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住进你心里(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9-09 05:51:40

点击下载

作者:居尼尔斯

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我想住进你心里

我想住进你心里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我想住进你的心里作者:居尼尔斯排版:蕾蕾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16-06-01ISBN:9787550016965本书由北京儒意欣欣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第   一   章 Dreamaker——造梦者(1)

从教堂出来后,孙一行有些疲惫,身旁的白依山却一直精力充沛。坦白说,孙一行此时只想回酒店休息。不过,想到这一趟任务在身,他还是强撑起精神问:“你刚才说起另一座马什么教堂——”“毕尔玛教堂。”白依山纠正他,“就在前面,是以第一个到这里的探险家毕尔玛命名的。”

孙一行笑了笑,特别违心地说:“听起来好像很有趣,我们去看看?”

白依山已经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了。

这是孙一行和白依山第一次旅行。

两人是去年长辈介绍认识的,见面之前,孙一行原本对白依山没有太感兴趣。一来白依山的学历很高,二十六岁就已经从国内Top1的北章大学博士毕业,孙一行深感压力巨大;二来孙一行总觉得女生学习太好长相必然不会很好。

然而,第一次相亲,白依山却从里到外,完全颠覆了孙一行的认知。

那时正值春森市隆冬十二月,刚下过雪,白依山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走进餐厅,她在孙一行面前脱下羽绒服,解开围巾,脸色红润,笑容恬静,令孙一行瞬间想到樱桃。

后来孙一行开始频繁地约见白依山,尽管白依山并不是每次都出来,孙一行还是对她越来越满意。了解过白依山的工作情况和家庭情况后,孙一行开始把白依山当成结婚对象来交往,只是,每每和白依山提到结婚这件事,孙一行都能明显感到她的排斥和逃避。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孙一行突然听说白依山任教的学校安排她到非洲考察。孙一行抓住了这次机会,主动请缨陪白依山去非洲。原本以为白依山可能不会接受,没想到她竟欣然答应。将出行前了解到的非洲各种传染病和暴乱新闻抛至脑后,孙一行这才和白依山一起来了非洲。

他一路想着,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趁此机会将白依山一举拿下。所以,沿途他的表现简直殷勤至极。“……毕尔玛是法国人,他在十七世纪末把基督教带到这座城市,自那以后,基督教便在这座稳稳扎根下来,至今,堪耳堡仍然是赞普达全境基督教徒最多的城市。不过,毕尔玛教堂其实建于十九世纪……”

砰!砰!砰!

三声突兀而连续的巨响打断了白依山的介绍,随之而来的是刺耳的警报声。在这之后,教堂的游客们瞬间跑动起来。白依山正纳闷发生了什么,身旁的孙一行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拉过她的手,随着人流朝教堂外跑。有人将燃着的酒瓶不断朝教堂里扔,人群也越来越拥挤,起先还紧紧拉着白依山的孙一行不知何时松开了她,白依山被肤色各异的人们一路推搡着,不知道是去什么地方。

大约十几分钟后,白依山被挤到了一条逼仄的小巷,大路上是奔跑的人群,她就站在巷口一脸惋惜地张望,不远处的毕尔玛浓烟滚滚,火势很大,眼看就要被烧毁了。

就在这时,白依山突然感觉到有人拍她的肩,她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是一个背双肩包的年轻男人。没等白依山问话,对方先说:“你是中国人,对吗?”见白依山发愣,他解释了一句,“我叫周艇,中国人。刚在教堂外的咖啡厅看见过你和你的同伴,你是不是和他走散了?”

白依山点头。“这里很危险,暴乱分子还在继续,跟我走。”

白依山站在原地没有动。

周艇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了不信任,为了证明自己,他很快从背包里翻出一件东西,递到白依山手里,同时说:“这是我的护照。”

白依山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护照,却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即使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也不能没有防人之心。

周艇救人心切地问:“姑娘,你听说过国内一支叫Dreamaker的团队吗?”“Dreamaker?”白依山反问了一遍。

周艇点头,说:“是的,我是这个团队的负责人,正在非洲出行,这里很危险,你不能一个人待在这里。”他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寒暄了,如果这个姑娘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周艇打算直接把她打晕带走,之后再送回来。“我跟你走。”白依山终于说。

周艇大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在原地多耽搁,很快带着白依山离开了教堂附近。两人一路在小道穿行,最终在一座赭红色的建筑物前停下。周艇将手指放在嘴边打了个口哨,很快,一辆银色的商务车驶至前来。门被拉开,冒出一个黑人,他用特别标准的中文说:“快上车,城里不安全,我们必须尽快出城。”

周艇朝黑人点点头,转而对白依山说:“对了,你的名字是?”“白依山。”“好的白小姐,你住在哪里?”

白依山说了酒店名字,周艇将目光转向黑人,还没等他开口,那黑人直接摇了摇头:“不行,那个酒店就在教堂附近,去那儿就是送死。”

周艇恳请道:“里蒙,这位是我的同胞,我不能丢下不管。”

黑人里蒙神情很坚定:“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记住,在非洲,什么暴乱都好解决,就是宗教纷争,能不掺和就尽量别掺和,你们是非黑人种,在他们面前就是活靶子。”

短暂沉默了几秒,周艇心中有了其他思量,他看向白依山:“白小姐,不如你现在先和我们出城,等晚上安全一点儿,我们再送你回酒店?”“好。”听完里蒙的话,白依山也怕耽误他们的时间,于是她没再多作思考,直接跟着周艇上了车。车子发动后,白依山想起孙一行,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是否安全, 不过回想起他一路惜命狂奔的样子——不管他了。(2)

Dreamaker这个名字,白依山是从学生那里知道的。这支年少成名的行摄团队在国内外都拥有极高人气,丝毫不亚于任何一支流行偶像团体。白依山所了解到的是,这支团队的成员共有三名,但公布在外的照片中,一直只有两位。听学生们说,这几个年轻人红的原因不仅仅是团队颜值、旅途美照,还因为他们一路做慈善,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以他们名义成立的各种慈善组织。对于当今浮躁的社会而言,这支年轻而又有活力的团队无疑是一股清流。

白依山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堪耳堡遇上这支——传说中的队伍。

车子一路行驶到郊外的疏林地,下车之前,白依山看见两个蓝色的帐篷。周艇很绅士地在车下接她,下了车后,白依山才看清周围环境。不远处蓝帐篷外站着个黄皮肤的年轻人,看到周艇,他大喊了一声:“回来啦!”

周艇和里蒙各自从车的后备箱搬出两箱东西,朝年轻人的方向走去。“买了什么吃的?有肉吗?我准备了签子,可以烧烤。”

年轻人语气格外活泼,白依山走近了才发现,是个皮肤很白很秀气的男生。他也看见了白依山,表情里有疑惑,只是没等到他问,周艇便偏头一指,道:“这位是白依山白老师。”随后,又转头对白依山介绍,“白老师,这位是——”“我叫缪淋泽,缪是缪斯的缪,但读音是miao。淋是淋雨的淋,泽是沼泽的泽。”“你好。”

缪淋泽很快问:“你叫白依山,是‘白日依山尽’里的白依山吗?”

尽管是被问过至少一千遍的问题,白依山还是很有耐心地答:“是。”

周艇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问:“陈潮呢?”

缪淋泽正兴奋地翻找食材,道:“到村里找吃的去了。”

里蒙一听,神情有些担忧,他对周艇说:“我去找他吧。”

周艇点了点头。

缪淋泽仍然在地上的箱子里翻找食物,被周艇伸手打断,道:“这些都是未来几天车上吃的,别打它们的主意。”

缪淋泽撇了撇嘴,停下动作。起身见白依山正绕着他们的帐篷地转悠,他有些好奇,问:“这姑娘什么来历?”

周艇也才将落在白依山身上的目光收回来,说:“在城里捡的,堪耳堡暴乱,和她一起的那个男的先跑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缪淋泽眉头一皱,“你怎么什么人都捡?大情种啊您!等陈潮回来,场面一定会很难看。”

周艇推了他一把,说:“你可别捣乱,晚上我和里蒙去取车,会把她送回酒店。再说了,她可不是随便的‘什么人’,是我学姐。”“她也是北章大学的?”“嗯,历史系的。现在在春森大学当老师。”

缪淋泽一脸的不可置信似,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周艇你可真行啊!”

太阳下山之前,里蒙带着晚餐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

白依山当时正坐在缪淋泽铺好的小餐桌前喝他泡的红茶,这种野外生活的质量有些颠覆她过去对行摄团队的普遍认知。她刚打算问缪淋泽一些专业问题,却见一个高高的影子覆了过来。

周艇率先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尘,他指着高个子年轻人对白依山说:“白老师,这位是我们Dreamaker的第三位成员,陈潮。”

白依山也想从地上起身,可坐太久她的脚有些发麻,所以微微踉跄了一下,她又被迫坐回草地上,她仍然笑着说:“你好,我叫白依山。”

白依山眼里的陈潮虽然逆光,也够她看清楚他的样子,他手里抱着木柴,就站在她眼前,对她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场面霎时有些尴尬,周艇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白小姐只是暂时在这里待一下,晚上——”

陈潮打断他:“里蒙和我说过了。”随后他径自抱着手中木柴朝旁边走去,周艇在他身后朝白依山做了个“抱歉”的表情,也跟了过去。

另一边的缪淋泽一副刚见证过大悲剧的神情,他甚至打了一个冷战,不过他很快恢复笑容,从地上起身后,他拍了拍白依山的肩膀,问:“白老师,茶好喝吗?”

白依山点了点头:“好喝。”

缪淋泽满意地笑开,说:“那白老师要全部喝完,一滴都不许剩哦!”

白依山继续点头,缪淋泽这才转身从餐桌前离开。白依山回头看着那几个年轻人,心道,这支团队的年轻人,也真是个性迥异。

不过确实如传言所说,颜值很高啊……

尤其是那个抱着木柴,叫陈潮的男孩。(3)

堪耳堡郊区的土地虽然很肥沃,但却无人耕作,所以没有什么作物产出。附近的村民都去丛林猎鼠——这个村子流行是熏鼠肉。除了刺鼠还大蔗鼠,还有些小犰狳。本地人对这些动物的烹制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用烟熏,因为那样食物的保存期限会更长。

缪淋泽拿着这些鼠肉犯了难,他一脸苦相:“我不吃这玩意儿。”

周艇在生火,大锅被支在架子上。他头也不抬:“你别再打那些干粮的主意好吗,你知道未来几天我们可能都在车上度过,这种需要煮的东西最好趁早吃掉。”

里蒙插话说:“这些熏肉生的也能吃。”

缪淋泽厉声打断他:“我绝不会生吃的!”

尽管说得这么义正辞严,缪淋泽还是费心对熏肉进行了一系列的专门处理。他熟练地将肉用铁签子穿好,又瓶瓶罐罐洒了很多调料,再将之递到陈潮手里,由陈潮把加工过的肉运到篝火旁烤制。

周艇打了打火星,偏头问身边的陈潮:“这个村子情况怎么样?”“没什么特别的。”陈潮说。

缪淋泽嘟囔着说:“都来这里两周了,我们一路看见的村子都大同小异啊,都吃玉米和高粱。”

里蒙闻言笑了:“我们现在在东非,东非主要看动物大迁徙,要看神奇的部落,还得去杰尼西亚啊,等到了杰尼西亚……相信我,你们会尖叫的。”

一旁的白依山原本只打算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可听到里蒙的话后,她一下没忍住,情不自禁地问:“你们会去杰尼西亚?”

火堆旁几个男孩纷纷转头看向她。里蒙愣了一会儿才说:“是啊。”

白依山起身,几步走向火堆,就在专心烤肉的缪淋泽身边坐下,一脸高兴地说:“杰尼西亚是非洲原始部落留存最多的国家,我一直很向往,我这趟来非洲也是考察,如果可以,我能不能……和你们的队伍同行?”如果他们答应带她一起,白依山猜想自己可能会当场发疯。

白依山的问题过后,周艇看了看她,脸上略有难色:“白老师……”

正在烤肉的陈潮突然接话:“我们队伍不方便带女性。”

他坐在白依山对面,火光映衬着他的脸,他的五官很有棱角,眼睛很亮,尽管是一张分外年轻的脸,看人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地给人压力。白依山收下心中失落,朝他微微一笑,说:“如果是这样,那就算了。”

身边的缪淋泽略带同情地看了白依山一眼,顺手将手中烤好的肉递到她手里,轻声解释:“是这样的白老师,我们队伍刚成行那会儿,周艇带他女朋友和我们一起出去玩过,那些女的都特娇气、也难伺候,可把我们折腾死了,那时候我们就一起定下规矩,谁都不许带女人进队里,你别误会,不是针对你。”

白依山很和善地点头,却对手里的熏鼠肉提不起丝毫吃的兴趣。

非洲大草原上的夜晚极美,天幕低垂,群星璀璨,除了不知名动物的声响,没有任何都市的嘈杂和人类的喧哗。夜里偶尔有风拂过,都是大自然的味道。白依山极享受这异国他乡的夜,尽管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告别,白依山心里竟生出许多不舍情绪。

临出行前,男孩们将护送白依山回城区的任务由周艇转移给了陈潮,对于这个安排,周艇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白老师,本来应该是我亲自送你去城里的。”

白依山摇了摇头,笑着说:“我知道。”她知道,陈潮只是为了确保周艇不会中途改变意见收留她而已。

真小气!

白依山在心里想。(4)

回市区,里蒙选了一条比较偏僻的路。暴乱过后,堪耳堡这座古老的城市处处透着破败的气息,建筑物都是被烧毁过的痕迹,所幸市区的电力还在正常供应,快到酒店的时候,远远都能看到那里灯火通明,大概为了防止破坏分子的袭击,酒店门口增添了许多持枪的防暴警察。

车子不能开进酒店内的车道,白依山在附近下了车,她对陈潮和里蒙表示感谢,里蒙一笑,一口白牙。

坐副驾驶的陈潮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再见。”

白依山却再次道了声谢,然后目送他们的车离开。

堪耳堡昼夜温差很大,白依山还穿着白天的薄衬衣,晚风一吹,她冷得抱住了双臂。酒店周围大概也有教堂,空气里可以闻到火烧过的味道,白依山站在门口看了眼这个城市的夜色,快步朝酒店走去。

十一点的堪耳堡大街上人烟稀少,酒店大堂却人影幢幢,工作人员都被世界各地的来客占着在问问题,白依山心里想着要尽快和孙一行碰头,没多大心思听客人们在交谈什么。

孙一行的房间就在白依山隔壁。连续敲了五分钟的门依旧无应答之后,白依山意识到情况不妙,担心孙一行在暴乱中出事,她以最快速度下楼,找到一位刚空闲下来的前台,问:“263房间的客人有没有回来过?”

前台是位白人姑娘,很友好地劝她别急,同时一边操作检查,片刻后,她说:“客人已经退房了,是在下午三点,孙一行先生。”未等白依山对这句话作出反应,前台姑娘突然问,“噢对了,请问您是262的白小姐吗?”

白依山:“是的,我是。”

前台姑娘笑道:“孙先生有留言给您,他说,如果有一位白小姐找他,请转告给她,他在机场等你,他给您订的飞机六点起飞。”

想到孙一行没出事,白依山大大松了口气。

前台姑娘的神情却变得有些哀伤:“很遗憾,这趟飞机应该已经起飞了,而且,这是最后一班飞往贵国的航班。”

白依山一时没听明白,反问道:“最后一趟航班?”

这个问题过后,前台小姐的表情就有了一些变化,她放慢了说话的速度,道:“很抱歉,晚上八点,我们收到机场的信息,有一些突发事故导致机场全面停止运行,不止飞往中国,甚至全世界各地的飞机都不再售票了。”

白依山:“请问什么时候会恢复运行?”“这个我们还没收到消息,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暴乱会继续发生,我建议您坐车去首都,那里有航班飞往中国。”

这个消息,白依山花了一段时间消化,最后,她还是维持笑容朝前台姑娘道了声谢,前台姑娘也回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目光掠过前台姑娘电脑旁边的电话时,白依山问:“这里的电话可以打吗?”她自己的手机已经无法通讯。

前台姑娘摇摇头,看白依山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同情:“全市的通讯网络都断了。”

直到这时,白依山才依稀感到有些难过,虽然她没指望孙一行会在酒店等她,生死不弃,但他抛下她独自回国还是让她有些失望。在大厅待了一会儿,她听到来自世界各国在问话、在焦急、在恐慌……

这些人都和她一样,回不了国。(5)

和大厅里其他的客人不一样,白依山选择应对这个突发情况的办法是——坐在酒店门口吹风。堪耳堡的夜空很美,星星都能看得很清楚,回酒店的时候,穿衬衣的白依山觉得吹风很冷,现在,她却觉得晚风令她很平静。

她坐在石阶上,拄着脸思考接下来的解决办法。

照常理说,她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去首都搭飞机回国,可此时困扰她的是——她还是想去杰尼西亚。这条原本被暂搁的路线经Dreamaker的黑人里蒙提起后,重新燃起了白依山的强烈兴趣。

就在她望天思考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眼神聚焦后,白依山认出眼前的人,只是,这个人的出现令她有些意外。“陈潮?”白依山从石阶上站起身,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你怎么在这儿?”“车行老板说机场关闭了。”

白依山不太明白车行老板的话和机场有什么关系,遂问:“车行?”“时间不多,去拿你的行李,我和里蒙在外面等你。”

白依山满脸都是问号,陈潮却没有什么耐心解释,他抬了抬下巴,朝白依山指了一个方向——酒店外围的强光照射下,白依山看清那里停着一辆巨大的房车,隐约还能看见里蒙正在和一名当地防暴警察交谈。

随后,陈潮便转身朝房车的方向走去。

白依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一面为这个年轻人的古怪性格烦恼,一面又感到惊喜。她飞快跑回酒店房间,几乎是光速收拾完行李,紧接着退房,一路飞奔向酒店外的房车。

里蒙在车下等她,替她把箱子放上了车内,笑出一口白牙道:“欢迎你,白老师。”

白依山高兴得快要飞起来。

坐进房车后,白依山立刻被车内风光惊艳了。里面空间很大,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桌子,旁边是两张并不算宽敞的沙发床,车窗很大,靠窗处还有柜子。门旁是一个小小的料理台,下面竟然还有柜子。

里蒙转过头对她说:“白老师,坐好了,我们要出发了!”

白依山闻言在沙发上坐下,撩开车窗的帘子,看着酒店在自己身后退去,心里仿佛钻进了几只麻雀。

回到帐篷地后,周艇和缪淋泽已经睡下了。

里蒙将房车开到帐篷附近。见前面两个男孩都下了车,白依山也打算下车,可她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把车门拉开,为此,她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也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拉开门,她一个重心没稳,差点整个人向外扑去,幸得被人及时按住肩膀,稳稳送回了车上,

原来这车门是卷拉门,不是推拉门。

车厢里微弱的顶灯照出来人,他的神情实在说不上好,白依山有些尴尬,就特没底气地说了句:“对不起。”想想还是补了句,“谢谢。”

陈潮就站在车下,眉头微皱,说:“今晚你就睡车上。”说到这里,他整个人往车里一探,顺手摁了一下车壁上的开关,房车里的灯就亮了许多,白依山看了眼开关的位置,还是说了句:“谢谢。”陈潮没接话,转身走了。

这时,里蒙也抱着一床薄被走了过来,他将被子递给白依山,说:“他们一路都睡睡袋,被子还没用过,草原上夜很冷,你用吧。”

白依山接过被子,心中满是感动,又真诚对里蒙道了个谢。

里蒙摇了摇手说:“不客气,早点休息。”随后也回帐篷了。

白依山关上了车门,抱着被子回到车上,好奇房车里层是什么,她走过去拉开门,只见一张上下铺的小床横列着,特别狭窄,连窗户也很小。白依山想了想,这群年轻人换房车,大概是为了随动物迁徙路线,即停即看。

可是这辆车上的床位加上沙发床,刚好只够四个人,之后她住哪儿?还是男孩们会中途把她扔下?她并不想被扔,想干脆就跟着他们去杰尼西亚,她可以支付高于外面旅行社所收的正常旅费。

料理台旁是洗手池,她以为车上有水,按开水龙头才发现没有。

也就是说,这一天的奔波之后,她不能刷牙洗脸。而且,如果真要随队出行,怕是根本没机会洗澡了。

带着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白依山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   二   章 意外的旅程(1)

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团队开始收拾。即使是这个点,非洲大草原上的早晨也很亮,不需要任何照明设施。

缪淋泽穿着一件荧光绿的防寒外套,一面和周艇一起拆帐篷,一面忙不迭朝他使眼色,一脸促狭的笑容,轻声道:“真想不到啊,陈潮那小子怕你会把白老师送回来,愣是抢着送人家回去。没想到,他自己倒是把白老师送回来了哈哈哈。”“都说是机场关闭,他才带她回来。”

缪淋泽依旧兀自沉浸在自我联想里:“我知道啊,我是说,看来他怜香惜玉之心还没完全泯灭啊,告别和尚生涯有望啊!”

周艇已经将帐篷收好。对于缪淋泽的说法,他脸上露出疑色:“缪淋泽我对你有个疑问。”

缪淋泽蹲在地上打包。“是什么?”“你说一个男人,怎么能兼具鸡婆又八婆的属性?他怎么做到的?这问题困扰我很多年了。”

“……”

白依山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外面还有个声音:“白老师,醒了吗?”

白依山从沙发床上坐了起来,花了几秒钟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她揉了揉眼睛,说:“醒了。”昨晚竟然睡得很好。“方便进来吗?”“可以。”白依山从沙发床上起身,弯腰叠被子。

车门被拉开,下面站着的是缪淋泽,他朝白依山露齿一笑,很兴奋似的,说:“早安。”

白依山叠好被子,也回以微笑:“早安。”

缪淋泽将一个大袋子搬上车,白依山搭了把手,和他一起把大袋子挪到了沙发床底下。缪淋泽起身走向料理台,顺手开了一下水龙头,欣喜地说:“有水啦。”

白依山讶异道:“明明昨晚没有啊。”

缪淋泽长着一颗虎牙,笑起来很可爱。他说:“这水是里蒙和陈潮一早去打的。”“你们都几点起的?”“五点啊,我们习惯了。要赶路!”缪淋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脸八卦兮兮地问,“白老师你就这么相信我们几个吗?”

白依山正在行李箱里翻洗漱用品,闻言道:“怎么呢?”

缪淋泽撑着脸看窗外的疏林草原,说:“昨天在堪耳堡,你都不认识周艇,就跟着他来了我们这里,昨晚陈潮送你回去,你和他也不熟,可也直接拉着行李住在了我们这里,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发现你连车门都没锁。”说到这里,缪淋泽转过头来看着仍然在地上翻找的白依山,道,“你防备心有点弱哦!”

白依山头也不回地说:“不是防备心弱,我看人一向很准,你们一个个,眼睛里都写着‘好孩子’三个字,我看得出来。”她终于找到洗漱包,重新整理完行李,她起身走向洗手池。

白依山说的是真心话,她当老师时间虽然不久,见过的人却很多。她的生活向来与世俗绝缘,也正好培养了她看人的眼光。Dreamaker这几个男孩,每个人的眼神都很纯净,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早晨洗漱完毕后,缪淋泽喊白依山吃早餐。他在疏林地上铺了一张防水布,上面铺着他用小锅吊在火堆上煮的燕麦牛奶,白依山端过一碗,表达过谢意后,她再次在心中感叹这支年轻队伍的生活质量。

这哪是在赶路?!明明是度假!

里蒙盘腿坐着,道:“吃完我们就要出发了,估计要傍晚才到。”

白依山问:“到哪儿?”

周艇:“赞普达国家公园。”

白依山眼中光芒乍现:“去看大迁徙?”

周艇点点头。

白依山刚刚还在暗暗为错过堪耳堡郊外的日出而失落,此时听到傍晚就能到赞普达国家公园的消息,只觉得霎时间喜从天降。正喜上眉梢时,目光无意间经过陈潮,对方正一脸冷淡地看着她,白依山心一惊,生怕他说出什么“我们不会带你去”之类的话,连忙错开视线,低头扮成透明人,以最快速度解决了早餐。(2)

早餐过后,团队集合出发,房车由里蒙驾驶,驶离堪耳堡范围,开始沿着赞普达国家公园的方向开。周艇坐在副驾驶,陈潮、缪淋泽和白依山坐车厢,沿途风景很美,白依山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没收回,非洲这块土地,虽然贫穷,但也正因为贫穷,极少现代化的痕迹,原始而独特,也难怪东非大草原上的动物迁徙能从原始社会保存至今了。

缪淋泽做了一壶自制冷泡茶,分发给众人后,他说:“堪耳堡这边的情况估计国内已经大肆报道了,现在通讯中断,也不知道我家太后会不会担心。”

里蒙说:“下午到休息站的时候应该能打电话。”

缪淋泽的问话也提醒了白依山,她昨晚在酒店就想联系父母,向他们报平安。本来她也想问里蒙怎么联系国内,没想到缪淋泽先问了。听了里蒙的答案,她暂时放心,神情舒展开来。

缪淋泽看向白依山,道:“白老师不是有个同伴吗,他没和你一起吗?”

这个问题令白依山有些意外,还是温声说:“他回国了。”

缪淋泽惊讶:“听周艇说他是你男朋友,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回国?”

副驾驶的周艇翻了个白眼,大声接话道:“我没说过这些!”语气中分明有对缪淋泽的警告。

缪淋泽却像没听到似的,接着说:“白老师昨晚应该觉得很难过吧?”

这话过后,原本一直在低头看相机的陈潮突然偏过头去看缪淋泽,由于目光就来自身边,缪淋泽没办法当做没看到,浑身一哆嗦,他从桌上端过冷泡茶,将脸埋进茶杯里。

白依山默默看完几个男孩之间的互动,心道,孙一行的事情实在没什么值得提的必要。不过她想给这个团队的人留下随和的好印象,于是她还是耐心回答:“他不是我男朋友。”

白依山脸上的温柔神情读在缪淋泽眼里是另一层含义,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那……是丈夫?白老师你结婚了?”

前排周艇一口水喷在车前玻璃上。

白依山忍不住笑了:“我没结婚,他和我没有任何男女关系,他算是我来非洲的同伴。至于他是不是抛下我了,我想,可能要问他本人才知道了。”

这个回答过后,缪淋泽识趣地没再提问,而是招呼白依山喝他的冷泡茶。

孙一行此人,以世俗的标准来衡量,事业有成,外形高大,是很多女性的择偶标准,因而,白依山的父母很喜欢他,白依山却一直对他印象不好。她原本还怕自己直觉可能失准,担心自己错看了他。这回出行,反倒证实了白依山对他的看法,孙一行确实很优秀,只是他做人企图心太强,唯利是图,太过自私,往往在关键时刻才会暴露本性。

白依山是绝不会找这种人共度一生的。(3)

东非野生动物大迁徙一年四季都在进行。东非草原上雨季和旱季的交替影响了水源和草类生长,动物们则需要逐此迁徙。

下午一点多,里蒙将车开到休息站,一路近五个小时的驾驶,里蒙显得很疲惫,他还是非常贴心地先带众人去找电话。

年轻男孩们让白依山先打,白依山也没推脱,电话立刻拨给了家里。所幸时差不长,白母很快接起电话,耐心地和父母解释过自己的现状后,二老确实放了心。这得益于白依山读研时期的“培养”,那时她常和导师一起外出考察,少则十几天,多则几个月,白父白母都已经习惯了。后来,白母在电话里问起孙一行,白依山很不客气地说他扔下自己先回国了。之后她没再解释太多,将电话让给缪淋泽,白依山独自朝外走去。

缪淋泽打给的是母亲,通话时间比白依山一个女生还长,多是撒娇,周艇在旁边等了多久,就翻了多久的白眼。缪淋泽挂完电话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是不是要和陈叔也报个平安?”

周艇刚接起电话准备拨,一听缪淋泽的话,也有些思量:“陈潮估计不会打这个电话了。不过要是我们打给他,陈叔估计要伤心死,我实在见不得陈叔难过。”

缪淋泽皱眉想了想,道:“不然你打给你爸,让你爸去口头给陈叔打个招呼?”“这办法靠谱。”

缪淋泽松了口大气,伸手拍了拍周艇的肩,他说:“我收拾午餐去了,剩下的就靠你了。”

回到停车点,里蒙正在给车加油,白依山绕休息站走了一圈,发现门口有个咖啡店,刚打算走过去,就见陈潮手里握着一杯咖啡从里面走出来。视线对上他,白依山微微一笑,也没多想,问:“你怎么没去打电话?”

陈潮倚靠在咖啡厅外的石柱上,他很高,又站在台阶上,看白依山的时候就不自觉的占了居高临下的优势,他说:“赞普达国家公园的行程大概会持续一周,结束后我们会去赛巴隆,那里可以搭火车去首都。”

白依山一愣,旋即明白他又在“赶”自己走,她没透露什么情绪,只是走上台阶和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依旧笑着问:“即使我不给你们队伍添任何麻烦,你也不会同意我跟你们的队伍去杰尼西亚,是吗?”“是。”“为什么不行,就因为我是女人?”“你的穿着打扮、行为气质都充分说明,你以前并无任何野外生活经验,留在队里,要么是折磨你自己,要么是拖累我们,为什么要留?”

陈潮声音其实很好听,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白依山也听得很明白,她无力反驳。沉默良久,她只是礼貌地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陈潮点点头,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大概是味道不佳,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随后他顺手把剩下的扔进了咖啡店门口的纸箱,转身就走了。

如果他是自己的学生,她有一千种办法对付他。白依山想。(4)

为了节省时间,里蒙去休息站的小店里买了一些当地食物作午餐,外观已经看不出食物的本来面貌,白依山吃过后,觉得味道很像薯类。

果然,里蒙介绍说:“这些都是本地种的甜薯。我们走的路不是游客路线,所以店少、吃的也少,等进了赞普达,我们安排一天住豪华酒店,就坐在酒店边喝棕榈酒边看野生动物。”

里蒙的话给了众人期待,尤其是白依山,原本很排斥的食物味道也被她就着期冀克服,两点多,队伍重新整装出发。

可就在上车前,白依山掉链子了。

不知道是哪一道食物刺激了她的消化道,在飞奔向休息站洗手间的途中,白依山脑子想的却是陈潮的脸色,想起他说自己体质差时的眼神——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其实房车上有洗手间,白依山却实在不好意思在行车途中拉肚子。本想在休息站这个卫生条件简直堪比野外的厕所解决完生理问题,未料,白依山解决这个问题足足用了一个小时。她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是缪淋泽非常贴心地在外扶住她,关切道:“白老师你没事吧?”“好像吃坏东西了。”

这下缪淋泽不说话了,白依山这几顿吃的东西和他们一样,除了中午的甜薯,其他都是缪淋泽亲手做的。“一定是里蒙买的甜薯有问题!我就说,薯类怎么可能是黑色的?味道还那么怪,肯定是放了很多天的!”

白依山有气无力地应和:“是吧。”

房车前站着周艇,他问:“没事吧?”

白依山摇摇头:“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

周艇:“没关系,没事就好。”

白依山很想知道此时陈潮的表情,无奈他坐在副驾驶,车窗关得严严实实的,白依山根本无从探看。上车后她就一直在想,陈潮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而更坚定让她离队的心,她还打算靠未来七天的相处争取博得好感,获得能跟团队一起去杰尼西亚的机会。毕竟,作为一个外人,白依山也是看得很清楚,在Dreamaker这支队伍里,负责人是周艇,但在这个团队真正说话会算数的,是陈潮。

周艇察觉到白依山脸色不好,以为她身体仍然不适,他问:“白老师,你身体还吃得消吗?”

缪淋泽也凑过来:“是啊白老师,你真的没事吗?”“我真的没事,我就是吃坏了东西。”此时此刻白依山一点都不希望这两个年轻人对她的身体状况投入太多的关心,她总觉得现在副驾驶座气压很低,感觉陈潮随时会转过头来对她说“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跟着我们队伍走了,下车吧”,一想到这个可能,白依山就忍不住想往对面两个人嘴上贴封条。

周艇突然看向缪淋泽,说:“一定是那个冷泡茶的问题。车上的水煮都没煮过你就拿来泡茶,像我们几个胃都被锻炼出来了,喝了没事,白老师没吃过这种苦……”“没事没事!我吃过苦,我爱吃苦。”怕周艇继续说,白依山赶紧打断他,又连忙岔开话题,“我们现在是往赞普达开吗?会经过尤利亚那条有名的河吗?”

缪淋泽:“你说马尔河?”

白依山点头。“不会。”周艇说,“我们走另一条路,如果从马尔河过,路太差,房车根本走不了。而且,你现在去马尔河,什么都看不到。”

缪淋泽:“还是看得到的,看得到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

周艇补充道:“还有各种相机。”

缪淋泽继续补充说:“还有各种越野车、游猎车。”

周艇也接着补充:“还有各种叫声、喊声,声声不绝于耳。”

男孩们的话题终于发展到一个诡异的方向,白依山也慢慢放下心来。(5)

傍晚七点多,经过各种边境检查,车子终于开进赞普达国家公园。

车上的几个人都很兴奋,此时,大草原上已经日落,天空中还有些许几缕晚霞,旷野异常宽广,茫茫看不到边界。周艇打开了房车车顶——那是双开门的顶窗,众人起身可以将头伸出车外,三百六十度欣赏草原风光。

Dreamaker团队的摄影器材非常丰富,白依山看缪淋泽光换镜头就换了五六个,几人都透过车顶朝外看,缪淋泽兴奋地问:“怎么没有动物,怎么没有动物?”

里蒙在驾驶座带着笑意回:“现在是晚上,考虑到人身安全问题,我们先住在园区外围安全地带,这里有房车营地。”

缪淋泽上半身子钻回车内,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啊?我们还没到园区啊?”

里蒙:“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往盖仑蒂草原进发。”

房车停好后,里蒙、陈潮和周艇一起负责处理车上垃圾和污水,缪淋泽则留守负责众人的晚餐。

途中,周艇问里蒙:“外面可以搭帐篷吗?”

里蒙神情严肃:“最好不要,这一带管理很严格,今晚只能睡车上。”

周艇点点头。

里蒙问:“是担心床位安排吗?”

周艇看了一眼陈潮,说:“本来是我们四个足够,现在白老师……”

里蒙大方一笑:“没事,我睡司机座,你们四个睡床。我习惯了,反正就一晚。”

周艇连忙说:“你开了一天的车,明天还要继续开车,司机座太不舒服,不行。”

里蒙:“那你们怎么安排都行。”

周艇没再说话了,起先把白依山带回队伍里他不是没想过会有很多问题,毕竟之前他有过带女友进队里的经验。不过彼时他带的是女朋友,床位安排倒不是问题,而现在,白依山和队里任何人都不是亲密关系,一方面,周艇实在不知道白依山能否接受和陌生异性同睡,另一方面,他更担心陈潮的表现,从这一天的相处来看,陈潮对白依山的排斥程度连路过的野狗都能看出来。

在周艇兀自伤神的时候,陈潮神情冷淡地说:“你带她进队里就该考虑到这些,现在烦恼不觉得太晚了吗?”

周艇翻了个白眼,说:“你能稍微有点人情味吗?人家一个落单的女孩子,我能不闻不问把她丢下?”“你可以带她去大使馆,他们处理这类事故比你专业。”“昨晚把人带回来的是你,不是我。”

陈潮看他一眼,语气冷静:“那好,交给我处理。”

周艇脸色瞬间一变:“你要怎么处理?”

陈潮将目光移向另一边的里蒙,道:“从园区离开的车队会经过这个营地吗?”

里蒙点头:“会,时间太晚的话就会。”

周艇瞠目:“你不会打算把我学姐扔在这里吧?”

陈潮收回视线:“今天下午的事你也看到了,她的体质根本不适合待在我们队里。如果在盖仑蒂发生任何安全问题,你能确保她周全吗?”

周艇一时无法回答。陈潮说的确实是周艇最担心的问题,非洲之行,意外会很多,白依山不是团队成员,而且毫无任何野外生存经验,万一出事,周艇根本无法负责。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白依山满脸期待的眼神,他就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夜晚草原有风,周艇抬头看向星空,广袤无垠,无边无际,美得令人窒息。

房车上,车顶对开门的车窗开着,白依山刚从车顶钻回车内,缪淋泽正在清洗餐具。白依山帮他将餐具摆好,问:“你们团队几个从小就认识吗?”“对,我和周艇、陈潮是。里蒙是周艇的留学生校友。”缪淋泽回到餐桌前,“白老师怎么想到问这个?”

白依山笑了笑:“我就是很好奇,陈潮和你们俩不大一样。”他特别难相处,白依山在心里补充。

缪淋泽一脸天真:“是啊,尽管我和周艇已经很帅了,陈潮还是比我们好看。连我妈都这么说。”“……我不是说长相,是性格,性格。”“哦,性格……陈潮是比较难相处一些。没办法,他高中时候家里出了点事,大学又是在军校上的,那种和尚庙,出来能正常吗?我有时候都很怕他。”缪淋泽说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三明治,他很满意地用小刀将大份切成零星一小份,一一分到各个碗里,放置得格外整齐,然后接着说,“毕竟,我实在是打不过他。”

白依山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高中,陈潮出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令缪淋泽手上动作一停,他转眼看了看白依山,似乎才想明白自己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很快,他压低了声音回答:“我告诉你啊,这是个大秘密,你要假装自己从不知道。”

白依山特别配合地靠近他,煞有介事地点头。

缪淋泽撇了撇嘴:“高二的时候,陈潮妈妈生病去世了。”(6)

炉子上热着牛奶,缪淋泽还在料理晚餐,白依山在旁帮忙。就在这时,有人敲车门。

如果是周艇陈潮他们,应该会直接拉开车门上车。思虑至此,缪淋泽警惕地问:“谁?”“Hello?”是陌生人的声音。

缪淋泽停下手上动作,用英语问:“外面是谁?”

外面的人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白依山听见一个清脆的童声说:“你好,你们也去盖仑蒂草原吗?”他们说的是法语。

缪淋泽一脸迷茫:“他们在说什么?”

白依山已经走到门口,借着房车的大灯,她从车窗看清楚外面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外国人,他们正笑盈盈地看白依山。白依山拉开车门,用法语说:“是的,我们也去盖仑蒂,你们好。”“我们来自法国,我叫巴斯蒂安,这是我的儿子。”“我是贝尔纳。”

高个子男人旁边站着的原来是个男孩,白依山有些意外,又觉得自己一直站在车上不礼貌,遂下了车。她看到旁边停着的房车,车灯开着,照得旷野大亮。白依山微微一笑,说:“我们来自中国。我叫白依山,你们可以叫我白。”白依山稍作停顿,目光转向在车门口站着的缪淋泽——他正满脸好奇地回看她——白依山继续介绍,“这是我的同伴,缪淋泽,你们可以叫他缪。”

缪淋泽很嫌弃:“我不要叫缪,听起来像猫叫。”

巴斯蒂安:“喵。”

贝尔纳:“喵。”

缪淋泽:“……”

巴斯蒂安是一位摄影师,他和他的纪录片团队来赞普达拍摄动物大迁徙。贝尔纳今年刚满十岁,作为礼物,巴斯蒂安特地带他来观摩盛况。白依山简单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得知他们也将于明天在北部沙河营地驻扎。

送走贝尔纳父子后,缪淋泽的牛奶已经煮好,他很匀称地平分牛奶,说:“白老师你法语说得真好,学过?”“读研的时候要和导师去法国做课题,学了两个月。”

缪淋泽抬头,震惊道:“两个月就说得这么溜了?”

白依山摇头:“后来我在法国南部待了半年多。”

缪淋泽依旧朝白依山伸出大拇指。

周艇他们提着水回到车上,缪淋泽招呼他们吃晚餐。众人坐下后,周艇说:“今晚车上床位,我打算这么分……”“我睡驾驶座。”白依山说,语气果断。“驾驶座有个帘子,拉上就能隔开车厢,正好方便我一个人睡。”

周艇原本拟定的计划刚到嘴边,瞬间被白依山打断,他一时无言以对。

缪淋泽反应快:“驾驶座怎么睡?你一个女生,腰会断吧?”

白依山在这时看向陈潮,对面的他正在津津有味地吃三明治,看起来完全不想加入车厢里的讨论。心下思绪百转——不能让他有任何机会赶她走,随后她以更坚定的神情说:“不会,我腰很好。”

周艇一口牛奶呛住,咳了几句才缓过来。缪淋泽斜他一眼,咕哝道:“你想什么呢!”“就这么决定了,我睡驾驶座。其他床位都是两人位,我和在座任何一位睡在一起都不方便。一直以来,我给大家平白添了很多麻烦,大家就不要在这种小事上和我争了。”

缪淋泽还想再说点什么,原本在吃三明治的陈潮突然朝他递来一个冷冷的目光,缪淋泽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没再敢说话。

晚餐结束后,大家果然没再对白依山的分床建议有什么意见,她暂时放下心。只是草原旱季,房车上水源供众人使用,用量有限,她只敢打一点点洗脸水,而她已经两天没洗过澡了,这令她很困扰。 第   三   章 初探大草原(1)

第二天一大早,里蒙驱车朝盖仑蒂草原进发。他们会先去草原北面的沙河营地,那里也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纪录片拍摄团队,为了更好的接近草原上的动物,他们并不像游客一样住进岩石酒店,而是在水源地附近的营地驻扎,营地虽然建在野外,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当地游击兵扛枪守卫,随时应对危险。

车子驶入园区后,白依山才真正有一种身处野生动物聚集地的真实感。盖仑蒂草原的早晨六点多,外面气温很低,白依山没有带防寒的衣服,身上直发冷。

缪淋泽细心,直说:“白老师你没带防寒衣吧?”

白依山一点都不想给队伍里任何人添麻烦,遂说:“没,还好。”“你脸都白了,我给你找件外套。”缪淋泽没再多说,埋头从行李包里摸出一件橘色外套,刚要递给白依山,被正开车的里蒙看到,及时制止了他。“草原上就不要穿这种鲜艳的颜色了,容易成为猎物。黑白灰比较安全。”里蒙说。

缪淋泽指着自己身上的防风外套:“这是我唯一一件黑色外套了。”紧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接着说,“啊,陈潮的衣服都是这种颜色,我找给你。”

缪淋泽的速度太快,根本没问陈潮意见,他已经从陈潮的背包里翻出一件外套,二话不说递给了白依山。

看出白依山对陈潮的顾虑,周艇也说:“白老师,你先穿上吧,别冻着了,冻病了更麻烦。”

这话过后,白依山残存的一点点抗拒也被说服了。穿上外套后,白依山转身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的衣服主人,见他正专心致志在看镜头,白依山没有再出言打扰。

这一件小事令白依山发觉自己有些悲剧,竟然这么害怕陈潮——时刻害怕他说“你还是下车吧”。

太没有尊严了!

沿途都是矮草区,大型动物很少,更别说成群的,让念了一路“我要看大猫”的缪淋泽有些失望,他一直架着相机在车顶探看,一遍又一遍的抱怨道:“怎么都是些小兔子啊,连只斑马都没看见。”

里蒙笑着说:“现在还早,动物们也要休息。”

缪淋泽扁着嘴:“那即使在休息也不可能什么都看不见啊。”

周艇白了他一眼:“缪淋泽你出门有没有学习一下基本知识?你以为动物都跟你一样蠢吗,睡在矮草区?那是给食肉动物送餐吗?”

白依山被周艇的语气逗笑。

缪淋泽特别不好意思的对白依山说:“白老师,我和他们是不一样,我从小到大就是学渣,成绩不好。但我其他地方比他们厉害,比如说……”“绣花。”周艇代答。

白依山笑开,视线流转时看见前排的陈潮仍旧专心在拍照,丝毫不被周遭的热闹所影响,她有些疑惑——为这个男生近乎可怕的安静。

是因为有她在吗?

去营地的路上还碰上了一群长颈鹿,个子高挑的它们悠闲地在草原上行走,特别优雅。白依山探身在外,长发被草原上的风吹得凌乱,她却一直嘴角飞笑。草原上的味道很复杂,风送来动物的气息、草的气息,还有各种粪便。如果不是偶尔总有一些越野车、吉普车经过,白依山会觉得身处原始社会,她久久凝望天空,对上天赐予她这样的幸运发自内心的感恩,她爱透了这样的旅程。

对未来几天草原上未知的大探险,她忽然装满了期待。(2)

营地面积很大,有几顶大帐篷和许多各式各样的房车、游览车、越野车、吉普车。外面果然站着穿军绿色服饰的游击兵,里蒙和营地负责人交谈了许久,最终将车开进了营地。

里蒙介绍说:“营地的建设贯彻的是盖仑蒂一直以来的方针,你们看,这里没有任何铁丝网和隔离墙。”

缪淋泽问:“方针是什么?”

里蒙回头看着他说:“不和动物争土地。尊重动物,尊重自然。”

白依山闻言看向四周,确实没有任何阻隔动物的尖锐建筑,只有一些深深浅浅的壕沟,站着一群群扛枪的游击兵们。“这些游击兵都是盖仑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们很熟悉动物习性,在遇到危险时,处理方式更专业。”里蒙一边开着车一边给众人做“科普”。

营地车和人都很多,小分队的车停在一处背靠小堆岩石的地方。里蒙指着那片帐篷区对众人说:“那边,一个帐篷里起码睡了几十号人,什么人都有。一住住两三个月,你们千万别进去。”

缪淋泽一听“几十个人住了两三个月”,脸色瞬间大变,忙说:“我才不去。”

周艇问:“里蒙,我们待会儿还是要换吉普车吗?”

里蒙答:“对,如果你们坚持要去找‘大猫’,吉普车会更方便。遇险的话,跑起来会比较快。”

下车后,众人开始分头整理各自物品。白依山实在没什么东西好整理,只好看着几个男孩们忙碌。

陈潮在整理间隙偏头打量了白依山好几眼,然后,似乎终于确认了什么,他眉头微皱,问:“这是我的衣服?”

白依山眼睛睁得圆圆的,边点头边伸手拉住袖子,准备要脱下来——太怕他。

缪淋泽耳朵尖,察觉了这边状况后,他凑过来拽住白依山的胳膊,示意她别脱。随后他对陈潮说:“是我给她找的,里蒙说草原上不适合穿鲜艳的颜色,容易被野牛啊什么的攻击,只有你的衣服都是黑色,我怕白老师冻着,就……”

陈潮看了一眼缪淋泽,没说什么,又低头一件一件整理“装备”去了。

白依山朝缪淋泽递去感激的眼神,越发觉得自己在这个团队真的是活得举步维艰。

如果有速成的、讨好陈潮的方法,白依山很乐意深入学习。

里蒙把吉普车开来,车型非常酷,车顶全开,外面还有栏杆,里面可以容纳起码十人。周艇一脸兴奋地拍了拍车身,问身边陈潮:“想开吗?”“不想。”

周艇续问:“白老师来了之后,这一路你都没怎么说过话,能不能给个面子啊?”

陈潮没理他,抬头看了看驾驶座上的车顶,他直接从前盖跨了上去,就站在栏杆外围的车盖上。周艇见他一直不下来,也顺势爬了上去,高处风光极好,营地的帐篷顶都看得一清二楚,周艇极目眺望,兴奋道:“太爽了!”心情得到极大舒展后,周艇问身边的人,“这一趟盖仑蒂之行,有什么动物是你特别想看的吗?”“都想看。”

陈潮的声音很轻,令周艇禁不住看向他,他的目光落在远方。周艇很了解,陈潮此时心情很好,想到这儿,周艇抓住机会说:“就让白老师也一起感受下这里的美景吧,你就别再为难人家了。”“我有吗?”

周艇语气坚定:“你有。”“哦。”“你……”

正巧这时,里蒙在车下喊二人:“要出发了,动物们应该起床了。”

原来吉普车的奥秘不只在于它的车型,车厢内还有即时通讯设备,专供草原上的游览向导们即时分享和交流动物的去向。行车前,里蒙郑重其事地对众人说:“现在,此刻开始,我们即将走进动物的世界,你们既然在这草原上,就要遵守草原的规矩,决不能下车,也决不能要求我把车开近动物。”

周艇的目光移向缪淋泽,意有所指地说:“里蒙你放心,如果有人提这些要求,我们可以不用管他。”

缪淋泽没有看到周艇的眼神,他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我们会看到‘大猫’吗?”“大型猫科动物一般在夜间活动,白天它们要睡觉,没工夫搭理你。”陈潮说。

缪淋泽一脸落寞地坐了回去。(3)

吉普车行驶处,一路飞扬起黄土。等待太久的男孩们只好交流起相机镜头,而就在众人晃神的间隙,里蒙突然大声说:“它们出来了!”

里蒙车一停,众人纷纷从车里蹿起来,只见西南方向的深草区缓缓走出许多斑马、角马群。陈潮和周艇已经站上前座的车盖,缪淋泽和白依山则就在顶窗外观看,白依山没有相机,手中只握着望远镜,看得特别清楚,就在大约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一簇一簇走出许多动物。

很难形容那种兴奋感,白依山握着望远镜的手都抖起来,她人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野生动物,第一次站在这样的画面里。这儿的斑马和动物园的长得差不多,斑纹都一样——可她从未见过这么多斑马扎堆在一起,它们都长得特结实,一看就知道是运动健将。相较而言,角马长得略微苍老一些,长长的胡子让它们看起来像老头。

除了画面,更让人感觉真实的是动物们的声音,角马们不断发出声音,类似于猪的叫声,但又不同,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渐渐地,斑马群和角马群越来越多的从深草区走出来,短短十几分钟,那片草原站了起码有上千头动物,白依山的望远镜里除了看得到斑马和角马,还掺杂着一些瞪羚,它们的屁股上有个像字母“M”一样的花纹,看起来非常可爱,白依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它们。

里蒙通过即时电台向其他游览向导发布了自己的位置,过了十几分钟后,他们身边开来更多的车辆,众人纷纷架起镜头,以各种姿势拍摄不远处的食草动物们。白依山大概的数了一下,就在他们的车旁边,停了起码十辆其他队伍的车,听语言,分明来自世界各地。

白依山右手边的车队是美国人,他们一面疯狂拍摄,一面在交谈。白依山零星听到他们言语中的几个关键词——他们最想拍摄到的是肉食动物捕食食草动物的镜头,他们语气中不乏对血腥场景的由衷渴望。白依山却根本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渴望,她宁可一路看到的都是祥和的动物世界。“缪淋泽,把那只高倍递给我。”车盖上站着的陈潮突然传话下来。

缪淋泽也在忙着拍摄,说话声音都是模糊的:“哪只?”

陈潮低头想说明,白依山已经笑盈盈地把镜头递给他,他飞快看了她一眼:“谢谢。”

尽管他已经转过头去,白依山还是笑眯眯地说:“不客气。”

这是白依山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处心积虑的讨好一个人,还是一个比她小起码五岁的小男孩,她有些挫败,但一想到杰尼西亚的诱惑,又瞬间原谅了他。

缪淋泽的视线短暂离开相机:“听说每一年大迁徙,角马都要打头阵,它们也总是和斑马结队。问题是,它们都是食草动物,几百万头啊,就不会抢食吗?”

里蒙笑着说:“角马虽然长得老,但它们却非常挑食,它们只吃嫩草。斑马就比较随和一些,老草它们也是吃的。”

缪淋泽“哈哈”大笑:“老马还爱吃嫩草啊。”

里蒙:“……”

缪淋泽换了个镜头,道:“那斑马会和角马通婚吗,就是产生跨种族恋情什么的?”

里蒙无法理解缪淋泽的问题,也就没有回答。倒是站在车盖上的周艇传来声音:“缪淋泽你有个优点其实和角马还挺相似的。”

以为自己被夸的缪淋泽高兴地问:“什么优点?”

周艇闲闲丢来一句:“角马们因为爱聊天唠嗑,所以有‘话唠’这么一个称呼。”

缪淋泽:“……”

时近中午,草原上气温正渐渐升高,不远处的动物们却还是优哉游哉地在原地晃悠,一点迁徙的动静都没有。里蒙说,这些动物都是跨过了“天国之渡”的勇士们,所以没有那么大的生存压力,真正会让人感到迁徙的,是在盖仑蒂草原南面,和尤利亚交界处的马尔河地带,那里,都是动物们生存和死亡的决斗。(4)

到盖仑蒂草原的第一天,是在观赏斑马群、角马群和瞪羚的活动中结束的。草原上的落日非常美,晚霞布满了天空,拉拉杂杂的几棵树长在远方,天地中面积最广的是草地,草地上的马群们悠闲地吃草,简直是大自然的美好画卷。

回程风很大,缪淋泽心中失落,说:“难道真的要晚上出来才看得到‘大猫’吗?”

里蒙安慰他:“你要耐心等待。那些纪录片的团队都是蹲守两三个月才勉强拍得到几张照片。”

周艇正在滑照片,看神情,他似乎对今天的“作品”很满意。听到缪淋泽的抱怨,他眼神指了指陈潮,示意缪淋泽看,缪淋泽的目光随之投向陈潮,不太明白周艇的意思,于是他转回头问:“什么意思?”

周艇瞪了他一眼:“你看人家,那才是真正的享受旅途。”

缪淋泽再次特意看了一眼陈潮的方向,确定正在聚精会神看相机的他听不见自己说话之后,他才小声回应周艇:“他第一次出国,毕竟没见过世面,会这样也不稀奇啊。”

身旁的白依山闻言有些讶异:“这是陈潮第一次出国吗?”

周艇回答说:“他之前是军籍,出国有限制。”

缪淋泽的沮丧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到营地的时候里蒙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地说:“晚上带你们去探险,如果走运,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

缪淋泽一听就来了劲头,眼睛里都是光。

营地似乎又添了几辆新车,白依山认出旁边有一辆就是昨晚的法国人,因为贝尔纳正和他爸爸在车前搭挡篷,他的金色头发特别好认。

贝尔纳却先发现了缪淋泽,很大声地和他打招呼:“缪!”

缪淋泽也看到这对法国父子,用才学不久的法语同样问了个好后,他把白依山拉至身前:“白老师,你的朋友们。”

巴斯蒂安随即看见了白依山,他招呼白依山去他们那里坐坐,白依山不好拒绝,只好走上前去。

周艇收回观察打量巴斯蒂安父子的视线,转而问缪淋泽:“那些人是谁?”

缪淋泽道:“昨天晚上在园区外营地里碰到的人。是个法国的纪录片拍摄团队,我们只认识那对父子。那个父亲叫……”

周艇没兴趣听下面的介绍,所以没等缪淋泽说完,他已经一脚踏上房车,剩缪淋泽一人留在原地,生生止住了话头。

车上,里蒙和陈潮正在商量晚上的计划。“……红外设备和夜视镜头应该就可以。”陈潮边说着边从大背包里翻装备。

周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在沙发床上坐下,问里蒙:“真的安全吗?我们没有任何武器。”“我们就在河边碰碰运气,沙河是狮群的领地,只有大型猫科动物敢在夜间来这里喝水,普通的食草动物是不敢过来的。至于我们的安全问题……”里蒙很认真的解说,又思考了片刻,他眼睛一亮,接着说,“这样吧,我去雇一个游击兵跟着我们,他们知道路线,也有枪。”

这下,连缪淋泽也兴奋起来:“就这么干!”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那……我们要带白老师去吗?”

缪淋泽一提白依山,在座其他人的脸色就变了,陈潮的神情最淡定:“不带。”(5)

和贝尔纳父子聊完回到车上时,男孩们都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白依山一一扫过众人,发现缪淋泽看她的目光一直在闪躲。她于是瞬间明白,男孩们要去夜间探险,而他们这次的探险活动,并不打算带她。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事,白依山却还是微微有些失落:“孩子们路上注意安全。”她只是这么说。

周艇点点头:“这一趟可能会有危险,白老师就待在车里,如果累,也可以早点休息。”

白依山笑了笑:“没事,我去也是给你们添麻烦。”

缪淋泽说:“白老师,因为时间紧,我也来不及做饭了。桌上给你留了面包,果酱是我亲自挑的蓝莓,非常好吃。”

房车的顶灯正好映着缪淋泽秀气的脸,显得他格外乖巧,白依山很想拍拍他的脑袋,不过由于身高差距,她最终没有这么做。视线滑到里蒙时,他也是朝白依山笑出一口白牙,大眼睛里有抱歉的情绪,到陈潮时……白依山没来得及看到陈潮的神情,他已经下车了。

里蒙和当地游击兵沟通过后,确认了一块安全区域,为了更方便拍摄到狮子和猎豹,周艇、陈潮、缪淋泽几人分散在游击兵指定的几个点内。他们必须和大型猫科动物们保持起码五百米的距离,否则会有安全问题。

缪淋泽一脸兴奋地检查手上的红外夜视镜头,说:“这套夜视设备真给力。视距很够,不用怕被吞了。”“猎豹能在四秒内从静止加速到110公里,如果被他发现你,四秒内你就没命了。”陈潮说。

周艇笑:“你别吓他。”

缪淋泽显然已被吓住,连忙身靠陈潮:“那我跟你一起。”

陈潮在他靠过来之前就已经移开很远,他眼神一指,落在周艇身上,说:“找你妈去。”

缪淋泽:“……”

周艇:“……”

其实白依山自己也有安排。

和贝尔纳父子寒暄的时候,白依山偶然得知,营地附近有一条小河,营地的水源都由那里供应。男孩们不在也好,她可以去那里打一大桶水回来,简单地给自己洗个澡。怕自己力气不够,白依山临出行前还特地去巴斯蒂安那里借了一个小板车。

巴斯蒂安给她指了个方向,并叮嘱她要走一路有游击兵站岗的路。白依山怕夜深了之后不安全,赶紧拉着小车出发。去河边的路上遇到很多人,也看到有不少人提着水回来,白依山更加放心了一些,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