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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17 08: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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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秦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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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碎片

时光碎片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时光碎片作者:秦黎明排版:skip出版时间:2016-02-10本书由北京千华驻科技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第一章 现实的秩序

1、假设

我要讲的故事是关于我的一个朋友的,那是一个情感强烈,善良,有才华的灵魂,我不说他是一个人而说他是一个灵魂,是因为我很爱他,这种爱脱离了世俗的躯壳,脱离了外在,脱离了性别,因为我爱的是一个灵魂,所以这种感情就不是普通的世俗的那种爱情,而是同类的灵魂之间的强烈的感情,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我们之间有过大概多少年的交往呢,今天我要真正的算一算,大学的四年,中学的三年,还有毕业之后到现在的九年,我们之间有过十六年的感情,这甚至胜过了我和我的家人之间的感情。但是请您不要像一个喜欢比较的那种记者似的问我,我和家人我和这个人之间哪个的感情更为强烈,我不能够说出来,因为我觉得这是没法进行比较的两种感情,人们总是喜欢假设这个那个的然后来考验别人,我真的是不太喜欢这样做,因为事情都是变化的,你假设好的东西会随着时间变质变成了别的情况,这就是时间这架机器的作用,他可以不停地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或者把可能变成了不可能,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事情,任何人也没有办法。所以我不会相信任何诺言,也不会轻易的下任何的结论,这就是事实。如果你不相信,你就看看,在你的周围你的诺言实现了多少,为了实现那些个该死的诺言你又违心地付出了多少,这就是那些个轻易用诺言来哄骗别人的人们所付出的代价。

我们还是来从我们最近的一次见面说起吧。那次见面是上个星期天,我的朋友他来看我,他因为我刚刚生过了小孩,满月才来看我和我的孩子。我们这次见面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大概一年多了。他和另一个朋友叫做李怡的一起来看我,李怡和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这一年我和我的家人一起住在城市的北郊的一所大房子里面,这些年城市的发展之快简直令人无法想象,我们居住的房子是一座不太贵的公寓式房子,这座房子所在的小区周围还是待开发的农村,于是这所小区就非常突兀地在一片荒凉中存在,多少有点外国的什么山庄的意思吧。这是我们不久前才买的房子,我们的物质生活可以说算是比较优裕吧,这也多少给我带来了一点点自信和自豪感。当然还有少不了的一点点虚荣,对于这些,几乎每个人都是无法抗拒的。我当然也并不例外。

那天接到了朋友们要来看我的电话,我就有点坐立不安,那是个很好的秋天,你知道北方的秋天比其它季节都要多几分浪漫,又因为他要来看我,我于是觉得自己所住的房子里面都多了一种非常不同的气氛。那一天没有太阳,阴沉的有点冷,秋天的金黄一点也没有什么体现。我的心理是顾虑重重,这个样子见他会不会有点不大好,现在我做了母亲,我刚刚生过了孩子,我的体形明显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臃肿不堪,我的头发也剪成了一个小男孩似的,另外还有我的脸上因为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而显得有点憔悴,还有的就是我是母乳喂养孩子的,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奶味儿,还有我的孩子,那个躺在床上的陌生的小动物,他在我们之间算是什么呢,总之这一切都有点不大令人自然,仿佛这些年我和我的家人的空间都被一种莫名奇妙的感情所充斥了,我变得紧张又有点兴奋,脸微微的红了一点儿,尽量的照镜子恢复我原来的样子,然后拿了这个也不是拿了那个也不是。怕人家说我紧张,我又不停的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就是见一个过去的朋友么。

我的家人一直都看着我的这种样子还和我开了不少玩笑,都是关于什么旧情复发什么的玩笑,当然我一点也不介意,我也知道他也并不介意。他是个温和的老实的男人,平淡而没有对生活的过多的想法,就像大多数的男人一样生活,挣钱,养家,这不能够说是好还是坏,我不大喜欢像人家说的那样,他是个好人,这有点傻。可是我还是不停地猜测着我们见面后的种种情形。我站在窗前看到外面的一株移来的梧桐树,叶子已经变得金黄,这株树年龄其实还很小,没有那种氤氲的气象,不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令我想起了一首诗:

秋天戴着草帽

正在窗外停泊

于晶,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去捡草丛里的干果

这是他写的,写给那年的我,你看,这首诗描绘了多好的一种情景啊,唉,可是我没有机会和他一起去,因为不是我们没有时间,而是现在实在很难再找到原始的草丛,即使有草丛,那里面也没有什么干果了,或者能够找到一些狗粪球也未可知。

我正在胡思乱想,门铃忽然被人熟悉地按响着,一定是他来了,我平静了一下呼吸,又想了想见到他之后要说的第一句话。然后门就开了,是我的家人开的,接着有两个人走了进来,是他和李怡一先一后的进了我们的空间,接着是门在他们身后又关上了,我看到他站在李怡的身后,李怡熟悉地向我和我的家人微笑着,她一直都是这样,我也友好地微笑着,早已经忘了方才想好的要说的话。接着我的眼睛越过李怡,然后我看到了他,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太熟悉了,他没有什么改变,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深沉,他的目光和我的相遇,里面闪烁着光彩,然后我们就看到了彼此的内心,我们太熟悉了,这种熟悉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熟悉,这就是我和冷啸。

冷啸穿一件深色外套,一条深色牛仔裤,大头皮鞋,他的头发很长,有点凌乱。这种打扮显得有点冷峻,很合乎他的名字,我知道他不大喜欢穿鲜艳的颜色。说也奇怪,这些衣服穿到他的身上就立刻透射出一种他固有的性格,变得似乎像是被定义了似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冷啸的身上的个性的东西太强了。这对于我来说也许是一个神话,其实在别人的眼睛里,他或者是一个非常普通或者非常庸俗的人呢,可是有时候人们就相信这种自己创造出来的神话,或者这也是一种情感的需要,叫自欺欺人也好。“坐,坐。”我的家人看见我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生怕冷落了客人就张罗道。“好。”李怡又点头笑了一下,然后习惯性的理了理他的头发,这个温柔的动作非常感人,我忽然想起了又一句诗:你的秀发/有温柔几段,唉,就这句诗代表了一个特定的空间和特定的人物,这句诗是冷啸写给李怡的,当然很肤浅,可是却表达了真实的感情。我正胡思乱想,见李怡已经和冷啸坐在了我们家客厅的沙发上面。这种情景你也许会注意过,在你生活的一种空间里,有另外意义的一种人来过,这些个情感的因子就会变得很杂乱,你会觉得那些个沙发也变得不可思议似的。

我的家人奉上了茶,我看到冷啸很沉静地接过来放在茶几上面,点头称了谢,那当然是一种通俗意义上的客套和礼貌,他还具有这种能力,当然对我来说变成了一种风景进入我的眼睛,我不禁在一边笑出了声。“干什么?”冷啸看了我一眼,对我责备地说,脸还微微的红了一下,这句责怪立刻就消逝掉了我们之间短暂的陌生。“我有点认不出这是你了。”我带着抑制不住地笑容说道。“是么?我也认不出你了呢。”冷啸向我看了一眼说道。“天啊。你们两个人又说什么呢。”李怡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夸张地说道。她一向都是这样,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时光似乎在这房间里迅速地后退。“你们坐吧。我去看看孩子,然后到下面买点东西。”家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对于我们的谈话有害无益于是就找个借口走开了。“好啊。”我说,“顺便买点菜回来做,准备晚饭。”又说。家人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我也坐在了沙发上面,我看着他们两个止不住地笑在脸上洋溢,李怡的笑本身就具有一种很阳光很温暖的感受。我们用这种笑容表达着这些日子不见面的思念之情,见面后的亲切。冷啸却一句话也不多说,他甚至有点不愿意看我,我们除了进门时候目光相遇之外,就没有再那么遇到过,我知道他也被突然的见面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怎么开始啊?”我看着他们两个人有点忧愁地问道。“我是不是按理应该问问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然后由李怡来和你谈谈做母亲的经验什么的,你说怎么样。”冷啸面容严肃的问我,似乎在主持一个会议。“好啊。”我说,“你问吧。”对冷啸。“你们两个人干什么呢?”李怡又笑着叫道,我看见冷啸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充满了亲切和温暖。

于是李怡不停地和我说起了当母亲的经验,我也不停地回应着,可是我却时刻留心着冷啸。这多么像几年前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之间曾经发生了不少的是是非非,自己也因为彼此的嫉妒产生了不少自身价值。“你儿子怎么样?”我问冷啸说道。我知道他的孩子比我的孩子要大很多。“挺好的。”他简单地说道,接着抬头看了看我,我向他温暖地一笑。“我是不是也应该说说孩子?”冷啸很正经地问道。“随便你吧,不想说就别说。”我很宽容地说道。觉得他是故意和我作对。“那好,我带来了我自己的小说。”冷啸有点腼腆地说道,我知道这是他喜欢的话题。接着他拿过了自己的那个黑色的皮质书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叠很厚的装订在一起的纸,我伸手接了过来,看见那是自己打印的很整齐的一个小说集。“是一个小说还是几篇小说?”我带着点欣喜问道,低头忍不住不停地翻阅着。“是一个长篇。”他说。接着又看了我一眼,我忽然觉得李怡在这里也变得十分多余似的。真的,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这么过着的。李怡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多余,相反还非常高兴在我们中间这样坐着,心里怀着点嫉妒的感受。或者她就是喜欢这种气氛和这种关系。“我写了一年的时间才写完的。不过,我觉得整个过程非常高兴,也很过瘾,没有一点难过的感受,相反写完了之后我倒是觉得有点失落似的。”他又说,脸上洋溢着许多光彩,这光彩并不是他内心的本色,他的本色是灰暗的,可是我多么喜欢见到他目前的这种样子啊,我因为他的高兴而感到高兴。“看看我的孩子吧。”我笑着建议说,觉得心里充满了一种阳光。“好啊。我还给孩子带来了礼物呢。”他说着又拿过来一套装在塑料桶里面的玩具积木。“他这么小还不会玩呢。”我哈哈地笑着说。“那他总有长大的时候啊。”冷啸又有点腼腆地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这很庸俗?”我一边接过他递过来的玩具积木一边问道。“没有,我觉得如果让我送给孩子我喜欢的东西就不觉得庸俗。”冷啸说道。“你可真是的。”李怡又说,站起身来跟在我身后。他说的是冷啸。“我怎么了?”冷啸看着李怡问道。“你别动辄就庸俗了高雅了什么的。我真的受不了。”李怡用手扇了扇空气又说,似乎这样就可以把那些像苍蝇一样的语言赶走似的。“没有,你不是已经忍受了这些年了么?”冷啸出其不意地这么说。“你们都没有错,是我开始说的庸俗的,抱歉。”我急忙打圆场说。

他们不再争论,我们说着就都站起身来,向卧室方向走,这次李怡因为刚才的说话的一点点原因稍微走在了我们的前面。冷啸也不在意,我和冷啸就走在后面,这时我们互相又望了一眼,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我的手,我似乎像触电了似的把手缩了回去,我已经不大习惯了他这种拉手,可是又很自然地接着被他紧紧地攥住了,这举动没有人看见,于是我就有点想哭。

直到看见我的儿子,他才轻轻的放开了我的手,我们站在床边看着他,我的儿子正躺在秋天的阳光里面不停地看着我们这些个陌生人,他才一个月大,也并不认识我。他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这个世界。我看见冷啸正注视着我的儿子,他很认真又像是在沉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儿子漂亮么?”我笑着问李怡和冷啸道。“漂亮,比你漂亮。”这是李怡的回答,或者是许多人的回答。“你说呢?”我看了一眼冷啸问道。“漂亮不漂亮也没有我的份儿。”冷啸假装叹息了一声说道,可是似乎真的很惆怅,这话打动了我。“你们可真是的。”李怡很不大高兴地说他,还回头看了一眼正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人。“怎么了?不是么,你的儿子和她的儿子都没有我什么事儿。”冷啸迎着李怡的目光又强调着说道。“你自己不是有自己的儿子么?”李怡已经回过了头不屑地说。“那不一样。”冷啸又严肃地说道,听起来一点也没有玩笑的余地。“好了,别做梦了,这要是让她老公听见还得了。”李怡在一边警告说。“你的意思是你老公听见了没事儿。”冷啸这次是真的开玩笑又说,而且笑了笑。“什么啊?你这个人怎么一见面就是这些啊。”李怡抱怨道。“是啊,我觉得也是,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可要救了。”我又圆场说道没有办法,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里,真的,可是时光却不会倒流。

这时候我的家人真的推门进来了,他拿了不少的东西,水果蔬菜熟食主食,还有一股冷气和新鲜的空气。“你们看孩子呢?怎么样?漂亮吧?”我的家人很不谦虚地说。“是啊?”冷啸回应道,又看看李怡,李怡也点一点头。“你怎么这么不谦虚啊?”我对家人说道。“没关系的。我喜欢这种直截了当的语言。”冷啸又说。简直像一个老夫子似的,我想我的家人肯定不能够忍受他的老婆交了这样的朋友,还为了他不能够安心。“你快到厨房里面去吧。一会儿他们还要回去呢。”我急忙推着家人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看见了冷啸正用一种不动声色的目光看着我们。我被这种目光刺痛了,心里一冷。他正在嫉妒我们或者,这种嫉妒让我的心里有点难过。

家人走进了厨房,客厅里面又剩下了我们三个人。空气里面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但是这是那种并不尴尬的沉默,或者说是很恰当的那种。

晚饭的时候,我们和我的家人之间变得有些默契了,气氛也变得好了一些,冷啸也能够讲一些非常客套的得体的话了,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放松了一些。可是我知道他心里很难过,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我的另一半,我结婚以来他都不能够接受和我和我的家人一起见面。有时候回避就是因为一种惧怕,一种对现实的逃避,他从来都不愿意承认我已经结婚,已经生了孩子。

我们在一种平和的但是并不是十分融洽的气氛了吃过了晚膳,这是沿用了冷啸的说法,他总是不顾一切的管吃饭叫做进膳,似乎他是一个皇帝,其实他骨子里也许真的想当一个皇帝,他或者更喜欢皇帝的风流。这是通过这些年和他的交往我得到的经验。

晚饭似乎像一个分水岭,吃过了晚饭就离分别不远了,我们都不大说话,李怡又提出再看看孩子,然后他自己非常随意的就跑到孩子的屋子里面去了,我的家人也跟了进去,我觉得他们是一类人。只有我和冷啸在客厅里面坐着,欲站起来又不站起来,我还有许多话想和他说,可是我们这样在这种场合没法多说话。“你还能够出来么?单独?”冷啸终于低声地忍不住问我说。“为什么不能够啊?”我笑着望着他说,觉得他像一个孩子似的。“可是谁来照顾你的孩子?”他又充满了顾虑地说道。“傻瓜。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一个孩子夺走了?”我看着他低声地问道。“差不多吧。”他看上去有点心情沉重。“傻瓜……”我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说道。我看见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痛苦。“我可以约你出来么?”他忽然抬起眼睛问道。“行啊?什么时候?”我目光温柔地笑着问道。“现在。”他说。非常固执的。“你可真是的,我们不是正在约会么?”我笑着安慰他说。“我说的是单独的。在外面,没有你的家人。”冷啸看着我说。“别这么认真。”我又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那只手很冰冷,接着站起身来,我能够感受到到目光里面的深切的失落,我伸手扶助了他的肩膀。算是对他的一种安慰吧,抱歉,冷啸,我不能够现在,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圈子了,我就要在这个圈子里面按照既定的轨道生活,这是任何人也不能够避免的事情,我知道我是一个俗人。

李怡抱着我的孩子出来了,我很希望冷啸能够抱一抱这个孩子,因为我觉得他带着对这个孩子的一点点醋意,这令我很不满,我不希望任何人都喜欢我的孩子,可是我却希望没有人讨厌我的孩子,特别是我的朋友。特别是他,一个我爱的朋友,也在我的生命中有一定位置的朋友。

因为是阴天的缘故,或者是因为季节的缘故,天色很快的就晚了,冷啸和李怡向我们说了再见,我忽然觉得屋子里面的光彩忽然暗淡下去了。“我是不是要说再见?”走到门边的冷啸忽然回头问我说。“当然,我们肯定会再见的。”我充满了把握地说道。“那好,再见。”冷啸说道,目光忧郁地看着我。“再见。”我也说。接着李怡也和我们说了再见,接着他们就下了楼。“你的这个朋友真的有点怪。”我的家人说道。“没有,他很有才华。”我说。“是么?”家人无关紧要地随口问了一声,然后进屋里面去了,我站在门边,看见空洞的楼道,感到内心的一阵空虚。

2、你要听话

一个人受到了另一个人的控制,那肯定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而另一个人要控制一个人,另一个人也对一个人有多多少少的感情。这是千百个理由之一,而且是合理存在的理由。我敢保证。

我是我们三个人里面最先结婚的一个,接着是李怡,然后是冷啸。有人会提出为什么我没有和我的朋友结婚,这个原因我没法回答,还是看我的心情好坏等到文章的结尾再决定回答不回答吧。

我决定和马峰结婚的那一刻就在想我什么时候要不要把这消息告诉给冷啸,马峰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沉浸在那种通俗的幸福里面,说什么我也是一个比较漂亮的温柔的女人,且受到过高等教育,这一切都决定了我的结婚条件非常成熟,我后面可以说跟着一个连的好男人决定要娶我呢,那些个男人无疑都是为了那种通俗的幸福,为了现实的规则来决定这个的,要是说中国的男孩懂得爱情的话,我几乎还是相信成熟的男人,因为他们有过情感的经历了,更明白感情是怎么回事。可是我还是按照常理选择了马峰,因为我想平静地过一生,不想再陷入感情的激流当中去。

我还是决定尽快地把我要结婚的消息告诉冷啸。于是我在办公室里面拨了那个位于城市郊区的旧工厂的电话号码。

冷啸正在毕业之后的轻松愉快或者无忧无虑无聊中度过着他的好时光,他的薪水不高,工作松散,可是他天生又不是爱钱的人,他很有个性,整天也不怎么上班,钻在他的那间单身宿舍里面写着他的小说和诗歌,冷啸的这种嗜好由来已久,他虽没有像画家们似的披散着头发,弄出一幅艺术家的派头,可是他脸上的那种孤傲却常常在人群里面显得很扎眼,与其说他不大合群不如说他自身有点孤僻。说话有时候也不着边际,突然又冒出一两句很诗意的话来。

还好,我很幸运的拨通了他的电话,因为那个电话是分机,我还一直担心不是他接的电话呢,或者他又没来上班呢。这些现在都没有发生,现在电话那头传来冷啸的真实的声音,我的心里不禁有点庆幸了。“有什么事儿?”冷啸听见是我之后在那边问道,他从来不会客套地使用电话礼貌用语,总是直接的问什么事儿。“没事儿就不能够给你打电话了?”我假装出生气说道。“不是。”他立刻觉得不妥解释道。“什么不是,你干什么呢?”我声音生硬又问道,不想立刻说我要说的话。“我正在看书呢。”他笑嘻嘻地说着,算是对方才的无理的补偿,电话里面似乎还传来了书页翻动的声音。我可以想象在那个有点古老的工厂里面,冷啸在一个古老的办公室里面翻着书的情形。“看什么书呢?”我见他并不再没有礼貌了就又温柔地问道。“小说,一本小说。”他又语音倦怠地说着,似乎还打了个哈欠。“谁写的?”我又接着问,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一度冷啸问我为什么我打电话有那么多的说法和问题的时候我就这么说,他的回答太有问的内容了。“一个破作家。”冷啸破烂地回答道。“哈哈哈……”我被他的这种回答逗得大笑了起来,我知道他一定说的是他自己。“你又写小说呢?”我说,那边也谦虚地笑了,算是我猜对了的回答。“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我略带神秘地说。“什么消息?好的还是坏的?”他虽然十分认真地问我,可是兴致似乎不大。“不好也不坏的。”我仍旧笑着说。“那有什么意思,或者好的或者坏的。”冷啸有点极端。“那就算是好的吧。”我想了想后说道。“什么事儿?”他听说是好消息又充满了好奇,追问道。“我要结婚了。”我带着一点欣喜和羞涩说道。“好啊?”那头虽然回答得挺快挺若无其事可是我仍旧感觉到他稍微迟疑了一下,虽然似乎很超然的样子,语气轻松。“你来么?来参加我的婚礼么?”我有点得寸进尺,也是高兴的太早。“好啊?”那头又说道,我忽然感觉到语气里面的一丝虚弱。“怎么了?”我带着点关心问道。“没什么啊。”冷啸回答道,我已经感觉出他非常的不对头了。果然,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就先泄了气,用一种非常哀怨的语气说道:“你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和我见面?”“怎么了?”我有点心中不忍就问道。“没事儿。能不能吧。”冷啸又很强硬地问道。“嗯,我想想。好吧。你说在哪里见面?”我故意想了想问他说。“你来找我或者我找你都行,只要快点。”他终于有点按捺不住说道。“那好吧,你就来找我吧。我正好在一家出版社附近,你顺便也可以拜访一下那里的人们。”我说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了一股自豪感。“这倒无所谓,我倒是很希望你来找我的。不过我这里的条件恶劣。我看来我还是去找你吧。”他想了想说道。“好啊,你就坐5路车,走到文联大厦的十字路口,对面看见一座白色的楼就是我们单位的。你来吧。什么时候?”我又高兴地问道。“明天上午吧,你有时间吧?”他又问道。“好啊。你来吧,中午我请你吃饭。”我热情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冷啸有点可怜。可是我为什么自己内心里却充满了兴奋,非常愿意见到他。“行。明天见。”他又说道,接着就挂了电话。

这是我们毕业参加工作之后的第一次见面,说实在的我又不大想和冷啸见面,可是他既然想要和我见面谈谈,我觉得也很必要。我现在从事的工作是为别人代理飞机票。每天就是坐在那座大厦的一层里接电话,为那些个宾馆的住的人们买飞机票。这种工作我一点也不喜欢,我觉得这不是人干的活儿,如果是人干的也是植物人干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在大学学习的专业只有农村才会需要,谁会到农村去,打死了我也不会去的,暂时找到这份工作聊以为生吧。不过还好我遇到我现在的男朋友马峰,我们在外人的眼里非常相配,我于是决定结婚来改变生活的无聊状态。同时我的年龄也不允许我总是迟疑下去,当然现在有很多的生活方式,一种就是同居而不结婚,但是我还不是那种开放的人,我还是因循生活的传统,按部就班的结婚,而且还要生个孩子,看看,人们总是抱怨世风日下什么的,可是据我所知我周围的人们大多数都是像我一样保守,想过一种踏实的生活,例如我的男朋友马峰,关于他我只作简单的介绍,前面已经进行了。现在就不再赘述。

那天是个好天气,这个城市正经历着夏天,我记得我正在楼下的办公桌前面坐着,一张阴郁的孩子脸忽然进入了我的视线,那种目光里面充满了好奇和询问。

我连忙向那张脸挥了挥手,还好,那张脸转向了我这里并且见到了我,我示意他过来,可是他或者没有闹明白我的意思或者就是不愿意过来,就在远远的大厅的沙发上面坐了下来,我觉得他有点傻,我远远的看见他陷在那座沙发里面,心里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感情,马峰看见我的样子觉得非常奇怪。“你的朋友怎么了?”他完全是关心地问我。“没事儿。”我说。远远地看着冷啸。过了一会儿他出去了,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才回来,我们下班,我于是就跑过去,在宾馆大厅的光芒中冷啸的脸色显得枯黄而且没有光泽,有时候人会因为环境的变化改变自己的心境,我对冷啸的情感也忽然大打折扣,我觉得他有点迂腐,而且在这整洁明亮的环境里面有点木讷,我非常不愿意用这种想法来形容我的一个朋友,可是我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的想法,我因为这想法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我带着他来到了我们的餐厅,餐厅里面依然是干净整齐,我想着肯定比冷啸所在的环境要好,通过他在餐厅里面微微的局促我能够察觉得到,我告诉他自己要菜要饭,一荤一素,并且自己在前面拿了个盘子做着示范,冷啸跟在我后面,略带着点拘谨,这是我不喜欢他的地方,没有办法,他出生微末,天生就有一股强烈的自卑和强烈的自尊交织在一起,所以有时候你没有办法教他,他很固执,不会轻易听别人的话,他在我的面前因为一直带着一个强者的智慧的光环,所以有时候我就受不了他的那种拘谨,我认为这不属于光环的内容。

我们都拿了自己的饭菜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我们面对面坐着,这时候的冷啸才又变成了原来的冷啸,他的笑容也挂在了脸上,傲慢重新来到这个人的眼睛里面。天啊,有时候我不能不承认,我喜欢的就是他身上的这种傲慢的劲头。

我们没有吃饭,互相笑着注视了一会儿。似乎忘了说话,或者忘了要说的话题,这时候我看见马峰端着一个盘子和另外的两个同事走了过来,我向他们微笑了一下,接着马峰坐在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冷啸觉察到了我的笑容,忽然问道:“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就在附近?”“没有。”我撒谎说,又笑了笑,“吃饭吧。”我说,先吃了一口饭。“你说你为什么要结婚?”冷啸终于开口说道,满脸的困苦。“因为大家都结婚呗。”我笑着说道,我喝了一口汤。对于这种问题我只能够用最简单的最聪明的办法回答他,因为你要一本正经的回答他,他会有一大堆的哲理要和你说呢。“那你就要盲从,就要随波逐流?”冷啸又问道。“那你不想结婚?”我反问他说。示意他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我不想,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的话。”冷啸说道。吃了一点米饭。“你要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呢?”我问他,故意轻松笑着。“不会的。”冷啸否认道。“而且你结了婚之后就更不会了。”他又说,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眼神。“不会的。说不定你就会看上什么人呢。”我又打岔说。“咳……说了你也不懂。”他说,接着开始吃饭,我觉得他有点饿了。“你来了就是为了问我这个?”我又抬头看他问道。“是啊,我不明白你这么快就要结婚了。为什么?你不觉得有点早么?”冷啸本来已经开始吃饭,现在被我一问又不吃了看着我,我有点后悔说了方才的话。“不觉得。”我说。看着他,我知道他是非常含蓄的人,有些话是不会说的。这点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不仅仅是他,也是这个民族的特点。“你,找到合适的也结婚吧。”我低声地说,看到冷啸皱着眉毛的样子十分难过。我们都非常了解对方的心思。“不好,我不会的。我不会像你似的随波逐流。”他说,像是和谁赌气似的。“和你说吧,李怡也有男朋友了。”我说,看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他满不在乎地说,扬起了头,可是从他的眼神里面却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悲哀。“没怎么样?咱们三个最后就剩下你一个啦,等到我们都带着孩子聚会的时候,你也应该带着你的孩子来聚会,你说不是么?”我充满了幻想地说道。“是么?不过这可是你说的。”他说。似乎为了验证什么似的。“是啊,到时候咱们的孩子还能够成为好朋友,像武打小说里面说的结个义什么的都行啊。”我提醒他说道。“是啊,如果我的儿子还可以和你的姑娘结婚啊。”他也笑着说。“好啊,如果你要生了儿子的话,可是如果你生了姑娘呢,你就只好让她嫁给我儿子了。”我笑着假设着那个遥远的未来。“那倒是不错,那好,我决定结婚了。”他说,然后低头开始吃饭。“什么人啊?”我笑了一下说道,看着他吃饭的样子觉得这个人太情绪化了。“我可是为了你才结婚的。”他又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强调说。“不是,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又笑着说,或者这句话感动了他。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怎么了?我说的不对。”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又问道。“噢,没有,是的,是为了我们的孩子结婚的。”冷啸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听着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对头。“是啊,你可要听我的话啊。”我说,然后看着他笑了。“行,你什么时候结婚通知我一声,我好参加你的婚礼去。”他又说道。“行,到时候我通知你。”我说道。看了看表竟然又到了上班的时间了。我说我得该上班去了。他说好吧。接着我们匆匆忙忙地吃完了饭,我送他到车站去,外面很晴的天气竟然下了一阵小雨,路面湿润着,空气十分清新。“多浪漫的季节啊。”下雨似乎令他的情绪得到了净化,他忽然抒情似的伸出手臂说道。很尴尬。“您看着点儿车吧。”我拉了他一下,躲过后面缓缓行驶过来的一辆车。“如果你到我们那里去的话我就请半天假陪着你。”冷啸说道。这句话忽然让我觉得所有感情都是不平等的,我对冷啸或者没有冷啸对我的感情更深一些吧。我想了想,觉得是这样的,可是我没有说。冷啸搭上公共汽车走了。我站在路面上想了好多。

我没有通知冷啸来参加我的婚礼,不知道为什么,冷啸也没有打电话来问起这件事儿,或者我们都逃避着什么,是的。结婚这件事应该在我们之间的情感中淡泊掉,可是这毕竟是一个强烈的事实,像一个钟似的不停地提醒我们走出精神世界的梦幻,回到这个物质世界里面来。这有时候就叫我们感到十分痛苦。

结婚之后有一段时间你就会进入到一种不同的状态里面,全新的生活方式,晚上睡觉的时候你的身边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有可能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接着就是你不小心就会成为别人的父母,另外还有全新的物质生活,声光电的都有,你突然觉得结婚这件事对于一个人来说类似于脱胎换骨,你开始不后悔结婚,如果你和对方的父母关系处理的不错的话,你就没有什么可难过的事情,在近乎半年多的时间里,我没有和冷啸联系,甚至我已经觉得这个朋友已经不存在了,或者对于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来说,你的精神圈子就局限于你的家庭你的丈夫,你已经没有了远大的理想,崇高的精神了,你变成了一个固步自封的纯粹的小女人。至少那段时间我是这样的,忽然觉得世界上的事情原来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复杂,我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个结过婚的女人们变得特别的自信风趣外向,她们高声说笑,毫不顾忌,举止甚至有些粗俗,这些女人不过是因为和身边的男人过了招,再也回不到原有的状态里面去了,这就是婚姻带来的力量,一个男人的力量注入女人的身心,使女人们对世界有了新的认识和主宰,想起了一句话:女人为了征服世界而征服男人,男人为了征服女人而征服世界。果然不错。

3、关于李怡

我再次想起冷啸的时候,是李怡告诉我说她也要结婚的消息,你看,女人们就是这样没有出息,动不动就要结婚嫁人,真的没有什么过高的追求。而且女人们还把结婚当成人生中一件非常有用的重要的事情,把自己的男人作为毕生的追求,所以说婚姻是埋葬女人的坟墓,这也是大家公认的真理,谁也无法改变。所以说不要说为了爱情什么什么的,至今有许多难题都无法解释,谁也不能够解决,可是世界和社会都要发展,而人们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面生活,没有办法,人们要承认世俗而且要进入到世俗当中去,因为社会就是世俗的社会,就是有许多世俗组成的,你要生活首先你就要入俗。“不知道现在的冷啸怎么样了?”我在电话里面对李怡说道,似乎十分关心这个人似的,想一想这个称呼连同这个人都已经成为一件非常久远的事情了。“我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最后一次接到他的电话还是在一年以前的事情,他说他正在和一个同事学习画画。不知道,他这个人的想法非常令人不可思议。”李怡也是因为要结婚的缘故,所以对冷啸的态度也很淡然,你看我们有时候就觉得对不起冷啸,因为我们隐约之间似乎在利用他,我们无聊的时候我们没事儿做,没有人解闷的时候我们就想起了冷啸这个人,可是当我们有事情做的时候,我们对他的态度就变得非常淡泊,这我们也没有办法,可是我们仍旧觉得对不起这个人,我当时结婚的心情就和现在的李怡一样。所以我也没有办法说她什么。“好啊,咱们两个人现在都结婚了,不知道这个疯子的情形现在会怎么样,我上次结婚前的时候曾经和他说过,让他也快点加入到世俗的生活中来,该结婚就结婚,不要再搞什么超凡脱俗的事情了。”我和李怡解释说。“咳,谁知道呢,现在我也没有他的消息,除了他主动打电话和咱们联系,谁知道现在他正在干什么呢,说不定又碰到了什么漂亮的人,就把咱们两个人给忘记了呢。”李怡在电话里面说,分明是带着笑的,没有什么关心只有调侃,虽然我们都知道冷啸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因为我们是这些年过来的朋友,我们都非常了解,也非常互相了解。“那好吧。不用管了你结你的婚去吧。我来找找看,兴许他就在哪天突然出现呢。”我笑着说道。“是啊,我结婚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我邀请你。”李怡笑着又说。“好啊。”我说,心里却想着一件别的事情,我想起了我结婚的时候邀请她来参加我的婚礼,她借口推脱了,当时她说她要参加什么培训没有时间,可是我知道她是不愿意参加我的婚礼,因为我比她早结婚,她就会有点压力,你看,没有办法,女人之间就是这样小心眼儿,为了一点点小小的利益或者是因为嫉妒就会这样。于是我的婚礼也就没有好朋友参加,李怡有事没来,冷啸又疯疯癫癫的说来也没有来,因为对于结婚这件事本身他就不大赞同,这个我能够理解。不过凭心而论,我还是希望李怡能够出席,因为在外界特别是家里人看来,李怡说什么都是和我非常相配的一个朋友,我说的意思就是李怡长得很漂亮其实,而且很会待人接物是非常会处理场面上的事情的那种女孩子。这种女孩子做我的朋友会满足我的虚荣心,至于冷啸呢,他简直非常差,说话语焉不详,也不会待人接物,长得也不大好,一身的农民气质。咳,我从心里不喜欢别人知道他是我的朋友,特别是在这种场合里,谁知道他又要发什麽高论,说什么不算是吉利的话啊。虽然我对于结婚的期望并不是很高,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至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男人,他的心灵能够超出冷啸的,可是我的夫君虽然没有上乘的心灵,他却有自己的优势,他和我的学历相当,容貌相当,家境相当,另外他是真的想娶我。和我过好下半辈子的。说不上是爱情,可是能够说他是我的比较合适的人选。

现在要我参加李怡的婚礼,我嘴上虽然说了好啊,但是我心里却有另一番打算,如果我说不行,我不能够参加,我就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可是无论我找什么理由她都要认为我是为了她没有参加我的婚礼而耿耿于怀,所以我就变成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了,她能够主动的邀请我其实就是对上次她没有参加我的婚礼的一种弥补,算是赔罪似乎说得有点过分,至少算是认错吧。我也是能够理解她的。一个女孩子到了结婚的年龄心灵上非常寂寞,自己的好友另一个女孩子又说要结婚了,她就会愈加的相形见绌,似乎自己迟迟的嫁不出去是的,自己又不肯降低身份随便嫁一个人,那么心里就会很不舒服,特别是像李怡这种女孩子。说上去还算是挺温柔漂亮的,自己的心灵非常寂寞,硬要她参加朋友的婚礼,为别人做嫁衣裳,自己只会觉得很没意思。于是推托有事不去也是情有可原的,待到自己也交了朋友,忽然柳暗花明,待到谈婚论嫁,自然以前的心灵的芥蒂也就抛到九霄云外,心境也大大地变迁,想一想还会纳闷自己为什么没有参加别人的婚礼,其实别人有的我不是轻而易举也能够有么。于是主动和原来的朋友联系,为了邀请什么参加婚礼是真的,但是心里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告诉我一声,看看,我也能够结婚了,你能够做的事情我也同样能够做得到。

这时的我又能够说什么呢,朋友,一个朋友。在这种普通的俗事里面的朋友,又是在太平盛世,你能够对她要求什么呢,真以为有什么共患难什么共享乐什么的,没有,能够有空见一面,聊聊天,能够彼此很开心的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想到了这些,也就很释然了,好啊,参加婚礼么?参加。我说。

婚礼很热闹,我们在那座我们居住了二十几年小县城参加了婚礼,说起来惭愧,内心真的很惭愧,说了半天,我和李怡,我们两家挨得很近。近到什么程度,就是可以说一堵墙的距离,我们住的对门,曾经多少年我们都是邻居,这邻居什么时候开始做的,好像要问我们的父母。总之我们一出生我们就是邻居了。所以我们说是邻居,简直我们和姐妹差不多,可是李怡的一切都比我要优越。他的父母在县城里可以算是层次比较高的人物,而且都是所谓的知识分子吧,接着就是她的大家闺秀形象,她的乖乖女形象,她聪明的温柔的形象,这些我都不如她,她真得很优越。我们在一所小学里读的书,在一所中学里读的书,我的学习成绩也都不如她。我与其说嫉妒她不如说有点仰视她,那时候小区里面的小朋友都是她的好朋友,大家以成为他的好朋友为荣,当然这都是暗中进行的,心知肚明的。谁也不会说出口来的。可是大家心里都非常明白,也算是小小的社交圈里面的潜规则吧,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面不是什么想法什么事情都要说出口的。另外的还有他们喜欢到他家里面去做客,仅仅一门之隔,可是我小时候就没到过他们家里去过,为什么,因为我太自卑也太自尊,这种情感超越了一个普通女孩子应该有的年龄。

直到了我上了高中,我才到李怡家里做过一次客,我们才开始认识,因为我们做了同班同学,而且是一所中学的同班同学,说来比较巧吧,不过一点也不巧,我就是为了和她一样我才考到那所中学里去的,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和她较量,我们上了一个中学,又分到了一个班里,总算我追上了她,划了等号在我们之间,当然这一切她是不知道的。直到我有一天,敲开了她家的房门,我对她说:“我们一起上学去吧。我们在一个班。”她才明白,世界上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她愣了一下,想必是我来的唐突,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理,幸好她的妈妈。一个非常善于事故的阿姨对我说:“是你啊,于晶,你和李怡同班啊?”“是啊,阿姨。”我笑了笑,看看,我上了这些天学,李怡也没有注意到我,倒是她妈妈还是比较了解的。李怡虽然愣了一下,可是我们还是成了好朋友,当然这还要取决于我们的地理环境,因为我们住得实在太近了,我们没有办法不成为好朋友。

可是我还是隐隐的有种不舒服,因为我觉得自己非常卑微,因为在学校里面的时候,她就会和她的一群朋友在一起,虽然都是新朋友,可是别忘了,她天生就具有那种交际的能力她的周围还是有许多的人,她的身上还具有那种光环,那种从小就带来的光环,我没有办法在这种光环里面呼吸,可是还好,我们在一起回家上学,因为我们是邻居,所以这种光环至少也折射了一点光给我。唉,有时候我就想,或许我就是为了折射一点光去找她的,和她一起上学的。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冷啸,冷啸也不置可否,但是我心里已经明白冷啸也是这么认为的,每当他沉默的不置可否的时候,他就是一种默认。唉。可是我还是对自己解释:“我们两个住邻居嘛,邻居又是一个班,为什么不能够在一起走?不在一起走才怪呢。”

李怡的夫君看上去很老实也很大气,个头不高,但是和李怡很配了,长相平庸,当然在这平庸的背后还有很多隐藏着的光辉,什么家境啊,什么学历啊,什么住房啊什么的,这些在平庸的相貌里面是看不见的,我倒是觉得冷啸长得很有风骨,可是呢他隐藏的条件却很差,干脆说他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他的那点胸襟气魄全写在了他的那张脸上,总之,李怡的夫君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那天,李怡穿着白色的婚纱,在小县城仅有的那家婚纱摄影店里面租来的,我一直怀疑是不是我穿过的那件,但是我是比她的个头高的,可是她穿着却有点长那件。用点冷啸小说里面的话:她站在春天的风中,阳光明媚,虽然微微得有点冷,她的脸色发暗,可是我觉得她的气质还是我不能够匹敌的。中国人向有幸灾乐祸的心理,我很遗憾,那天没有更冷一些,说明上天还是还是比较照顾这个女孩子的。我作为朋友只能参加完她的婚礼,不能够坐着她结婚的车子到男方的家里去,我的使命就是到此为止,再热闹的场面我也没有看见。我只能够在娘家参加完她的婚礼,吃过了婚宴,然后回到我的家里,这些就完了,于是我很为是女人感到不平了一阵。

当然冷啸并没有来,可是李怡却结婚了。这些对于他或者并不重要了,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也因为我们其中的两个人走进了食宿,而变得非常淡薄,我当然认为这世俗是非常诱人的。

我向不大喜欢说到钱的,可是人们不经常说的可能是最重视的,钱确实能够改变一个人的许多东西,有了钱你就有了自信。就像现在的我,我的夫君马峰收入很高,我想应该比李怡的夫君高吧,李怡夫君叫什么名字来的,我也没有记住,但是这并不重要,再后来的小说里面的他好像也没有再出现过,因为冷啸觉得他这个人物并不是怎么重要,就没给他再起一个虚构的名字。

我离开李怡的婚礼场之后,我从前的那种自备忽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身上的光环也因为我怀疑她穿的婚纱的缘故消失了,因为我觉得那件婚纱是我穿剩下的,她结婚也在我之后,所以我就总有一件事情比她先了,我比她先结婚了。还不是我最先进入世俗中去的。我想。可是我又想,这种感觉应该从前就有过的,可是就不算那么明显,就像一场战争,总要经历几个阶段,失败阶段,僵持阶段,拉锯阶段,胜利阶段,现在我想应该算是胜利阶段了。我想,我要努力工作,努力建设家庭,努力生一个聪明的孩子,努力的把孩子培养成一个博士后,我的孩子身上的光环要普照别的孩子。我想着,心里充满了激动。

4、寻找冷啸

一次不错的婚姻应该使一个人受益终生,用某些人的话讲就是你找到了你的另一半,一个和你形影相随,休戚相关的人,这个人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有意义,相反,你对他也一样。而且如果你们都没有受到现代污染或者因为遗传变异的话,你们还能够制造出另一个人来,为这种神奇的制造技术的简约,通俗,愉快你会大吃一惊,看看,婚姻有时候可多浪漫,而且充实,还有收获感。

即使是一次不太好的婚姻,你也能够在至少是婚后的半年至一年的时间里,因为环境,或者心理,生活方式的变化,感到新奇,刺激,你会忘记了时间和空间,暂时进入了生命的关键阶段,说白了,就是夫妻生活,令你傻,令你晕。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回事儿,别受媒体打扰,只有亲自尝试才是最令人心动的事儿,娶妻或者嫁夫都一样,“百日恩”里你会过得很美。我说的是按照法律程序的婚姻,而不是那种婚前行为,因为中国人虽然没有上帝观照教导,但是普遍都有负罪感,受规矩的束缚太深,甚至包括这两年的文坛亦如此,动辄就是性文学,为何?就是压抑的太久了,由一个极端跳向了另一个极端。没办法,不过方才说的是只有婚姻才能够是两个人合理合法,身心愉悦。

说了半天,我想我已经基本在这个阶段经历过了,于是我又回到我的精神世界,从物质的世界里,于是我想起了冷啸这个人,我和他是相关联的,至少在现在是这样,我无法摆脱它的那一套东西,不仅如此,我有时候甚至非常庆幸,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和我是那么的贴近,了解我,我真是幸运的,因为我看到自己周围的许多人都不是这样的,他们混沌地盲目的活着,随喜于世,我觉得他们那种生活没劲。我不是那种人,所以我离不开一种精神,而在这个世界上说真的,说得俗一点就是你找到了一个知己非常困难,为此我很珍惜冷啸。可以说冷啸已经是我的灵魂上的一个知己了。看到他就像看到我一样。

前面说过,他的外在非常一般,甚至是有点寒酸,可是他的心思,他的智慧都无法形容,至少是适合我的口味的。怎么说呢,总之我需要他,需要一个这样的灵魂,我想他也非常需要我,可是我们都不能够摆脱世俗的秩序,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也是冷啸最痛心的事情。

还是说点我们的过去吧,我们是高中里正式认识的,这里说的正式是因为

我们初中也在一个中学里面,可是我们是属于非正式的认识,你看这样我们就耽搁了三年的时间,同在一个空间里面,因为不是在一个班,所以就不能够认识,不过,我倒是认为,如果过早的认识了,我么之间或者就成不了知己了,因为我们再早认识的话我们就会幼稚,或许冷啸就是经历了三年的初中生活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所以说这就叫做机缘,就像一只蝉遇到了另一只一样,我们变成了成虫才相遇,而不是幼虫阶段。

我们见过面了,他的眼神的个别,对我的态度,我那时候正和李怡在一起,我们罩在李怡的光环里面没有办法,这时候冷啸出现了,他仅把他的目光投在我的身上,一只丑小鸭的身上,而并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天鹅,我真的被这种感情弄懵了,同时李怡也懵了,凭什么?是啊,她大大的费了一番脑筋也没有弄明白冷啸为什么这样注意我。你看其实女人之间就是这样的,虽然没有谁说了什么。

于是我现在要寻找冷啸,也不管李怡怎么样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她也会开始寻找冷啸的,我是真的很想见到冷啸,这是简单的说一说或者打两个电话走走形式的事情,我真的需要他。看来要费一番周折了。我决定还是先打电话问一问情况。于是我拨通了冷啸所在的办公室的电话。“冷啸在么?”电话对面是个长者,我想怎么着也有五十开外吧。“冷啸啊?他歇病假了。”长者慢吞吞地说道,带着点山西口音。“是啊?那他休多长时间了?”我非常恭谨地客气问道。“哎呦,差不多好几个月没来上班了,您是哪一位啊?”长者又说道。“噢,我是他的一个同学。”我自我介绍道。“那你有什么事情啊?”长者显然很负责问道。“我没有什么事情,您有他的电话号码么?”我问道。“哎啊,没有,他说他们家里没有电话,不过他一般的隔一两个月就来交一回假条,就事领他的工资。一般的都是他打给我们,有什么事儿的话。”老者说道,看得出来他对冷啸很关心。

你看,那时候还没有什么三险说法,工资也不打到存折里面,只是发现金。医疗是医疗,全费报销,失业一般的不会发生,除了你自己硬要不干了,养老也有退休金,不像现在,处处危险,处处保险。“那好,谢谢你啊。”我说,老人说不碍事,然后挂了电话。这可怎么办啊?我找不到他了,我对自己的说。

我预测冷啸并没有回到他的那个在农村的不通电话的家里,据我所知,冷啸是那个小村子里这个鸡窝飞出来的凤凰呢,又在城市里面找到了工作,你说他能够在飞回去么?再说冷啸是比较孝顺的,他父母得知他无故泡病假(因为我觉得他并没有真的有病),他的父母会怎么说他,他肯定会挨骂的,所以我说冷啸一定不会在家里。可是他在哪里呢会,我仔细的想着,没有什么头绪。

他在这个工厂因为是国有企业所以比较松散,泡病假就泡病假,只要你能够拿得出病假条来,还能够发给你点工资呢,大家谁也不愿意去得罪人,于是就对冷啸听之任之。我想到这里摇了摇头,不知道冷啸在那个医院开的病假条。我是不是问问,刚才为什么没有想起来呢,唉,真是的。方才老人的口气还和蔼,兴许就对冷啸有点兴趣,愿意告诉我详细的情形呢。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拨那个电话号码。“是您啊?”我听到老人接电话就非常客套地说道。“是啊?还是你啊。”老人也听出来我的声音了。“是啊,还要麻烦您问问,冷啸在哪个医院开的病假条啊?您知道么?”我客气带着笑容问老人,虽然知道他看不见我的笑脸。“他在那个三院开的。”老人说道。“噢,是啊?还有一件事儿,您知道,前一阵子,他上班的时候那阵子,他是不是和您这里的一位同事学过画画?”我问道。“好像是说过学画画什么的,不过他说的是他的一个同学,不是同事,是个女孩子,不是我们单位的。”老人说道。“噢,是啊。”我说道,“谢谢您。”又说。“不客气。”老人和蔼地说道,接着又挂了电话。

三院是个不错的有些名气的大医院呢,怎么就纪律如此松散,随便给健康的人开病假条,可真是的,我抱怨着这些还是不能够找到什么线索,病假条几个月开一张,我总不能到医院去等他吧,再说或者就是别人代替开的呢,他根本就不去医院,是的,他这个人向是不爱去医院,因为嫌医院麻烦,又都是千篇一律的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口罩,根本就看不出谁是谁来。想到这里,我开始不大喜欢医院了。“我该怎么办?”晚上,我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面自言自语道,手里无聊的播着台,马峰正在洗澡,尽管关着门,可是厕所里面仍旧传出哗哗的水声。我忽然想我们结婚才一个多月我就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我现在坐在自己的家里子想着另一个人,这是不是有某种背叛。我想到了这里,不再往下想了。“想什么呢?”马峰从厕所里面出来,裹着一块浴巾,另一只手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问我道。“什么都没有想。”我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男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不属于我的过去,也不完全属于我的现在,那么将来呢是个未知。看来只有过去的才是最牢固的,发生过的再也无法改变。

马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身上散发着热力,我看了他一眼,他突然搂住了我的腰,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非常陌生,有力摆脱开他的手臂。“怎么了?”他有点奇怪地看着我说。“没什么。”我说,心里有点内疚,看着电视不作声。

马峰又来搂住我,把我揽在怀里。“真的,别闹了。”我说,心里真的有点不大高兴。“你有什么心事?这几天觉得你不大对劲儿啊?”马峰说道。“我的一个朋友找不到了。”我说。“什么朋友?”马峰问道,并不是十分上心。“哎呀,你别管了,你不懂,总之我要找到他。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我说。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有这么严重?是真的么?”马峰有点不大相信地说道。“唉,行了,你也帮不上忙。别问了。”我说,然后又不停地播着台。

马峰不再问了,直到我们睡觉之前,我忽然感觉到我们之间的一种陌生。

尽管这样,我没有找到冷啸,直到有一天我给李怡打电话问她“你说冷啸能到哪里去呢?”我真得非常惆怅地问她。李怡大概正沉浸在新婚的快乐里面。“不知道啊?还没有找到他呢?”李怡问道,口气懒懒的。“没有,我没有一点线索,单位没有,他家里也没有电话。而且据我推测他没有回家肯定。”我说。“那你就和他单位的人说下次交假条的时候告诉他一声,说你正找他呢,可能就行了。”李怡提醒我说,听这口气她目前对冷啸已经毫无兴趣了。“这倒不错。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还得给那个老头儿打个电话。”我虚伪的表扬了她一下。然后李怡挂了电话。

翻翻日历,已经快月底了,也不知道冷啸他们是下发薪还是上发薪。于是又再次拨了那个电话号码。

这次接电话的是个女人,问我找谁,我想了一会儿说找上次打电话的那个老头。那个女人说他们这里有五个老头呢问我找哪一个,天啊,我真是非常同情冷啸,整天面对一推老头的感受。电话那头还在等我回答,我只好说管冷啸的电话的那个老头。

对面的女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就听见电话里面叫道:“李工”,接着一个老人的声音答应了一声,我仔细听了听,没有听出来是不是那个老头。“喂,哪一位啊?”电话里面的熟悉的老人的声音传过来,我已经对这种声音非常熟悉了。“喂,您好,是我。”我挺激动地说道,露出了笑容。“噢,又是你啊。冷啸来过了,前几天,我和他说了你打电话的事情,我叫他给你回电话了,他还没有回电话么?”老人说道。“是啊?没有回电话。”我有点犹豫地说道,心想八成这个呆子生我的气了。“是么?我说你的朋友来电话,他说知道了,接着我就说给人家回个电话吧。他说知道了,难道他没有回电话?”老人也有点不大高兴地说道。“没有,不过没关系的,没准儿过两天他就会给我回电话的,谢谢你啊。”我说,心里知道依照冷啸的作风是不会主动给我回电话的。“别客气,别客气。”老人说道,接着就挂了电话。

我无力的挂了电话,现在没有人来订购机票,看看窗外,路上还是车来车往,我真的有点懈怠了,看看这个夏天就要过去了,我兴许真不会再见到他了,如果他真的不想见我的话,唉,可真是的。我觉得有点丢脸,心里升起了一种恨和气,干嘛不给我打电话,他是知道我电话号码的,就因为我结婚了,可是这又能够怨谁,索性不理他算了,这些年的一切都一笔勾销,再不能给他的单位打电话了,我们之间的情分从此结束,我恨恨地想,不禁掉下泪来,何况我还有我的生活。

尽管这样,我仍旧还是不大甘心,有时候出去回家后就会问马峰,“有没有人给我打电话啊?”“没有啊?”马峰说道。尽管我知道如果有的话他就会告诉我的。“你和谁约会了么?”马峰惊奇地问道。“没有。”我说,心里空荡荡的,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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