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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11 09: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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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慕楠,高永立

出版社:安徽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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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教育名家成长故事

中国教育名家成长故事试读:

吴稚晖

1912年4月19日,在上海新舞台,一位穿黑西装、围红围巾、头顶用红绳扎了根小辫的小丑登台亮相,他左手持西班牙鼓,右手执折扇,断继续击鼓,高唱自编功劝募歌,要求大家为刚诞生的中华民国捐款。这位小丑的扮演者乃是清末民初大名鼎鼎的反清革命家、无政府主义思想家、教育家吴稚晖。为吴稚晖认为捐款未够,于是跪在台前叩头不止,而且愈叩愈急,观众投掷银元就更多了,甚至有的把金戒、金手镯也投到台上。这时吴稚晖才起立大声说:“谢谢诸位男女来宾,我劝大家捐钱,我不捐钱,我下不了台。我只好把腰间所有的钱,一齐和大家的钱并入一堆,也算是我吴稚晖装点门面,凑凑热闹。”说完,他将腰带一松,若干银元“哗啦”落地,他从满座掌声中躬身退场。

吴稚晖,1865年3月25日(清同治四年二月二十八日)出生在阳在阳湖县(今属武进县)雪堰桥。他的曾祖父叫吴玉裕,祖父叫吴治永,父亲吴有成,世居雪堰桥。他的母亲邹氏是无锡北门人。他了生在农历二底,古书上将农历月底月亮出现在西方称为“眺”,故取名吴眺。后来他才改名敬恒,字稚晖,晚年自称老人,笔名燃、燃料、夷。

吴家历代以种田为生,家境贫困。吴稚晖的祖父死时,只能买口有缝的松木板然后用纸把缝煳起来。吴稚6岁时,年方25岁的母亲就病故,下葬时,只能在下层衬以稻草。外祖母陈太夫人可怜他,把6岁的他带到无锡抚养成人。由于吴稚晖一口无锡话,至老未改,许多人把他当作是无锡人。吴稚晖总是笑着说:“说我武进入可,无锡人可,总之,是中国人也。”

吴稚晖7岁进了无锡某私塾接受启蒙教育,他天资聪颖,学习刻苦。外祖母家的生活亦艰苦,在吴稚晖十五六岁时,更是窘迫,往往断炊,衣衫褴缕。

1882年18岁的吴稚晖应聘担任私塾教师,借以稍缓困境,外祖母将自己的外衣典当后给他买了一件布袍,使他免了衣衫破旧走上讲台的难堪。以后,他白天在私塾教书,晚上便常到无锡崇安寺春源茶社,与孙揆均等一边喝茶,一边讨论八股及时务,这种讨论对他学业的长进帮助极大。他的文章长于史论,研究《皇清经解》颇有功力,对诗赋喜读而常作,“稚晖”这一名字便是因景仰南朝诗人谢玄晖而取。

1887年,吴稚晖考中秀才。1889年,他进入江阴南菁书院读书,入学第一天,他去谒见书院山长典以周,目睹芮以周的座案上有“实事求是,莫作调人”8个大字,给他以深刻的印象,他曾自称:一生只认得真理的是非,而不肯便调和。可以说,就深受这8个字启示的彻底的精神之影响。27岁外祖母去世,吴稚晖对外祖母的感情极深,说“其恩至笃”。就在这一年,他参加乡试中了举人。次年,到北京参加会试而未中,仍回到南菁书院。有一天,江阴知县经过孔庙而未下轿,吴稚晖与同学纽永建等看到后,认为这是“非圣无法”之举,便拾起石子掷击,知县大怒,把吴稚晖押入县署,后经黄以周交涉,知县承认拘捕举人为非法,便用轿子送回书院,风波才算平息。但黄以周怕以后招惹麻烦,便请他们离开书院,后来吴稚晖转读苏州紫阳书院肄业。在这一段时间里,吴稚晖只想以苦读求功名,他自称自己在甲午前乃一“懵不知革命为何物,但慕咬文嚼字”的“陋儒”。

不久,中日甲午战争爆发,中国战败,迫签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康有为、梁启超等维新派领导了波及全国的维新变法运动。吴稚晖一则受到甲午战败的刺激,一则受到维新思想的影响,始觉中国要学习西方工艺造大炮机关枪才能抵抗敌人,所谓“兴学之不容缓”,乃开始冒充为维新派小卒。后来,他到天津北洋学堂教书。1897年冬放年假,他就去北京南海会馆拜访了康有为,大家谈到最重要的问题乃八股、小脚、鸦片三害,吴稚晖认为除此三害,要从自己做起,他说:“八股,我们可以自动不赴考;小脚,可以不缠;鸦片,可以相戒不染。”他还写了一个3千字的摺子,在1898年膛历春节那天地候在彰仪门大街,拦下了朝贺回宅的瞿鸿禨,请他专呈光绪皇帝,但瞿鸿禨说:“你的摺子还有可以商量的地方,我带回去细看再说”,然后轿即如飞而去。过了一天,吴稚晖知道不会有什么回音,便离京返津。

1898年6月,吴稚晖到上海南洋公学任教,这时,光绪帝颁布变法诏令,他闻讯后就在无锡崇安寺创办三等学堂响就变法,推行新教育,并与朋友约定不再读线装书,又改名敬恒以自警,即唯“敬”与“恒”方可肩天下之重任。

如果说甲午惨改使吴稚晖开始觉悟“中国不能不学西方式艺”,那么戊戌变法的失败和八国联军侵华,进一步刺激他去寻找救国救民的真理。1901年3月,吴稚晖离开财洋公学,东渡日本,进入东京高等师范学校读书。不久,国内清政府开始实施“新政”,其中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办新学堂。他便于这年12月份从东京回到广东。吴稚晖在广东办学招生,直接接触到官场内幕,深觉与他个性格格不入,亟亟掩鼻摇头而去。1902年他便带了26个少年再赴日本,自己仍入高等师范。时清驻日使为蔡均,吴稚晖请求他保闼江苏、浙江、江西自费学生9人入成城学校,那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预备学校,一年后即可升入士官学校,但蔡均不答应保送。吴稚晖与孙揆均带着26个学生赴使馆与蔡均争论,吴稚晖伶牙利齿,据理力争,其余在东京的中国留学生亦广为声援,相持至一星期之久。蔡钧恼羞成怒,竟叫日本警察以“妨害治安”罪名,驱逐吴、孙二人出境。吴稚晖气愤异常,写下了绝命书,愤投水自杀,幸被警察所救而未死。在被迫登上法国邮般回国时,正在日本的蔡元培先生闻讯赶到船上护送他回国。吴稚晖由次事件,认识到清政府的腐败。回到上海后,便在欢迎大会上慷慨陈辞,痛斥清廷腐败,丧权辱国,革命思想由此引发。

1902年10月,吴稚晖、蔡元培等人发起成立爱国学社,吴稚晖任学监兼国文教员。1903年起,爱国学社在张园发起演说会吴稚晖等纷纷登台演说,《苏报》将张园演说词刊登出来。1903年夏,《苏报》聘章士钊为主笔,章太炎、蔡元培为撰篙人,报道各地学生的爱国运动,推荐、发表了邹容的《革命军》和章太炎的《客帝篇》、《驳康有为政见书》、《革命军序》等文,革命旗帜鲜明,一时欢迎如狂。

清政文化教育十分恐惧,派人勾结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捉拿邹容、章太炎、蔡元培、吴稚晖等人。结果,章太炎在租界被捕,邹容自动投案,吴稚晖在亲友的劝说下连忙离开上海,先坐船到香港,后转赴英国。

1903年8月,吴稚晖抵达英国,他在英国雒极为当地中国留学生排忧解骓,在留学生中声望很高。1905年春,孙中山赴欧洲,在伦敦拜访了吴稚晖,这是两位革空家相见之始。孙中山请他一起到老师康德黎家里吃饭,殷殷相待。会晤给吴稚晖留下深刻印象,他事后回忆:“国父是一个很诚恳、平易近情的绅士。然而祗觉是伟大,是不能形容的伟大,称为自然伟大,最为适当。世俗所谓伟大,都是有条件衬托出来的,或者是有贵人气,又或者有道学气,又或者有英雄气,或者摆出名士气,而国父品格的伟大,纯出于自然。”是年夏,孙中山到日本,各个资产阶级革命团体在东京联合成一个中国同盟会,以实现民族、民权、民生三大主义为奋斗目标。是年冬,吴稚晖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心在伦敦加盟。1907年,他与张静江、李石曾在巴黎组织世界社,发行《新世纪》,并组织中华印字局,广印书报,鼓吹革命。巴黎《新世纪》创刊于1907年6月26日,停刊于1910年5月21日,每周1期,共出121号,吴稚晖始终主持其间。《新世纪》成为革命党的一大喉舌,与在东京出版的《民报》东西相应辉。

吴稚晖在主持《新世纪》其间,以雄健犀利的笔锋论述了许多重大问题。他屡屡蓍论培击清室,认为清贼不除,卟使四百兆人浮沉于欲进进步能进步之地位。欲争起直追,能左右于优等之民族,同趋于公善,非破弃一切障得不可。破弃一切障碍则以毁灭皇统为根本之图,万以毁灭满洲皇统为根本之根本,故他说:“排满革命,非种族上之问题,乃革命条件上之事类也。”他又屡屡著论痛斥满清之所谓,立宪“决不能真”。因为真立宪就意味着清政府自割头,丧失统治权。而由于清政府只会搞假立宪,革命也就必不能免。他又针对国人的麻木,作文鞭笞,甚而至于将昏睡的中国人讥讽为“猪生狗养”,话虽尖酸,却能惊醒国人的灵魂,促国人毅然奋起。他又大谈科学教育,学习西方工艺,认为要使中国真正走向富强,要造就一代新人,非注重教育不可。

吴稚晖在巴黎主编《新世纪》周刊时,正值克鲁泡特金的互助论盛行之时。当时处于资本主义发展比较稳定的时期,出身俄国的克鲁泡特金创造了互助论,宣称自己是一个共产主义的无政府主义者。他认为互助是生物界以及人在社会发展的普遍规律,人类通过互助即可进入“各尽所能,各取所需”的共产主义社会。吴稚晖在雒极参加孙中山领导的反清斗争中接受了克鲁泡特金的互助论,宣传无政府主义,鼓吹实现一个理想的大同世界:它没有强权、军队、法律,消灭阶级、去国界、毁政府,众生一切平等,人我无界,无争无尤,无钆怨无竟怡怡然四海如春。在这个社会里,物质文明十分发达,凡劳动都归机器,每人每日只要工作2小时,便已各尽其能,人们享用的东西,应有尽有,使人各取所需,全世界共用一种语言80%的经费用于教授人民生活科学知识,20%的经费教授人们的无政府思想化理。这个社会不再有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区别,只有化理而没有法律,人人正直无私,诚实可欺。从吴稚晖的描述中不难看出,其大同思想与儒家的大同思想相联系,受克鲁泡特金的思想影响,但又具有自己的特点。

吴稚晖还进一步论证了无政府主义思想体系的理论基础为“人性本善”。他认为“世界本善,人性亦本善”。只是接触到环境的影响才使“本善”的人性发生了变化。世界的发展是善恶交替发展、斗争的结果。那么,如何才能使人性发露接触万事万物时能不受环境影响而达到善呢?他认为这有待于“理智”的“审查”,即通过理智的作用使恶制于善,使善善相续。吴稚晖一再宣称,“人类向于进化,本由良德”,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人性之良心、良德不断推动发扬的结果,无政府主义社会制度的建立不过是人性本善之善的实现。

吴稚晕又揭示了三民主义是实现无政府主义社会的必由之路。他认为,进入大同社会,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做到“天下为公”,使天下的人必须人人为公,不可为私,做到这一点,办法有三条,即孙中山的民族、民权、民生三民主义,其中重心是民生主义。实行民生主义,可以使地尽其力,物尽用其用,人尽其能。生产力高度发展,人们用还着为了物质财富去你争我夺,自然可以做到人人为公,社会进入无政府的大同时代。而生产力的高度发展,人们思想境界的提高,都离不开科学和教育,所以吴稚晖充分肯定了科学、教育在社会发展中意义,强调科学与教育是产现无政府主义的手段。

需要指出,吴稚晖的在流亡欧洲时开始接受无政府主义而逐渐服膺之的;在创办《新世纪》时,他对无政府主义的宣传是与反帝、反清、反封建主义和宣传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相结合的;辛亥革命后,把无政府主义看作社会发展必然一阶段,认为共和制是现实的奋斗目标。这一切都在历史中起了进步的作用,表现了一个要求国家富强、人类幸福的思想家的气主的胸襟。而在北伐战争以后,他倡导无政府主义主要是为了与共产主义思潮相对抗,反对阶级斗争,而实质上,他已经把无政府主义束之高阁,并逐步摆脱其影响,背离了孙中山的三民主义,成为国民党蒋介石统治的竭诚拥护者。

1911年10月,武昌起义爆发,南方各省纷纷响应,清朝统治崩溃已成定局。孙中山由美国转至英国,准备返回国内。吴稚晖在伦敦为孙中山处理各种函电,共商建国大事,定青天白日旗为国旗,于伦敦唐人街首先悬挂。孙中山临回国时,关照稚晖也要及早回国。这样,吴稚晖在孙中山抵达上海3天后即12月28日也到了上海。民国肇建,各派势力竞相争权夺利,就连同盟会内部也是争得不可开交。孙中山非常重吴稚晖,要记他出任教育总长一职,但吴稚晖恰恰与一般人相反,坚决推辞。此后直到孙中山逝世的10多年时间里,他所致力的就是提倡教育、科学。吴稚晖走遍中国南北,到过英、德、法、日,深知汉语同文不同音,各地方言常令外地人无法听懂,而其文则因无注音,让人难以学习。吴稚晖认为,“无音可读”是汉字的一大缺点,如若能为汉字“娶一注音老婆”,并把所注国音并入汉文内,在全国推广,不仅可弥补汉字的缺陷,且可便利平民,成为他们真正的“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早在1895年,他便草创了“豆芽字母”,与卢戆章的“第一快音新字”同开中国拼音了母之先河。在巴黎时期,他又对中国语言文字的改革进行过研究。现在,这位革命元勋可以完全投入。1913年1月,他担任国语读音统一会会长,并在该年2月召开的全国读音统一会会期中,用3个月时间,主持制定注音字母。1917年在此基础上取6000余字编定《国音字典》,1918年出版。自1919年起,他主持国语统一筹备会(后改为国语推行委会),提出在国推行注音符号的任务、方案、办法;修订标准音,审定《国音常用字沁》等多种国语书籍,颁为国家本;在各国立师范学校增设国语专修科,并出任上海国语师范学校校长,亲自在国语师资班兼课,以训练推行国语的人才;编制《汉语拼音表》、《注音符号》一类的通谷教材,力图国语推行的通俗化、简易化、普及化。吴稚晖以后仍继续关注这一工作。他以自己毕生精力轶珩国音统一工作,奠奠定了民国时期推“语同音”的基础。

吴稚晖十分关心教育。民国建立后,他就中国传统教育的缺点,以及今后的教育目的、方针、作用和学校教育、社会教育等问题,发表了一系列文章。他还发起俭学会,设立北京留法预备学校,倡导组织青少年赴法勤工俭学,将其新教育思想付诸实践。1915年他与李石曾等发起勤工检学运动;1917年初在《中华新报》辟“客座谈话”专栏,介绍留学欧洲应具备的知识和外国风俗见闻;1919年初与李石曾等发起组织留法勤工俭学会;1920-1922年间筹建了中法里昂大学并出任校长;1925年又创办了海外补学校,为国民党要人子弟出国留学作准备。

吴稚晖致力国音统一和倡导勤工俭学,在中国现代史上有重要的意义,前者有利于提高全国平民的识字能力和文化水平,后者培养了科学技术和政法人才,中国现代史上许多重要人物都接受了他的教育和影响。

官稚晖坚信革命不是为做官,但仍十分关心国事。他的名言是:官是一定不做的,国事是一定不可不问的。所以,他以民国元勋致力国音统一和倡导勤工俭学,他以普通公民积极参与政治。

1913年春,袁世凯派人在上海火车站刺杀国民党重要领导人宋教仁,吴稚晖愤然离开北京,回到上海与蔡元培创办《公论报》,抨击袁世凯的专制统治,竭力倡导讨袁运动。后来,袁世凯镇压了小中山领导的讨袁运动,孙中山流亡日本,吴稚晖出走英国。吴稚晖十分关国事,当1915年1月法国报纸披露袁世凯与日本谈判签订“二十一条”内容后,吴稚晖与蔡元培等函件来往,揭露袁世凯丧权辱国。有趣的是,袁世凯自以为地位巩固,革命党人已是穷途末路,只要稍加笼络的一个有影响人物,他便授勋位于吴稚晕,不料,吴稚晖毫不领情,立即写信回绝,其中有言:“切盼公等宝贵精神,专注于国难勿更以揶揄为消闲,侮辱书生。公民吴敬恒敬上。”这一封信诙谐而讽刺,传颂一时。

1922年,孙中山组织第二次护法运动中发生了陈炯明叛变,孙中山被迫逃到永丰舰,返回上海。吴稚晖得知这一消息,便从法国回国奔走于京、沪、奥间,劝陈炯明悔过讨贼,虽因陈炯明不听劝告而未成,但吴稚晖的一片爱国热忱和深入虎穴的勇气是令人钦佩的。

1926年,国共合作的北伐战争开始,在北代誓师大会上,年过花甲的国民常元老吴稚晖将孙中山的遗橡和党旗国旗授给时任北代军总司令蒋介石,并臻词激劢全体将士。

抗日战争最艰难的时期,注精卫投降日本。吴稚晖最痛恨卖国求荣的汉奸,立即进行口诛笔代,称汪精卫为“汪精怪”;陈璧君为“陈屁裙”;褚民谊为“鼠狒黑”,使人一提到这些名字,就对这“臭了自己,臭了国家,还臭祖宗,更臭子孙,真是畜类”的汉奸深恶痛绝。抗战胜利后,他以81高龄当门而坐,欢庆胜利,其欢乐之情,无异于一般青少年。

由于吴稚晖坚持认为中国不能实行阶级斗争,坚持认为马克思主义不能实验于中国,故从北代战争后积极反共,思想没有能随着时代潮流的变化而继续前进。1949年,他为国民党统治的行将垮台忧心忡忡,体力大衰,时病时好。2月24日他被蒋介石的专机接到台湾。1953年10月30日吴稚晖病逝于台北,终年88岁。

吴稚晖一生十分简朴,敝衣败絮,安之若素,外出总是以步当车,经常罢车。他视金如身外之物,通通用来接济别人。他身边唯一珍贵的东西,就是他2万多册的藏书,还有从21岁开始日积月累而成的二三十箱文稿、信件、剪报。其中重要著作有《客座谈话》、《上下古今谈》、《荒古原人史》、《二百兆平民大问题》、《注音符号作用之辨证》、《稚晖文存》等,在台湾出版的有《吴稚晖先生选集》(上、下册)、《吴敬恒选集》(共13册,分为哲学、文化教育、国音文字学、科学、政论、书信、序跋游记杂文、上下古今谈,各为1册或2册)。

吴稚晖是中国近现代史上一位颇具特色而有过较大影响的人物。他学贯中西,爱国坚定,生活淡泊,臻力教育,赢得了当时人们的崇敬并受到其深刻的影响。蒋梦麟料称赞他是中国学术界一颗光芒四照的彗星;胡适誉之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四大反理学的思想家之一;1963年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第十三届大会上举存他为“世纪伟人”。无论是吴稚晖的生平,还是其中丰富的思想,都是十分值得研究的。

梅贻琦

由教授到校长,连续为清华服务近半个世纪,这在中外教育史上是罕见的。他出任清华校长后创造了清华的黄金期,全面提升了清华的素质和声誉,厥功至伟,被誉为清华的“终身校长”。“他的确是蔡孑民先生而后最值得我们学习的一位教育家。”教育家傅任敢先生如是说。“他”是谁?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也。

世人知道梅贻琦的已不多了,也难怪,1949年6月梅贻琦代表国民党政府出席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科学会议后,如泥牛入海。他先在美国管理“清华基金”,1955年赴台,用清华基金筹办“清华原子科学研究所”和新竹清华大学,至1962年病殁台北。“梅贻琦先生可以回来嘛!他没有做过对我们不利的事。”周恩来的这句话,可视为共产党对梅贻琦的政治定位。

梅贻琦,字月涵,祖籍江苏武进(今常州),生于天津,远祖梅殷是朱元璋的驸马,受命驻防天津,梅家从此成为津门望族。诗书传家,梅贻琦的父亲梅臣中过秀才。清末,家道中落。梅贻琦1904年入南开学堂,因品学兼优,颇得张伯苓赏识。1908年被保送保定高等学堂。次年,以第六名优秀成绩被录取为第一批庚款留学生,放洋,赴美国吴士脱工业大学攻读电机专业,1914年毕业后回国,不久应清华邀约回母校执教。此后,由教授到校长,连续为清华服务近半个世纪,这在中外教育史上是罕见的。他出任清华校长后创造了清华的黄金期,全面提升了清华的素质和声誉,厥功至伟,被誉为清华的“终身校长”。

一位西哲说:“教育的出发点就是爱。”

梅贻琦爱家。

梅贻琦有姐弟多人,儿时每人都有一个奶妈。可是等到幺弟贻宝出世时,家已日暮途穷,奶妈都辞了。10岁的梅贻琦当了婴儿贻宝的“奶妈”,每日必做的功课是喂弟弟奶糕,照料弟弟。放洋期间,梅贻琦从牙缝中抠出十元五元,不时寄回家中济穷,助弟弟们上学。回国后他供职清华,说媒提亲者踏破门槛,面对三个弟弟读中学,特别是见到二弟贻瑞因无钱中断学业,他很难过,为赡养父母,帮助弟弟们上学,他决计不考虑自己的婚姻。直到30岁时才与韩咏华结婚。弟弟们上中学、大学的费用全部由他一人负担。即是婚后,他还把每月的薪水分成三份,赡养父母,助弟弟们上学,自己的小家仅留三分之一。梅贻琦逝世后,幺弟梅贻宝(曾任燕京大学校长)含泪回忆说:“五哥长我11岁,生为长兄,业为尊师,兼代严父。”

梅贻琦爱国。

早在1927年,他对清华游美预备部毕业班作临别赠言时,意味深长地说:“赠别的话,不宜太多,所以吾最后只要劝诸君在外国的时候,不要忘记祖国。”1931年,他在出任清华校长的就职演说中强调:“中国现在的确是到了紧急关头,凡是国民一分子,不能不关心的”。“刻刻不忘了救国的重责”。当然,他认为“我们做教师做学生的,最好最切实的救国方法,就是致力学术,造成有用人才,将来为国家服务”。次年,在纪念“九·一八”事变一周年的纪念会上,他沉痛地说,那是“国难追悼会”。面对东北地图变色的悲剧,他坚信“不甘沦为奴隶的民众,将群起而图之”,他信心十足:“东北三省虽亡,东北人心未死……有此民族精神存在,则东北将不致终亡。”在西南联大时,到梅贻琦家做客的人,梅夫人都会捧出一盘自制的叫“定胜糕”的点心招待大家,即米糕上嵌有“定胜糕”三个字,表达他们对抗战胜利的信心。

梅贻琦向以讷于言而敏于行称著,更以言必行,行必果而名世。由于他身居清华校长的特殊位置,对学生运动是十分敏感的。20世纪40年代末的清华中共地下党干部白祖诚回忆说:“……在那两年中,以梅贻琦校长和诸士荃训导长等主持的校务当局,始终基本上没有干涉、限制过学运和学生的活动。”20年代末30年代初的中共清华地下党负责人之一陶瀛孙回忆说:“梅贻琦比较明智,捐十元大洋做活动经费(指中共地下党活动)。”西南联大时期,梅贻琦“曾积极提倡师生为抗战工作而努力”。在清华校友通讯上,他发表过两篇《抗战期中的清华》,在报告校务的字里行间充满爱国激情。1938年春,国民党政府发动训练机械化部队,梅贻琦倡导机械系二、三、四年级学生参加交辎学校受训,毕业后分赴各地工作。1939年,抗战部队急需电讯人才,他就在电机系专设电讯专修科,为抗战服务。1943年盟军来华征集译员,随军上前线,那是很危险的。梅率先垂范,支持正在二年级(本不属应征对象)就读的儿子梅祖彦弃笔从戎参加远征军,二女儿梅祖彤也参加了战地医疗队。

受梅贻琦的影响、熏陶,儿子梅祖彦在部队服务三年后,赴美留学。1949年毕业于梅贻琦的母校吴士脱工业大学并在美工作。1954年梅祖彦毅然回到大陆,为新中国服务。此举是得到梅贻琦的默许而成行的。梅贻琦听说儿子“回到清华母校任教感到快慰”。梅贻琦故去后,夫人韩咏华于1977年也落叶归根回到大陆安度晚年。政府给予优厚待遇,安排她为全国政协第四届特邀委员。

梅贻琦儒雅、谦和。他虽工科出身,但喜爱音乐、书画和诗词,又通晓四书五经、史地和社会科学,洞悉人性的隐微。人称他是“寡言君子”,望之岸然,即之也温,对人和颜悦色。如遇工作中问题,他总先问旁人:“你看怎样办好?”得到回答后,如果他同意,便说“我看就这样办吧!”如不同意,则说我看还是怎样怎样办为好,或说我看如果那样办会如何如何,或者说“我看我们再考虑考虑”,从无疾言厉色。

1940年9月,西南联大的清华师生为他举行公祝会,纪念他为清华服务25周年,国民政府主席林森送他一块“育材兴邦”匾额,他的美国母校吴士脱工业大学授他名誉工程博士学位。面对朋友、同仁道贺,他在答辞中说:“方才听了几位先生以个人为题目,说了不少夸奖的话,自己不敢说他们的话是错的,因为无论哪个人总有一些长处,但也必有他的短处,只是诸位不肯说这个人的短处罢了。仔细想来,或许诸位因为爱清华的缘故,爱屋及乌,所以对于这个人不免有情不自禁的称扬的话语;就是吴士脱工业大学赠给个人的名誉学位,也是因为他们敬重清华,所以对于这个学校的校长,做一种奖励的表示。”他在“教育部”任内,一所新大厦落成,僚属请他立碑纪念,并举行仪式。可梅贻琦只在签呈上画了个图,标明尺寸,要求在新厦墙上加一碑石记上兴工、竣工日期即可,其他都不要。晚年有人要为他设立“梅月涵奖学金”,他执意不肯。这些,都显示了他的人格魅力。“生斯长斯,吾爱吾庐”。梅贻琦用这八个字概述了他与清华的血缘之亲,也表达了他对清华的挚爱。他说:“学校犹水也,师生犹鱼也,其行动犹游泳也,大鱼前导,小鱼尾随,是从游也。”

1931年底,他出任清华校长,可称得上受命于危难之时。自罗家伦于1930年离职(当属被逐)后,清华长时期没有合适的校长人选,连续空缺了11个月,不断易人,反复被逐。国民党政府只好令在任“留美学生监督”的梅贻琦出山。梅贻琦感到荣幸、快慰,但又担心自己不能胜任,虽一再请辞,终未获准,遂赴任。他在《就职演说》中有极为中肯的表白:“(我)又享受过清华留学的利益,则为清华服务,乃是应尽的义务,所以只得勉力去做。但求能够称尽自己的心力,为清华谋相当发展,将来可告无罪于清华足矣。”他借此提出一句关于大学教育的经典名言:“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不拘一格揽人才,被“三破格”的华罗庚即是典型一例。

在治校方面,梅贻琦倡导“吾从众”的民主作风。他以京剧中的“王帽”自喻,把主戏让别人唱,并说“那是自己运气好,搭在一个好班子里,……‘与有荣焉’而已。”大家都说他是个只知有事,不知有“我”的人。他博采众议,无为而治。但又择善固执。他在主张学术独立、自由教育的同时,审时度势,极力推行通才教育。他认为在抗战的特殊背景下,大学重心“应在通而不在专”,以满足社会、国家的需要为宗旨。显然,他的这一办学方针是与国民政府颁布的《抗战建国纲领》相悖的,但他一意坚持唯实,不唯上。他还强调对学生的操行的培养,要求教授在指导学生读书、做学问时,“必须指导学生如何做人。”

八年的西南联大主要校务工作是由梅贻琦负责的(另有南开的张伯苓和北大的蒋梦麟)。从《梅贻琦日记》中,可以看到在国难当头、校务繁重、生活艰苦的环境下,梅贻琦呕心沥血,才创造出联大“筚路蓝缕,弦歌不辍”的局面。

1940年9月,梅贻琦的美国母校邀请他参加校庆,并颁他荣誉博士学位,他丢不下艰难竭蹶中的联大,没有前往。他的胸怀是宽广的。为渡危艰,当时清华的教师组织“清华服务社”,通过为社会服务取得一些报酬,以改善教职员生活。梅贻琦将该社所获的利润,让西南联大全体同仁分享,每人多发一个月的酬薪,深得大家的拥戴。

1948年时局发生变化,是年底梅贻琦与一些名教授被当局接到南京。12月22日国民政府要梅贻琦出任教育部长,梅坚辞。据当时一起同行的张起钧教授回忆,梅贻琦在清华同学会上沉痛地表示:他身为清华校长,把清华弃置“危城”,只身南来,深感惭愧,怎好跑出来做官?这“表现了学人的风格,树立了师德的典范。”“不愧是个‘人物’。”

身为校长的梅贻琦,对清华的一草一木寄有深情。对“清华基金”,他更视为命根子。1949年后他在美负责管理这笔基金。叶公超每到纽约都去看他,劝他回台,把清华的这笔钱用到台湾。他每次都说:“我一定来,不过我对清华的钱,总要想出更好的用法来我才回去。”因他不愿用这笔钱拿到台湾盖大楼、装潢门面,他想用在科学研究上。因此,台湾有人骂他“守财奴”,他也不在乎。1955年他终于找到“更好的用法”,他到台后,把这笔款子用在筹建清华原子科学研究所和新竹清华大学上。

晚年的梅贻琦患病住院,无力支付医药费。而在他病桌旁始终有只从不离身的手提包。在梅贻琦去世后,夫人韩咏华打开包一看,竟是清华基金的历年账目,一笔一笔,清清楚楚,在场者无不动容。

梅贻琦爱庐,亦爱庐内的同仁、朋友。

闻一多被害,令他悲愤欲绝。“日间披阅两校公事颇忙。夕五点余潘太太跑入告一多被枪杀,其子重伤消息,惊愕不知所谓。盖日来情形极不佳,此类事可能继李后再出现,而一多近来之行动又最有招致之可能,但一旦可竟实现;而察其当时情形,以多人围击,必欲致之于死,此何其仇恨,何等阴谋,殊使人痛惜而更为来日惧尔。急寻世昌使往闻家照料,请勉仲往警备司令部,要其注意其他同仁安全……”

梅贻琦为防止类似惨案发生,旋将潘光旦夫妇、费孝通一家和张奚若安排到美驻昆明领事馆避险。他一面妥善安排闻一多的善后,一面向当局交涉追查凶手,向报界发表谈话,揭露特务的罪行。

潘光旦是清华的教务长,梅贻琦的老同事、老朋友。1936年2月29日,警察局到清华大搜捕,逮捕数十位无辜的同学。学生们误认为是潘光旦向当局提供的名单,围攻潘。潘是残疾人,一只腿,双拐被丢在地,只能用一只腿保持身体平衡。梅贻琦觉得他是一校之长,不能让朋友代己受过。他挺身说:“你们要打人,来打我好啦。你们如果认为学校把名单交给外面的人,那是由我负责。”他对情绪激动的同学们说:“晚上,来势太大,你们领头的人出了事可以规避,我做校长的是不能退避的。人家逼着要学生住宿的名单,我能不给吗?我只好抱歉地给了他们一份去年的名单,我告诉他们可能名字和住处是不大准确的。……你们还要逞强逞英雄的话,我很难了。不过今后如果你们信任学校的措施与领导,我当然负责保释所有被捕的同学,维护学术上的独立。”

吴晗教授思想活跃,当局曾令清华解聘吴晗。梅贻琦一面拒绝,一面悄悄地通知吴晗离去。

梅贻琦爱生如子。他说:“学生没有坏的,坏学生都是教坏的。”

国难当头,学生运动迭起。梅贻琦完全理解、同情学生的爱国热忱。他以超人的冷静维持稳定局面。学生进城游行后,梅贻琦派卡车把同学接回。对当局逮捕、开除学生,他总想方设法予以保护。或通知可能要遭逮捕的学生立即离校。一次为掩护郭德远同学脱险,甚至同意把他藏在自己的汽车里偷运出去(未实施)。有学生被逮捕,他总费尽周折去保释。学生们也很体谅梅贻琦,每要闹学潮时,又怕影响梅校长的地位,总要先贴出拥戴梅校长的大标语。对梅贻琦与警察局周旋呵护学生的行迹,学生们模仿梅校长的口吻,编了一首顺口溜:

大概或者也许是,不过我们不敢说。

传闻可能有什么,恐怕仿佛不见得。

尽管他自己很节俭,但对穷困、病难的学生,梅贻琦总是慷慨解囊,予以济助。学生林公侠在香港中风,贫病交加,梅贻琦闻讯,从美国汇一笔“数目巨大”的款子,帮他渡过了难关,并勉励他:“好好养病,保留此身,将来为国家出力。”

梅贻琦在1941年曾说:“在这风雨飘摇之秋,清华正好像是一条船,漂流在惊涛骇浪之中,有人正赶上负驾驶它的责任。此人必不应退却,必不应畏缩,只有鼓起勇气,坚忍前进。虽然此时使人有长夜漫漫之感,但吾们相信,不久就要天明风定,到那时我们把这条船好好开回清华园,到那时他才能向清华的同仁校友敢说一句‘幸告无罪’。”梅贻琦以他的智慧、务实精神和果断的态度,在那非常的岁月,保存了清华的元气,实现了他的理想。

梅贻琦在学术界享有崇高的声誉,除了他的“勤政”之外,“廉政”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其俭德的口碑极隆。

他在《就职演说》中第一个便谈经济问题。“力图撙节与经济”是他用公家钱奉行的原则。他长清华后“删繁就简”,尽量减少办事机构,裁减冗杂人员,多次表示:“当此国难严重时期,各事更应力求节省,期以最廉之代价,求得最高之效率。”

最可贵的是身教。梅贻琦一到任,住进清华园甲所(校长宅),便放弃传统的校长特权:家里用工的薪金、电话费,以及学校免费提供的两吨煤,全部自付。他认为:“虽是款项有限,但这是个观念和制度的问题。”

西南联大岁月,他与普通教授一样租用的是民房,窄小,两把硬椅子放在阶台上算是客厅。学校配给他一部小车,当物价飞涨时,他毅然封存了汽车,辞退了司机,安步当车。外出应酬,则以人力车代步。那时,他是知名大学校长,官场应酬多,对某些奢华的宴请之感慨,在日记中多有流露:“座中有何本初县长及吕专员、黄参谋主任。菜颇好,但馕肉馅者太多,未免太靡费尔。”(1941.6.11)“晚,×请客,在其办公处,菜味有烤乳猪、海参、鱼翅……饮食之余,不觉内愧。”(1941.10.13)

在现存的清华档案中,还存有梅贻琦当年用废纸头起草的公函、报告提纲等原稿。

某年,他与罗常培、郑天挺到成都办事,准备由昆明回重庆。学校本为他买好机票,后他见有邮政汽车可乘,立即退了机票,改乘邮车。虽在途中多遭了一天的罪,但为公家节省了二百多元。

1943年当他获知老母去世后十分悲痛。原定当天下午由他主持联大常委会,同人建议暂不开,他仍坚持照常:“不敢以吾之戚戚,影响众人问题也。”(1943.3.4)并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盖当兹乱离之世,人多救生之不暇,何暇哀死者,故近亲至友之外,皆不必通知。……故吾于校事亦不拟请假,惟冀以工作之努力邀吾亲之灵鉴,而以告慰耳。”

西南联大有时为职工谋一点福利,由他主持制定的校规却明令“没有三位常委的份”(其时,蒋梦麟、张伯苓另有兼职)。“还有一次,教育部给了些补助金,补助联大的学生,我们当时有四个子女在联大读书,月涵都不让领取补助金。”他们家的生活极为艰苦,“经常吃的是白饭拌辣椒,没有青菜,有时吃点菠菜豆腐汤,大家就很高兴了。”为了补贴家用,夫人韩咏华与教授夫人们一道绣围巾、做帽子上街去卖。后来与潘光旦、袁复礼夫人组成“互助组”,自制一种上海点心,取名“定胜糕”(抗战一定胜利),由韩咏华跑到很远的冠生园食品店寄售,来回要一个半小时。夫人又舍不得穿袜子,光着脚穿皮鞋,把脚都磨破了。

夫人韩咏华参加昆明女青年会活动,与名流龙云夫人、缪云台夫人在一起。活动时大家轮流备饭。一次轮到梅家,家里没有钱,夫人就上街摆个小地摊,出卖子女们小时候的衣服、毛线编结物,卖了10元钱待客……校长夫人摆地摊卖糕被人认了出来,一时成为美谈。

固穷守节。1951年,梅贻琦主持清华纽约办事处,只有一间办公室,只聘一位半时助理,自己给自己定薪每月300元。后台湾当局有令,要他把薪水改为1500元。梅贻琦不肯,“以前的薪水是我自己定的,我不情愿改。”他原住一通常公寓,为了给公家省钱“搬进一个很不像样的住处”,“小得连一间单独的卧室都没有。”

1955年,梅贻琦到台,却把夫人留在美国。他在台挣的台币,根本无法照顾夫人生活,夫人不得不自谋生计,在衣帽厂做工,到首饰店站柜台,去医院做护理照料盲童,从62岁一直干到66岁。生活拮据,有时靠在洛杉矶的大女儿梅祖彬业余帮研究生打论文稿赚五块十块贴补家用。而某年,梅贻琦回台参加一次国民党的“国民大会”,会议给他一笔津贴,他却将钱全部为“清华驻美办事处”买了书。真是君子忧道不忧贫。梅贻琦做人外圆内方。

圆,对人谦冲、诚笃、公正。他有浓厚的民主作风,有对事不对人的雅量。叶公超评价他:“慢、稳、刚”。该刚的时候,他则刚。他与秘书有约定,凡是求情的信件,不必呈阅,不必答复,“专档收藏了事”。抗战前的清华总务长,是梅贻琦的好友。他是位有声望而干练的“回国学人”。一次,那位总务长要求梅贻琦聘他为教授,以“重”视听。梅认为行政人员与教授职司不同,不可混为一谈。他不同意,结果那位总务长拂袖而去。梅终不为友情所动,显示他择善固执,“刚”的一面。

有一则趣事。据清华毕业生孔令仁回忆:西南联大办了一个附中,由于教学质量高,昆明市民都想把自己的子弟送到这所学校去读书。云南省主席龙云的女儿龙国璧,梅贻琦的小女儿梅祖芬都想转到附中,同时报考了这所学校。龙国璧没有考上。联大创立时,龙云曾给予许多支持,这次他的女儿没被录取,十分生气,认为梅贻琦太不给面子,就派他的秘书长到梅贻琦处疏通。但秘书长踌躇不动,龙云生气地问他:“你还站着干什么?”秘书长说:“我打听过了,梅校长的女儿梅祖芬也未被录取。”龙云这才不气了,对梅更加敬佩。

梅贻琦生病住院,台湾当局不予开支各项费用。“其间医药丧葬,都承若干若干知不详说不尽的先生们、朋友们关怀维护。”人们之所以如此厚爱他,不止是他潇洒的“两袖清风”,还有那铮铮的“一身正气”。

清华校史研究专家黄延复说:“他长母校几十年,虽然清华基金雄厚,竟不苟取分文。在贪污成风的社会,竟能高洁、清廉到这样地步,真是圣人的行为。只这一点,已足可为万世师表。”

梅贻琦曾亲自为清华校刊题写校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他以毕生的实践,躬行了清华的校训,弘扬了清华精神。

——梅贻琦,清华的名片。

黄现璠

黄现璠,1899年11月13日出生在广西扶绥县渠旧镇三合村(原扶南县熙良乡)一户壮族贫农家庭。在短时间内完成小学、中学的学业后,1926年8月,考入北京师范大学预科。两年预科学习期间,他如饥似渴地阅读了大量文史哲书籍。其中尤对顾炎武所著《日知录》爱不释手,对全祖望的《鲒奇亭集》也情有独钟,两书所表现出的崇高民族气节,使他感染至深,立志治中。

1928年8月,考入北师大史学系本科,师从名史家陈垣、邓之诚等。陈、邓两师向以治学严谨、教学甚严著称。他从陈垣老师所开讲的“清代学者的治学方法”一课中,学会了基本的治史方法,即寻求史源,比对史书,先明史料取舍,再加考据,以求真伪。这一方法,对他后来治史可谓受用无穷。邓之诚老师对学生要求极严,课后作业一定要求学生用毛笔端正书写呈批。由于坚持不懈,久而久之,黄现璠就习惯于用毛笔撰述。他如今留存于家中的《中国通史讲稿》、《日本传入中国文化史讲稿》、《隋唐五代史讲稿》以及《中国封建社会史》、《中国文化史》、《中国殷代社会史》、《日知杂录》、《学术文钞》等存稿,每册厚厚一大本,均是毛笔手写之作。由于他博览群书,好作笔录,勤于思考,在北师大本科毕业前,就在《社会杂志》上先后发表了《元代之农民生活》、《元代之奴隶生活》两篇学术论文,并与同学合作出版了一部30余万字的史学专著《中国通史纲要》上册。

北师大本科毕业后,因学有所成,免试升入北师大研究所读研究生,并应北师大所聘请,任研究所纂辑员及北师大教育研究会助理干事,以维生计。研究生攻读期间,他在研究所名誉导师陈垣和主任导师钱玄同的严格指导下,专研考证学和说文音韵,以致文史基础知识更为精深。陈垣老师开设的“史源学实习”课程,颇具教学效果,他常以一种史学名著为底本,例如钱大昕的《二十二史考异》,要求学生手抄原文,自行标点断句,一一追寻史料来源,逐条考证其讹误,以练习学生的读史能力。并鼓励学生自己动手查书,寻找史料,作文章,然后再由陈老师主持课堂讨论仔细批改学生每次的考证原稿,在作业上写有眉批、总批等,指出学生的错漏、误考等方面的不足以及进步。经过这样严格而系统的训练,大大提高了查书、考证、写作等方面的能力。此期间除发表了数篇学术论文外,还编著出版《高中外国史》两册以及翻译出版了《元代农民之生活》一书,北师大校长兼研究所所长李蒸亲为此书题名,以示表彰鼓励。

研究撰述工作之余,他还勤于向在北师大任职兼教的学界名家黎锦熙、陶希圣、朱希祖等人求教,于古文字学、训诂学等国学知识方面受教良多。1934年7月,黄现璠与同学刘镛合著《中国通史纲要》上、中、下3册完成出版,成百万余字,邓之诚教授亲撰序文,赞誉有加。1935年8月,研究生毕业,同年秋,考取日本东京帝国大学研究院(现东京大学大学院),1936年1月赴日留学。在日本汉学权威和田清与加藤繁两位教授门下当研究生。同年9月,经申请获得广西省政府留学公费,考入研究院攻读硕士学位。留日期间,除发表数篇史学论文及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唐代社会概略》、《宋代太学生救国运动》两部史学专著外,研究之余,常拜访郭沫若先生,一道探讨中国古代社会问题。1937年“七七事变”后,毅然放弃学位攻读,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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