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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22 16: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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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凡尔纳,陈青石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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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两万里(套装共2册)

海底两万里(套装共2册)试读:

海底两万里(上册)

第一章 飞走的暗礁

发生在1866年海上的那一连串咄咄怪事,人们至今还记忆犹新。当时,沿海居民和内陆群众因此闹得沸沸扬扬,那些常年出海的船员们对此更是激动万分。从事进出口生意的欧美商人、船主或是掌舵的船长、各国的海军将士,乃至这两大洲的各国政府,也都极为关注这件事的动态。

让我来大体介绍一下这件事的起因吧:就在不久前,接二连三地有出海的人汇报,他们在海上碰见了一个像巨大的纺锤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的体积比鲸鱼还要大得多,移动起来的速度也比鲸鱼快得多,有时还能发出诡异的磷光。

许多相关的航海日志对这个东西的描述都是一致的,比如它有着纺锤般的形状;它运动时,速度快得难以估计;它转移时,力量巨大,令人吃惊;它本领独特、高超等等。如果它属于鲸鱼类动物,那么,生物学家就得修改他们曾经划定的鲸鱼的最大体积。可是,像居维埃、拉色别德、杜梅里、卡特法日这样的生物学家肯定是不会答应的,除非你把那东西放到他们眼前,让他们仔细研究后,他们才可能承认确实存在着这样一种庞然大物。

把目前所有观察的结果集中在一起,再进行一下客观的分析——那些说它只有二百英尺长的,肯定是估计过低了;那些说它有一英里宽、三英里长的,肯定又有些言过其实了——我们完全可以肯定,要是真有这么个奇怪的生物的话,它一定会刷新鱼类学家所承认的鱼类体积的最大纪录的。

然而,那么多的事实说明这东西又是确实存在的。人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就不免开始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浮想联翩了,以至于引起全世界一片骚动。而那些认为这完全是荒谬的无稽之谈的论调,则根本站不住脚。

事实上,1866年7月20日那天,在澳大利亚海岸东边五英里处,隶属于加尔各答布纳希汽船公司的喜金孙总督号,就和这个怪物相遇了。起初,船长巴克还以为发现了尚未被认知的暗礁。可是,正当他要为它做准确定位时,这个神秘的物体却突然喷出了两道巨大的水柱,“哗”的一声蹿到了空中,足足有一百五十英尺高呢!这样一来,只有两个可能的解释:要么,巴克船长面前的是一座暗礁,但那上边有间歇喷泉;要么,那不是暗礁,而是一种可以喷出一百五十英尺高水柱的神秘动物。

就在喜金孙总督号看见这个怪物后的第三天,也就是7月23日那天,西印度太平洋汽船公司的克利斯托巴尔哥郎号,也碰到了同样的事。但是,克利斯托巴尔哥郎号观测到它的地点与喜金孙总督号的观测地点之间相差七百海里。如果它们所见到的是同一个东西的话,那么它的游动速度确实是惊人的快。

仅仅过了十五天,同样的事情又让国营轮船公司的海尔维地亚号和皇家邮船公司的山农号遇上了。当时,他们正在北纬42度15分、西经60度35分的大西洋海面上相向而行,距离上述地点有两千里之遥。两艘船竟然同时观察到了这个怪物。根据他们的估计,这个怪物的体长至少在三百五十多英尺以上,因为它竟然比两船首尾相连还要长出一截,而两船连起来不过才一百米长。经常在阿留申群岛的久兰马克岛和翁居里克岛附近出没的那些鲸鱼,是目前已知的最长的鲸鱼,但最长也不过五十六米而已,一百米以上的,可以说是前所未闻。

类似的消息接连不断地传来:贝雷尔号在横渡大西洋时又获得了新的观察,倒霉的茵曼轮船公司的越提那号竟然第一个撞到了那怪物身上;法国二级军舰诺曼底号的军官们在航海日志上提出了新观点;克利德爵士号上的海军高级参谋弗兹·詹姆斯精密测算出了它的位置……这些在当时的确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对于那些国民性比较浮躁的国家来说,这件事不过是大家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但对于那些作风严肃和踏实的国家——像英国、美国和德国——来说,其意义就非比寻常了,他们都投入了专门的研究。

这怪物在各大城市变成了街谈巷议的热点。从咖啡馆到报刊再到舞台,人们歌唱它、嘲笑它、扮演它,一时间谣言四起,奇闻流布。一些原本濒临倒闭的报刊此时竟然咸鱼翻身,发行量一路飙升,这都多亏了充斥其间、令人咋舌的离奇的报道:什么硕大的白鲸啊,什么北极海中可怕的“莫比·狄克”啊,什么庞大的“克拉肯”啊……要什么有什么。为了增加可信度,有人甚至搜罗出一些文献古籍来,其中包括权威的亚里士多德的见解,博闻的蒲林尼的记述,也有彭土皮丹主教编纂的挪威童话,保罗·埃纪德记述的奇闻珍谈,另外还有哈林顿那份不容置疑的报告,报告称,他曾于1857年乘嘉斯第兰号旅行时,看见了一种以前只有在立宪号到过的海面上才能见到的大蛇。

此时,一些学术团体和科学报刊完全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怪物的存在,另一派则予以坚决否认,论战愈演愈烈。“怪物问题”也始终牵动着一般公众的视线。这就有了长期以科学卫道士自居的新闻记者,同那些向来自命不凡的文人的一场值得特书大书的火并。而用来纪念这场笔战的不仅仅是淌成小河的墨水,甚至还有个别人的几滴鲜血,因为那些家伙的傲慢态度把本来指向怪物的笔锋引到了自己身上。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争论中,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当时的流行小报可是出尽了风头,它们一面挑战着巴西地理学院、德国柏林皇家科学院、英国不列颠学术联合会以及美国华盛顿斯密孙学院刊出的研究论文,一面回应着《印度群岛报》、摩亚诺神父的《宇宙》杂志、皮德曼的《消息报》所做的讨论,以及世界各国大报刊的科学版面发布的新闻。反对派经常引用的林奈那句“大自然不制造蠢东西”的名言,反倒成了那些才情四溢的作者们规劝大家的利器。在他们看来,什么大海蛇、“莫比·狄克”、“克拉肯”以及海员们口中所说的其他怪物,全是在造大自然的谣,根本不存在。六个月之后,来自以尖刻著称的某讽刺报的一位编辑先生竟成了话题的终结者。他如同儿戏般地发表了一篇概述文章,像夷包列提那样,在哗众取宠中,给骆驼背上添了最后一根稻草,把它彻底压了下去。就这样,科学在机智的诡辩中轰然倒塌。

波澜不惊的1867年的头几个月,人们似乎彻底遗忘了关于海怪的问题。然而,就在这时,又传来了一些新的消息,而且问题完全变了性质。因为这个怪物现在变成了暗礁、岩石,并且是捉摸不定、会奔驰的。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一个亟待解决的科学问题,而是必须认真设法避免的一个危险。

1867年8月5日那天夜里,隶属蒙特利奥航海公司的摩拉维安号正行驶到北纬27度30分、西经72度15分的大西洋洋面上。突然,船右舷莫名其妙地和一座岩石撞上了。因为之前没有任何地图标明这一带还有这么一座岩石。而当时,摩拉维安号正好在四百匹马力的推动下顺风行驶,其速度达到了每小时十三海里。完全可以肯定地说,幸亏摩拉维安号船体特别坚固,要不然这么一撞,船上的二百三十六名从加拿大载来的乘客非得被甩到海底去不可。

这起事故发生时,天刚破晓,大概也就早晨五点的样子。事故一发生,值班的海员就迅速赶到了船受到撞击的部位。他们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形,只见海面上有个直径六百多米的大旋涡,等那旋涡消失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们检查了一下船身,见没有受到什么损害,就只好记下事故发生的确切地点,然后按预定航线继续行驶。当时真不好确定事故的原因,摩拉维安号究竟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呢?这个问题一直在人们心里打了一个问号。后来到船坞检查时,才发现船的一部分龙骨早已折断了。

虽然这件事十分蹊跷,但要让人们充分地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还要等到三周之后。因为那时在类似的情况下又重复了类似的事件。而这次事件之所以能引起十分广泛的反响,还是因为受害船所属的国籍和公司在世界范围内都享有着崇高的声望。

英国航运业巨头苟纳尔的名字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早在1840年,这位精明的企业家就用三艘四百匹马力、载重一千一百六十二吨的明轮木船,创办了苟纳尔邮船公司,经营利物浦和哈利法克斯之间的航运业务。仅仅过了八年,公司扩充到拥有四艘六百五十匹马力、载重量达到一千八百二十吨船的规模。其后两年,两艘马力和载重量更大的船的到位,使公司实力获得了进一步的提升。1853年时,苟纳尔公司继续把持着装运政府邮件的业务,一口气添造了六艘快船,分别取名阿拉伯号、波斯号、中国号、斯各脱亚号、爪哇号、俄罗斯号。这些船在当时来看,不仅在速度方面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就体量而言,也仅仅是排在大东方号之后。到1867年出事前,苟纳尔公司有八艘明轮,四艘暗轮,共计十二艘。

上面,我简单地把苟纳尔公司的情形介绍了一下,主要是想让大家适当了解一下这家海运公司的地位。由于它经营得法,把竞争对手都远远甩在后面,是当之无愧的航运界老大。二十六年来,学术流派净是庸俗进化论的追随者,之后实证主义者斯宾塞横空出世,使人耳目一新。而他也对苟纳尔公司赞不绝口,他说:“苟纳尔公司的邮船在两千次的横渡大西洋的航行中,从未有过一次航行取消,从未有过一次航行迟误,从未有过一封信件遗失,从未有过一人一只船损失。”因此,尽管法国的邮船公司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抢它的生意,但是乘客们就是不买账,就认准了苟纳尔公司的船,近年来的官方统计文献完全可以说明这一点。只要了解了这些,便不难理解苟纳尔公司的邮船的意外遭遇,为什么会引起轩然大波了。

1867年4月13日,海上风平浪静,斯各脱亚号又一次行经北纬45度37分、西经15度12分的海面上。当时,在顺风及一千匹马力的发动机的推动下,它的速度达到了每小时十三海里半。两组机轮转动正常,吃水六点七米,排水量为六千六百八十五立方米。

就在这天下午四点十六分时,乘客们一如往常地在大厅中吃着点心,一阵轻微的震颤自斯各脱亚号的船尾、左舷机轮后面一点的地方传遍了全船。

这感觉似乎不像是斯各脱亚号撞上了什么东西,而像是什么东西撞上了斯各脱亚号。不像是敲击,而像是钻凿。这次冲撞的力度非常轻微,要不是因为负责监理船舱的人员跑到甲板上来喊:“我们的船要沉了!我们的船要沉了!”也许根本不会有人在意的。

起初,旅客们被吓得魂飞魄散,但船长安德生迅速出面安慰大家,说:“请大家不用担心!由于斯各脱亚号被防水板分割为七大间,即使有一间被撞出了个把漏洞,也不用紧张,暂时不会发生沉船的危险。”

之后,他立即跑到舱底下去查看情况。查到第五间时,发现有海水浸入了,而且浸入的速度非常快。这说明船被撞出了一个相当大的漏洞,但幸好蒸汽炉不在这里,要不然,炉火一熄,麻烦可就大了。

他立即命令停船,并且派了一个身手麻利的潜水员下水检查船身损坏的具体情形,若有可能的话,尽量修补好。没多久,情况就查明了,船底被撞出了一个两米长的大洞,堵是堵不上了。没办法,斯各脱亚号只有继续行驶,争取早日赶到距此三百海里之外的克利亚海岬再做修补。这样,等船驶进公司的码头时,第一次延误了,整整延误了三天。这三天对于在利物浦焦急等待的人们来说,每一秒都像是一年。

工程师们把斯各脱亚号架起来进行检查时,他们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船身吃水线以下两米半的地方,有一个很规则的等边三角形的裂口。包裹船身的铁皮上的伤痕也十分整齐,就是用钻孔机凿,也未必能凿得这么精确无误!这家伙在凿穿了四厘米厚的铁皮后,还能诡异地使自己全身而退,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就是最近这次事件的大致经过了,正是这次事件又使人们重新亢奋起来。所有从前那些原因不明的海难,现在都有了明确的解释了——海中怪物所为。于是,这个神秘莫测的怪物就背负起了导致船只沉没的罪名。事实上,它的罪名可不算小,因为不幸沉没的船只数目相当大,仅仅有据可查的,每年就有三千艘左右,至于那些没有登记在册的,就更不计其数了!

人们不管这怪物是不是应该背上这个罪名,只要一有船只失踪或者沉没,也懒得去细究,都算作它的责任。然而由于它的存在,海上交通受到了越来越严重的威胁。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清除海上这个罪大恶极的怪物,成了人们的共同心愿。工程师们把斯各脱亚号架起来进行检查时,他们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二章 赞成和反对

这些事发生时,我刚完成在美国内布拉斯加州贫瘠地区的科学考察,正在回来的路上。此次考察,我是作为巴黎自然科学博物馆的副教授,受法国政府的派遣去参加的。结束在内布拉斯加州六个月的考察以后,我满载着珍贵的标本于三月底回到纽约,并决定五月初的时候返回法国。因此,我利用这段时间,整理了这次收集来的矿物标本和动、植物标本。关于斯各脱亚号的意外事件就在此时发生了。

对人们议论纷纷的问题,我也非常熟悉。我把美国和欧洲出版的各种报刊反复读了一遍又一遍,不过都没有获得更深层的了解。针对这个怪物,我曾有过无数种猜想。但是因为自己拿不准主意,所以在几种极端不同的见解之间始终摇摆不定。这是一件无可置疑的真实发生过的事件。如果谁还对此有所怀疑的话,那就让他去摸一摸斯各脱亚号的裂口好了。

我到纽约时,这个问题引起了大众的热烈讨论。一些人信口开河,说那不是浮动的小岛,就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暗礁。但是,现在这种假设已经完全被否定了。原因很简单:只有小岛或暗礁的腹部有一架机器时,它才会那么迅速地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如果不具备这个条件,那它就不可能是小岛或暗礁。

另外,因为它转移得实在太快,所以它既不是一只浮动的船壳,也不是一只巨大的破船。

这个问题从根本上只存在两种解释,这两种解释催生了以下两个派别:一派认为这是一个怪物,有着无穷的力量;另一派说这是一艘潜水艇,有着十分强大的动力。

二者对比,最有可能成立的是二派的猜想。可是,到欧美两洲调查一番后,第二派的猜想也站不住脚了。如果这种机器属于私人所有,那么,他到底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制造了这个怪物一样的东西?他又是怎样保守住秘密而没有泄露给任何人的呢?由此看来,私人拥有这样一个怪物是不可能的。

像这种具有破坏作用的机器,只有一个国家才可能拥有。在这个人人都千方百计增强国家武器储备能力的竞争年代,一个国家瞒着其他国家制造这种武器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我认为,正像机枪、水雷、潜水冲击机先后出现一样,各种互相克制的武器类型依然会接连出现。

海洋交通遭到破坏,这个事件本身就是一个有关公共利益的问题,所以各国政府的真诚不容怀疑。这么说来,关于这个“潜水艇”的假设就站不住脚了,因为它违反了各国政府发自内心的诚意。再者,一个国家在建造这只“潜水艇”时,根本不可能完全逃避公众的耳目。一个人想保守秘密都非常困难,就更别说是一国政府了。所以,在结束了对英国、法国、俄国、普鲁士、西班牙、意大利、美国和土耳其等国的调查后,关于“潜水艇”的这个假设,最终也只能被推翻。

尽管那时一些报刊一直嘲笑这个怪物,可如今它再次出现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于是,人们的想象从此转向鱼类,并且乐此不疲地编造出各种荒诞之极的传说来。

我以前在法国出版过一部八开本的名为《海底的神秘》的书,共两册。因为这部书在学术界很受欢迎,所以人们视我为研究海底奥秘的专家。我来到纽约时,一些人特地来问我对这件怪事的看法。因为我也无法对这件事的真实性进行准确的判断,所以只能给出否定的答复。不过,过了不久,我就被逼得必须明确发表自己的意见。《纽约先锋论坛报》也邀请“巴黎自然科学博物馆教授,可敬的彼埃尔·阿龙纳斯先生”,来发表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我知道自己不能沉默了,所以只好说几句话来阐释我的意见。我是从政治上和学术上这两个方面来阐述这个问题的。下面节录的段落是我4月30日发表在《论坛报》上的文章的一部分:“我先后对各种不同的假设和所有不可能成立的猜想进行了研究,最后也必须承认在自然界中确实有一种海洋动物的力量十分惊人。

我们一点儿也不了解深不可测的海洋底层究竟有些什么,探测器也不能达到那里。那么,最下层的海底深渊里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呢?在海底二万二千海里或一万五千海里的地方,究竟有什么生物,或者说可能有哪些生物?它们又有着怎样的身体构造?这些问题我们都无法解答。

但是,面对摆在我面前的这个问题,‘两刀论法’的公式也许能够解决。

对于地球上各色各样的生物,我们只有两种态度,要么认识,要么不认识。

在我们还不能够认识所有生物的时候,如果大自然依然向我们保守着某些鱼类学上的秘密,那我们就必须承认,探测器无法到达的水层里肯定还有鱼类鲸类的新品种。一个比较令人信服的说法是:这些新品种可能长有一个‘不浮的’器官,能够沉在极深的海底。当它们在海底下待久了,在偶尔高兴或者任性的情况下,就会突然浮到海面上来。

相反的,假如我们确实能够认识地球上所有的生物,我们就必须把正在讨论的这个动物,从已经分类好的海洋生物中找出来。要真能做到这样,那我就承认海里的确存在独角鲸这种巨大的动物。

我们平时常见的独角鲸或海麒麟的身长,一般能达到六十英尺。如果这个长度增加五倍,或者十倍,同时赋予这种鲸鱼类动物与它的身长成比例的力量,再强化它的攻击武器,大概就是现在海上那个动物的样子了。也就是说,它的身长和山农号军官们所测定的长度差不多,而它的触角则能刺穿斯各脱亚号,还能冲破一只汽船的船壳。

至于某些生物学家所说的,这条独角鲸具有一把骨质的剑或一把骨质的戟,我想那指的应该是它们像钢铁一样坚硬的长牙。独角鲸善于用牙齿攻击鲸鱼,这种牙齿曾经有人在鲸鱼身上看到过,甚至还有人从船底上拔出过。因为独角鲸用长牙钻通船底就好像利锥穿透木桶一样简单。

巴黎医学院陈列馆就藏有一枚独角鲸的牙齿,它的长度有两米二十五厘米,底宽为四十八厘米!

那么到底它具有多大的威力呢?假定那怪物的武器再厉害十倍,那动物的力量再强大十倍,当它以每小时二十英里的速度前进时,所产生的冲击力可以用它的体重乘以其速度的平方计算出来。这股强大的冲击力足以把斯各脱亚号撞坏。

因此,我认为这是一只身躯非常巨大的海麒麟。剑戟不是它真正的武装,它真正依靠的其实是像铁甲船或战舰上装有的冲角。与此同时,它还具备战舰的重量和强大的动力。至少在还没有得到更多的材料之前,我是这样认为的。

这样就能合理地解释这种神秘不可解的现象。或者反过来,无论人们看到的、感受到的是怎样一种威力无比的事物,最后可能什么都不是。”

为了不给自己的教授身份招惹麻烦,我的最后几句话看起来观点隐晦、毫无主见。这也是为了避免让美国人看笑话。我想大家都知道,美国人嘲笑人是很厉害的。所以我才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其实,我也承认海底存在这样一种“怪物”。

我的文章得到了不少人的拥护,也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不少人仍在热烈地讨论它。文章始终也没有给出确切的结论,这就给了读者无限的遐想。事实上,人们一直对那些神奇怪诞的幻想充满了兴趣。跟陆地比起来,海洋才是更适合巨大动物繁殖和成长的环境,这也是为什么海洋成为这些幻想泉源的原因。至于陆地上的大象或犀牛之类的所谓大动物,跟海洋生物比起来,它们简直不值一提。在一望无垠的大海里,有大家所熟悉的最大的哺乳类动物,那么像一百米长的大虾,或二百吨重的螃蟹,这种硕大无比的软体动物和令人望而生畏的甲壳动物,为什么就不可能有呢?

以前,造物者依据巨大的模型,创造了跟地质学纪年同时代的陆上动物,比如四足兽、四手兽、爬虫类和鸟类。漫长的岁月过去了,高大的模型渐渐缩小了。然而在深不可测的海洋底下(因为海洋是永远都不会变的,而地壳却处在不断变化的过程中),我们不禁猜想,从前另一时代的巨大的生物品种为什么没有可能依然存在呢?那些巨大生物的最后变种,那些以一世纪为一年,以一千年为一世纪的巨大品种为什么没有可能依然存在呢?

我不该让自己再次深陷在无尽的空想之中了,因为在我看来,这些空想已经在慢慢延伸的时间里变成了可怕的现实,现在应该是结束这些空想的时候了。我必须重申,当时对于这件怪事,大家达成了一致意见,即大家都认为这种神奇的东西是存在的,并且这种东西和怪异的大海蛇没有一点儿相同的地方。

不过,虽然有一些人把这事当作一个待解决的纯粹科学问题来看,但是另一些比较注意实利的人却以保障海上交通为理由,提出要清除这个海洋上的可怕怪物。而且这类人并不在少数,尤其是在美国和英国工商界的新闻报刊,都从这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比如《航业商情杂志》,即是当时的代表性刊物。

明确了公众的意见以后,北美合众国第一个发表声明,表示将在纽约做准备,组织远征队去清除独角鲸。近期海面上会出现一艘二级战舰林肯号,它上面装有冲角,航行速度非常快。负责这艘战舰的是法拉古司令官,当地的各个船厂表示一定会为其提供各种方便,也好使这艘二级战舰及早完善其装备。

事态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的,正当人们一鼓作气决定要追赶这怪物时,怪物反倒再也不出现了。两个月以来,一直没有怪物的任何消息,也没有一艘海船曾经看到过它。有人开玩笑说,因为大家谈论它太多了,甚至连大西洋的海底电线都被派上了用场,所以这个海精灵已经在中途窃听到了这些信息,早就已经做好防备,再也不敢随便出来了。

这样一来,这艘装有强大打鱼机的林肯号远征船舰,竟然不知道开向哪里了。大家都不耐烦了,正在这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7月2日,忽然传来消息,三个星期以前,旧金山轮船公司一艘从加利福尼亚开往上海的名叫唐比葛号的汽船,行驶在太平洋北部海面上时,再次看见了这个怪物。

此消息一出即引起巨大反响,大家强烈要求法拉古司令官立即出发,一日也不许拖延。法拉古司令官本人也巴不得立即出发!谁都不容许这船再有半天的延期。于是,大家把必备的日用品装上船,又在船底装满煤。船上各部门的人员也都全部到齐了,只等着升火、加热、解缆了。

在林肯号离开布洛克林码头前的三小时,我意外收到一封来自海军部长何伯逊的信,信件的大意是:“巴黎自然科学博物馆教授阿龙纳斯先生:

法拉古司令官已在林肯号战舰上准备了供您使用的一个舱房,合众国政府十分期待看到您能代表法国参加此次远征。”这艘装有强大打鱼机的林肯号远征船舰,竟然不知道开向哪里了

第三章 随您先生的便

连我自己都没料到,我的观念竟然会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在没有收到海军部长何伯逊的来信之前,我把去追逐海麒麟当成是去北冰洋旅行,心里是极不情愿的。但是读完这位部长热情洋溢的来信,只消三秒钟,捕捉这样捣乱的怪物就变成了我义不容辞、责无旁贷的事。若是不能把它从世界上清除出去,我想,我一定会因此而抱憾终身的。

可是,刚刚结束漫长而艰辛的长途旅行,十分疲倦的我非常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特别想回法国巴黎去,想知道我的朋友怎么样了,也想去看看我在植物园内的小木屋以及多年来我历经千辛万苦收藏的珍贵标本。但我已下定决心接受美国政府的邀请,就算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我。什么疲倦啊,朋友啊,珍藏的标本啊,都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一切的一切都等我捉住那海怪再说吧!

同时,还有一个听起来有点异想天开的想法在我脑海中盘旋:条条大路通罗马——反正回欧洲的道路又不止一条,也许那海麒麟竟会鬼使神差地把我引到法国海岸边也说不定!也许这个家伙还挺讨人喜欢的。若是真能让我在欧洲海中捉到它,我至少也得拿半米以上的大戟来伺候它,然后把它献给曾经带给我无限荣誉的自然科学博物馆。

然而,这个海麒麟生活在太平洋的北部,我必须得先到那儿去找它,这样就和我要回的法国背道而驰了。“康塞尔!”我极不耐烦地喊道。

康塞尔是我老实忠诚的仆人,他是一位年轻的佛兰蒙人,很讨人喜欢的一个家伙。每次旅行都由他来陪伴我。他生性冷淡,做事向来循规蹈矩,但是对我的事却一贯热心。另外,处变不惊是他最大的特点。心灵手巧的他几乎无所不能。千万可别以为他叫康塞尔(“劝告”的意思),他就会喋喋不休地劝告你。事实上,他是我见过的话最少的一个,要是你不问他,他绝不会说一个字。

因为一些学术界人士经常到植物园里访问我,康塞尔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也渐渐学到了不少东西。我可以毫不夸张称他为专家,尤其是在生物学的分类方面。什么门、类、纲、目、科、属、种,他都烂熟于心,可以一个不差地跟你扳着指头从头数到尾。然而他的知识也仅限于此,除此之外,他对其他的知识一窍不通。单就分类学这一点来说,他堪称这方面的行家,唯一不足的是他也是仅仅懂得理论上的知识,而无半点实践。若是给他头鲸鱼,让他说说这是大头鲸还是长须鲸,我想,他大概是分不出来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忠实正直的人。

过去的十年里,只要是科学事业要求我去的任何地方,康塞尔都如影随形般陪我一起前往。他好像从来没有体验到长久的旅行所带来的疲劳,就算是漫长得遥遥无期,就算是艰难得粉身碎骨,只要我一说走,他连问也不问,总是立即提起他那重重的行李箱跟我出发。不过,说来也是,他那健壮的身体可跟疾病挂不上钩,他那木讷的脑子也跟神经质接不上茬。

他今年二十岁了,刚好是他主人的年龄的二分之一。还请您原谅我用这种说法来向您介绍我现在是个四十岁的老头子了。

但是,康塞尔有一个最让我受不了的缺点,就是他总是用第三人称跟我说话,有点过分拘礼了,有时有种让你想亲近他却又被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康塞尔!”我叫得更不耐烦了,手下收拾行囊也变得不耐烦了。

我必须得承认,我对于我这位忠心的康塞尔是极其信任的。就像前面所说的那样,通常,我根本没必要问他,但是这一次和以往大不相同,因为这一次远征的期限是可以无限延长的,目标是追赶能轻而易举撞沉一艘二级战舰的海麒麟,危险是不言而喻的。对于这个问题,就算是最没有感觉的人,也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吧!那么,我的康塞尔会作何反应呢?“康塞尔!”这是我第三次叫他了,我快要烦透了。

康塞尔终于磨磨蹭蹭地出来了。“先生,是您叫我吗?”他进来时若无其事地说。“对!我们两小时以后就要出发,现在快给我去准备,你也赶快准备,可别耽误了我的行程!”“好的,随您先生的便。”又是这么一句若无其事的回答。“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了!衣袜鞋帽以及所有的旅行用具,都不必仔细整理,直接塞进我的大箱子里就好。赶快去做,现在,立刻,马上!”“那么先生,您的那些标本要怎么处理呢?”康塞尔还是不慌不忙地说。“等以后有时间了再整理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请问先生,那些千奇百怪的动、植物,比如说大马、大蛇连同其他动物的骨骼,又该如何处置呢?”“先寄存在这里吧,等有机会再来索取。”“还有,先生的那只庞然大物活野猪呢?”康塞尔问个不停。“先把它托给一个可靠的人来喂养,然后再拜托他帮我们将它和其他的动物一起运回法国去。”“难道我们现在不是要回法国去吗?”康塞尔终于提到我最揪心的问题。“这个……当然……还是要回去的……”我回答没有那么干脆了,“不过……在这之前……先要拐一个小弯……”“哦,先生原来是这样安排的啊!”“嗯!只是拐一个小弯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顶多晚回法国几天!一会儿我们就搭林肯号启程。”“随您先生的便。”康塞尔回答得很平静。“小伙计,你可知道,咱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吗?”这下我倒是忍不住了,“这是……这是为了解决那个海麒麟……就是那头有名的海怪……相信你也听说过它强大的威力吧……我们这次去就是要……就是要彻底地消灭它!而我作为著名的《海底的神秘》一书的作者,受邀同法拉古司令一起去完成这个任务。捕捉海麒麟虽说无限光荣,但是……也异常危险!天知道为了追逐这任性的怪物,我们最终要到什么地方去!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去!而且,驾驶我们的船的舰长眼光敏锐,身经百战……”“先生要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康塞尔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随您先生的便。”康塞尔回答得很平静“我希望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吧,我不想对你隐瞒些什么,也许,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旅行,很可能就回不来了!”“随您先生的便。”康塞尔还是那句老话。

不一会儿的工夫,康塞尔就来向我汇报已经整理好了行李,不用猜也知道,箱子里一定是衣袜鞋帽各归各类,整整齐齐,因为这么好的一个表现他分类学知识的机会,他是肯定不会错过的。

我们先下到旅馆的大厅中,然后我和康塞尔兵分两路。我去柜台结账,再分别托人运送我搜集到的标本和喂养我的野猪。康塞尔则出门拦了一辆马车,把我们的行李搬上马车,等待我出来。

我们花了二十法郎,兜了一个大圈子,才到达目的地——三十四号码头。轮渡正停在码头边,我们乘它去往东河左岸的布洛克林。船开了几分钟,便可以望见停泊在对岸的林肯号,浓密的黑烟正从它的两座烟囱往外喷。

我们一靠岸,立刻有搬运工人走上来帮我们搬运行李。我快步登上林肯号,前去寻找舰长法拉古司令。一个船员引我来到船尾楼上的舰长办公室见他。这位舰长身材魁梧,脸上布满皱纹,看得出来是饱经风霜。他远远地便向我伸手,热情地握住我的手对我说:“您是彼埃尔·阿龙纳斯教授吗?”“正是在下。”我回答完,又恭敬地问,“您应该就是司令员法拉古先生了吧?”“对对,我就是。热烈欢迎啊,教授!我们恭候多时了,您的舱房早就为您预备好了。”

我表示非常感谢,向舰长行了个礼。他答完礼,便派人领我到给我预备的舱房去休息,自己去准备起航了。

这艘林肯号是美国政府为了完成这次任务而专门制造的。它特别装有高压蒸汽机,可以使气压增加到七个大气压力。这就使得它比一般二级战舰的速度要快出许多,航行时平均速度高达每小时十八点三海里,但是想要在变幻莫测的大海中战胜那头庞然大物,仅靠速度恐怕还是不够的。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战舰内部的构造,发现它设计得几乎是天衣无缝。我的舱房被安排在整条舰船的后部,房门正好对着餐室,非常方便。“住在这里实在是太舒服了!”我边说边得意地看着康塞尔。“请先生您一定不要见怪,”康塞尔也十分得意,“我说,咱们现在跟住在海螺壳中的寄生蟹一样舒服才对!”说完他冲我嘿嘿一笑。

康塞尔留在我们的舱房安顿东西,而我准备登上甲板,去观看激动人心的起航。

我刚在甲板上站定,就听见铁索叮当作响,原来只剩下最后几根铁索还拴在布洛克林码头缆柱上,舰长正命人解开它们。幸亏我来早了一步,否则的话,我就无法见证这次充满传奇色彩的航海了。虽然这次航海的经过,我是半个字都没改地如实记录,但是恐怕还会有人不相信,因为这次航海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法拉古舰长一心想要早日把船开到那个动物所在的海中,不想在这里多耗费一分一秒。他叫来工程师。“现在蒸汽机里有几个大气压了?”法拉古舰长问他。“报告舰长,已经有七个大气压了。”工程师信誓旦旦地回答。“好,全速起航!”法拉古高声喊道。

舰长高亢的命令声立即传遍了全船,接到命令的轮机人员立即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将压力十足的蒸汽放入到半开的机关中,推动机轮呼呼地转动起来。机轮又带动一排排活塞迅速地上下运动,使得舰船的轮翼不断加速旋转。海水被渐渐地搅动起来,最终为林肯号让开一条出路。满载着希望的林肯号开始了它那伟大的征程。

在岸边的码头上足足聚集着五千万人,他们发自内心的欢呼声,响彻天地,直上云霄。直到林肯号抵达赫德森河口,还可以看见前来送别的人们聚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进入海域之后,林肯号沿着新泽西州的海岸向南行驶。河的右岸是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上面架设着许多炮台。林肯号经过这些炮台时,炮台一齐鸣放礼炮向林肯号致敬。作为答礼,林肯号连升了三次美国星条旗。阳光下,贴在后桅的横木上那三十九颗金星熠熠闪着光芒。最终,林肯号驶入了通向深海的航道,掠过有数千观众聚集的沙洲,在那里听到了人们的最后一次欢呼声。

由渡轮和汽艇组成的护卫队一直护送林肯号到了灯船附近,才开始返航。

下午三点左右,林肯号驶入了完全陌生的海域。煤火烧得很旺,机轮更是不停地搅动着海水,林肯号劈涛斩浪地行驶在大西洋上。晚上八点时,回头再看后方,一片漆黑,前方也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迎来了此行的第一个夜晚。满载着希望的林肯号开始了它那伟大的征程

第四章 尼德·兰

法拉古是一名优秀的海员,也是一名舰长。他指挥着一艘威力无比的战舰,也只有他这么优秀的舰长,才配得上指挥这样的战舰。他是战舰的灵魂,和它形影不离,好像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关于那条鲸鱼类动物是否存在于世上的问题,法拉古心里很清楚,并没什么疑问。他禁止别人在船上讨论这个问题。他相信这动物真的存在,这种想法源于信仰,而不是出于理智,这就像很多老实的妇女由于信仰认为这世界上有海怪一样。海上是存在这种怪物的,法拉古发誓要让它从海上消失。他清除怪物就像罗得岛的骑士杜端尼·德·哥森对待骚扰他海岛的大蛇一样,坚决给予迎击。最后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独角鲸被法拉古舰长杀死,要么法拉古舰长被独角鲸弄死,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道路可走。

对于舰长的这种想法,船上的海员们都表示赞同。他们在船上总是谈论、争辩和猜测碰见这怪物的各种可能,还不忘每天在辽阔的海面侦察。许多海员都争抢着去桅顶横木上去值班,如果没有侦察怪物这件事,他们谁都不会愿意去干这种苦差事的。每天白天,只要空中还有太阳,还能看得见光亮,海员们都会在船桅边挤着。尽管甲板被晒得发烫,脚掌踩在上面生疼,但他们还是站在那里一刻也不离开。其实,这时候,林肯号还没有行驶到太平洋呢。

船上包括舰长、海员和其他人在内的所有的人,都盼着在海上碰见海麒麟,然后用鱼叉刺死它,等它死后再拖到船上宰割了它。大家都在海面细心地侦察着,一点儿也不敢马虎。法拉古舰长告诉海员们,不管是水手,还是水兵和军官,谁先看见海麒麟并准确报告消息,就赏他两千美元的奖金。因此,我们都可以想象,林肯号上所有人的眼睛都更忙了,他们一刻也不敢闲着。

我呢,当然也不能落后,每天都亲自到海面侦察。这只船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把这艘船叫作“多眼号”一点儿也不过分。船上所有人员中,只有康塞尔和大家是不同的。他对我们每天都争抢着要去做的事情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他这种态度就像一盆冷水要浇灭大家的热情。

在前面,我曾经说过,法拉古舰长做事很细心,他事先已经把对付鲸鱼类的武器装备都装在了船上。这艘船加上这些武器比一只捕鲸船更要完备。我们船上对付怪物的武器,要什么有什么,小到手投的鱼叉,大到用于鸟枪的开花弹和用炮发射出来的铁箭,什么都有。前方甲板上更有大型的武器,那是一门装备完善的后膛炮,它的炮身厚厚的,炮口窄窄的,威力无比。早在1867年,万国博览会中就展览过这种炮的模型。这门大炮非常宝贵,最早产于美国。它能发出的锥形炮弹最重能达到四公斤,最远射程能达到十六公里。

可以这么说,林肯号上的武器应有尽有,全是歼灭性的,更妙的是“鱼叉手之王”尼德·兰也在这条船上。

尼德·兰来自加拿大,专门从事叉鱼职业。他的双手十分灵敏矫捷,在这种危险的行当中,还没有谁能打败过他呢。他机智、敏捷、大胆、冷静,有高超的本领,除了狡猾的长须鲸和特殊聪明的大头鲸外,其他的鱼类都很难躲过他的鱼叉。

尼德·兰看上去四十岁左右,身材魁伟,高六英尺多,身体强壮,但神情有些严肃,话很少,脾气很暴躁,容易发火。大家都被他的风度所吸引,尤其是他的眼睛,更是两眼放光,炯炯有神,更凸显了他的面部表情。

我认为法拉古舰长把他请到船上来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他有着那样敏捷的一双手和那样有神的一双眼睛,这样的一个人能抵得上船上所有的人。在我看来,他就好像一架有着高强度的望远镜,多远的风景都能尽收眼底;他还像是一门大炮,随时都能发射。

虽然他是加拿大人,但也相当于说是法国人。尼德·兰看上去很沉默,跟人接触不多,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一点,他对我的态度与众不同,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好感。当然,我吸引他是因为我的国籍。为什么他一个加拿大人却相当于一个法国人呢?加拿大的一些省份到现在还说拉伯雷的法国话呢,对我来说,能听他说说法国话,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鱼叉手尼德·兰的老家是魁北克,当这城市还是法国领土的时候,他的家里就已经有很多勇敢的打鱼能手了。

尼德·兰越来越喜欢和我谈话了。他向我讲了他在北极海中冒险的故事,我听得津津有味。在描述自己打鱼和战斗的场面时,他会用诗一般的语句,绘声绘色地讲给我听。他讲的故事好像史诗一样错落整齐、气势磅礴。他讲自己的经历时,就好像是一位加拿大的荷马在大声朗诵北极的《伊利亚特》。

我之所以对尼德·兰这位大胆的鱼叉手大加描述,是因为我们在患难中建立了友谊,而这种友谊把我们深深地连在一起。啊!尼德·兰,你是勇敢的!我愿再活一百年,这样我对你的想念就更长久了!

现在,尼德·兰怎么看待有没有海怪的问题呢?我必须说,他不认为海上有什么海麒麟、独角鲸之类的怪物。在船上所有的人中,也只有他和大家的意见相反。当大家讨论有没有怪物和如何抓怪物的时候,他一般都是不参与的。但是,我认为总有一天他会谈到这件事的。

7月30日,在我们出发三个礼拜后,黄昏时,船到达了离巴塔戈尼亚海岸有三十海里的地方,这个地方的纬度和白岬一样。那时候,我们已经穿过了南回归线,再往南行驶不到七百海里,我们就能到达麦哲伦海峡。相信用不了八天,林肯号就能到达太平洋了。

我和尼德·兰一起坐在尾楼的甲板上,我们一边注视着这神秘辽阔的大海(直到今天,人们也无法到达它的最深处),一边闲谈。我们说说这个,聊聊那个,一会儿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巨大的海麒麟身上。我接着又说了我们这次远程航行或者成功或者失败的各种情况。后来,尼德·兰不说话了,只是我一个人在说。这时候,我就想要他谈谈自己的看法。尼德·兰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尼德·兰,”我问他,“您为什么认为我们追逐着的鲸鱼类怪物不存在呢?您有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依据吗?”

在回答我这个问题之前,这位鱼叉手先是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习惯地拿手拍拍他宽大的前额,把眼睛闭上,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我有我的依据,阿龙纳斯先生。”“尼德·兰,您的职业就是捕鲸,而且您还是专家,您应该很了解海里的巨大哺乳类动物,按理说您应该知道这个巨大的鲸鱼类动物是确实存在的,可是您竟然不相信这件事。”“先生,您这话说得一点儿也不对。”尼德·兰说,“一般人都相信天上存在彗星,它十分特殊,能横过天空;也相信在地球内部住着太古时代的怪物。但天文学家、地质学家等专家一类的人物,一定不会相信世界上存在这种不可思议的家伙。我们这些打鲸鱼的人和他们一样。以前我追过很多鲸科类动物,也曾用鱼叉叉过它们,甚至杀死过好几条。但是,不管那些鲸鱼的力量有多大,样子有多凶,它们的尾巴和长牙有多厉害,也绝不足以把一艘汽船的钢板弄坏的。”“但是,尼德·兰,你没听说过独角鲸用它的牙齿把船底钻破了的事情吗?”“如果是木头船,那完全有可能,”叉鱼人回答说,“不过,我也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事情。现在,没有任何可以让我信服的证据,所以,我不认为像长须鲸、大头鲸、独角鲸这些巨鲸类动物真的能把钢板穿透。”“让我好好给你说说吧,尼德·兰。”“不,先生,其他的我都可以听您说,但这个我不相信。也可能这是一条巨大的章鱼……”“尼德·兰,是章鱼就更不可能了。章鱼属于软体类动物,它们的肌肉一点儿也不硬,光听章鱼这个名字就知道了。要是章鱼,哪怕它有五百英尺长,它也不是脊椎类动物,就凭它的力量,是完全不会损害斯各脱亚号或林肯号这类船的。所以,人们所说的关于海怪的事情,都是没有依据的胡乱瞎说。”“生物学专家,”尼德·兰说,话中带着点讥诮,“那么您还是相信海里有巨大鲸鱼类动物吗?”“当然,尼德·兰,我再重申一遍,我之所以相信海里有这一类海怪,是因为我手里有真凭实据。我认为在海里一定存在一种哺乳类动物,它有着非常坚实的躯体组织,属于脊椎类动物,它和长须鲸、大头鲸或海豚一样,长着一个角质的长牙,长牙有很强的钻穿力量,足以钻穿船的钢板。”“唔!”尼德·兰哼了一声,摇摇头,表现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气。“先生,请您注意,”我接着说,“我的忠诚老实的加拿大人啊,如果海里真的有这样一种动物,那么它要想在海洋底下存活下来,就要在几英里深的海底活动,所以它一定具有坚硬无比的机体。”“为什么它一定要长着坚硬的机体呢?”尼德·兰问道。“这是因为深海底水的压力很大,它们要想在那里生活,就必须有一种巨大的力量抵抗住强大的水压。”“真是这样吗?”尼德·兰挤了挤眼睛,盯着我说道。“当然是这样了,这里有一些数目可以证明。”“啊!数字啊!”尼德·兰说,“人们总是爱随便拿数字来给自己看好的事做证明!”“尼德·兰,我说的是有真凭实据的,而不是只是说让你看些数字。让我来好好地跟您讲讲。我们都得承认,一个大气压力相当于三十二英尺高的水柱所产生的压力。其实,这里所说的水柱的高度是最小的,因为我们现在说的是海水,而海水的密度比淡水的密度大。尼德·兰,听我说,当您潜入水中以后,您上面如果有三十二英尺的水,那您的身体就要承受一个大气压的压力;您的上面有六十四英尺的水,您的身体就要承受两个大气压的压力……这么推算下去,三百二十英尺的海底深处,压力是十个大气压;三千二百英尺的海底深处,压力是一百个大气压;到了三万二千英尺深的海底,约两里半的深处,压力是一千个大气压。也就是说,当您潜入到三万二千英尺的深度时,您身体每平方厘米的面积就需要承受上千公斤的压力。那么,诚实的尼德·兰,您能算得清您身上得有多少平方厘米的面积吗?”“当然是很多很多了,阿龙纳斯先生。”“您身上大约是一万七千平方厘米的面积。”“有这么多吗?”“实际上,一个大气压的重量要比每平方厘米的一公斤重量还要重一些。现在,我说您身上有一万七千平方厘米的面积,也就是说您身上需要承受一万七千五百六十八公斤的压力。”“我怎么一点儿重的感觉也没有呢?”“您当然没有什么感觉了。因为您身体中有相等压力的空气支撑,要不然,您早就被这样大的压力压扁了呢。现在,由于您内部和外部所承受的压力相等,两者就相互抵消了。所以您才不会有重的感觉,但要是在海底就不一样了。”“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尼德·兰回答说,“因为水在我周围,它们是永远也进入不到我的身体里面的。”“对的,就是这样,尼德·兰。所以,如果这样推算,假如您在海底下三十二英尺里深的地方,就要承受一万七千五百六十八公斤的压力;在海底下三百二十英尺深的地方,就要承受十七万五千六百八十公斤重的压力,相当于前者的十倍;到海底下三千二百英尺深的地方,您要承受一百七十五万六千八百公斤重的压力,相当于原来的一百倍;在海底下三万二千英尺深的地方,您要承受一千七百五十六万八千公斤重的压力,相当于原来的一千倍。照这么推理的话,您在那里会被压成薄片,就像我们把您放到水压机的铁板下再拽出来一样!”

尼德·兰喊一声:“天啊!”“这么说,我诚实的尼德·兰,假如海底深处有这样一种脊椎类动物,它身体的长度和宽度都达几百米,那么,它的身躯面积有数百万平方厘米。这样的一种动物在海底生活,将会承受千百亿公斤的压力。现在您自己算一算,它们要生存下去,就必须有非常强有力的骨架和机体,才能承受住这样大的压力!”“你这样说,它们的身体得用八英寸厚的钢板造成才行,就像铁甲战舰一样才能活在海底。”尼德·兰回答。“您说得很对,尼德·兰,现在您想想看,要是这样一个巨大的物体,到了海面之后,以非常快的速度撞上一只船壳,那么它产生的破坏力会有多大呢?”“嗯……也许……您说得很对。”加拿大人回答。

听我说完上面的数字,他开始相信海里真有巨大怪物的存在了,但他并不愿意马上就承认自己是错的。“我这么说,您还有什么怀疑的吗?”“生物学专家,您这么说,使我相信了一件事。也就是说,假如在海底下真有这样的动物存在,那它们身体的力量一定是非常强大的。”“可是,固执的尼德·兰,如果像你原先所认为的那样,海底根本不存在这样巨大的动物,那斯各脱亚号所遭遇到的事故又该怎么解释呢?”“这也许是……”尼德·兰迟疑地说。“你说吧,我听着呢!”“因为……这是假的!”这位加拿大人说道,他在无意中背出阿拉哥的这句非常有名的回答。

他的这个回答说明不了什么,只是说明这位鱼叉手很固执而已。我并不再追问他关于海怪和斯各脱亚号事故的事了。船底上有个洞,这是确实存在的,我们必须要把这洞堵住。当然,我承认,船底有一个洞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是这洞的存在绝对是有它的原因的。这个洞并不是暗礁撞击形成的,而是某一种动物的长牙或其他的武器把它穿破的。

最后,归纳一下上面所举的各种理由,我可以总结出这个动物的属性:它属于脊椎动物门,哺乳动物纲,鱼类,鲸鱼目。它所属的“科”,和长须鲸、大头鲸、海豚相同,至于它的“属”,应列入的“种”,都要等将来才能彻底弄明白。而要想弄清楚这个问题,就必须把这个神秘的怪物解剖掉。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首先要发现它,然后由尼德·兰用鱼叉捉住它。

第五章 冒险行动

林肯号这些天在大海里的航行很安全,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状况。但是有一件事的发生,使我们更加坚定了对尼德·兰的信任,他用他独有的技巧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好,我们都对此非常满意。

6月30日,我们行驶到马露因海。在这里,我们向来自美国的捕鲸船打听消息,问他们是否看到了那条独角鲸,他们的回答都是没有看到。但他们其中有一条捕鲸船,它的名字叫孟禄号。孟禄号的船长知道我们的船上载着叉鱼能手尼德·兰,就想请他帮助他们追逐捕杀一条他们早就发现了的鲸鱼。法拉古舰长也没亲眼见过尼德·兰叉鱼,很想见识见识他的本领,就同意了孟禄号的请求。

我们这位来自加拿大朋友尼德·兰真是交了好运,他的表现非常出色,总共叉到了两条鲸鱼。在叉鱼时,他双叉出击,一叉刺入一条鲸鱼的心脏,又经过了几分钟的追赶,另一条也死在了他的鱼叉下。

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了,假如那个被我们追赶的怪物独角鲸,真的碰上了尼德·兰这个叉鱼能手,我敢打赌,它一定逃不出尼德·兰的鱼叉。

战舰在海面上飞快地行驶着,速度惊人。我们沿着美洲东南方的海岸一路前行。7月3日,我们的船行驶到麦哲伦海峡口,这个地方的纬度和童女峡一样。可是法拉古舰长并不想使自己的舰队经过这条弯曲的海峡。依据古希腊德谟克利特·洛克的说法,法拉古舰长决定从合恩角绕行。

他的提议得到了船上所有人员的一致赞同。可不是吗?独角鲸身体巨大,怎么可能在这么狭窄的海峡里生存呢?在这里,我们根本不可能碰到它,更别说捕杀它了,大多数海员也都这么认为,于是我们决定绕过合恩角前行。合恩角是伸在美洲大陆南端的岩石,也可以说它是一座孤岛。从前荷兰水手在出海航行时发现了它,并用自己故乡的名字来给它命名。现在,我们的战舰正向着西北方向行驶,等明天,船头就能碰到太平洋的海水了。“把眼睛睁得再大点儿!再大一点儿!”林肯号上的海员们都这么一再地重复说。

船上所有的人都把眼睛瞪得溜圆。水手们被那两千美元的奖金诱惑住了,他们一刻也不愿闭上眼睛,不愿放下望远镜,甚至都不敢把眼睛睁小一点儿。不管是能看清东西的白天,还是没有光亮的黑夜,大家都死死地盯着海面侦察着。患昼盲症的人在晚上没有太阳光时也能看清东西,所以他们获得这笔奖金的机会比别人要多一半。

金钱是诱惑不了我的,但我却也和他们一样,每天都站在甲板上细心地观察着海面的动静。除了吃几分钟的饭,睡几小时的觉以外,其余时间我都待在甲板上。无论太阳高照,还是大雨淋盆,我都死死地盯着白茫茫的、一望无垠的大海。有时候我会在船头围板上趴伏着,有时候是在船尾的栏杆边倚着。好几次,海面的波涛上掠过一条灰黑的脊背,实际上是一条任性的鲸鱼露出了海面,但这时船上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激动不已。不一会儿,人们就都挤上了战舰的甲板,布棚下的海员和军官都流水一般地涌了出来。这里每个人的心都像揣着小兔子似的跳个不停。他们眼里闪着光芒,全力注视着海面掠出的鲸鱼,观察着它的动静。我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把眼睛都睁疼了,甚至两眼发黑,眼前渐渐没了光亮。但这时的康塞尔却和大家不一样,他总是镇定自若,用平静的口吻对我说:“先生,您完全可以把眼睛睁小点儿,花费少一些的力气,这样,您也能看清楚海面和那条鲸鱼的动向!”

但是,大家都白白兴奋了一场!林肯号掉转船头,向大家发现的大鲸鱼的方向追赶而去。在船向前航行的时候,大家才发现自己追赶的不过是一条平常的长须鲸,或者是一条普通的大头鲸罢了。不一会儿,大鲸鱼就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了,船上咒骂声一片。

这时的天气晴朗,海面风平浪静,船在平静的海面上稳稳地航行着。每年这个季节,南半球的天气都异常恶劣,但我们的船现在行驶的这一带天气却很好,这儿的七月和欧洲一月的情况相似。海面上平静无风,人们的视野开阔,一眼能望到很远的地方。海面上平静无风,人们的视野开阔,一眼能望到很远的地方

尼德·兰的态度却没有什么改变,他还是不太相信海里有巨大的怪物。除了轮到他在甲板上值班的时候外,其余的时候他连看都不看海面一眼——最起码在发现鲸鱼以前他都是这么做的。其实,尼德·兰的眼力很神奇,在侦察怪物这件事上大有用处。但这位来自加拿大的叉鱼能手固执极了,在十二小时中,他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舱房中度过,不是看书,就是睡觉。对他这种冷淡和漠不关心的态度,我责备了他好几次。“别浪费时间了!”尼德·兰说,“阿龙纳斯先生,海里没有什么怪物,即使真有,我们也不可能有机会看见它,我们这是一点儿打算都没有就瞎忙活。我听说在太平洋的北部海中,有人曾看见过这个怪物。但是,现在距那次人们碰见它,都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按照您所猜测的这条独角鲸的怪脾气来说,它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都在这一带海上活动呢?它移动速度那么快,脾气也令人难以琢磨。而且,先生,您应该比我知道得更清楚,大自然中存在的动物,本身是不可能相互矛盾的。天性迟缓的动物,它的行走速度绝不可能很快。所以说,如果真有你说的独角鲸的存在,它也不会还在这儿,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听完他这些话,我无言以对。显然,我们的行动没有计划,十分盲目。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好办法吗?机会对于我们来说少得可怜。但是,在这件事上,没有人会质疑我们一定能成功。船上的一名水手谁都不敢打赌说,海里不存在独角鲸,海面一定不会出现独角鲸。

7月20日,我们到达南回归线与西经105度相交的地方,7月27日,我们穿过了赤道与西经110度的交点。进入北半球以后,我们的船便一直向西航行,逐渐到达太平洋的中部。法拉古舰长说得一点儿不错,我们的船要驶到太平洋中央深水的地方,而不会靠近大陆和海岛。因为这样的地方水浅,怪物不能生存,水深的地方发现独角鲸的机会比水浅的地方要多一些。“这里没有怪物出没,可能是因为这里接近陆地,海水还不够深,这个怪物不能在这里生活!”海员长这样说道。我们给战舰添了煤,开足马力,一路穿过帕摩图群岛、马贵斯群岛、夏威夷群岛,最后我们在东经32度的地方越过了北回归线,朝着中国海驶去。

我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是那个怪物最近被人们发现的地方。说真的,在船上过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我们心跳得都非常厉害,将来我们都可能患上不能治愈的血癌症。船上所有人员的神经每天都绷得很紧。大家那种紧张兮兮的样子,我很难描述出来。海员们不吃不喝不休息。每天因为水手估计错了或是看错了而引起的骚动不下一二十次。每天一阵接一阵的骚动,使人们的神经更加紧张了。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这三个月,过一天就像过一个世纪一样),太平洋北部全部的海面都留下了林肯号的足迹。船一会儿向着大家发现的鲸鱼冲去,一会儿又离开航线航行,一会儿突然掉转船头,一会儿又一下子停住……它冒着弄坏机器的危险,不惜浪费动力,从日本海岸一路搜索到美洲海岸。但是,连怪物的影子都没有瞧见!更别说什么巨大的独角鲸、潜在水中的海岛、沉没的破船、飞走的暗礁了。一路上只是那广阔无垠的大海不断闯入眼帘!什么神秘的东西啦,反正我是没有看见!

因此,船上的人们就开始不安起来。先是没有看见怪物让大家大失所望,人们对原先坚定的信仰产生了怀疑。另一种情绪在船上逐渐蔓延开来,这种情绪的产生,三分是出于羞愧,另外七分则是出于恼怒。大家一想起自己每天毫无计划地死死盯着海面,什么收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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