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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19 10: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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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涂晓晴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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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和外星人

蓝蓝和外星人试读:

1.许愿的游戏

“黑哒呜哒,摩里斯丁,亲爱的星星,请允许我向你许愿,我想变成……变成……风,可以自在飞翔,去全世界旅行。”

城市的夜晚,若没有月光,路灯会显得更加闪亮。星星们屏住呼吸挤出天幕,努力地挂在天上,晶莹地闪着光辉,和路灯们聊得非常开心,因为它们都以为对方是自己的同类。

春天已经来到了这座城市,从二楼的窗户看出去,院子里月季花已经长出绿色的叶子,其他树木也正在发着嫩芽,这座城市最美的季节——春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

可西南角有棵跟房子差不多高、落光了叶子的泡桐树,树枝上挑着一串串浅褐色的花苞,小小的、硬硬的,丝毫没有要开放的迹象。其中有根向上长着的树枝,正好“顶着”颗若隐若现的浅黄色的星星,看起来像极了刚被点燃的蜡烛。那微小的火焰,仿佛轻轻呼出一口气,就会被吹灭。

蓝蓝对着这颗像火苗的星星玩许愿的游戏,很奇怪,星星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明亮了许多。

蓝猫帕颂惊诧地叫起来:“快看,星星亮了!”

蓝蓝问帕颂:“你说,我的愿望能实现吗?”

帕颂那喵里喵气的声音生气地低声喊道:“哎呀,变成风吹得多冷呀!你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能变成、变成百花仙子什么的吗?再说,动不动就全世界,你能去几个地方?还有,咒语念错了。”

蓝蓝吸了一口晚风里的花香,转头看着身边的帕颂:“不是你教我的吗?‘黑哒呜哒,摩里斯丁。’你还说,只要许愿,就会实现。”

帕颂摊开前爪:“哎呀,是‘黑哒呜哒,摩里斯哒’。只是有可能,有可能啦!”说完便扭头不理蓝蓝。

蓝蓝被帕颂的蠢萌样子逗笑了,转头看着天空里初升的月牙儿,两头尖尖的,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能把天空的肚皮给划破。那月牙儿摇摇晃晃的,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掉落在地上。

满天的星星都静静地躺在“天空之神”的珠宝盒子里,不时地眨着眼睛扮可爱,可能是想吸引顽皮的孩子把它们摘下来带回家。能和一家人坐在一起,共享温暖的餐桌,品尝美味的饭菜。

不知道是月亮钟情于这座城市,还是这座城市恰好坐落在月亮女神的窗外,得到了无数的青睐。

蓝蓝的家隐没在这片被月光拥抱的老城区里,弯弯的巷子,古老的建筑,这里的任意一块城砖和铺路的石板,都记载了好几百年岁月的故事。随处可见的流水和小桥,呈现着“水中望月”的美妙场景。早在唐代就有多位大诗人歌颂这座城市和月亮,徐凝所作“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更是为她“月亮城”的美誉奠定了基础。

多少年来,那二十四桥边婉转低回的笛声、箫声,和亘古的月光一起流淌进千家万户的窗扉,飘进人们的梦里。

爬出了嫩叶的树,舒展自如地站在早春的夜色里。随处可见的细长柳丝上缀满绿豆大小的芽儿,在晚风里轻轻荡漾着。风里传来迎春花的气息,还有早春的杏花和梅花,已经在给花的乐章奏鸣着序曲般的清唱。

院子里的树和花草已经入睡,帕颂神秘兮兮地跟蓝蓝说,它能听到花草们均匀的呼吸,它担心那棵泡桐树,会不会因为睡得太沉,忘了在春天里醒来。

蓝蓝被帕颂逗笑了,泡桐树醒来的季节要稍晚一点。而且啊,只要它一醒来,就会先奉献给大地和春风一树的繁花。

突然,停电了,蓝蓝吓得赶紧抱住帕颂,叫道:“啊,我怕!”

帕颂淡定地用爪子拍拍蓝蓝:“这点事就怕成这样,有我在呢。”

整座城市陷入一片黑暗,天上的星星突然间亮了许多,蓝蓝仰头看去,夜空就像巨大的天花板,城市和街道变成了剪影,跟童话书里画的一模一样。要不是停电,她还以为城市的夜晚天空就该这么亮。

蓝蓝突然发现一个秘密,小声对帕颂说:“快看,每颗星星都有不同的颜色!”“不会吧?”帕颂似信非信地仰头。咦,还真是的。别看那么多星星随意地抛撒在天空里,但有着各自的颜色,大体分白色、黄色、蓝色、粉色、紫色。相同色系之间存在着差别,比如黄色,就有杏黄、柠檬黄、鹅黄、土黄、金黄……;紫色星星的颜色就更加漂亮了,淡紫、粉紫、水晶紫、蓝紫、琥珀紫,还有亮紫、葡萄紫,等等。几乎可以这样认定:天空里绝对没有颜色相同的两颗星星。“天哪,太美妙了!是谁把这么多美丽的钻石嵌在了天穹上?”

帕颂说:“当然是自然神啦,除了他,还能有谁?!”

卧室里黑黑的,蓝蓝和帕颂离开窗台,摸黑上了各自的床,盖好被子。床边矮小的宠物床上,帕颂美美地缩进被子里,可还在抱怨蓝蓝,它是想要证明,刚许下的愿望无法实现,并不是它的错。

蓝蓝安慰它:“只是游戏嘛,没必要当真的呀。”

帕颂不开心:“即使是游戏,也要认真对待啊!”

蓝蓝笑了,想了想,逗它:“嗯,那我问你呀,是月亮大,还是星星大?”

帕颂想都没想,在黑暗中白了蓝蓝一眼:“呵,拜托你长点脑子好不好,星星那么小,一盘能盛几百颗,当然是月亮大啦,而且大那么多!真是的,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我。”

挂在树梢上休憩的月牙儿听得差点乐出了声,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只蓝猫啊,总是自以为是。

蓝蓝笑了:“才不是呢,雨老师说过,有的星星比月亮还要大上几百、几千、几万倍,只不过离我们太遥远,看起来小而已。”

帕颂瞪圆猫眼,可爱又有点傻气:“哼,我能肯定你们的雨老师在瞎编。我曾祖父说,那些星星是月亮和太阳转动时掉出的碎末。黄色的是太阳掉下来的,白色的是月亮掉下来的。”

蓝蓝争辩道:“那紫色的、蓝色的、粉色的,又是谁掉下来的呢?”

帕颂被问住了:“呃,这个……我曾祖父说天上住着仙女,紫的、蓝的、粉的,肯定是仙女们掉下的珠宝。”

星空里传来一阵阵轻轻的笑声。帕颂傻傻地对着天空问:“谁?谁在笑?”

泡桐树枝丫“顶着”的那颗遥远的星星上,有一架超宇宙能量太空望远镜正在看着蓝蓝卧室的窗口,并能听到她和帕颂的谈话。望远镜的主人突然被帕颂的异想天开逗笑了。从他的星星上看地球,地球才是真正地悬浮在宇宙里的“天上”。

帕颂来自遥远的孟加拉,是一只纯种蓝猫。它能来到中国,自认为是跟曾祖父学来的许愿的游戏实现了。它曾许愿去到“没有流浪,没有饥饿的仙人居住的地方”,然后就被当地宠物商贩卖到了中国,来到这座美丽的城市,听到不同的语言,看到不同的服饰和建筑,让它误以为真的跨越了星球,来到了“神仙们居住的地方”。

蓝蓝和爸爸将帕颂买回了家,帕颂不需要再像过去那样,跟居无定所的那只老孟加拉豹猫帕特生活在饥饿中。由流浪猫帕特赐名的蓝猫男孩,笃信许愿的魔力,刚学会了简单的中文,便迫不及待地向它能接触到的所有人和动物兜售它那许愿的游戏。蓝蓝被它游说了不下九十三次,才勉强答应试试。

蓝蓝今晚许的愿能实现吗?

2.星星上的“神”

超宇宙能量太空望远镜后面那张英俊的脸庞,属于外星少年纳瓦,他恰好就驻守在蓝蓝对着许愿的那颗星星上。英俊儒雅,额前微微卷曲的短发,立体的面孔,大而深邃的眼睛,坚挺的鼻梁,微翘的嘴角,若不是那对像翅膀的耳朵稍稍有点大,奶白色的皮肤中透着玫瑰红,身材偏瘦,个子偏矮,会被人们误以为是地球上的孩子旅行到了外星。

这颗星星很小,小到没有名字,只有编号G823。步行两个多月,就可以绕赤道一圈,纳瓦给它取名为“永恒”。

纳瓦的眼瞳是那种神秘幽森的钴蓝色,眼白则泛出淡淡的绿色。身高比地球人矮一些,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他保持这样的容貌,按照地球时间计算,已经有两千三百多年了。而且,奇怪的是,自从他成为守护者,身体就再也没有变化过。不生病、不长大、不衰老、不死亡,不用喝水、不用吃饭,甚至不用睡觉。

也许是古老的孟加拉那片土地上的先哲们“泄露”了天机,帕颂所说的掌管宇宙的自然神确实存在。他熟悉万物内在的道理,并给宇宙订立了规则。他还会变化自己的形象,身份、外貌、声音、服饰……有时候是慈祥的老人,有时候是俊美的男子,还可能会是美艳的女神,也可能是可爱的婴儿,或者是憨态可掬的动物。他的胸怀可以装下整个世界,他的智慧超越一切。

先哲们还在他们传世的著作里披露:自然神会为每颗星星选择守护神,只有甘于付出和奉献的,品德与他相近的生灵,才有资格当选。

所以,纳瓦需要经过重重考验,才能成为无数“星之子”“星之女”中的一员。由于职业的需要,他拥有超能力,能听到来自宇宙的声音,还能看到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更能辨别其他星星的轨道,以便在“轨道重叠”“不速之客”等危险来临之前,带永恒星避让到安全地带。

即使每颗星星都有守护者,但宇宙中还是不断有星体碰撞,产生爆炸等毁灭性打击,这多是由于不称职、不敬业的“星之子”“星之女”们玩忽职守或能力不够,以及他们处理应急情况的方法不当所致。

同属太阳系,离地球并不远的永恒星,大约有一半的面积都是由黄金、钻石等贵金属组成,且纯度很高,裸露在地面,尤其是雨后出太阳,整个星球都会被照耀得金光灿灿。永恒上有山、树和草,也有一条小溪和几个池塘,还有不知疲倦地开着花的神奇植物,但花的颜色都偏绿色:淡绿、粉绿、深绿、浅绿、灰绿……

纳瓦居住在一个天然的山洞里,洞外开阔的地方架着一只体积并不大的超宇宙能量太空望远镜。两千多年前,就是因为他用这架具有星际探视功能的超级望远镜,观察一颗正在掠过的神秘彗星,走到了树林的另一边,才被飞船上的人们遗忘在永恒星上。

永恒星上经常会有星际迁徙的精灵、外星人和鸟类登临休息,每到这时,便是纳瓦最开心的时光。他谨记自然神传授的美德标准,极力为外星旅客们做好各项服务。一来二去,“永恒星的纳瓦”的美名被传出了很远。即使可以选择其他星星中途休息的外星人们,也会绕路专程到永恒星和他相处一段时间。

两千三百多年来,纳瓦至少让永恒星避免了十三次撞击的危险,击退了六次太空盗贼蓄意掠夺永恒星上稀有矿石的阴谋。大多数时间,孤独的纳瓦只能独自看日出日落、夜晚的星空。他非常喜欢倾听来自宇宙的声音,哪怕是噪音。没有其他常住居民的永恒星实在太安静了。

茫茫宇宙中,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星星多得数不过来,他最喜欢看的就是那颗蓝色的、有浪花涌起和白云簇拥的星球。

对,那就是——地球。

可在宇宙中,地球却没有名字,和永恒星一样,只有编号:F1999。

真亏了那架仅存的望远镜,观测距离可以到达纳瓦的母星。纳瓦喜欢用它观察宇宙,希望能找到失踪的父母和族人的下落。

从太空看去,地球像是用蓝宝石和白水晶镶嵌成的。可地球的实际情况比宝石和水晶还要珍稀,因为它的环境能孕育出宇宙间最宝贵的生物物种。而地球上的人类,更是自然神常常引以为豪的“杰作中的杰作”。

自然神曾对纳瓦说,那些能孕育出生命的星球,被称为“生命之母”,是太空中珍贵的所在。就像地球,它物产丰富却跟小姑娘似的害怕孤单,于是就孕育出了千万种植物;又想要听声音看生命奔跑,就又进化出了动物;动植物多起来了,地球却又遗憾它们不够智慧,于是出现了人类。地球希望人类能热爱大自然,善待动物和植物。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人类的智慧和创造力,令地球开心得几乎可以从梦中笑着醒来,并向其他星球炫耀。

永恒星上的时间和地球不同,每天只有三个多小时,也就是相当于地球上每二十四小时内约有七次日出日落,地球上若是黑夜,永恒星有可能是白天。当傍晚的阳光照耀在永恒星上,令这颗富含黄金、钻石、水晶和玛瑙等稀有物质的星球显得格外耀眼。

因为地球是离得最近且有生命的星星,纳瓦的望远镜除了寻找父母的下落,基本都对着地球。他恰好看到了蓝蓝双手合十和帕颂在窗前仰望星空,听到了蓝蓝的许愿。

纳瓦开心地笑了,自言自语:“我的神啊,她终于学会许愿了!”

3.透明的“妖怪”

早晨,闹钟传来清脆的鸟叫声。蓝蓝醒来,看到帕颂刚钻出被窝伸个懒腰,哈欠打到一半,突然四肢和尾巴发直,嘴巴张得好大,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怎么啦?”

蓝蓝下意识地看看自己,和帕颂一样都吓得惊叫起来:“啊——!”

原来,蓝蓝变成了透明的,甚至连手和脚都变没了,人的轮廓也没有了,好像融化在了空气中。确切地说,有点像传说中的鬼魂。

蓝蓝哭喊:“爸爸,快来呀,我消失啦!”

帕颂也浑身颤抖,口舌不清地说:“蓝蓝她、她、她、她……她变成了妖怪!”

妈妈在楼下边整理衣服边穿鞋拎包:“一大早上的,闹什么闹!”

爸爸来到二楼房间,蓝蓝若隐若现的面孔倒还能看得清,但其他部分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爸爸让蓝蓝走几步,转几圈。

蓝蓝根本不用移动脚步,就能飞起来,转了几圈,感觉好自在,好快乐。刚才还胆战心惊的蓝蓝开心地笑出声来:“哈哈……爸爸,我好像,我好像变成了……”

爸爸手扶下巴,打量着蓝蓝,点点头:“你好像变成了风。”

蓝蓝得意地在卧室里飞来飞去,围着吸顶灯转圈,天花板、床头、柜子顶、床底、窗帘……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处处留下开心的笑声。

妈妈这时恰好上楼,像看见了鬼,躲在爸爸身后:“天啊!咱们这不省事的女儿是怎么了?”

爸爸抱住妈妈的肩膀往卧室外走去,轻松地说:“没什么,我教她玩的小魔术而已,一切正常。”

帕颂跑进来,找了几处才找到在窗台上的蓝蓝,指指天上:“是不是你昨晚许愿说要变成风的?”

蓝蓝点点头:“我想是吧。”

帕颂惊恐:“愿望真的实现了?”

蓝蓝得意地点点头,轻盈地飞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拿出一件衣服穿上,奇怪的是,衣服也变成了透明的。

帕颂眼珠子一转:“对了,你今天是风,那你是不是不用上学了?”

蓝蓝摇摇头:“不行,即使变成了风也得上学。”

帕颂遗憾地看了看窗外。蓝蓝背起书包,书包竟然也变成透明的了,她抱起帕颂,连它也变成了透明的。

帕颂吓得喊:“快放开我!”帕颂吓得挣脱蓝蓝,跑出家门,生怕再被蓝蓝碰到,神经质地喊:“让开、让开、让开,风来了!”

金刚鹦鹉波丽正在鸟架上用爪子剔嘴,白了帕颂一眼:“神经猫!”

变成风的蓝蓝背着书包,从家里飞出来,掠过波丽。波丽瞬间变得透明,一个没站好,被吹得掉下架子,朝屋里喊道:“爷爷奶奶,有人要偷波丽!”

波丽重新站好,怔怔地看着恢复原貌的羽毛和爪子,以为刚刚出现了幻觉,波丽感觉一阵眩晕:“哦!这是怎么啦?我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太好?”

如意和云天在学校门口等蓝蓝,正奇怪她怎么还不来上学,校门该关了。

蓝蓝在空中喊:“如意,云天,我来啦!”

如意和云天看到树叶被风吹动,地上的灰尘被风卷起,他俩的头发被吹乱了,这才看清变成风的蓝蓝。

同学们都围了过来,香娜很不乐意地问:“蓝蓝,你今天演的是哪出啊?喝了变态女巫的神奇药水吗?嘻嘻嘻。”

光右乐呵呵地说:“蓝蓝变成了风!”

如意小声问蓝蓝:“你怎么回事?一会儿麻老师又该批评你事儿多了。”

正说着,麻老师出现了,看到变成了风的蓝蓝,非常吃惊:“你在搞什么鬼?”

如意回答:“安蓝蓝今天变成了风。”

麻老师诧异:风,人怎么会变成风?他对蓝蓝喊:“安蓝蓝,这里是学校,不是舞台,快把你的隐身衣脱掉,变回原型!”

蓝蓝试了几种方法,都变不回来,反而把她接触到的同学、树,甚至麻老师都变成了透明的。

麻老师吓得慌忙后退,离开一段距离才变回原样,赶紧伸伸手臂动动腿,摸摸脸和身体,神经质地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蓝委屈得不敢说话,如意说是一颗星星让蓝蓝变成这样的。

麻老师根本不相信如意所言,恨恨地看着她俩:“星星?天上有无数的星星,为什么只有你安蓝蓝身上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既然说不明白,那就请你们跟我去校长办公室走一趟!”

4.风的职责

蓝蓝接触到的麻老师、如意都变成了透明的,三个人一起来到校长办公室,把校长也变成了透明的,引起老师们一阵阵的惊呼。

校长只听到麻老师的声音和如意的惊叫,吓得左右看看什么也没有,连自己也变没了。早有准备的麻老师让蓝蓝飞到门外,他和如意才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校长也恢复了原样。

丰校长戴着近视眼镜,看看自己又看看麻老师和如意,问怎么回事。麻老师指着窗边蓝蓝隐约的脸部轮廓,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丰校长站起来,走到窗边,才看清蓝蓝的脸。他感到意外,和蔼地问:“安蓝蓝,这是怎么回事?”

蓝蓝委屈地说:“我昨晚对着星星许愿,说要变成风,今天早晨醒来,就变成了这样。”

丰校长点点头,麻老师说:“校长,你别听她撒谎,她一定中了什么魔法。我建议让蓝蓝赶紧退学,或转学,明月小学不欢迎你这样不安分的学生!”

蓝蓝伤心地伏在如意的肩头哭了,立刻变得透明的如意对校长说:“校长,蓝蓝她,她只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有点特别。”

丰校长点点头,对麻老师说:“有明啊,时代发展到了今天,事实证明,数不清的发明创造都来自当初看似幼稚、不切实际的想象。作为一名老师,最大的幸运就在于有幸跟充满想象力的孩子们在一起。我们如果不能伴他们一起畅游在幻想之海,至少多一点善意和鼓励,对吧?”

麻老师心有不甘:“道理是这样,可学校不是游乐场!”

丰校长无奈地摇摇头,这时上课铃响起,校长要蓝蓝和如意先回教室上课。

如意拉着蓝蓝的手,都变成了透明的,一阵风般地飞出校长办公室。

麻老师不满地对校长说:“校长,安蓝蓝这样的情况正常吗?她简直把电影情节搬进了学校,还是魔幻电影!你这样纵容学生,往后让我这班主任怎么当?”

校长微笑着安慰麻老师说:“呵呵,班主任虽说要比其他老师肩负更多的教育职责,可不能一味……”

麻老师面容僵硬:“但是,像安蓝蓝这样的……”

丰校长笑道:“你我做的都是培育孩子们心灵的工作,我们不是工厂里的厂长和车间主任。要知道学校是在培养人才,学生们不是产品,不能整齐划一,要保持孩子们的个性。对待学生就应该像春风化雨,春泥护根,而不该左手拿着放大镜,右手举着剪刀肆意修剪。”

丰校长离去,留下麻老师似懂非懂地看着左右手,左手做了个使用放大镜的手势,再看看右手,凭空做了几个剪刀的动作。

蓝蓝和如意来到教室,只能一个人坐着,因为被蓝蓝接触的椅子和课桌都成了透明的。乍一看还以为教室缺了张课桌和椅子。香娜和罗力小声议论:待会儿下课让蓝蓝吃面包,看她喝下去的水吃下去的东西会变成什么样。

下课了,同学们正在闹着要蓝蓝吃一块面包,蓝蓝被逼着吃了一大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窗口就有一阵大风吹来:“变成风的小女孩,快跟我走吧,该工作了。”

同学们扒在窗口看,大风的脸出现了,是一位慈祥的老婆婆。

蓝蓝飞到窗口:“老婆婆,您开什么玩笑?风怎么会有工作?”

大风说,这世上无论是一朵花还是一只蜜蜂,都需要工作。太阳、月亮、地球、云彩、雾气、树叶等等都要工作,连星星也要工作。

如意不服气,问大风:“那您倒是说说,星星什么工作呀?”

大风想了想,星星需要每时每刻顺着它们的轨道转动,要不然就会掉进别的星星的轨道,或被黑洞吞没。就像地球,承载着所有房屋街道、山川河流,不停地转动,迎接四季变化,这就是星星的工作。

如意和同学们觉得很新奇,原来是这样。蓝蓝好奇地问:“风工作时做什么?”

大风告诉蓝蓝,风要给花儿授粉;让空气流通,吹走细菌和有害气体;把暖湿空气吹到该去的地带,好让云层布雨;还要让树叶飒飒作响;让鲜花的香气醉人,吸引昆虫;还要……

蓝蓝惊讶地问:“这都是风的工作?”

大风点头:“当然。”

如意和同学们听得嘴巴都张大了,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大自然里本来就该存在的。

蓝蓝不甘心:“我不去,我只是想变成自由自在的风,并没有想要工作。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工作呀。”

大风告诉蓝蓝,这世上除了幻想,没有一样是自由的,因为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孤立存在的。比如太阳和月亮,它们给地球光明,平衡地球的转速和生态。地球广阔的大地,承载着高山和大海,不敢有一丝懈怠。稍一马虎,就会产生地震、海啸、旱灾,生物们就会遭殃。比如我们风,大部分由气流生成,气流到哪里,我们就必须去哪里,再远的地方也要去。我们有伙伴,也有同类,随处可以安家,也随时随刻都会消失。它们还……

蓝蓝突然喊道:“我不要变成风了,我要变回来,我怕消失!”

大风的声音变得严厉,蓝蓝必须工作,她今天是风,就该担起风的责任。大风催促她:“快点吧,我已经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同学们都看着蓝蓝,香娜露出得意的神色,那意思是:这下糗大了吧。这时,雨老师走进教室,恰好听到了大风的话,她对蓝蓝说:“去吧,蓝蓝。就像老婆婆刚才说的,你应该承担起必须承担的职责。”

蓝蓝掉下来透明的泪水:“那我的课怎么办?”

雨老师安慰她:“我去你家给你补课。”

云天和如意都点点头:“我们也去陪你,不,是陪风做家庭作业。”

蓝蓝破涕为笑,擦干泪水,飞出窗口,跟着大风向远处飞去。

5.美味的诱惑

蓝蓝和风婆婆飞出学校来到街上,蓝蓝问:“我该叫你什么呢?”

风婆婆想了想:“叫我风婆婆吧。”

她们飞到美丽的瘦西湖公园上空,远远看到伫立在湖上的美丽的五亭桥,那如莲花般的楼阁和蓝天映衬着的白塔。柳芽新发的垂柳像一棵棵碧玉雕刻成的艺术品,杏花怒放,桃花含蕊。

蓝蓝指着五亭桥喊道:“风婆婆,你看,那是我们城市的标志,有好几百年历史了。还有公园里的绿树红花,从天空看下去就像一幅水彩画,还像一块厚厚的羊毛毯子。”

风婆婆笑了:“是啊,在天空看东西跟在地上看完全不一样。”

蓝蓝从来没这样看过瘦西湖,她想多玩一会儿,可风婆婆不允许。

有几阵不大不小的风欢笑着奔跑而过,还纷纷跟风婆婆打招呼:“嘿嘿嘿,哈哈哈哈,风婆婆好,新带了徒弟吗?”

蓝蓝听出那是几个年轻的声音,有男孩也有女孩。风婆婆还没来得及跟那几阵风打招呼,风少年们就急呼呼地飞远了。风婆婆笑呵呵地告诉蓝蓝,这种风孩子,在风的同类中最多了。蓝蓝问为什么,风婆婆说,因为年少的孩子们非常想变得像风一样自由。蓝蓝又好笑又沮丧,看来人们都错了,他们对风的理解,都还只停留在表面。

她们飞到茶楼上空。蓝蓝闻到空气中食物的香味,馋得直叫唤:“风婆婆,风婆婆,下面茶楼里有好多好吃的!三丁包子、蟹黄包子、翡翠蒸饺、鲜肉锅贴、虾子馄饨,还有……”

蓝蓝正在沉醉,风婆婆飞过来唰地拉走了她,气恼地说:“作为风的本分,就该勤恳努力,不能被香味逗得原地打转。”

蓝蓝嘟着嘴:“可是……”

风婆婆严厉地说:“没有可是!如果风儿们都被香味吸引,荒野林间的空气怎么办?岂不都要凝固?”

蓝蓝想了想,点点头。她们飞到了东关街上空,蓝蓝问风婆婆:“婆婆,我们风为什么总是不停地到处飞转?我最不喜欢开花的季节刮风了。”

风婆婆说:“我们也不喜欢。可也有好处,因为把多余的花吹落,树就可以把营养留下来结果子。”

蓝蓝坚持说,她还是喜欢更多的花。如果没有风,花就会停留在枝头很长时间。风婆婆被蓝蓝逗得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如果花都开在枝头,枝干就没时间长得强壮。当下一个花季到来时,就没精力开花,更别谈结出果实了。

蓝蓝问风婆婆为什么笑得那么夸张,风婆婆说,她小时候也是这么讨厌风的。等变成了风之后,就理解了。

蓝蓝落在风婆婆身后,思量风婆婆刚才说的话。是啊,美好的花是很好,可也要顺应事物的规律。若不然,就像在多雨的秋季,梨树以为是春天来临,不明不白地开了一树的花,耗尽精力之后,在寒冬中死去。

有着四百多年历史的东关街上挤满了游人,从高空看去,像血液流动在血管里。

蓝蓝又想着街上的“十大名吃”:麻油馓子小笼包、大煮干丝翡翠烧、藕粉圆子叠汤圆、皮包水来千层糕……她忍不住馋虫涌动,对风婆婆说:“风婆婆,我们不吃饭,怎么会有力气到处吹?”

风婆婆看了看蓝蓝,知道她怀念城中的美食,便说:“风的能量,只需要从气流中获得。再说,风浑身透明,吃饭,往哪儿装啊?你已经可以不用吃饭了。”

蓝蓝摸摸肚子,除了有风吹过,什么也没感觉到。她叹了口气:“还是做人类好,能吃好吃的,穿好看的。”

飞到长江上空,蓝蓝对风婆婆说:“风婆婆,江面这么宽,我怕掉进江水里。”

风婆婆说:“我们风虽然没有手没有脚也没有翅膀,但我们无所畏惧,无论是高山还是大河,没有风飞不过去的地方。”

蓝蓝吓得握住风婆婆的手:“我还是害怕。”

风婆婆说:“跟着我,闭上眼睛,就当滔滔江水是平地,是绿油油的麦田。”

蓝蓝照着做了。她闭上了眼睛,耳朵开始工作了,风声从耳边擦过,发出“呼呼”的声响,还有鸟儿的叫声,和轮船的汽笛声、马达声。风婆婆说,经验老到的风,甚至能听到地球转动的嘎吱声。

不一会儿,风婆婆说:“好了,睁开眼睛吧。”

蓝蓝睁开眼,发现她们已经飞过了长江。转头看去,宽阔的长江变成了一根弯弯的丝带。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蓝蓝,逐渐享受到了飞翔的乐趣。

蓝蓝和风婆婆飞到东海边,渔船上的红旗被她们吹得飘荡了起来,渔民伯伯抬头看看天空,说:“起风了。”

蓝蓝看着大海里波浪涌起,喊道:“婆婆,我不要飞了。”

风婆婆回头看蓝蓝:“怎么啦?”

蓝蓝指着海面说:“我害怕!”

风婆婆看了看海,点点头说:“我刚开始飞到海边时,也和你一样,担心飞不过去。”

蓝蓝看着西边的太阳要落山了,急得都快要哭了,她不要做风了。她想老师和同学们,还想爸爸和妈妈。更想回家,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吃完晚饭美美地睡一觉。

风婆婆点点头:“那你认识回家的路吗?”

蓝蓝想了想,说她认识白塔和五亭桥,只要顺着日落的方向找到它们,就能找到家。

风婆婆点点头:“飞过长江不害怕了?”

6.倒霉的风小孩

蓝蓝脸红了,笑嘻嘻地学风婆婆的口气说:“我们风就应该无所畏惧。”“来吧,辛苦了一天,休息一会儿,让你感受一下海的摇篮。”风婆婆拉着蓝蓝降落在海面上,闭上眼睛,仰卧在海上,任由浪涛推送,感觉真的像睡在摇篮里。

蓝蓝享受地说:“风婆婆,好舒服啊,原来风也有休闲的方式。”

风婆婆无比慈爱地笑了,抚摸着蓝蓝的头,说:“孩子,你要记住,在你未来的人生道路上,很多东西都可以放弃,唯独不要放弃对困难的挑战。因为,如果放弃一次努力,也许就失去了一次成功的喜悦。”

蓝蓝连连点头,感动得舍不得离开风婆婆:“风婆婆,等我放暑假,还跟您一起飞,好吗?”

风婆婆抬头笑笑,停了会儿摇摇头。

蓝蓝难过地问为什么,风婆婆说,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等蓝蓝放暑假的时候,她会在哪里。她也许会在太行山,也许会在珠穆朗玛峰之巅。说不好,谁知道呢。

蓝蓝都快哭了:“风婆婆,我要是想您怎么办?”

风婆婆被蓝蓝感动地伤心了,动了动肩膀:“人生总会有离别。”

蓝蓝又问:“风婆婆,我可以给您写信吗?”

风婆婆摇摇头,她没有固定的住址,也没有邮箱。

蓝蓝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拉着风婆婆的手:“风婆婆,跟我一起回家吧,和我睡在一个房间,一起去上学,周末的时候去旅游。”

风婆婆感动地摸摸蓝蓝的脸:“谢谢你,小姑娘。我们风只能过那种到处游荡、没有家没有床的流浪生活。我们羡慕你们人类,有爸爸妈妈,有朋友和同学,还有宠物。过年有好吃的,有新衣服,还可以坐在课堂里学习知识。别忘了,一定要爱护亲人和朋友,哪怕是社会上的陌生人,也应该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爱和善意。告诉你一个秘密,只要你懂得奉献和付出,就会和天空、大地成为知己。”

哦,这就是秘密?这简直太有意思了。只要做好事,帮助别人,就能跟天空、大地成为知己?也包括星星吗?风婆婆说当然。蓝蓝欣喜地点点头:“嗯,我想要成为天空和大地的知己!”

就要告别了,蓝蓝依依不舍地说:“您还会来我的学校找我吗?我可以带你去富春茶社闻好闻的香味。”

风婆婆笑盈盈地点头:“确实很诱人呢,其实我拉你离开时,自己都馋得快流口水了。”

蓝蓝笑了,突然又舍不得。风婆婆安慰蓝蓝:“我会去看你的,说不定哪阵风吹过你家门前或学校的操场,正是我经过那里。”

蓝蓝眼泪汪汪地看着风婆婆飞升,在海面上挥手告别。在回家的路上,蓝蓝看到温室果园里的杏花开了,需要授粉,便改变方向飞过去,在果树间来回穿梭,上下吹拂,认真工作,有模有样。看到一根高高的烟囱正在冒着黑烟,直刮向城市,蓝蓝飞过去鼓起了嘴巴,把烟吹向旷野。忽然和一个风小孩撞了个满怀,两阵风差点都摔倒在地上。蓝蓝赶紧拉住他,风小孩气呼呼地喊:“你干吗?”

蓝蓝纳闷:“我在拉你起来啊,真没礼貌。”

风小孩气得指着烟囱:“我说那黑烟,你为什么要让它吹向别处?”

蓝蓝理直气壮地说:“我怕污染空气,呛着城里的人们。”

风小孩喊道:“难道乡村里就没有人被呛着了吗?”

蓝蓝语塞,风小孩说的话很有道理:“这个,抱歉,还真没想过。”

风小孩问蓝蓝:“你当风多久了?”

蓝蓝看了看风小孩老练地围绕着烟囱转圈,看来他已经做了很久的风,羞涩地回答:“就今天,我……”

风小孩点头:“怪不得呢。”

蓝蓝问风小孩:“你为什么会成为风?”

风小孩懊恼地摸摸后脑勺,说:“因为,因为是我许愿,想要当一个学期的风,那样就不用考试,也不用上课了。”

蓝蓝惊讶得差点叫起来:“原来是这样,太巧了。”

风小孩问:“你也是因为许愿?”

蓝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只是试试看的,没想到……”

风小孩大笑:“哈哈哈,愿望之神很热情的哦。”

蓝蓝也笑了:“那你的家在哪儿?”

风小孩说:“在北京。”

蓝蓝向往地说:“北京呀,我都没有去过呢。”

风小孩说:“等我变回人类之后,就请你去玩,好不好?”

蓝蓝开心地说:“好啊,好啊。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风小孩开心地给蓝蓝讲解:“那太多啦,这一个多月里,我们国家的大多数地方,我都去过了。我还去了几次国外,最远到过新西兰。记得刚飞到海上时有点害怕,渐渐地把海水当陆地就习惯了。有一次发生风暴,看见数不清的风叔叔和风伯伯们一起挥舞手臂,使劲飞转,把海水卷起了几十层楼高,万吨远洋巨轮在滔天巨浪里,巨轮也只是像一片树叶,被举上浪峰,又被摔进谷底,那威力太可怕了。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惊心动魄的场景。”

蓝蓝感觉看到了那骇人的场面,禁不住一阵哆嗦:“风叔叔,风伯伯?你是说,风能长大?”

风小孩肯定地点点头:“能啊,如果我一直是风,就可以长成风婆婆,成为风哥哥、风叔叔,还可以变老,成风爷爷。”

蓝蓝想到风婆婆,难道她也是从很小的风小孩长成风婆婆的?真遗憾没能问问她。

蓝蓝问:“我们风能离开地球,飞到宇宙里去吗?”

风小孩摇摇头:“不能。几天前,我曾听几个风叔叔聊过。说若我们不小心飞到太空里,就再也回不到地球了。”

蓝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就是说,跟人类一样,我们风也是地球抚育出来的孩子?”

风小孩斜眼看了看天空:“好像,可以……算是吧。”

蓝蓝和风小孩又说了会儿话,才告别回家,边飞边想着,那些风叔叔和风爷爷们,喜欢像风一样到处流浪,真难以理解。

终于,在太阳快要把所有金光都收起来、跟晚霞中的人们挥手告别时,蓝蓝飞到了城市上空,看到了高高的白塔和如莲花状的五亭桥,兴奋地叫了起来:“啊,我终于回来啦!”

才离开了一天,但对蓝蓝来说,像离家好几个月那么漫长。

太阳收拾行装,去另一边的世界享受初升的喜悦去啦。好心的太阳害怕人们会在夜晚想念它,便贴心地点燃星光,还让月亮做夜空的“大管家”。总那么恭谦有礼、笑意盈盈的月牙儿准时露出笑脸,因为它知道大地上有无数的人们抬头仰望它。

蓝蓝还是风的样子,和帕颂又来到窗前,仰望星空。

帕颂急急地催蓝蓝:“快、快、快,许个愿!”

7.难以理解的愿望

蓝蓝仰望泡桐树枝,那颗弯弯的像蜡烛火苗的星星,突然不见了,就剩树枝空落落地撑在空气里。蓝蓝和帕颂在群星中寻找着那颗星,可是什么也没看见。帕颂感到奇怪,难道那颗星星去宇宙里散步了,还是没起床?

帕颂抱怨:“妈妈从下班回来就逼问我了。”

蓝蓝担心地看着帕颂,她害怕被妈妈知道她玩了许愿的游戏,赶紧问帕颂:“你都跟妈妈说了?”

帕颂得意地翘起左边的胡子:“哪能呢!我若说了你是因为许愿的游戏才会出现奇怪的事,她一定会狠狠地训我们。”

蓝蓝开心地搂住帕颂:“这还差不多。”

帕颂被蓝蓝一接触,变成了透明的。它看着成为风后透明的蓝蓝,得意地说:“不过,你这样也蛮酷的。考试作弊就不会被老师发现了,一会儿飞到这儿看如意的答案,一会儿飞到那儿看云天的试卷。”

蓝蓝轻轻拽了拽帕颂的猫胡子:“帕颂,你都想什么呢?!”

帕颂护着胡子喊:“拜托,老虎的屁股和家猫的胡子碰不得,你不知道吗?”

蓝蓝耸耸肩膀,抱起帕颂:“哈,抱歉啊。”

一颗湖蓝色的流星,像踩着滑板的小男孩,从靛蓝的夜空中划过,消失在西南天际,蓝蓝和帕颂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帕颂觉得天空真的很美,什么时候能乘坐飞船,去银河里捞一两颗星星带回家当台灯,省电又环保,那将是作为猫咪一生中最得意的事。

不知什么时候,永恒星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帕颂看着星空,期待地对蓝蓝说:“快,星星出现了,赶紧许愿吧。”

蓝蓝皱眉,她都不敢轻易许愿了。因为,即使是许愿,说过的话也要信守,真害怕出现她兑现不了的承诺。

帕颂长出了一口气:“快啊,想变成什么就说什么。”

蓝蓝看着星空想,要不明天变成一个不离开学校,好好上课的好学生吧。

帕颂眼珠一转:“我也想去学校,要不,把我变成你的书包?这样,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玩了。”

蓝蓝赶紧摇手:“不行,不行,宠物是不能带进学校的。”

蓝蓝和帕颂又趴在窗台上,双手合十放在鼻尖下,准备许愿。

永恒星上刚刚下了一场罕见的大暴雨,所以遮住了反射太阳的光亮。雨一停,纳瓦就抱着硕大的足足有他高的太空望远镜从山洞里走出来,将望远镜架好,对准蓝蓝家的窗口,因为他也想知道,自然神会把蓝蓝变成什么样的风。

蓝蓝几乎是透明的,所以纳瓦在望远镜里找不到她,只看见蹲在一边的帕颂在说话,像是自言自语。

纳瓦开心地笑了,变成风的蓝蓝,一定很开心吧?

纳瓦习惯性地将望远镜对着宇宙遥望,心情变得沮丧,两千多年来,他一直在等待那艘载着他爸爸、妈妈、亲戚和族人的飞船回来接他。他们也许是忘记了这颗无名的小星在茫茫星海,或许……纳瓦不敢往下想。或许“急速号”出现了什么意外。他希望他们平安,即使永远也等不到他们来接他回家。

只要他们还生活在宇宙里,他至少还有份想念。他们在哪?这颗星,那颗星?他用望远镜几乎找遍了能看到的一切星体,也没能找到父母的下落。也许亲人住在各自的星星上,只隔了几颗星,中间却隔着千万年也无法到达的距离。两千三百多年前,他就是因为满宇宙寻找父母的下落,才在众多星星中发现了F1999,这颗叫“地球”的星星……

正在神游的纳瓦听到蓝蓝的声音:“亲爱的星星,我不想再做风了,明天想变成一个一刻也不离开学校、认真上课的好学生。”

纳瓦为了不再出错,重复了一遍:一刻也不离开学校……

嗯,一刻也不离开学校,那是什么呢?让她变成什么比较合适?纳瓦看了看永恒星,太阳正从南方升起,好像有几个外星少年以坐姿在宇宙中自在飞行。这怎么可能?纳瓦见过数不清的样貌的飞船,表面看不出船体的飞船还是头一次见到,看来使用了透明隐形材料。坐在飞船里的人就像没有任何保护装置那样遨游在太空里,天哪,这太妙了!里面长着半边小伞般的耳朵、花球样的大眼睛的外星人看到了纳瓦,非常热情地跟他挥手打招呼。

纳瓦也挥手问候,可飞船快速飞远,他们大概都没来得及看见纳瓦向他们挥手。纳瓦坐在石头上,重复蓝蓝的愿望,自言自语:“怎么才能认真上课?”

纳瓦看着燃烧的太阳,有两颗随意乱逛的碎石,像喝了酒的醉汉,被一颗恰好经过的满面坑洞的行星吸走,狠狠地砸向行星表面,溅起的尘埃开成了大小两朵蘑菇样的云朵。看来那颗行星伤得不轻,碰撞的震动在永恒星上都能感受到。

宇宙中几乎每一秒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纳瓦不知道,他栖居的这颗永恒星,会不会在下一秒被哪颗星星吸去,或者和哪颗星星的轨道重叠,再或者和随意漫步的“游星”或者“醉星”撞个满怀。到那时,他将和永恒星一起变为尘埃。

纳瓦微微苦笑着站起来,不管那么多了,未来的事交给未来。眼下,如何理解蓝蓝想要变成的角色?

帕颂担心地说:“我说要变成你的书包,不知道星星听到了没有。”

蓝蓝安慰帕颂:“放心吧,星星的耳朵灵着呢。”

蓝蓝上床,盖好被子,她所接触到的所有东西,都变成了透明。帕颂钻进自己的小被窝,问蓝蓝:“你今天什么时候变回原样啊?”

蓝蓝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在睡梦中吧。”

帕颂向往地说:“哦,那太刺激了。”

蓝蓝打了个哈欠:“好累啊,早点睡吧。”

帕颂口齿不清地说:“我明天要变成书包,拜托别在我身体里面装太多东西,削笔刀必须合好,还有……”

帕颂话还没说完就打起了呼噜,蓝蓝也很快睡着了。

永恒星上,纳瓦朝着星空跪倒,双手合十放在鼻尖下:“仁慈的自然神啊,请让地球上的那个小女孩蓝蓝变成一刻也不离开校园的好学生,还有,恳请您让她的猫咪变成……”

8.战胜魔法的秘密

第二天早晨,蓝蓝醒来,发现自己下不了床,手脚都很僵硬,脖子也不能动,慌忙喊:“帕颂,帕颂,快,快看我变成了什么?”

帕颂赶紧起床,它没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多了两只翅膀,猛地一跳,竟然飞到了天花板上,撞得很疼,喊道:“啊哦,我要变成书包,怎么变成了飞猫?蓝蓝,你,你,天哪,你变成了泥人!确切地说,是泥娃娃!”

蓝蓝吓得想要坐起来,但是徒劳。她惊慌地看看自己,真的变得跟惠山泥人似的,除了眼睛和嘴巴,哪儿也不能动。

蓝蓝喊:“天哪,我变成了泥娃娃,还怎么去学校?”

帕颂左看看右看看,乐呵呵地说:“我看,你变成泥娃娃挺好的,这样真的一刻也不会离开学校了。”

蓝蓝急得直喊:“帕颂,你还有心情取笑我,快去把爸爸叫来!”

帕颂乐哈哈地、摇摇摆摆地、慢条斯理地飞出去,飞下楼梯,在餐厅找到爸爸,憋着笑,指着蓝蓝的房间:“爸爸,你快去看看,蓝蓝她变成了什么。”

爸爸惊讶地发现帕颂长出了翅膀,帕颂假装丝毫不在意,却很得意地说:“没什么,只是一个错误的愿望实现了。”

爸爸赶紧跑来,听了蓝蓝的描述,乐得笑了:“星星没有错啊,是你说要做一个一刻也不离开学校的好学生的。幸好你妈妈上班去了,不然……”

蓝蓝担心地说:“不然就要送我上医院,对不对?”

爸爸用外公的轮椅送蓝蓝去上学,没变成书包的帕颂自然进不了学校。它收起翅膀,逗隔壁的鹦鹉波丽。街上四五只家猫、野猫都围过来看帕颂的翅膀。帕颂平时可没心思理它们,但今天不同,它得意地亮开翅膀,合上又展开:“怎么样,没见过长翅膀的猫吧?”

帕颂周围投来好几道羡慕的眼神,豁牙猫漏子羡慕得眼睛直眨:“老兄,你这是在哪儿弄到的,网上买的?还是垃圾堆捡的?”

帕颂头一扬:“切!我这是正宗长出来的,早跟你们说过本猫来自另外的星星,你们几个没见识的不肯相信,这下眼见为实了吧。”

猫咪们赶紧求帕颂教它们许愿的咒语,帕颂一遍一遍地教,都三十多遍了,漏子只记得前面半句,丢丢也说不全,只有艾玛能完全背下来:“黑哒呜哒,摩里斯哒……”

相信不要等到明天,整座城市的猫咪们都会知道这句被帕颂传得神乎其神的祈祷语。据它说,这种语言是六万年前的古代外星人留给孟加拉人的,至于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什么,已经失传。

爸爸用轮椅推着蓝蓝来到学校,如意和云天还有光右他们吓得都围过来,问蓝蓝怎么了。蓝蓝对如意说:“没事的,我只是变成了泥娃娃。”

麻老师赶来,对蓝蓝的爸爸说:“正好你来了,我发现你家蓝蓝最近意外不断,你们家长知道吗?”

爸爸笑着说:“哦,我觉得,这不算什么意外,这只是,只是体验生活的方式。麻老师,对吧?”

蓝蓝赶紧眨眼,麻老师气得直摇头,看着爸爸推着蓝蓝的背影说道:“哼,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上课了,只有眼睛和嘴巴能动的蓝蓝,不能写字也不能翻书。雨老师关心地问她:“你要是上卫生间、喝水什么的,就跟老师说。”

如意说:“放心吧,老师,有我呢。”

蓝蓝感激地看着如意,原来做泥娃娃这么不容易。过去买了泥娃娃回来,很随便地放这扔那,从来不会考虑它的感受。那只上次和爸妈去太湖旅游时买回来的泥娃娃,都不知道被遗忘在了哪里了。现在想起来好难过,真想跟它说声“对不起”。

更令蓝蓝伤心和烦恼的还在后面。下课了,同学们对蓝蓝这副模样感到奇怪,纷纷围着她,碰碰她的胳膊,捏捏她的嘴巴,还会拧拧她的头,看会不会转。

罗力嘻嘻哈哈地说:“哈哈,泥娃娃,动漫角色模仿吗?还挺逼真的。”

打扮夸张的香娜得意地推推蓝蓝:“哟,今天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居然变成了一动也不能动的泥娃娃,啧啧,真惨。”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会不会连吃进去的饭也会变成泥?还有,厕所怎么上?肠子和心脏都成了泥塑的?”

蓝蓝尴尬又难过,耷拉着眼皮,一句话也不说。

云天生气地说:“请你们尊重同学。”

如意轰大家:“走开,走开!”

罗力拿过来一把削笔刀,在蓝蓝身上划一道:“看看她疼不疼。”

蓝蓝放声大哭:“啊,好痛啊!”

虽然罗力划的是衣服上的口子,但蓝蓝却感觉到了疼。是不是她过去在泥娃娃身上刻画的时候,泥娃娃也会疼?

雨老师赶来,要罗力给蓝蓝道歉,蓝蓝说不用。她过去也做过和罗力同样的事,要给泥娃娃道歉的,应该是她自己。

雨老师搂着蓝蓝:“说得真好。以后同学们看到行动不便的人,千万不要取笑,更不能故意伤害,因为他们自己已经很难过了。”

同学们的回答稀稀拉拉,好像蓝蓝这种情况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晚上爸爸接蓝蓝回到家,蓝蓝的脸色沉闷,帕颂有些担心,看来这一天并不好过。真希望午夜快点到来,蓝蓝好变回来。

蓝蓝要爸爸帮她找出那只泥娃娃。爸爸费了很大工夫才在储物间里找了出来,它的衣服上和脸上都有受伤的痕迹。蓝蓝对着泥娃娃说:“对不起,我错了。”

泥娃娃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蓝蓝会给她道歉。

蓝蓝说:“泥娃娃,从今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泥娃娃感动地说:“没关系。”

蓝蓝突然伸开双臂抱住泥娃娃:“谢谢你!我会好好待你,让你每天陪着我。”

泥娃娃开心地笑了:“那太好了,储物间里太沉闷了,每天对着即将被丢弃的旧东西,那滋味并不好受。”

泥娃娃开心得笑出了声音,它在储物间里无聊时,偷偷地玩了无数遍许愿的游戏,今天终于实现了!

爸爸和帕颂惊奇地发现,蓝蓝居然变了回来。原来爱和感激能够战胜魔法,使人摆脱困境,不需要等到夜的来临就能变回自己。

帕颂也赶紧看看自己的翅膀是否还在。

9.难以传达的问候

帕颂朝背上看去,翅膀居然完好无损。

蓝蓝活动活动手臂和腿脚,摸摸脸,看是否恢复了温度和弹性。她的脸上挂着泪痕,问帕颂:“难道你没有被感动?”

帕颂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我挺感动的呀。”

爸爸觉得蓝蓝这几天把学习给耽误了,不能再玩那个游戏了。

晚上,蓝蓝做完作业洗漱完毕关了灯,就上床睡觉,已经对许愿的游戏上瘾的帕颂忍着扑通扑通的心跳,跃上蓝蓝的床,小声说:“蓝蓝,赶紧许愿吧。”

蓝蓝翻个身,不理帕颂。帕颂用爪子拨弄蓝蓝的头发:“还是许愿吧,每天变个新角色,多好玩多刺激啊。”

蓝蓝还是不同意:“我要好好学习。”

帕颂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色的荧光:“要不,跟星星说说话,它让你变了那么多好玩的角色,你也该感谢感谢人家。”

蓝蓝想想也是,穿着拖鞋来到窗前。窗外的月牙儿大多了,天上的星星也少了些,看来,月光越亮,就会有更多的星星可以放假,或者偷懒打个盹。月光洒在院子里的花上草上,发出一层白莹莹的水一样的光辉。蓝蓝感叹:“月光好美啊。”

帕颂仰望月亮:“是啊,一定是嫦娥姐姐每晚都将月亮擦得很明亮。”

蓝蓝笑道:“月亮上根本没有嫦娥,你听谁说的?”

帕颂说:“龅牙啊,是它说的。”

龅牙是流浪猫女孩艾玛的外号。蓝蓝说:“别喊人家外号,尤其是在背后喊,更加显得不尊重。”

帕颂撅胡子:“它是猫咪,又不是人。”

蓝蓝摸帕颂的头:“那我不尊重你,可不可以?”

帕颂直着眼睛想了想:“不可以。”

蓝蓝对着那颗星星,双手合十,问:“你好,星星,谢谢你帮我实现愿望。”

纳瓦听到了蓝蓝的问候,赶紧回答:“不是星星,是我求自然神帮你实现愿望的,我叫纳瓦,我住在永恒星上,我……”

可是,蓝蓝根本听不见。纳瓦又喊:“你好,我在这里,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蓝蓝还在问:“星星,你好,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蓝蓝一连问了好几遍,都听不见任何回音,沮丧地对帕颂说:“看来,星星根本没有听到,也不会回答。也许,我只是中了魔法。”

帕颂头歪着想了想:“有可能,街南的巷子里住着一个老妖婆。也许是她在屋顶上散步的时候,听到了你许的愿。”

蓝蓝点点头:“很有可能。外婆曾经说过,很久很久以前,这里的街上发生过三个老妖婆打架的事。把假牙都打掉了,拐杖也断成了两截。那拐杖啊,是空的,从里面跑出好多怪物……”

一向自认为胆大的帕颂吓得抱住蓝蓝的胳膊,瑟瑟发抖:“呃……别说了,那些妖怪会跑进我的梦里的。”

纳瓦还在着急地喊:“你好,我是纳瓦,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喂,你能吗?”

纳瓦在永恒星上仔细倾听,除了从宇宙吹过的风声,和星星掠过的沙沙声响,什么也听不见。有几颗流星突然像烟花一样灿烂,照亮了东边的夜空,慢慢暗了下去。从地球上看,那几颗流星只是刹那滑过,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天际。

帕颂劝蓝蓝:“许个愿吧,星星一定很乐意帮助我们,希望明天早晨门前有很多鱼,最好是来自孟加拉湾的。”

帕颂知道孟加拉湾,其实是从它那位猫咪“曾祖父”帕特那听来的。帕特曾经在非常有钱的人家住过,吃过来自世界各地的上等海鱼,其中就有来自孟加拉湾的。后来主人家移民去了英国,帕特觉得自己老了,故土难离,尤其不愿离开那些老朋友,就躲了起来。从这以后,它不想再过被人类收养的寄居生活。在雨季到来的前几天,召集了几十只猫友在芒果树下搞了个宣誓仪式,说要靠自己的能力谋生。帕特混得最好的时候,在杂技团当演员,却也只能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蓝蓝笑道:“为什么不可以掉下很多新衣服?喷香的面包、好吃的冰激凌、奶酪、新鲜的水果……”

帕颂举起爪子阻止:“那也太多了吧,星星哪里准备得过来啊?”

蓝蓝点点头:“说得也是。这几天实在太劳累了,我想好好歇歇。”

时间还早,蓝蓝要睡觉了,帕颂说:“好吧,我去找龅牙……不……艾玛,说会儿话。”

帕颂从窗户爬出去顺着下水管道落到院墙上,跳到街上,消失在巷子的拐角里。

午夜,蓝蓝被屋顶上的猫叫声惊醒,看了看电子钟的夜光时间,凌晨一点半。

屋顶上,艾玛吓得用前爪捂住龅牙,全身僵直,指着帕颂:“你,你,你的翅膀……”

帕颂正在得意,甩着尾巴,漫不经心地问:“翅膀?很帅,是吗?”

艾玛喊:“它、它、它,没啦——!”

帕颂惊得从屋顶上滑落下去。

第二天早上,蓝蓝还在睡梦里,又被妈妈的惊叫声吵醒。

10.饱受质疑的美意

妈妈一声惊叫:“啊——!”

蓝蓝赶紧下床穿鞋跑到客厅,看见数不清的鱼,各种各样的都有。

妈妈完全被吓着了,没了往日一本正经女强人的样子,结结巴巴,打着手势:“我,我,我刚开门,先是打不开,使劲一拽,然后就跑进来这么多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爸爸和蓝蓝相互看看,谁也没承认。爸爸走到门口,跨过鱼堆的缝隙,看看还有什么。

还没睡够的帕颂跑出来,开心地扑上去抱住一条大金枪鱼:“啊哦,我许下的愿望实现啦,哈哈!”

妈妈立刻盯着帕颂,问:“许愿?谁许的愿?”

帕颂赶紧掩饰:“啊,没有,没有,是我昨天跟街尾鱼档的老板娘订的货,没想到,她送货还很准时,嘻嘻嘻。”

妈妈手指着,质问帕颂:“订货?你,一只猫,去跟鱼店订货?你有钱吗?”

帕颂吓得竖起爪子挡住脸:“我,我……”

走到门口的爸爸和蓝蓝同时惊叫起来:“啊!哇哦!”

妈妈和帕颂跑到门口,原来门外还有很多礼盒,里面装着叠得方方正正的新衣服、喷香的面包、冰激凌、奶酪、新鲜的水果。

永恒星上,纳瓦正看着蓝蓝家门口堆放的礼物,微笑着说:希望你能喜欢。

妈妈立刻叉着腰喊:“谁?是谁啊?居民区不准许摆摊设点!”

纳瓦被妈妈的神情吓得眼睛从望远镜后面一退。

没人应答,妈妈又要问,蓝蓝示意爸爸,让妈妈不要喊了。

爸爸拦住她说:“老居民区住的人很少,街道又冷清,谁会在这里卖东西。”

妈妈还不罢休:“那是怎么回事?”

妈妈看向帕颂,帕颂躲到爸爸身后。妈妈问它:“那,是不是又是你订的?”

帕颂看看每个人,蓝蓝说:“妈妈,是我,是我昨晚许愿……哦,不,没……”

妈妈看着蓝蓝,根本不相信地说:“呵呵,许愿?我宁愿相信是这只不省事的猫干的!”

蓝蓝和帕颂相互看看,帕颂得意地笑着。蓝蓝有点失落,问爸爸:“为什么小孩子说的实话,很多时候大人们不愿相信呢。”

爸爸安慰她说:“因为大人们根本不相信这世界还会有奇迹发生,他们觉得自己很有见识,按照老经验判断新奇事。”

妈妈闻了闻手上的鱼腥味,厌恶地说:“我得去洗洗,赶紧上班去。还有你们几个,别傻站着,待会儿有人来认领就赶紧给退回去。”

妈妈边上楼边对爸爸说:“还有帕颂订的那个鱼钱,赶紧给鱼店送去。我可不喜欢看那满身鱼腥气的老板娘,用一副债主的眼神盯着我。”

爸爸、蓝蓝、帕颂三个偷偷地笑了。

爸爸拎着漂亮衣服,又看看水果,幸好天气尚冷,冰激凌还很硬,对蓝蓝说:“怎么能随便许这样的愿望?别人的东西是不可以随便要的。要知道即使是星星,也一定需要很多花钱才能买到这些礼物。”

蓝蓝的脸红了,羞愧地说:“我昨晚只是随便跟帕颂说说的,没想到被星星听到了。”

一连串的奇怪的事发生,反而越来越让爸爸不相信许愿游戏的真实性。他觉得肯定是住在附近的神秘人偷听到了蓝蓝的话,跟她开个玩笑。

帕颂正抱着一条带鱼痴痴地陶醉,吸了吸快要滴下来的口水,懒懒地睁开眼:“谁会这样不计成本地开玩笑。那请告诉我地址,我要给他写感谢信。”

爸爸沉默,他宁愿相信有人会因为恶作剧而破费。

爸爸感觉蓝蓝和帕颂坠入了迷局,那,怎么才能跟那个隐藏着的神秘人联系上呢?他想了个办法。晚上,蓝蓝迫不及待地跟爸爸还有帕颂来到窗前,看着星空。

纳瓦正在用望远镜对着蓝蓝家的窗户,发现了他们。

蓝蓝看了看爸爸,双手合十,很不好意思地对这星空说:“星星你好,我们收到了你送来的鱼和新衣服,还有水果、冰激凌。爸爸说,一定要付钱给你。请问,你有银行账号吗?或者,有收钱的地址也行。”

纳瓦听到什么“银行账号”,那是什么东西?

爸爸看看天空,自言自语:“星星你好,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是,至少,我们应该付钱,希望你能给我们地址……”

第二天早上,妈妈收拾停当,下楼拎起包包准备上班,她很果断地推翻这个想法:“什么地址,你们神经不正常了吧,居然还真相信这世上有星星送礼?”

爸爸回答:“那,这么多东西怎么解释?”

妈妈瞥一眼爸爸:“你也不想想,这些东西全部产自地球上,那就是离我们不太远的人送来的。你们以为的那颗星星,没准是街角晒太阳的老头儿,或者是麻将馆里心血来潮想要捉弄你们的老太太。我看你们都被神秘人捉弄傻了。”

妈妈自以为是地出门而去,剩下爸爸、蓝蓝和帕颂三个相互看了看。

蓝蓝觉得人类听不见的声音,并不代表星星听不见。而且,地球上大气层太厚,杂音太多,所以挡住了星星的说话声。

爸爸拗不过蓝蓝,不过,他倒有个想法,也许根本不是什么星星帮蓝蓝实现愿望,而是住在星星上的外星人做的这一切。爸爸建议蓝蓝今晚问问星星,为什么听不到它的声音。

蓝蓝要去上学,爸爸让她等等。原来爸爸要把纳瓦送的水果啊冰激凌啊,还有面包、奶酪什么的全部拿到学校去,可以在课间的时候,跟同学们分享。

同学们吃着蓝蓝带来的美食,问她,今天不是她生日更不是什么节日,为什么要带这么多好吃的来学校。

如意说这是蓝蓝对着许愿的那颗星星送的。

如意的话,除了云天和光右,其他同学都哈哈大笑。罗力拿着一支冰激凌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星星?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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