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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09 19: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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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缪俊杰,赖晓岚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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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名家看定南

中国名家看定南试读:

第一章

《重访定南》

王巨才

有一首民谣,叫“小小定南县,三家豆腐店;城里磨豆腐,城外听得见”。这自然是前尘往事老照片了,无非极言其地域之偏僻与市井之萧条。但要说这只有21万人口,地处闽粤赣三省交界处的老区县,现在已是“宝马”、“奔驰”满街跑,财政增长幅度位列江西第二、赣州第一,总还是让人犯嘀咕。

我是七年前到过定南的。那次我们一共跑了赣州的十一个县。就我个人而言,主要目的还在于踏访毛泽东那些马背上哼成的著名诗篇赖以生发的地理人文环境,感受“二十万军重入赣,风烟滚滚来天半”的壮阔,“七百里驱十五日,赣水苍茫闽山碧”的豪迈,“唤起工农千百万,同心干,不周山下红旗乱”的激越。采访过程中,心头时时激起的,是对革命先烈的缅怀和对红土地的礼赞,是灵魂净化和精神陶冶的欣悦。定南是行程安排的最后一站。那时,面对新世纪、新机遇,全县上下正在紧张动员,为承接沿海产业转移,推动当地改革开放而做“筑巢引凤”的准备。规划蓝图矗立在街道中心和公路路口,广而告之,分外醒目。新的工业园区已经破土,工地上机器轰响,车水马龙,一派繁忙。各部门各单位纷纷派人外出,投亲靠友,联系项目,吸引投资。干部群众情绪昂扬,信心十足。嗣后不久,陆续从媒体上看到京九铁路和赣粤高速公路建成通车,贯穿定南全县的消息,心里真是感同身受般为他们高兴。这次重访,果然了解到,正是有了四通八达的交通便利,过去因封闭、滞后而得以保留下来的青山绿水,白云蓝天,一时竟变成最具吸引力的招商优势,潜藏的各种资源全都被激活起来,短短几年,经济和社会各项事业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现在,单是在城区周边五个工业小区落户的外资和合资企业就有94家,去年完成总产值14亿元,上缴税金一亿多元。今年上半年税收已达两亿元。我们去实地考察的大华公司,是一家由江苏客商投资创办的稀土深加工企业,厂区坐落在四周林木蓊郁,景色优美的山坳里,其终端产品细如脂粉,洁如棉絮,畅销日本等地,今年的产值预计可达五亿元,提供税金六千万。一个企业能有如此的业绩和贡献,则全县经济总量可想而知。参观归来,顿觉茅塞为开,原先的种种猜疑随之冰释。

七年前,按照规模化生产、产业化经营的思路,县上确定了生猪、脐橙两大主导产业,并制定了一系列扶持政策。到去年,生猪出栏达到56万头,其中万头以上的养殖场就有25家,成为全省生猪养殖示范县和供应粤港的主要基地。脐橙种植面积达到三万亩,公路沿线的百里林带已经建成,并继续延伸。随着财政实力的增强和农民收入的增长,早在四年前,新农村建设就已起步。从让农民喝上干净水,走上平整路,上上卫生厕等最急切的事情做起,致力培养新型农民和发展现代农业,已显示初步成效。从我们走过的历市、龙塘等几个乡镇看,凡是试点的村组,村容村貌和村民精神面貌都有明显改观。在去龙塘镇的车上,有人讲了一个笑话,说长富村有个老俵会编斗笠,拿到集市上去卖,每顶五毛钱,有人要拿一块钱买两顶,他硬是不给,说我算不了账,也没见过这张票子,你还是拿两个五毛钱给我吧。到长富村,我问有没有此事,老乡们异口同声笑着说,瞎编的!瞎编的!都什么年月了,还把我们当面朝红土背朝天的人来取笑。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县上最早的试点村,哪会有这样的事情……在历市镇的车步村,当我们沿着干净的水泥路面和路边流水淙淙的水渠漫步,看到一处处整洁的农家小院花枝摇曳,鸡犬悠然的情景时,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舒坦,欣慰。只是有一处客家围屋,样子十分老旧,与焕然一新的村容不很协调。见我寻思,镇党委书记解释说,这便是有名的“虎形围”,有二百多年的历史,县上已下拨经费,正准备维修。经他一说,打眼望去,这围屋正面的大门和上方的两个圆型窗户,左右两边和屋后的三座碉楼,正好构成一只“一扑、二咬、三扫尾”的猛虎形态,给人赫赫生威,惟妙惟肖的冲击。再一打听,围屋的主人,竟是赣籍名人方其道先生。方其道即鲁迅先生笔下刘和珍烈士的未婚夫。刘牺牲后,方尽心关照刘母,一如至亲,其子女称刘母为外婆,称和珍的弟弟和理为舅舅,两家的后人互为表亲相待,一直保持往来。由此看来,这围屋也确有保护价值。在新农村建设中,类似的体现客家开拓自强精神的文化依存大都得到保护和开发,属颇有远见之举。

得益优越的生态环境和区位优势,加之交通便利,距广州、深圳都只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这些年定南的旅游业有了长足发展。每逢节假日,从沿海各地包括港澳地区前来休闲度假的游客络绎不绝,人气颇旺。也有看上这里的风水,购房居住的。我们这次来,正赶上周末,各旅馆饭店的床位早已预订一空。能够入住国际大酒店,据老板说,是费了很大周折才调剂安排进去的。老板姓邓,年龄看去不到40岁,湖北荆州人,三年前投资建成了这座大楼。“当时算是最豪华的,现在看来规模和档次都还适应不了接待要求。”他谦然而又不无兴奋地介绍说,“形势变化快,出乎预料,人们普遍富了,开始注重生活质量,渴望回归自然,健康休闲,定南正好靠近粤港澳发达地区,是珠江三角洲游人的首选之地,想不火起来都不行。”定南的旅游点,最有名的当属九曲度假景区。从定南的九曲河至广东龙川北部,沿线的数十座山峰,上百条溪流,处处鸟语花香,风光旖旎,自三年前开展生态保健旅游项目以来,已接待游客十多万人次,知名度越来越高。为适应旅游业迅速发展的要求和丰富群众的文化生活,近几年县上投入相当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完善文化设施,组织大型文化活动。曾经广有影响的县采茶剧团,上世纪90年代陷于瘫痪,去年县上决定恢复重建,计划每年投入一百万元补助创作和演出。那天晚上在行政中心宽敞舒适的礼堂里,与中外游客和当地群众一起观看剧团演出,优美的采茶歌舞,诙谐的传统小戏,虽然用的是客家方言,我们听不大懂,但仍能从观众席里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舒心的大笑中,体味到政通人和、安居乐业的生活信息,让人陶醉和宽慰。

定南之行,最让大家感动和赞佩的,还是历届县委县政府一脉相承,真心实意关心群众疾苦,千方百计为他们排忧解困的优良传统。这个县的老年活动中心,无论规模、场地还是环境、设施,目前在赣州乃至全省县市一级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2005年有关部门酝酿筹建时,找不到合适地皮,县委书记和县长经过商量,果断拍板:如果看得上,就把政府后院和周边地块划拨给你们!经费困难,领导又帮忙出主意:原有的破房子能拍卖的拍卖,再到各单位化点缘,不足部分,县财政兜底!于是,不到半年时间,一栋崭新的五层大楼拔地而起。同时交付使用的,还有门球场、排球场、文体广场、露天舞台等场地。现在的活动中心,整天锣鼓喧天,人来人往,成了县城最引人注目、最具暖色的一道风景。随着社会组织结构和管理体制的变化,城乡鳏寡孤独人员的养老、照顾问题日愈突出。前些年,县委县政府经过调查研究,本着改革、创新精神,决定撤销全县13所乡镇敬老院,在县城附近新建了一所直属民政部门的敬老院,将所有“五保”对象全部接纳进来集中供养。机构定为副局级。经费列入财政预算。院址选在城郊依山傍水的风景区。正是秋高气爽时节,我们走进这花园般的环境里,看到明媚阳光下,四周山色中,小桥流水旁,柳荫花圃间,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老人们或练歌,或演奏,或打拳,或漫步,怡然自得、心满意足的情态,心底真为他们感到庆幸。庆幸他们赶上了一个好的时代,遇到一批好的领导者。陪同参观的县民政局长徐美清,是全国抗冰救灾十大先进人物之一,她充满爱意地朝老人们环视,对我们耳语:“别看年纪大,搞黄昏恋的还不少,这几年结婚的就有好几对。也有结了又散,争风吃醋,寻死觅活的。老小老小、蛮天真可爱的”。见大家对他们的工作赞不绝口,她反而略显不安,说这有什么呀!和谐社会,以人为本,不就是要让每个成员都能感受到社会的温暖,分享到改革的成果么?“子美千间厦,香山万里裘”(清人叶舒璐诗句)。是的,正是这样,在定南这块红土地上采访,你会不断为改革开放带来的城乡巨变兴奋不已,又会时时为老区干部这种质朴的伟大而真挚的人文情怀深深感动。与此同时,还会由然引发关于精神和物质、主观和客观、局部与全局、历史和未来等这些既抽象又具体,既古老又现实的哲学命题的深长思索,真是百感纷至,情不能已。小小定南,真像由20万人共同写就的一部言近旨远、意蕴无穷的时代经典,需要认真品读,反复琢磨,仔细鉴赏。

正因为如此,当县上领导邀请我们再次“光临”时,我同样真诚地点头表示:当然。会的。我一定会再次来访。

《定南九咏》

陈世旭

金秋时节,进入赣南边陲定南,所到之处,层林叠彩,众水扬波,百业兴旺,百姓安详,感奋不已,成此九咏。

一、赣粤铁路界碑

老城莲塘龙珠耀,

赣山粤岭至此分。

定南自来知人少,

一声长啸天下闻。

定南所在,是江西最南端,明隆庆三年(1569年)设县时,因其扼江西、广东咽喉,“岭表之所谓长治久安实赖其地”,因有“定南”之名。定南人有个自嘲的笑话:当初为与广东邻县划定县界,双方县吏约定,鸡鸣时各自从本县县衙出发,步行至相遇处即为县界。对方县吏敬业,鸡鸣即行。而定南县吏懈怠,睡过了头。结果可想而知,定南成了一个小县,至今不过区区二十万人——“小小定南县,三家豆腐店。城内磨豆腐,城外听得见。”

两县吏相遇处,就是老城莲塘。如今,这里也是京九线铁路赣粤交接点。界碑是一座巨大的高塔,塔顶托着一个巨大的钢球,在蓝天下闪闪发光。我不知道设计者当时的立意,我的想象是,如果把赣粤两边铁路想象成飞龙,它便应该是二龙抢珠的那颗龙珠。

一个能够自嘲的人,必是一个有智力优越感的人。一个群体亦然。定南“八山半水一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曾经的经济基础的确“极其薄弱”。而当历史的机遇一旦出现,这个偏远的角落立刻发生了深刻的社会变革。随着广东成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随着京九铁路和赣粤高速公路的穿境而过,曾经的区位和交通的劣势成为了优势,原有的农业、矿产资源优势得以充分发挥。“对接珠三角,建设新定南”,“打造江西对接粤港澳的第一门户和桥头堡”,定南同全国一道步入持续快速发展的新时期,神话般地向“小县大作为,小县大跨越”迈进。

站在赣粤铁路交会点的界碑下面,瞩望定南像历史进程一样连绵起伏、波澜壮阔的大地,谁的心潮都会止不住汹涌澎湃。

以下这些数字所记录的是发生在定南的一种怎样的奇迹:

30年来——

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了258倍;

财政总收入增长22倍;

县域工业总产值增长72倍;

农业增加值翻了29倍;

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增长25倍;

财政支出增长7倍;

在岗职工工资增长22倍;

农民人均收入增长18倍;

城乡居民存款增长58倍

……

所有这些,让我想起《易经·乾卦》的两句话:一句是“潜龙勿用”,一句是“飞龙在天”。

前者是定南的昔日,后者是定南的现在。

二、定南中学

城外魁星没草丛,

城中学子气如虹。

沐风栉雨成旧事,

但见丹桂香正浓。

定南置县只有四百多年,因为长期的闭塞,其老城的旧貌多有相当完整的保存。四大城门及魁星楼几乎完好如初。城门因与街市连接,不甚寂寞。魁星楼则没在深草丛中。这有一点像定南中学那一次惨痛的转制。

定南中学是定南唯一的省重点中学。2001年突然交由私人经营,引发了定南教育的一场大震荡:优秀教师纷纷外流,学生“转学大逃亡”,教育教学质量直线下滑,高考、中考各项指标均落入低谷,排名赣州市倒数第一。

两年后,县委、县政府收回定南中学,定南教育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进入最好的发展时期。教学质量一年一个新台阶:2004年,二本上线97人;2005年189人;2006年246人。至2008年达到创定南历史记录的342人。2006年,赣州市应届文科状元的桂冠为定南中学的学生陈昱菱摘取,录取清华大学,圆了定南学子多年的清华梦。从2004年到2007年,定南高考二本上线增长比例连续四年全赣州市第一,增幅超过30%。

震荡——回归——振兴——崛起,定南教育留给人们的,又岂止是关于教育的启示!

三、俊杰书院

筚路蓝缕出深山,

赢得衣冠锦绣还。

俊杰从来报桑梓,

书院心灯正灿然。

在关于定南图书馆的介绍上,我读到两句老话:“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中国古代读书人最高的梦想。这梦想所基于的是知识对个人命运的极大影响,其实,又何尝不是对一个地方命运的极大影响。也许正因为此,定南读书的风气似乎特别浓郁。在定南中学教学大楼迎门的屏风上,红底金字写的就是赫然醒目的榜书“让读书成为习惯”。而定南图书馆的馆容馆貌同样让人耳目一新。一层的少儿阅览室,舒适、清新、明快;二层的多媒体电子阅览室液晶电脑成行成排;三层的图书外借室可以充分满足县城读者的需求。此外,又开展了全国首创的“流动书箱”送书下乡,在全县119个行政村进村入户,巡回服务,受到广泛赞誉,荣获全国农民读书活动组织奖。

定南图书馆二层,有“俊杰书院”。作为定南人民的骄子,著名文艺评论家、古典文论学者缪俊杰从1995年开始,先后向定南图书馆捐赠政治、经济、文化、科技、教育、文艺等各类图书755万册,国内外政要、文化名人赠送的字画,以及他本人著作的各种版本和手稿。

中国学人向重道德文章兼备。缪俊杰是《文心雕龙》研究专家,深知“文之为德也,大矣!”而一个少小离家的赤子回报桑梓的拳拳之心,同样可以“与天地并生”。

四、方屋排

石涧流泉随路行,

凤尾掩映方屋排。

虎踞龙盘正蓄势,

方塘流云一镜开。

少年时就读过鲁迅的《纪念刘和珍君》,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在这里与这个名字不期而遇。方屋排是刘和珍未婚夫方其道先生的故里。刘和珍遇难,方其道痛悼:“生未同衾,死难同穴,疆场共有约,六载订婚成一梦;内除国贼,外抗强权,劳燕惜分飞,白宫溅血泣黄泉。”其人的非庸常之辈,由此可窥一斑。

方氏家族于明代洪武年间迁入此地,繁衍丁口千余。又于清乾隆年间构筑围屋。围屋的设计,完全肖形于出山猛虎,赫赫虎威,视之令人生畏。是赣南客家建筑的一个极具文化意蕴的典型个案。值得庆幸的是,虎形围的实体和文化价值正在受到有效的保护和开发。

方屋排另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其新农村建设成就:村头凤尾竹绿枝摇曳,婆娑如盖。水泥村路清泉相随,洁白如洗。村中方塘,天光云影共徘徊。家家农舍,庭院开阔,廊庑清洁,客家美食独特,客家米酒醇厚。村前近千亩良田,禾笋年成好。

方屋排正处在丰收的好日子。

五、龙塘桃源

今日桃源何处寻?

白驹过隙已千秋。

一村一品成长富,

生态农庄是洪洲。

把龙塘说成是定南的桃花源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社会祥和,自然条件优越,物产资源丰富,是定南果业、生猪、食用菌和竹木的主要生产基地。我们去了白驹、长富、洪州三个村社。村村面貌井然。“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之外,水泥路、电话、广播电视、移动通信、电力设施实现村村通;家家喝的是自来水,用的是卫生厕,许多农户还用上了太阳能。

农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基础是经济的发展。龙塘围绕新农村建设“五新一好”的目标,大力实施“一村一品”战略,发展猪——沼——果为一体的生态农业,推进规模化区域式经营,为新型农业的发展创建了新模式。

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是这里的最大亮点。我在白驹村村口小憩,身边有一木栏,初以为是告示牌,近看上面书写的竟然是汉代扬雄《法言·君子》的语录:“人必其自爱也,然后人爱诸;人必其自敬也,然后人敬诸。”

所谓“衣食足而知礼义”,信然。

六、“三院”

背倚苍山树森森,

门临清溪水涓涓。

礼亨原是神仙住,

而今三院聚团圆。

礼亨原名“犁坑”,最早的开发者据说是一位仙人,趁着夜黑,在这片没有田庄、没有人烟的深山密林开沟引水,拓荒犁田。因为专心,不觉东方之既白,再也没有回到天庭。仙人变成了石人,仙牛变成了石牛,牛绳变成了石绳。至今遗下“石人坑”、“石牛陂”、“牛绳坛”。2002年,定南县社会福利院、社会敬老院、社会光荣院“三院”合并,迁入礼亨新址。同时迁入的还有全县13所乡镇敬老院、以及其他社会分散供养的全部“五保”人员。

集中供养后的五保人员生活质量显著改善。人均住房14平方米,两人一个卫生间,服装、鞋袜、被褥、蚊帐以及其它日常用品统一发放,大小疾病免费治疗,每人每月生活费用超过二百元,天天有肉吃。电视室、娱乐室、健身室,设施齐全。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幼病残有专人护理。

五保人员的集中供养,定南走在了全省前列。

三院建在一片谷地上,万余平方米的建筑分成两部分两两相对,各自依靠着背后郁郁葱葱的山坡。从礼亨水库流下的涓涓溪水穿院而过,溪流两边是宽阔的草坪,草坪上古树成荫。五保人员三三两两,或临清流,或凭树荫,或闭目憩息,或细语交谈,怡然之外,还时有恋情发生。那一种惬意自在,甚至浪漫,怎不令人称羡。

七、县老年活动中心

老吾老及人之老,

广厦宽坪任逍遥。

棋牌书画兴方酣,

又听鼓乐声声高。

定南县老年活动中心占地7570平方米,其中老年活动大楼占地600平方米,五层,使用面积3200平方米,棋牌室、台球室、乒乓球室、健身房、排练室、老年大学教室、大小会议室等等,一应俱全。运动场地则包括了门球场、排球场、文体小广场、健身路径、露天舞台、凉亭。从高处鸟瞰,整个活动中心气势恢宏,错落有致。在赣南以至全省老年体育建设项目中,投资最多,规模最大,规格最高,也最有现代感。

在这里主事的是退休多年的老县长,他像一团火,点燃了所有参与中心活动的老兄弟老姐妹的晚年。老年体协、教育培训、健身辅导,活动常年不断。书画室琳琅满目,棋牌室座无虚席,所有的活动场地人头攒动,文艺队大红大绿,锣鼓喧天。

这里的晚年是多么灿烂的晚霞!

八、九曲河

东江源头九曲河,

养育青山千万座。

纤尘不染客家心,

无尽真情涌清波。

定南县地处中亚热带东部,属中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县境内山峦绵亘,植被丰茂,水源涵养补给充分,溪涧密布,河流纵横。以天光山、云台山、神仙岭为分水岭,形成南北两个水系。岭北诸水北入赣江贡水,为赣江水系;岭南包括九曲河在内的诸水南入东江贝岭水,为东江水系。九曲河是定南最大的河流,境内长5公里,由定南龙塘镇、天九镇流入广东龙川,注入东江贝岭水。所谓“江西九十九条河,只有一条通博罗”,指的就是九曲河。

九曲河是一条美丽的河,在两面青山的呵护中,像一位端庄丽人的碧色透明的裙裾,在一片神秘的静穆中,婀娜迤逦,飘然远行。

东江是香港的水源。为了保障下游东江的清澈,九曲河两岸20万客家儿女作出了巨大的奉献。他们退出了赖以生存的所有的农田,关闭了赖以致富的所有的工业,迁离了居住多少世代的家园,留下了这一方至宁至静的净土,留下了这一条至纯至洁的圣水。

最是纤尘不染的,是客家的心灵啊!

九、柱石桥

柱石桥上万寿宫,

赣民粤客一炉香。

边城自古多遗梦,

幸有廊桥避风霜。

柱石河其实是一条山涧,曾有一条古藤连接两岸,仅容一人攀行,却是江西安远通往广东的必经之路。山民因称之为“神藤”。清同治年间始建柱石桥,桥身整体用花岗岩石拱砌,桥面建长廊,廊顶中心又建塔形楼亭,上挂“万寿宫”匾额,以为民生祈福。

我去过全国许多地方,这种形制的桥梁,是第一次见到。

柱石桥是交通要道,又是赣粤两地商品交易的集散地,每逢圩日,粜米、交易山货、日杂、油盐酱醋、生产工具的人马熙熙攘攘,川流不息。除此之外,还是当地山民祭祀、婚嫁的吉祥地。清明时节,家家在此以酒食祭奠祖先,祈求护佑。如若喜结良缘,便在桥上挂红布,铺红毯,新娘下轿步行过桥,表明永结同心,永不回头。

柱石桥承载过山地民众的艰辛和苦难,也承载着他们的欢欣和向往。而今的定南,与昔日早已是天壤之隔,柱石桥的意义便只是成为一种见证,让人咀嚼历史,憧憬未来。

拍遍这座饱经风雨沧桑的古桥栏杆,我最大的心愿是愿定南一路走好,定南经济社会在新的起点上实现新的更大的跨越,定南人民的生活更加幸福更加美好!

第二章

《回眸历史解读定南》

缪俊杰

一千多年前,一个叫王勃的年轻人写了一篇赞美江西的文章,流传千古。直到改革开放的今天,江西的党政干部、人民群众还用他的名句:“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来形容江西的优势,并引以为骄傲。这篇名文叫《滕王阁序》,写于公元676年。

王勃才华出众,但命运不济。他十四岁中进士,授朝散郎。被沛王李贤召为王府修撰,也就是在中央当个“高级编辑”吧。但唐高宗不喜欢他,把他逐出王府。他只好做个“闲散人员”,自费到各处走走看看。他父亲因他株连,从中央贬到广西边界的“交趾”当个县令。王勃二十七岁那年去交趾看望父亲,渡海时溺水身亡。《滕王阁序》就是他这次探亲途中,路过南昌时写的,成为他的“绝唱”。

王勃是山西人。他为什么能写出赞扬江西的好文章?我想,一是因为他是外地人,博学多才,又没有偏见,对江西的人文地理、各种优势看得清楚,能作出比较客观的评价;二是因为他觉得江西的地方官重视知识分子,像“徐孺下陈蕃之榻”(豫章太守陈蕃热情招待南昌寒儒徐孺子)的事例,使他印象深刻。王勃被革了职,差点掉了脑袋,但当时担任洪州都督的阎公,不仅不回避他,反而热情邀请他参加滕王阁的官方宴会,使他很感动。“士为知己者歌”。王勃即席赋诵了这篇《滕王阁序》,大大地赞扬了江西一番。

江西有幸,定南有幸。在改革开放30周年纪念前夕,邀来万绍芬、王巨才、陈世旭、陈美兰、何镇邦、张宝林、王必胜、吕先富、石湾、钟鸣天、郭建、郭晨、韩小蕙、宗连坚等各路名家造访定南。这里面有卸任的“封疆大吏”,也有“名士贤臣”;有文人高士,也有博学名儒,济济一堂,不亦乐乎。定南县委、县政府领导,热情礼待,提供各种条件,让他们了解定南。诸位名家不辞辛劳,不避酷暑,走遍定南的山山水水,聆听各界人士的介绍,阅读各种史料和现实材料……倾盆大雨,和风细雨,感性的,理性的,历史的,现实的信息,同时进入他们的脑海。相信他们此次定南之行,必有鸿文问世。敝人有幸,能和各位名家在一起坐而论道,切磋琢磨。在许多问题上得到共识,于是有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写了这篇“解读定南”的文章。

回眸历史,对比现实,是定南人交给我“解读定南”的一把钥匙。

两个皇帝“朱批”和30多处出土文物

定南,我生于斯,养于斯的这片热土,为什么叫定南?我过去对此不甚了了。最近重读定南县志,才明白,这与两个皇帝的“朱批“有关。

在华夏大地960万平方公里的版图上,定南仅占七千分之一,在地图上只是一个小小的圆圈。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边远县份,明、清两个朝代的皇帝都作过“朱批”。在全国2400多个县份中,这种“机遇”不多,不可“小视”。因此,我这篇解读定南的文章,还得从两个皇帝的“朱批”开始。

定南过去属虔州府,没有单独建县,没有受到皇帝青睐。

第一个对定南作“朱批”的是明朝穆宗皇帝。穆宗为什么要对小小的定南作“朱批”呢?事出有因,不属偶然。还在他父亲世宗做皇帝的时候,即嘉靖36年(公元1557年),赣州府属下的下历井坑乡(今定南历市镇),乡民赖清规因不堪封建朝廷的黑暗腐败,揭竿而起,聚众起义,响应者数千人。义军在信丰、龙南、会昌、龙川、和平、兴宁等地坚持武装抗暴达九年之久。嘉靖45年(1566年),也就是老皇帝死后、新皇帝穆宗上台的第二年,南赣巡抚吴百朋率军镇压,终于把起义镇压下去。这一年,穆宗任命张居正为宰相,赣南的地方官也换了新人。掌握赣南大权的都御史提督张翀于隆庆二年给皇帝上了一个“奏疏”。“奏疏”大意是说:江西的龙南、高沙、下历三堡与广东和平岭岗毗邻,离县城遥远,行政教化,难以达到。以致多年来百姓思想落后顽固;又因这里地处两省交界之处,百姓僻居山谷,往往因小的意气即呈凶报复。他们依山傍险,各据一方,自成巢穴。去年,大军剿灭了这里的祸魁,跟着又设官镇守,余孽也就怯皇威而感皇恩了。按理可说是万无一失了。但广东上、下陵这些地方,都是盗贼丛生的地方,本府信丰南坊、上里、员鱼、迳脑;安远的大石、小石和伯洪等地也是盗匪出没之地。恳请圣上参照南安府桶冈峒改建为崇义县,以致迄今太平的先例,请封镇守、巡司等官吏,吊割各方人丁粮饷,建立定南县治,那就是使这地方有所依赖。奏折奉达之后,皇帝朱批恩准,从此就有了定南县。定南,是因其地处江西最南,扼江西、广东咽喉。“岭表之所谓长治久安实赖其地”(《定南厅志》)故名定南。原来,定南这个地名,也是皇帝“恩准”的。

第二个对定南作“朱批”的是清朝的乾隆皇帝。乾隆为什么又要对定南这个小县作“朱批”呢?也是事出有因。自明朝隆庆皇帝恩准定南设县治,200年来,此地并不太平,仍然不好统治。当时担任提督兼巡抚的海成,又给皇帝上了一份奏札《定南改厅疏》。其中说到:赣州府所属的定南县,距离府城四百多里,坐落在万山丛中,……它的范围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共计二百多里,重重山岭,层层高岗,确实属于山多田少,习俗刁蛮,百姓狡诈的地方,加上广东没有户籍的贫穷百姓,来到这个地方开荒耕种,不同籍贯的人混杂相处,管理事务一天比一天繁重紧张。况且山路深幽复杂,更加容易隐藏匪贼,暗藏奸邪。而且吏部选用的官员都多数是刚踏上仕途的人,对险要的山区和横蛮狡诈的百姓实在难以指望他们管理得好。《奏疏》建议,改定南县为“定南厅”,官员配备按“厅”的编制安排。乾隆皇帝接到《奏疏》以后,并没有立即“恩准”,而是批给“吏部”,要吏部会同中央官署一起会商后再奏,再行批复(用今天的话来说,是先批给中组部,由中组部会商有关部委议定后再批复)。海成“改县为厅”的“奏疏”得到吏部的赞同。再奏皇上,于是得到了乾隆皇帝的“朱批”,定南又由县改为“厅”(用今天的话来说是改为副地级的县)。

综观两位皇帝的“朱批”,建立“定南县”也好,“县改厅”也好,不外乎认为,定南是个“蛮荒之地、俗悍民刁”的地方,不好统治。要使定南这地方“国泰民安”,就要加强政权统治。

我们在读了王勃的文章和江西地方官的“奏疏”之后,完全是两个印象。在文人王勃眼里,江西这块地方“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在封建统治者眼里,属于江西的定南县,却是“俗悍民刁”的“蛮荒之地”。同是一个地方,认识上形成如此巨大的反差。

定南是“俗悍民刁”的“蛮荒之地”吗?我这里还想引用另外一些材料,人们可以看到,早在几千年前,我们的先人,已在这里播下了文明火种。定南是华夏文明的一个组成部分。

定南至今还没有一个博物馆,令人感到遗憾。但定南的古代历史并不是一片空白。我在《定南县志》上看到一个关于定南考古发现的资料。资料说:早在1955年,定南中学一位教师在县城的夏岗(原定南中学旧址)发现了磨制石器和印纹陶片。省博物馆来人,采集到了西周遗物。1957年,省博物馆再次来人,又在下历、恩荣、旱坑、司湾岗发现了遗址3处。接下来,从1978年9月开始,又发现了古代遗址30处,计有北山遗址,屋背山遗址,屠宰场遗址,九井垇遗址,老屋下遗址,黄沙湾遗址,营下岗遗址,东山下遗址,周田岗遗址,虎形墩遗址,社背岗遗址,大岗上遗址,矮寨遗址,下排山遗址,牛神遗址,石井遗址,狮神墩遗址,天光脑遗址等共30余处。这30余处遗址多分布在历市镇及天花、鹅公、柱石四个乡镇。迳脑、老城、三亨、月子和龙头次之。还有些乡镇尚未发现。考古人员的大致印象是,(1)凡有石器之处,均有印纹陶片并存;(2)大部分遗址都有石镞、石刀、石磨;(3)从陶质来看,有软硬陶、夹砂陶、泥质红陶、夹砂泥质灰陶,没有发现一件彩陶;(4)从陶片印纹看,都属群体形印纹,纹锦以曲折、旋涡、方格凸点、菱形、锯齿纹为主。由此可以断定,现在定南县这一区域,至晚在西周时期就有着我们祖先在从事着生产劳动,繁衍后代生息。而决不是历代统治者所说的“山瘴丛莽”、“荒无人烟”的蛮荒之地。定南人的聪明才智古已有之,我们的祖先早在几千年前,就在定南这块地方播下了文明的种子。

客家,客家围屋和农村变迁

定南的考古发现表明,几千年前已有人类在这里繁衍生息。定南应该是个古文明之地。但长期以来,人们又有这样的说法:闽粤赣湘边境地区是客家人的聚居地。作为江西南大门的定南县,更是客家人的家园。按照常理,这里应该是原住民与客家人并存。比如广东省就是广府人与客家人并存的。在定南县境内,原住民应该是这里的主体,怎么又成了客家人的聚居地呢?这里似乎存在着矛盾。要解读这个问题,我们不能不探讨一下客家的源流,搞清楚中原汉族民系是怎样来到这里,成为这块土地上的主人的?

什么叫“客家”?我过去对这个问题没有作深入研究,目前也没有看到很权威的解释。查资料,查出了一条,1936年中华书局印行的《辞海》中说:“客家:闽赣粤湘交界地,及广西之武宣、马平,四川之隆昌、荣昌、成都、重庆,台湾之彰化、诸罗、风山等地居民,有所谓客家者,其人坚固耐劳,勇于进取,清季太平军首领洪、杨诸人即为此族。”此条目后面还附有注解:“《新方言·岭外三州语》称,广东惠、嘉应二州,东得潮之大阜、丰顺,其民自晋末逾岭,宅于海滨,语言敦古,广州人谓之客家。”这里所说的闽粤赣湘交界地,指的就是这几省结合部。定南正是处于“鸡鸣三省”的结合部,是历史上客家人移居的地方。

那么,客家人是什么时候来到定南这个地方?怎样在这里繁衍生息的?

客家是我国两晋时期,由于战乱和灾荒,从中原地区迁徙到南方的一个汉族民系。当时由于“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大规模的战争,社会动荡不安,出现了“豪强战中土,庶族走南疆”的局面。大批中原知识分子和老百姓不堪战乱之苦,便舍弃中土的繁华,举族南迁。这些被称为“司豫流人”或“秦雍流人”的民众,其中一部分从河南、河北及黄河沿岸地区南下,沿汝水,下长江渡江之后,分布于鄱阳湖区;或继续沿长江而下,达到皖、苏中部;有的则溯赣江而上,到达粤赣闽交界处,即现在的赣州、梅州、龙岩一带,在那里安家栖息。赣南客家是两晋之后从中原南迁而来,大致是不成问题的。

客家人什么时候在江西安家?又是什么时候到达定南的呢?据专家考证:普遍认为,客家历史上有五次大规模的迁徙,前后绵延千年。第一次是西晋,“五胡(匈奴、鲜卑、羯、氐、羌)乱华”,迫使大批中原汉人南迁,客家先人辗转迁到江淮,以南昌“筷子巷”为中心,流布到鄱阳湖一带;第二次是唐末黄巢起义,烽烟弥漫,南迁的汉人北归无望,反被战乱所迫,继续南迁,进入福建宁化县一个叫石壁“葛藤坑”的地方安身立命,由此再迁徙繁衍,形成如今南方的客家民系;第三次在宋朝,金兵入侵,动乱与生存的压力,使刚刚形成的客家群体,继续向更南的闽西、赣南、粤北迁徙;第四次是清末明初,明末的大动乱,闽西、粤北的客家人又往西南,到四川恳殖,史称“湖广填四川”;第五次是清代末叶,广东“土客械斗”之后,粤东、闽西、赣南这个“客家大本营”的客家人,为开拓生存空间,又大批外迁,进入广西、海南,进入港澳台,甚至漂洋过海,到达东南亚,或更远的地方。

赣南的客家大致是第一次西晋时期和第二次唐末黄巢起义以后迁到这里来的。唐朝江南第一位宰相钟绍京就是兴国的客家人;唐朝岭南第一位宰相张九龄是广东曲江客家人;唐宋八大家的欧阳修、曾巩是江西吉安、南丰的客家人,南宋爱国诗人文天祥(做过赣州知州)也是客家人。可见唐宋之前,客家人已经在赣南“落地生根”而且“奋进开拓”了。定南的客家同赣南客家形成的时间大致是一致的。苏东坡曾作诗云:“回峰乱嶂郁参差,云外高人世得知,谁向空中弄明月,山中木客解吟诗”,这里说的“木客”是不就是居住在山里的客家人呢?诗人朱彝尊在一首诗中说:“黄芽峡外野人居,潭影空明漾碧溪。长箭短衣朝射虎,鸣榔持火夜罾鱼。”这里所说的鸣榔持火的捕鱼方式,至今还留存在定南客家人的习俗里。

说到“客家”,自然要谈到客家人居住的“围屋”。这是最能体现客家文化特色和性格特征的物质存在,是客家人难以割舍的“精神家园”。在闽西、赣南、粤北客家人聚居的地方,都有着许多这样的特殊遗产。福建客家把它称为“土楼”。以闽西永定县(就是胡文虎的家乡)为例,1949年之前,客家人居住的全部是“土楼”。据统计,永定全县有土楼围屋共2万多座。形式多种多样,有殿堂式围屋,府第形方楼,五凤楼,八角楼,走马楼,吊脚楼,圆楼,方楼。仅府第式方楼就有4500多座。以湖坑镇湖坑村的“振成楼”为例,此楼建于1912年,楼主人学贯中西,建筑时土洋并举,用中国的八卦学说设计,用西式结构施工,从外观来看,有点像古罗马的奥赛竟技场,内部九井十八厅,设备齐全,四面炮台,能攻能守,封闭几个月,仍然能生活得下去。在客家土楼中,蔚为壮观。永定土楼已列入联合国物质遗产名录,成了客家生产环境的“活化石”。广东人的“围屋”,一般称为“围龙屋”,大都呈圆形(或半圆形),建在山脚下,背靠一座山,山下一座屋,屋前一口塘,塘边一条河,很符合“风水”学说。赣南的围屋也有多种形式,如龙南杨村的燕翼围,关西新围,桃江龙口围都很有代表性。

定南的围屋,同闽西围屋有许多相似之处。据说全县遗存的旧围屋还有一百五十多座。我出生的那个村子,就还有几座围屋。这次到定南采风,参观了鹅公、镇田的围屋,在天花看了热水圳的围屋,特别是在岭北看了方屋排的虎形围,对定南的围屋有了更多了解,这里我想着重谈谈对虎形围的印象。

虎形围座落在神仙岭北历市镇(原车步乡)一个叫方屋排的地方。这座围屋建在一个典型的山间小盆地之中,四周砂山屏立,面对轮廓秀美的笔架山,近有小溪缠绕,远有百亩良田,在围屋的视野里,宛如一幅层次丰富的山水田园画卷。据说这座围屋是由当地著名风水大师赖布衣第十三世孙赖名山设计的。他从“风水”的角度,观察地形,认为此地现青龙昂首之势,虎形山宛如卧虎,从而把这个方家围屋设计成一所虎形围屋。围屋的大门是虎嘴,边上加两个圆形窗户,表示虎眼,正立面两侧的炮楼是虎爪,围屋的后面只设一座炮楼,是虎的尾巴。房屋主人相信赖名山的设计,但寻不到称心的建筑工匠,直到清朝乾隆年间,才找到一家工匠,按设计施工,将虎形山与虎形围建造形成一个整体,恰似一只出山猛虎,嫌虎势过猛,又在大门外加了一座院门,将院门朝向东方,门楣上书写上“常临光耀”四个字横匾,期望从文昌盛。据有的专家考证,这种虎形围,在江西省内实属罕见,具有宝贵的文物价值。方屋排的虎形围因出了一位稍有名气的文人方其道,又增加了它的文化色彩。方其道早年担任过《大江报》记者,因其同北京女子师大学生、后来成为“三·一八惨案”烈士的刘和珍(就是鲁迅《纪念刘和珍君》中写的那位刘和珍)订有婚约,并支持其上学,至今还传为佳话。

客家围屋是客家人的精神家园,它留给客家人太多的回忆。闽西的客家围屋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充分证明这种围屋在世界建筑史上的独特价值,也是研究客家人的文化心理、文化性格的一种特殊依据。这里面包含着客家深厚的文化底蕴。客家人当然不会忘记围屋给予他们的安定与温馨。但大多数围屋毕竟逐步老化,有的成了废墟。人们站在废墟旁留恋不已,但他们不会再仿效祖宗,建造更多的围屋。现在人们高兴地看到,一个崭新的更加体现现代文明的新农村,正崛起在定南大地。

我们在报刊上已经看到许多关于建设新农村的报道。起先,我对“新农村”的概念有些疑问。我想,告别旧时代已经快60年了,最近几年才提“新农村”,难道过去建的是“旧农村”?事情并非如此。我们这次到历市、莲塘、天花、龙塘、鹅公、柱石一些乡镇走了走,看了看,这才明白,定南人说的新农村建设,实际上是对传统农村的生活模式、生活习俗的一个历史性的改造。我们看到的是同过去的客家围屋不同特色,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比围屋更加文明、更具有时代色彩的客家农村。定南的执政官员告诉我们,定南正在举全县之力,因地制宜,对农村进行多种形式的建设和改造。

怎么改造?大致有这样几种类型。

一是村庄整治型。政府对原来规划建设较好、规模较大、基础更雄厚的村庄,在尊重农民意愿的基础上,实施“三清(清垃圾、清淤泥、清路障)三改(改路、改水、改厕)一拆(拆除夹杂在住房中的猪牛圈和破旧险空房、断壁残坦)一分(实行人畜分离)一绿化(做好村庄绿化)”。我们在历市镇的修建村、方屋排村,天九镇的新坳村,岭北镇的玉石村,都见到这样新村。农村的道路改造了,垃圾清除了,破房拆了,人畜分开了,山场坡道绿化了。进入这个村子,再也看不到过去的破败景象,村庄显出秀美,更加亮丽,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二是生态农庄型。人们可以看到,村子充分保持原有的自然风貌,依山就势,顺其自然,做到不推山,不填塘,不砍树,尽量做到建植物围墙,搞庭院花圃,致力营造具有浓郁农家色彩,给人以十分清爽的感觉。我们在鹅公镇大风村,岿美山镇羊陂,龙塘镇的吴屋、白驹村等,都看到这类有山有水有林有道,风景宜人的特色生态农庄。

三是拆旧建新型。有的农村呈破败态势,空心房,危房较多,经济发展缓慢,起步艰难。对于这样的农村,因地制宜地对部分地段先进行折迁改造,通过解决农村建房用地,逐步推进村庄整治,像天九镇的各布村,龙塘镇的长富村、外寨等,都进行了拆旧建新的改造。

四是产业依托型。根据各村庄的地理位置和传统产业的基础,制定不同的产业发展规划,推进试点村的农业结构调整,依托产业发展,建设新型农村。定南是个农业县,立足于脐橙和生猪两大产业。在新农村建设中,以这两大产业为轴,协调推进新农村建设。现在新农村中,新增脐橙种植村16个,生猪养殖村20多个。现在全县脐橙面积不断扩大,生猪养殖规模不断拓展。

新农村正在崛起。定南的干部告诉我们说,定南县为改造、建设各种形式的新农村,投入了大笔资金。从2004年以来,全县硬化修整通村公路357公里,新增改水25300户,改厕13268户,修砌水沟38200米,拆除空心房147000平方米,拆除废旧猪牛栏厕所118800平方米,修整房屋474000平方米,种植绿化树44600株,等等。这样就使农村建设点的面貌焕然一新。数字虽然是枯燥的。但这数字后面显示出人们付出劳动的艰辛和它给人们带来的喜悦。

定南的新农村改造,不仅是新村建设,而且产生了生产结构的改变,超越了家庭联包责任制,在新的经济基础上产生了一代新农民。

我们从围屋看到了客家人的辉煌的过去,从新农村看到了美好的未来。真是时代变了,民居也变了。这是客家人的幸运,定南人的幸运!“三家豆腐店”和繁华的工业园

定南历史上虽然有过两个皇帝的“朱批”,但它仍然“名不见经传”。中国有多少人知道定南?世界有多少人知道定南?我们过去向人推出定南,他们一般都要问两个字怎么写?我们只好说“决定的定,南方的南”,或者再解释,赣南有三南,定南是三南之一,云云。

定南过去之所以不为人所知,不是因为面积太小,而是因为没有品牌。没有工业品牌,没有农业品牌,没有文化品牌。

定南原来没有品牌,这不是定南人民的悲哀,而是历史给定南留下的不幸。定南确实没有太多值得骄傲的遗产。

下历司(现在叫历市镇)过去留传着一个顺口溜:“小小定南县,三家豆腐店,城内磨豆腐,城外听得见。”言之不实。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反映了一定的客观现象。定南确实太小,经济基础太薄弱了。

不过,作为一个县城,下历司在历史上也并不从来如此荒凉。据有关记载:下历司(圩)始建于明朝万历十三年(公元1588年),到现在已有四百三十多年历史。后因战乱频繁而废圩。到乾隆三十八年(公元1774年),定南改县为厅,下历圩复圩,商业曾一度繁荣。县志曾记载:下历圩乃“龙信安长之通衢,生齿日繁,工商云集,宁安之日,人民嬉游,交易市廛,有终身不履厅域者”。说的是,定南发展繁荣时,也曾有人“乐不思蜀”。这同当年扬州繁荣时期,有些贵胄子弟“腰缠十万贯,骑马下扬州”的情境是一样的。不过,定南毕竟不是扬州,也没有变成扬州!

民国十六年(1927年)县治从高砂老城迁至新城,下历圩成为县衙所在地,也成为定南县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据民国老人回忆:就是这个“中心”,也仅有店铺60余间。计有布匹店四家(和盛、远盛、崇信、广时生);南货店3家(和盛、远盛、钟正丰);国药店6家(永生堂、中和堂、仁寿堂、张井盛、刘金生、金义兴);客栈豆腐店7家(熊泰和、合源、运丰、运盛、和昌、广华兴、朱成利);糕饼店1家(谢隆兴);黄烟店1家(广美兰);银饰店2家(宝昌、华昌);棺材店2家(李宣古、肖富才)。此外,还有半商半农的店铺5家:即林盛、中兴(缪凤祥)零食店,钟水香卖酒兼宿店,许景兴酒店,赖庆全香烛店。还据老人们回忆,当时全圩有鸦片烟馆10家,赌博打牌店6家。这些商店多属夫妻店、兄弟店或合伙店。

抗战期间,赣南粤北一些城市相继沦陷,各地难民纷纷过境。尤其是广东揭阳、兴宁、五华等地疏散人口,下历圩成为江广过往客商行人之要道,下历圩人口骤然增加,流动摊贩也增多,货源及交易额也随之增加。那时除商铺之外,又新开了一、二十家油盐杂货、酒饭客栈、缝衣、理发等商铺,还增加了百货、洋货、布匹摊贩三、四十个。只是到日本占领下历圩时,商店关门,十室九空,市面萧条,生意冷淡。

抗战胜利后,圩场居民商店陆续迁回,重新开业,直到解放前夕,下历司正式商铺还有四十几家。计有布匹店2家,南货店10家,国药店5家,客栈豆腐店3家(“小小定南县,三间豆腐店”的顺口溜,可能就是据此而来),糕饼店2家,酒店饮食店12家,理发店2家,缝衣店6家,补鞋店2家。大部分商铺都延续到解放前,甚至到1956年工商业改造。比如中兴号,是我的老家天花宾光村人缪凤祥开的,直到解放初期还开着。他是我在县城认识的店老板。他们夫妇都很和善。我到龙南读书时,回到定南就住宿在他店里,不收住宿费,吃饭也不收钱,我一直很感激这对同乡老板夫妇。

民国时期货币极不稳定,有各种钱币。大都使用铜钱银币。有康熙雍正的“大青钱”,有乾隆的“金敦古”,还有“光绪钱”,此外还有民国时期通用的铜板、银毫、大洋。市场交易以大洋为主。“北军”占领以后,强迫用纸币;“南军”占领后,又强迫用“广东银行”发行的纸币。金融极不稳定,货币信用不高。因此,商业得不到发展,更谈不上工业。这种局面一直延续很长很长时间。

全国解放以后,经济有所发展,有了国营的百货公司,粮油供应店以及电影院、新华书店等等。但工业企业仍然了了无几。定南的经济长期处于停滞状态。

改革开放,特别是近几年来定南改变传统的“农业县”的结构,提出了“工业立县”的口号,才使定南的经济迈上了一个新台阶,全县人民正在努力打造一个新定南。县里紧紧把握京九铁路和赣粤高速公路穿境而过的交通优势,依托县内矿产和生态的资源优势,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发展速度不断加快,综合实力不断增强,城乡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经济社会地位不断上升,影响力逐渐扩大,谱写出了“小县大作为”的新篇章。“小县大作为”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口号。过去定南人喜欢用“三间豆腐店”来调侃自己。但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你看:原来只有几千人口的下历司(县城),到2001年常住人口已达5万人;2004年已达55万人,2008年上半年,常住人口已愈7万人。城镇化水平已不断提高。原来只有几十间店铺、一条街。现在已先后完善了城北新区、定南工业园(辖良富、富田、城北、太湖、竹园5个工业小区),详细规划并对城北生态公园、森林公园、滨河路、教育路、龙亭路、工业大道、东风东路进行了景观设计,基本形成了由登峰路——东环北路——东环南路——太湖路——西环南路组成的内环路,总面积约69平方公里。总面积约375公里城外大外环的设计已经完成。县城将紧紧围绕“两条轴线,三个中心,五大片区”的规划结构模式发展,将建成以车站前路——京九大道——建设路——工业大道为城市发展主轴,以龙亭路和东风路为城市发展的次轴。在城区内要建成“三个中心”——商业中心,文化娱乐中心和行政中心,和“五大片区”——老城区、城北新区、城东工业区、城南良富工业区和城南交通物流区。在碧波荡漾的龙神湖畔,国际饭店拔地而起。这小小山城同“国际”挂上了钩。我们在这里享受着清风凉意,观赏着清澈见底的湖水,感到格外温馨。是啊,一个新定南的崭新蓝图,展现在定南人的面前。令人激动,令人鼓舞。作为定南人,难道不为之自豪,为之骄傲吗?

老子说:“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在缺乏资金,缺乏技术,缺乏经验的困难中,如何摆脱困境,他们想出了办法。定南人是现实的。如何实现这个计划,如何把蓝图变为活生生的现实。定南历届执政者在思考,定南人民在思考。他们运用“在游泳中学会游泳”的方法,从改革开放走在前面的深圳、珠三角地区那里学到了一手,叫“招商引资”。他们要用海内外企业家的钱,来建设自己的家乡。定南人充分利用各种媒介推广宣传定南。他们积极参加国家、省、市在香港、广东、福建及中西部等地区组织的招商引资洽谈会,大力宣传定南,推介定南。他们利用京九铁路、赣粤高速公路穿境而过的交通优势,采取各种措施,吸引南来北往客商到定南考察投资环境,把资金投向这片热土。

这一着果然有效。定南实行招商引资的各种措施,逐步取得显著效果。我看到这样一个有关招商引资的材料:从1992年至2008年,全县共引进外商投资企业78家,利用外资总额近2亿美元。再往细里讲,那就是:1992年1月引进江西玉龙汽车货运有限公司;1997年6月引进江西五丰牧业有限责任公司,总投资30324万港元;1998年10月引进恒达(定南)交通开发有限公司,总投资1557万美元;2002年5月,引进江西明骏实业有限公司,总投资632万美元;2003年6月,引进赣州新桥艺品有限公司,总投资1000万美元;2005年8月,引进赣州华高实业有限公司,总投资500万美元;2006年5月,引进优利玛工艺(定南)有限公司,总投资900万美元;2007年3月引进煜晖拉链(赣州)有限公司,总投资120万美元……

这些引进外资的企业,它的投资总额,同国家重大招商引资项目相比,同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同深圳相比,也许被认为是“小巫见大巫”。但对于定南县这个小小山区县来说,对于原先只有一些鸡毛小店的小县城来说,那就是个很了不起的数字,“小巫”也值得大书特书。

除了招商引资,定南还利用本土资源优势,发展自己的工业。如前定南制药厂发展起来的江西保利制药有限公司;由江西钨业集团投资控股的定南县南方稀土有限责任公司;由江西稀有稀土金属钨业集团公司入股的江西鑫盛钨业有限公司;由江苏客商投资的稀土深加工企业——定南县大华新材料资源有限公司;由台商投资的宇瑨实业(赣州)有限公司,等等。与此同时,从1996年开始,定南开始“筑巢引凤”建设工业园区,承接沿海产业转移。经过短短几年的发展,从原来的一园一区到如今的一园五区。2008年上半年,园区企业完成工业增加值2亿元,占GDP的比重达71%,对县域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4%,对财政收入的贡献率高达32%,成为县域经济发展的强力“引擎”。从2002年底的17家企业发展到现在的94家企业。2006年,定南的工业园区已被省政府确认为“江西省重点工业园区”。

我们来到县城太湖工业小区的定南县大华新材料有限公司,走下汽车,看到这里洁净的花园式厂区,不像到了工厂,而像进入花园,耳目为之一新。从江苏来定南投资的客商魏先生说:“我们从江苏斥资到定南办厂,主要是看到了这里优越的投资环境和充足的劳动力资源。2004年投资1亿元,主要从事稀土金属、稀土发光材料、稀土永磁材料,兼营稀土分离和氯碱生产。现在已经成为全县最大的稀土深加工企业。看来企业潜力还很大。”“大华”取得了丰硕的收入,也为定南作出了贡献,年交税4240万元,成为定南的利税大户之一。

宇瑨实业(赣州)有限公司,也为定南作出了贡献。这是一位台湾老板投资的独资企业,主要生产销售各类雨伞,高尔夫器具、皮具等,年产量可达70万打,年产值3000万元。从全国和全省的范围来说,这个企业并不大,但作为密集型劳动的一个企业,它容纳了几百个劳动力。传统的“农民”变成了“工人”,这对于长期从事农业的定南人来说,这是劳动力的大转移的一个标志。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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