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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20 10:4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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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少年成长必读中外名著丛书》编委会

出版社:延边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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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天环游地球

八十天环游地球试读:

序言

语文新课标指定了中小学生的阅读书目,对阅读的数量、内容、质量以及速度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这对于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培养语文素养,陶冶情操,促进学生终身学习和终身可持续发展,对于提高广大人民的文学素养具有极大的意义。

中、小学生是未来的主人,必须适应现代竞争激烈和交际广泛的世界生活,在心理、性格、思维、修养等内在素质铸造方面必须积极做好充分准备,同时在语言表达、社会交往等才能方面也必须打下良好的基础,这样才能顺应未来社会的发展潮流。

现代中、小学生不能只局限于校园和课本,应该广开视野,广长见识,广泛了解博大的世界和社会,不断增加丰富的现代社会知识和世界信息,这样才有所精神准备,才能迅速地成熟地长大,将来才可以自由地翱翔于世界的蓝天。否则,我们将永远是妈妈怀抱中的乖乖宝宝,将永远是温室里面的豆芽菜,那么,我们将怎样走向社会、走向世界呢?

世界文学名著是世界各国社会和生活的结晶,是高度艺术化的精神产品,具有永久的闪光魅力,非常集中、非常形象,是中、小学生了解世界和社会的窗口,简直是走向世界、观摩社会的最佳捷径。这些世界文学名著,伴随着世界各国一代又一代的青少年茁壮成长,具有广泛的影响和深远的意义。特别是带着有趣的欣赏的心态阅读这些美丽的世界名著,非常有利于培养青少年积极的和健康向上的心理、性格、思维和修养,有利于青少年了解世界各国的社会和生活,不断提高语言表达和社会交往的才能,这样就可以早日走向社会,走向世界。

这套世界少年文学名著按照语文新课标指定阅读书目进行了精选,集中体现了语文新课标的精神。我们考虑到广大中、小学生的学识和时间有限,而许多世界文学名著又是卷帙浩繁,不便于中、小学生阅读,我们在参考和借鉴以前译本许多优点和长处的基础上,在忠实原著的基础上进行了高度浓缩,保持了原著的梗概和精华,还配有形象的插图和助读的注解,图文并茂,深入浅出,使之尽量符合时代和社会的发展,尽量适合少年儿童阅读,这就便于广大中、小学生轻松阅读和理解吸收了。

著名语言学家、北京大学教授陆俭明说:“语文负载着传承祖国文化和民族精神的任务,有着极其丰富的文化内涵,极其辉煌的人文精神,应当使语文的工具性与人文性水乳交融。为此,语文课程标准要求,在语言能力发展的同时,培养爱国主义情感,社会主义道德品质,逐步形成正确的价值观念和积极的人生态度,提高文化品位、审美情趣。比如,在阅读中,要求学生不仅做到文通字顺,而且通过阅读作品,向往美好的情境,关心自然和命运,关心作品中的人物命运和喜怒哀乐,向往和追求美好的理想,从中获得对自然、社会、人生的有益启示。”

这就是我们出版这套世界少年文学名著的初衷,因此,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有着极强的启迪性和价值性,非常适合广大青少年阅读和收藏。

八十天环游地球

巨款豪赌

咚咚的一阵急促脚步声回响在英国伦敦白林敦花园坊的林荫大道上,此时此刻是正午十二点,居住在白林敦花园坊里面的都是伦敦的富豪绅士,白林敦花园占地虽广,居住的人倒不是很多,再加上四周管理得井然有序、丝毫不乱,所以这条林荫大道上的行人也不显得拥挤,有时人多,有时人少。这个时候,整条大道只有一个年轻人在行走。这个年轻人脸色有点焦急,他一会儿猛冲向前几步,一会儿却倒着后退几米,东张西望、南瞧北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这个年轻人名叫洛旺,经常帮大户人家做工,当仆人,他工作非常认真,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前两天他的朋友告诉他说白林敦花园坊微乐街7号主人想雇佣一个仆人,洛旺很高兴,于是他今天就找过来了。

事情也还算顺利,洛旺找到了微乐街7号。洛旺看了看他面前的这幢房子,很庄重很典雅,从这些可以看出房子的主人是一个有品味的人。能帮这样体面的主人干活,洛旺当然愿意了。

微乐街7号的主人福克先生为洛旺开了门。

福克先生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洛旺笑着说:“我有很多名字,真名叫洛旺,我的朋友都管我叫路路通,因为我跑得很快,做什么事情都比较顺利,所以才得到了这个绰号。见笑了!”福克先生从来没有听过有用路路通作名字的,忍不住哈哈大笑,拍了拍洛旺的肩膀,开心地说:“好,好名字!以后我就叫你路路通了!”路路通说行啊!叫什么都行!路路通打量了他的新主人,新主人长得眉清目秀,很有绅士风度。

福克先生挺喜欢他这个新仆人,手脚麻利,非常机灵。福克先生一直单身,是英国伦敦上流社会出了名的单身贵族。他以前有一个老仆人,前两天被他辞退了。由于一直单身,他养成了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性格,他的社交活动范围不广,他的朋友不是很多,都聚集在伦敦改良俱乐部。每天上午去伦敦改良俱乐部逛一圈,这成了他的生活习惯。福克先生的朋友都知道他平时不苟言笑、一脸严肃,外表看起来是一个冷酷的人,但内心里对人待物却热情得很。

第二天,福克先生吃完了路路通为他一大早准备好的早餐后,就往家门口走去。路路通知道主人又要赶着到改良俱乐部去会他的朋友们去了。于是路路通便对福克先生说了一些出门小心,早去早回的嘱咐话儿。福克先生虽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他觉得他的这个新仆人路路通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一路上他的心情都很好,心情一好,他的脚步就快了起来,他比平时少花了十多分钟就赶到了位于伦敦中心的改良俱乐部。

今天他是来得最早的,他的朋友们都比他晚到了几分钟,他的朋友们一进俱乐部大门便看到了心情不错的福克先生,正悠闲地端坐在俱乐部大厅的东侧茶室里,一边喝着淡淡的咖啡,一边脸露微笑看着桌上的《泰晤士报》。

福克先生的老朋友、工程师安德鲁跟福克先生打了一声招呼:“嗨,福克先生,早啊!《泰晤士报》有什么值得我们一看的新闻吗?”

福克先生合上报纸,喝了一口咖啡说:“老样子,伦敦的经济、政治都很正常,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站在工程师安德鲁左边的苏里万先生接口说道:“福克先生还是玩得那么深奥,玩扑克你是高手!”苏里万先生是伦敦有名的银行家,他跟福克先生的交情不是很深。这时,站在安德鲁右边的啤酒商多玛斯笑着说:“福克先生最拿手的还是品尝咖啡了。”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福克先生报之一笑,继续喝着他的咖啡,他今天心情不错,虽然刚一会面就被他的几个朋友抢白了一顿,但是他没有把这些玩笑放在心上。福克先生喝了一口咖啡后,举起咖啡杯对安德鲁三人说道:“朋友们,我请你们喝咖啡怎么样,赏不赏脸?”安德鲁三人笑着对福克先生说:“福克先生,你今天心情不错嘛!”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福克先生的座位旁边,依次坐下。福克先生立刻为他们三人要了三杯最好的咖啡点了一些可口的甜饼和奶酪。安德鲁三人都是伦敦上流社会的成名人物,他们平常都不愿跟孤傲的福克先生交往,今日福克先生盛情邀请,这倒是出乎他们的意料,想到福克先生在伦敦金融界纵横大半生只胜不败,肯定有独到的经营理财之道,今日碰到他主动邀请的好机会,怎肯错过?三人喝了咖啡,吃了点心后,都大赞福克先生够朋友、讲义气。福克先生对此淡淡一笑,知道这是他们的吹捧之词,不足挂齿。

福克先生请安德鲁他们谈谈伦敦最近发生的大事并对此发表一些看法。苏里万和多玛斯立即就谈到了伦敦一家大银行被盗十万金镑的大案。他们俩个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本来一件耸人听闻的大案,最后被他们谈成了儿戏。福克先生一直一言不发,只是听他们争执作案凶手会逃到哪里去的问题。一个说作案凶手肯定逃出了伦敦,另一个却大声说作案凶手早逃到大洋洲去了。安德鲁不相信作案凶手只用五天就能从伦敦逃到大洋洲,他说环绕地球一圈少说也要花一年时间,伦敦和大洋洲之隔何止万里。这时福克先生冷冷地说:“八十天就能够环绕地球。”

此言一出,安德鲁、苏里万、多玛斯都吓了一跳,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福克先生,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们一致认为这根本不可能。

安德鲁说道:“福克老兄,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

福克先生依然冷冷地说道:“一点也不夸张。”

苏里万插口说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谁相信呢?”

福克先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多玛斯有点不甘心,他问:“福克老兄,你能不能提供一个可靠的数据,证明你的说法是正确的。”

安德鲁也说:“多玛斯说的有点道理。福克老兄你可不能胡乱冒出这么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语来啊!”

福克先生一声不吭地从桌上拿起那份《泰晤士报》递给了安德鲁,说道:“报纸上都这么说了,这么权威的报纸肯定不会欺骗读者的。《泰晤士报》上还列出了时间表,有这么多保证和依据,八十天完全可以环游完地球!”安德鲁看了看报纸,又递给了苏里万和多玛斯,三个人都无话可说了,报纸上正如福克先生所说的那样只要八十天就能够环游地球一圈。但是他们三人虽然心服但是口却不服,苏里万说:“你中途就不把海盗的骚扰、天气的恶劣变化、方向选择错了、航行速度有快有慢等诸多因素考虑在内吗?”

福克先生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管在海上碰到多少意想不到的情况,但是我坚信环游地球一圈,八十天足够了!”

多玛斯硬是要跟福克先生较劲,他说:“不管你信心多么十足,但现实很明显,你根本办不到这一点!”

福克受不得别人激将,他对多玛斯说:“好!你不相信是不是,那我们就打个赌,怎么样?”

苏里万在一旁幸灾乐祸了,他一直和福克先生不交好,今天这个局面正合他的心意。安德鲁虽然是福克先生的好朋友,但要让他相信八十天环游地球一圈,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福克先生见连老朋友安德鲁也不帮他说两句话,心里有气,忍不住说道:“别忙!在场讨论这件事情的是我们四个人,俗话说得好:见者有份!那么这一场大赌就算是我跟你们苏里万、多玛斯、安德鲁三个人赌的,谁输谁赢,都不能反悔,怎么样?”多玛斯是个急性子,他等不及了,不停地催促说:“别那么多废话,怎么个赌法?赌钱还是赌宝物?”四个人都是有钱人,家里自是家财万贯、宝物多多。

福克先生说:“赌宝物那就不必了!家藏珍宝那是很平常的事情,随手拿出的都是宝物,但到底值多少钱,却是很难下定论了。不如直接赌钱吧!”

多玛斯大手一挥,急问:“赌多少钱?快说!”

福克先生笑道:“不赌那么多,也不赌那么少,意思意思就行了。”

苏里万知道福克先生是在卖关子,钓他们的胃口。他有恃无恐,算定福克先生这次大赌必输无疑,只怕福克先生赌得少了,于是他着急起来,说:“赌多少都跟你赌定了。开价吧!”

福克先生脱口而出:“2万英镑!”安德鲁、苏里万、多玛斯心头都是一震。

银行失盗

多玛斯三人听得福克先生报出这个高价,心里都是吃惊不小,都想:乖乖,2万英镑还算小意思,这家伙真是有钱!但转念又想:八十天要环游地球一圈那绝对是办不到的事情。这次豪赌,我们各自只需承担六千六百六十七英镑的风险,而福克却要承担2万英镑的大风险,划得来,我们坚信福克必输无疑。

安德鲁三人最后决定愿意和福克先生赌这2万英镑,福克先生立刻要他们三人签字立据,安德鲁他们三人颤抖着手签了字立了据。福克先生拿上了属于他的那一份字据,立刻揣入怀里,又捋袖对表:“现在时间是10月2日星期三,按规定我必须在两个月后的12月21日星期六,晚上8点45分回到这里,要是我做不到这一点,我银行里存的那2万英镑就是你们三个人的了。要是我按时赶到,你们的2万英镑就是我的了,是这样吗?”

安德鲁三人齐声说道:“不错!就是这样!”

福克先生大声对他们三人说道:“好!咱们后会有期!”话还没有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伦敦改良俱乐部的大厅。

福克先生一回到家里,立刻风风火火收拾好了旅行必备品,叫上路路通,风尘仆仆赶往伦敦火车站。

路路通的生活习惯全被福克先生彻底地打乱了。他搞不懂得他的主人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地说声:“我们要去环游地球!”然后义无反顾地抛弃家产马不停蹄地赶着出发,踏上环游地球的征途。

路路通还不了解他的新主人,所以他才会这么想,不过他慢慢通过跟新主人的相处会了解到一切的。

福克和路路通配合得非常默契,有时候是路路通去买车票,有时候却是福克先生去买船票;有时候是路路通去买食品,有时候却是福克般弄行李。他们俩个人合作得十分融洽,他们很快就感觉到了通过这短短几天的相处,他们的关系再也不是纯粹的主仆关系了,他们有了友谊,而且友谊深厚了起来,他们达到了谁也离不开谁的程度。

福克先生和路路通在10月5日下午4点左右抵达了布林迪西,这是一个很大的港口,他们俩个人决定在这里搭乘苏伊士港的客轮大蒙古号。

福克先生的八十天紧急环游地球行动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在苏伊士港口就碰到一件棘手的事情,准确一点的说,这件事情是最先由路路通碰上的。

那天,福克先生买好两张从苏伊士到孟买的船票,路路通提着两个大行李包站在码头等福克先生的到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长得又矮又瘦的中年人迎面向他走来。这个矮个子的身份非同小可,他是伦敦警察厅的大警探,名字叫费克斯。自伦敦大银行十万金镑被盗案发生后,伦敦警察厅的警察们就忙得不可开交。他们费尽心思想在伦敦捉住那个汪洋大盗,但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他们不仅没有捉到那个作恶多端的汪洋大盗,而且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没办法,英国最高警察厅只好向国际警察总部求援,希望世界各地的警察都关注一下这件案子。英国警察厅向世界各地都派出了不少有经验的警探,一旦在当地发现可疑人物,可以监视并随时逮捕。费克斯被派往苏伊士港,任务是严密监视所有经过该地的旅客。

费克斯早到英国驻埃及领事馆告知了这件事情,并希望领事馆能够协助他调查。领事馆领事答应了他这个请求。

费克斯看到了站在码头上东张西望的路路通,他见路路通神色紧张而且非常焦虑,他当然不知道这是路路通在担心他的主人福克先生,福克先生去买船票买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回去,路路通不得不为福克先生担心。

费克斯的职业感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也算得上是一个神色可疑之人,这个机会他可不愿错过,他立刻走了过去。费克斯礼节性地跟路路通打了声招呼:“嗨!朋友,等人吗?”路路通没有时间打量费克斯,他仍然东张西望观察福克先生的影子,生怕错过了上船时间。

费克斯见路路通对他视而不见,对他所说的话充耳不闻,心中不由得恼怒了起来,当下也不跟他口罗嗦了,立刻拿出他的工作证在路路通的面前晃了晃,说道:“我是警察,我现在要查一查你的证件!快拿出来!”

路路通没办法只得拿出了他和福克先生的出国相关证件。福克先生去买船票的时候,把一切贵重东西都交给路路通保管,出国的相关证件也包括在其内。

当费克斯翻开福克先生的出国护照时,他惊呆了。原来,那张护照上的记载,跟他收到的有关窃贼的材料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张照片上的人的外貌,不就是英国警察厅所描绘的那个模样吗?

费克斯心里高兴得要跳了起来,但是他却装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问路路通:“这张护照是谁的?”

路路通说:“是我主人福克先生的,怎么了?”

费克斯说道:“我怀疑他跟前些天在伦敦发生的银行十万金镑被盗案有关,我马上要见到他!”

路路通大声说道:“你搞错了吧!我家主人福克先生是伦敦的大绅士,堂堂的正人君子!你误会了,再说,你瞧,护照上还有苏伊士港口英国驻埃及领事馆领事亲自盖的通行公章,你无权逮捕他。再说,你有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那个盗钱恶贼?”

费克斯一时语塞,他对这起大案的调查仅仅是刚刚开始,他还不了解这起大案的诸多情况,现在要他拿出作案证据,他到哪里拿去?

这时,路路通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影在朝他招手。他一眼就认出了,是福克先生在招手示意他过去,大蒙古号轮船停在福克先生面前,马上就要开始了。路路通把他和福克先生俩个人的出国相关证件重新收藏好,左手提一个大行李包,右手提一个大行李袋,白了费克斯警探一眼,转身放开大步,朝福克先生走了过去。

费克斯被路路通刚才给他的那个白眼搞得他非常难堪十分尴尬,他没来由地询问别人一通,不但什么没有询问到,还遭受了别人的白眼,最后是自己没来由的一阵惭愧。他呆站在原处有半分钟,忽然恍然醒悟,那个汪洋大盗狡猾得很,如果他的手段不高明的话,伦敦大银行的巨额英镑也不会落入他的手中了,他隐隐约约感到刚才查看福克出国护照时蹊跷大得很,福克的作案的可能性很大,时机稍纵即逝,他可不能错过捉拿汪洋大盗的机会。他不想放过任何犯罪嫌疑人,福克先生绝对算一个犯罪嫌疑人。天下没有凑巧的事情:盗贼跟福克先生长得一模一样。费克斯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他认定了福克先生就是伦敦银行十万金镑被盗案的作案凶手,他决定不管追踪福克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把福克先生缉拿归案。

费克斯想到这里,信心陡然一增。这时,大蒙古号轮船已经鸣笛即将启航了,他看到了路路通和福克先生一人提着一个大行李包蹒跚地登上了大蒙古号轮船。费克斯猛地一拍后脑,立刻拔腿往大蒙古号奔跑了过去。他要追踪到船上,然后伺机将福克先生逮捕。

大蒙古号启航了,它平稳地开出了苏伊士港,直驶东方。

上了船后,福克先生马上为路路通安排了住宿的地方,他和路路通同住一室。他们又可以互相帮助互相照顾了。福克先生不爱走动,他在船舱里找了几个爱好玩扑克的志同道合者,立刻就席地而坐,兴趣盎然地玩起扑克来了。路路通可坐不住,玩扑克也不是他的爱好,他的双腿在任何地方什么时候都闲不住,如果整日叫他坐在一个地方不动一下,他一定受不了,他会认为他那样做是在自己难为自己,跟蹲监狱没什么两样。他满船四处游逛了起来。他领略到大海的胸怀,大海的胸怀是那么的宽广,跟他的新主人、好朋友福克先生的胸怀一样,他自从见到大海后就一直这么想。

10月10日上午,吃了早餐的路路通又到船甲板上悠逛了起来。他不经意间看到了费克斯。

其实,费克斯一上船后就开始寻找起福克主仆俩来了。但大蒙古号轮船非常庞大,福克先生坐在自己的房间跟牌友玩牌,一直没有出过房间,路路通虽然四处闲逛,但他时而船首站一会儿,时而又船尾瞧一会儿,所停时间非常少,一晃即过。费克斯又不敢向别人询问福克主仆俩住哪个房间,他生怕打草惊蛇,万一让福克先生知道他在四处追踪他,他肯定会藏得更加隐秘,如此本领高强、手段高明的汪洋大盗对易容术也肯定十分精通,要是福克闻讯立即易容,在这成千上万的旅客当中,要找到福克那当真是大海捞针。所以他在大蒙古号轮船上寻找了几天,都没有看到福克和路路通。

路路通看到了费克斯,费克斯也发现了路路通,两个人一见面,都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啊!”的一声。路路通这“啊”的一声自是惊讶怎么又在大蒙古号轮船上碰到讨厌的费克斯;费克斯的这一声“啊”却是惊讶终于找到了福克主仆当中的一个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费克斯哈哈大笑,突然,大手一挥,抢先一步,抓住了路路通的左肩。路路通左肩顿感麻痛,知道这个矮个子不好惹,当下心一沉,左肩往右一撇,脚步生滑,一溜而走。路路通一经逃脱,哪里敢回头停下,当下脚步狂奔,往人群密处逃逸而去。费克斯早知道他生性机灵,怕一搭话,路路通会拔腿逃走,所以才抢先下手抓拿他,但他这一招先发制人却没有成功,他小看了路路通,待要举步追踪时,路路通早混溜进了人群中,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假扮土王

十月二十日正午时分,大蒙古号抵达了印度的大港孟买。福克先生决定带路路通到孟买城中去办理签证。

费克斯虽然没有看到福克主仆下船登岸,但转念想到福克肯定要到孟买领事馆办理签证,于是他也下了船,径往孟买英国领事馆走去。

路路通生性好动,他乘福克去买火车票办理签证手续时,偷偷到大街上溜达了起来。

路路通看到了一座美丽的寺院,他觉得寺院里面一定很好玩,他大步踏进了大寺院里。

他刚踏进大寺院六步,寺院厢房里立刻就怒气冲冲地跑出了六个僧侣。他还以为这六个僧侣在向他表演节目,便张开嘴哈哈大笑他们来了。六个僧侣恼怒他不懂得规矩便随处在寺院里乱逛胡玩,此时又见他笑他们滑稽,心里本来就生路路通的气,此时此刻更是气上加气,怒不可遏。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不身份了,纷纷抢步伸手来抓路路通。路路通见六个身材肥胖的印度僧侣伸手怒抓向自己,心中大吃了一惊,虽然是他机灵能变,还是被六个僧侣抓住了。六个僧侣把路路通高举过顶,走到寺院门口,一声齐喝,六双手同时向寺院门外抛出,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半空划了一条弧线,紧接着听到“口扑”的一声重响,尘土飞扬,路路通硬生生被六个印度僧侣抛甩在地。

这一抛用力真是奇大,路路通被摔得鼻青脸肿,牙齿都撞掉了一颗。

路路通是双拳难敌四手,孤掌难鸣,自知吃了大亏,也只得把打落的牙齿往肚子里吞。路路通艰难地爬起,身上的灰尘也不拍,头也不回,蹒蹒跚跚找福克去了。那六个印度僧侣却站在寺院门口哈哈大笑。

路路通找到了福克先生。福克先生一看到路路通那副模样忍不住大吃了一惊,急忙关切地问他是怎么回事。路路通刚开始死活也不肯说,但在福克先生再三要求下,他才把如何挨了六个印度僧侣一顿痛打的事情告诉给了福克先生。福克先生大骂那六个印度僧侣横行霸道,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出家人。他立刻就要到孟买英国领事馆状告那六个印度僧侣的恶行。就在这时,火车要开车了,路路通死活求他不要再管这件事情,赶路要紧,不要误了大事。福克先生叹了一口气,只得和路路通提包拿袋地上了火车。

刚上火车,立刻就有人告诉他们火车头突然出现,已经不能前行。他们哀叹不止。

福克主仆不敢再耽误行程时间,只得另寻他路。路路通告诉福克先生在印度陆上的交通工具是大象。大象庞大,脚步奇宽,行速也不慢。最后没办法,福克先生花了两千英镑买了一头大象,还雇了一个当地向导。立刻,福克他们一行三人又出发了。那个年轻的向导对当地路线地形地势非常熟悉,他为福克先生选择了一条最近的路线,道路虽然十分坎坷,但是福克三人没有半点怨言,一直不怕劳苦地赶路,希望早点到达目的地。

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了不少野蛮的当地土著人,那个年轻向导总是小心翼翼带着他们主仆二人避开那些当地土著人。在那个年轻向导的带领下他们逢凶化吉,躲过了不少危险。

当天下午四点的时候,他们正准备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忽然,他们的坐骑——那头大象表现出惶恐不安的样子。福克他们三人立刻就听见了阵阵嘈杂混乱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福克他们三人躲在丛林中屏声敛气,不敢动弹。向导告诉福克和路路通:“是印度僧侣在游行。”

路路通领教过印度僧侣的厉害,此时此刻身上还有几处被那六个印度僧侣摔出的伤口还没有痊愈。福克想到自己的任务艰巨,不能多管闲事,也不想招惹是非。向导知道当地的情况,更是不敢随便走出丛林现身。印度僧侣游行的时候最忌讳有人挡道旁观,如有违者,格杀勿论。

福克三人躲在丛林里只是静观事态,任其印度僧侣游行过去,到时又可以安心赶路。

印度僧侣游行队伍越来越近。福克他们三人看见游行队伍当中有一个美丽的女子被四个僧侣推推搡搡着。那个美丽女子全身五花大绑,头发散乱,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向导轻声告诉福克和路路通:“那个美丽女子是当地土王的妻子,刚嫁给土王3个月,那个土王就老死了,她不幸成为寡妇。当地习俗是丈夫死后,妻子必须为丈夫殉葬。不管妻子愿不愿意!”福克大吃了一惊,问向导:“那么这个美丽女子是无辜的了!”向导叹了一口气说:“正是,这个美丽女子我很了解,她出身富商家庭,受到英国式教育,知书达礼,德才兼备,是一个有能力、有抱负、有理想的女子。你们瞧她走路的倔强性子,就能瞧出她是一个贞烈女子。哎,这么好的一个美丽女子今日却要无缘无故地死去。真悲惨!”

福克心头为之一震,胸口一热,说道:“把那个可怜、无辜的女子救出来是我们三人的人性职责!”路路通很支持他的主人的这一义举,年轻向导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见福克主仆二人大义凛然,他也受到了鼓舞,也要参加搭救那个可怜的女子的英勇行动。

罪恶阴谋

那群僧侣们走到前方一块空阔地上便停了下来。立时有七八个僧侣搭起了一个火架。噼啪几声脆响,一堆大火已经烧了起来。两个僧侣推着那个美丽的女子走向了一副大担架。

大担架上躺着的正是老土王的尸体。那两个僧侣朝老土王的尸体拜了两拜,然后站起,要那个美丽女子行跪拜之礼。那个女子正要跪拜,突然那个躺在担架上已经死了的老土王又活了过来,他站了起来,然后抱起那个美丽女子就走,他一脸的庄严相,在熊熊的火焰映照之下,显得威风凛凛。

那些僧侣哪里见过这样死而复活的奇事,都以为是神灵附体,只吓得他们各个魂不附体,倒头便拜,把脸紧贴在地上,双脚发颤,不敢抬头再望死而复活的老土王。老土王抱着那个女子一步一步走过跪拜在地的僧侣群,径往一片绿林丛中迈步快进。

那个老土王很快就走到了福克和那个年轻向导的隐身处,他对福克二人急急说道:“快把大象牵来,我们快逃!”

这个老土王的假扮者,不是别人正是机灵的路路通!原来,路路通乘天色漆黑之时,悄悄混到人群之中,又偷偷走到抬老土王的担架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移走了老土王的尸体,然后穿上老土王的衣服,用泥土乱七八糟地在脸上胡涂一阵,路路通便面目全非了,连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他重新躺到担架上,伪装起老土王来,没想到伪装成功。福克称赞路路通机灵又聪明,知道使用金蝉脱壳的妙计。

福克和向导立刻牵来了大象,将那个美丽女子扶上大象,他们三人也依次爬上,路路通坐在最后,他伸手在大象屁股上大拍一掌,他们的大坐骑立刻大步行走了起来,福克等人只觉耳边呼呼生风,两侧树林纷纷倒退,大象的速度当真是快得惊人,几分钟过后,福克等人和那些仍然跪在地上的僧侣们已经相隔一英里之遥。待到那些僧侣们醒悟过来纷纷追赶路路通等人时,已经不见了路路通四人。僧侣们跺脚懊悔不已。

福克先生一行人在次日上午七点时到达了阿拉巴哈德。他们决定从这里搭乘火车赶去加尔各答。

福克先生非常感谢那个年轻向导的一路照顾,他给了那个年轻向导很多钱,又把那个大象送给了他,向他说声“再见”,福克他们便和那个年轻向导再见了。路路通立刻去买火车票,福克先生陪那个美丽女子去买衣服。福克先生在路上询问了那个美丽女子的一些情况,那个美丽女子十分感谢福克他们救了她的性命,她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福克先生。她说她叫艾娥达,是印度一个富商的女儿,她嫁给那个老土王是迫于家庭压力,她说她再也不回老土王那个部落了,她在香港有亲戚,她想去香港投奔她的亲戚,但是她现在却身无分文。福克先生非常同情这个美丽女子艾娥达的不幸遭遇,他非常大方地说:“假如不嫌弃,请接受我的帮助吧!”艾娥达感激地向福克先生跪拜致谢。福克先生赶忙扶起艾娥达,叫她不必行如此大礼,这点区区小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艾娥达自是打心里感谢福克先生了。福克先生为她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又为她买了很多好药治伤。

十月二十四日上午七点,福克先生他们一行三人从阿拉巴哈德乘火车抵达了加尔各答。

福克先生在签证办理通行手续时,他和路路通被逮捕了,原因是孟买玛勒巴山寺的僧侣们状告路路通冒犯了佛家神像。根据当地法律,判决被告路路通拘禁半个月,罚款300英镑。至于福克先生,由于对自己的手下仆人管教不严,也同时被判禁五天,并罚款150英镑。

其实这些都是英国警探费克斯捣的鬼。他一心要逮捕福克先生。他喜出望外地得知路路通在孟买被六个僧侣痛打了一顿,他立刻挑拨印度僧侣们跟踪福克先生。他希望用路路通乱闯佛家圣地这条罪名拘捕福克主仆。但是他的这个梦想很快就成了泡影。加尔各答法庭释放了路路通和福克先生,因为福克先生花了2000英镑赎回了自由。他保释了自己和路路通。

福克先生、路路通、艾娥达三人平安地离开了加尔各答,登上了去香港的仰光号轮船。费克斯也紧跟着上了仰光号轮船。

费克斯一上船又不顾一切地寻找起福克主仆来了。不幸的是,他寻找了一天都没有碰到他们主仆二人。

第二天,费克斯幸运得很,他刚一走上船首甲板就碰到了出来溜达的路路通。这下他生怕路路通再次逃跑,连招呼都不向路路通打一声,他就不顾一切地扑向路路通。路路通数次被费克斯戏弄,心里也非常恼怒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存心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明知费克斯从后面扑了过来,但他偏偏就是不躲开,待到费克斯双手又往他肩上抓到,突地往前猛跑两步,费克斯一扑落空,扑了个狗吃屎,好不疼痛。路路通毫不客气地在费克斯后背上猛踩了两脚,这两脚踩得费克斯疼痛不已。路路通见好就收,拔腿就跑,片刻之间,又不见了。费克斯气得哭笑不得。

十月三十日早上四点,仰光号提前半天抵达新加坡。大船停靠了几个小时,加足了煤又继续航行。这次航海计划是从新加坡开往香港。但这次航行并不是很顺利,在海上他们碰到了狂风巨浪,仰光号受尽了狂风巨浪的折腾,所有的乘客都吓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时时刻刻仰光号都有翻船沉海的危险。仰光号的船速一下子慢了下来。

福克先生计划了一下航行时间,如果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仰光号要比预定时间推迟20小时到达香港,也就是,他们已赶不上那班十一月五日从香港开往横滨的船了。

事情又渐渐好转了起来,狂风海浪在十一月四日开始渐渐变小了,仰光号升起了风帆,船速虽然加快了,但要想赶上十一月五日香港那班开往横滨的船,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到达香港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六日了。在下船的时候,福克先生问了一下仰光号的引水员什么时候有开往横滨的船。引水员告诉他:“明天早上涨潮的时候,卡尔纳蒂号会启航开往横滨。”福克先生谢了那个引水员,立刻带着路路通和艾娥达下了船,登上了香港岛。

福克先生还是有点不放心明天早上是否有船的问题,他接连问了几个长期居住在香港的英国海员,得到的答案是明天早上五点钟卡尔纳蒂号开往日本横滨港。福克先生舒了一口长气。福克先生在一家饭店内订了一个房间,安顿好艾娥达后,他独自一人到香港的交易所。在那里他向人打听艾娥达亲戚的住所,但是人们都说这个人早在两年前就离开了香港,听说是移居到欧洲去了。

艾娥达听完福克先生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后感到很伤心,福克先生安慰她,他对她说:“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请再次接受我的祝福和帮助吧!到欧洲去!”艾娥达是多么的感动啊,她真是遇上了一个好人。

艾娥达只好再次麻烦福克先生了。但福克先生却说一点都不麻烦,助人为乐嘛,再说这也是举手之劳,小事一桩,不足挂齿。但艾娥达可不这么想,她觉得她一辈子都还不了福克先生对她的人情。总之一句话,艾娥达非常信任福克先生和路路通。

福克先生还没有吩咐路路通去买到横滨的三张船票,路路通早已经出发了。他做事非常迅速,雷厉风行,福克先生很欣赏他这一点。

路路通在售票处碰到了费克斯,他觉得费克斯很有趣,便跟他打了一声招呼。费克斯看到了路路通立刻就从心里升起了一股无明火,但知道发火也没有用,于是强作欢笑,走了过去和路路通聊了起来。

路路通本来是不想跟这种人聊的,但上次让费克斯吃足了自己的苦头但今天费克斯却不计前仇和他搭话,两个人以前的恩怨也算是一笔勾销了,谁也不欠谁的。

路路通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人,他见费克斯挺热情,便觉得费克斯值得交往。费克斯替路路通买了三张船票,并如实告诉他:“卡尔纳蒂号的锅炉已经修好,原定明早5点开船,现改为今晚8点开船。”路路通吓了一大跳,他立刻就要赶回旅店把船提早启航的消息告诉给主人福克先生。但费克斯却一手拉住他,笑着说道:“别急,有的是时间,先喝上几杯酒吧,我请客,一定要给我面子喔!”路路通本来想马上向他告辞的,但想到刚才费克斯不怕人多拥挤,为自己买了三张船票,觉得不能就这样不给他面子,只得答应了。

费克斯心里暗喜。

他们二人找了一家大酒店,依次坐下,喝起酒来。路路通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喝三杯酒,但费克斯敬了一杯又一杯,路路通不好意思推却,只得低头仰脖一饮而尽,最后他也不知道他总共喝多少杯酒,就这样他沉睡了下去。费克斯就是希望路路通醉倒不起,这样就没有人去通知福克先生卡尔纳蒂克号将提早启航的消息了。费克斯得意洋洋离开了大酒店。

福克先生见路路通去了一整天都没有回来,他想路路通肯定又跑到哪里去玩耍去了。时间紧迫,必须马上出发。福克先生还想到了一点,那就是路路通直接去了码头。福克先生带上艾娥达急急忙忙赶往码头。

但码头上没有路路通的影子,等候在码头上的却是英国警探费克斯先生。当然他不敢马上就逮捕福克先生,因为他没有逮捕令,更重要的是他没有福克先生犯罪的罪证。

他忍不住又看了看英国警察厅印发的通缉令,通缉令上那个汪洋大盗的外貌长得跟福克先生简直是一模一样。他坚信福克先生就是那个汪洋大盗。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很激动的,想到自己追踪了多日的罪犯嫌疑人就站在离他只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只要自己动手,那么福克先生必定是手到擒来。但自己苦于没有英国警察厅的逮捕令,即使他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无缘无故地随便逮捕人,更何况是伦敦名流福克先生。其实若凭费克斯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不是身材高大的福克先生的对手。于是两个人彼此相安无事。费克斯为了拖住福克先生,便和福克先生搭讪了起来。费克斯告诉福克先生从横滨到横滨的船要过八天才能到达香港岛。福克先生不以为然,冷冷地说道:“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乘其他的船去横滨!”这时,恰好有一个港口海员走了过来。福克先生询问了那个海员开往横滨的船只情况。海员抱歉地回答:“只剩下一条游船了,而且还只是去中国上海的船。”

福克先生立刻找出地图察看起太平洋航线来,他发现去旧金山的船都是从上海出发的,他觉得从上海到旧金山是最近的路了,省时又省路。计较已定,福克先生立刻决定搭乘那条游船先去上海,然后再转船去旧金山。费克斯不敢怠慢,他立刻赶先到了那条游船上,静候福克先生和艾娥达的到来。

下午三点的时候,游船张开大风帆,顺风起程。福克先生和艾娥达久久站在船尾回望香港码头,他们多么希望在码头上看到路路通的身影啊!但是他们失望极了,路路通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海上恶斗

卡尔纳蒂克号没有按时搭上,但能搭上这条游船,况且这条游船的速度也不是很慢,福克先生为此也不十分在乎搭乘的是什么船了。艾娥达愿意和福克先生同甘共苦,她觉得这条游船不错,因为能够帮助她的救命恩人赶时间。

海风将大风帆吹得猎猎作响,浪涛滚滚,水涨船高,游船的速度是越来越快。福克先生真希望马上就到达中国上海港口。当游船穿过台湾海峡的时候,他们经历了一场不小的台风,风大得很,几次差点将大风帆尽数掳夺而去,愤怒的波浪时起时伏,搞得整艘船的乘客都心惊胆寒的。十一月十一日大清早,福克先生觉察到风浪声小了,他走出了船舱,大海已经风平浪静了。他的心情也好转了起来。掌舵的舵手不敢怠慢,开足马力,直驱大船,往上海方向而去。

游船离上海越来越近了,只有30海里。福克先生看了看他的行程安排表,他料到了从上海开往横滨的那艘美国邮船已经启航离开了上海,他又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在前方不远的海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又长又黑的大烟囱,正冒着滚滚浓烟往横滨方向而去。

福克先生猜到那是一艘邮船,极有可能是从上海开往横滨的那艘美国邮船,他立刻问了问旁边几个乘客,他们曾经搭过那艘船,知道那艘船的情况,福克先生得到证实,那艘船正是从上海开往横滨的美国邮船。

福克先生喜出望外,立刻要求游船船长发信号向那船美国邮船求救,他要马上搭乘那艘船去横滨。他给了船长不少钱,游船船长答应了。福克先生和艾娥达终于登上了那艘开往日本横滨的美国邮船。当然,福克先生又拿出了不少钱送给邮船的船长。

邮船的速度不慢,它很快就把福克先生和艾娥达带到了横滨。福克先生和艾娥达都非常挂念路路通,他们到英国驻横滨领事馆查询了路路通的情况,领事告诉福克先生他们对这个人一无所知。福克先生非常难受。他悲伤地走过横滨一个马戏棚时,他被一幅巨大的海报吸引住,他走了进去。也许是天意,他在马戏棚里发现了分别多日的路路通,路路通也发现了观众群中的他。他们俩个人紧紧抱住对方不放,似乎是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一样。

福克先生给了马戏棚棚主一笔钱,他赎回了路路通。路路通非常感激福克先生,他向福克先生讲述了他的遭遇:他那天晚上被费克斯灌醉了,一直昏睡不醒,几个小时后,当时他搞不清是经过了几个小时,但现在搞清了,是3个小时。他迷迷糊糊赶往码头,他以为福克先生早就上了船,他就这样胡里胡涂地走上了卡尔纳蒂克号,刚一走上船甲板,他就晕倒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就这样他来到了横滨。在横滨他无依无靠,身无分文,他只好投奔了马戏棚,充当马戏棚的道具佣人,直到今天才和福克先生相遇。

福克先生马上带着路路通、艾娥达登上了即将开往旧金山的格兰特将军号大轮船。

福克先生又计算了一下行程时间。他坚信,十二月二日将到达旧金山,十一日到达纽约,十二月二十日将重新回到伦敦。这样一来,他最终能够在这个决定胜败输赢的时间——十二月二十一日晚上八点四十五分之前完成这次旅行任务了。他也知道,他预定的八十天期限已过去了五十二天,只剩下二十八天了。他也坚信,他会一路平安,即使碰上凶险,他也会逢凶化吉。他有忠诚不二的路路通帮助,他有美丽善良的艾娥达支持,他坚信他必胜无疑,他不会在困难面前低头屈服,他信心十足,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路路通恨死那个讨厌的英国密探费克斯了,他和费克斯往日无仇,近日也无冤,没有想到费克斯却三番两次谋害他,他决定再碰到费克斯那个可恶的家伙,他一定不会放过他。路路通料定英国密探早已隐藏在格兰特将军号轮船上监视着福克先生和他。以前是费克斯处心积虑地寻找福克先生主仆,现在情况倒反过来了,路路通主动找起费克斯来了。费克斯不知道路路通在找他算帐,也是该他倒霉,那天他刚一走上船首甲板,他就碰到了路路通。当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费克斯在格兰特将军号大轮船碰到路路通大感诧异。正要上前和路路通搭讪。突见路路通一脸怒色看着自己,他顿感不妙,他打算好好跟路路通谈谈。这时,路路通再也忍耐不住,如一头咆哮的狮子,双手张开朝费克斯胸口抓了过去。费克斯懂得格斗术,知道路路通这一抓厉害难挡,慌忙向后一退,路路通早料到他会后退一步,当下左足踏出,已经抢上一步,这一步跨得大,迈得宽,费克斯想要再往后退已经来不及了,他被路路通抓住,路路通一时性起,大喝一声,把费克斯高举过顶。

生死海难

费克斯万万没料到路路通有如此神力,他上百斤的身躯随随便便就被路路通抓举了起来,吓得他心惊肉跳,大呼“饶命!饶命!”路路通好不容易找到他,又好不容易抓住了他,岂肯轻易饶了他,不好好吓一吓他,他一辈子也不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路路通虽然瘦小,但肌肉结实,力气很大,他把费克斯在头顶上转了两圈,这两圈转得费克斯头晕脑胀,不知所措。路路通玩够了,突然想起当日在孟买六个僧侣高举他齐手大甩的情形,立刻便把那一损招使用在费克斯身上,路路通内劲外吐,双手大力外甩,一个矮小的人影已经向前跌飞了三米多远,嘭的一声大响,摔得费克斯脸皮擦破、鼻梁撞歪、嘴唇裂开,牙齿也摔掉了两颗,费克斯被路路通这一甩,摔得老半天趴不起身来。

路路通见好就收,立刻在费克斯的面前消失了。

十二月三日,格兰特将军号轮船到达了旧金山。福克先生下了船就打听好了下一班开往纽约的火车是下午6点开。福克先生陪艾娥达去游逛旧金山。路路通打听到火车所经过的那一带常常有西乌人打劫旅客。他决定为福克先生和自己买上两把手枪护身。

这趟火车是从旧金山开往纽约的。速度不是很快,但福克先生并没有表现出焦急的神情,他早已经胸有成竹了。十一月七日的中午,火车已经到了一个叫哈莱克堡的地方。这一带地势非常险恶。火车必须穿过一条大铁索桥,这座大桥因为年久失修,铁索上面锈迹斑斑,看上去怕经受不起火车的重压。大部分旅客不赞成硬冲直闯过这条大铁索,但火车司机是一个爱冒险的人,他开足了动力,以高达每小时120英里的速度飞快冲闯了过去。因为速度抵消了重量,铁索上的铁轨承受的压力变小了。最后的最后,火车像闪电一样终于冲过了大桥!列车一过了河,人们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大铁索桥已经一断为二,崩落到游流奔腾的梅迪西湾里。

旅客们都连声叫险,要不是火车的速度快如急风,这条大铁索可就让这列火车一断为二了。有人称赞自己命大,也有人颂扬火车司机技术高。一路上所有的旅客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但福克先生却微笑不语。当火车驶到一个名叫普鲁木河的车站附近时,旅客们忽然听见车厢外响起了一阵凶猛的喊叫声,还夹着噼噼啪啪的枪声。福克先生警惕地掀开车厢的窗帘往外一看,一大帮骑着马,手持各种武器的西乌人正沿着铁轨,拼命地追赶火车。

福克先生早在出发前就料到了这一带会有野蛮凶狠的西乌人打劫火车,现在果然不出所料。虽然大难临头,他却临危不乱,他吩咐火车的旅客们不要慌乱,团结一致,同仇敌忾,共同抵御西乌人的进攻。福克先生这一声大呼起了极大的作用,一时之间,他俨然成了全火车的首领人物。旅客们都觉得自己在危难时期有了一座靠山,便不再慌乱了。福克先生打探到前方两英里的克尔尼堡的小镇驻扎着一个美国的兵营。要是火车在克尔尼堡镇停下来,镇上的美国士兵一听到枪声,一定会出兵援助旅客的。如果火车一味前进,冲过克尔尼堡,那时候,可就危险了,西乌人没有了后顾之忧,有恃无恐,想要怎么对付旅客就怎么对付旅客。福克先生想到这一节,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于是他一边吩咐有枪的旅客开枪抵抗追赶而来的西乌人,一边命人叫火车司机掌握好速度,务必在克尔尼堡小镇停下车来。

艾娥达的枪法令福克先生非常佩服,她达到了一颗子弹结果一个敌人的水平。路路通不甘落后,开枪也打死打伤不少劫车抢财凶徒。福克先生的枪法那是不用说了,有时候还一枪打死两个凶徒。虽然如此,凶徒们还是爬上了火车。因为火车的速度越来越慢,凶徒的马跑得比火车还快,有几匹马因为没有刹住脚,还超过了火车头。火车前半部被凶徒们控制了,形势非常凶险。福克先生为了保证全体旅客的安全和财产,决定放弃前半列火车,让前半列火车带走那些凶徒,这虽然不是万全之策,但事到如今已是别无其他良策了。旅客们担心火车司机的安危,因为在火车过大铁索桥的时候,火车司机出力很大,大家都非常感谢他。路路通霍地从坐位上站起,他要去火车头搭救火车司机。福克先生虽然舍不得路路通去冒这个大险,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他同意了路路通的请求。路路通立刻带上一把手枪插在腰间,奋不顾身冲向了前半列火车。他突其不意,出其不备地干掉了几个已经上了火车的凶徒,他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到火车头和车厢的交接口。他奋力抛开了交接口上的大搭链。火车头不停往前开去,车厢却慢慢停了下来。克尔尼堡镇近在眼前。旅客们都如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样,信心百倍。

旅客们和残余的凶徒大干了起来,子弹纷飞,因为有车厢的保护,旅客们没有多少伤亡。凶徒站在宽阔地带还击,当然伤亡还是惨重的,谁叫他们好好的人不做,偏偏铤而走险要去当贼。喊杀声密集,哀嚎声嘈杂,终于引来了克尔尼堡镇上的美国兵的大力援助。前后一包抄,凶徒们伤亡更是惨重,最后是寡不敌众,兵败如山倒,片刻之间就留下十几具凶徒尸体,其他凶徒逃得无影无踪。

福克先生清点旅客伤亡人数,惟独少了路路通和火车司机。在这个时候,大伙儿忽然听到前方轰轰声不绝于耳,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失而复得的火车头又倒开着回来了。旅客们都欢声雀跃了起来,因为火车司机和路路通正在火车头上朝他们招手呢。

福克先生检查了一下火车,这列火车再走几英里路还是可以的,但是要想再走上十几英里,非脱轨翻车不可。

费克斯瞧出了福克先生的心思,便轻声对福克先生说:“你是不是想在十一日晚上九点钟之前赶到纽约是吗?”

福克先生斩钉截铁地回答:“不错!”

费克斯又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还想急着赶上开往利物浦的邮船,是吗?”

福克先生不耐烦地说:“你这人话挺多的。”

费克斯又问道:“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吗?你的时间似乎不多了呀!”

福克先生傲然道:“我自有办法!”

费克斯说道:“我有一个建议,坐上雪撬,一种带帆的,速度很快!”

福克先生又看了看表,时间紧迫,再也不能耽误了。

福克先生马上答应了费克斯。费克斯带领福克先生、路路通、艾娥达三人来到一个专门出租雪橇的小木屋前。福克先生花了一笔钱买了一辆大雪橇。

美国北部的冬季到处是冰天雪地,辽阔的平原冰雪坚固如石。在大雪橇上挂上一面很大的帆,借助强劲的西风,雪橇可以从一个地方很快地滑到另一个地方。它的速度虽比不上一列特快列车,但至少和普通客车的速度不相上下。

福克先生、路路通、艾娥达、费克斯四人踏上大雪橇,四人双脚同时用力,大雪橇立时在冰天雪地上飞奔了起来。路路通踏在大雪橇前部,费克斯踏在大雪橇的后部,福克先生居中掌桅帆,艾娥达来回在大雪橇前后移动,若是哪方有震动,支持不住,她立时上前援助。四人团结一致,同心协力,大雪橇速度快得出乎他们的意料。

福克先生猜想雪橇现在的这种速度,少说也超过了每小时40英里。照这样速度,要赶上去纽约的火车看来是并非难事。福克先生舒了一口气。

在半路上,福克他们四人还碰到了几天未进食的饿狼。饿狼成群结伙,凶狠吓人。福克他们四人幸亏有大雪橇作掩护,一路飘滑,饿狼奔跑得虽快,但总和大雪橇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艾娥达忽然童心大起,随手抄起一团冰雪,手上加劲,扬手一掷,一团拳头大小硬如石头的冰块呼啸着朝跑在最前头的饿狼身上打去。

只听得阵阵哀号声传来,福克等人回头一望,饿狼全都驻足不前,引颈长嗥。福克等三个男性再定睛细看时,不由得吓了一跳,原来那头一直首当其冲的大狼被艾娥达一块冰团就击死了,领头狼一死,狼群无心再追,都围着领头狼的尸体哀号不绝。福克先生、路路通、费克斯都吃惊于艾娥达的手劲奇大,想不到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子身手竟这般了得,对她都佩服得很。

费克斯此时对捕拿福克先生已经是心灰意冷了,别说主仆难以对付,单是一个泛泛女流也够他对付的。他这个时候哪里还敢生逮捕福克先生之心,他想如果福克他们不对付他,那已是他的福气了。费克斯暂时没有和福克先生的敌对意思,而福克先生他们却一直把他当成患难朋友对待,所以四人一路上相处得十分融洽,和和气气,倒也快活。

福克先生四人一路上平平安安地相处、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十二月十一日晚上十一点十五分赶到纽约。

福克先生一下雪橇,立刻就风尘仆仆地赶往纽约港口,他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开往利物浦的英国号邮船在45分钟前刚刚开走!

福克先生的心情糟糕得很,不过他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想这一切可能是天意,天公不作美,他也没有办法。

但是他没有放弃争取时间回伦敦的念头。他转念又想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只要自己用心去做,事情一定能够做好,他最终还是会成功的。

福克先生又打探了很多地方,只要和第二天出海去伦敦的消息都没有逃过他的耳朵。他忙了一天的结局会让所有关心福克先生的人感到愤怒:下一班船要十二月十四日才启航。

路路通差点就要跳起来骂娘了。

艾娥达也为福克先生担心着。

但是他们俩个人都对此无能为力,束手无策,爱莫能助。

福克先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会有机会的!”

第二天是十二月十二日,按照预定的计划,距离福克先生返回伦敦的时间十二月二十一日下午八时十五分仅剩下九天零十三个小时四十五分钟了。

这一天一大早,福克一个人发现了一个大好的情况,他不经意地看到一艘带机轮装备的商船,商船正升着火,看情形即将出海远航。

福克先生马上找到了商船的船长。他问船长这艘商船即将驶向何方?船长告诉他这艘开往波尔多。福克先生表达了要搭这艘船去利物浦的意思。船长刚开始不同意,但福克先生给了他八千英镑后,他才眉开眼笑地说:“看在这八千英镑的面子上,我就允许你们四人上船。但我只把你们带到波尔多。关于利物浦我的船是不会去的。”福克先生真想一拳把他处理掉,但是他不像船长那样卑鄙无耻、出尔反尔。他冷冷地说:“好吧!那我们就走着瞧吧!”商船船长继续得意说道:“别忘了,明天九点钟开船!到时候不按时赶到,你这八千英镑就等于白送给我了。”福克先生“哼”的一声,头也不回就离开了那个可恶的船长。

福克先生一回到路路通他们住的旅馆,马上就把明天早上九点钟搭船赶路的消息告诉了路路通他们。福克先生叫路路通他们准备好自己的东西,明天一大早就出发。路路通等人都不知道福克先生花了一大笔钱,才在商船上买了四个位置。路路通真替福克先生高兴,因为福克先生的计划马上就要圆满完成了。艾娥达也是像路路通那样想的。

第二天,路路通一登上商船立刻就明白了实际情况,原来这艘商船是不去利物浦的,而是去波尔多。船长敲诈了福克先生一大笔钱。路路通恨死商船船长了,他真想给那个可恶讨厌的船长一顿臭打,但福克先生在身旁,他不敢胡乱揍人,因为他是福克先生的仆人,仆人出手打人,那自然要怪主人管教不严了,当下便忍住了这一口恶气。

艾娥达深知福克先生必然又是花费了一大笔钱才上得了这艘船来的。她理解福克先生的苦衷,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总是无能为力,爱莫相助,她能为福克先生做什么呢?她惟一能做的就是安慰福克先生。

费克斯一直白吃白喝白住福克先生的,他虽然是一个善良的人,但他却很固执,他一直认为福克就是伦敦大银行十万金镑被盗大案的作案凶手,他一贯恩怨分明,虽然这些日子福克先生对他极好,但他却认为这是福克先生伪装出来的。他认为福克先生装假对他这么好,目的是要让他放松警惕,从而不怀疑福克先生就是作案凶手。想到这些,费克斯更加不敢放松对福克先生的跟踪。他的立场就是:不管追踪到天涯海角,他都要将福克先生缉拿归案。

十二月十二日早上九点钟,那艘商船离开了纽约港。福克先生见商船离纽约港越来越远了,正在快速驶向波尔多。他脸上突然得意地笑了笑。他走到船长的面前,他对船长说:“很抱歉,船长先生,我现在必须跟你谈谈这艘船的去向问题。”船长不解地问:“怎么?福克先生,我昨天不是跟你讲得好好的吗,这艘船目的地是波尔多。”福克先生哈哈大笑道:“你昨天不是亲口对我说这艘船即将开往利物浦吗?”船长大声说道:“少来那套,你想耍我吗?我的拳头可不比你的小!”福克先生笑道:“讲打吗?你所说过的话,你可不能耍赖!明明是你在耍我,你怎么反说我耍你?你讲不讲理?”船长见福克先生这样戏耍自己不由心中大怒,当下便大声吼道:“我不跟你那么口罗嗦,想跟我谈条件,那就先试试我的拳头有多厉害吧!”福克先生等得就是船长这句话,他正愁没办法让船长接受他改航直驶利物浦的建议,这时船长提出较量本领,那正合他的心意,只要能打败这个牛高马大的船长后,什么话都好说。

乘客们见船长要跟一个绅士打架,这个热闹却是不得不瞧。尤其是英国大密探费克斯,他巴不得福克和力大如牛的船长打起来呢。福克先生要胜船长并非易事,只要福克先生一被船长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到那时候他正要顺手牵羊,将福克先生逮捕起来,就算艾娥达和路路通联手来攻他,他也有船长和水手们相助,因为他帮助船长收拾福克先生嘛,这艘商船的工作人员自然把他当作自己人,自己人有难,他们怎么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费克斯暗自为自己叫好。

福克先生仍然笑着对船长说道:“别忙!这场架是一定要打的,但怎么打还没说定呢。”船长性急,说道:“他妈的,打架还有那么多规矩,当然是用拳头打啦!难道用嘴巴咬吗?”乘客都觉得船长这一句话说得过于低级了,都想笑出来,但碍于船长的面子,只得错过一次笑的机会。

福克先生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输了,这艘船就归我指挥,我想开到哪里就开到哪里。怎么样?”

船长大怒道:“要是你输了又怎么办?”

福克先生掏出他的钱袋,拍了拍,说道:“这六万英镑就归你!”

大获全胜

船长心头一震,他暗自算了一下,这艘船他二十年前买的价格是一万英镑,年隔时久,已经很旧了,这艘船如果能卖得一万英镑那就是大赚了一笔了,现在突然之间,它的价格一下子能卖到六万英镑,船长还能说什么呢。于是他大声说道:“好!就这样!”他抖擞精神,右手将外套往后一甩,长长的外套立时从他的身上甩脱了出去,后面一个水手接住了他的大外套,船长露出一身劲装,肌肉结实,体形魁梧,霸气十足。旅客见船长露出这么一手,都知道船长本领高强,高高瘦瘦的福克先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有不少人为船长喝采起来,也有不少人为福克先生捏了一把汗。路路通和艾娥达都怕福克先生会被粗鲁的船长打伤,纷纷要代福克先生出战。但都被福克先生喝叫住了,只得站在一旁为福克先生鼓劲,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帮助福克先生了。

福克先生极具绅士风度,他伸出手在船长面前一甩,彬彬有礼地说道:“请,船长!”船长见福克出手凝重沉稳,显然是个深谙格斗之术的行家,但他以为自己本领强过别人,根本就没有把福克放在眼里。船长不再搭话,右足大踏一步,呼的打出一拳,直冲福克先生的面门。福克先生嘿嘿冷笑两声,也是踏出右足,打出了一拳。“砰”的一声响,两人对了一拳,这一拳硬碰硬,立时将胜败分了出来。船长向后退了一步,但福克先生却是纹丝未动。

旅客们看得清楚,这一比自是船长输了。这时突听一人尖声叫道:“老船长,你别让他!”说这话的人正是英国大密探费克斯。费克斯只希望他们二人斗个两败俱伤,到那时他就煽动水手们围攻福克先生他们三人,就算他们三人本领再厉害,但要对付这一船三十多个水手,却是很难。

众人听费克斯这么一说,都暗想:莫非真是老船长谦让福克先生,但不像啊!

就在这时候,老船长又打出了一拳,福克先生知道老船长这一拳使出了生平大力,自是非同小可,拳挟劲风,来势汹汹。福克先生要硬对硬和老船长较量那自是不难胜他,但转念一想,这是老船长一生荣誉之拳,要是打败了老船长,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怎么能够起下这么大的脸面。当下往后退,侧身避过了这一猛拳。老船长见福克侧身避让,他还真以为福克怕他,精神陡长,更不手下留力,呼呼呼接连打出三记猛拳。福克先生见老船长好不识趣,不但不领他的情,还紧紧相逼、得寸进尺,心中恼怒,也不再谦让。但见福克前闪后移,左挪右动,避过老船长这三记猛拳,老船长三拳打空,心中大骇,正要收拳防守,突见面前拳影飞舞,啪啪的两声脆响,他脸上被福克早打两个巴掌,这两个巴掌打得他脸上疼痛得很,他顿感不妙,刚要往后退避,突觉脚下松动,身子向后仰倒。原来福克先生忽然扫出一腿,生生将他这数百斤的身躯绊得倾倒。老船长立刻想到他这一摔倒,这几十年的威名马上就要全部扫地了。老船长身不由己地往后摔倒,突觉后肩稳挺,定睛一看,原来他被福克先生扶住了。福克先生将老船长扶稳站住,笑道:“老船长,多谢了!”老船长此时万念俱灰,要不是福克及时将他扶住,他这数十年的威名当真要扫地去了。

老船长见福克先生给足了他面子,知道再和福克先生争斗下去,那就要算是无赖缠打了。当下便对福克先生说道:“我非常感谢你!你不必谦让,我认输了。这艘船归你。”

福克先生笑道:“我不是要抢你这艘船,我只是想请你把我们送到利物浦,老船长的大恩大德我终生不忘!”

众人懂得格斗的都知道要不是刚才福克先生及时扶住老船长,老船长这一摔下去那就败得太惨了。大伙儿都暗赞福克先生深明大义、为人正派,是一个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艾娥达和路路通忍不住拍掌为福克先生叫好起来。费克斯自知大势已去,心里暗叫惭愧。

老船长马上命令船手转向变航,直驶向利物浦,他在一旁亲自开船,船速提到了最快。但见船过水退,这艘商船在大海上快得好像要飞起来。福克先生、艾娥达、路路通站在船头看着前方,他们都很激动,想到马上就要到达利物浦,他们能不激动吗?

六个小时后,利物浦终于到了。

福克先生谢了老船长,然后立刻带着艾娥达和路路通马不停蹄地赶往火车站。福克先生心里太激动了,从利物浦有直接到伦敦的火车,他马上就要回到伦敦了,迎接他的将是胜利。

就在这个时候,费克斯带着几个警察气势汹汹地朝他走了过来。费克斯拿出了逮捕福克先生的逮捕令。

费克斯对福克先生说:“很抱歉,福克先生,你被捕了。”

福克先生就这样被关进了利物浦的监狱。路路通和艾娥达都为福克先生伤心了起来。要知道福克先生还有两天,他一回到伦敦,胜利就将属于他的了。他们也不知道福克先生犯了什么罪,但在他们的眼里,福克先生确实是一个正人君子啊!他们痛苦极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大清早,艾娥达和路路通刚从旅馆里出来,他们正要去监狱看望福克先生。这时他们惊喜地看到福克先生带着费克斯向他们走来。

费克斯红着脸向艾娥达和路路通解释道:“朋友们,对不起,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这是上帝跟我们开的一个大玩笑。福克先生是无罪的,有罪的是那个长得跟福克先生极为相似的那个汪洋大盗。我搞错了,我向福克先生道歉,我向你们赔礼!”费克斯分别向福克先生等人鞠了一个躬。

路路通大步走向费克斯,伸手向费克斯的手边,说道:“握握手吧!”费克斯和路路通握起手来。但见费克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来路路通恼怒费克斯不分青红皂白、是非不分胡乱抓人,在和他握手的时候,手上加劲,立刻将费克斯的手紧紧握住。费克斯力气没有路路通的大,这一握只握得他痛得喘不过气来。他想叫出声来,但有福克先生、艾娥达在旁,这一叫出声来自是将要把自己的脸面丢尽了。他一直咬牙挺住,死死不叫出声来。路路通这次却见好不收,他要让费克斯尝尝他的真正厉害,他不给费克斯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放手的。最后费克斯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路路通仍是不放手。福克先生瞧得分明,他轻轻在路路通的手上一拉,费克斯的手才得以解脱。费克斯长长吁了一口气,再看他的那只被路路通紧握过的手时,他吓了一大跳,原来他的那只手已经被握得皮贴着骨,骨贴着皮,没有一点血色。他知道了路路通的厉害。他想路路通真是不可小看,连路路都这么厉害,那么他的主人福克先生更是不能小看了。

最后的结局是:福克先生提前了一天到达伦敦改良俱乐部,他胜利了。艾娥达觉得福克先生是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她决定嫁给这个正人君子。福克先生和艾娥达结为了夫妇,他们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从地球到月球

大炮俱乐部

巴尔的摩城位于马里兰州中部,在美国南北战争期间,一个令所有的美国佬极度狂热的俱乐部在此诞生了,这就是大炮俱乐部。在当今时代,以造船、经商和机械制造为职业的美国,指挥才能究竟是如何成长起来的,这是不言而喻的秘密。大部分极其普通的生意人一跨出店铺,也许从未听说过西点军校,就平步青云,成了上尉、上校。不过,不用多久,他们的“军事才干”就可以与旧大陆的同行们相媲美,并且依靠无尽的弹药和无数的“勇士”,也辉煌了几回。

确实,美国人有一项才能——弹道学研究令人为之侧目。但这并不是说他们的武器装配如何先进精良,而是说他们的枪炮不但大得出奇,而且射程达到前所未有的距离。实际上,在近地射击、俯射、直射、侧射、纵射或者反射方面,英国人、法国和普鲁士人都掌握了最好的技术;但如果拿他们所操纵的武器与美国炮相比,简直就是儿童玩具。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如同犹太人天生就是富人,意大利人生来就是音乐家,德国人生来就是哲学家一样,美国人天生就是机械工程师。他们把自己超前的想象运用到枪炮制造上,这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当有一个美国人有了一个设想并宣布出来,接着就有第二、第三个人来合作。当有三个人时,就选出一个主席和两个秘书,而当有第四个人加入时,就成了档案管理员。至此,他们的机构开始运作了。再有一人加入时,就成立了俱乐部,大炮俱乐部就是如此诞生的。俱乐部刚成立不久,就已有2,934名正式会员和20,555名联络会员。

每个想成为会员的人,都必须具备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发明过大炮或者改良过某种武器。当然,像发明左轮手轮、卡宾枪的家伙是不会如愿以偿的,因为在这里,只有那些大炮发明家、改造者才能受重视或起作用。

会员所受的待遇如何呢?用大炮俱乐部主席的话来说:“与他们发明的大炮的‘体积’相称,与他们发明的炮弹的射程的平方有紧密联系!”

大炮俱乐部成立之后,人们可以想象,美国的发明天才们在这方面是如何做的。可怕的大炮体积大得惊人,炮弹的射程极度攀升,飞出限定的界线是常事,无辜的人支离破碎已成家常便饭。显而易见,他们的发明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欧洲在这方面就显得太寒酸了。

但应注明一点,这些灭绝人性而又勇于实践的美国人,并不只是关注着和研究着这“文明工具”,他们也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虽说他们有军级、年龄的差异,但他们都曾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或者正在体验战争的残酷。大部分会员长眠在战场上,成了俱乐部的勇士;幸运归来的人们,将用假肢代替腿,铁钩代替手,银头盖骨、白金鼻子……在这里,你可以见到任何假人体器官。通过调查统计表明:在大炮俱乐部里,八个人平均拥有一双手臂,十个人才有两条腿,但平均每个俱乐部会员杀死过3,732人。因此,这些可怕的大炮天才们才对这一切不以为然,而且还深感骄傲与自豪。

终于,南方的奴隶主们屈服于林肯的势力之下,也许该说屈服于炮弹的威力下。于是,爆炸声消逝了,大炮穿上“彩服”回到军火库休息去了,炮弹也沉睡了。昔日炮火轰鸣的废墟成了商业中心,战争的悲哀已远去。难道闻名于世的大炮俱乐部要因此而关闭了吗?

对大炮俱乐部来说,这是段悲凉而凄惨的时期,但仍有几个狂热的会员在埋头研究,仍梦想着发明庞大的后无来者的枪炮。可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因此,俱乐部的大厅冷冷清清,会员们被南北和平的气氛淹没了,都沉浸在昔日的辉煌梦乡中去了!

有一天晚上,汤姆·亨特坐在俱乐部大厅的壁炉旁,他那两条假腿都快要烤焦了,他忧郁地诅咒道:“愚蠢的总统,为什么要和平呢?和平了,还有什么希望?在这枯燥无味的日子里,欢快的炮声何时才能再来唤醒可怜的人呢?”“这种悲惨的日子也许会永远延续下去!”比尔斯贝消沉地说,然后试着伸了伸他那失去双臂的胳膊,又兴奋地说:“真怀念以前的岁月!新发明或改良的一种大炮,刚刚铸造好,敌人就会尝到它的滋味,然后戴着谢尔曼颁发的奖章和麦克利兰的鼓励,耀武扬威地返回了军营。可是现在,那些将军们都已解甲归田,他们不再南征北战,命令发射炮弹,而是运起了棉花包。太糟糕了!美国制炮业堪忧呀!”“是呀!战争的希望全被和平搞没了!”声名显赫的J.T.梅斯顿用铁钩子搔着他那白银的头盖骨说,“战争的乌云已飘走了,否则,制炮业将是大展鸿图的时期!但是,我还要告诉各位先生,昨天夜里我又完成了一处迫击炮的改良,这将注定战争的变革。”“是真的吗?”汤姆·亨特不无吃惊地喊道。

他不由得想起了可敬的梅斯顿先生上次的改良,刚一实验就成功地夺走了375条人命。太刺激了!“真的,”梅斯顿回答道,“但是,历尽艰辛的埋头研究又有何用呢?再丰硕的研究成果又能说明什么呢?新世界的人民也许都吃错药了,偏偏要什么该死的和平,就连原本的战争狂——《论坛报》也预言人类将来最大的灾难是可怕的环境污染!竟敢如此蔑视炮弹的伟大!”“但是,梅斯顿先生,”布鲁姆斯伯里上校说道,“在欧洲,欢快的炮弹还在穿梭着。”“是吗?”“是的。假如他们请我们代劳的话,他们的那些小孩玩意……”“你竟有这种想法?”比尔斯贝怒喊道,“替欧洲人研究弹道学?”“但这总比无所事事强吧!”上校反驳道。“确实如此,”J.T.梅斯顿说,“也许这样可行,但我们连想都别想此事。”“原因何在?”上校立刻问道。“因为在欧洲那个旧世界,晋级的观念和我们新世界截然不同。他们认为一个没有以少校身份服兵役的人不可能成为好将军。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不亲手铸造大炮,想当一名好炮手简直是天方夜谭。”“真是荒唐可笑!”汤姆·亨特一面抚摸着迫击炮的椅子,一面忿忿地说,“看来,我们只有吸烟枪或炼鱼甘油了!”“什么?”J.T.梅斯顿大声吼道,“难道你们真的相信和平吗?难道炮弹将永远被困在兵工厂吗?不可能的,世上的一切只有而且必须通过战争才能解决实质问题。不必苦恼,炮火会再次照亮大气层的。在新世界,仍会有国际争端的。也许明天法国人就会击沉我们一艘客轮呢!”“这样的好运气不会再光临美国了,”布鲁姆斯伯里上校说,“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即使发生,我们也利用不上,美国人的激情正在变弱,快要麻木不仁了。女人正在控制着美国。”“真是一针见血!”J.T.梅斯顿义愤填膺地说,“打仗的理由成千上万,却偏偏打不成,天天鼓吹什么人权!如果不是战争创造财富,那玩意又从何谈起!懦弱的众议院,无知的总统,难道就忘了英国人对我们的统治了吗?”“太对了!”汤姆·亨特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假肢说道。“是呀!”J.T.梅斯顿先生继续说道,“我们美国人为什么不可以统治几天英国人呢?”“这也是礼尚往来的事。”布鲁姆斯伯里上校也气愤地说。“我们应该向总统提出这个建议,”梅斯顿说,“看看他是否仍决定一味退缩?”“这个该死的总统!”比尔斯贝咬着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四颗牙齿无情地咆哮着。“向炮弹起誓,”J.T.梅斯顿怒不可遏地说,“下次的选票我决不会再给他了!”“也别指望我们的。”几个缺腿断臂的残废军人不约而同地附和道。

情况就是这样,会员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如果再无事可做,他们很可能会炮轰总统府。恰好此时,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制止了惨剧的上演。

也就是此番谈话的次日,俱乐部的每一个会员都收到一份这样的通知:本人——大炮俱乐部的主席荣幸地邀请各位同事们参加一次令人兴奋的会议,会议将在十月五日举行,望各位准时参加,切勿缺席,以免后悔。您忠诚的同事:大炮俱乐部主席——因培·巴比康巴尔的摩,10月3日。

惊人计划

10月5日晚上7点钟,联邦广场21号——大炮俱乐部的各个会议室里会员接踵摩肩。所有家住巴尔的摩的会员都到齐了;而联络会员们则一群一伙地搭乘快车,遍布到城里的大街小巷。会议厅很大,但并不是所有炮手都有座位。人太多了,就连隔壁的客厅、走廊,乃至整个院子里,都是狂热的人们。有的人实在没有地方,只好和在门口的普通市民站在一起。谁都想站到前面去,清晰而准确地倾听巴比康主席的发言。大家你推我挤,充分显示了“自治”观念下教育出来的民众的极大的行动自由。

当天晚上,一个恰好来到巴尔的摩的英国人费尽心机、多方纠缠,也没能进入大厅。因为,会议室大厅是为会员和通讯员准备的,除了他们之外,任何人也没有权力占用,即使市长亲临,也只能混杂在普通市民中间,侧耳倾听从大厅里面传来的只言片语。

事实上,怪异的会议大厅本身就是一道奇观。宽敞的会议大厅完全可以看作是大炮的博物馆。粗大的臼炮构成大厅底座,上面伫立着大炮柱子,而柱子支撑着迫击炮形的屋顶,大厅四周是大炮的进展史浮雕,并都注明发明人、射程及杀伤力。煤气灯从榴弹炮的炮口冒出熊熊的亮光,与此同时,炮筒组成的灯台上灯光四溢,使原来明亮的大厅更加辉煌。在陈列柜里,各种各样的大炮的模型应有尽有。也有被大炮俱乐部炮弹摧毁的钢板,以及他们发明和改良大炮实践所取得的成绩,各式各样的炮弹一串串似项链,又似念珠,但却闪着凶光。概括地说,在大厅里,凡是炮手用得着的工具都有,只不过有的是为了装饰,有的是陈列,但无不都在昭示着什么。

在大厅的尽头,是巴比康主席和他的秘书们主持会议的地方。那里放着五门短膛炮支起的青铜桌子,后面是安装在炮架上的桌子。主席的椅子整个形状是一门32英寸的臼炮,成九十度角安装在转轴上,可以像安乐椅一样来回晃动;其它四张椅子似迫击炮。在青铜桌子上,有一个由精工雕制、风格独特的炮弹和一个墨水瓶。此外,在主席的席位上放着一个能像发射炮弹时发出轰鸣的炮铃。当讨论处于最激烈的时刻,主席就会通过按钮,使其发出炮弹的爆炸声,从而压倒那些过于激动的制炮界专家的喧哗声。

在主席台的前面,是一排排安装在炮架子上的椅子,有榴弹炮、臼炮、迫击炮、短膛炮……这是会员们的席位。

巴比康主席是个大约40岁左右的中年人,中等身材,面部线条清晰,就像用刻尺和划线板特意勾画的。他精力充沛,大胆而又冷静。而且,他是俱乐部里惟一一个四肢健全的人。他思维缜密,行动起来像秒表一样精确。他意志坚不可摧,经受得起任何考验;可以说他丝毫没有骑士风度,但内心却极其向往最大胆的冒险。但是,难能可贵的是,他会保持实事求是的作风,没有确凿的把握,他决不会贸然行动的。

因培·巴比康是新世界的英格兰人,是北方殖民主义者。克制斯图亚特王朝的圆颅党人的后世子孙,旧世界的骑士们——南方的奴隶主老爷们——世代痛恨的仇人。换句话说,他是新世界里彻头彻尾的美国佬。

南北战争前,巴比康是一位腰缠万贯的木材商。战争初期,他跨出了柜台,被任命为炮兵将领。时隔不久,又成了大炮俱乐部的发起人,并且是个收获不菲的制炮专家。他敢于大胆革新,为美国制炮业的飞速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可以说是武器研制的领路人。

此时,他头戴圆筒形黑缎子礼帽,已将眼睛完全遮住了。一动不动地坐在臼炮架的椅子上,默默无语,想从他那里探询报告的内容肯定是徒劳的。

忽然,大厅里的迫击炮钟轰鸣了八下后,只见巴比康主席就像一个被线控制的木偶,干净利索地站了起来,喧闹的会场顿时鸦雀无声。主席环视了一下四周,他那夸张的声音,有点像在发射炮弹,只听他说:“无畏的炮手们,自从南方的绅士们投降,令人唾弃的和平使我和我的同事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这是一个凄风冷雨的时期,在这个多事之秋,我们丝毫不能放弃武器的改良和研制工作,要为明日的炮声作好准备。我敢于无所畏惧地宣告:重握武器的时刻不会太远了,欢庆战争的宴会即将来临!”

狂热的会员们沸腾了,“说得对!说得好!”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但是,我勇敢的先生们,”巴比康挥手示意安静点,静下来后,接着说,“为了度过这个无所事事的岁月,必须先到另一个领域去寻求我们的精神食粮!”

在座的会员们都意识到主席已要讲到重要部分了。于是,大家都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和平后的这一段时间里,可敬的炮手们,”主席继续说,“我无时不在思索着:如何运用我们所擅长的弹道学理论,开展一项无愧于19世纪的、令人永远难忘的实验呢?经过反复研究、计算,我确信,我们完全可以完成一项世界上根本无一人胆敢尝试的伟大实验。今天,我们会议的内容就是这个实验的计划,它将无愧于大炮俱乐部,它必将震惊世界。”

会员们沮丧的神情已一扫而光,有的只是激动了。

主席摘下他那顶激动的帽子,镇静而从容地说:“受人尊敬的先生们,你们都看过月亮吧,或者听过它的传说吧。先别大惊小怪的,即使我也来谈这颗星球。对它而言,也许我们就是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呢!好,现在言归正传,我希望大家参与这个计划,并全力以赴,大炮俱乐部将去征服月球,使它成为我们伟大的合众国的一部分!”“月球!太棒啦!征服它!”全体会员们激动不已地吼叫道。“前辈们对月球已有了深入的研究,同事们,”主席接着说,“对它的质量、密度、重量、体积、构造、运动轨迹、距离以及它在太阳系中的作用,我们都已非常清楚。甚至绘制月理图的精确程度完全可以和地图相提并论。而且,我们还获得了很多从月球摄下的照片。总而言之,关于月球的必备知识世人已经了如指掌了。但是,世上任何一个国家或个人从未与它接触过,这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他的这番话将大家的关注和好奇吊得更高了。“请先让我简单地介绍一下,”巴比康说,“几个荒唐鬼曾幻想到美丽的月球去旅行。1632年,英国人大卫·法布里修斯宣称亲眼见过月球居民;1649年,法国人让·包杜因发表了《西班牙冒险家多明哥·冈萨雷斯从地球到月球的旅行记》;时隔不久,西拉诺·德·贝热拉克的《月球远征记》问世,并立刻风靡法国;没过多久,法国人冯特奈勒发表了《多元世界》,堪称当时的一部杰作。”“但是,在1835年,美国人洛克写的《美国的纽约》一书问世,并迅速风靡各国,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书中叙述天文学家约翰·海歇尔爵士前往好望角去研究天文,他通过一架极其精确的望远镜,把月球拉到了离望远镜80码的地方!因此,他成功地观察了月球。月球上有河马住的洞穴,整个山脉镶着金边,绵羊长着象牙角,可以自由飞翔的居民等等。他的这本小册子对当时影响极大。”“在结束这段历史的回顾之前,朋友们,请让我再补充一点。勇敢的鹿特丹人汉斯·普汉阿尔,乘坐在一只气球上,这只气球里面充满了一种从氢裂变出来的气体,它比氢轻30倍。他连续地飞行了20天,终于踏上了月球。但这次旅行与前几次毫无二致,仍是虚构的。作者是位著名的美国人,他就是伟大的埃德加·坡!”

主席这句话进一步煽动了与会者的狂热,暴风雨一般的喝彩声差一点将臼炮房顶震翻。“刚才我所说的历史,”巴比康主席接着说,“不过都是纯文学的东西,好比是纸上谈兵,根本不可能达到的。但是,也有一些注重实际的人试图和月球进行接触。例如,几年前,一位德国几何学家曾建议派一个科学考察团到西伯利亚大草原上。然后在无际的草原上画了一些简单而巨大的几何图形。而法国人所谓的‘笨蛋桥’的‘弦的平方图’就是其中之一。”“‘即使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的人,’几何学家说,‘都能明白几何图所包含的意思,假如月球上真的有人居住,他们一定会作出回应的。有了第一次交流,就不会担心以后的沟通了。’聪明的几何学家确实不同凡响,但是,他的建议没有人付诸行动。所以,地球和月球的沟通还处在幻想阶段。也许,这是特意留给博学而又肯实践的大炮俱乐部的,是想让他们来建立与月球的沟通吧。而对于炮手来说,这个实践轻而易举,而且保证完全成功。”

暴风骤雨般的叫好声再次升级,没有一个与会者不被他的话征服、吸引、振奋。

欢呼声和喝彩声久久不息,无奈之下,只好使用了炮铃。

炮铃声响后,又过了很长时间,大厅才渐渐平静下来,巴比康主席立刻用更为严肃的口气说:“众所周知,现在的弹道学理论是多么完美,大炮又都达到了何等完善的地步!还有,大家非常清楚的一点,大炮的后坐力和火药的推动力都是没有限定的。因此,根据这一准则,可以设计一个具有固定后坐力,却又有强大推动力的大炮,将一颗炮弹送到月球,将不是天方夜谭!”

尽管,成千上万的会员胆大又具有创新思维,但还是惊讶得发出“哦”的呼声。随后,大厅里静得吓人,就像惊雷前的沉默。不出所料,惊雷响了——响彻霄汉的掌声、叫好声和吼叫声,使大厅的地面都为之颤抖。巴比康接连按了几下炮铃,但都无济于事。足足十几分钟以后,才听他说道:“这就是我今天报告的内容。我已从多方面考虑过这个问题,并埋头研究理论。理论结果是无可争辩的,可行性是必然存在的。假如我们能够将一颗炮弹的初速度达到12,000码,它将轻而易举地抵达月球。基于此,我很荣幸地向大家建议,伟大的炮手们,我们来试试这个微不足道的实验吧!”

但愿如此

受人尊敬的主席最后一番话所产生的哄动是无法比拟的。一片高喊,一片欢呼喝彩。会员们和通讯员们连续不断地喊着,各种拟声词脱口而出,此时的混乱和骚动是难以名状的。狂热的人们大声吼叫着,有手的挥舞着手,没手的挥舞着铁钩,多亏他们的腿少得可怜,不然大厅的地板非塌陷不可。即使兵工厂里所有的枪炮一齐开火,所产生的爆炸声也没有这么剧烈。事实上,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因为部分炮手的嗓门完全可以和他们所制造的大炮相媲美。

主席若无其事地坐在臼炮椅子上,无言地注视着极度兴奋的会员。他几次挥手示意大家冷静下来,甚至按了许多次炮铃,但它发出的阵阵爆炸声太微弱了。再者,激动的会员也已无暇顾及这些了。不久,他便被会员们从座位上抬了起来,并把他高高地抛起。

没有什么难事能阻止美国人前进的步伐。大家常说法语字典中没有“不可能”这个词,显而易见,他们拿错了字典。在美国人嘴里从不知“难”怎么发音。至于有那么一点不易的小事,也在它们未出现以前就被攻克了。因此,在巴比康主席的计划实现过程中,没有一个美国人看到不易的成分。计划已提出,计划的成功是想当然的事。多么伟大的人民!

主席像被投篮一般抛来抛去的庆祝一直延续到深夜。此时,欢庆的人群已成为整齐的火把游行,马里兰州不同种族的人,不同肤色的人,都在用各自的母语欢呼着,美式英语中各种欢呼词交织在一起,令万众更加激昂。

与此同时,月亮好似知道大家如此激动的缘由似的,她散发的亮光更加明亮,但她发出的光有点冷漠。所有美国人都仰视着这个晶莹生辉的银盘。有的人向她挥手致意,有的人轻柔而甜蜜地呼唤她。

美国人总想着扮演主人角色,即使在这件事上也毫不例外。到了新世界,他们那粗鲁的本性仍没改变,而且还变本加厉。也许有一天,他们会尝到粗鲁的代价的。

教堂的钟已敲过12下,但激情仍没有一丝消褪。不管是学者、官员、商人还是小贩,都拥有同样的热情。其中那些“一块钱两个,五角钱不卖”的人也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心弦被人拨动了。这是一个关系马里兰州荣誉的计划,因此,全城上下全沸腾了。

不管何处,都挤满了端着酒杯、沉浸在欢乐里的人们。达官贵人们躺在酒吧的长沙发上,端着斟满威士忌的酒杯;而水手们钻进阴暗的酒吧里,喝着烧刀子般的劣质酒。但大家讨论、鼓掌、喝彩的中心是相同的。

大约凌晨2点钟,狂热的情绪总算平定了。巴比康衣衫不整地挪回自己的家。他浑身像散架一般,好像所有的骨头都要解散似的。即使纯钢铸的人也耐不住如此的热情啊!激昂的人们逐渐地离开了广场和街道。巴尔的摩才稍微平静了,但仍有人在睡梦中发出欢呼声。

无线电报在此时显示了极大的作用。10月6日,全国1,500种报刊都在头版头条讨论着这个计划。它们分别从物理学、气象学、经济学、伦理学、政治、文化……等等各个角度对它进行可行性分析。也有的在探讨,月球是否已成为一个定形的星体?征服月球后如何统治它?如何去月球上去度假?以及今后向月球迁居的问题?写出的讨论文字甚至有几亿字,但没有一句话对它的实现提出质疑。所有的美国人都盼望自己的同胞早日征服并统治月球,以圆其称霸的梦想。

这场讨论影响太大了,就连科学、文学或者宗教团体的出版物都在大肆宣扬计划实现的好处。波士顿的“自然史学会”、阿尔巴尼的“美国科学艺术学会”、纽约的“地理与统计学会”、费城的“美国哲学会”以及“华盛顿博物馆”,都先后给大炮俱乐部寄来了贺信,并都再三表示愿意倾囊相助。

从这一天开始,因培·巴比康在美国科学界成了类似华盛顿的最受人尊贵的人物。什么犹豫、怀疑、忧虑都已不存在了,巴比康得到了全美国人的支持。

在大炮俱乐部召开具有划时代的“会议”之后,有一个巡回演出的英国剧团恰好来到巴尔的摩,剧团经理决定在此上演悲剧《无事生非》。巴尔的摩的群众愤怒了,认为他是对巴比康计划的恶意侮辱。于是,大家冲进剧院,捣毁所有的席位和包房,并威逼可怜的经理改换片名。经理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看人们这么热情,就用《美梦成真》代替了具有冒犯之嫌的片名,在此演出期间,该剧使他获得了不菲的收入。

天文解答

但是,巴比康主席并没有在欢呼中陶醉,他没有浪费一分一秒。次日下午,他就把大炮俱乐部的会员召集到议事厅里。经过长时间讨论后,大家一致表示,这一壮举中的天文学方面的问题应该向天文学家们咨询一下,一旦得到答复,机械装置问题将迎刃而解。为了保证“巴比康计划”顺利实现,决不允许出现丝毫遗漏。

于是,他们拟定了一份关于“巴比康计划”的详细报告,而且立刻寄给了马萨诸赛州的剑桥天文台台长。剑桥大学是美国最负盛名的学府之一。剑桥之所以闻名于世,是因为剑桥天文台汇集了世界上最杰出的天文学家。曾帮助鲍德清清楚楚发现仙女座流星的那台望远镜就存放在此,克拉克发现天狼星卫星的高倍望远镜也存放于此。有鉴于此,大炮俱乐部十分信任它。

时隔两天,大家迫切等待的回信终于递到了巴比康主席的手里。

回信的内容如下:剑桥天文台台长致巴尔的摩大炮俱乐部主席阁下:本月6日收到您以贵俱乐部全体会员的名义寄给本台的来信之后,本台迅速召集全体工作人员,并召开了紧急会议。研究答复贵部所提的问题:1. 向月球发射炮弹是否现实?2. 月球与地球之间的准确距离是多少?3. 在足够的惯性作用下,炮弹到达月球需用多长时间?何时才是发

射的最佳时间?4. 何地何时月球位于最有利于炮弹到达的位置?5. 大炮应该对准天空中的什么方位发射炮弹?6. 月球处于什么方位时,才发射炮弹?对于以上问题,本台研究之后作出如下答复:1. 对于“向月球发射炮弹是否现实?”这一问题,答复是可以实现

的。假如能使炮弹的初速度达到每秒12,000码,向月球发射炮

弹完全可以实现。经过理论研究和长期实践证明,这个速度已绰

绰有余。物体在刚离开地球时,既受到月球的引力,同时也受到

地球的引力,并且此时地球引力占主导地位。但随着物体的升高,

它的重量与距离的平方成反比。换句话说,距离增加二倍,此时

的重量只占在地球时的四分之一了。所以,炮弹的重量将快速减

轻。当月球的引力与地球的引力相等时,也就是当炮弹运行到全

程的五十二分之四十七的地方时,炮弹将处于失重状态。自此,

炮弹将在月球引力的作用下,坠落到月球上。但能否实现,完全

取决于你们是否能使初速度达到12,000码。2. 此问题关系到月球的公转问题,月球绕地球公转的轨迹事实上是

椭圆轨道。地球为该椭圆的一焦点。所以,月球离地球时而远,

时而近。沿用天文学套话来说,就是月球有时在近地点,有时在

远地点。但是,处于近地点和处于远地点之间的差距相当大,对

于此点你们决不能等闲视之。通过研究论证,月球在远地点时,

距地球247,552英里,而在近地点时,只有218,657英里,两

者之间相差28,895英里,大约占全程的九分之一。因此,在发

射炮弹时,应选近地点为发射标准。3. 假如月球在近地点时发射炮弹,而炮弹自始至终总保持着每秒

12,000码的初速度,仅需九小时它就可以顺利抵达目的地;但

由于诸多因素的影响,例如空气阻力,经过多方周密论证,炮弹

需飞行83小时20分钟才能到达失重的地方。此外还需要13小时

53分20秒才能到达月球。综上所述,在月球到达近地点之前的

97小时13分20秒,应准时将炮弹发射出去。4. 如果选击中月球的最佳方位,莫过于选定月球在到达近地点而又

同时穿过天顶的那一刻,这样做可以减少相当于一个地球半径

——3,919英里的距离。因此,炮弹的实际行程是214,976英

里。可是,虽说月球每个月都会经过近地点,但并不是经过近地

点时也经过天顶点,如果同时具备这两个条件,必须等待十八年

零十一天。也许主也想让美国人扬眉吐气,明年的12月4日午夜,

这两个条件将同时满足,即月球正穿过近地点,同时又穿过天顶

点。5. 从第四个问题中可知,发射炮弹的大炮应该瞄准天顶。这样,射

击线路将和地平线垂直,从而有利于炮弹迅速摆脱地球引力。但

是,要想确定月球是否在天顶,那么该地方的纬度必须不高于月

球轨道平面的倾斜度,也就是说,大炮必须位于南纬或北纬0°~

28°之间。在其它所有地区,即使朝天顶发射,也是倾斜射击,

这将有碍于实验的成功。6. 在此问题上,必须要考虑地球自转而使炮弹产生偏差这一因素。

如果忽视此因素,发射炮弹时,根据月亮每天行进13度10分35

秒来看,月球应该在距离天顶53度的地方。换句话说,当月球

在距离天顶点53度的地方,此时发射炮弹,当飞行完全程后,

二者正好同时抵达。但是我们考虑了地球自转顺差。炮弹经过

16个地球半球才能到达月球,而从月球轨道方面看,却相差了

11度,因此,应该在月球离天顶的度数上再加11度,共约64

度。通过全盘考虑,在发射炮弹时,月光线与天顶的垂直线成

64度角。以上所有的答复,都经过剑桥天文台的专家精确论证。答复摘要:1. 大炮应置在南纬或北纬0°~28°之间的任何地方。2. 大炮应对准天顶。3. 炮弹的初速度不应低于每秒12,000码。4. 应于明年12月1日22时46分40秒准时发射炮弹。5. 经过4天飞行,在12月4日午夜整,月球经过天顶时,炮弹也抵

达月球。综上所述,大炮俱乐部的会员们应立刻开始进行这项事业所需的准备工作,必须在精确的时刻发射炮弹,如果错过明年的吉时,还将再等18年零11天,才能再遇到月球既穿过近地点又通过天顶的机会。剑桥天文台的全体同仁将随时准备在天文学理论方面帮助你们,并和全体美国人一样,预祝你们早传捷报。剑桥天文台台长:J.M.贝尔法斯特10月7日于剑桥

知与不知

在“10·5会议”以后,与月亮有关的所有天文学问题,在全国范围内,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是刚识字的孩童,无不成为人们谈论的话题。那专注的神情,就好像月亮首次出现在天空,以前她从没在美国的上空出现过一样。月亮一下子变得时髦起来,风靡了全美国。报纸上又出现了关于“狼群的太阳”为男主角的传说,甚至嘲讽地认为月亮能够主宰人间福祸的原始人的无知。简单地说,所有的美国人都患上了月亮狂症。

科学杂志也从它所认识的角度出发,开辟了“巴比康计划”专栏讨论。它们通过各个方面,支援大炮俱乐部。

总而言之,即使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的人,也必须知道关于月球的天文知识。即使奄奄一息的老太太,也不能再有丝毫关于迷信思想的意识;关于地球卫星的科学教育以各式各样的形式渗入各种族人的头脑,就连地位低下的黑人也有幸走入了校园,全美国人都意识到,在天文学方面不能再当“蠢驴”了。

但事实上,有很多人并不了解月球的运转。于是,一些专家便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们,月球在同时进行两种不同的运动,一种是自转,另一种是绕地球公转。

自转使月球表面产生白昼和黑夜,在太阴月只有一个白天和一个晚上,两者的时间都是三百五十四又三分之一小时。但幸运的是,月球向着地球的一面被十四倍于月光的地球光照射着。至于它的另一面,人们始终不会看到,自然是绝对的黑暗,除了其它星辰在她上面那微弱的光斑。

也有一批求知欲很强的人,绕不过弯来,起初并不明白月球在自转与公转中,为什么总看到月亮的一面?于是就有专家告诉他:“我站着不动,你围着我转一圈,眼睛始终盯着我的头部,等你绕完一个圈子,你也就是自转了一圈。夸大来说,你我周围是宇宙,我就好比地球,而你就好比月亮。对于一切要实践才好。”

说完,背着手,欣欣然地走了。因此,月球有一面总向着地球,而另一面总是漆黑。

不过为了科学起见,还应注明一点,月球有一种由北向南、由西往东的“天平动”的晃动,因此,我们所能看见的月球面积要比一半大一点,也就是百分之五十八左右吧!

当最愚蠢的人的自转学问也可以和剑桥天文台台长相提并论时,他们又开始感到迷惑了,为什么月亮总围绕地球转呢?于是,科学杂志的撰稿人会告诉你:“满天繁星的天空就像一个大钟面,月亮无时无刻不在钟面上运行,向地球的居民指出真正的时间。这不太简单了吗?”

但为了对所有的美国人负责,我们应该注释一些,月球运行过程中,当月亮处于太阳和地球之间时,且在同一条直线上时,月亮是满月;当她与地球和太阳成直角并居顶点时,月相将是上弦月或下弦月。

至于地球的卫星能够达到地平线之上的什么高度,剑桥天文台的回信已明确答复了。每个人都知道,这一高度随着观测点纬度的变化而变化。但月亮经过天顶,也就是月球处于观测者头顶的惟一地带,确实位于地球赤道南北纬0°~28°之间。这是实验必不可少的条件,引起人们极大的关注当然是毫不奇怪的。

月球是如何绕地球公转的呢?剑桥天文台最无知的工作人员也会告诉你:月球的公转轨迹并不是一个圆形,而是一个内屈曲线围成的椭圆。地球则位于这个椭圆的某一个焦点上。而且,月球处于远地点时,离地球较远;而处于近地点时,离地球较近。月球每一个月穿过近地点和远地点各一次。

像公转、自转、视差、失重等等,凡是剑桥天文台回信中所提到的知识,每一个美国人,不管他是情愿接受还是不情愿接受,没有一个人敢声称他不知道。虽说天文知识的普及很迅速、快捷,但也有些谬论,或一些无根据的狂妄,影响了美国好几代人。

例如,一些“科学怪人”坚持认为月球是一颗有固定轨道的古老星辰,在绕过太阳时,经受不住地球的无穷魅力,美丽而多情的狄安娜再也不想离开了。

而另一些伪学者们宣称,月球是颗具有狭长轨道的彗星,月球表面的“片片伤痕”是太阳炙热的光芒的战果。但当有人提醒说彗星周围有大气层,而月球却少得可怜时,他们便无话可说了。

还有一些杞人忧天的家伙,他们那懦弱的个性,对月亮的位置极为担忧。因为他们从哈里发时代的观测记录可知,在某种程度上来看月球的公转速度不断加快,依此类推——这推论好似也很合乎逻辑。越转越快,两个星体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在未来的岁月的哪一天里,月球将撞向地球,而更糟糕的是,正好撞在美国的领土上。于是,他们便疯狂地生活着,内心总是充满着恐惧。

但是,在人类发展历史上,庸俗的谬误最终必然是被惟一真理所代替。再者,美国人也不会在乎真理还是错误,他们的愿望是尽快征服这片处女地,并把星条旗插在月球的环形山上,为在新世界称霸奠定基础。

空心铝弹

“巴比康计划”中天文学方面的理论已被剑桥天文台的答复解决了,剩下的创造以及发射技术方面的问题,对于高明的炮手来说,这只是小游戏而已。

在大炮俱乐部会议室里,巴比康主席紧锣密鼓地马上选举执行委员,成立了执行委员会。该委员会的主要目的是解决有关大炮形状、炮弹以及火药三个问题。执行委员会由四名权威人士组成:巴比康主席任执委会主席,当投票表决时,出现票数相当时,他具有投票决定权。摩根将军、艾尔费斯顿少校则任技术顾问,而J.T.梅斯顿被选为秘书。

10月8日,首次会议在共和街3号巴比康主席家的客厅召开。圆形的会议桌上是如山的比萨饼和不少速溶咖啡。梅斯顿的铁钩握上笔,会议开始了。“亲爱的委员们,”巴比康主席首先发言,“我们的事业与弹道学密切相关,并且,弹道学是门伟大的学问,那优美的抛物曲线令世人惊诧。而我们的事业就是将它完善到最无瑕的境地。也许,我们在第一次会议中应该探讨即将接触的机械问题才合乎逻辑思维。但是,经过反复思索,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解决炮弹问题因为大炮的体积和形式必须根据炮弹的体积来决定。如果先盲目地造大炮,可能会得不偿失。”“我也想说几句。”J.T.梅斯顿打断主席的话吼道。

委员们允许他发言,因为他也是美国制炮业不可低估的专家。“尊敬的委员们,”梅斯顿感慨至深地说,“主席把解决炮弹问题放在首位,确是英明之举!这颗前所未有的炮弹将带着我们良好的祝愿,去完成它那神圣的职责——联系月球居民。可以这么说,主创造了万物和宇宙,但我们——优秀的美国人却创造了炮弹——迄今为止,人类所能达到的最辉煌的战绩,和造物主所差无几。因为天空的星辰,说真的,和我们发射的炮弹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它们的速度决定在上帝的手里;而地上,最快的莫过于炮弹了。”

激情的演说家也许是太渴了,用铁钩子拿起一杯咖啡倒进嘴里,又扔进去一块比萨饼。看来,他确实花费了不少力气。“现在不是抒发情怀的时候,”巴比康主席唤醒陶醉的委员,“还是进入正题吧!”“欢迎之至。”委员们说道,然后把半份比萨饼塞进嘴里。“通过剑桥天文台的回信可知,”主席说,“炮弹必须达到每秒12,000码的初速度。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先回顾一下目前炮弹达到的最快速度吧!摩根将军,你是否可以给我们提供些相关的材料呢?”

在内战期间,摩根将军是试验委员会主席,完全掌握着这方面的资料。“这些已深深地存在我的脑海里,”将军骄傲地说,“现在我来提取一下。道格林炮弹的射程是500码;而哥伦比亚那半吨重的炮弹射程是6英里,初速度是每秒800码……”“这难道是目前炮弹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吗?”主席打断将军的话头说。显然,巴比康主席对此很不满意。“但事实如此。”将军回答道。“太可惜了!”J.T.梅斯顿秘书很伤心地说,“如果我的臼炮没爆炸……”“但它却爆炸了,你要面对现实。”巴比康主席打断他的话头,冷冷地说,“现在,我们要立足在每秒800码这一初速度上,还要将它提升20倍。但对于如何将它提高到那样的速度,下一次会议具体研究讨论。大家应该注意,本次会议重点讨论炮弹的体积。迄今为止,所有的炮弹体积都达不到我们的目的。”“为什么?”少校不无惊讶地问道。“其实很明显,”J.T.梅斯顿立刻说,“炮弹只有足够大,月球居民才会注意。我是说,假如月球上真的有人类的话。”“你说对了一点,”巴比康不无赞许地说,“但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由。”“您指的是?”少校很沉不住气。“我是说,发射炮弹后我们的工作并没完成,我们还应该关注它抵达后的情况。”巴比康的双眼闪烁着兴奋,有点激动地说。“天啊!”摩根将军和艾尔费斯顿少校惊呼起来。“镇静点,亲爱的委员们。”巴比康冷静从容地说,“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实验又能达到什么效果。”“但是,这颗炮弹必将硕大无比,可能吗?”少校提醒道。“非常有可能,少校先生,如此沉不住气,可不太好,”巴比康解释说,“通过科学杂志,你们或许也有所耳闻,光学仪器正在飞速发展。望远镜已可以把物体放大到6,000倍,可以把月球的距离缩短到40英里的地方。但这已足够了,在这个距离之内,人的肉眼可以看清一个直径达到60英尺的物体。”“您的意思?”摩根将军问道,“您不会是想让炮弹的直径达到60英尺吧?”“不会。”“那您想怎么样?”“其实做法很简单。你们应该知道,如果提高放大镜倍数就会降低清晰度。而月亮不过是一面反光镜,它的光线不足以再提高清晰度。”

真是一番狗屁不通的言论,但在当时的文明程度而言,实在是不易了。“您是想把月亮变得明亮?”“只有如此,如果我们能更多地获得月光,不就可以成功地提高放大倍数了吗?”“假如我们把望远镜放在一座高山上,不就可以达到预期的效果了吗?”“对此,我不敢苟同。”少校说道,“但您的这个办法可以将月球放大多少倍?”“放大48,000倍。这样已完全达到效果了——将月球的图像拉到望远镜5英里之内,而此时,直径9英尺的物体完全可以看清楚了。”“那么,”J.T.梅斯顿叫喊道,“我们将制造9英尺直径的炮弹,真是个伟大的创举!”“请允许我请教一下,”少校插话道,“这颗炮弹将重……”“可爱的少校,”巴比康打断他的话头,回答道,“就炮弹的重量而言,我们的祖先做过很多令世人惊叹的奇迹。但现在呢,我们只在乎炮弹的射程和杀伤力,将重量大大的减轻了,真是令人羞愧!假如我们朝这方面发展,完全可以把25,000磅的炮弹发射出去。”“显然如此。”少校略一沉思,回答道,“但是,你准备用什么金属做材料?”“显而易见,用铸铁。”摩根将军立刻回答。“但是,”少校又质疑道,“体积已确定,而重量与体积又成正比,这颗炮弹将会远远超过25,000磅。”“如果它是实心的,肯定会很重;如果是空心的,就不会太重了。”巴比康主席说。“谁见过空心的炮弹?”少校惊叫道。“但只有如此,”巴比康说,“一颗直径9英尺的实心炮弹重约20万磅以上,很显然,这个重量太大了。为了保持炮弹的稳定性,我们应该造一颗重约2万磅的空心炮弹。”“那么炮弹壁多厚呢?”少校问道。“如果遵循惯例,”将军回答说:“一个直径9英尺的炮弹至少需2英尺厚的弹壁。”“实在太厚了,”巴比康说,“注意,这颗炮弹并不是为了射穿钢板,弹壁的厚度只要能够抵抗气体的压力就行。聪明的秘书先生,请你告诉我们,9英尺直径、重2万磅的铸铁炮弹壁厚是多少?”“非常容易的。”执委会秘书眼睛转了几圈,铁钩手在桌上划了几下,然后说道,“弹壁仅2英寸厚。”“这够了吗?”少校质疑道。“很明显它不符合条件!”巴比康主席回答。“那怎么办呢?”艾尔费斯顿少校有点沮丧地说。“用别的金属行吗?”秘书问道。“用铜吧?”摩根说。“那会更薄。我建议用一种最棒的金属。”“什么?”少校问道。“铝。”主席平静地说。“铝?”主席的三个同事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用铝是无可置疑的了,同事们。铝像银子一样洁白,像金子一样永恒,又具有铁的坚硬,铜的易熔。它不但可以轻易地提炼出来,而且分布极广。它最大的优点,就是轻便,比铁轻三倍。上帝创造这种金属,似乎是特意为我们制造炮弹而准备的。”“明智的主席,”少校问,“铝的制造成本如何呢?”“在以前,它非常昂贵,”巴比康说,“但是,现在它每磅仅值9美元。”“即使9美元一磅,”少校反驳道,“这个价钱也不菲呀!”“别害怕,亲爱的少校,我们决不会缺钱的。”“采用铝制的话,这颗炮弹重多少呢?”将军问。“采用铝制炮弹,一个直径为9英尺,壁厚为12英寸的炮弹仅重19,250磅,完全符合我们的需要。”“但是,一个炮弹将要花费17,320美元呢?”少校不无忧虑地说。“我非常清楚,但对于我们这项伟大的壮举而言,这实在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我的同事们,对于铝炮弹还有什么疑问吗?”“使用铝炮弹,我们非常满意。”主席的三位同事不约而同地说。

至此,第一次会议圆满结束。毋庸置疑,发射铝炮弹已成定局。

大炮构造

这次会议上决定发射如此巨大而又沉重的炮弹,引起的反响是难以形容的。胆小一点的人刚一听说,就瘫软在地,浑身发抖。但大多数的美国人却在想,什么样子的大炮才能使其发射出去?究竟能否达到预期的初速度呢?大家都在争辩不休。

10月9日晚上,执行委员会的第二次会议召开了。在四位委员的激烈讨论中,开始解决大炮的问题。“热心的委员们,”主席立刻切入正题,说道,“今天我们讨论的问题是,制造一个什么样的大炮才能发射那颗硕大无比的铝炮弹,主要考虑大炮的长度、形状、构造及其重量。我非常清楚地知道,会有很多困难,但为了我们神圣的事业,我们必须战胜它们。另外,强调一点,各位必须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美国,决没有干不成的事,我们将勇往直前。”“首先,让我们来看看在空中飞行的炮弹,会受到什么阻碍。它受到两种不同性质的力:外界阻力和地球的引力。但它们受力的方向均向下,均阻碍炮弹飞行。如果炮弹受到平衡力,它将在惯性的作用下,永远地运动下去。”“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两个力的情况吧!在处理事物的矛盾时,必须先抓导致事物的主要矛盾。在炮弹问题上,空气的阻力可以忽略不计。它那无足轻重的影响决不会造成祸患的。现在就只剩地球的引力了,也可以说成是炮弹的重量;二者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从剑桥天文台的答复可知,炮弹的重量和距离的平方成反比。普通物理学告诉我们,当物体作自由落体运动时,第一秒钟末的速度为每秒5英尺。假如在月球上空作自由落体运动时,它第一秒钟末的速度为二十四分之一英寸。在月球上,我们完全可以忽略那点距离,认为它静止不动。因此我们必须想方设法克服地球引力。用什么办法呢?只有给它一个足够大的推动力,迫使它达到失重状态。”“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少校颇有同感地说。“确实不易,”主席感慨地说,“但机械制造将解决一切问题。因为我们所需的初速度取决于大炮的推动力,而大炮的推动力又取决于炸药的多少和大炮的长度,而火药的数量完全取决于大炮的抵抗力。所以,我们今天要攻克大炮的体积的难关。迄今为止,最长的大炮也不超过25英尺,而我们即将采用的大炮将使同胞们望而生畏。实践告诉我们,我们制造的大炮炮身必须极长,从而可以增加炮弹下面气体的膨胀程度。但应适可而止,炮身过长了也没什么好处。”“确实考虑的周详。”少校说,“在如此的情况下,应注意的一般规则是什么呢?”“一般情况下,大炮的长度是炮弹直径的20到25倍,其重量是炮弹的235到240倍。”“这远远不能够满足要求。”J.T.梅斯顿不假思索地高喊道。“我和可敬的秘书想法相同。实际上,假若按这个规则,直径为9英尺、重量达2万磅的炮弹,其炮身仅有225英尺长,重达720万磅。”“这太可笑了!”J.T.梅斯顿嘲讽道,“新式的手枪也快比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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