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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14 03:2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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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延北老九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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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禁忌档案.3

法医禁忌档案.3试读:

鬼海仙岛

第一章 第一杀手

我们仨回到省厅后,感觉这里还是老样子,没发生太大的变化。而我这次回来,也给师父带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一些虫卵。

他自打调入省厅后就一直躲在后院从事科研工作。对这些虫卵,他显得格外珍惜,甚至在我送给他的那一刻,他都顾不上跟我说什么话,欣喜若狂地转身离开了。

我不得不佩服师父在虫子研究上的造诣。他成功孵化过三组虫,第一组是金甲虫,第二组是鬼脸虫,等第三组时,虫卵彻底变了,孵化出来的成虫,身上既有金点,也有银光。

我有个猜测,师父应该是把两种虫子的基因弄到一起,培育出了一个全新的怪胎。

最后师父让我用魔鼎养起这种怪胎虫的成虫。他还给了我一个古怪的乐器,其实这玩意儿并没多大,也就一个指头那么长吧。

他给乐器起了个名字,叫虫语笛。我觉得这名字挺怪的,而且通过它吹出来的声音,很尖、很刺耳,我真怀疑这声调会跟虫语有什么联系。

师父也对此事解释过几句,说在国内,有两个地方的人善于驱兽与驱使虫子,一个是雅鲁藏布的门巴族,一个是湘西一带的梅山教。他们驱兽也好,驱虫也罢,都使用一种冷门乐器,叫双音里令,而这个虫语笛就是根据双音里令研制的,也在它们的基础上,做了一系列的改进。

我对这两个地方都不太了解,也权当随便听了一嘴,但我很听师父的话,他让我一有空就对着魔鼎吹虫语笛,我就这么照做起来。而且我进步很快,最后笛声一响,我把魔鼎打开,让几只怪胎虫飞出来以后,它们对我很亲切,能围着我转上几圈。

我也不想一直怪胎虫、怪胎虫地叫着它们,太难听。就给它们起了一个新名字,叫金银虫。

这一天,我待着没事,正在省厅小会议室里吹笛子时,姜绍炎和铁驴走了进来。

我备感意外,因为细算起来,这都多长时间了,我才见到姜绍炎的面儿。我也明白,他的回来,代表一定又有大事发生了。

我停止吹笛,把金银虫弄回魔鼎中。

姜绍炎先问了一句:“这些虫子听不听话?”我也不知道咋回答了,因为到现在为止,它们确实挺乖,但我没指挥过它们去做什么事,不清楚它们到底乖不乖。

姜绍炎看我的表情,似乎知道答案了,他也不再问这事,话题一转,说有新案子,马上要动身了。

我绝对有心理阴影了,或者说心里有个坎儿,第一反应是去鬼岛。

我本能地摇摇头,说:“国内特警组那么多,这次能不能换别人接手这个任务呢?”

姜绍炎跟铁驴全看着我,姜绍炎没再说啥,只是使劲搓了搓额头,而铁驴呢,问了句:“徒弟,你胆小了?”

我承认自己有点胆怵,但我相信,有过跟我一样经历的人,没几个会不害怕的。

我们仨沉默了一小会儿,姜绍炎先打破了这个僵局,他嘿嘿笑了说:“小冷,你误会了。这次咱们要面对的是一个连环杀手案,你不去,这案子侦破起来很费劲的。”

我这才知道自己猜错了,而铁驴呢,突然瞪大眼睛看着姜绍炎。

我一直以为驴哥的眼睛很小,没想到他这种瞪法,让我改变了以往的印象。

姜绍炎说让我等着,他去拿一组片子给我看看。随后他转身出去了。

既然知道不用去鬼岛,我一下也没那么害怕了,趁空跟铁驴念叨几句,让他先说说这案子的情况。

我发现铁驴整个人有点木讷了,跟刚进来的他完全不一个样儿,甚至都没及时回答我。

我又追问他到底咋了。他好不容易回过神,却摇摇头,打定主意不多说。我也没急着再问啥了。

过了一刻钟,我都等得纳闷了,心说,姜绍炎不就是取片子去了吗?咋用这么久呢?也真禁不住我念叨,刚一想到这儿,就看到姜绍炎抱着一个投影仪和笔记本回来了。

他让我帮忙,一起组装设备,而在这期间,他有点心不在焉似的,总像在想什么事呢。

等把设备调好后,他先播了一组图片。

不得不说,我被这组图片弄愣住了,全是一具具尸体,死法不一样,被勒死的、烧死的、刀锤砍击致死的,还有中毒而亡的。

我知道,按刚才姜绍炎强调的,这些图片里的死者都是被同一凶手所杀的,问题是,凭我当法医的经验,凶手杀人都有他惯用的手段,比如爱用刀的,往往只用刀来杀人;爱用毒的,会把作案手法更专注于下毒上。怎么这个连环杀手,却擅长这么多不同的手段呢?

我先说了一个疑点,这也是我想先弄明白的地方,警方目前掌握到的证据,会不会出现了差错?这根本不是同一凶手所为?

姜绍炎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他本来也这么想的,但确实证据确凿,这都是同一个人做的,而且这个人有个外号,叫“北国第一杀手”。

我留意到,铁驴看完这组片子后,不再瞪眼睛玩了,但他整个表情都呆了。听姜绍炎说完,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喊着问:“第一杀手?我咋不知道这个人呢?”

我跟姜绍炎都看着铁驴,铁驴又眨巴眨巴眼,啊了一声说:“我想起来了,是他!”

我被铁驴这一惊一乍的劲儿吊起了胃口,也连连追问他:“这杀手到底什么样?”

铁驴跟我详细地说了起来,我觉得这跟案件有关,就听得很仔细。越听越难以置信,他说的好像不该叫“北国第一杀手”了,就算称之为“国内第一杀手”也不过分,什么枪械炸弹、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杀手竟全都精通。

姜绍炎听完,对铁驴的话做了补充。说他和铁驴都跟这个杀手交过几次手,只是被他狡猾地溜掉了。而铁驴也因此对杀手产生了敬佩的心理,未免把他的身手夸大了许多。这次他竟然又在作案时留下了蛛丝马迹,我们就绝不能再放过他了。

我点头表示明白,铁驴又插话强调一句说:“徒弟,有你这个特案法医在,破这案子绝对十拿九稳了。”

我彻底没了顾忌,也觉得事不宜迟,应该早点动身,就又问了姜绍炎一句:“这次去哪儿?”

没想到姜绍炎跟铁驴一同回了句:“海南!”

我一时间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心说,铁驴不是不了解这起案件吗?怎么我问去哪儿,他却也知道案发地儿呢?

我看了铁驴一眼。铁驴说完就做出一副要捂嘴巴的动作,被我这么一瞧,他又顿了一下,指着投影仪说:“这一组片子里,最后播的那个死者,周围环境很明显,就是在海南嘛。”

我刚才把注意力都放在死者伤口上了,还真没太留意这种细节,而且这片子都播完了,我也不可能为这点事,再让姜绍炎重新放一遍。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姜绍炎彻底关了投影仪,又说目前省厅这边就掌握到这点资料,想了解更多,还得等去了海南,跟那里的警方碰头才行。

我们办事很有效率,收拾一下就出发了。而且算起来,省厅跟海南离得很远,坐火车少说要一天多。这次我们选择了飞机。

我们的运气“很好”,坐的飞机刚落到海南省海客市后,就赶上了大变天,整个天空乌云密布的。

我们先赶到一家指定的宾馆,姜绍炎让我好好在宾馆里等着,他跟铁驴先出去跟当地警方碰头,等有进一步消息了,再让我过去会合。

我应了一声,不过自己在一个这么陌生的宾馆里住着,很不适应,尤其等到晚上后,姜绍炎跟铁驴也没任何消息,我打他俩电话,总提示接不通。第二章 奔赴海南

看着窗外的天,我知道,海客市这里靠近东南沿海,很容易遭遇台风,但今晚只是暴雨的征兆而已,我还不至于因此不敢出去而饿肚子。

我简单收拾一下就下楼了,来到宾馆吧台处,我一来想从这里借一套雨衣,二来想问问他们,这里有什么特色饮食。

这也是我去外地的一个习惯,很多人旅游时,都会去当地一些名胜古迹参观一下,而我更加留意饮食文化。

吧台服务员大体知道我们仨的一些情况,对我也算客气,他告诉我,海客市的椰子煲饭很好吃。

我光听名字就对这种小吃产生了不小的兴趣,随即我又问他:“哪家饭馆正宗?”

服务员回答:“靓仔,你出大门后,第一个路口右拐,之后走到路口了,再连续右拐三次就能找到了。”

我一琢磨,心里犯嘀咕,心说,连续四次右拐,这不是走回来了吗?服务员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但我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又不像在逗我,我也没较真儿再问他啥,说了句谢谢,拎着雨衣离开了。

刚出门时,外面已经下起雨来,我也算是有瘾的了,披着雨衣,一路右拐上了。

我发现自己还真错怪服务员了,在第四次右拐后,我出了一个小胡同,眼前是一个小街区,全是小店。

我打定主意吃椰子煲饭,所以放慢脚步,不被其他小店美食诱惑住,一步步地往前走。

等我经过一个叫阿光煲仔饭的门脸时,突然地,我听到一阵嘘嘘声。

这声音很轻,传入我的耳朵后,却让我心里震了一下。细算算,这声音真是久违了,最早在长白山之行时,我遇到过,在刚去且末时,我也听到过,没想到的是这次到海南,它又诡异地出现了。

我也猛地站住身子,扭头往后看着。别说身后了,我四周都没什么人。

我怀疑声音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而且这问题以前我就没想明白过。但也因为这么停下脚步,看似四下望着找吃的地方,从阿光煲仔饭的店铺里,走出一个服务员。

他问我:“要不要进店吃点东西?”

我想了想,也觉得嘘嘘声的出现不是偶然,它在引导我进这个店。

虽然一脚迈入店铺里可能有危险,但我也没那么胆小,而且周围店铺都没打烊,我怕什么?

我对服务员一挥手,跟他走进去了。

这小店光看门脸很一般,里面装修却还可以,有种咖啡屋的感觉,都是大长条软椅和大长桌子。

我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来,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我也没看,就跟他点了椰子煲饭。

这期间,我一直留意服务员的表情,想知道他心里有没有鬼,但凭他的反应,我就把这小子排除了。

他一听自己费劲拽进来的客人就点了一份很便宜的煲饭,脸一拉,不咋好看了,还跟我磨磨叽叽推荐一些小菜呢。这种小心思,一看就是实打实开小店的生意人。

我纯属本着不想吃就不被忽悠的原则,最后也没多要别的,让服务员离开了。

在等餐期间,我又给姜绍炎和铁驴打了电话,还是接不通。我怕他俩这时候回宾馆了,而我不在,岂不是耽误事吗?

我又打定主意,一会儿快点吃。

但没等椰子煲饭上来呢,有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同样穿着雨衣,而且一定在雨中走了很久,进门后,一身水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服务员让他选桌坐下点餐,他却摆摆手,指了指我,那意思是跟我有约。

我本来没太留意这个陌生人,但他这举动让我很诧异,我也借机仔细瞧了他几眼。

他留着胡子,一张国字脸,我还真对这人有点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到在哪儿见过他。

我心说,难不成这爷们儿跟哪个明星长得像,我因此才眼熟?这么一耽误,这陌生爷们儿已经走过来,坐到我对面了,还主动跟我问候一句:“许久不见,兄弟,别来无恙!”

我还是有些防备心理,盯着他没急着回话。他也没因为我的冷漠而不乐意,又一掏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玩具。

这玩具再平常不过了,就是一个火柴盒那么大的瓷老鼠。他把玩具放在桌子上,特意指了指。

我脑袋里跟被电流击中一样,一下全明白了。

我确实跟他见过面,不过不是在海客市,而是在霞光镇,他就是那个卖丹鼎的贩子,当时我还想从他手里买丹鼠呢。

只是当时他穿着一身大棉袄,戴着一顶大皮帽子,现在整体造型换了。

从正常情况来讲,我俩就是很简单的买家与卖家的关系,他却能突然出现在这里找我,这让我又觉得,里面猫腻大了。

我知道他要想跟我说什么,我不问他也会说,他要想隐瞒什么,我就算特意套话,他也保准守口如瓶。

既然如此,我也别傻兮兮地追问了,我压着性子,把烟摸了出来,点了一根吸上了,甚至真就跟老朋友见面似的,也把烟推到他面前,问他来一根不。

这爷们儿摇摇头。这时服务员把我要的那份椰子煲饭端了过来。

卖丹鼎的爷们儿对这饭的兴趣很大,还抢先接了过去。而且我也看出来,这饭就是把一个椰子横着劈成两半,把椰肉掏出来,再把米饭放进去焖熟了,用椰汁一浇。

卖丹鼎的爷们儿也真不客气,用个勺子舀着饭,大口地吃起来。

那服务员站在我旁边,一时没走,因为这么一来,我等于没吃的了。但我现在哪有吃饭的兴趣?

我跟服务员摆手,说我俩吃一份煲饭就够了,让他忙别的去吧。

卖丹鼎的爷们儿一边吃一边抬头对我嘿嘿笑了笑,说这饭不错,不会白吃我东西的,他又摸向后腰,拿出一个小平板电脑来。

我发现这爷们儿一定不怎么懂现代化的电子设备,不然平板电脑被他这么放在后腰,也不怕被挤坏了,他还说要不是受朋友所托,也不会在身上带这种没用的东西。

他又把平板电脑推给我,那意思是让我看一下。

我冷不丁有个猜测,这爷们儿会不会是我们的人?因为最早就是姜绍炎提过一嘴,让我去找他的。

我拿起平板电脑打开了,我以为这上面会有关于“北国第一杀手”的资料呢,谁知道只有一个视频通话的程序——“Skype”。

我不解地看着卖丹鼎的爷们儿,他说再往下他就什么也不懂了,让我自己鼓弄鼓弄。

我把Skype点开,发现有账号、密码,是自动登录的,我猜有人要跟我视频说些事情。

我也不知道这次视频会不会涉及什么隐蔽的话题,我正巧兜里揣着耳机,本来是为了方便手机听歌用的,就把它拿下来,接到平板上了。

当然了,这期间我也在留意着卖丹鼎的爷们儿的一举一动,我虽然觉得他对我无恶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等我忙活完之后,没一会儿,真有人发来了视频邀请。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也就痛快地点了接受。

一个视频画面出现了。这平板电脑走的流量,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不过在缓冲期间我也能瞧到,这视频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那边光线很暗,甚至也不知道是怎么特意为之的,只能把他的轮廓给显示出来,至于具体长相,我压根儿看不清。

我觉得这样我太亏了,我这边灯光明亮,他可是连我的头发丝都看得清的。

我就想把屏幕挡住,只跟他语音,但平板电脑的缓冲期过去了,他突然说了一句话,把我弄愣住了。第三章 午夜凶案

黑影跟我说:“小冷,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调入省厅,加入特案组吗?”

我以前真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乌州出了一档子活尸案,之后专员姜绍炎调过来,我机缘巧合跟他认识,再机缘巧合地来到省厅加入特案组。

但现在被黑影一强调,我大脑似乎有种醒了的感觉。活尸案牵连甚广,也有种种迹象表明,我的身份特殊,跟活尸有牵扯不断的联系;另外再一寻思,省里有那么多法医,为何会单单选中我呢?

我皱眉琢磨起来,也因为用耳机听的,所以对面卖丹鼎的贩子并不知道黑影说了什么。他抬头看我一眼后,继续在那儿吃煲饭。

我不想说话,索性打起字,给黑影回了一句:“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

黑影表情有什么变化我看不到,他反正嘿嘿笑了,做了个摸额头的动作。

这笑声和动作简直是姜绍炎的活招牌,我心里一震。我不相信姜绍炎有个双胞胎兄弟这种可能,但话说回来,这黑影更不可能是姜绍炎本人,不然他有啥话为何弄得这么神秘,还要视频跟我说,当面谈不就得了?

我没急着问话,一方面等黑影回答,一方面继续观察他,想再捕捉到一些信息。

隔了一会儿,黑影答非所问地开口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跟我念叨,只是他声调变了,之前嗓音有点沙哑,现在反倒有些尖了。

他说:“这些年发生太多事了,有人因此堕入魔道,有人成了妖孽,还有人顶着公职的幌子去办私事,都为了什么?小冷,你更要清楚一点,整件事因为你爹才开始,却要因为你才能结束。”

我一直默默听着,前半句我一点都不懂,总觉得太抽象,而后半句呢,他竟然提到了我爹。

我心说,我爹不是在精神病院吗?这些年他也一直在那里度过的,再说,就他那种精神状态,又怎么可能惹出什么祸害呢?甚至听黑影的意思,这祸害还跟活尸案有关。

黑影说完后的变化更大,或者说,他的声调再次改变,吐字也不太清晰了。

我本来没太想聊,现在却根本不想结束这段对话,但黑影不给我这个机会了。他点了关闭,软件也一下回到首页的界面。

我急了,忍不住喂喂几声,甚至还主动对黑影发出视频聊天邀请,但对方一直没反应。

卖丹鼎的爷们儿这时很手欠,一把将平板电脑抢了回去。我一时间觉得心里憋得慌,就因为黑影这话只说了一半,我瞪了卖丹鼎的爷们儿一眼,想把平板抢回来。

但卖丹鼎的爷们儿往后一缩身子,把平板揣好,又跟我摇头说:“兄弟,我任务完成了,该走了,也谢谢你的煲饭。”

他是个急性人,说完撇下没吃完的椰子饭,转身离开。而且他生怕我要追他一样,连雨衣都不穿就出了店门。

我不想让他走——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再想找他就难了。

我顾不上穿雨衣,要追出去,但坏就坏在,他先走的,还没结账,我跑到门口的时候,被服务员拦住了,非要我掏钱。

我也不知道这椰子饭是多少钱,就甩了一张五十的票子,等这么一耽误,再出去一看,哪儿还有卖丹鼎的爷们儿的影子?

这附近都是各种小胡同、小巷子,我自己要挨个儿找起来,也没那精力。

我没法子,打心里这么安慰自己——那黑影和卖丹鼎的贩子,会再找我的。

我这一顿饭“吃”得也有意思,自己没吃却觉得饱了。这时外面的雨更大了,我不想再逗留,穿好雨衣就往回走。

当然了,我怕自己这种饱意只是暂时的,回到宾馆会再饿,就中途进了一个超市,买了点小食品。

等回到宾馆,我发现姜绍炎和铁驴还没回来,我自行把床铺整理一下,躺在上面睡了。

这一觉睡得也不踏实,估摸在后半夜吧,蒙眬中电话响了。

我怕电话响了自己听不到,就把它放在枕头旁,这一下可好,铃声加振动全来了,把我刺激得一激灵。

我拿起一看,是姜绍炎打的。我说不清为啥,或许黑影的话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吧,在接通后,我对姜绍炎突然有了点陌生的感觉。

我先喂了一声,自我感觉,这话也让人听得不怎么自然,一点热情的劲儿都没有。但姜绍炎没觉得有什么,还反问我:“是不是睡觉呢?”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姜绍炎嘿嘿笑了,又说一刻钟后在楼下等着,铁驴来接我。

我一琢磨,这时间带我出去,难道是案情有新进展了?不然为何这么急,半夜出警呢?

姜绍炎没多说,把电话挂了,我把心里的杂念暂时抛在一旁,赶紧准备。

我掐表算着,十五分钟后,一辆面包车开到了宾馆门口,这时我也一边吸烟一边在门前站着呢。

车里只有铁驴一个人,他摇下车窗喊我快点上车。

本来我没发现啥怪异,但一打开车门,我愣住了。除了正、副驾驶座以外,车厢其他地方都被塞得满满的,大部分是食物和矿泉水。

我心说,这也就是看到铁驴了,不然保准以为是个送货车呢。另外这些食物和水,跟这次案子能有什么联系?

我问铁驴一嘴,他就跟我说有用,又不多说为啥,还立刻带我开车走人。

这种暴雨夜开车,很考验一个人的车技,尤其是雨刷子几乎不停地在清扫挡风玻璃,但还是让我们的视野很模糊。

铁驴也是初来此地,所以不得不开着车内导航,我留意到,他设定的终点是海边。

我打心里有个猜测,“北国第一杀手”又作案了,这终点就是案发或者抛尸现场。我知道雨天这种环境,会对破案造成多大影响,甚至必须要抢时间,不然晚去一丁点儿,重要证据就会没有了。

我就事论事地点了点导航,催促铁驴一句,让他尽量快开。

这期间铁驴有个小举动:当他知道我看导航时,一度想把导航关了不让我看,但听到我这番话之后,他反倒舒心地吐了口气。

我们用了半个小时,来到指定地方。我本以为这里还停有当地警车呢,甚至还会有不少警察与技术人员正忙前忙后呢。

但这里只停靠着一艘大船,船下站着三个光着膀子淋雨的汉子,正在等我们,看到面包车后,他们还指挥铁驴停靠。

我觉得不对劲了,毕竟这里没有破案的气氛,就又问铁驴。铁驴先带我下车,把车钥匙甩给三个汉子,让他们快点搬东西,又趁空回一句:“徒弟,别多问了,上船你就知道了。”

我承认,自己没接触过船上发生的凶杀案,就又想,难道大家都集合在船上了?也因为暴雨天,警车啥的都临时开走了?

我绝对是太在乎尸检了,就跟着铁驴屁颠屁颠往上赶。我们先来到一个很宽大的舱室,我看门牌写着:船长室。

里面坐着姜绍炎跟一个中年男子——他的手背很有特色,虎口的地方文着一个深红色船锚,另外看他有股子气势,估计这就是船长了。

姜绍炎把我和船长互相介绍了一下,这船长叫卢均,他很客气地跟我握了手。

我只当是走流程了,等这之后,我主动问:“现在什么情况了?”

卢均先回了句:“人齐了。”我觉得这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啊,等再想问,姜绍炎嘘了一声,示意我别说话。

他俩原来就在喝茶呢,姜绍炎还给我倒了一杯茶,说是槟榔果茶,很好喝,让我尝一尝。

我哪有那心思,但姜绍炎跟铁驴都劝,而且姜绍炎还说:“再等五分钟,把茶喝完,最新进展就出来了。”

我又琢磨着,难道这期间警方在对现场做什么特殊处理?还轮不到我上场?

我压着性子,而且这一晚上没吃啥,肚子早就空了,这槟榔果茶闻起来还不错,我就慢慢地一口口抿着尝起来。

但五分钟没到,我这茶还没喝到底呢,整条船顿了一下,接着慢慢加速,竟然开走了。

卢均在这期间已经出去了,只有我们仨了,姜绍炎跟铁驴在船启动的一刹那,全都怪异地笑了笑。

我一下子没喝茶的念头了,也隐隐明白点啥了。

姜绍炎一直观察着我的表情,这时故意站起来,往后退了退,问我:“小冷,还需要我说什么吗?”

我彻底懂了,心说,什么“北国第一杀手”,全是虚构的吧?而且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较真了,毕竟都出发了,难不成我自己套个救生圈,再游回去吗?

我是不想去鬼岛,却也敢于正面应对。我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问了另一件事:“这次给我提供的装备呢?是不是也在船上?让我看看货吧。”

姜绍炎和铁驴都很欣赏我的态度,铁驴还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这才是我的徒弟。”

姜绍炎早有准备,船长室里有一个很大的衣柜,他把柜门打开,里面放了三个包裹,其中两个都被打开了,也都瘪了,说明姜绍炎和铁驴已经把各自的装备取走了。

随后他把我的包裹拎出来,递给了我。

我很淡定地接过来,也想知道,这次分给我的,又会有什么新花样?第四章 鬼岛行

我把包裹打开了,却发现里面有的东西,对我来说,再“平常”不过了。一套特制的护甲,一个崭新的胸囊,还有一把普通手枪外加两弹夹的子弹。

这跟之前想的出入太多,我用不敢相信的目光,望着姜绍炎和铁驴。

我直言问:“这次鬼岛之行,上头竟这么不重视?”

姜绍炎答非所问,也突然来了一股惆怅感,说等到鬼岛再说吧。

在他说完的一刹那,船突然颠簸几下,姜绍炎更在意这个,立刻起身出去找船长了。

铁驴本来也陪着姜绍炎起身,但只是送到门口。这期间我琢磨上了,觉得姜绍炎话里包含的意思太多了。

我跟铁驴的关系更近,舱室里只剩我俩后,我让他告诉我,这次行程到底还有啥我不知道的事。

其实较真地说,铁驴刚才也骗了我,至少是因为他没说实话,才带我上的船。但现在这时候了,他也没必要再骗我啥了。

他把舱室门关好,走回来坐在我身旁,先伸出两根手指强调:“这次出海的一共有两条船,我们是第二条。”

我心说不对啊,刚才码头停靠的,只有我们一条船。我摇头表示不理解。

铁驴往详细了说:“从且末回来后,陈诗雨那边就有动静,一直派人监视省厅,尤其是特案组的一举一动,而我们仨来海客市不到半个钟头呢,就有线人上报,发现陈诗雨手下的行踪了。”

我忍不住地一诧异,但我没急着问啥,闷头想想后,有个猜测:“难道这两艘船是在不同地点先后出发,先行船只是幌子,迷惑陈诗雨的吗?”

铁驴赞我聪明,又特意指了指窗外,说今天的暴雨是让人不爽,却帮了我们大忙。

我点点头,一转话题又问:“鬼岛具体指的是哪个岛屿?咱们开这艘船过去,要走几天?”

我其实真没觉得这话很难回答,尤其是凭姜绍炎那办事老辣的劲儿,不得把这次行程精确到小时啊?

但铁驴愁眉苦脸,回了句:“目前还不清楚鬼岛的具体坐标,只知道个大概路线,这次出海,除了躲避陈诗雨,还有碰运气的成分。”

我诧异了,觉得这不太像姜绍炎办事的风格。铁驴不想往下说了,天上也开始打雷了。

南方,尤其是像海南这地方的雷,都比较吓人,总让人觉得,这里的雷离地面很近。

铁驴劝我一起去睡觉吧,攒攒体力,等下一步消息。

我们一起出了船长室。卢船长挺够意思,没让我们住在水手舱,这船上只有一个大副,没二副。我们仨就住在二副的房间了。

这里隔着摆了三张小床,紧巴巴的,躺上去却还挺舒服。

我俩没等姜绍炎,先休息了。没一会儿,铁驴就打起鼾来,我是真睡不着,侧躺着,有一根没一根地断续吸烟。

倒不是我不听话,而是从小到大没坐过船,虽然这大船之上不怎么颠簸,我却总有种身子荡漾的感觉。

这一晚姜绍炎都没回来,我到天亮才睡着,等第二天上午,暴雨停了,是个晴天。铁驴带着我在甲板上溜达起来。

我们名义上是这艘船的二副,但却没办二副的事。反正那些水手见到我们,都铁二副、冷二副地叫着。

我不太懂船上职责怎么分配的,光凭个人感觉,我们仨都当二副,貌似有点逗。但也跟那些水手一样,没计较这个。

上午大家都不忙,铁驴还找水手介绍下这个船。他说得挺专业,什么总载重量、船长、船宽、最大吃水等的,我不懂这些,就知道这船挺牛,绝对能胜任这次鬼岛之行。另外这船有个名字,叫“铁锚号”。除此之外,他说完我都忘了,几乎左耳进右耳出。

我们还看到一个有趣的事,有些水手显得无聊,在船尾设立一个赌局。其实就是把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木桶立起来当桌子,五六个人围着它打牌九。

他们也不抽卷烟,还用老式鼻烟壶呢。我本来有些不理解,心说鼻烟壶多老气,也不方便,但等我想在甲板上吸烟时,才知道有多难。这里风太大,点了根烟,没吸两口呢,全被风吃了。

另外他们除了玩牌九,偶尔还会拽一拽船尾吊着的几捆绳子。我留意到,这绳子末端都浸到海水中了,貌似挂着布满血点子的衣服。

我动用自己的脑筋,猜测他们是不是在洗衣服呢?因为船的马力很大,速度很快,在这种情况下,衣服放在海水里冲刷,弄不好比洗衣机洗的都要干净。

但铁驴懂得更多,告诉我,他们在用衣服钓鱼。

我当时正借了一个鼻烟壶,试着吸两口烟呢,本来烟味就浓,铁驴这话让我差点呛到,甚至呛风。

我心说,开啥国际玩笑,用衣服钓鱼?有啥科学依据吗?我还调侃他呢,指着自己裤子说:“把我裤衩也放下去呗?咱钓上来个巨无霸,正好开膛刮鳞,晚上炖了吃。”

铁驴呸我一口,说读书少真可怕,他还对着一根绳子拽起来,叫我帮忙。

我跟他一起用力,等这衣服被弄上来后,我发现有些衣服上有几个洞。

铁驴指着洞说事:“这都是被鲨鱼咬的,在水手里,它们有个外号叫海狼,嗜血如命,一旦饿急眼了,也会对血衣感兴趣。”

我赞同这话,毕竟这几个洞就是有力的证据。铁驴又把这捆破衣服丢了下去,一边拍拍手,清理下手中灰尘,一边对我说:“小鲨鱼肯定吞不下衣服,但遇到大型鲨鱼,一旦上钩了,那就是一笔小财,一身全是宝,肉可以吃,其他地方保存在冷库里,等上岸后,这帮水手把它卖了,再一起分钱,也算有额外收入。”

我算多了解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了,但我也顺带想到另外一件事,这里是深海,看架势鲨鱼不少,我们的船别出事,不然面对海狼,我们只有任其宰割的份儿了。

这样一晃到了晚上,我们这些不在岗人员,都聚在餐厅吃饭。这船的餐饭也算丰富,四菜一汤,还带荤。尤其是水手都膀大腰圆的,饭菜不定量,以吃饱吃好为主。

我们这些当官儿的,都聚在一片,其他水手聚在一片。

要我说,本来这船上没几个领导,平时当官儿的用餐区,支起一张小桌子就够用了,没想到这次,一共支起来三张桌子。

除了多了我们三个二副以外,还有六个三副,当然他们也不是真的三副,这六人中还有一个是女子,都该是姜绍炎找的手下。

我对那个女子有点兴趣,不过不是想谈恋爱那种。大家都叫这女子玛丽,看长相有点混血儿的感觉,我观察到,她拿筷子时,大拇指侧面以及食指都是黑的,这可是厚厚的茧子。

我记得爱玩枪的人,食指有茧很正常,但玛丽的大拇指也有茧,分布区域还这么特殊,我怀疑她善用一种很怪的武器。

头次见面,我也不能直接问,总不能说:“大妹子,平时耍啥东西,拿出来给哥瞧瞧呗?”那她要是暴脾气,面对我这种不礼貌的,不得削我啊?

姜绍炎肯定对这六个人有很深的了解,吃饭期间,他不谈家常事,而是借机说说任务。

他说凭今天掌握的消息,我们的航线是对的,就这么继续往下走,另外,今晚还是老计划,全都早点休息,保存体力。

那六个人拿出一副绝对服从命令的态度,应声点头。而且他们吃饭很快,随后就撤了。

我磨磨蹭蹭的,等吃完时,餐厅都没啥人了。我也本着听姜绍炎命令的态度,跟铁驴说:“走吧,现在回去睡吧。”

铁驴却摇摇头说:“别人可以休息,你不能。”

我心说凭啥?我咋这么特殊,这么点背呢?我不服地跟他犟了几句。铁驴告诉我,通过今天一天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我身子骨有点懒,这不是好现象,要带我饭后运动一下,拉拉体力。

我真不想去,铁驴又说了一句话,让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强调鬼岛之行一定很危险,要是遇到麻烦了,我身子要能扛得住、逃得动。

我妥协了,但这畜生啊,嘴上说拉拉体力,实际上带着我在甲板上,贴着船栏杆这么跑了不下十圈!

他中途还“一二一”地喊口号。我估计这一番下来,自己少说跑了几十里地,最后都快累得吐白沫了。

我昨晚上没咋睡好,因为太颠簸,这次拉练完回去,也别跟我说什么颠簸不颠簸的话了。

我躺在小床上,几乎翻着白眼,晕着睡过去的。

我还做梦了,也绝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到自己跟铁驴成了红军,我俩扣着一顶狗皮帽子,穿着大棉袄,握着老掉牙的汉阳造枪,正急红眼地过草地呢。

当然这只是梦,我俩在梦里这样也好理解,但睡着睡着,当我又一脚踏到一片草地上后,整个草地消失了,我面前竟然是一片深渊。

我吓得妈呀一声,而且这还没完,现实中的我也摔到了地上。这么一弄也醒了。

我迷迷糊糊感觉到,“铁锚号”竟然减速了!第五章 恐怖死尸

我们正在往鬼岛开进,这里是茫茫大海,也不是城市里的道路,夜里行船,不会遇到交通灯紧急减速的说法。

我知道一定出事了。这时姜绍炎和铁驴也醒了,甚至也被停船震了一下,只是他俩运气好,小半截身子在床外,倒没被摔下来。

我们先后站起来,想往外走,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姜绍炎走到最前面,来到门口后,他又突然停下脚步,想了想。

我也搞不懂他脑袋里琢磨啥呢,就催促一句:“快点出去吧。”姜绍炎反倒不听我的,又带我俩往后退了退。

他拿直觉说事,觉得我们俯身出去更妥当一些。

也怪我观察不仔细,二副舱室的门有猫腻,姜绍炎在门闩上摆弄一番之后,竟单独把下面的半截门打开了。

虽说这么一来,我们跟钻狗洞无异,但都没觉得有什么。我们鱼贯而出,而且门口离船舷很近,也就两米的距离。

我们蹲着走起了鸭子步,“一瘸一瘸”地又凑到船舷下面,贴着护栏蹲好。

按姜绍炎分析,船停了,问题一定出在驾驶室里,我们就奔到那里看看,但没等我们动身,身后有动静了,出现了三个黑影。

他们是水手,也跟我们持有同样的想法,正嗖嗖地往驾驶室赶呢。姜绍炎一皱眉,又赶紧示意他们蹲下来。

他们不知道发生啥事了,看我们紧张兮兮地蹲在船舷旁,也真稀里糊涂被吓住了,一边向我们靠近,一边警惕着四周。

等他们离近了,我发现这三人我都认识,就是我跟铁驴刚上“铁锚号”时,在船下等我们的那哥仨。

铁驴跟他们关系好,也绝对是真心为他们好,气得凑过去,对他们脑袋上挨个抽了一下,还用命令的语气说:“你们没听到二大副的话?不想活了?”

那哥仨赶紧应声,立刻蹲了下来。而我打心里琢磨起来,心说二大副?这他娘又是个啥角色?我猜别是我们三个二副被铁驴归了档次,有二大副、二二副和二三副的说法。

我自己就一定是二三副了,我心说这名头咋这么恶心呢?乍一听容易想到麻将。

我们并没在称呼上太较真儿,带着这哥仨继续蹲着往驾驶室那边走。

我们这里离驾驶室不太远,过了两三分钟就到了,姜绍炎让我们其他人等等,他跟铁驴先蹲着溜到驾驶室里。这样又过了一小会儿,船还是没开,铁驴蹲着探出脑袋,招呼我也进去看看。

我正胡思乱想会发生啥事呢,刚一进去,闻到一股煳的味道,我心说咋了?难道驾驶室里用电磁炉煮火锅?电压太大,把电闸烧坏了?

但我又目光一转,留意到有个人躺在舵后面的地方了。姜绍炎跟卢船长也都蹲在这人身旁。

铁驴指着这个人,带我凑过去。在离近一些、看清情况后,不得不说,我有点被吓住了。

这人死了,脑门上有一个乒乓球那么大的黑圈,煳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卢船长很不解,还念叨一句:“怎么死的呢?”

我是特案法医,查找死因算是分内事了,我就跟卢船长交换了位置。

我用手摸了摸死者额头。这不像是刀伤或枪伤,因为没伤口,另外黑圈四周皮肤也有灼伤的迹象。我觉得这是被什么东西烫出来的。

我又四下看着,想找凶器,或可疑成为凶器的东西。我这么办案是没问题,却缺乏经验,姜绍炎跟铁驴都是玩枪行家,懂行。

姜绍炎也不让我多费工夫了,很肯定地说:“这是被热声波枪打出来的,有人在远处对舵手进行狙击。”

我听得一诧异,因为舵手前面就是驾驶室的玻璃,再往外就是大海了,难道说远处还有什么船只吗?

姜绍炎看向卢船长,卢船长的表情也跟我差不多,还特意指着驾驶室里的一个雷达说:“这上面没发现可疑物。”

姜绍炎摇摇头。铁驴本来在旁听,这时插句话:“他娘的,陈诗雨的人到了。”

我一下明白了,倒不是说驾驶室的雷达不好用了,而是敌人有更先进的设备,能逃避雷达追踪。

我们的船停在这里,也不能走,这让形势很被动。姜绍炎的意思,先让船能继续行驶,这样往前开了,我们也才有机会发现敌人。

但这么一来也面临一个问题,舵手死了,谁来开船?

我们哥仨开车行,开船一点经验都没有。卢船长化解了这个难题,说船上还有两个水手,还能继续当舵手。他还用无线电召唤两个水手赶紧赶过来,而且也强调,要蹲着进来。

这两个水手很快就到了。但原舵手是被硬生生狙击死的,我们不能让新舵手冒险,得先试探一下现在掌舵的安全性。

姜绍炎让大家等着,他从驾驶室里找来一个扫把,还把上衣脱下来,将其伪装成一个假人。

他举着扫把,突然让它站起来,乍一看就好像有人要掌舵一样。

我们都紧张地盯着扫把看着,没有热声波攻击扫把。姜绍炎把扫把放下来,又让舵手上。

当然了,这一次试探并不是说就此掌舵就安全了,新舵手同样不敢露头,躬着身子,把脑袋缩在舵的后面。

卢船长又启动了几个按钮,船慢慢动了。我们接下来的任务,一方面是一点点开船,另一方面让姜绍炎和铁驴都准备着,找个隐蔽的位置架好狙击枪,最好能在发现敌人的一刹那,一枪将其击毙。

我们这次来,也带着狙击方面的家伙什儿呢,姜绍炎招呼铁驴,这就蹲着走出驾驶室,回去拿枪。

我打心里取舍一下,觉得跟姜绍炎他俩走的意义不大,索性留在驾驶室里观察情况了。

而在姜绍炎跟铁驴出去没多久后,这舵手胆子稍微大了一点,其实也不能怪他,掌舵看不清前方啥情况,这也够让人憋屈的。

他试着稍微抬一点头,但也就是这么一点点,让他丢了性命。

我当时就在舵手后面蹲着呢,很突然地,他哼都没哼就往后倒。我纯属“躺枪”,被他一下压到了身上。

这舵手膘肥体壮,少说有一百八十斤,这把我压得,腿一滑,跟他一起倒地上了,而且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上传来一股无形的劲儿。这劲儿钻到我身子里,让我特别难受也有点微微发热的感觉。

我使劲推了几下,得了个空子,挤到一旁去,等再扭头一看,这舵手脑门上同样出现一个黑圈,死了。

这种杀人武器太可怕,我看得直愣,而在被逼无奈下,“铁锚号”又停了下来。

驾驶室里的这几个人,当然明白发生啥事了。姜绍炎和铁驴虽然没亲身经历这一幕,却因为船停猜到啥了,他俩很快又赶了回来。

我看他俩手里都拿着狙击枪呢,但这有什么用?我们又回到最初的窘境了。

我把刚才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还强调:“对方的枪手眼睛真毒,也真沉得住气。”

姜绍炎想的是另一方面,他对着新死的舵手说了句:“委屈你了,兄弟。”之后叫铁驴一起,合力把尸体抬了起来。

在尸体刚一露头,脑袋出现在舵上面时,我们都看到,从舵前方的玻璃上射进来一小缕红光,印在舵手脑门上。

这红光很精准,甚至要我说,都精确到把原黑圈完美遮盖的地步了。

姜绍炎跟铁驴一起,把舵手尸体又放倒在地。此时尸体脸上,煳得更加厉害了。

我有个疑问,这要是狙击手打出来的,怎么可能这么一丝不差?

铁驴呵了一声,先说了句:“红色杀人机器。”姜绍炎赞同地点点头,还强调说:“没错,就是它!”

我被他俩的对话弄得有点蒙。但姜绍炎思路很清晰,还立刻制订了另一个计划。

他带我俩离开了,也跟卢船长强调:“船别开了,就这么停着吧。”

随后他还把那六个手下,也就是名义上的六个三副召集起来,我们躲在舱室里,短暂开了一个小会。

姜绍炎的意思,这船上有三艘橡皮艇,我们分成三组,把每个艇的内壁都用隔热服包裹住,再备一个狙击手、一个观瞄手和一个操舵手。

我们一定都趴着,别让身子高出隔热服去,这样坐船下海,去找红色杀人机器去。

我看那六个人都点头表示明白,我却啥都不懂,心说为何要隔热服?那玩意儿不是消防队员或某些特殊工种才用到的吗?另外红色杀人机器到底是啥?我们舍了大船,下海去找,岂不是更危险?

但时间紧迫,我们一行人这就动身了,先下甲板,来到了船尾。

这里是个仓库,有个小门,打开后就能入海,那三个橡皮艇也在仓库里,旁边还有一件件隔热服。

我们一边忙活着把隔热服铺在橡皮艇上,一边商量着,分起小组来。

较真地说,我是干啥啥不行那伙的,不然狙击、观瞄、操舵,我懂哪个?但铁驴罩着我,让我跟他一组,当了他的观瞄手。

我觉得,自己这个观瞄手又是个摆设了,弄不好到时就是个旁观者,看他们这些人怎么杀死那所谓的红色杀人机器吧!第六章 杀人机器

三艘橡皮艇先后下海了,我们这些人全都躲在隔热服的下面,不敢露脑袋。也亏得这橡皮艇上自带螺旋桨,操舵手摆弄着它,就能让橡皮艇不快不慢地前进。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疑问,我们怎么认方向和路?

姜绍炎很聪明,给每个橡皮艇上都配备一个Z字形的瞭望镜。这东西说白了,就是我们趴着看,却能让视野提升一个高度。

我就说我这艘橡皮艇的情况,我只是名义上的观瞄手,观望的事都由铁驴负责。

三艘艇各自负责一片区域,铁驴一边观望一边跟操舵手说明怎么开。

刚开始除了海浪有点大以外,并没什么异常,这么行进三四百米之后,铁驴身子一顿,嘘了一声说:“都注意!发现红色杀人机器了。”

操舵手一下把螺旋桨关了,让艇停在海面上。而我心里特别紧张,双手攥得紧紧的,还担心红色杀人机器会发现我们,发起进攻呢。

但铁驴的表情与态度分明告诉我,事情没那么严重。他还把Z字形瞭望镜递过来,那意思让我也看看。

我挺纳闷,等接过瞭望镜仔细一瞧,心里更是诧异连连。

远处海面上只漂浮着一个大红箱子,这一定就是所谓的红色杀人机器了。

我心说这与自己心中所想的杀人机器也差得太远了,甚至光凭它这么憨厚的外表,头次接触谁能知道它会这么恐怖呢?

铁驴趁空跟我念叨几句,解释了红色杀人机器的杀人原理。

他说:“这机器其实有种智能机器人的意思,用红外热成像的方式,捕捉到活人的信息,并能智能搜捕到人脸所在区域,发射热声波攻击。而这次在海上,它一定被设定了更专业的程序,专门捕杀大船上的操舵手。”

我联系着之前两个操舵手死时的征兆,一下明白这其中的猫腻了。

本来我打心里还不住感叹,心说现在科技真够发达的,机器人还能捕捉到人脸的位置,但又往深一合计,自己笨了,高档一点儿的相机,照相时就能智能搜捕到人脸,更别说这种机器人了。

我看铁驴又摆弄起狙击枪来,问他,其实也算间接提了一个建议吧:“红色杀人机器就是个箱子,我们用枪怎么对付它?”

我觉得此时我们扔炸弹,会更有效一些。

铁驴笑了笑。跟狙击枪相配的,还有一个子弹盒,乍一看跟学生用的文具盒一样,他把盒子打开,这里面除了有五颗正常的狙击子弹以外,另有两颗特殊子弹,身子上被涂了醒目的颜色,还印着一个小骷髅头的图片。

我知道,这俩子弹绝不一般。铁驴也真选了它俩,拿出一个,一边往枪里塞一边说:“这玩意儿打出去后,能引发一场小爆炸,徒弟,你能相信它小小身子内,有这种威力吗?”

我心说这有啥不能信的?很多武器不也是看着就那么一点点,等爆炸后,却能引发一场爆炸式攻击吗?

铁驴把狙击枪调试好了后,又把Z字形瞭望镜拿回去,观察了好一会儿。

我能感觉出来,红色杀人机器只是漂浮在海面上,随波逐流,并没乱跑,这倒省得我们追它了。

铁驴在观察时暗自嘀咕了好几句,他一定是算计什么事呢,最后又把瞭望镜递给我,强调说:“我不知道这红色杀人机器会不会在我露面的一刹那也进攻我,所以一会儿狙击时,力求精准不说,还要跟它抢时间,在它发射热声波之前,能将其击毙,让其爆炸。而此次狙击,也面临两个问题:一是怎么克服狙击前,我与它之间出现漂移的位置差;二是也要考虑到海浪的因素,防止大浪打过来,突然出现的高度差。”

我对狙击方面的知识与技巧了解得很少,不过听着铁驴这一番话,心里一琢磨,也能明白个大概。

我们这次狙击是在海上,说白了,橡皮艇和红色杀人机器都处在一种动态环境下,我们被海浪冲得位置上时时有微妙的变化,它也会让橡皮艇一样总处在一高一低的状态里。

我替铁驴头疼,也觉得这种狙击太考验人。铁驴却没我这么悲观,还给我分了任务。

他说他心里有谱了,对漂移的位置并不在乎,但让我观察周围海浪,一旦觉得三秒钟之内,没有大浪打在艇上,就告诉他,他会发起狙击。

我对三秒的概念,没啥具体尺度,观察一番海浪后,打心里定下一个标准,连续五个浪花之内都没有太大海浪的话,这就是机会。

我纯属望着艇外,数起海浪来。而那个操舵手,虽然看似闲在一旁,但也是时时刻刻准备着,一旦铁驴攻击红色杀人机器了,他就启动螺旋桨,带我们尽量避远。

我们仨苦熬了两分来钟,我终于等到一个机会了,也掌握着时间,适时念叨一句:“铁驴,来!”

铁驴本来都把狙击枪架在橡皮艇上了,这时猛地站起身子,稍微瞄准一下后,砰地打了一发子弹出去。

而那个操舵手也把握尺度,立马开船。

我用瞭望镜看得很清楚,在铁驴开枪的一刹那,红色杀人机器也有了反应,射出一道红线来。

我心里一惊,甚至都幻想着,这热声波打在铁驴的脑门之上了。我不用瞭望镜了,抬头四下看一眼。

也得说运气好,外加铁驴开枪够及时,这道红线在离我们艇不远的区域里擦肩而过地冲了过去。

而这一发狙击子弹,也让红色杀人机器爆炸了,我听到闷闷的轰的一声响。等我再想用瞭望镜细看时,没机会了,铁驴趴到艇里后,把瞭望镜抢了回去。

他观察一番,说了句“搞定”后显得一脸轻松。而这么一耽误,等我把瞭望镜要回来,借着它观察时,红色杀人机器已经变得破烂不堪,跟个烂箱子一样,在海上一浮一浮地漂着。

既然它已坏,我觉得,我们仨也没必要再这么遮遮掩掩的了。我想从艇里坐起来,铁驴却一把将我拦住,说为了妥当些,我们还是再趴一会。

橡皮艇上都带有无线通信装备,铁驴通过它跟大船和其他两个橡皮艇取得了联系,汇报了我们这边的情况。

姜绍炎的意思,让大船操作室里的卢船长,再找个尸体往舵前举一举,看还会不会受到红光攻击。

卢船长也这么照做的,之后汇报我们,一切正常。换句话说,我们彻底安全了。

这么一来,我们都放心了,从艇里坐起来,也开动螺旋桨,往大船上奔。

铁驴还有心情吸烟,我也借机来了一根。但我们都没咋聊天,因为坐起来后,我们都感觉到海风的威力有点大。

等我手中烟将尽的时候,突然间橡皮艇抖了一下,我能感觉出来,力道是从艇左舷方向传过来的。

我们仨都一脸纳闷地互相看了看。我离左舷近,就当先凑过去,我心里还合计呢,艇撞到啥了?

但我探头出去一打量,也没发现啥异常。我又一边缩身子,一边扭头对铁驴和操舵手喊了句:“没事!”

就像反驳我似的,这话刚说完,他俩都喊了句当心。我身旁水面上也传来砰的一声响。

我被吓了一跳,本能反应下,我腰间一用力,缩回身子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有个长着全是牙的大嘴从水里出来了,还几乎差点咬住我的衣服。它冲劲儿也不小,我坐回艇里后,它都扑到艇壁上来了。

它半截身子压在艇壁上,这一下让它变得跟杠杆一样。能看出来,它没咬住我,也想偷偷逃回水里去,却反倒这么卡住了。

我再借机仔细瞧瞧,认出这是一种小鲨鱼。

这把我气的,打心里也很清楚,被鲨鱼咬到会是什么后果。我想对它使劲踹一脚,把它踢水里去。

铁驴比我先下手了,他握着狙击枪呢,把枪托当武器,对着小鲨鱼的鼻子狠狠砸了一下。

我猜这里一定是鲨鱼很敏感的部位,它一下子蒙了,露出一副痴呆的样子,身子软软地下滑。

我还是有些惊魂未定,大喘几口气。

操舵手有一个疑问,跟我俩说:“奇怪,鲨鱼为何攻击咱们?这艇上也没血味。”

我跟铁驴听完也搞不明白了。铁驴摆摆手,回话说:“咱们不是职业水手,不要太在意这个,或许这片海域的鲨鱼全都是怪胎呢,咱们早点上大船妥当些。”

他还把无线对讲机拿出来,对里面喊话,提醒姜绍炎他们留意这个情况。

但对讲机刺啦刺啦直响,既发不出消息,也收不到信号。铁驴咦了一声,还对着对讲机使劲拍了拍。

这么做根本没用。操舵手又加大马力,给艇提速。

而艇走出去还不超过五十米呢,我们看到,前方水域里,突然出现一个鳍,还奔我们冲来。

有鳍代表水下有鲨鱼,鳍的大小与高度更告诉我们,这次来的鲨鱼个头很大。

我心里一震,隐隐觉得不好,我们这些人要有麻烦了!第七章 破阵

我们不可能让鲨鱼靠近,尤其是它个头还很大,要是借着冲劲儿狠狠咬橡皮艇的话,我怕因此会沉船。

铁驴是真不客气了,狙击枪里还有子弹。这种枪本来是用来狙杀人的,铁驴不管那个,竟用它来狙鲨鱼。

他瞄准后砰地打了一枪。子弹射到鳍前方的水里,激起一条小水柱不说,还让这鳍哆嗦了一下。

铁驴哼一声道:“有本事就再往前冲!”

但这鲨鱼没本事了,受了很重的伤,它扭头就逃。只是没逃多远呢,鱼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大一个白花花的鱼肚子。

鲨鱼要死了,虽然偶尔扭动下身子,却只能无力地浮在水面之上。

我看得心里舒坦,也松了口气,对着铁驴竖起了大拇指。铁驴也显得很高兴,他一定觉得,狙击鲨鱼,是很有趣的事儿。

不过我们这种好心情根本没持续多久,也就眨眼间吧,在死去的鲨鱼附近的海面上,浮出好几个鱼鳍,它们都向死鲨鱼靠近,吞食着同伴身上的肉。

我们都没想到,这里的鲨鱼会这么多。本来橡皮艇要从死鲨鱼旁边经过,操舵手为了稳妥起见,先把马达关上,让橡皮艇停下来。

我们都留意着前方。我不知道他俩看到没,反正我是看到了一个“特写”。有一个小鲨鱼把脑袋微微露出海面了。

它嘴巴微微张着,有些牙齿都泛红了。我一下想到的是地狱里的魔鬼。

其实我挺不怕恶心的,毕竟干过法医,解剖过尸体,问题是也不知道咋了,看着如此嗜血的鲨鱼,我头皮竟有点发麻,心里也有种不适应感。

我往后退了一步,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解压。我也没那么二,这一步没踩到艇外去。但这么一来,我离艇边缘很近了。毫无征兆间传来一声响,又一次有个鲨鱼从水面蹿出来,对着我咬了过来。

我上次能躲开,不代表这次运气还这么好。它一下咬到我后背上了。

要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保准会被咬下一大块肉去,但我穿的护甲不一般,也特别抗咬。

鲨鱼嘴里打滑了,最后只能叼着一块衣角。只是它体重摆在那儿呢,我被这么一拽,身子有点失衡。

我有种要往海里摔的趋势,关键时刻,我急忙蹲马步往下压身子,一边喊救人,一边拼尽全身力气,跟鲨鱼较劲。

铁驴和操舵手都听到我求救了,他俩都先后扑到我旁边,一起拽我。

鲨鱼扭来扭去地加力,不过它势孤,根本斗不过我们仨。等形势稳定下来,铁驴觉得我绝对是摔不到海里去了后,他骂了句娘的,又一摸腰间,把匕首拿出来。

他就用匕首,对着鲨鱼的脑袋狠狠戳了上去。

匕首锋利,刀身一下全进去了,铁驴还就势左右晃了晃,让匕首搅和下鲨鱼的大脑。

鲨鱼疼得不行了,松开嘴,落回海里。我还有些惊魂未定,一屁股坐到艇里,一边深呼吸,一边摸了摸额头的冷汗。

这时我也没时间顾得看衣服,估计上面全是小洞,都是鲨鱼留下的。

我是一刻也不想在海里多待了,嚷嚷着让操舵手快点启动马达,我们绕过鲨鱼尸体,赶紧奔回大船。

操舵手本来也这意思,但刚把船启动了,铁驴喊了句:“慢!”

我看他一脸思索状,心说我的亲驴哥啊,这都啥时候了?有啥问题想不明白的,咱们回大船上再说呗。

我这么建议了一句,铁驴竟没听我的,反倒问我俩:“这里鲨鱼这么反常,无线电刚才还好用,现在却突然没信号,这说明什么?”

操舵手是个粗人,想得不多,还立刻接话说:“能说明啥?咱们点背呗!”

我却被这话一引,也觉得不对劲儿了。我联系起一件事,随后说:“难不成那红色杀人机器还有啥猫腻?它没‘死’透?”

铁驴点点头,表示也是这么想的。他又补充强调:“红色杀人机器的热声波攻击系统是坏掉了,但它没沉,会不会说还留了一手,能发射别的声波,不仅能干扰无线电,还能刺激鲨鱼变狂呢?”

这次连操舵手也听明白了,使劲儿点头说铁驴分析得有理。

再往深了说,我们要盲目继续往回逃,这一路遇到的鲨鱼很可能会越来越多,甚至最后多到我们招架不住。

而其他两个橡皮艇,虽然离我们距离远,或许也遭遇到了类似这种窘境。

我们下海这九个人,想要都活着回大船,最好、最可行的办法,就是把红色杀人机器彻底地炸毁掉。

我们再次动身,原路返回。而这一路走得,那叫一个不太平。

时不时会有鲨鱼往艇上撞,甚至有个别的还飞起来,扑着咬我们。我们仨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各自施展本事,跟它们死磕。

等找到红色杀人机器的时候,我们的橡皮艇上,好多地方都带着血点子,当然了,这都是鲨鱼血。

我本以为把杀人机器拆零碎了,就只是个力气活儿呢,但现在一看,我觉得我们把它想轻松了。

红色杀人机器周围,几乎鲨鱼云集,我数不过来,少说有几十个鱼鳍,都围着红色杀人机器乱转着。

我们想拆机器,无疑要先冲进这个包围圈。我头疼上了,不知道我们这简简单单的橡皮艇,能不能挺到冲进去的那一刻。

铁驴皱眉看着,一边扯嗓子喊了几句,一边摸向腰间。他这种喊声不是吓唬鲨鱼呢,他本人也更不会传说中的狮吼功。

我也没搞懂他扯嗓子喊到底是啥意思,而他摸腰间的目的性很强,拿出两个手雷来。

他叫操舵手尽量把橡皮艇往前开,往红色杀人机器附近靠,之后他又在艇里往后退两步,借着助跑,把两个手雷绑一块儿丢出去了。

我发现铁驴的投雷本事很强,一下子就让手雷砸在红色杀人机器上了。

伴随着轰轰两声响,杀人机器塌了一大截,有的地方还冒出一股烟来,随后它咕嘟嘟、咕嘟嘟地迅速往下沉。另外,手雷爆炸的威力也波及周围鲨鱼的身上了,好多鲨鱼大肚朝天地死掉了。

铁驴又拿起无线电来调试。我觉得我们分析对了,无线电先刺啦刺啦几声,之后通了。

铁驴对着它大喊,姜绍炎也立刻接话,说收到了。

铁驴把刚才情况念叨一遍,只是最开始,他是很轻松也很兴奋地说这件事,等讲到一半时,他严肃起来。

我也留意到,红色杀人机器沉了以后,鲨鱼游走的范围扩大了好多,却并没有任何退的迹象。

我心说这是咋回事呢?另外祸不单行,操舵手眼尖,指着橡皮艇一处外壁,骂了句:“坏事了,艇漏了!”

我一看,在一处贴着底部的艇壁上,漏了一个小孩嘴那么大的洞。

海水毫不留情地哗哗淌进来,我们要再不采取措施,橡皮艇很快会沉掉。

我们都急了,铁驴还喊了句:“想办法把口子堵上。”

我们艇里没啥专业堵洞的家伙什儿,我想来想去的,把鞋脱了,又拽下来一只袜子。

我把袜子捏成一团,当先对着漏洞奔过去。我试着堵洞,这里有压力,我用了好大力气,才把袜子塞上。

但这种堵法并不完美,还有一股股小水流,从缝隙处往里面溢。我们仨观点一致,先开船离开,等过一阵船里积水太多的话,我们再想办法怎么排水吧。

操舵手迅速行动,也把马达打开了。而我只能一动不动,跟堵海水做斗争。我想得挺好,自己累了的话,就跟铁驴换班,我俩换着来。

谁知道这时候,这帮鲨鱼趁火打劫,竟对我们发起疯狂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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