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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13 21:3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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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钱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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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敏求记

读书敏求记试读:

卷一

北宋刻本。经传一至六,王弼注,系传七之八、说卦、序卦、杂卦九,韩康伯注,略例十,邢璹注。卷首有“贞元”,“伯雅”二图记,知是凤洲先生藏书也。《京氏易传》,陆绩注。予藏旧抄本四种,其一书法甚佳。

关朗《易传》,天水赵蕤注。秦酉岩取杨五川,陈抱冲两先生善本对录者为第一。

有宋谈《易》诸家,尚占者宗康节,以义理为虚文;尚辞者宗伊川,以象

为末技。“羲画”,“周经”判然两途矣。晦庵曰:“《易传》不看本文,亦自成一书。”盖得程子之深者也。《经籍志》载《伊川易传十卷》,吾家所藏宋刻本止六卷。今考《程朱传义》后二卷《小序》曰:“程先生无系辞、说卦、序卦、杂卦、全解。《东莱精义》载先生解,并及遗书。今并编入续六十四卦之后,题之曰《后传》,庶程朱二先生皆有全《易》云。”则是予所藏六卷为程氏原书。《后传》乃据《精义》,《遗书》搀入者。端临《通考》亦未为核也。寻讨伊川本旨,为之掩卷怃然。

此为杨慈湖《易传》,其逐卷简端所题如此。

明初人钞本,缮写极精好。

伏羲始画八卦,因而重之,有六十四卦,而未有辞也。文王作上下经,乃始有辞。孔子作十翼,彖传二,象传二,系辞二,文言、说卦、序卦、杂卦各一,其辞乃备。然辞本于象,象本于画,易之理尽于画,讵可舍象而专论辞之理哉。

汉去古未远,诸儒训解,多论象数,盖有所本而云然耳。自费直之《易》行,至魏王弼为之注,而韩康伯继之,取孔子之传附于每卦之下。欲学者两读以就其注,经传混淆,沿袭至隋唐,莫之或改也。

唐太宗命诸名儒定《九经正义》,《易注》则取王、韩。孔颖达辈以为时所尚,遂著为定论。《古易》本旨之沉晦,不能明久矣。有宋吕汲公、王原叔、晁以道、李巽岩、吕东莱诸公,皆以分经合传非古。而吴仁杰、祝与权编《周易古经》财极论王弼之失。至朱子断然主经传厘而析之。于是《古周易》之序次晓然,其白于后世。俞琰、熊过之徒,始知取道适从矣。然学《易》者,精微之旨,无过辅嗣康伯,宋儒往往抹杀之,此则宋儒之过也。《易》有象数,明于象数而后《易》可读。启蒙专明象数,盖为读本义者作欤?胡方平通释之象,本图书而形于卦画,数衍蓍策,而达于变,占易之体用全矣。昔杨文贞公,得此书于伯氏,无何失去,伯氏闻之不乐,至形诸诟詈。昔人矜重书籍如此,后学勿漫视之。

俞玉吾读《易》三十余年,终日不食,终夜不寝,覃精研思,以致力于此,然后命笔成书。稿凡四更,并取系辞传、说卦、序卦、杂卦等篇,改窜皆毕,名曰《周易集说》。宋、元来,读《易》士无有终身以之若是者也。或疑上经卦三十,下经卦三十四,多寡不均。玉吾谓卦有对体、有复体,上下皆约为十八,无有不均。条析精确,而上下之篇定。又谓文王之辞谓之“经”,孔子之辞谓之“传”,传辞之所以释经也。经有“彖”,即文王所系于卦下之辞。孔子释文王卦下之辞,而传述其意,故谓之“彖传”。古者经与传各为一书,自费直以传解经,其后郑玄以彖传连经文,然犹若今之乾卦次序。至王弼乃自坤卦始,每卦以彖传联缀于彖辞之后,又加以“彖曰”二字,后人遂不谓之彖传,而直谓之“彖”。则文王之彖辞谓之何哉!

又按陆德明《释文》:“梁武帝言,文言文王所制。”玉吾谓梁武之说,必有所据。则彖辞、爻辞皆文王之言,而孔子传述之。《古易》题曰“文言”传良是矣!又云:“爻传者,孔子释文王爻辞,而传述其意,王弼分附于诸爻之下,更以象辞置爻辞之前,又于象辞并爻辞之首,皆冠以象曰二字。于是后人以象辞为大象,爻辞为小象,而爻象则谓之象传,其谬甚矣,世无有一人正之者何耶?今用古易爻象,例不以附经,而自为一篇,庶几六爻连属,而文义不间断云。”嗟嗟!自古及今,谈易者纷如,何人细心究此?玉吾独能发先儒未发之秘,决先儒未决之疑,孔父韦编三绝,南园俞氏之易学,可无愧心矣。予故服膺其书,而于诸家之易说备之,以俟参考焉。《乾凿度》郑氏注。大辂为椎轮之始。其殆邵子皇极经世之先资欤?

制词古奥,非后人所能措手。此等书,惟本行次,恰当为妙。尝以四明范钦订刊者对之,不独字句讹谬,中间紊乱失序,脱却原意。因叹古书未易付诸剞劂,非浅人可解耳。

元包卦首于坤,义主归藏,中多奇字,非释音不可读。唐苏源明为之传,李江为之注。绍兴年间,南阳张洸跋其父景初所藏本,镂板传诸世。

行成谓天下之象生于数,而数生于理,苏源明、李江之传注,徒言其理,而未达其数,乃遍采古之言易者,旁通元包之旨,以示同好云。《正易心法》希夷受并消息。正谓卦画,若今经书正文也。据《周孔辞传》,亦是注脚,每章四句者,心法也;训于其下,消息也。李潜云:“道者,得之庐山异人。”文公先生极辨其谬。谓“如雷自天下而发,山自天上而坠之类,皆无理妄谈。后假守南靡,见前湘阴主簿戴师愈,首及易说,语无伦次。后至其家,见其案问所著杂书,宛然“麻衣”语气,以是始疑前时所料,三五十年以来者,即是此老。然是时戴病已昏,不久即死,遂不复可穷诘矣。”偶阅此书,并识文公语于后。

三坟,山气形也。元丰七年,毛渐正仲奉使京西,得之唐州民舍。晁公武以为伪;郑夹漈以为真。世自有辨之者。绍兴十七年五月重五日,三衢沈斐刻于婺州学中,即此本也。

朱子曰:“吕伯恭解《书》,自《洛诰》始。”大愚叟曰:“伯氏太史《尚书》说,自《泰誓》至《洛诰》凡十八篇。己亥冬,口授诸生而笔之册者也。伯氏下世,《书》及《三礼》皆未及次第考论,是东莱原未有成书,而时澜所谓亲承修定之旨,不过记忆旧闻,直以己意足成其书耳,览者宜有辨焉”。

南宋刻本。首载《毛诗举要图》。

分兴述,解说,传授、文体四篇。亦约略指说之,无异闻特解也。乾道壬辰,建安熊克题于后。《诗》自齐、鲁、韩三家俱亡,而毛苌之《传》独存,其作《序》之人,无明文可考。郑氏谓毛公始以置之《诗》之首。盖自汉经师相传授,其去作《诗》时未甚远,《序》之有功于《诗》而不可废也审矣。宋儒安得狃一己之私,指摘作《序》者之或有小疵乎。《诗谱补亡后序》云:“后之学者因迹前世之所传,而较其得失,或有之矣。若使徒抱焚余残脱之经,伥伥于去圣人千百年后,不见先儒中间之说,而欲特立一家之学者,果有能哉!吾未之信也。”欧公此言,深中宋儒说《诗》之病,亦见公之虚心经学如此。故此书逐章先论毛、郑之得失,而后申之以本义。末三卷备著《义解》、《论问》等篇,复以郑氏《诗谱补亡》终焉。盖欧公于《诗》详说有年,其论云:“察其美刺,知其善恶,以为劝戒,所谓圣人之志者本也。求圣人之意,达诗人之旨者,经师之本也。此本义所由作也。”

昔吾友冯定远以诗世其家学,得乎《三百篇》者深。尝语予曰:“六义中,兴为意兴之兴;而宋儒作兴起之兴,岂不可笑。”因抵掌极论之。嗟乎!斯人今也则亡,其声音笑貌,显显然犹在目中。每寻味其绪言,为酒澜不能己。因附识之于此。

王质,汶阳人。其书分十闻。一闻音、二闻训、三闻章、四闻句、五闻字、六闻物、七闻用、八闻迹、九闻事、十闻人,又断之以总闻。赵清常从阁宋本抄录,惜缺二十余叶,藏书家无从借补,俟更觅之。

此书二十卷,每卷分上下,目后载序、谱。赵清常从阁本抄录,其中脱简仍如之。

朱子之学,一传为何基、王柏,再传为金履祥、许谦。授受相承。白云一代大儒,其于诗专宗朱子,泛扫毛郑之说,未知今之《三百篇》,果非夫子之旧欤?抑《桑中》、《溱洧》诸篇,夫子删诗竟不辨为淫佚之什,而采之欤?退《何彼秧矣》、《甘棠》于王风,削去《野有死麕》,其卓识远过于夫子欤?子曰:“多闻阙疑。”圣人且云然,而后学反立己见,以疑圣人,非予所敢信也。

南宋刻本,首列二十国年表,音义视他本较详。《初学集》载牧翁所跋宋版《左传》,其经传十四至三十卷,已归天上。图说二卷,经传一至十三卷,尚存人间,幸为予得之。复视跋语所云:“在在处处,应有神物护持。”良不虚也。墨迹如新,古香馣薆。逐本前后叶,每条注某本作某字,应从某本是正。此等书匆论其全不全,譬诸藏古玩家,收得柴窑残器半片,便奉为天球拱璧,而况镇库典籍乎!

内阁藏本。予从曹秋岳先生借录。

昌黎寄卢仝诗:“春秋三传束高阁,独抱遗经究终始。”《三传》之重于汉而轻唐,其来渐矣。啖助、赵匡欲舍传以求经,岸然多所去取。陆淳奉其说,为纂例为辨疑。柳于厚见其书,恒愿归于陆先生之门。可谓倾倒时人至矣。然后来学者,往往凿空好新,立私说以解春秋。出主入奴,茫无质的。真有高束《三传》之虑,其殆啖赵为之嚆矢欤。

莘老游于胡安定之门,著《经解》行世。初王安石释《春秋》未成,见此书而慕之,因诋圣经为腐烂朝报。龟山先生称莘老片言存简,皆足垂世,况成书耶。嘉定丙子,汪纲题而刻之新安。

孙复明复以春秋教授生徒于泰山之下,著《尊王发微》,拨弃《三传》,自立褒贬,君子嘉其志而惜之。《春秋》所以有弃庆琐法之讥也。

此书大旨详于楼攻愧序中。茶陵所刻,字多讹舛。此则勤德堂刊本也。止斋尚有《左氏章指》一书,俟续求之。

采左氏诸臣始末,每人掇拾成一小传,逐卷后有《总赞》。简劲明洁,有古良史之遗风。

先取各家注释,以己意采集于前,申之以程子之言。后详列《三传》、《胡氏传》,使人得备览而寻绎其说。元刻中之佳者。

子常游楚望之门,得益《春秋》为多,故次其师说十一篇以成是书。楚望云:“学《春秋》当以《三传》为主,而《三传》之中,又当据左氏事实,以求圣人旨意之所归。盖其中自有脉络可寻,人自不肯细意推求耳。”旨哉斯语,一洗唐宋来舍传求经之妄论矣。

是书曾于牧翁书架上见之,后不知散佚何处。此则焦氏家藏旧抄本也。

宋儒致疑于春王正月,纷如聚讼。云夏正得天,乃百王所同,是以有冬不可为春之疑。云夫子尝以行夏之时告颜子,是以有夏时冠周月之疑。云汉武以夏时首寅月,于今莫之或改,是以传书者有改正朔,不改月数之疑。而又有春秋用夏之时、夏之月之疑。疑愈甚,则说愈多;说愈多,而儒者之惑终不可解,良可喟也。

晋安张以宁,以《春秋经》登泰定丁卯李黼榜进士。读书谁南者十余年,历稽经史传记及古注疏,并刘向周春夏冬,陈宠天以为正,周以为春之说。比观朱子晚年定论,参错辨核,断以春王正月之春,为周之时。洪武二年夏,奉使安甫,假馆命笔,勒成是书,明年庚戌春始卒业,逾月疾革而逝。宣德元年丙午,其嗣孙隆,恐手泽泯而无传,依旧本摹写刊行。予昔侍牧翁于云上轩,晨夕伏承绪言,每叹此书绝佳,问津知途,幸免冥行擿埴,皆先生之训也,抚卷流涕者久之。

此北宋椠本之精绝者,故附释文于经传后。若南宋人镂刻,便散入逐条注下矣。

吾家所藏国语有二:一从明道二年刻本影抄,一是宋公序补音,南宋椠本。间以二本参阅,明道本《周语》云:“昔我先王世后稷。”注曰:“后君也,稷官也。则是昔我先王世君此稷之官也。”考之《史记.周本纪》亦然。而公序本直云:“昔我先世后稷。”读者习焉不察,几讹为周家之后稷矣。襄王二十四年秦师将袭郑,过周国门,左右皆免胄而下拜。注曰:“言免胄则不解甲而拜。”盖介胄之土不拜。秦师反是,所谓无礼则脱也。公序本又失去拜字,与注文大相违背。微明道本,于何正之。今世所行《国语》,皆从公序本翻雕,知二字之亡来久矣,他不具悉也。

朱子谓六经之道同归,而

礼乐

之用为急,遭秦灭学,礼乐先坏,其颇存者三礼而已。《周官》一书,固为礼之纲领,至仪法度数,则《仪礼》乃其本经,而《礼记》郊、特牲、冠义等篇,乃其义疏耳。前此犹有三礼、通礼、学究诸科。士得以诵习而知其说。王安石变乱旧制,废《仪礼》而独存《札记》之科,遗本宗末,其失已甚。因以《仪礼》为经,而取《札记》及诸经史杂书所载,有及于礼者,皆附本经之下。具列注疏诸儒之说,撰家礼五、乡礼三、学礼十一、邦国礼四,共二十三卷,曰《仪礼经传通解》。王朝礼十四卷,曰《仪礼集传集注》,刊于南康道院。此书卷帙烦重,脱误弘多。独此本逐一补录完,罕有错简脱字,今之藏书家,恐未未必细心缉订如此也。

朱子晚年,著《经传通解》,属稿甫定而殁,未成丧、祭二门。尝以规模次第,属之门人黄干勉斋,俾为类次。嘉定癸未,四明张虙来南康,知勉斋此稿在南康陈史君宓处,以书索来,凡二十九卷,校刊之,并前书传于世。焦氏《经籍志》混称《朱子通释》二十三卷、续编二十九卷。不分勉斋续稿之详。今黄俞邰,周雪客《征刻书目》因之,是殆未取原书复阅也。

始三十九篇,终八十一篇,颍川韩元吉论之详矣。此为元人钞本,卷首有至正甲午十二月朔。不知何人序。

童年读《史记·孔子世家》,引子贡日:“夫子之文章,可得闻也,夫子之言天道与性命,弗可得闻也已。”又读《汉书·列传四十五卷赞》引子贡云:“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已矣。”窃疑古文《论语》与今本少异,然亦无从辨究也。后得高丽抄本《何晏论语集解》。检阅此句,与《史》、《汉》适合。因思子贡当日寓嗟叹意于不可得闻中。同颜子之如有所立卓尔,故以“已矣”传言外微旨,若脱此二字,便作了语,殊无低徊未忍已之情矣。他如“与朋友交言而不信乎”等句,俱应从高丽本为是。

此书乃辽海萧公讳应宫,监军朝鲜时所得。甲午初夏,予以重价购之于公之乃孙,不啻获一珍珠船也。笔画奇古,似六朝初唐人隶书碑版,居然东国旧抄。行间所注字,中华罕有识之者。洵为书库中奇本。卷末二行云:“堺浦道祐居士重新命工镂梓。正平甲辰五月吉日谨志。”未知正平是朝鲜何时年号,俟续考之。

萧公幼时与吾曾祖侍御秀峰公,同居邑之西乡,每相约入城,归时对坐殿桥上,携象戏下三四局、起望城中而叹,瓦如鱼鳞,他的何地受一廛,着我两人耶!后竟各遂其志。萧居城东,吾祖居城西。高门绰楔,衡宇相望,未及百年而萧氏式微。吾祖后兰錡依然,流风未艾。循览此书,回环祖德,子孙其念之哉!子孙其敬之哉!

许勃云:“昌黎著《论语笔解》,其问翱曰者。盖李习之交相明辨,非独韩制此书也。”

此从东坡居士所藏宋椠本缮写,流俗本注中脱误孔多,几不堪读。予昔藏南宋刻,亦不如此本之佳也。

淳祐丙午,稽山书院山长薛据,裒聚《孔子集语》成二十篇。其所引《尚书大传》、《金楼子》等书,今皆不可得见。方山吴岫藏书,多旧人抄本,此其一也。《孟子注疏》是丛书堂录本,简端五行,为匏翁手笔。古人于注疏,皆命侍史缮写,好书之勤若是。间以监本,建本校对,踳缪脱落,乃知匏翁抄此为不徒也。

高皇帝展阅《孟子》,至“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之视君如寇仇”句。慨然有叹,谓“非垂示万古,君君臣臣之义。”爰命儒臣刘三吾等,刊削其文句之未醇者。昌黎云:“孟轲书,非轲自著,轲既没,其徒万章、公孙丑、相与记轲所言焉耳。自非高皇卓识,焉敢奋笔芟定其书。”千载而下,浅儒知节之之故者鲜矣,存而不议可也。

孙宣公以张镒、丁公著二家所音《孟子》未精当,质诸经训,证以字书,成《音义》二卷。孙奭曰:“孟子见梁惠王见梁襄王,并当与暴见于王,他日见于王同音现。宣公前二见字无音,学者相承如字读,非也。”予学识浅鲜,未知通人以为然否?《汉书艺文志·儒家孟子十一篇》宋时馆阁中尚有《外书》四篇:“曰性善辨、曰文说、曰孝经、曰为政。”或疑合之可如《艺文志》之数。今观此书后附《孟子篇叙音义》,曰此赵氏述《孟子七篇》,所以相次叙之意,则知《外篇》乃后儒撰集。虽亡来已久,不存可也。《篇·叙》世罕之见,藏书家宜广其传,勿易视之。

元以经义取士,此盖拟之而作者,中或有学究语,然其特见深解,绝非近儒制义所可几及。昔先君尝云:“挟制义以取科名,譬之敲门砖,应门则砖弃。”诚哉是言也。胥天下之聪明才智;合古今之学术文章,蒙锢沦丧于时艺中,滔滔不返,先圣者能无惧乎?

吾友叶林宗,笃好奇书古帖,搜访不遗余力。每见友朋案头一帙,必假归躬自缮写,篝灯命笔,夜分不休。我两人购得秘册,即互相传录,虽昏夜扣门,两家童子闻声知之,好事极矣。林宗殁,余哭之恸,为文以祭之曰:“昔我与君,定交杵臼;奇文同赏,疑义相剖。春日班荆,夜雨剪韭;君书我书,君酒我酒。垫巾步屟,频繁往来;尺蹄问字,一日几回。安榴之馆,酸枣之台;握手谈宴,私心徘徊。应氏樵苏,庞家鸡黍;互作主宾,莫辨尔汝。剪烛连床,共期古处;陶陶尹班,永夕絮语。畴昔之日,经过池上;啜茗啖酥,须眉历朗。檐花窥人,园禽弄响;指点光风,君怀怆悢。云胡别去,曾未浃旬;溘先朝露,命委穷尘,我初闻讣,如毒蓼辛;嗷然一哭,痛绝斯人。退笔栖床,抄书盈笥;摒当残帙,狼藉古字。问君囊箧;如是而已;藐孤始孩,寡妻何倚。一棺栖室,瓦灯闪影,灵衣披披,孤魂耿耿。冥漠幽埌,谁怜夜永;老屋繐帷,风凄月冷。絜酒沃酹,涕泗重泉;少微星象,夜隐江天,宿素雕谢,气运推迁,永怀终古,神理绵绵。”

君亡来三十余年,遍访海内收藏家,罕有如君之真知真好者。每叹读书种子,几乎灭绝矣。

此书原本,君从绛云楼北宋椠本影摹,逾年卒业。不惜费,不计日,毫发亲为是正,非笃信好学者,孰能之。君殁后,予从君之介弟石君借来。石君卓识洽闻,著史论甚佳,交予如林宗,亦不可谓之两人也。

予述此书所自,而题语专属林宗,或冀后日君托此书以传,不至名氏翳如,是予之愿耳。然予言不文,何足为君重。且传不传有数焉。聊以写予哀而已。

岳倦翁取《九经三传》所藏诸家本,次第校刊之。如字画注文、音释句读,各请本经名士,逐卷仇勘,始命良工入梓。此册存其总例以为证。予观其辩对精当,区别详明,更刺取注疏中语,添补经文脱漏,其嘉惠后学之心,可谓专勤矣。

启祯年间,汲古之书走天下。罕有辨其讹舛者。予拟作《毛板刊谬》以是正之,卒卒鲜暇,惜乎未遂此志。因思世之任剞劂者,宜取相台岳氏家塾、廖氏世彩堂所刻诸经善本,影摹翻雕,传示后来学者,便可称旷代奇书矣。饮食鲜能知味,又何用陈羹涂饭之为乎。

杨庭表上其父师古所撰《匡谬正俗》云:“稿草才半,部帙未终,谨遵先范,分为八卷。”汪应辰谓:“此书尚非定本,题所疑于尾,如《论语》后不朱标《毛诗》字等类,颇为有识。读者勿以其跋语也,而漫视之。”《七经》者,《尚书》、《毛诗》、《周礼》、《仪礼》、《礼记》、《公羊》、《论语》也。公是先生偶拈几则,未成书而传之后,非独有取于《七经》耳。辟疆主人云:“虽新刻,最为罕遇。”《十一经》者,《论语》、《孝经》、《孟子》、《大学》、《中庸》、《尚书》、《毛诗》、《周礼》、《仪礼》、《春秋》、《礼记》也。皆设为问答之词,不脱宋人窠臼。然《礼记》中《大学》、《中庸》两篇,河南程子始分为二书。而此竟同《礼记》列为《三经》者何也?礼乐

文公居母丧尽哀,自初死以至祥稗,参酌古今之宜,成丧葬祭礼,又推之于冠昏,共成一编,名曰《家礼》。书初成,失之。至殁后始出,杨复惜其未尝再加审定,因采诸家议论,有以发明《家礼》之意者,附注逐条下,并载诸图。而刘垓孙又增注之,览者得详考焉。

时正谓《文公家礼》,未脱稿而佚亡。后虽出而行于世。实文公未成之书。因取《家礼》,《仪礼》节举其要,集成一编。

五服列五门,每门立男女已未成人之科,分正加降义四等之服,分章划图。泰定元年嘉兴路牒呈此书于江浙行省。移咨中书照详。端礼于至顺年间,以布上衣书皇帝。诚有心当世之士,而沉沦不遇,可惜也。

宋仁宗景祐三年二月,诏阮逸,胡瑗,校定钟律。盖以李照乐穿凿也。至皇祐二年闰十一月,置详定大乐局。其钟弇而直,声郁不发。著作佐郎刘羲叟曰:“此谓害金,帝将获心腹之疾。”已而果然。则是羲叟审音,更出逸瑗之上。当时何以不令羲叟同校定耶?

此从阁本抄出。阁本乃直斋陈伯玉先生,嘉熙己亥良月,借虎丘寺本录。盖当时所赐,藏之名山者也。末用苏州观察使印,长贰押字,志颁降岁月。直斋又云:“生平每见承平故物,未尝不起敬,恨不生于其时。”嗟嗟!劫烧之余,阁本已不可问,独此尚在人间,览之亦有直斋承平故物之感。

蔡氏,建阳蔡元定季常也。文公极称许之。此从阁本录出,清常道人手为校正。

长文字伯原,人称乐圃先生。此书序于元丰七年。上自帝尧,下至宋赵抃。凡有涉于弦徽间者,逐卷裒次。而牧翁录其中董庭兰一则,以辨房培之受诬,最为有识。他如宋太祖谓五弦之琴,文武加之以成七,乃留睿思而究遗音。作为九弦之琴,五弦之阮,苟非伯原此书,不复知琴有九弦者矣。又如窦俨上疏周世宗,凡三弦之通,七弦之琴,十三弦之筝,二十四弦之离,二十五弦之瑟,三漏之籥,六漏之乔,七漏之笛,八漏之篪,十三管之和,十七管之笙,十九管之巢,二十三管之箫,皆列谱录。偶记得古人小李毛女诗:“云里巢笙唤鹤骑。”晓然巢笙为两物也。学人不多读书,展卷茫然,几何而不面墙乎?

凡琴之制度考订咸备焉。镂图朴雅,援据该治。琴谱中可谓集大成矣。

阮咸恶琵琶音繁,乃躬自造阮。恐后世不知所始,即以己姓名之。晋风既泯,阮之失传久矣。臞仙创为此制,更造谱以行于世。

字学

汉太尉祭酒许慎记,《说文解字》。唐大历中,经李阳冰刊定。徐铉以阳冰颇排斥许氏,自为臆说,复加详考是正。慎时未有反切,今悉依孙愐《唐韵》为定,凡十四篇,又序目一篇。铉谓编帙繁重,每篇各分上下,共三十卷。许冲序云:“立一为端,据形系联,引而申之,以究万原。毕终于亥,知化穷冥。此始一终亥,原本之所由作也。”

宋人檮昧,欲便于检阅,妄以一东二冬依韵分之。大失许氏原书之本旨。其厄更于秦坑焚燎矣。

简端题云:“文林郎守秘书省校书郎臣徐锴传释。”盖楚仕江左,是书曾经进览,故结衔如此。嘉祐中,宋郑公曰:“系传该洽无比,小徐学问文章,才敏皆优于其兄,何以后人称道,反出其兄下?”子容曰:“楚金少年早卒,鼎臣归朝后,士大夫从学者众,宜乎名高一时。”郑公叹赏之,以为评论精诣。

今观此书通释三十卷,部叙二卷,通论三卷。祛妄类聚,错综疑义。系述各一卷,而总名之系传者,盖尊叔重之书为经,而自比于邱明之为《春秋》作传也。部叙究竟始一终亥之义,祛妄直指阳冰之惑,参而观之,字学于焉集大成,楚金直许氏之功臣矣。惜乎流传绝少,世罕有觏之者。当李巽岩时搜访岁久,仅得七八,阙卷误字,又无是正;而况后之学人,年代浸远,何从睹其全本乎?此等书,应有神物护呵。留心籍氏者,勿谓述古书库中,无惊人秘笈也。

上中下各分二卷,末卷为略例目录。李建中序。为郭宗正忠恕撰,引用七十二家事迹,其体例仿《说文》,故以目录置卷尾。孱守居士云:“此书亦有不可予意处,如沔、汸捡字俱从水。今沔从丐;汸从方,膌应从月,而入脊部,却应从邑而入谷部,驶应从马而入史部,朽应从木而入丂部等类。虽因古文字少,未免援文就部,以足其数,而核其实则非也。孱守居士为吾友冯舒己苍,别号癸巳老人。藏书率多异本,吾邑之宿素也。

政和中王楚作《钟鼐篆韵》,薛尚功重广之。临江杨钩信文,博采金石奇古之迹,益以奉符党氏《韵补》所未备,系篆文于《唐韵》下,而以象形奇宇等篇终焉。冯子振序云:“汉有《古文尚书》,唐明皇以隶楷易之,儒者不识古文。自开元始。《宋景文公笔记》记故人杨备得《古文尚书释文》读之,惊喜。自尔书信、刺字皆用古文。当时咸不之识,遂有怪人之目。信文得无亦作怪人耶!”此书序后有洪熙侯书籍印章,摹写精妙。凡杨增俱用朱印界之,以识增广之意。盖内府所传本也。

彭城李肩吾,以点画偏旁粹类成书。魏了翁为之序。

燕僧行均字广济,俗姓于氏,编《龙龛手鉴》,以平上去入为次,随部复用四声列之,计二万六千四百三十余字,注一十六万三千一百七十余字。统和十五年丁酉七月初一癸亥,燕台悯忠寺,沙门智光字法炬为之序。

按耶律隆绪统和丁酉,宋太宗至道三年也。是时契丹母后称制,国势强盛,日寻干戈,唯以侵宋为事。而一时名僧开士,相与探学古文,穿贯线之花,翻多罗之叶,镂板制序,垂此书于永久。岂可以其隔绝中国而易之乎?沈存中言:“契丹书禁甚严,传入中国者,法皆死。”今此本独流传于劫火洞烧之余。摩挲蠹简,灵光岿然,洵希世之珍也。

衍字子行,其生平见《潜溪传》中。此则赵灵均手抄本,小宛堂中藏书也。

私印之作,绝盛于元,子行独精其艺。睹其三十五举,深心篆籀之学,能变宋末钟鼐图书之谬。故赵子昴亦效其法,虞揭诸公皆爱重之,人品高洁,非独游于艺以成名也。

此于六书之学,详考极佳,尚是徐元懋手写稿本。后附庄渠先生亲笔书四纸,亦墨庄中一古物也。

篆文正楷,点画不容少差,此书存其遗迹,且依韵易检。焦弱侯藏,茹真生手录本。徐元懋《印史》极称之。〔注:茹真生李士龙之别号。海山仙馆本作直生。此据赵本作真生〕

百寿字,绍定己丑静江令史渭,刻于夫子岩。正德丁卯,昆明赵壁又得二十四体,编成一书,可谓无体不具矣。宜附古文奇字之后。

韵书

景祐四年,诏命宋祁、郑嶬、贾昌朝、王洙,修定陈彭年、邱雍《旧韵》。丁度、李淑为之典领。字五万三千五百二十五,新增三万七千三百三十一字。分卷为十,诏名之曰《集韵》。卷首第二行云:“具官臣丁度等奉敕修定。”以古人经进之体然也。是

为韵中之集大成。宋椠本外,未见流俗刊行,藏书见亦鲜有之,岿然鲁灵光矣!

庆历四年二月,夏竦新集《古文四声韵》序之以进。前列所引书,今无一存者矣。序文脱字甚多,俟博访藏书家全本补录之。

是书嘉定六年四月望,锓板于云间洞天。前列礼部颁行契勘条式。凡考校举人,或兼诗赋,不兼诗赋者,自第一场至第四场,著为格法。牧翁云:“诸凡韵书,元板去宋刻远甚,校过始知之。”

宋子侯《董娇娆诗》,出《玉台新泳》,少陵引用之,初非娇娆字。按《玉篇》,娆音奴了切,苛也。又扰,戏美也。《广韵》上声三十小,娆音而沼切,乱也。从无饶音作平声也。

毛晃取此字增入宵韵,反引《杜诗》:“佳人屡出董娇娆”句为证。历考古人所用“娇饶”,并是食旁,无有从女者,《艺文乐府》及宋本《杜集》皆然。不知毛晃何据妄增,《韵会》遂承其讹。后人惘惘,并改娇为妖,举世袭用已久,“娇饶”字竟亡矣。书此以正历来之谬。

温公以三十六字母约三百八十四声,别为二十图,纵横上下,旁通曲畅,律度精密,最为捷径。嗟乎!韵学之废久矣,士人溺于章句,如温公所云:“览古篇奇字,往往有含糊嗫嚅之状,良可悯也。”

至元二年丙子良月,关中刘鉴土明序云:“仆于暇日,因其旧制,次成十六通摄作捡韵之法,详分门类,并私述玄关六段,末兼附字音动静,为斯文之一助耳。

即刘士明《切韵指南》,曾一经翻刻,冠以元人熊泽民序,而易其名。相传《等子》造于观音,故郑夹漈云:“切韵之学,起自西域。”今僧徒尚有习之者,而学土大夫,论及反切,便瞪目无语相视,以为绝学矣。

大慈仁寺僧,讷庵老人直空,谓刘士明所制门法始于音和,终于内外,仅十三条。辞意高深,学者未易入。且篇以“门法”为名,不可无钥匙以启其关键,故为此书。又加“直指”二字。见明且易焉。

正统壬戌九月,和光道人止庵编《韵略易通》成而序之。编以《早梅诗》一首,凡二十字为字母,标题于上,即各韵平声字为子调,子下得一平声字,则上去入一以贯之,故曰《易通》。又分前十韵为四声全者,后十韵为无入声者,览之心目了然。止庵不知何人,观其书可以免羊芋之笑矣。

国初阁本影抄。丰城孙吾与撰。平声不分上下,别作一公、二居、三觚、四江等二十五韵。上声别作一矿、二矩、三古、四港等二十五韵。去声别作一贡、二据、三固、四绛等二十五韵。入声别作一谷、二觉、三葛、四戛等一十三韵。反切不用沈约韵母,时露西江土音,予未之敢以为允也。吾与字子初,国初为太常博士。今题名录以字行,并为正之。书

石鼓之辨明矣,韩愈以为宣王鼓;韦应物以为文王鼓;郑樵以为秦鼓;伪刘宇文泰指为后周物。潘迪、薛尚功皆有音训,而以立月作翊,以疃作蕃,学者病之。

杨慎得东坡本子李文正公,篆籀特全,音释兼具。恐其本只存,久而失传,为序其所由来,刊行于世。

欧阳《集古目》,随得随录,不复诠次。宋刻原本如此,今人以时代次第之,失公初意矣。《隶释》七百一十余叶,杜村先生手笔,云浦子盛时泰题于后。古人于书率多手抄。相传徐髯仙有宋椠本甚精妙,后归毛青城,载还蜀中。前辈好书,风流洵可慕也。《肃释》有续前后二十一卷。乾道戊子始刻十卷于越。淳熙丁酉姑苏范至能增刻四卷于蜀。后二年雷川李秀叔又增五卷于越。明年锡山尤延之刻二卷于江东仓台,而辇其板合之越。此景伯之自题若是。嗟乎!一书之付剞劂,辽缓岁月,以溃于成,奈何世罕其传。元泰定间刻本,亦止前七卷,知此书之亡来久矣。景伯又集字同体异,参差不可齐者,倚声而汇之,曰《隶韵》。予家有其半,洵宋拓中之奇宝也。《金石录》清照序之极详,其搜访可谓不遗余力。而予所藏宋拓《章仇府君碑》,明诚所未见,信乎碑版之难穷矣。昔者吾友冯砚祥有不全宋椠本,刻一图记,曰“金石录十卷人家”。长笺短札,帖尾书头,每每用之。亦艺林中一美谈也。

莆田郑杓子经述,刘有定能静释。搜讨古今书法源流,成一家言。龙溪令赵敬叔为之锓梓以传。

取羲,献之书,散于各帖者,汇而合之,附诸家评释于逐条后,卷尾有许开题辞,然不收《保母帖》,恐遗漏者尚多,俟续考之。

此是旧抄本。刊于《百川学海》中者,行次失款,且多讹字。以此参校可耳。

当涂詹恩好作大字。得詹孟举墨迹五字,宝学之。后见雪庵大字书法,传其规矩于世。雪庵能捽襟勒式,传陈宏道之教,取永字八法,变化为二十四法。序作于至大元年菊月望日,自署圆悟慈慧禅师,资善大夫,昭文馆大学士,李浦光雪庵。其结衔如此。后人称为雪庵和尚,盖有以也。数

孝通,唐通直郎太史丞。其上言云:“伏寻九章商功篇,有平地役功受袤之术。至于上宽下狭,前高后卑,正经之内,阙而不论。使今代之人,不达深理。因昼思夜想,遂于平地之余,续狭斜之法,凡二十术,名曰《缉古》如有排其一字者,谢以千金”。斯可为笃信而自专矣。

孙子莫详何代人。李淳风等奉敕注释。元丰九年七月叶祖洽上进。

算数起自伏羲,而黄帝定三数为十等。隶首因著九章,阳寻览古今差互,谨录异同,列为三卷。

丘建清河人。甄鸾注经,李淳风等注释,刘孝孙撰细草。原其大概,序列诸分之本元,宣明约通之要法;上实有余为分子,下法从而为分母。不务烦重,庶其易晓耳。

五曹者:田曹、兵曹、集曹、仓曹、金曹也。生人之本,上用天道,下分地利,故田曹为首,既有田畴,必资人功,故以兵曹次之;既有人众,必用食饮,故以集曹次之;众既会集,必务储蓄,故仓曹次之,仓廪货币,交质变易,故金曹次之。《数书九章》淳祜七年,鲁郡秦九韶撰。清常道人从会稽王应遴借阁抄本校录。

敬斋病革,语其子兑修曰:“吾生平著述,死后可尽燔去。独《测圆海镜》,虽九九小数,精心致力,后世必有知之者”。嗟嗟!昔人成一艺,笃信守死而后己。今人留心学问,奈何半途而废乎?

箬溪道人谓栾城李学士所著。如平方、立方、三乘方、带从、减从、益廉、减廉、正隅、负隅诸法,以积求形者,皆尽之矣。但每条下细草,俱径立天元一,反复合之,而无下手之术。故每章去其细草,立一算术,又以其所立,通勾边股之属,各以类分之。于是李公之术,益便于下学矣。

元人有以方图移补成编,号《益古集》大小六十四问。敬斋惜其未尽剖露,为之移补条段,细翻图式,目曰《益古衍段》。使后人易晓,亦数家之一助也。

小学

六畜字本作“妼”,后人借畜养字用之。故麇、鹿、虎、豹育于山泽者,归之释兽;马、牛、羊、狗为人所养者,归之释畜。若一概以兽例之讹矣。

读《尔雅》宜熟精义,勿但以终军辨鼠为能事也。此本逐卷后附音释,殊便览者。

罗愿,新安人,七岁为《青草赋》。南渡后文章,人颇推之。淳熙乙巳,卒于知鄂州之明年,故世称为罗鄂州。此书于草木、鸟兽、虫鱼之类,正名辨物,贯穿百家,可谓该洽矣。昌黎云:“《尔雅》注虫鱼,定非磊落人”。予就存斋观之,殊不以此语为然。

魏博士张揖,采《苍雅》遗文,不在《尔雅》者为书,名曰《广雅》,表上之。隋曹宪因其说,附以音解,避炀帝讳,更为《博雅》。正德乙亥支硎山人手跋此本云:“士人袁飞卿有此书,求之半载,童十数往返,始得缮录,征白金五十星乃去。钱物可得,书不可得,虽费当勿较耳”。山人惜逸其氏名,亦一佳士也。

旧藏宋刻本《方言》,牧翁为予题跋。纸墨绝佳,后归之季沧苇。此则正德己巳从宋本手影旧抄也。二卷中“吴有馆娃之宫,秦有侐娥之台”。俗本脱去“秦有”二字。冯已苍尝笑曰:“并侐娥而吴之矣”。刘子骏从子云取《方言》入箓,贡之县官。子云答书:“君必欲胁之以威,凌之以武,则缢死以从命”。古人务重著述如此。千载而下,犹为穆然起敬也。

书成于宋孝宗淳熙戊申,不著名氏。《万花谷》后附者,非完书,览者其辨之。

文公先生取古礼之宜于今者,编《小学内篇》。复选汉唐迄北宋贤人君子之嘉言善行,为《小学外篇》。秦儒李成己友仁于注解内复加注解,前后三百八十五章,增衍正义。洛阳薛延年又创纂《小学书举要图》冠于前。予览之,窃叹古人分年课程,八岁入小学,十五岁入大学。循循善诱,无躁进戈获之弊。晚世后生小子,汩没科举之业,不复知小学为何书矣。观此能无愧心乎!

汝南王芮撰,括苍郑镇孙纂注。至顺改元,马速忽守新安,见是书,命郡教授王子宜,锓梓以广其传。

卷二

唐尊老子为玄元皇帝,开元二十三年敕升于《史记·列传》之首,处伯夷上。予昔藏宋刻《史记》有四,而开元本亦其一焉。今此本乃集诸宋版共成一书,小大长短各种咸备。李沂公取丝桐之精者,杂缀为一琴,谓之“百衲’。予亦戏名此为《百衲本史记》,以发同人一笑焉。《东都事略》宋刻仅见此本,先君最所宝爱。荣木堂牙签万轴,独阙此书,牧翁屡求不获,心颇嗛焉。先君家道中落,要索频烦,始终不忍捐弃。吾子孙其慎守之勿失。

温公修《通鉴》成,自言惟王胜之一读,他人读未终卷,已欠申思睡矣。当公世而云然。无怪乎后之謏闻小生,拾一芝麻纸,便侈谈今古也。

此为吾乡顾尘客先生所披阅。先生讳大章,字伯钦,与杨、左诸公同受阉祸,名在斗杓。当其入诏狱时,有芝生一茎六瓣,兆六君子之祥,虽天公亦为之告异。今观先生点定此书,自始至终,详整无一懈笔,心细如发,晏居不荀如此,允为王胜之后之一人矣。

吾家《通鉴》有大字宋本,复有宋人手披者半部。刻镂精工。乌丝外标题周遭殆遍,尚是宋时装潢,未经今人搀订者。然总不若此本之矜重。吾辈当盥頮庄拜而后读,如臧荣绪之于《五经》可耳。

陆文裕公刻蜀本《史通》,其补注、因习、曲笔、鉴识四篇,残脱疑误,不可复读,文裕题其篇末,而无从是正,举世罕觏全书,殊可惜也。此本于脱简处,一一补录完好,又经前辈勘对精允。凡标题行间者,皆另出手眼,览之真有头白汗青之感。

宋以来论史家,汗牛充栋.率多庞杂可议,以其不讨论之过也。冯定远曰:“苏于由论刘先生云‘用孔明非将也,据蜀非地也’。考《蜀志》孔明在先主时,未尝为将,至南征始自将耳。先主若不据蜀,则何地自容?此岂非不讨论之过乎”。

胡庭芳纂此书论议颇精允,绝非宋儒隅见者可比,一览令人于古今兴亡理乱,了然胸次。朱子称《稽古录》,其言如桑麻谷粟,曰“小儿读《六经》了,好令接续读去”。予于此书亦云然。但以昭烈继建安,一祖朱子《纲目》。予不敢谓温公正统为非,请俟百世之君子讨论可耳。

史而云“略”,不成乎其史矣。然古今理乱,兴废之由,荟撮于两卷中,幼学读之,颇可得其端绪,亦或童子“佩觿”之一助也。止称《十八史》者,概辽金于宋,殆与揭奚斯厘为三史。各统其所统之论,异乎所闻矣。《通鉴博论》,圣祖命宁王权编辑。洪武二十九年九月十七日书成表进。下卷图格中,独于至正二十六年丙午,书廖永中沉韩林儿于瓜步,大明恶永忠之不义,后赐死。牧翁云:“此盖宁王奉圣祖意,特标此一段,以垂示千万世。不然,安敢以开国大事自立断案乎!”予谓沉于瓜步,记其地也。大明恶永忠之不义,痛绝之也。后赐死,明当时未蔽厥辜,而终以此正其罪也。此非宁王之书法,而圣祖之书法也。德庆一案,尽此二十一字中,又何他辞之说欤。

贤王奉藩多暇,惇诗说礼者有之,贯穿历代兴亡,提纲举要,较其良恶,千古了如指掌,盖未有如宁王者。元顺帝为合尊之子,牧翁取《余应诗》与《权衡大事记》疏通证明之。作《瀛国公事实》。而此直揭云:“为宋幼帝子、明宗养为己子”。又云:“初,明宗出猎回,遇大风雨,见寺中火光,往视之,乃宋幼帝生男,明宗取而育之,以为己子。及长,文宗忌之,贬高丽,迁静江”。臞仙之说庚申帝,正所谓大书特书不一书而己也。《晋书》于小吏牛氏,讳而不没其实。当时修《元史》诸公,何以见不及此?牧翁《列朝诗集小序》中,详载臞仙著述,而独遗《史略》,且书瀛国公事,又不援引其言以实之,岂当时未获见此本欤。

李文子久仕于蜀,绎前闻,命郭允蹈辑成此书。起自奉取南郑,迄乎宋平孟昶。凡山川形势之险阻阨塞,悉著于篇,而附以西南夷本末终焉。方文子称其郡邑地土,标注详明。使考蜀事者不至混漫无稽,有特长焉。子观其论荆州,首吴尾蜀,若中分而与吴共之,则攻可以吴,而蜀不可以守。又论云长自江陵出襄阳,益德黄权,有一人为居守之计,庶可震撼中原,而无后顾之忧。云长既死,孔明亦未如之何矣。嗟嗟!“蜀之兴衰,系乎荆州之失。云长死,自时厥后,孔明虽鞠躬尽粹,而成败利钝悉听之于天。义山诗曰:“管乐有才真不忝,关张无命欲何如。”与文子之论,适相符合。千载而下,合同一慨叹也。

今本《吴越备史》,武肃十九世孙德洪所刊。序称忠懿事,止于戊辰,因命门人马荩臣续第六卷为补遗。予暇日以家藏旧本校阅之,知其刻之非也。是书为范坰林禹所撰,称忠懿为今元帅吴越国王。自乾祐戊申至端拱戊子,纪王事,终始历然。新刻则于乾德四年后,序次紊乱,脱误孔多,翻以开宝二年后事为捕遗。他如王因衣锦城被寇,命同玄先生闾丘方远,建下元金箓醮于东府龙瑞宫。其夕大雪,惟醮坛上星斗灿然,一黑虎蹲宫门外,罢醮乃去。罗隐师事方远,执弟子礼甚恭,及迎释迦舍利,建浮图以供之,其制度皆出王之心匠,诸事皆失载。其字句纰缪处,又不知几何也。盖德洪当所见,乃零断残本,实非完书,以家王故事,急付剞劂,故未遑细心参考耳。

宋太尉德庆军节度使钱愐纂辑。愐为彭城王第三子,昭陵之甥,故记熙宁尚主,玉仙求嗣事独详。其称大父宝阁知台州回者,乃冀国公讳暄字载阳,以父荫累官驾部郎中,知抚州,移台州,进少府监,权盐铁副使时也。彭城王讳景臻字道邃,冀国第九子,建炎二年追封,故称先王。俗子以此为起居舍人彦远之笔,不知彦远乃忠逊之孙,翰林学士易之子,与彭城为再从叔侄,世次犁然,安得反有先王之称?岂非大谬乎!书此以订证之。

务观《南唐书》,详核有法,卷例俱遵《史》《汉》体。首行书“某记”,“某传”“卷第几”,而注《南唐书》于下。今流俗抄本竟称《南唐书·本纪卷第一》“卷二、三”,《列传》亦如之。开卷便见其谬,可一喟也。

是本后附《戚光音释》甚佳。光尝辑《金陵志》,搜访文献,大有考证,为当时所称许。藏书家鲜有知其氏名者矣。

记南唐君臣事迹颇详,其行文亦赡雅有致。

叟为山东人,不著名氏。清泰年中,避地江表,营钓矶以自隐。李氏亡国,追记南唐兴废事,得百二十余条,疏于此书。序云:“文惭子山之丽,兴哀则有之;才愧士衡之多,辨亡亦几矣”。读之颇为泫然。

孱守居士从吴岫本录于空居阁。赵清常本有云间夏庭芝至正辛丑跋语。吴郡朱良育与唐子畏借抄前五卷,又与柳大中借抄后五卷。其第七卷止存末后两叶,余则均之阙如也。贵与《经籍志》云五卷,不知所据何本耳。

华亭孙道明手抄本,录每事前列一题。流俗本通行削去,其间纰缪脱落,又不待言矣。

宇文懋昭于端平元年,表上所辑《大金国志》懋昭窃禄金朝,为淮西归正人,宋改授承事郎工部架阁。其所载《誓书》下,直书差康王出质,且详列北迁宗族等于献俘。可谓无礼于其君至矣。敢于表上其书,而端平君臣竟漫置不省,何也?

隆礼书法谨严,笔力详赡,洵有良史之风。具载两国《誓书》,及南北通使礼物。盖深有慨于海上之盟,使读者寻其意于言外耳。弃祖宗之宿好,结虎狼之新欢;自撤篱樊,孰当扦蔽,青城之祻,详其流毒,实有隐痛焉。存辽以障金,此则隆礼之志也。至夷契丹为国,不史而志之,其尊本朝也至矣。予特表而出之。

序文及首卷,乃陆孟凫先生手录。先生曩日视予为忘年小友,所居去予舍一牛鸣地。奇书转假,未尝三日不相见也。此为先生所赠,金浑源刘祁京叔著。京叔以布衣遨游士大夫间,文章惊暴一时,为遗山诸公所推挹。筑堂曰“归潜”,因以名其书。所记多金源逸事,后之修史者足征焉。周雪客黄俞邰《征刻书目》曰八卷,殆未见全书欤?

元之兴也,有国人族姓,服其勤劳,及定中土,有才臣硕辅,任其经画。赵郡苏天爵伯修辑名臣自鲁国至文正四十七人,采诸家墓表家传,及钜公文集汇而粹之,疏其人以舛系其事,勒成一书。昔涑水之编《通鉴》,先具丛目,继修长编,然后年经月纬,排纂记录,而全书始溃于成。苏君名此为《事略》,亦所谓先庇其史者欤。体例仿《文公言行录》、《杜大珪琬琰集》,今人读焉而不知之矣。

权衡,字以制,吉安人。编辑元顺帝三十六年事,笔之于书,曰《庚申帝史外闻见录》。所记瀛国公生男,明宗求之为子,事甚悉。其系帝于庚申者,盖以制之微词也。先君广觅是书,仅见之《眉公秘笈》中,脱落舛讹,十亡其五。予后得完本,缮写藏弃。惜先君之不及见,每检此书,即为泣下如雨。

晁氏《历代纪年》,始之以正统,次之以封建僣据,再次之以盗贼夷狄道里,而后以历代年号终焉。晁公讳公迈,字伯咎。纂辑此书,凡节目之大而关于体统者,可以概见。绍熙壬子,乐清包履常为之锓木以传。

录自汉武帝至元顺帝止。别录自王莽至明升止。又按云南自唐世为蒙氏所据,至元始郡县之。其间蒙、段二氏,虽互有兴灭,然诸夷若安南、日本、渤海等国,亦尝纪元,未有如云南之盛者。特备录之。

起自唐虞,至明隆庆元年。记载颇详。有以六字为年号者,如南诏隺拓王法之“贞明承智大同”;夏赵元昊之“天授礼法延祚”;夏李秉常之“天赐礼盛国庆”等类是也。

周威烈王元年丙辰,至明崇祯十七年甲申,共二千六十九年。概括于八叶之中,殊便检阅也。

嘉定四年九月十一日,徐天麟上进,李谌、戴溪为序。崇祯己巳闰月二日,先君校完题于后。是年八月,揆予初度。抚今追昔,为泫然者久之。

宝庆二年六月二十二日,徐天麟上进。叶时序云:“仲祥父子伯仲,俱刻意史学,各有书行于世”。仲祥天麟字也。

王溥撰。建隆二年二月奏御。明初人抄。绛云藏本勘过。

王溥纂。凡五代仪物章程,官名文法,因革损益之由,多可于此考见。

富春孙彦同广、杨侃职林而成是书。清常道人惜旧抄讹谬,借金陵焦太史本仇勘;而焦本亦多残缺,复赖此本是正之。清常又从书贾搜得宋椠本第七卷补订入。前辈好书之勤如此,惭予空蝗粱黍,展卷便欠申思睡。每睹清常手校书籍,未尝不汗下如浆也。

首卷冠以御制序,题政和心元三月一日,不知心元何谓。次九卷御笔指挥,次十卷御制冠礼。其二百二十卷,乃郑居中等所编,政和三年四月廿九日进呈者也。札子云:“悉禀训指,靡所建明”。殆有微意欤!目录六卷《文献通考》谓五卷者误。

首列太祖太宗即位仪,诸凡朝家大典,舆服制度礼文,莫不班班可考。嗟乎!杞宋无征,子之所叹,金源有人,勒成一代掌故。后之考文者,宜依仿编集,以诏来世。此书诸家目录俱不载,藏书家亦无有畜之者,尚是金人抄本,抚卷有诸夏之亡之慨。

国初祭享,一天地、二太庙、三社稷、四山川、五历代帝王、六孝陵、七孔庙、八五祀、九龙江坛、十真武宝公。此永乐正位南畿,犹未都燕时之仪注也。真武则出自成祖之独裁,宝公则犹是高皇之遗命。礼文秩然,乐章和雅,国初大儒,命笔简尽如此。

此是国初《常朝卤簿图》。按《三辅黄图》云:“天子出车驾次第谓之卤簿”。而唐制四品以上咸给卤簿。则卤簿者君臣皆得通称矣。宋王钦若为《卤簿记》;元曾巽申为《卤簿图》,今俱失传。《内阁书目》有《宋宣和卤簿图》九册全。天圣间,宋绶撰集,宣和蔡攸等重修,凡三十五卷。又有《大驾卤簿》一册、《中宫卤簿》一册,俱画本。内府之珍,人间罕睹,更不知图绘为何等也。

第一卷详列表奏公文,私书家书之式;余九卷备述冠昏丧祭之仪,《前序》云:“是书为经世之防范,礼法之大端。士大夫家采摭行之,于名教岂曰小补哉”。温公尚有《家范》十卷,与此并藏诸书塾可耳。

郑氏世居浦江县东二十五里,乡名咸德,里曰仁义。其远祖冲素处士绮,自宋建炎初同居,至元末已十世,历二百六十余年,守诗书礼乐之教弗坠。是编则其六世孙太和录《家范》五十八则,七世孙铉补续一百余则,八世孙涛又因时损益之。总一百六十八则,勒成一书,以训子弟。君子于此有感焉,圣经修身齐家之道,终古无能行之如此其久者;而郑氏子孙世守勿替,迄今循览斯编,虽百世而下,得不为之兴起乎。

魏公得秘阁所有:御史郑正则《祠享仪》,御史孟诜《家祭礼》、殿中御史范正传《寝堂时享仪》、汝南周元阳《祭录》、京兆武功尉贾氏《家荐仪》、金吾卫仓曹参军徐润《家祭仪》、检校散骑常侍孙日用《仲享仪》,凡七家。采旧说之可行,酌时俗之难废者,以人情断之,成十三篇。名参用《古今家祭礼》。而鲁斋门人王仁.颇致疑于《祭仪》一节,男女拜位,东西相向;与他书为少异,意公必有所据耳。《略说》云:“班、周时人;妻云氏,居江西隆兴府,地名市纵。予观其规矩绳尺,诚千古良工之范围。然此等书,皆后人伪作,非真出于班也。《营造法式》三十四卷、《目录·看详》二卷。牧翁得之天水长公,图样界画,最为难事。己丑春,予以四十千从牧翁购归。牧翁又藏梁溪故家镂本,庚寅冬,不戒于火,缥囊缃帙,尽为六丁取去,独此本流传人间,真希世之宝也。诚字明仲,所著书有《续山海经十卷》、《古篆说女十卷》、《续同姓名录二卷》、《琵琶录三卷》、《马经三卷》、《六博经二卷》今俱失传。附识此,以示藏书家互搜讨之。《刑统赋》藏本有二:一是延祐丙辰刻本,东原郄氏韵释,赵孟頫序,后有李方中《韵释刑统续赋》;一是至正壬辰抄本,邹人孟奎解,沈维时序。

时令

《夏小正》,《大戴礼》之篇名也。政和中,山阴傅崧卿从其外兄关浍得之。关本合传为一卷,不著作传人名氏,崧卿仿《左氏春秋》列正文于前。而附以传,月为一篇,凡十有二篇,厘为四卷,重刊于至大元年。

杜公瞻注。流俗本正文与注混淆,此则旧本也。

首列图说,分四时为四卷。诸书之有涉于节序者,搜讨殆遍,亦可入之“小类家”。元靓南宋人,自称广寒仙裔。朱鉴刘纯为之序。

此是旧抄,卷中阙字数行,又失去末叶,无从补入。后见章丘李中麓藏宋刻本,脱落正同,知是此本之祖。盖因岁久,墨敝纸渝,字迹不可扪揣,故抄本仍之耳。

费著元人,记成都岁时嬉游之盛。予得之于癸巳老人,命侍史重录之。

月十有二而成岁,其盈虚消长之数有差;候气之运各异。涵虚子谓饮食起居,必顺天道以宁化育,故纂此书以备月览。于摄生之道可谓详矣。前载《岁占图》,后附《天地混元》之数及《三元八会》等辰。其以“中元”为丁令威救母之日,释氏谓之目莲,未悉其所本何自,姑识于此,以俟博闻者。

书成于洪熙乙巳、刊于景泰乙亥,视前人训释月令。颇加详焉。

器用

嘉靖辛丑刻于金阊。此乃旧抄也。

卷终一行,“阜昌宋隆夫书”,不知何人。内称“大元皇帝”则为元人无疑。后有匏庵先生跋语。清常道人得之赤岸李氏。

汲郡吕大临《次考古图》成,并识古器所藏于目录后。秘阁太常内藏外列三十七家,即后记谓阅之士大夫,得传摹图写者,盖非朝伊夕矣。其《续图》五卷,《释文》一卷,《文献通考》惧不载。岂贵与及诸藏书家,都未见此本耶。

间以元刻仇校,牴牾脱落,几不成书。此系北宋镂版。予得之梁溪顾修远,洵缥囊中异物也。后为季沧苇借去,屡索不还。耿耿挂胸臆者数年。沧苇殁,此书归之徐健庵。予复从健庵借来,躬自摹写,其图像命良工绘画,不失毫发,楮墨更精于椠本。阅之沾沾自喜。嗟嗟!此书得而失,失而复得,缮写成帙,予之嗜好,可谓勤矣!然聚散何常,终归一慨,学者唯以善读为善藏可耳。《博古图》成于宣和年间,而谓之重修者,蔡绦曰:“盖以采取李公麟《考古图》在前也”。至大翻雕而仍谓《重修博古图》,未知所修何事?循名责实,岂不可笑。“是书雕造精工,字法俱模欧阳,乃当时名手所书,非草草付诸剞劂者”。凡臣王黼撰云云。元版都为削去,殆以人废言欤!《泉志》鄱阳洪迈撰。嘉靖壬午秋,茶梦庵抄本。

元至大二年十月,诏以历代旧钱与新钱并行,是书成于三年季春。

万历乙巳,清常道人校录孙兰上本。

苏易简集《文房四谱》,徐骑省序之云:“笔砚纸墨为学所资,不可斯须阙。予亦好学者,览此书而珍之,故为文冠篇,以示来者”。此序是牧翁手录,通本皆经勘勘对疑误,读者其善视之。《砚笺》四卷,高似孙修《经籍志》作一卷,误也。昔人言吴融《八韵赋》,古今无敌,惜乎亡来已久。此存得《古瓦砚赋》一篇,应录入《子华诗集》中。

友字友仁,苏州人。善为歌诗,工八分隶楷,博极群物。辟小室仅可容膝,清坐竟日。自号砚北生,著《砚北杂志》,槜李项氏刊行之。其原本今藏予家。又著《墨史》,纂魏晋宋墨法三人,唐及五代墨工二十人、宋一百七十人,附以高丽、契丹、西域、金国。其搜访可谓不遗余力矣。又云:“新罗墨有蝇饮其汁立死者,不知用何毒,亦异闻也”。《新纂香谱》河南陈敬子中编次。内府元人抄本。凡古今香品、香异、诸家修制、印篆、凝和、佩薰涂傅等香,及饼、煤、器、珠、药、茶,以至事类传、序、说、铭、颂、赋、诗莫不网罗搜讨,一一具载。熊朋来序之云:“陈氏《香谱》,自子中至浩卿,再世乃脱稿,可谓集大成矣。古人命笔,虽小道不敢聊尔成书,今人偶撮一二零断“香谱”,刊入类书中,沾沾夸诩。真不满鬻香长者之一笑也。书馆琴窗,萧晨良夜,静对此谱,如烧大象藏香一丸,兴光网云,覆甘露味国,尔时鼻观先参者,为何如也。

详论弓弩箭之制,其称“跷蹬弩’。张宪伏之于中林,而捉真珠;郎时俊用之于射狐关,而败四太子。殆是绍兴年间经进之书也。

食经

予拟筑一室,颜之曰“养生主”。而列一联于其旁云“也饮酒,也啖肉,素心何必素口”;“自担柴,自运水,劳力不肯劳神”。或惎之以远庖厨之戒,不觉失笑。今观忽思慧此书,又兴“食肉者鄙”之虑矣。

予非知味者,过屠门而大嚼,固未必然。但嘉宾互对,促席行杯,肴核方圆,食单似不可不讲。此于蔬菜肴馔造法颇精致,其亦山家清供之一助欤。

遂宁王灼晦叔撰,书凡七篇。古有柘浆、蔗饧、石蜜、蔗酒,而无糖霜。唐太宗遣使至摩揭陀国,取熬糖法,亦似今之沙糖,不言作霜也。大历间,有僧号邹和尚者,登伞山结茅以居。因取蔗糖为霜,流传其法,凡耕种蔗田事宜,及糖霜户器用,琐碎采掇,悉著于篇。

种芝

祥符元年,王钦若献芝草八千一百九十三本,又献泰山芝草三万八千余本。六年,丁谓献芝草三万七千余本;七年,又献九万五千本。予每笑人主侈言符瑞,臣下贡谀者,不独野鸟可以为鸾,既朝菌咸可名芝矣。今观修静此图,令人兴童初萧闲之想,良常有芝号萤火,人得食一枚,心中一孔明;食七枚,七孔明,便能夜书,宜补入此图之后。因思祥符君臣,当时若见此书,更不知作何等妄谈也。

白云仙人,不知谁何,图灵草五十四种,而附以歌,皆世所未见未闻者。苟非位秩仙班,恐难遇此灵草也。《玉蕊辨证》旧藏宋刻,后亦归之泰兴季氏。此从宋刻摹写者。

曹溶得《宝祐维扬志》,知花始末,编成新集,首之以考证遗事,继之以诗文。所载张三丰与丘汝乘辈,游蕃厘观,取水噀八仙,变为琼华,香闻十余里。三丰即于是夕遁去。汝乘诗云:“不知今夕游何处,引鹤同栖贯月槎”。其事独见于此。

成化丁未,四明杨端木辑《琼华考》成。凡古今序记诗赋,都为一集。流览之余,恍如枯树回春,唤醒琼华之梦也。

樊迟请学稼学圃,夫子目之为小人。彼垄上辍耕,闲园种菜者,殆何如耶!伊予樗栎庸材,为时所吐弃,倦而退耕于野,涤场除地,类老圃所为;瓜塍豆篱,参错于牛栏豚栅之旁,中筑室,颜曰,“小人斋”。时时偃息其所。白木几上,堆《种树篇》、《探春日记》、《汝南圃史》、《树艺录》等书。随意披览,颇遂息机摧撞之志;间或勤其肢体,辄课督便了,芟繁治秽,探掇嘉蔬硕果,与妇子相顾而乐之,更不屑咏南山之萁豆,击缶而歌呼呜呜也。或曰:“夫子之称小人,犹佛家之谓小乘云尔。凿混沌者,一日凿一窍,至七日而混沌死。子今蔽影蓬庐,等诸逃虚空者,卷龟壳而蛤蜊,期与汗漫游于九垓之外,为不可雕之朽木,真混沌所弗如,岂非小人之尤者欤!借以名斯斋,谁曰不宜?”予时方读贞木书,听之欣然笑,推卷而起,据槁梧以仰视云汉,松涛洒面,不辨天首之为乙为凫也。聊识其语于卷末。以记岁月云。时乙丑重阳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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