

当时英国的首都遍布着各种各样的协会团体,但是福柯先生不属于它们,他只是改良俱乐部的会员。

假如有人对这样一位神秘的绅士居然能够加入如此荣耀的协会感到吃惊的话,得到的回答仅仅是,福柯先生是通过巴林氏兄弟引荐的,在巴林银行他有帐户,他的账面始终有存款,所以他开的支票总是照单即付,信誉良好。知识链接:巴林银行:是英国历史最悠久的银行之一,于1762年由法兰西斯·巴林爵士所创立。

这位福柯先生是个富翁吗?当然是。可他是怎样拥有这样富有的财产的呢?这件事就连消息最灵通的人也说不出个究竟来,只有福柯先生自己最清楚。

他从来不挥霍浪费,但也不小气吝啬。无论什么地方,有什么公益或慈善事业缺少经费,他总是不声不响地拿出钱来,甚至捐了钱,还不让人知道自己的姓名。

他是一位最不善于交际的人,讲话不多,这种性格为他增添了很多神秘感。但他每天的活动千篇一律,喜爱猎奇的人们只有充分发挥想象力了。

福柯先生出外旅行过吗?很有可能,因为没有人像他那样熟悉世界地图。无论多么偏僻的地方,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有时,他简单明了的几句话,就解开了俱乐部里议论的有关失踪旅行家的谜团。他指出种种可能性,而事情的结果正如他所料,仿佛他长了千里眼。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应该是一个云游四方的人,至少在精神上是这样此。

不管怎样,有一件事却是十分肯定的:多年以来,福柯先生没有离开过伦敦。人们除了看见他每天经过那条笔直的马路从家里到俱乐部去以外,没有人能说在任何其他地方曾经看见过他。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看报和打惠斯特纸牌,这种安静的游戏很合乎他的个性。他赢多输少,可赢的钱从不落入自己的腰包,而是在他的慈善预算中占了很大比例。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福柯先生纯粹是为玩而玩。玩牌对他来说是一场战斗,也是对困难的挑战,但这场战斗不用耗费太多的力气和精力,这与他的天性十分吻合。

众所周知,福柯先生没有家室,也没有亲戚朋友。他一个人住在萨维尔街的家里,没有任何人进过他的家。家里的情况无人知晓,只要一个仆人伺候他就够了。

他每天在俱乐部按时准点用午餐和晚餐,使用固定的餐厅和餐桌。他从不带会友回家,也从不邀请外客,24时准时回家睡觉,从来不住俱乐部为会员准备的舒适房间。

每天福柯先生待在家里的时间有10小时,或是睡觉或是梳洗。他在俱乐部即便活动活动,也准是在那铺着镶花地板的过厅里或是回廊上踱踱方步。

如果说在这样的条件下生活的人是怪人,那么应该承认这种古怪也有他的优点。

萨维尔街的住宅虽然不算富丽堂皇,但却相当舒适。由于房主的生活习惯一成不变,仆人做的事也就少了很多。不过,福柯先生要求他唯一的仆人必须准时准点、一丝不苟地做事。

就在10月2日那一天,福柯先生辞退了他的仆人伏尔特,被辞退的原因是:本应该给福柯先生送来华氏86度剃胡子用的热水,但他送来的却是华氏84度的热水。

现在伏尔特正在等候来接替他的新仆人,这人应该在11时至12时30分之间来。福柯先生四平八稳地坐在安乐椅上,全神贯注地看着挂钟指针在移动。

这只挂钟是一种计时、计分、计秒、计日、计星期、计月,又计年的复杂机器。按照他每天的习惯,钟一敲11时30分,他就离家到改良俱乐部去。

就在这时,有人敲小客厅的门,福柯先生就在客厅里。伏尔特走进来,向福柯先生说道:“先生,新仆人已经到了。”

一个30来岁的小伙子进来后向东家行了礼。他是法国人,外号叫万事通。“你是法国人吗?你的名字叫约翰?”福柯先生问道。“我叫洛旺,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有个外号叫万事通。”新来的仆人回答说,“先生,我深信自己是个诚实人。我以前干过多种工作,做过闯江湖的歌手,当过马戏班的演员。后来,为了使我的才能更发挥作用,我又当过体育教练。最后,我在巴黎做消防队班长,在那一段经历中,成功救过几场惊险的火灾。”“我离开法国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因为我想尝尝当管家的生活滋味,所以才在英国当亲随佣人。现在我处于失业状态,知道您是最讲究准确、最爱安静的人,所以就上您这儿来了,希望能在您府上安安静静地吃碗安稳饭,希望能忘记以往的一切,包括我这个外号万事通……”“万事通这个外号我很喜欢,”福柯先生回答说,“你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了解了不少有关你的有利的消息。你知道在我这里干活的条件吗?”“知道,先生。”“很好,你的表现在是几点?”“11时22分。”万事通从背心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只大银表,回答道。“你的表慢了。”福柯先生说。“先生,您别见怪,我的时间应该是准确的。”“你的表慢了4分钟。没关系,你只要记住相差的时间就好了。那么,从现在开始,也就是1872年10月2日星期三上午11时29分,你就是我的仆人了。”

福柯先生留下他就出门了。

万事通头一次听到大门关起来的声音,这是他的新东家出门去了。然后,又听到大门第二回关起来的声音,这是他的前辈伏尔特出去了。

现在房子里只剩下万事通一个人了,刚才在和福柯先生交谈的短短时间里,万事通仔细地打量了他的新东家。福柯先生大约有40岁,面容英气高贵、身材高大,虽然有点胖,但对他的风度丝毫无损。

金色的头发和胡须,光滑的前额上没有一丝皱纹,脸色苍白,嘴里一口整齐的牙齿。看起来,福柯先生貌似已经达到了“动中静”的最高境界,这是所有行动多于语言的实干家所拥有的共性:沉着冷静,眼睛炯炯有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从福柯先生日常生活来看,人们有一种印象,觉得这位绅士的一举一动都是不轻不重,不偏不倚,恰如其分,就像利用精密的仪器测算的那样准确。

事实上,福柯先生本人就是个准确性的化身,这一点从他两只手和两只脚的动作上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来。因为人类的四肢,和其他动物的四肢一样,本身具有表达感情的功能。

福柯先生做什么事都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就连走路和行动都精打细算。他从不多走半步,从不无缘故地多看天花板一眼,从不做一个多余的动作。人们从未见他激动过、惊慌过。

可以说,福柯先生是世上最不心急的人,但总能准时到达。不过,人们很难理解这个孤独地生活着、几乎与世隔绝的人。当然他也明白生活中必须与人交往,可是交往容易耽误事,所以他就选择了不与任何人交往。

万事通不是那种目空一切、装腔作势、翻脸无情的人,而是个很正派的大小伙子。他的相貌很讨人喜欢,嘴唇稍微翘起,好像要品尝什么东西似的。圆圆的脑袋使人有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真是个殷勤而又温和的家伙。

碧蓝的眼睛,生动的脸膛,胖乎乎的脸使他都能够看到自己的颧骨。他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肌肉结实,力大无比,年轻时的锻炼造就出他强壮的体魄。他棕色的头发总是乱蓬蓬的,感觉只是用粗齿梳子简单地梳几下头发。

人们一想到万事通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性格,就会认为他跟福柯先生的脾气合不来。他是否有东家所要求的那样百分之百的准确性呢?这只有到吩咐他做事的时候才能看得出来。

万事通在伦敦的五年里,一直没有碰到一个合适的东家,先前经历过一段东奔西走的流浪生活,现在他很希望能稳定下来过上安定的生活。

他先后换了10个东家,这些东家个个性情古怪,变化无常。最后的那个东家是个年轻的国会议员,这位老爷晚上总是泡在酒吧里,常常在深夜由警察背回来。

万事通出于对东家的尊敬,壮着胆子毕恭毕敬地向东家进言,结果东家听不进,他也就辞职不干了。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说福柯先生需要找个仆人,于是他向别人打听这位绅士的相关情况。

他得知这位先生的生活不仅很有规律,而且从不在外留宿,更不用说出门旅行了,甚至一天都没有离开过他住的地方,这样的东家对他可是太合适了。于是他毛遂自荐,居然被东家接受了。

当11时30分敲过之后,偌大的住宅里只剩下万事通一个人。他马上开始把整个住宅巡视一番,从地窖到阁楼处处都跑遍了。这幢房子不仅整齐、清洁、庄严、朴素,而且非常舒适方便。

万事通对眼前的一切非常满意,这所房子对他来说就是个舒适的蜗牛壳。只是有一点,这个蜗牛壳是用瓦斯照明的,用瓦斯就能满足这里一切照明和取暖的需要。

万事通很容易地在三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也十分合乎他的心意。房间里的电铃和传话筒都可以与地下室和二楼的各个房间保持联系。壁炉上有一个电动挂钟,它所示的时间与福柯先生卧室的完全一致。“真是太好了,这回总算找到合适的东家了!”万事通自言自语道。

他在挂钟顶上看到了一张日程工作表,上面包含了他每天的工作项目,比如8时23分送茶和烤面包,9时36分送刮胡子的热水。福柯先生把仆人所有该做的事,统统都写在了上面,交代得十分清楚。万事通高高兴兴地把这张工作表仔细琢磨了一番,并把各种该做的事都牢牢地记在心上。

福柯先生的衣柜里装得满满的,而且每件衣服都标有按序排列的号码,这些号码登记在取存衣物的本子上。登记本上还写明了穿这些衣物的时间,当然是根据季节的变化而定的,鞋子也是按照同样的方法进行。

总的说来,这所房子的陈设舒适,环境优雅,给人愉快舒服的感觉。这里没有藏书室,没有书,这些东西对福柯先生来说用处不大,因为改良俱乐部里有两个可供使用的图书馆。

同时,整座房子里没有一件武器,无论是打猎用的,还是打仗用的。在福柯先生的卧室里面有个保险柜,制造得非常坚固,而且防火防盗。可以看出,这里的一切都表明了东家好静的性格。

当万事通把房子仔仔细细地察看一番之后,他情不自禁地搓着双手,于是左一遍右一遍兴高采烈地说:“真是太好了,这正是我要找的理想工作啊!福柯先生和我一定能合得来。他是一个不爱出去走动的人,做事情一板一眼就像一架机器!哈哈,伺候一架机器,我是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

话说回来,福柯先生在11时30分的时候,准时离开萨维尔街的住宅,他的右脚在左脚前移动了575下,左脚在右脚前移动了576下,然后就到达了改良俱乐部。这座高大的建筑物矗立在帕玛尔大街上,盖楼的钱少说也有300万英镑。

福柯先生径直来到餐厅,餐厅里朝着花园的窗户全打开着,秋日给树木染上了一层金色。他来到老位子上坐下来,餐具已经摆好。这顿午餐很丰富:一盘小吃,一盘加上等辣酱油的烹鱼块,一盘深红色的烤牛肉配着香大黄和青醋栗果,另外还有一块干奶酪。午餐后,这里还有俱乐部专门采制的上等茶。

在差13分到13时的时候,福柯先生从餐室起身走向大厅。那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装饰着许多绘画,每张画上都镶有装潢讲究的画框。在大客厅里,侍者送来一份新的《泰晤士报》。

他开始看这份报纸,一直要看到15时45分,接着再看刚到的《标准报》,这样一直看到吃晚饭时间。晚饭的内容和午餐一样,只是多加了一道上等的英国蜜饯果品而已。

18时差20分,他又回到大厅,专心致志地阅读《每日晨报》。

大约过了半小时,大厅里聚集了不少改良俱乐部的会员,他们围着炭火熊熊的壁炉,他们是福柯先生的老牌友,个个腰缠万贯,名声赫赫,在这个实业界和金融界巨头荟萃的俱乐部里他们也是出类拔萃之辈。

其中包括工程师安德列·思徒亚特,银行家约翰·苏莱旺和萨姆·法廊聃,啤酒商托马斯·弗拉涅以及英国国家银行董事会董事葛迪·埃拉夫。“喂!埃拉夫先生,”弗拉涅问道,“这件盗窃案到底怎么样了?”“这还用问嘛,”思徒亚特插嘴说,“还不是归银行赔几个钱算了!”“我的看法和你的可不一样。”埃拉夫说,“我想我们会逮住这个贼的,警察厅已经在所有重要的进出港口布置了许多能干的警探。依我看,这位梁上君子要想逃脱警探的手掌,那是相当困难的。”“那么,已经掌握了罪犯的体貌特征了吗?”思徒亚特问。“首先,他不是个小偷。”埃拉夫一本正经地说。“怎么可能不是小偷?诈取了五万英镑还不算贼吗?”“不是。”埃拉夫回答。“难道他是个实业家?”苏莱旺问道。“《每日晨报》说他是个绅士。”

这话正出自福柯先生之口,他从报纸里探出头来,向大家致意,大伙也都相应还礼。

他们谈到的事情正是联合王国各种报纸争辩得热火朝天的问题。这事发生在几天前,也就是9月29日,在英国国家银行总出纳员的小柜台上,一大叠价值五万英镑的钞票,竟被人偷走了。

银行董事埃拉夫先生向那些认为这件盗窃案发生得太容易而感到惊奇的人们作了一番解释,他说:“那时,出纳员正在忙着记一笔三先令六便士的收款账,他的眼睛当然不可能处处都看到。”

这里要做一下说明,这个大名鼎鼎的英国国家银行特别尊重顾客的人格,不设警卫,也没有看门人和栅栏。金银钞票随意放置,任何顾客都有机会顺手牵羊,谁也不会怀疑顾客的诚实度。

有位对英国习惯十分熟悉的观察家,曾经这样说过:有一天,在英国国家银行的一个大厅里,他好奇地想把一块七八斤重的金块看个究竟,于是走上前去。

当时,这块金子就放在出纳员的小柜台上,他拿起这块金子,看了以后就传给了别人。这样一个传一个,一直传到走廊黑暗的尽头。过了半小时,这块金子才回到原来的地方,而在这半个钟头里,出纳员连头也没抬一下。

但是在9月29日这一天,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一沓钞票不翼而飞。直到晚上关门的时间,这笔钞票也没人归还,英国国家银行不得不将这笔巨款记入损益帐里。

被证实这是一件盗窃案后,一批精明能干的警探就被派往主要港口。如果破案成功,他们可以获得2000英镑的奖金,还要加上追回赃款的百分之五作为报酬。这些警探在等待随即开始的调查提供线索外,主要任务就是仔细盘查来往的所有旅客。

于是《每日晨报》上出现了和大多数人们一样的设想:“作此案者,绝非英国现有任何贼团的成员。9月29日,在付款大厅即盗窃案发生的现场,曾有一位衣冠楚楚、气派文雅的绅士徘徊良久。根据调查结果,已相当准确地掌握了这个人的外貌特征,并已及时通知英国及欧洲大陆所有警探。”

这个案件已经成为伦敦乃至整个英国的头条新闻,人们议论纷纷,群情激昂,对皇家警察破案成功与否各持己见。因此,改良俱乐部的会员们争论同样的问题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更何况国家银行董事就在他们中间呢。

埃拉夫先生确信能够侦察出结果来,他认为这笔丰厚的奖金会大大鼓舞警探人员的热情,但他的会友思徒亚特却没有这种信心。于是,这些绅士们就继续争辩下去。

他们围坐在牌桌的四周,思徒亚特坐在弗拉涅的对面,法廊聃坐在福柯的对面。在打纸牌的时候,他们不说话,但等到每局结束的时候,中断了的争论又会重新热烈地展开。“我想这个小偷肯定是个机灵人,他的运气会很好的!”思徒亚特说道。“你说什么呢?”埃拉夫回答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容他藏身的。”“不可能!”“你说他能往哪逃?”“这个我不知道,”思徒亚特说,“可是,地球大着呢!”“这可是老话了。”福柯先生低声说,接着他把洗好的牌递给弗拉涅:“轮到您发牌了。”

打牌时,争论暂时停止,可是不久又由思徒亚特挑起来了:“怎么可以说是老话呢?难道地球缩小了吗?”“我同意福柯先生的看法,地球是缩小了。”埃拉夫说,“如今环游地球一周,比起100年前,速度要加快10倍!这就使我们所谈的这件案子破案的速度加快了。”“如果这样说,那个小偷逃跑起来,岂不也方便许多了吗?”“思徒亚特先生,该您出牌了。”福柯先生说。

可是固执的思徒亚特仍旧不服输,一局牌打完,他又开始说起来:“埃拉夫先生,您应该承认,地球缩小了,这是一种开玩笑的说法!您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现在花三个月的时间就能绕地球一周……”“我认为80天就足够了。”福柯先生说。“事实的确如此,先生们,”苏莱旺插嘴说,“自从大印度洋半岛铁路的罗塔尔至阿拉哈巴德段开通以来,就是80天。”“是啊!80天!”思徒亚特喊着说,他一不留神出错了一张王牌。接着他又继续说道:“不过,那是没把坏天气、顶头风、海船出事和火车出轨等意外算在里面。”“把这些全都算进去,80天也够用了!”福柯先生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打着牌。这回争论,就顾不上遵守打惠斯特纸牌必须保持安静的规矩了。“难道印度土人或美洲的印第安人把钢轨撬掉了,也算在内吗?”思徒亚特嚷着说,“如果他们截车,抢劫行李,甚至剥旅客的头皮呢?”“对,所有这一切都算上!”福柯先生回答,他一边摊牌。

这次轮到思徒亚特洗牌,他一边收牌,一边说:“理论上您说的有道理,福柯先生,可实际去做的时候就未必……”“思徒亚特先生,实际做起来也是80天。”“我倒想看看您是怎么做到的。”“那全凭您的决定,咱俩可以一起去。”“上帝保佑,我才不去呢!”思徒亚特大声说,“我敢拿4000英镑打赌,80天内环绕地球一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正相反,完全可能!”福柯先生回答说。“如果您还坚持您的想法,那您就试试吧!”“要我80天绕地球一周吗?”“是啊!”“好,我同意。”“您打算什么时候启程?”“立即启程。”“这简直是疯了!”思徒亚特叫道,他对福柯先生的固执已经感到不满了,“算了,还是打牌吧!”“重新洗牌,牌发错了。”福柯先生说。

思徒亚特用激动得发抖的手收拾着惠斯特纸牌,然后突然把牌摔在桌上说:“福柯先生,就这样说定了,我赌4000英镑。”“亲爱的思徒亚特,冷静点吧!”法廊聃劝解说,“大家只不过是在说笑而已。”“我说赌就赌!”思徒亚特回答说,“我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好!”福柯先生说着转过身来,对其他几位牌友说,“我有两万英镑在巴林氏兄弟那里,我情愿拿来作赌注!”“两万英镑!”苏莱旺叫起来,“要是行程中出现一点差错,回来迟了,这笔巨款可就没有了!”“不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的。”福柯先生简单地回答说。“要想行程不超过80天,必须精确计算时间,下了火车立即上船,下了船马上就上火车!”“我会精确计算时间的。”“我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天大的玩笑啊!”“一个真正的英国人,不会拿打赌这样的正经事来开玩笑的。”福柯先生说,“我保证用80天,甚至更少的时间来环游地球一周,也就是说用1920小时,或115200分钟。我赌两万英镑,你们谁愿意和我赌?“我们跟你赌。”思徒亚特、法廊聃、苏莱旺、弗拉涅和埃拉夫这几位先生商量了一会儿之后齐声说。“好!”福柯先生说,“开到杜弗勒去的火车是20时45分,我就乘这趟车走。”“今天晚上就启程吗?”思徒亚特问。“对,今天晚上就走。”福柯先生一边回答,一边看了看袖珍日历,接着说:“今天是10月2日星期三,那么,我应该在12月21日星期六晚上20时45分回到伦敦,回到俱乐部这个大厅里。要是我没能按时回来,那么我存在巴林氏兄弟那里的两万英镑,在法律上和在事实上都归你们。先生们,你们先收好这张两万英镑的支票。”对话描写:表明福柯先生环游地球是由打赌引起的。

在这个俱乐部的大厅里,六个当事人当场就立下打赌的字据,并在字据上签了名。福柯先生始终保持着冷静,他打赌绝不是为了赢那相当于自己一半财产的两万英镑赌注,而是因为他料定自己能利用这笔钱顺利地完成计划,即使它实行起来着实有些艰难。

福柯先生的对手们却显得万分激动,到不是因为下的赌注惊人,而是他们对这种冒险行动顾虑重重,感觉不应该让自己的牌友去冒险。这个时候,钟敲响了19时。大家向福柯先生建议停止打牌,让他做好动身前的准备。“先生们,我已经准备好了。”福柯心平气和地说。

来到苏伊士

福柯先生的手气一直很好,在牌桌上他赢了20来个基尼(旧英国金币)。19时25分,他向会友们告辞,离开了改良俱乐部。19时50分,他回到家里。

福柯先生没有按照常规的日程安排回家,这让已经对工作日程烂熟于心的万事通大吃一惊。按照日程表上的指示,萨维尔街的户主应该在夜里24时才进家门的。

福柯先生先上楼来到自己的卧室,然后喊道:“万事通!”

万事通没回答,现在本来就不该叫他,因为还没到规定时间。“万事通!”福柯先生又叫了一声,可是这一声并不比刚才高。

万事通进来了。“我已经叫你两声了。”福柯先生说。“可是现在还没到24时啊。”万事通一面看着手里的日程工作表,一面回答说。“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责备你。”福柯先生说,“赶紧去做准备,10分钟以后,我们就要动身到杜弗勒和加莱去。”

瞬间,这个新来工作的仆人脸上露出了一副窘相,显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问道:“先生,您打算要出远门吗?”“对,我们去环游地球。”福柯先生答道。

万事通眼睛瞪得滚圆,眉毛和眼皮高高耸起,两臂垂下,身子发软,由吃惊发展到惊愕的种种特征都可以在他身上看到。“要环游地球吗?”他嘟囔着。“我们的时间不能超过80天,”福柯先生答道,“我们再不能耽搁一分钟了。”“可是,行李什么的……”万事通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晃着脑袋。“用不着什么行李,带个旅行袋就成了,里面装上两件羊毛衫和三双袜子。等我们出发以后,在路上再给你买。你去把我的雨衣和旅行毯拿来。你应该带一双结实的鞋子,其实,我们步行的时候很少,也许根本用不着步行。就这样,去吧!”

万事通本想说点什么,但一点话都说不出来。他离开东家的房间回到自己屋里,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地说:“哎!这一下可真够呛,我还打算过安静日子呢!”

万事通机械地做着出发的准备,脑子里认为东家的远行计划真的是太疯狂了。不过要去杜弗勒和加莱,万事通心里很赞同,因为他已经有五年没有踏上过祖国的土地了。

这次可能会去巴黎,他想再去看看这个大都会,真令人高兴。同时,他也猜测这位不爱旅行的东家肯定到了巴黎就不走了……对,一定是那样,不过这个至今都是深居简出的福柯先生,这回可是真要迈出家门,出去旅行了!

在20时,万事通已经准备好了旅行袋,里面装着他自己的和东家的衣服。然后,他心神不安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小心地把门锁好,就找东家去了。

福柯先生也准备好了,他胳臂底下夹着一本《大陆火车轮船运输总指南》,这本书的功能强大,它能给旅行者提供在路上所需要的一切指示和说明。他从万事通手中接过旅行袋,打开袋口,顺手塞进一大叠花花绿绿的钞票,这些钞票在世界各地都能通用。“我的雨衣和旅行毛毯带了吗?”福柯先生问道。“是的,在袋里。”“很好,拿着旅行袋。”

福柯先生把旅行袋递给万事通。“一定要拿好,里面可装了两万英镑。”

旅行袋差点从万事通的手里掉下来,仿佛袋里的两万英镑都是金子,特别沉似的。

主仆二人一起走出门,在门上锁了两把锁。

福柯先生和万事通来到了萨维尔街尽头的那个马车站,坐上一辆马车,箭也似的向火车站驶去,这个车站是东南铁路支线的终点站。

20时20分,他们赶到了火车站。当他们下车的时候,过来一个手上拉着个孩子的要饭女人,光着脚,脚上满是污泥,头上戴着一顶破旧不堪的帽子,在她的褴褛的衣衫上,还披着一个破披肩。

她走近福柯先生,向他讨钱。福柯先生从衣袋内掏出了下午打牌赢来的那20个基尼,全都送给了这要饭的女人。“拿着吧!善良的女人,我很高兴见到您!”说完,福柯先生就走了。

万事通眼圈一阵发潮,感到东家真是个善人,东家在他心里的分量更重了。

他们走进车站大厅,福柯先生让万事通去买两张到巴黎的头等车票。当他转过身来时,发现了那五位改良俱乐部的牌友。“先生们,我就要启程了。”他说,“当我回来时,你们可以根据我护照上各地的签证来查对我的旅行路线。”“哦!福柯先生,用不着这样。”埃拉夫客气地说,“我们对您的行为保持百分百的信任!”“这样做会更好些!”福柯先生说。“您没忘记应该什么时候该回来吧?”思徒亚特说道。“就是在80天以后,”福柯先生回答说,“也就是在1872年12月21日,星期六,20时45分。好了,再见,诸位先生。”

20时45分,火车开动,环球旅行真正开始了。

夜是漆黑的,外面下着细雨。福柯先生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万事通还有点不知所措,他只是机械地抱紧那个装钞票的旅行袋。

当福柯先生离开伦敦的时候,他也猜到他这次环球旅行将会轰动全国。他们打赌的消息在俱乐部里一传开,马上在那些尊贵的会员老爷中间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后来这个消息通过新闻记者从俱乐部转移到报纸上去了。

报纸上一发表,全伦敦的市民以及整个国家的人都知道了。对于这个环球旅行的问题,人们在评论着,在争辩着。《泰晤士报》、《标准报》、《每日晨报》等20多家有名报纸都异口同声地反对福柯先生。只有《每日电讯》对福柯先生表示了一定限度的支持。

从总体的情况看,福柯先生被看作是一个怪人、一个疯子。同时,和他打赌的那些改良俱乐部的会员也受到谴责,他们被说成脑子有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报上发表了不少精彩绝伦而又不失分寸的文章。英国人对所有涉及地理的问题都备感兴趣。因此,来自社会各个阶层的读者,都如饥似渴地阅读报上所有与福柯先生旅行有关的文章。

刚开始的几天,特别是在《伦敦新闻画报》发表了福柯先生的照片以后,有些大胆的人都站出来表示支持,其中大部分是妇女。有些绅士特别是那些《每日电讯》的读者,他们也坚持说80天环游地球能成功。但是没有多久,这家报纸的论调也慢慢地消沉下去了。

之后,皇家地理协会会刊在10月7日利用相当大的版面,全面论述了这个问题,明确指出这一旅行计划纯属愚昧疯狂之举。根据这篇文章的观点,要想成功地实现这个旅行计划,出发和到达的时间必须衔接得天衣无缝,而这种衔接是不可能做到的。

在欧洲这样一段并不太长的交通线上,人们不用担心旅行是否会晚点。但是,在火车需要三天才能穿过印度、七天才能横贯美国大陆的情况下,人们怎么可能把每次出发和到达的时间掌握得准确无差错呢?

再说路途上还可能发生各种意外,机器出毛病、火车出轨、恶劣气候、积雪阻路,这一切都对福柯先生不利。冬季里的海洋上,难道轮船能不受海风和浓雾摆布吗?在横渡大洋的航线上,即使是那些最好的客船,迟到两三天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啊!

总之,只要有一点点失误就会使福柯先生的旅行前功尽弃。这篇文章引起极大反响,几乎所有的报纸都转载了,同时福柯先生的股票也出现暴跌。

原来在福柯先生出发后的那几天,人们拿他这次旅行的成败做起投机买卖来了。谁都知道英国那些打赌的人,比那种用现钱赌博的人更会动脑筋。赌博是英国人天生的嗜好,不仅改良俱乐部的很多会员在大张旗鼓地拿福柯先生的成败打赌,就连英国的广大群众也在进行着这种活动。

福柯先生的名字像一匹赛马一样被记录在赛马手册里,股票交易所也有了“菲莱亚·福柯”股票,而且立即在伦敦股票市场上有了行情,成交量可观。

但在他出发后的第五天,也就是皇家地理协会的文章发表后,人们开始大量抛售这支股票,以至股价大跌。在抛售风暴中,开始还按五分之一的价格卖出,然后是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五十分之一,甚至到了百分之一!

直到最后,支持福柯先生只剩下一个人支持者,就是那位半身不遂的爱尔博奈老爵士。他是位高贵的绅士,长年瘫坐在一张安乐椅上。如果谁有办法能够使他环游地球一周,他会十分感激,哪怕要他拿出全部的家产,他也甘心情愿。

老爵士花了4000英镑来买“菲莱亚·福柯”股票,人家告诉他环球计划是徒劳无功的,而他只是淡淡地回答说:“如果这桩事可以办得到,而且实现它的是一个英国人,那不是很好吗?”

在福柯先生走后的第七天,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这使得股票变得一文不值了。事情是这样的:在这天晚上21时,警察局长收到一份来自苏伊士的电报,电文如下:苏格兰广场警察总局罗文局长大人:我跟踪上了银行盗贼菲莱亚?福柯先生。速寄拘票到印度孟买。警探斐黎斯

上面的电报对福柯先生的旅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瞬间,一位高贵的绅士在人们的心目中变成了个偷钞票的贼了。人们察看福柯先生的照片,发现他的特征跟警察局调查出来的盗贼外貌特征一模一样。

接着,人们联想到福柯先生平时的生活诡秘,想到他性情孤僻和他这次突然出走。一切貌似都变得明了起来,他是打着环游地球的幌子,用荒唐的打赌作掩饰,目的只不过是想逃过英国警探的耳目罢了。

这份电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下面就来谈谈这份有关福柯先生的电报是怎样发出的。

10月9日星期三,人们正在等待上午11时到达苏伊士的商船“蒙古”号。它属于东方半岛公司,是一艘带螺旋推进器和甲板的钢铁轮船。“蒙古”号通过苏伊士运河来往于布林迪西和孟买之间,是公司里速度最快的船。从布林迪西到苏伊士的正常时速是10海里,从苏伊士到孟买是9.53海里,可是这艘船总能超过正常时速航行。

在等候“蒙古”号的时候,苏伊士的码头上人群攒动,其中有两个人好像在人群中搜索些什么。这两个人有一位是联合王国驻苏伊士的领事,另外一个是带点神经质的人。

这人名叫斐黎斯,他又瘦又矮,看样子相当能干。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他的眼睛有时透过长长的睫毛,闪动着犀利的目光,有时显得迷迷糊糊的,好像看不到任何东西一样。这时候,他一直不停地走来走去,看起来很烦躁。

他的身份是英国警探,在英国国家银行发生盗窃案之后就被派到这里来了。他的任务是监视所有途经苏伊士的旅客,如果发现可疑分子,立即跟踪目标,等待拘票寄达。

两天前,斐黎斯就收到警察局长寄来的有关疑犯外貌特征的资料,就是那个在银行大厅徘徊良久、衣冠楚楚的高贵绅士。这个侦探显然对那笔可观的赏金垂涎三尺,他心急如焚地等待着“蒙古”号的到来。“领事先生,您说这条船不会晚点吧?”这句话他已经问过好几遍了。“放心,不会的。”领事回答说,“根据昨天的消息,它已经到了外海,到这里的距离对它来说算不了什么。政府对于在规定的时间内提前到达的船只进行奖励,而“蒙古”号总是得奖的。”“这条船的出发地是布林迪西吗?”斐黎斯又问道。“对,它在那里装上英印快邮,星期六晚上17时离开的布林迪西。您别着急,它不会误点的。可是我有些疑问,既使您要抓的人在船上,依据所掌握的资料您就能认出他来吗?”“领事先生,这些人不是靠认出来的,而是凭感觉。”斐黎斯答道,“要具备的是灵敏的觉察力,它是集听觉、视觉和嗅觉为一体的综合感觉。在我的警察生涯中,已经抓过很多这样的绅士了。只要这家伙在船上,那他肯定是逃不了了。”“真希望赶紧把盗贼抓获,因为这可是一桩大案子。”“着实是一桩大案啊!”斐黎斯非常兴奋地回答说,“五万英镑,发这么大一笔横财,咱们可不常见啊!现今的社会,已经没有什么大胆的贼了,他们往往因为偷几个先令就被严惩!”“斐黎斯先生,听您说得这样头头是道,简直应该马上给您庆功了。”领事回答说,“不过我还是得再提醒您一句,根据您现在的情况,采取行动恐怕还是有困难。按照您收到的那份有关窃贼相貌特征的材料,他完全像一位正人君子。”“事实上,大盗个个都像君子。”斐黎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那些贼眉鼠眼之辈唯一的办法就是安分守己,否则很快就会被逮住。那些表面正经的家伙正是我们要注意的人,我承认这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以看得出来,斐黎斯这个人颇有些自命不凡。

这时,码头上渐渐热闹起来,不同国籍的海员、商人、客人、苦力都拥上码头,看来船就要到了。

天气相当晴朗,但是刮着东风,所以还是比较冷。淡淡的阳光照耀着那些突出在城市上空的清真寺的尖塔。在红海上,飘浮着星罗棋布的渔舟和小船,其中有些船只,依然还保持着古代船只的那种美丽的式样。

由于职业上的习惯,斐黎斯一面在人群里走着,一面观察着来往的行人。当港口的钟打响10时30分时,他就嚷着说:“这艘船不来了吗?”“它大概离这不远了。”领事说。“它将在苏伊士停留多长时间?”斐黎斯问道。“在这里停留四个小时,主要是加煤。从苏伊士到红海的出口亚丁港有1310海里,船只必须有足够的燃料。”“这艘船从苏伊士直接去孟买吗?”斐黎斯问。“对,航行途中不再上客或装货。”“好极了!”斐黎斯说,“如果那个贼走的是这条路,乘的是这艘船,那他肯定会在苏伊士下船,然后再走另一条路去亚洲的荷兰殖民地或法国殖民地。他应该明白呆在印度不保险,因为印度是英国殖民地。”“除非他是个很有办法的贼,您知道,一个英国罪犯躲在伦敦,总比跑到国外去要好得多。”领事说完这话就回到离此不远的领事馆去了。

斐黎斯一个人留在码头上,心里感到十分烦躁和不安。但他又有一种颇为奇怪的预感,他觉得这个盗贼就在“蒙古”号上。的确,假若这个盗贼离开英国是想到美洲去的话,那么从印度走是一条理想的路线,因为在这条路线上警探的监视比在大西洋那条路线上要松得多,更何况,监视工作本来就比较困难。

斐黎斯没有思索太久,因为此时响起了轮船汽笛声。挑夫和苦力争先恐后地拥上码头,吵吵嚷嚷的混乱局面真让人替旅客们担心。

一眨眼功夫,庞大的“蒙古”号乘风破浪从运河开过来。正好是11时,轮船在港湾里抛锚停下,排气管排出浓浓的蒸汽,发出巨大的响声。

船上载着很多旅客,他们有些在甲板上欣赏城市美丽的风景,但大多数旅客都登上了那些靠在“蒙古”号旁边接客人上岸的小船。

斐黎斯仔细打量着每一位上岸的旅客,这时,有一位旅客,使劲推开了那些要替他搬东西的苦力,走到斐黎斯的面前,很客气地问斐黎斯能不能告诉他英国领事馆的地址,同时拿出了一个护照,显然,他是要找英国领事办理签证手续。

斐黎斯顺手接过护照,一下子就把护照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差一点没高兴得露出马脚来,护照在他的手里直抖。原来护照上关于执照人的一切记载,完全符合他从警察局长那里收到的那份材料。“这护照不是您的吧?”斐黎斯问这位旅客。“不是,这是我东家的护照。”旅客答道。“您的东家在哪里?他必须亲自去领事馆证实自己的身份。”“他还没下船。不会吧!有这个必要吗?”“按照规定,只能这样办!”“那么,领事馆在哪里?”“就在那个广场的角落里。”斐黎斯指着200步远的一座房子回答。“那好,我去找东家,他可是个最讨厌麻烦的人!”说完,这位旅客告别了斐黎斯,朝船走去。

斐黎斯离开了码头就直奔领事馆,急匆匆地来到领事的办公室。“领事先生,正如我所料,那个盗贼就在‘蒙古’号上。”斐黎斯开门见山地说。

然后,斐黎斯就把他刚才怎么看见一个仆人,以及关于那个护照的事讲了一遍。“斐黎斯先生,我倒很愿意见识见识这个家伙。不过,他要真是您所料想的那个贼,我想他不会上我这里来的。小偷走路是不爱在路上留下脚印的。再说,旅客在护照上签证,现在不需要这个程序了。”“领事先生,如果他真是一个我们所想象的不得了的家伙,他一定会来的。”斐黎斯答道。“来办签证吗?”“对。护照的用处就是给老实人出门添麻烦,给坏人逃跑以便利。他的护照应该没问题,可我希望您不要给他签证……”“为什么呢?如果这个护照符合规定,我没有权力不给他办签证。”领事说。“可是,领事先生,我必须把他牵制在这里,直到我收到伦敦寄来的逮捕证。”“斐黎斯先生,那是您的工作,当然我也要尽我的职责,我不能无缘故……”

领事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在敲办公室的门,接着两位客人被带进来。其中一位正是刚才跟斐黎斯谈话的那个仆人,东家拿出护照,很简单地说请领事签证。

领事接过护照,仔细地看了上面的记载,这时,坐在角落里的斐黎斯一直在打量着,甚至可以说是死死盯着这位客人。“您是福柯先生吗?”领事看完护照问道。“是的,先生。”绅士回答说。“他是您的仆人吗?”“对,他叫万事通,是法国人。”“您是从英国来吗?”“对。”“打算去哪里呢?”“印度孟买。”“好吧!先生。您不知道办理签证手续已无必要,我们也不验证护照了吗?”“先生,我知道的。我只是希望通过您的签证来证实我到过苏伊士。”福柯回答说。“好吧!先生。”

领事在护照上签名并注上日期后,盖上了大印。福柯先生付了签证费,冷冷地行了个礼,就带着仆人万事通离开了领事馆。“您认为是怎样的情况?”侦探斐黎斯问。“不怎么样,看样子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正人君子!”领事回答说。“也有可能是个好人,但问题不在这里。”斐黎斯回答说,“难道您没有发现,这位绅士与我们收到的材料上所说的外貌特征一模一样吗?”“我同意!但是您也要晓得,一切关于外貌特点的说明也不是都……”“这个我完全晓得。”斐黎斯回答说,“依我看,这个仆人一定不会像他东家那样守口如瓶,再说,他又是个法国人,法国人肚子里是不会藏着什么的。好,再见吧,领事先生!”

话音刚落,斐黎斯就快速走出了领事馆,找万事通去了。

福柯先生离开领事馆后就去了码头,他吩咐万事通去办一些事情,然后直接回到“蒙古”号上,进了自己的舱房,打开记事本,记录下了他的行程。

福柯先生旅行日记上注明从10月2日到12月21日的月份、日期、星期几、预计到达每一重要地点的时期,以及实际到达的时间。重要的地点有巴黎、布林迪西、苏伊士、孟买、加尔各答、新加坡、香港、横滨、旧金山、纽约、利物浦和伦敦。

每当到一个地方,只要查对一下这本旅行日记,就能算出早到或迟到多少时间。福柯先生现在把到达苏伊士的信息记在本子上,在时间上既没提前,也没延迟,而是如期到达了目的地。

万事通犯错

万事通正在苏伊士的码头上闲逛呢!他一面打算去办东家福柯先生吩咐他的事情,一面觉得旅行应该好好看看当地的景色。在码头上,警探斐黎斯很容易找到了他。“喂!伙计,你好!”斐黎斯上前搭话,“您的护照办好签证了吗?”“啊!是您呀!”万事通答道,“多谢您费心,全都办妥了。”“您要在这里游玩一番吗?”“我是真的想啊!可是我们匆匆而行,仿佛是在梦里旅行一样,就这样我们真的到了埃及的苏伊士了。”“哦!这里就是非洲的埃及苏伊士。”“已经到了非洲了,我真不敢相信!您看,我还以为最远也过不了巴黎呢!”万事通说,“巴黎这个有名的大城市,我只是早上7时20分到8时40分,由北站到里昂站的那么一段时间里从马车的窗子里欣赏了一会儿,而且外头还下着大雨,真叫人遗憾!”“这么说,您是有急事要办吗?”斐黎斯问。“不是我,是我的东家有急事要办。哦!我还得去买袜子和衬衫,我们出门没带行李,只带了个旅行袋!”“我知道个地方,我带你去那买吧!那里应有尽有。”“先生,您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啊!”万事通说。

他们俩人就一起上路了,万事通仍然喋喋不休。“是这样的!上个星期三晚上20时,东家违反常规提前回的家,45分钟后我们就开始这次旅行了。”知识链接:喋喋不休:dié dié bùxiū喋喋:形容说话多;休:停止。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没了。“您的主人要去哪里呢?”“他说要环游地球!”“环游地球?”斐黎斯惊呼道。“对,用不超过80天的时间!据他说是打赌,不过,我不是很相信这个说法,这绝非寻常之事,一定另有缘由。”“嗯!你的这个东家真是个不寻常的人!”“我也是这么想。”“他很有钱,是吗?”“那是当然,他随身带了一大笔款子,尽是崭新的钞票!路上他一点也不节省,您知道吗?他对“蒙古”号大副说,只要这条船能提前一些时间到达孟买,他就会付出一大笔报酬!”“您是不是在他家做工已经很长时间了啊?”“我在动身的那一天,才到他家工作。”万事通回答。

这一番对话,在这个已经非常激动的侦探的心里所引起的反应是不难想象的。盗窃案发生后不久,仓促离开伦敦,带了一大笔钱,急急忙忙往远地跑,用这样奇怪的打赌作借口,这一切都证明斐黎斯的猜测是符合事实的。

斐黎斯又从万事通口里获得很多情况:这小伙子对主人一无所知,他的主人在伦敦孤独地生活,大家都说他很富有,但说不出他的财富从何而来等。同时,斐黎斯肯定了福柯先生不会在苏伊士下船,他的确要去孟买。“孟买远吗?”万事通问。“相当远。”斐黎斯回答,“在海上还要走10几天。”“事实上,我都不知道孟买在什么地方啊!”“在印度。”“那么是在亚洲啦?”“对!”“我的天哪,这一回可让我发狂了!真见鬼,我告诉你……有一桩事,真把我愁死了……我的煤气……”“什么霉气?”“由于旅行突然,出门时我忘记关煤气阀了,如今它还在那儿烧着呢!将来这笔瓦斯费全得由我出钱。算了一下,每天要付出两先令,这正好比我的工资多六便士。您会明白,这趟旅行多延长一天我就多一天损失。”

斐黎斯是否真的明白了万事通谈的“煤气”问题呢?这很难说,因为这老半天他根本就没听万事通的,他在考虑自己该怎么办。

他俩一路来到百货市场,斐黎斯让万事通自己去买东西,并且提醒他别误了开船时间,然后就急急忙忙跑回领事馆。现在,斐黎斯是信心十足,不再那么急躁不安了。“先生,我现在已经有足够的把握了。”他对领事说,“那盗贼很是狡猾,假装成一个要用80天环游地球的怪人来迷惑众人。”“是太狡猾了!”领事说,“他想蒙骗过欧美大陆的警察,再回到伦敦!”“我们走着瞧。”斐黎斯说。“不过,您不会弄错吧?”领事又问道。“我绝不会弄错的。”“那这个贼为什么非要办签证来证实他来过苏伊士呢?”“这个……领事先生,我也不清楚。不过,您听我说……”

他把刚才和万事通谈话中那几件最值得怀疑的事实同领事说了一遍。“你分析得有道理啊!从这些事实可以推断福柯先生靠不住。不过,您打算怎样办呢?”领事说。“我马上给伦敦打电报,要求立即发给我一张拘票,寄到孟买。然后搭上‘蒙古’号,一直跟着他去印度。到了那块英国属地,我就客客气气地走到他跟前,拿出拘票带他回家。”

斐黎斯冷冷地说完这些话,就向领事告辞,去了电报室。他给警察局长发了这份我们已经知道内容的电报。一刻钟后,斐黎斯提着简单的行李,带上足够的钱,登上了“蒙古”号。

苏伊士和亚丁湾之间相距1310海里,东方半岛公司有规定该航线的船要在138个小时之内走完这段路。“蒙古”号加大了火力迅速前进着,看样子可以提前到达目的地。

从布林迪西上船的旅客差不多大部分是到印度去的,有的去孟买,有的去加尔各答,但是也要经过孟买,因为自从有了一条横贯整个印度半岛的铁路,就用不着再绕道锡兰了。

在“蒙古”号上的乘客中,有各种文官,也有各级武将,有的是英国正规部队的将领,有的是指挥印度士兵的军官,他们的工资都很高。“蒙古”号上的生活非常舒适,那些官员,其中也有年轻的英国人,大多携巨款去海外开商行。船上的事务长是公司的心腹,与船长地位不相上下,他把船上的伙食弄得相当丰盛。

无论是早餐,还是下午14时的中餐,17时30分的晚餐和20时的夜宵,餐桌上都摆满了一盘一盘的新鲜熟肉和其他佐餐小菜。当然船上也有几位女乘客,她们每天要换两三次衣服。风平浪静的日子里,船上又是音乐,又是跳舞,一片热闹非凡的场景。

但是,红海像其他海湾一样,风平浪静的日子很少。海上易起大风,它们是从亚洲海岸或非洲海岸吹过来的,常常把“蒙古”号吹得东摇西晃。

这时,女客也不见了,钢琴也不响了,轻歌曼舞也停止了。尽管是狂风怒吼,海浪滔天,这艘轮船在强大的机器推动下,却仍坚定不移地向曼德海峡驶去。

这时,福柯先生在做什么事情呢?也许大家会以为他是满面愁容的状态,心里为突变的风势而担心着,或者会担忧翻滚的海浪会使机器发生故障,害怕出现某些事故迫使“蒙古”号在中途港口抛锚,从而影响他的旅程。

事实正好与大家想的相反,即使这位绅士考虑到了这种种可能性,他也绝不会流露半分。他永远是个稳如泰山的人,要知道他是改良俱乐部里最镇定自若的会员。任何意外或事故都不会使他惊慌失措,他就像船上的时钟一样,永远保持一个调调不会情绪激动。

福柯先生几乎不到甲板上来,尽管红海在人类最早的历史上留下过丰富多彩的回忆,但他根本就不想去看一看,他也不去看那些红海两岸的奇异古城,以及那浮现在天边的美丽城影。

那么,这位“蒙古”号船舱里的怪客到底在干些什么呢?首先,他照常一日四餐,轮船的摇摆和颠簸都不能打乱他的生活习惯,他就像一架很精密的机器。吃完饭以后,他就打惠斯特纸牌。

在这艘船上,他也找到了牌友,而且他们个个都是惠斯特迷。一位是前往果阿上任的税收官,一位是回孟买去的传教士,另一位是到贝纳莱斯与部队会合的英国军队的旅长。这三位的牌瘾绝不在福柯先生之下,他们几个从早打到晚,而且打牌时都坚持着鸦雀无声的规矩。

在“蒙古”号上,万事通过得也很好。他一点也不晕船,这样的旅行,他是没什么不乐意的。他是拿定了主意了,要吃得痛快,睡得舒服,沿途欣赏美丽风景。同时,在他心里,他坚信这次莫名其妙的旅行到了孟买就会结束的!

10月10日,那是从苏伊士出发后的第二天。在甲板上,万事通又遇见在码头上跟他谈过话的那位殷勤的朋友,这种意外使他非常高兴。“先生,我没看花眼吧?”他露出最迷人的笑容对那个人说,“您就是那位在苏伊士为我领路的热心人吧?”“没错是我,我认出您了。”警探斐黎斯答道,“您是那个古怪的英国人的仆人……”“对!先生,怎么称呼您?”“斐黎斯。”“斐黎斯先生,很荣幸在船上再次见到您。您到哪里去呢?”万事通说。“和您一样,去孟买。”“太好了!先生,您去过孟买吗?”“曾经去过好几次。”斐黎斯回答,“我是东方半岛公司的经纪人。”“这样说,您对印度一定很熟悉了?”“是啊……那当然。”斐黎斯不想多谈,这样回答说。“印度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吗?”“印度很有趣的!那里有很多庄严的回教寺,高高的尖顶塔,宏伟的庙宇,托钵的苦行僧,还有浮图宝塔,花斑老虎,黑皮毒蛇,还有能歌善舞的印度姑娘!但愿你有足够的时间,把这些好玩的好看的都游览一番啊。”“斐黎斯先生,我当然想好好游览一下啊。您是明白人,一个精神正常的人绝不会借口80天环游地球,而整天辗转在火车和轮船之间啊!绝对不可以,我想这场旅行到孟买就会结束了。”“福柯先生身体好吗?”斐黎斯随便地问道。“很好,斐黎斯先生。我也不错,吃起饭来就像挨饿了很久似的,这是海洋气候的关系。”

斐黎斯说:“您的东家呢?我怎么没见他到甲板上来啊?他好像不太喜欢露面。”“他不是一个对一切都好奇的人,他从不到甲板上的。”“先生,您的东家这样神秘,举着80天环游地球的招牌,您说他暗地里会不会有着另外的秘密任务啊?比方说外交使命什么的。您有线索吗?”“谁知道呢!斐黎斯先生,我跟您实话实说,我一点也不知道。真的,我绝不会花时间去打听这种事!”

自从这次“偶遇”以后,万事通和斐黎斯就常常在一起聊天。这位警探想尽办法跟福柯先生这位管家接近,以便在必要时可以利用他。

于是,斐黎斯常常在船上的酒吧间里请万事通喝上几杯威士忌或白啤酒,而万事通吃起酒来也毫不客气。为了不欠人情,他也找斐黎斯来个回敬,而且心里也认准了斐黎斯是个很正派的人。“蒙古”号在飞速地向前航行着,10月13日,莫卡已经进入了视线。破败的城墙环绕着这座古城,城墙上可以清晰地看见不少绿色的海枣树。

远处的山峦上遍布着大片的咖啡种植园,万事通眺望着这座名城不禁心潮澎湃。在他看来,这座由一些环状的断垣残壁构成的古城,配上旁边那座茶杯把似的破古堡,活像一个巨大的咖啡杯子,当然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咖啡杯。

就在这一天夜里,“蒙古”号穿过了曼德海峡。第二天,“蒙古”号在亚丁湾西北的轮船岬作短暂停留,主要是为了补充燃料。从这里到孟买还有150海里的路程,“蒙古”号要想把船底煤舱加满,必须在轮船岬停留四个小时。

这四个小时的耽搁,早已在福柯先生的意料之中,对于他的旅行计划没有造成妨碍。再说,“蒙古”号本来应在10月15日早晨到达亚丁湾,而现在才是14日晚上,也就是说,为环游地球多出了15个小时。

福柯先生主仆二人都上了岸,这位绅士要去办护照签证手续,警探斐黎斯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福柯先生办完签证手续之后,回到船上又继续打他的惠斯特纸牌。

按照往常的习惯,万事通在亚丁城里游览了一番。他参观了亚丁的海防要塞和壮观的地下蓄水池,这些海防工事使这座城市成为印度洋的直布罗陀,而英国的工程师继所罗门王的工程师在2000年后继续修建这些蓄水池。“真是太有趣了啊!”万事通回到船上不停地感叹着,“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旅行的乐趣,旅行可以让我看到很多新鲜事,旅行真是让我眼界大开。”

18时,“蒙古”号又起航了,这艘快速的船只没用多大工夫就开进了印度洋。按照规定它应该在168小时内从亚丁抵达孟买。目前印度洋上的气候条件对于航行非常有利,海上一直刮着西北风,船帆有力地帮助机器向前推进。“蒙古”号由于顺风前进,所以船身就不大摇晃。这时,浓妆艳服的女客们又在甲板上出现了。人们引吭高歌,翩翩起舞,船上又开始欢腾起来。

10月20日星期天中午12时,印度海岸遥遥在望。远处起伏的群山和谐地出现在天际边,覆盖着城市的一排排棕榈树很快就展现在人们眼前。16时30分,船终于靠上了孟买的码头。

福柯先生此时也打完了这天的第33局牌,他和伙伴在这一局大胆做牌,竟然拿下13墩牌,大获全胜,同时也漂亮地结束了这段旅行。

按照规定,“蒙古”号应该在10月22日到达孟买,可是它20日就到了。

所以从伦敦起程算起,福柯先生为环球地球已经赢得了两天时间,他把这时间正式地写在旅行日记的盈余栏里。

印度的地形是一个底边朝北、尖头朝南的大倒三角,面积达140万平方英里,人口分布不均。英国政府在这个幅员广阔的国家里,仅仅统治着一部分地区,也就是说有相当大一部分土地不归女皇管辖。

总督在加尔各答,在马德拉斯、孟买、孟加拉湾设有地方总督,在亚格拉设有一个副总督。

实际上,印度内地有不少凶残可怕的土大王,他们则是完全独立的统治。

直到印度士兵大起义的那一年,鼎鼎有名的东印度公司曾经专横一时,它逐步吞并了很多省。名义上是用分期付欺的地价券从土王手里买来的,其实这些地价券很少兑现,甚至根本就不兑现。

当时全印总督和总督府文武官员都由东印度公司派遣,如今东印度公司已经不存在了,英属印度已经改为直属英皇管辖。

印度半岛的风土民情也发生了很大变化。过去,旅行都是用古老的运输方式:徒步、骑马、坐双轮车、坐轿子、用人背、坐马车等。

现如今,有快船航行在恒河和印度河上,铁路贯穿整个印度,其中一条铁路支线三天时间就可从孟买到达加尔各答。

要知道,这条贯穿印度的铁路线并不是直线,要论直线距离不过1000到1100英里,即使是中速火车也用不了三天时间。可它全线的长度至少多出三分之一,因为要绕道去半岛北部的阿拉哈巴德。

在这里,我们简要概括地介绍一下大印度半岛铁路沿线的重点站。火车离开孟买岛穿过萨尔赛特岛,进入位于塔那前面的大陆腹地,穿过西高止山脉向东北直达布尔汉普。

然后,再穿过差不多可以算是独立的本德尔康的领地,北上到阿拉哈巴德,再向东进,在贝纳莱斯与恒河相遇,接着离开恒河不远向东南下行,经过布尔迪旺和法属殖民地昌德那戈,最后直奔终点站加尔各答。

在16时30分的时候,“蒙古”号抵达孟买,而开往加尔各答的火车20时准时开车。

福柯先生告别了他的牌友,离开轮船,向仆人万事通交待了要采购的东西,并强调他必须在20时之前赶到火车站。然后,他就迈着有规律的步子向护照办理处走去。知识链接:孟买:印度西岸大城市和全国最大海港。是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的首府。

对于孟买的名胜古迹,福柯先生没有一点欣赏的想法。无论是市政厅、漂亮的图书馆、古城堡、船坞,还是棉花市场、百货商场、清真寺、犹太教堂,甚至于那座雄伟壮丽的玛勒巴山宝塔寺,他都不屑一顾。

当福柯先生办完签证走出领事馆之后,他不慌不忙地朝车站走去。他打算在车站上吃晚饭,饭店老板特地向他推荐了当地特产炒兔子肉,说这个菜的味道最美。

福柯先生接受了他的推荐,要了一盘兔子肉,仔细地品尝了一番。尽管兔子肉里加了五香调料,可他还是觉得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

福柯先生把饭店老板叫了过来。“先生,这真是兔子肉吗?”他盯着老板问道。“是的,先生。”老板厚着脸皮装傻,“我保证它是丛林里的兔子。”“那你们在杀这个兔子的时候,听到它喵喵叫了吗?”“喵喵叫?先生,这的确是兔子!我敢对天发誓……”“老板您用不着发誓。”福柯先生冷冷地说,“只想请您记住这一点:猫在过去的印度是神圣之物,那个时代是它们的好岁月啊。”“是猫的好岁月?”“当然,也是旅行者的好岁月!”

老板的脸色变得十分尴尬。

福柯先生说完,又开始平静地吃着晚饭。

在福柯先生下船之后没一会儿,警探斐黎斯也下了船。他一下船就跑到孟买警察局,他向局长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他的任务以及目前他盯着的这个嫌疑犯的情况,然后又问局长是否接到了伦敦寄来的拘票。

局长说,他什么也没收到。实际上,即使是在福柯先生动身以后才发出的拘票,也不会这么快到达孟买。

面对着进退两难的境况,斐黎斯想从局长那里得到逮捕福柯先生的命令,但被局长拒绝了。案件在英国警察局的管辖之内,只有它有权签发逮捕证。

这种极强的原则性和严格遵守法制的精神完全符合英国人的习惯,在涉及个人自由的问题上,绝不允许有一点差错。

斐黎斯只好妥协了,他不再坚持自己的要求,现在只希望逮捕证赶快寄到。

他决定在这个难以琢磨的家伙停留在孟买期间紧紧盯住他,他毫不怀疑福柯先生会在孟买停留,当然万事通也是这样认为的。这样,斐黎斯就有时间等待伦敦的逮捕证了。

但是,在离开“蒙古”号的时候,万事通一听到东家的吩咐就完全明白了:这回到孟买又和到巴黎和苏伊士的时候一样,并不是到了这里就结束了,起码得一直走到加尔各答,说不定还要远些。

万事通不禁开始琢磨:难道福柯先生真的是因为打赌开始这次环游地球的?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注定了不能如愿地吃口安稳饭而偏偏要去做这个80天的环球旅行?

万事通买好了衬衣和袜子,就开始沿着孟买的大街游玩。大街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不同国籍的欧洲人,戴尖顶帽的波斯人,戴方帽的信德人,穿长袍的亚美尼亚人,戴黑色高帽子的琐罗亚斯德教徒。

原来这一天是琐罗亚斯德人的节日,他们是信奉拜火教民族的后裔。在印度人当中,数他们技艺最巧、文化最高、头脑最聪明、作风最严谨。如今孟买当地的富商都是这一族人。

此时此刻,他们正在欢庆祭神节。有游行,还有文娱活动,跳舞的姑娘披着用金丝银线绣花的玫瑰色纱丽,合着三弦琴和铜锣的拍子舞得婀娜多姿,而且大方合仪。

眼前这千奇百怪的宗教仪式,使得万事通大饱眼福,神态活像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呆子”。不幸的是,他的好奇心有些过分了,险些影响了他东家的旅行计划。

当他一路看完了这场热闹的仪式后,就向火车站走去。当他途经那座令人赞叹的玛勒巴山宝塔寺时,突然好奇心大起,想进去看看。

但是有两件事他全不知道:一是某些印度神庙禁止基督徒入内,二是即使信徒进庙,也必须先把鞋子脱在门外。

在这里要做个说明,英国政府为了政策上的需要,很尊重并保护印度的宗教,不论何人即便是对本地宗教稍微有一点亵渎,也会受到严厉的处分。

刚刚达到此地的万事通哪晓得这些避讳,他就像一个游客欣赏着玛勒巴山寺庙里金壁辉煌的印度教装饰,突然被推倒在神殿的石板上。三个对他怒目而视的僧侣冲到他跟前,扒下他的鞋袜,对他拳打脚踢,一边破口大骂。

这个强壮又灵活的法国小伙子猛地站起身来,打翻了两个对手,那两个僧侣被长袍绊住了手脚。他趁机飞奔着逃出寺庙,把紧追不舍的第三个僧侣和他带领的一帮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现在还有5分钟就要到20时了,火车眼看就要开走,万事通光着脚狼狈地逃到车站,连刚才买的一包东西也在打架的时候丢了。

斐黎斯也在那个月台上,他暗中跟着福柯来到车站,现在他知道了这个盗贼就要离开孟买。他马上决定跟着走,去加尔各答,即使再远些,他也得盯着那个盗贼。

万事通没有看见斐黎斯,因为他藏在阴暗的地方。而斐黎斯却听见了万事通对他东家简单地叙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后,不允许再发生这种事情!”福柯先生只说了这一句,就在车厢里坐下来。

万事通一声不敢吭,光着脚,难堪地随东家上了车。

斐黎斯刚要登上另一节车厢,突然灵机一动,改变主意不走了。“不,我要留下来,”他自言自语道,“如果这个盗贼在印度境内犯案,我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抓人了。”

这时,火车随着一声响亮的汽笛消失在夜幕中。

假扮土王

火车按规定时间驶出了车站,里面搭乘了很多乘客,其中有军官、文职官员以及一些去半岛东部处理事务的商人。

万事通和他的主人坐在同一个包厢里,在对面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熟悉的乘客,他就是旅长弗朗西斯·柯罗马蒂先生,是福柯先生从苏伊士到孟买的途中打牌的搭档,他要去贝纳莱斯与部队会合。

柯罗马蒂在印度士兵大起义的事变中以凶狠出了名,同时他也称得上是个印度通,因为自打年轻时起,他就住在印度,而且很有学识。

假如福柯先生向他请教的话,柯罗马蒂会乐意把有关印度的历史、风土民情和社会组织的情况告诉他。然而,福柯先生什么都不打听,因为他不是来游玩的,他只是想在限定的时间内在地球上兜一个圈儿。

尽管柯罗马蒂旅长只是在拿着牌或在两局之间算分时,才仔细打量他的搭档,但他也感觉到福柯先生有些怪异。

他心里十分纳闷:福柯先生冷冰冰的外表里,是否跳动着一颗鲜活的心呢?福柯先生怎么对自然美景毫无感觉呢?这一切都是谜。同时,福柯先生也是他所遇到的所有性格奇特的人中最古怪、筹划计算最精确的人。

福柯先生把他环游地球的计划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的牌友,他甚至把在什么样条件下完成这个计划,也告诉了这位牌友。但柯罗马蒂旅长却认为,这次打赌只不过是一种毫无意义的怪癖罢了。

柯罗马蒂旅长认为福柯先生的行为很不明智,他甚至认为,如果福柯先生的一生就这样过下去,一定会虚度年华一事无成,这对谁都没有任何好处。

旅途中,柯罗马蒂旅长时不时地和福柯先生交谈几句,话头总是他先挑起,谈话却难以进行下去。这个时候柯罗马蒂旅长就说:“福柯先生,要是在几年前,您在这种地方准会耽搁时间,那样您的旅行计划就会泡汤了。”“先生,您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铁路只修到山脚下,要到对面山坡的康达拉站,只能坐轿子或骑小马了。”“即使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想也不能耽误我的计划。”福柯先生回答,“我早就想到,旅行中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可是,福柯先生,就像您的仆人闯下的这桩乱子,就差一点耽误了您的旅行啊。”柯罗马蒂说。

万事通这时候把一双光脚裹在旅行毯里,睡得正香,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人在议论他。“英国政府对待这类事件向来十分严厉,这是有道理的,英国政府十分尊重印度人的宗教习惯。”柯罗马蒂接着说,“如果您的仆人真被逮捕的话……”“假如他真被捕,他就会被判刑,然后他服刑,最后平安无事地回到欧洲。”福柯先生答道,“我看不出这件事会耽误我的旅行!”

第二天,即10月21日的中午,火车停在布尔汉普。万事通在那儿花了很大价钱,才买到一双缀有假珍珠的拖鞋。

自从火车开始飞快地在印度大陆上飞驰,万事通过去的想法立即改变了,他青年时代的幻想又出现了,对待东家的旅行计划也更加严肃认真起来,他相信这次打赌确实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也不禁担心起来,担心行程可能延误,担心路上出现意外事故。他感到自己与这个赌息息相关,一想到头天干的那件不可饶恕的傻事就心惊胆颤。

万事通又数了数已经过去的日子,咒骂火车逢站必停,嫌它开得太慢。这个老实的小伙子不知道火车可比不上船,火车的速度都是被限定好的。

10月22日,柯罗马蒂旅长问是什么时间了。万事通一面看着大银表,一面回答说是凌晨3时。实际上,他这块宝贝表的时间还是按格林威治子午线计算的,格林威治距此往西约77经度远,他的表已经慢了4小时。

早上8时,火车在距离洛塔尔站还有15英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周围有一些带游廊的平房和工人住的小棚子。列车长沿着一节节车厢一边走,一边喊道:“旅客们在这里下车。”

福柯先生看着柯罗马蒂旅长,后者对火车停在这片乌梅林中也茫然不知所措。万事通也惊讶万分,他跳下车才发现前面已经没有铁路了。

柯罗马蒂旅长立刻跳下车来,福柯先生也不慌不忙地跟着下了车,他们一起去问列车长。“这是怎么回事,火车已经到了康达拉站吗?”柯罗马蒂旅长问道。“没有。从这儿到阿拉哈巴德之间,还要修一段约50多英里长的路才能接上那边的火车。”“报纸上不是说都已经全线通车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长官先生,那是报纸搞错了。”“可是你们卖的票是从孟买到加尔各答呀!”柯罗马蒂旅长说着便有些激动起来。“您说的不错,可是旅客们都知道从这里到阿拉哈巴德这段路得自己想办法。”

这时,柯罗马蒂旅长怒气直往上冲,万事通恨不得把这个无能为力的列车长揍一顿。“柯罗马蒂先生,如果您愿意的话,”福柯先生问道,“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去阿拉哈巴德。”“福柯先生,这个意外会对您产生十分不利的影响啊!”“不会的,柯罗马蒂先生,这在意料之中。”“什么?难道您知道铁路……”“不知道,但我知道在路上我们会遇到各种障碍,这不会对我的计划有任何影响。我有两天富余的时间,从加尔各答到香港的船是25日中午12时开,今天才22日,我们能准时赶到那里的。”

福柯先生的回答是那样的充满信心,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路未竣工,报上的新闻竟是错误报道。大部分旅客下火车,便把镇上的各种代步工具抢雇一空了。福柯先生和柯罗马蒂旅长找遍了全镇,什么也没雇着。“情况所迫,那我们就步行去阿拉哈巴德。”福柯先生说。

万事通来到东家身边,听见东家这句话,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漂亮而不实用的拖鞋,作了个大惊小怪的鬼脸。万幸的是他突然有了新发现,但有些迟疑地对主人说:“先生,我相信我找到了一样交通工具。”“什么交通工具?”“大象!离这儿百十步远住着一个印度人,他有一头大象。”“走,我们去看看。”福柯先生说。

大约过了5分钟,福柯先生、柯罗马蒂和万事通来到一所小土屋旁边。靠近这所小土屋,有一个用栅栏围成的高围圈。小土屋里住着一个印度人,围圈里有一头大象。由于旅客们的请求,印度人把福柯先生和他两个同伴带进栅栏里。

他们来到庞然大物面前,这头大象正在接受驯化,它能长途跋涉,而且走得还相当快。由于别无选择,福柯先生决定租用它。

要知道,大象在印度是很昂贵的动物,因为它们的数量已经变得相当少了。当福柯先生向那个印度人提出想租用他的大象时,他马上拒绝了。

无论如何,福柯先生都要租用这头大象的,于是他出了个大价钱:每小时租费10英镑。可那印度人还是不同意。20英镑呢?还是遭到回绝。每次抬高价钱,万事通都被惊得一跳,但那个印度人却毫不动心。

福柯先生还是如往常一样冷静,没有一点激动的神色,他向那印度人提出要买下大象,出价1000英镑。

那个印度人就是不肯卖,估计他已经看准了这宗买卖能狠狠地赚一大笔。柯罗马蒂旅长把福柯先生叫到一边,希望他加价的时候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福柯先生说,他从来就没有不考虑就办事情的习惯,之所以这样办,完全是为了顺利进行环球旅行。不论付出多少钱,他必须要用这头象。

最后,福柯先生用2000英镑的高价买下了一头大象,同时向导的问题也轻松解决了,一个长相不俗的年轻人毛遂自荐,福柯先生接纳了他,并许给他优厚的报酬。

这个向导对驯象这一行十分熟悉,大象很快也被装备起来,他在象背上铺上鞍垫,在象身的两侧安放了两把不太舒服的鞍椅。

在9时,福柯先生一行人就开始启程了。柯罗马蒂旅长坐在大象一边的鞍椅上,福柯先生坐在另一边,万事通在他俩之间,两腿跨在鞍垫上,向导趴在象脖子上。就这样,他们从一条最近的路线进入了茂密的棕树林。

经过两小时的前行后,向导让大象停下来,大家休息一小时。向导把大象牵到附近的小水塘喝了些水,又在灌木丛里吃了些嫩草树枝。柯罗马蒂旅长很高兴停下来休息,因为被大象颠簸得有点吃不消。福柯先生却悠然自得,仿佛刚从床上起来一样。“他真是铁打的汉子!”旅长敬佩地看着他说。“就是钢铁铸的一样!”万事通一边回答,一边开始准备午饭。

中午,大家又开始动身了。没走多远,眼前已呈现出一片蛮荒的景象。紧接着一大片森林的后面,就是一丛丛乌梅树和棕树。再往前去就是一大片荒凉贫瘠的平原,平原上蔓生着荆棘杂树,其中还夹杂着一堆堆的花岗石。

本德尔昆这个地区人烟稀少,现在这里住着一些具有狂热宗教信仰的教族,他们还遵守着那些最可怕的教规。英国的统治在土王的势力范围内起不了什么作用,至于在文迪亚群山中那些无法接近的地方,就更加无法管辖了。

一路上,他们好几次碰到一群群杀气腾腾的印度人,瞧着这头奔驰的大象摆出怒气冲冲的姿态。向导总是尽量避开这些人,他认为碰到这些人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二天14时,向导带领大家钻进了茂密的森林,要在林子里走好几英里,他更愿意在树木的掩护下行走。到目前为止,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旅行看来就这样平安地结束了。就在此时,大象突然站住不走了,显露出不安的样子。

这时正好是16时。“发生什么事情了?”柯罗马蒂旅长从鞍椅里探出头来问道。“先生,我也搞不清楚。”向导一面回答,一面倾听着从茂密的树林中传来的一阵混乱嘈杂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这种嘈杂声就听得更真了,听起来好像是人群的呼喊和铜乐器的敲打交织成的喧嚣,不过离此尚远而已。

向导从象身上跳下来,将大象拴在一棵树上,钻进密密的灌木林里。几分钟后,他回来了,说道:“一支婆罗门教仪式队伍朝这边走过来了,我们尽可能不要让他们看见。”

向导解开大象,把它引到密林深处,嘱咐旅行者千万不要下来。他自己也做好一切准备,如果要逃的话,他立即骑上象就走。不过,他觉得这帮信徒走过时不会发现他们的,因为茂密的树林把他们很好的掩护住了。

不一会,在距离他们50来步远的树下面出现了游行队伍的先头行列,福柯先生和他同伴们透过树枝,很清楚地看见了参加这个宗教仪式的稀奇古怪的人物。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些头戴尖高帽、身穿花袈裟的僧侣,后面簇拥着很多男女老幼。在后面是几个婆罗门僧侣,他们穿着华丽的东方僧袍,正拉着一个站立不稳的女子向前走。

这个女子很年轻,皮肤白皙,像个欧洲人。她身上佩戴着各式各样的首饰,穿着绣金线的紧身胸衣,身披透明的纱丽,可以看出她那秀美的体态。

很多卫兵跟在女子后面,相比之下,他们显得杀气腾腾。他们腰上别着脱鞘的军刀,挎着嵌金的长把手枪,抬着一顶双人轿,轿上躺着一个死尸,这是一个老头儿的尸首。

他和生前一样穿戴着土王的华服,头上缠着缀有珍珠的头巾,身上穿着绣金的绸袍子,腰间系着镶满宝石的细羊毛腰带,同时还佩着印度土王的专用武器。

柯罗马蒂旅长悲愤地看着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对向导说:“这就是殉葬仪式吧!”

向导做了个肯定的手势,长长的仪式队伍缓慢地在树下走着,最后消失在密林深处。歌声渐渐远去,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尖叫,最后森林里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

福柯先生已经听见了柯罗马蒂旅长说的话,当游行队伍刚一走完,他就问道:“殉葬是怎么回事?”“福柯先生,殉葬就是用活人来作牺牲的祭品。”柯罗马蒂旅长回答说,“可是这种活祭是殉葬者甘心情愿的,您刚看见的那个女人明天天一亮就要被烧死。”“那个死尸是谁?”福柯先生问。“那是这个地区的土王,也就是那女子的丈夫。”向导回答说,“可是,明天的殉葬可不是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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