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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11 15: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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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海华

出版社:宁波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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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的风铃

云中的风铃试读:

作/者/简/介

张海华,男,70后,新闻记者、自然摄影师、宁波市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副会长。本科毕业于中山大学哲学系,研究生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文学硕士。有十余年野外摄影经验,业余主要致力于野生鸟类、两栖爬行动物、野花等方面的拍摄;近年来同时致力于自然文学的创作,自2015年11月起,在《宁波晚报》开设《大山雀的博物旅行》专栏,并长期为国内多家报刊供稿。从2016年6月起,在宁波市图书馆开设“大山雀自然学堂”,每月一期,与市民分享自然的故事。

自序

2006年7月,清晨,橘红的阳光铺满了湿地。乘一叶扁舟,在广阔的湖上、在丰盛的水草旁、在芦苇的边缘,穿行。无数的水鸟,如天地间的精灵,它们飞翔、守候、捕鱼、追逐、亲热……此时此刻,就算不举起镜头,我也已经陶醉,还有什么,能比大自然的生机勃勃更让人感动?

是的,那时候我刚爱上拍鸟,心中充满了热情,一种简单的快乐,却至今让我回味再三。十余年的时光眨眼即过,2017年因酷热而显得特别漫长的夏天,我因为写作“宁波野鸟传奇”而享受到心中的一片清凉。

半年前,编辑徐飞老师说,这本“鸟书”你写个10万字吧。谁知,我一写就收不住,竟然写了16万字。这里面的原因,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宁波多达400余种的野生鸟类实在有太多传奇值得书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点贪多求全,总觉得没有提到某种鸟儿就对不住这种精灵似的。

这本书,算是宁波历史上第一本关于本地野生鸟类的书吧,既是散文,也马马虎虎可说是图鉴。如今,书稿终于完成了,为了方便读者诸君阅读本书,有些事项得略作说明。

先说说本书的叙述逻辑。它由两条线交织而成:一是故事,包括鸟儿本身的故事、观鸟与拍鸟的故事,乃至鸟儿与古典诗歌的故事;二是分类,即大致按照不同鸟类的分科,把某个“野鸟家族”放在一块儿讲。比如说,读了《白额燕鸥的爱情故事》,就不仅熟悉了白额燕鸥,也顺带着了解了宁波有分布的其他燕鸥科鸟类。

业内人士都说:“分类分类,越分越累。”此言非虚。我手头有多本鸟类专业书籍,但它们对于鸟的分科都不相同,对鸟的命名也各有差异。为统一起见,本书关于鸟类的分科,以《中国鸟类分类与分布名录》(科学出版社,2011年6月第二版)为准;至于鸟名,也基本以此书为准,只有极少数几种鸟因近年来已被重新定名,因此凡我知道的,一律采用新的鸟名。另外,书中所附的关于各科鸟类的简介,若非特别注明,均摘自《中国鸟类野外手册》(湖南教育出版社,2000年6月)。

接下来,得多费点笔墨,详细说说写这本书的一些背景,包括我的相关人生经历与思考——归纳起来就三句话:一个人、一个孩子、一群孩子。

先说说“一个人”的故事:我从“书呆子”到“野人”的故事。

我自幼在江南水乡长大,对鸟儿、青蛙、野花等都非常好奇,可是很无奈,写作文时总要写“不知名的小鸟”“不知名的野花”之类,没人能告诉我它们的名字。我大学本科读的是哲学,研究生读的是中国古典美学,毕业后做了近20年的记者,跟各行各业的人都打过交道,应该说读书、阅事均不算少,但童年时的疑问依旧没有得到解决,那种好奇心始终潜伏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决定自己去探索。最近十余年来,我痴迷于拍摄野生鸟类、两栖爬行动物、野花等,成了一名自然摄影师,同时也成了一名自然文学创作者、一个自然教育的倡导者与探索者。因此,我的博物之旅,从本质上说就是一场“回归童年的旅行”,是向童年的致敬。

荒野之间,有很多美丽需要我们放下身段去欣赏。我曾经在象山的深山中拍摄金线兰。这是一种不起眼的珍稀兰科植物,如果随意走过,恐怕会将她的小花踩在脚下也不知道,但当我趴下来平视她,就觉得那些花儿简直就像是暗黑森林中闪烁的小星星。

多年来,我花了无数的时间,在荒野中独自游荡,从未感到孤独。夏天的晚上,在深山的溪流中,我戴着头灯,穿着高帮雨靴,溯溪而上进行夜拍。有时,我会故意把所有灯光关闭,就一个人在溪流中仰望星空,听听那蛙鸣,听听那风声,觉得很舒服。当然,有时,清冷的月光,还有远处猫头鹰“嗡!嗡!”的叫声,会让心里感到一点点的恐惧。

此时此刻,你若身临其境,你会发现,当自己全身心地融入大自然中,全身心地感受这一切,会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社会的人,至少暂时不是所谓的“社会关系的总和”,而是一个自然的人,再也没有所谓的权势、财富之类的外在东西。是的,当你身处黑暗的广阔山野,看着璀璨的星空,你会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此时此刻,在这条溪流中,在这片黑暗中,你是如此脆弱、无助,仿佛回到了远古洪荒时代,而身边所有的一切——哪怕是一只蛙、一只虫——都比你更适应这个世界,比你更强大、更自在。没有东西可以帮助你,因为你置身于神秘而无限的大自然中。

是的,此时此刻,那些世俗的烦恼又算得了什么呢?我觉得这是荒野带给我的最大震撼。

接下来说说“一个孩子”的事。这孩子,就是我的女儿航航,今年15岁,刚读十年级。

从小到大,我都不愿意送航航去上补习班,而经常鼓动她跟我一起到野外玩,一起观察自然,去观鸟、看野花,乃至夜探溪流。犹记得她读小学时,有一年暑假她央求我一定要带她去夜拍。起先我出于安全考虑,不肯带她去,后来实在拗不过,就答应了。那天晚上,她刚踏入溪流,就激动地喊了一声:夜间科考开始啦!这场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后来胆子越来越大,2014年夏天,我带女儿夜探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近距离观察竹叶青蛇,还不小心惊动了黑蹼树蛙,有一只蛙直接跳到了航航身上。我轻轻把它放在女儿手心,然后任由它跳走。

我们甚至曾鼓动女儿“逃学”去看日环食。那是2012年5月,航航还在读小学四年级。难得一见的日环食可以在厦门看到,于是我和她妈妈费了好大劲,才说服女儿不上学一天,而跟我们一起去厦门。于是,那天我们在沙滩上目睹了海上带食日出、犹如燃烧的“魔戒”的日环食等令人震撼的奇伟天象。

航航从小就喜欢画画。记得她很小的时候就会照着绘本画鸟,画得挺不错的,而且很快。但迄今为止,她从未接受过任何专业美术训练,都是自己在捣鼓。而且,我也一直没有真正发现她的绘画才能——直到2016年暑假。当时她告诉我,老师布置了一份跟自然观察有关的作业,而她决定用水彩来手绘宁波的20多种蛙类。我大吃一惊,心想你会画吗。最后,当女儿把她的作品一幅幅拿出来时,我简直惊呆了。我把航航画的蛙发到了新浪微博上,得到了不少国内的博物绘画“大神”的表扬。

也正是因为画蛙有了一点小名气,于是在2017年年初,应《知识就是力量》杂志之邀,从2月的那一期开始,我们父女俩开始合作做《自然笔记》专栏,每月一期,我负责写作,女儿则负责博物插画。我们一起完成了《料峭二月,寻找萌动的春意》《三月里的“独唱”》《空谷幽兰,为谁绽放》《雨蛙的季节》《清源溪自然笔记》《全职鸟爸爸》《夏末峡谷》《九月鹰飞》等篇章,实际上也是为宁波每个月做了一期自然笔记。

曾经在海边,我目睹成千上万的候鸟在湿地上空飞成了一个完美的“爱心”形状,听到无数翅膀在头顶振动的声音,心中充满了感动。是的,我们要为这一份大自然赐予的美好而坚持。传达自然之美,去影响更多的孩子,这是一种荣幸,也是一种责任。

近年来,我注意到,很多孩子看上去“无所不知”,可以滔滔不绝地谈论遥远地方的奇风异俗,却根本不关注身边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你问一个小孩:食物是从哪里来的?他说,在超市里啊,在便利店里啊。他不知道庄稼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

这跟我小时候的经验刚好相反。我小时候,对世界了解并不多,但体验却很深。我自幼在农村长大,爬树、逮知了、抓螃蟹、用弹弓打鸟……总之,就像我父母所说,“拆天拆地”,无所不为。尽管我对日常生活经验之外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但这丝毫没有降低我对外部世界的探索热情。

我觉得,对现在的孩子来说,了解不能替代体验。因此,近两年来,我们经常在宁波组织亲子自然观察活动,带孩子们去野外观鸟、赏花、夜探大自然等。我觉得,我们做的这些事情,能让孩子们的眼睛发光。

举个例子。我一个同事的儿子,去年读小学二年级。他妈妈说,小家伙一直讨厌写作文,说实在没东西写。去年暑假,他参加了我带队的夜探日湖公园活动,非常兴奋。没过多久,他妈妈用手机拍了他写的关于那次夜探活动的作文,然后发给我。我一看,哟,不得了,居然洋洋洒洒写了约600字,而且写得有声有色,很有感染力。

慢慢地,我发现,越来越多的家庭喜欢上了博物旅行,年轻的父母们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再死读书,而能更多地接触自然,感受自然之美,并在此基础上真正做到了解乡土、关注并保护生态环境。

我曾经去女儿学校做了一场题为“发现身边自然之美”的演讲。后来,学校的一位艺术家老师给我画了一幅画,说画的就是“大山雀先生”(“大山雀”是我的网名)。大家如果看过电影《魔戒》就会知道,里面有群人叫“树人”,这位老师给我画的形象,就差不多是一个树人:双脚下面生出了根,牢牢扎根于乡土;手臂上也长出了树枝,还有一只小鸟停栖在那里。我很喜欢这幅画,因为它所表达的含义非常符合我的理念,即关注乡土是最重要的。我想通过对乡土的探索,告诉大家在我们宁波也有这么多珍贵的宝贝,值得去热爱,去欣赏。

我相信,坚持做下去,去影响更多的人,一起来关注乡土,我们就能改变世界一点点,更美好的一点点。

是为序。张海华2017年9月5日

你不一定认识“麻将”

说来好玩,在很多宁波人的“鸟类分类学”中,本地有分布的野生鸟类,似乎主要分为四种:麻雀、白鹭、乌鸦、老鹰。对排名第一的麻雀,宁波话称之为“麻将”。

多年前,我拍了一种色彩艳丽的小鸟,有个朋友看到照片后惊奇地说:“哇,这只麻将好漂亮!”我说:“哪有羽毛这么鲜艳的麻雀?”他说:“哦,彩色麻将!彩色麻将!”我顿时笑得前仰后合。看来,在这位哥们眼里,“麻将”分两种,即“普通麻将”与“彩色麻将”。

说真的,虽说麻雀是最常见的鸟,但绝大多数人未必真正认识它,这里面的缘故,值得想一想。我们的老邻居【麻雀】 小型鸟,上身具棕、黑色杂斑,因而俗称麻雀。嘴粗短强壮,圆锥状,尾方形或楔形。生活于农作区或开阔的次生林灌丛间,树栖性,大多在地面或草茎上取食种子。营巢于树上或建筑物缝隙间。(据《台湾野鸟图鉴》)

我们这里的麻雀,也叫树麻雀。树麻雀分布极广,遍布整个欧亚大陆。在中国东部,树麻雀一统城市与乡村,而在欧洲及中国西部的一些地方,树麻雀主要生活在乡村,分布在城镇的主要是家麻雀。因此,在100多年前,《飞鸟记》的作者欧仁·朗贝尔曾俏皮地说:

小小的树麻雀,或者也可以称你为篱笆上的麻雀,你那淳朴善良的样子一下子就泄露了你的乡村出身。它还写在了你的羽毛上。覆盖头顶的栗褐色发式,肯定不是你在城市里获得的。还有你的小短腿、圆后背、胖下巴、短尾巴(就像农民身上裁剪到不能再短的衣服下摆),都不会是时髦商店的产物。你的兄弟——那个城里人(注:指家麻雀)——倒也不是穿得更好,相反,还不如你……

是的,这身材矮圆、衣着简朴、叫声单调的小家伙,尽管是四季常在的土著居民(按照欧仁·朗贝尔的说法,“它们从没想过向南方迁徙:乡下人一点都不爱好旅游”),也是老在我们身边“叽叽喳喳”的小邻居,但大家反而对它熟视无睹,很多人事实上完全不能区分麻雀和相类似的鸟——基于此,我才说,你不一定真的认识麻雀。其实,在外貌上,麻雀有一个重要的标志性特征,就是:白色的脸颊上有一块明显的黑斑。这一点,似乎连欧仁·朗贝尔都没有特别留意到。

几十年前,因啄食谷物的罪名,麻雀曾一度被列为“四害”之一,在一场全国性的运动中,差一点被消灭干净。幸好后来在众多动物学家的反对下,麻雀得到“平反”,除名后的空缺由臭虫(蟑螂)“光荣”替补,因此新“四害”名单变为“苍蝇、蚊子、老鼠、臭虫(蟑螂)”。

躲过一劫的麻雀,以其顽强的适应能力,种群重新繁衍壮大。乡村屋檐的瓦片下、城市住宅的空调洞,都可以成为它们的安乐窝。在车来人往的路上,它们蹦蹦跳跳地觅食,一见人来,就马上机灵地避开,稍后又从树上飞下来,叼了食物就走。重情义的小家伙

我在乡下长大,幼时常自制弹弓,游走在村里打麻雀,但准头很差,记得只打下过一只。也曾试图养过麻雀,但从未成功,鸟儿要么死掉要么逃走。父母说,别看麻雀小小的,性子烈得很,不会吃你喂的东西的。后来我再也没养过鸟。

2005年2月,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海曙西郊的农田里拍到了成千上万的麻雀,从此竟逐渐痴迷于拍鸟,直至今日。所以,深有感触的我,曾写过一篇文章,题为“那群麻雀改变了我的人生”。

女儿航航三岁时,有件与麻雀有关的事情深深感动了我和我的家人。一天早上,有只刚会飞的麻雀幼鸟,通过北边的窗户,稀里糊涂飞进了我家。那时,我妈在宁波照看孩子,见此情景马上抓住了这小冒失鬼,并在它脚上拴了根细绳子,给航航玩。

那时我正准备出门上班,马上劝女儿把麻雀放了,说:“宝宝,你想想,小鸟宝宝被人抓走了,鸟爸爸鸟妈妈该有多着急啊!”女儿一开始舍不得,后来说:“让我先玩一会儿好吗,待会儿放掉它。”

到单位后不久,手机响了,是家里的电话。航航激动地说:“爸爸,我刚才把小麻雀放了!我看到,它刚飞出去,就停在隔壁的窗台上,然后它妈妈就飞过来啦!然后呢,然后,麻雀妈妈就张开翅膀,一把抱住了它!”

我听得惊呆了,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声音:“是真的!刚才我们把小麻雀拴在窗口,外面就一直有只老麻雀在焦急地边飞边叫。我们刚把小麻雀放飞,老麻雀就马上飞过来了!囡囡看得很激动!”这件事,我曾无数次对别人复述过,听者也常常睁大了眼睛,为之动容。

后来,我曾多次解救田野里粘在捕鸟网上的麻雀,以及被关在鸟笼里的麻雀。当时看到处于困境的它们,依然凝视着天空,那倔强的眼神,总让我感叹:这小不点,是多么爱自由啊!山里有表亲

宁波境内,有四明山与天台山两大山系,群山连绵。活跃在低海拔地区的树麻雀,有其居住在高山上的表亲——山麻雀。不过,据我在本地的观察,两种麻雀的亲戚情谊似乎比较生分,互相之间并不常走动、碰面。也就是说,两者的分布区域相互重叠的不多。

山麻雀,虽说是“山里人”,比之于它的居住在平原乡村与城市的亲戚,倒似乎打扮得要俊俏一些。树麻雀的雄鸟与雌鸟同色,难以区分,而山麻雀则雌雄异色。或许是因为高山上的紫外线更为强烈吧,山麻雀雄鸟,这“山里汉子”的头顶、后颈及背部都被阳光“染”得红红的,以至于有人给它起了个绰号叫“红头麻雀”;不过,“山里婆娘”的“肤色”则要素净得多,全身以灰褐色为主,同时,她还画了一道奶白色的眉纹,倒也颇有风姿。

比之树麻雀,山麻雀要少见得多。它们生活在海拔四五百米以上的山区。大家如果到四明山的高山村去玩,只要多加留意,一般都能见到它们。

这“山里人”的性子,似乎也比它们的平原亲戚要彪悍一些。有一年的暮春,我们去海拔500多米的四明山里的横街镇爱岭村拍鸟,在那里看到很多烟腹毛脚燕在屋檐下筑巢。忽然,我惊奇地发现,居然有一对山麻雀夫妇叼着枯草,在一个燕巢里钻进钻出,显然是在装修爱巢。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这对山麻雀仗着地头蛇的声势,强行赶走了烟腹毛脚燕,霸占了它们一口泥一口泥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巢。

上述两种麻雀均为杂食性鸟类,植物种子、虫子,以及人类扔掉的食物,什么都吃。它们的圆锥型的嘴,最适合啄食禾本科植物的种子,故它们经常会去稻田里“偷粮”。不过,到了育雏期,则主要捕食各种昆虫,其中多为鳞翅目的害虫,以利于雏鸟快快长大。

据观察,树麻雀更喜欢群栖。除了在找对象、养孩子的时候,各家各户分散行动外,生性活泼的它们常成群活动。特别是秋冬季节,树麻雀似乎是为了“抱团取暖”,有时集群多达数百只,甚至上千只,一起觅食,一起歇息。而山麻雀的数量远没有树麻雀多,因此我从未见过它们集大群的行为。

宁波的正宗“麻将”,就上面所说的两种。但还有很多种鸟,无论是体形大小还是羽色,都跟麻雀长得很像,特别是各种鹀(音同“吴”),乍一看,简直跟麻雀一模一样。

对于很多司空见惯的事情,我们自以为了解,实际上却知之甚少,关于“麻将”之识别,仅为一小例。

“白头翁”及其亲戚们

在宁波城区,最常见的鸟是什么鸟?

麻雀?错了!

答案应该是白头鹎(音同“卑”),即俗称的“白头翁”。就我多年的观鸟经验而言,在宁波,麻雀于乡村确实比白头鹎更为多见,但在市区,我简直怀疑麻雀的常见程度能否排进前三名。我觉得,第一名属于白头鹎是毋庸置疑的,而第二、三名恐怕得分别属于珠颈斑鸠与乌鸫。

凭借强大的适应能力,白头鹎无疑是鸟类中的成功者,它们不仅在喧闹的城市里生活得悠哉游哉,在乡村乃至山区也占据了广泛的地盘。在宁波,土生土长的鹎科鸟类共6种,除白头鹎以外,其余5种分别是:领雀嘴鹎、黑鹎、栗背短脚鹎、绿翅短脚鹎与黄臀鹎。这几位白头鹎的亲戚,基本都住在山里,极少到城里来。壮年白头亦逍遥

白头鹎在穿着打扮方面并不讲究,常年披着一身灰绿色的外套,全身没有一点鲜艳的色彩。童年及青少年时,“头发”是灰色的,及至成年,头部羽色才慢慢变黑,而独留后脑勺的位置是一丛显眼的“白发”。【鹎科】 尾形长而嘴甚细,通常体羽松软,几个种类具直立冠羽。两性的体羽同色,多数鹎类色彩甚暗,至多具黄、橘黄及黑白色条纹。鹎主要为食果鸟,虽然也吃不少的昆虫。鹎类活泼自信,有些种能发出极富乐音的鸣声。一般为非迁徙鸟,仅黑鹎为部分性候鸟。

尽管年纪轻轻就得了“白头翁”的雅号,但这一点都不让它们沮丧,相反,这种鸟儿是天生的乐天派。它们喜欢三五成群,嘻嘻哈哈地闲逛,无论是公园绿地,还是住宅小区,甚至在马路边、广场上,都能见到它们玩耍的身影。它们不甚惧人,见人走过,最多轻巧地飞到附近树枝上,有的调皮鬼还会歪着脑袋瞅着你,一见人离开,就又立即飞下来,轻巧地叼走地面上的面包屑之类的食物残渣。

小小“白头翁”,却是典型的“话痨”。每天,黎明来临时,窗外的“啾啾”鸟鸣,总少不了它们的合唱。白头鹎平时叫声比较单调,但在春天谈恋爱时节,也会发出婉转的鸣唱声——很像“巧克力,巧克力”,听声音就觉得好甜蜜。不过,我怀疑,这是一种相当“八卦”的鸟。因为一年四季,无论何时何地,几乎都能看到它们群居终日,议论纷纷。我想它们所谈论的,无非是家长里短、明星绯闻之类,否则哪有这么多话说!

它们的嘴,话虽多了点,但对食物倒并不挑剔。白头鹎什么都吃。早春,当柳芽新绽、玉兰花开之时,它们便成群结队,或随柳枝起伏,或占玉兰之冠,尽情啄食新叶与花瓣。我家露台上种了些蔬菜,也常见它们过来“偷菜”。平时它们以植物为主食,但对美味的虫子也从不拒绝。我所拍到的照片中,白头鹎嘴里叼着的,就包括了蝴蝶、飞蛾、螳螂等多种昆虫。我曾在月湖公园的草坪上见到一只白头鹎正啄食一只青凤蝶,只见它叼住蝴蝶的躯干,使劲甩头,直至蝶翅落尽,它才一口将躯体吞下。在育雏期,为了让雏鸟获得更多动物蛋白以尽快长大,白头鹎更会全力捕食各种虫子。凶悍的一面

拍鸟十余年,鸟类之间的争斗场景可谓司空见惯,但真没想到,迄今所见最激烈、最残忍的面对面的杀戮,居然不是发生在猛禽身上,而是爆发于两只白头鹎之间。

2009年4月的一天,我在四明山脚下的章水镇的溪畔拍鸟,结束后走到公路上,忽见两枚“树叶”像是被风突然从路边草丛中吹起,一下子卷到空中。突然,这两枚“树叶”又急剧下坠,落在路面上。这时我才看清,这哪是什么树叶,而是两只扭打在一起的白头鹎!我大吃一惊,赶紧举起镜头进行高速连拍。只见两只鸟的厮杀已经处于白热化状态,它们紧紧缠斗在一起,一会儿在地面一会儿又弹到空中,事实上我根本看不清楚打架的招式与细节,只看到两枚狂舞的“树叶”,因此我所能做的,就是紧张地对焦与按快门。

它们的战场,不是在田野,而是在车来车往的公路上啊!摩托车、小汽车、公交车、货车等各式车辆川流不息,好几次,当两只小鸟在路面上忘我地打斗的时候,大车就在它们上面呼啸而过。每次,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怕车子驶过后,看到的就是被碾成肉泥的鸟尸。但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每一次车子过后,这两枚“树叶”还在剧烈地翻动,有时甚至头下脚上,两只鸟完全倒立着在撕咬……

惨烈的战斗持续半小时之久,终于见了分晓。胜利者的利爪插入了失败者的眼睛,将其摁倒在脚下。此时,羽毛蓬乱的胜者仰头向天,仿佛露出了狰狞的微笑。我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事后回放照片,发觉其实在大部分时间里,这最终的胜者一直占据着绝对优势,它的手段极为凶狠,可谓招招致命:不是抓对方眼睛就是猛啄其头部。而且,在对方明显已无还手之力时照样不依不饶,直到对方不能动弹为止。

赢者飞到了路边的树枝上,雄踞高处,大声鸣叫,宣告自己的完胜。而那位失败者,依旧苦撑在路面上。它的一只眼睛已被啄瞎了,但依然倔强地抬起头来。我于心不忍,走过去将它拿起来,放到路边的草丛里,希望它能恢复过来。但仅仅几分钟之后,它的身体就僵硬了,而且,死不瞑目。

4月是鸟儿的繁殖季节。这两只白头鹎厮杀得如此惨烈,估计是因为争夺配偶或地盘吧。山里多亲戚

其实,若说本地鸟类真正的“白头翁”,白头鹎是算不上的,它的亲戚黑鹎(或称“黑短脚鹎”)才是。我初拍鸟时,第一次见到黑鹎,竟被它吓了一跳:全身乌黑,唯有头部雪白,再配上红色的嘴,真有点诡异之感。这还不算什么,你若听到它的叫声,诡异之感当会更加强烈。常到四明山徒步的人,一定曾经听到过山路两旁的树林中传来“喵……喵……”轻柔似猫叫的声音,也像是婴儿啼哭,这就是黑鹎在鸣叫。

黑鹎有多个亚种,我们这里的亚种是白头的黑鹎,而我在台湾看到,那里的黑鹎是全黑的,包括头部在内。黑鹎通常住在山里,在宁波市区很少看得到。不过,2017年早春,在海曙区的白云公园,我曾连续两周看到三五成群的黑鹎。同时,在天一家园小区内,居然见到了好几只绿翅短脚鹎。估计是因为冬末春初食物缺乏,才导致部分原常住山里的鸟儿飞到城里来“讨生活”。绿翅短脚鹎与栗背短脚鹎,在四明山里比较容易看到,它们的名字很好地描述了它们的身体特征。

这些鹎在位于城区的杭州植物园内却很容易见,这跟植物园靠着山有关。每年早春,在杭州植物园,各种鹎都会和绣眼、柳莺等鸟儿一起,赴一场鲜花的盛宴,弄得满嘴都是花粉或花瓣。喜欢观鸟的朋友可以去一看。

宁波最常见的鹎,除了白头鹎,当属领雀嘴鹎,不过也是在山里常见,在市区我没见过。这种鸟儿,在台湾有个更好听的名字,叫作“白环鹦嘴鹎”。这个名字形象地描述了它的特征:它几乎全身都是较深的绿色,而脸颊上有一些放射状的白色细纹,同时前颈有一道明显的白色颈环——此即所谓“白环”;而“鹦嘴”两字,更好地突出了它与绝大多数鹎科鸟类的不同,通常鹎的嘴比较细而尖,而领雀嘴鹎的象牙色的嘴有点像鹦鹉的嘴,显得粗而厚。领雀嘴鹎是我见过的最善于“偷菜”的鸟,好几次看到它们在菜地里,满嘴咬着新鲜的菜叶,样子颇为滑稽。

而宁波最少见的鹎当属黄臀鹎。顾名思义,它是一种黄屁股的鹎(准确地说,是尾下覆羽为黄色)。黄臀鹎在江西婺源等地很容易见到,但在宁波境内,迄今我只在海曙区横街镇的海拔500米以上的山村周边拍到过。

在宁波市区,鸟友曾偶尔拍到过一种非常漂亮的鹎——红耳鹎。不过,这种鹎并非我们这里的土著居民,在中国,它们主要分布在云南、两广等地。出现在宁波的树上,通常是笼养鸟逃逸或人为放生的结果。

另外,在宁波还有一种名为橙腹叶鹎的鸟,它的名字中虽然也有一个“鹎”字,但不属于鹎科,而属于和平鸟科。它不是一种鹎,而是一种“叶鹎”。橙腹叶鹎主要分布在华南,在福建就很常见,而在宁波只是偶尔可见,我几次见到都是在宁海的森林温泉公园内。橙腹叶鹎的雌鸟几乎全身都是绿色,而其雄鸟可以说是宁波色彩最艳丽的鸟儿之一:鲜绿、橙黄、亮蓝、浓黑……把它打扮得极为抢眼。真希望橙腹叶鹎的分布能继续北扩,说不定有一天也能在市区看到它呢!

伯劳的领地

“我跟你们说啊,成语‘劳燕分飞’可不是说‘疲劳的燕子’纷纷飞走了,而是说伯劳和燕子分飞了,伯劳也是一种鸟!”

这番透着得意的话,是我同事的儿子翁禾说的。小翁同学读小学三年级时听过我的关于鸟类的讲座,因此现学现卖,跟其他小朋友这么说,十分有趣。“劳燕分飞”出自南北朝时萧衍所作的情诗《东飞伯劳歌》:

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时相见。谁家女儿对门居,开颜发艳照里闾。南窗北牖挂明光,罗帷绮箔脂粉香。女儿年几十五六,窈窕无双颜如玉。三春已暮花从风,空留可怜与谁同。

这首诗对后世影响挺大,很多人拟作,以至于出现了好多首《东飞伯劳歌》。夏末初秋,正是“劳燕分飞”的时节:本地的燕子要飞回南方了,而北方的伯劳会迁徙经过宁波或来宁波越冬。【伯劳科】 伯劳为分布于东半球与北美洲的较大一科肉食性鸟类。体形中等,强壮有力。头大,嘴强劲有力,嘴端具齿形弯钩。伯劳常栖于低矮灌丛、电线或电线杆上,猛扑大型昆虫及小型脊椎动物等猎物。一些种会把猎物钉于树棘上。宁波可见5种伯劳

伯劳这种鸟,在《…诗经》…中即有咏唱:“七月鸣,八月载绩。”(《豳风·七月》)这里的“”(音同“局”),就是指伯劳。但估计到了著名的《…东飞伯劳歌》,伯劳这一鸟名才广为人知,并一直沿用到现代的鸟类命名体系。

在宁波,其实也是在整个浙江,可以见到的伯劳有5种,分别为:棕背伯劳、红尾伯劳、虎纹伯劳、牛头伯劳和楔尾伯劳。除棕背伯劳为留鸟(指在本地四季常在的鸟类)外,其余均为候鸟(指会迁徙的鸟类)。

伯劳虽说属于雀形目,却跟老鹰一样,上喙的尖端弯曲如钩,其性情凶猛,能捕食昆虫、蛙类甚至小鸟,故有“小猛禽”之称。在英语中,伯劳被称为butcherbird,即“屠夫鸟”。伯劳的领地意识很强,它们喜欢雄踞高处,威风凛凛地巡视自己的地盘。

宁波体形最大的伯劳是楔尾伯劳,全长达31厘米左右。这是一种黑白两色的伯劳,是我们这里的罕见冬候鸟。我几次见到这种伯劳,都是在杭州湾南岸的海边开阔地。它有时站在树枝上,有时在电线上,有时在田野中的土块上,伺机捕食。说来好笑,有一次在海边拍鸟,见两只鸟追逐着在我车头前面快速掠过,我还惊呼:怎么有这么大的白鹡鸰?!及至看清,方知是楔尾伯劳。

而红尾伯劳、虎纹伯劳与牛头伯劳,体形都比较小,均在20厘米左右。红尾伯劳是浙江的夏候鸟(指春夏来本地繁殖的鸟类),而在宁波以迁徙过境的旅鸟更为常见,每到九十月份,在海边开阔草地或小树丛中很容易见到它们。红尾伯劳有多个亚种,途经宁波的通常可见两个亚种,一种头顶灰白,颜色明显比背部浅;另一种头顶颜色跟背部一样,均为褐色。

虎纹伯劳也是夏候鸟,在宁波少见,我在杭州植物园看到过正在繁殖的个体。其背部、两翼及尾羽均为栗红色,且有不少横斑,状似虎皮之纹,故名虎纹伯劳。

牛头伯劳则是宁波的罕见冬候鸟(指来本地越冬的鸟类),我曾在市区的绿岛公园、江北的荪湖水库等地见过。与其他伯劳比,它的头部与身体相比显得比较大,故名“牛头”。又因为头部棕红,故还有一个俗名为“红头伯劳”。鸟中“小佐罗”

宁波最常见的伯劳,自然是棕背伯劳。

棕背伯劳体长约25厘米,在本地5种伯劳中仅小于楔尾伯劳。它那棕色的背部其实在中国十几种伯劳中算不上明显的特征,倒是长长的尾巴更有特色,其英文名Long-tailed…Shrike,意思就是“长尾伯劳”。棕背伯劳的尾巴很有意思,有时竖立如棍,一柱擎天;有时伴随着响亮的叫声,尾羽呈扇形张开,并不停转动,大有威胁之意。它的叫声通常是粗哑刺耳的“桀桀”之声,但有时竟也能模仿其他鸟儿的叫声,作婉转之鸣。

顺便说一下,在宁波,偶尔还可以见到暗色型的棕背伯劳。这个色型的伯劳看上去几乎完全是灰黑色的,而不见棕色的背。它们在浙江分布很少,在广东一带相对多见。

当然,棕背伯劳长相最“酷”的地方,还是在于它常年蒙着一副浓黑的眼罩,很有蒙面大侠之风,因此有“佐罗鸟”的美称。而且,这家伙有个脾气,就是非常喜欢站在高处,如挑空的树枝、路灯顶部等位置,一副睥睨下方、唯我独尊的样子。一旦发现地面上的昆虫、蛙类等猎物,则迅速俯冲而下,扑击之。

作为肉食性鸟类,伯劳几乎什么都吃。而且,在进食不能一口吞下去的猎物时,棕背伯劳会表现出一种独特的习性,即会将猎物挂在尖刺上或卡在树枝的缝里,然后使劲撕扯,将猎物撕碎后再逐一吞食。

我所工作的单位,曾有十几年就位于宁波市中心的琴桥旁。而就在单位附近的江畔绿地中,每到春天,就有至少两到三个棕背伯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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