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冠纯美阅读书系?王尔德专集:巨人的花园(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9-15 05:4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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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奥斯卡·王尔德 (Oscar Wilde)

出版社:北京日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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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冠纯美阅读书系?王尔德专集:巨人的花园

美冠纯美阅读书系?王尔德专集:巨人的花园试读:

天堂花语

导语:

王尔德是英国作家、戏剧家和诗人。他一生只写了9篇童话,这9篇童话却为他赢得了极大的声誉。这些脍炙人口的童话分别收录在《

快乐王子

及其他故事》和《石榴之家》这两部童话集里,并荣入英国儿童文学史册。本辑选取了五部作品,其中《巨人的花园》《快乐王子》《

夜莺与玫瑰

》《

忠实的朋友

》收录于《快乐王子及其他故事》,《

小公主的生日

》收录于《石榴之家》。

王尔德的一生都在热切地追求爱与美。他说:“在没有爱的氛围里我无法生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必须爱和被爱。”他的童话笼罩着浓浓的爱意和淡淡的哀伤,有着对美好事物的颂扬,对弱小善良者的悲悯,同时还带些愤世嫉俗。这也正是本辑作品的共同特色。我们在领略王尔德童话之美的同时总伴着些许的哀伤与疼痛:《快乐王子》中,当燕子跌落在快乐王子脚边死去时,王子那颗铅做的心也裂成了两半;《夜莺与玫瑰》中,夜莺怀着对爱情的憧憬死去;《忠实的朋友》里小汉斯为了帮助“朋友”而默默地死在了暴风雨的夜晚;《小公主的生日》中纯真的小矮人看到镜中丑陋的自己时心碎而死……

王尔德运用珠玉般的文字,优雅动人的辞藻,精妙绝伦的修辞,富于音乐性又朗朗上口的辞句,以及丰富绝妙的想象力,为我们讲述了一个个伤感动人又充满哲理寓意的童话故事。读他的作品犹如聆听来自天堂的花的倾述,在不知不觉陷入一个如梦如幻、闪着耀眼光芒却让人心碎神伤的世界。快乐王子

导读:《快乐王子》收于王尔德的第一部童话集——《快乐王子及其他故事》,此集1888年5月一出版便引起轰动。1909年周氏兄弟(鲁迅、周作人)合作编译出版的《域外小说集》中,首篇便是周作人用文言文翻译的《安乐王子》,即《快乐王子》,那也是《快乐王子》第一次与中国读者见面。

这篇童话让我们认识了一尊高高耸入城市上空,外表雍容华贵的王子塑像。王子目睹了这座城市的丑恶和贫苦,同情受苦受难的人民,宁愿牺牲自己来帮助他们。作者以优美的构思和文字歌颂了人类高贵的品质——爱心与善良。为了穷人,快乐王子一次次无私地献出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小燕子也一次次放弃了去埃及的机会,在给穷人送去幸福之后受冻饿而死。他们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令人钦佩。爱心和善良荡涤了私心杂念的尘垢,像金子一般闪耀,像水晶一般纯洁。当我们拥有时,就能收获真正的快乐和美丽。

文中塑造的形象栩栩如生,生动感人。故事结构完整而有层次、自然而又巧妙。语言机智精美,燕子与芦苇的“恋爱”,燕子对埃及景物的描绘等都绘声绘色,生动有趣。《快乐王子》被称为“美不胜收的童话”,《王尔德传》的作者谢尔德甚至宣称“在英国文学中找不出能够跟它相比的童话了”,足见其影响和分量。

快乐王子的雕像就立在—根高高的圆柱上,高高地耸入城市上空。他浑身镶满薄薄的纯金叶片,眼睛是一对明亮的蓝宝石,佩剑的剑柄上还镶嵌着一颗大大的红宝石,红光闪闪。

的确,人们对他称羡不已。“他像风标一样漂亮。”一位想炫耀自己有艺术品位的市参议员说道。不过他又担心别人会把他看成一个不讲实际的人,其实他倒是够实际的,他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不如风标那么有用。”“你为什么不能像快乐王子那样呢?”一位聪明的母亲对哭着要月亮的小男孩说,“快乐王子连做梦都不会想到哭着要东西。”“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快乐的人,真让我高兴。”一个失意的人凝视着这座奇妙的雕像喃喃地说。“他看上去很像天使。”孤儿院的孩子们说。他们正从教堂走出来,身上披着鲜红的斗篷,戴着洁净的白围嘴儿。“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数学老师问,“你们从来没见过天使。”“啊,可我们在梦里见过。”孩子们答道。数学老师皱了皱眉头,而且板起了面孔,因为他并不赞成小孩子做梦。

一天夜里,一只小燕子从城市上空飞过。他的朋友们早在6个星期前就飞往埃及去了,可他却留在了后面,因为他太迷恋那位美丽无比的芦苇小姐了。他是在早春时节遇上她的,当时他正沿河而下追逐一只黄色大飞蛾。他迷上了她那纤细的腰身,便停下来同她谈起话来。“我可以爱你吗?”燕子问道,他喜欢开门见山,直入正题。芦苇向他深深地弯了一下腰。于是他就绕着她飞了一圈又一圈,并用翅膀轻抚水面,泛起层层银色的涟漪。这是燕子的求爱方式,他就这样度过了整整一个夏天。“这种恋情实在可笑。”其他燕子嘁嘁喳喳地讲个不停,“她没有钱,还有那么多亲戚。”的确,河里到处都长满了芦苇。后来,秋天到了,其他的燕子就都飞走了。

他们走了以后,他觉得很孤独,而且开始讨厌起他的恋人来了。他说:“她不会说话。我还担心她是个荡妇,因为她老是跟风调情。”这倒是真的,只要风一吹,芦苇便行起最优雅的屈膝礼。“我承认她是个恋家的人,”燕子还说,“可我喜爱旅行,因此我的妻子也应该喜爱旅行才行。”“你愿意跟我走吗?”他最后问道。然而芦苇却摇摇头,她太依恋自己的家了。

他吼叫道:“原来你是在拿我寻开心,我要去金字塔了,再见!”说完他就飞走了。

他飞了整整一天,夜晚时才来到这个城市。“我去哪儿过夜呢?”他说,“我希望城里已经给我准备好了住处。”

随后他看见了高大圆柱上的雕像。“我就在那儿过夜吧,”他高声说,“这是个空气新鲜的好地方。”于是,他就落在了快乐王子两脚之间。“我的卧室是金的。”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轻轻地对自己说,然后打算睡觉。但是他刚刚把头放在羽翅下面,就有一颗大大的水珠落到他的身上。“真是怪事!”他叫了起来,“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星星又明又亮,却下起雨来了。北欧的天气真可怕。芦苇倒是喜欢下雨,不过那只是她的私心。”

接着又落下来一滴。“一座雕像连雨都遮挡不住,那还有什么用?”他说,“我得去找一个好烟囱。”他决定飞走了。

可是还没等他张开翅膀,又落下来第三滴,他抬头一看,看见了——啊!他看见了什么呢?

快乐王子两眼充满了泪水,泪珠顺着他的金面颊淌了下来。王子的脸在月光下俊美无比,小燕子心中充满了怜悯。“你是谁?”他问道。“我是快乐王子。”“那么你为什么哭泣?”燕子又问,“你把我都给弄湿透了。”“以前我活着,有颗人心的时候,”雕像开口说道,“我并不知道眼泪是什么,因为我住在无愁宫里,那是个哀愁进不去的地方。白天人们伴着我在花园里玩耍,晚上我在大厅里领头跳舞。花园四周环绕着一堵高高的围墙,可我从来都懒得打听围墙外边有什么,我身边的一切都非常美好。我的臣仆都叫我快乐王子,的确,如果欢愉就是快乐的话,那我那时真是快乐无比。我就这样活着,也这样死去。而现在我死了,他们却把我这么高高地立在这儿,使我能看见自己城市中所有的丑恶和贫苦,尽管我的心是铅做的,可我还是忍不住哭泣。”“啊,难道他不是纯金的?”燕子低声自语道。他非常有礼貌,不愿大声议论别人的私事。“远处,”雕像用低缓悦耳的声音继续说,“远处的一条小街上有一间穷人的房子。一扇窗户开着,我看见窗内有一个妇人坐在桌旁。她的脸瘦削而憔悴,她的手粗糙而红肿,指头上到处是针眼,因为她是一个裁缝。她正在往一件缎子衣服上绣西番莲,这是为皇后最宠爱的宫女准备的,宫女要在下一次宫廷舞会上穿。房间角落里有一张床,上面躺着妇人生病的小孩。孩子正在发烧,嚷嚷着要吃橘子。可他妈妈除了河水之外什么也没有了,因此他一直在啼哭。燕子,燕子,小燕子,你愿意把我剑柄上的红宝石取下来给她送去吗?我双脚被固定在这个基座上,我一点也动不了。”“有人在埃及等我,”燕子说,“我的朋友们正沿着尼罗河上下飞舞,同大朵的莲花交谈,不久就要飞到伟大的法老的墓穴里睡觉。法老本人就睡在有彩绘的棺材里。他的身体用黄亚麻布包裹着,还填满了防腐香料。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串浅绿色翡翠项链,他的双手像是干枯的树叶。”“燕子,燕子,小燕子,”王子说,“你愿意陪我过一夜,做我的信使吗?那孩子渴极了,他母亲伤心死了。”“我并不喜欢小孩。”燕子回答说,“去年夏天,我在河边,有两个顽皮的孩子,就是磨坊主的两个儿子,他们老是扔石头打我。当然,他们永远也别想打中我,我们燕子飞得多快呀,再说,我出身于一个以敏捷闻名的家庭。可不管怎么说,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然而快乐王子满脸愁容,这使得小燕子的心里很难受。他便说:“这儿太冷了,不过我愿意陪你过一夜,还愿意做你的信使。”“谢谢你,小燕子。”王子说。

于是燕子从王子的宝剑上啄下那颗大红宝石,用嘴衔着,越过城里一座座屋顶,向远方飞去。

他飞过大教堂的塔顶,看见那里用白色大理石雕刻的天使像。他飞过王宫,听见了跳舞声。一位美丽的姑娘和她的情人走上了阳台。“多么奇妙的星星,”他对她说,“多么奇妙的爱情!”“我希望我的衣服能准时做好,赶得上那盛大的舞会。”她回答道,“我已要求绣上西番莲花,但是那些女裁缝们都太懒了。”

他飞过河流,看见了挂在船桅上的无数的灯笼。他飞过了犹太区,看见犹太老人彼此讨价还价做着生意,还把钱币放在铜天平上称量。最后他来到了那个穷人的屋子,朝里面望去。孩子正在发烧,在床上辗转反侧。母亲已经睡着了,因为她已经筋疲力尽了。他跳了进去,将大红宝石放在桌子上妇人的顶针旁边。然后他又轻轻地绕着床飞了一圈,用翅膀给孩子的前额扇风。“我觉得好凉爽,我一定是快好了。”孩子说,说完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后来燕子回到快乐王子身边,给他讲述自己所做的一切。他说道:“你说怪不怪,虽然天气这么冷,可我现在觉得很暖和。”“那是因为你做了一件好事。”王子说。于是小燕子开始思考起来,没多久便睡着了。对他来说,只要一思考,就会打瞌睡。

天亮了,他飞下河去洗了个澡。“真是稀奇的现象,”一位正在过桥的鸟类学教授开口说道,“冬天竟会有燕子!”于是他给当地报社写了一封长信,谈论此事。后来,人人都引用他信中的话,尽管信中有很多词语人们并不理解。“今天晚上我要到埃及去了。”燕子说,一想到远方,他就精神倍增。他参观了城里所有的公共纪念物,还在教堂的尖顶上坐了好大一会儿。他每到一处,麻雀们看见他,就唧唧喳喳地相互说:“多么难得的贵客啊!”所以他玩得非常开心。

月亮升起的时候,他飞回到快乐王子身边。他大声问道:“你在埃及有什么事需要办吗?我马上就要动身了。”“燕子,燕子,小燕子,”王子说,“你愿意再陪我过一夜吗?”“有人在埃及等我,”燕子回答说,“明天我的朋友们要飞往尼罗河第二瀑布。那儿的河马在纸草丛中过夜,门农神[1]端坐在巨大的花岗岩宝座上。他整夜望着星星,晨星一闪,他就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喊,随后便默默无语。中午时分,黄狮成群结队下山到河边饮水。它们的眼睛像绿宝石,咆哮起来比瀑布的怒吼还要响亮。”“燕子,燕子,小燕子,”王子说,“远处,在城市的那一头,我看见阁楼里住着一个年轻人。他正在一张铺满纸张的书桌上埋头用功,旁边的一个玻璃杯中放着一束枯萎的紫罗兰。他一头棕色的卷发乱蓬蓬的,嘴唇红得像石榴,还有一双朦胧的大眼睛。他正在为一个剧院经理写剧本,但是他已经冻得写不下去了。壁炉里没有火,他还饿得头昏眼花。”“我愿意再陪你过一夜。”燕子说,他的确心地善良,“我也给他送一块红宝石吗?”“唉,我现在已经没有红宝石了。”王子说,“剩下的只有我的两只眼睛了。它们可是由一千多年前印度出产的珍奇的蓝宝石做的。取出一颗给他送去吧。他会把它卖给珠宝商,换些食物和木柴,好把剧本写完。”“亲爱的王子,我不能这样做。”燕子说完就哭了起来。“燕子,燕子,小燕子,”王子说,“就照我说的话去做吧。”

于是燕子取下了王子的一只眼睛,朝着学生住的阁楼飞去。屋顶上有个洞,很容易进去。燕子就这样穿过洞来到屋里。年轻人双手托腮,没有听见燕子翅膀的拍打声。等他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枯萎的紫罗兰上面放着的那颗美丽的蓝宝石。“现在我开始受人赏识了,”他叫道,“这一定是个极其钦佩我的人送来的。现在我可以完成我的剧本了。”他看上去很快乐。

第二天燕子往下飞,飞到了海港边,坐在一艘大船的桅杆上,望着水手们用绳索把大箱子拖出船舱。随着他们“嘿哟!嘿哟!”的号子声,一个个大箱子被拖了上来。“我要到埃及去了!”燕子说道,可是没有人理会他。等月亮升起后,他又飞回到快乐王子身边。“我是来向你告别的。”他叫道。“燕子,燕子,小燕子,”王子说,“你愿意再陪我过一夜吗?”“冬天到了,”燕子回答道,“寒冷的雪就要来了。但在埃及,太阳挂在浓绿的棕榈树上,暖洋洋的,还有鳄鱼躺在泥塘中懒洋洋地环顾着四周。我的朋友们正在巴勒贝克[2]古城的太阳神庙里筑巢,那些粉红的和雪白的鸽子一边望着他们干活,一边相互倾诉衷肠。亲爱的王子,我不得不离开你了。但是,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明年春天我要给你带回两颗美丽的宝石,补偿你送给别人的那两颗。我带回来的红宝石会比红玫瑰还红,蓝宝石会比大海更蓝。”“就在这下面的广场上,”快乐王子说,“站着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她的火柴都掉进了阴沟里,不能用了。如果她不带着钱回家,她的父亲就会打她。她正在哭泣。她既没穿鞋,又没穿袜子,头上也什么都没戴。请把我的另一只眼睛取下来,给她送去,这样她父亲便不会打她了。”“我愿意再陪你过一夜,”燕子说,“可是我不能再取下你的眼睛了,不然你就成了瞎子了。”“燕子,燕子,小燕子,”王子说,“就照我说的去做吧。”

于是燕子又取下了王子的另一只眼睛,带着它飞到了下面的广场。他飞到小女孩面前,把宝石悄悄地放在她的手心里。“多么美丽的一块玻璃呀!”小女孩高声叫着,笑着往家中跑去。

这时,燕子回到王子身旁。“你现在瞎了,”燕子说,“我要永远陪伴你。”“不,小燕子,”可怜的王子说,“你该到埃及去了。”“我要一直陪伴你。”燕子说着就睡在了王子脚下。

第二天,整整一天他都坐在王子的肩膀上,给他讲述自己在异国他乡的所见所闻和各种经历。他还给王子讲那些红色的朱鹭,它们排成长长的一行站在尼罗河岸边,用它们的长嘴去捕捉金鱼;还讲起斯芬克斯,它的年龄跟世界一样久长,住在沙漠中,通晓世间的一切;他讲起那些商人,他们跟着自己的驼队缓缓而行,手中捏着琥珀念珠;他讲到月山的国王,他黑得像乌木,崇拜一块巨大的水晶;他讲到那条睡在棕榈树上的绿色大蟒蛇,要20个僧侣用蜜糕喂它;他又讲到那些小矮人,他们乘坐扁平的大树叶当做小舟渡过一个大湖泊,还常常与蝴蝶发生战争。“亲爱的小燕子,”王子说,“你为我讲了好多稀奇的事,可是更稀奇的还要算那些男男女女所遭受的苦难。没有什么比苦难更不可思议的了。小燕子,你就到我城市的上空去飞一圈吧,告诉我你在上面都看见了什么。”

于是燕子飞到了城市上空,他看见有钱人在自己漂亮的住宅里寻欢作乐,而乞丐们却坐在他们的大门外忍饥挨冻。他飞进阴暗的小巷,看见饥饿的孩子们露出苍白的小脸没精打采地望着昏暗的街道。就在一座桥的桥洞里面,两个孩子相互搂抱着,使彼此得到一点温暖。“我们真饿呀!”他俩说。“你们不要躺在这儿!”守护人吼道。他们只好站起来走进雨中。

随后他飞了回来,把所见的一切告诉了王子。“我浑身贴满了上等的金片,”王子说,“你把它们一片片取下来,送给那些穷人吧。活着的人都认为金子会使他们幸福。”

燕子将纯金叶片一片一片地啄下来,使得快乐王子终于变得灰暗无光。他又把这些纯金叶片一一送给了穷人。贫穷的孩子们脸上泛起了红晕,他们在大街上快乐地嬉笑玩耍。“我们现在有面包了!”孩子们叫喊着。

随后下起了雪,大雪过后又迎来了严寒的天气。街道看上去白花花的,像是银子筑成的,又明亮又耀眼,长长的冰柱如同水晶短剑悬在屋檐下。行人们个个穿着皮衣,小孩也都头戴红帽在户外溜冰。

可怜的小燕子觉得越来越冷,但是他却不愿意离开王子,他太爱王子了。他只有趁面包师不注意的时候,从面包店门口啄点面包屑充饥,靠拍打着翅膀取暖。

但是最后,他知道自己快要死去了,他剩下的力气只够再飞到王子的肩膀上一回。“再见了,亲爱的王子!”他喃喃地说,“你愿意让我亲吻你的手吗?”“我真高兴你终于要飞往埃及去了,小燕子,”王子说,“你在这儿待得太久了。不过你得亲吻我的嘴唇,因为我爱你。”“我要去的地方不是埃及,”燕子说,“我要去死亡之家了。死亡是睡眠的兄弟,对吧?”

接着他吻了吻快乐王子的嘴唇,然后就跌落在王子脚下,死去了。

就在此刻,雕像体内发出一声奇特的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那是王子铅做的心裂成两半了。也许是冬天太冷了。

第二天一大早,市长在市参议员们的陪同下,来到广场散步。走过圆柱时,市长抬头看了一眼雕像。“我的天啊!快乐王子怎么这么难看?”他说。“真是难看死了!”市参议员们齐声叫道,他们平时总跟市长一个腔调。说着,大家纷纷上前细看。“他剑柄上的红宝石已经掉了,蓝宝石眼睛不见了,他也不再是金光闪闪的了,”市长说,“现在他比一个要饭的也好不了多少!”“的确比要饭的好不了多少。”市参议员们随声附和着说。“他的脚下还躺着一只死鸟!”市长继续说,“我们真应该发布一个公告,禁止鸟类死在这里。”于是市书记员赶紧把这个建议记录了下来。

于是他们把快乐王子的雕像给拆了。“既然他已不再美丽,那么也就没有用了。”一个大学美术教授说道。

接着他们把雕像放在炉里熔化了,市长还召集了一次市政会议来讨论如何处理这些金属。“当然了,我们必须再铸造一个雕像,”他说,“那应该就是本人的雕像。”“还是铸我的雕像吧。”每一位市参议员都争先恐后地说,最后还吵了起来。我上次还听人说起此事,据说他们还在争吵。“真是怪事!”铸造厂的工头说,“这颗破裂的铅心在炉子里熔化不了,我们得把它扔掉。”这样他们便把它扔到了垃圾堆里,死去的那只燕子也躺在那里。“把这个城里最珍贵的两件东西给我拿来。”上帝对他的一位天使说。于是天使就把铅心和死鸟拿到了上帝面前。“你算选对了,”上帝说,“因为在我天堂的花园里,小鸟将会永远歌唱,而在我的金城里,快乐王子将会把我赞美。”赵洪玮 译

[1]希腊神话中埃塞俄比亚人之王,在特洛伊战争中被阿喀琉斯杀死,宙斯赐他永生。

[2]古埃及城市,在尼罗河三角洲上,建有祀奉太阳神的庙宇。夜莺与玫瑰

导读:《夜莺与玫瑰》收录于王尔德1888年出版的《快乐王子及其他故事》中。这篇童话呈现给人残酷的美丽,在读者的心为美而震颤的同时,却又不能不为深入骨髓的刺痛而抽搐。

文中夜莺得知年轻学生爱上了一个姑娘,却因为得不到姑娘所要求的红玫瑰而忧伤苦恼。夜莺想:“爱情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比绿宝石还宝贵,比猫眼石更珍稀。”于是夜莺决定刺穿自己的心脏,用鲜血染红冬季的玫瑰。最终这朵玫瑰“花的外瓣红同晚霞,花的内心赤如绛玉。”学生欣喜若狂地摘下窗外那朵美丽的红玫瑰去找女孩,女孩却皱眉说:“我怕这花跟我的衣服不配……人人都知道珠宝比花更值钱。”这朵夜莺用生命换来的红玫瑰,被学生随意扔到了地上,最后被马车辗碎。通过这个故事,作者抨击了世俗通弊,对当时物欲横流的英国资产阶级社会及拜金主义进行了入木三分的嘲讽。他赞美人间至爱,歌颂纯美性情,向社会呼唤省悟,呼唤良知,呼唤人类最需要的诚挚的爱。

作者用诗一般的语言来讲述这个故事。纯美的意象、戏剧化的情节、形象的比喻,使本文具有浓郁的文学色彩。在这样一个华丽、梦幻、弥漫着淡淡忧伤气息的童话里,王尔德带给我们的是深深的感触和最美的感动。“她说过只要我送给她红玫瑰,她就和我一起跳舞。”年轻的学生大声说道,“可是在我整个花园里,连一朵红玫瑰也没有。”

这番话让常青橡树巢中的夜莺听见了,她从绿叶丛中向外张望,感到很惊讶。“在我整个花园里,竟连一朵红玫瑰也没有!”他哭着说,他美丽的眼睛充满了泪水,“唉,幸福竟然依赖于这么微小的东西!我读过智者仁人写的所有文章,一切哲理奥秘也都统统装在我的脑海里,可是就因为缺少一朵红玫瑰,我就得过痛苦的生活。”“这里总算有一位真正的情人了。”夜莺对自己说,“虽然我们并不相识,但是一夜一夜地我为他歌唱,一夜一夜地我给星星讲述他的故事。现在我亲眼看见他了。他黑色的头发像风信子花一样,他的嘴唇红得就像他想要的玫瑰;但是激情使他脸色苍白如象牙,忧伤也在他的眉梢打上了印迹。”“王子明天晚上要开舞会,”年轻学生喃喃地说,“我所爱的人将要前往。假如我送她一朵红玫瑰,她就会和我跳舞到天明;假如我送她一朵红玫瑰,我就能把她搂在怀中,她也会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的手也将握在我的手里。可是我的花园里却没有红玫瑰。我只能孤零零地坐在一边,看着她从身旁经过。她不理睬我,我的心就会破碎。”“这的确是位真正的情人。”夜莺说,“我所为之歌唱的正是他遭受的痛苦:对我是快乐,对他却是痛苦。爱情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比绿宝石更宝贵,比猫眼石更珍稀。用珍珠和石榴换不来,市场上也不卖,商人那里买不来,更不能称重量换金钱。”“乐师们会坐在他们的廊厅中,”年轻的学生说,“弹奏起他们的弦乐器。我心爱的人将随着竖琴和小提琴的音乐声翩翩起舞。她跳得那么轻松欢快,连脚都几乎不挨地面,那些身着华丽服装的臣仆们将她团团围在当中。可是她就是不会同我跳舞,因为我没有红玫瑰献给她。”于是他扑倒在草地上,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他为什么要哭呢?”一条绿色的小蜥蜴高高地翘起尾巴从他身旁跑过时,问道。“是啊,到底为了什么?”一只蝴蝶说,她正追赶着一缕阳光翩翩起舞。“是啊,到底为了什么?”一朵雏菊用低缓轻微的声音对邻居说。“他是在为一朵红玫瑰而哭泣。”夜莺告诉大家。“为了一朵红玫瑰?”他们嚷了起来。“真是可笑!”小蜥蜴说,他一向爱嘲讽别人,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可只有夜莺了解学生的烦恼,她默默地停在橡树上,琢磨着爱情的不可思议。

突然她展开棕色的翅膀,向空中飞去。她像影子似的飞过小树林,又像影子似的飞过花园。

在草地的中央长着一棵美丽的玫瑰树,她看见后就朝他飞过去,落在一根小枝上。“给我一朵红玫瑰吧,”她大声说,“我会为你唱我最甜美的歌。”

可是树儿摇了摇头。“我的玫瑰是白色的,”他回答说,“白得就像大海的浪花,白得赛过山顶上的积雪。你去找古日晷旁我的兄弟吧,或许他能满足你的需要。”

于是夜莺便飞到那棵生长在古日晷旁的玫瑰树上。“给我一朵红玫瑰吧,”她大声说,“我会为你唱我最甜美的歌。”

可是树儿摇了摇头。“我的玫瑰是黄色的,”他回答说,“黄得就像坐在琥珀宝座里的美人鱼的头发,黄得赛过草地被割以前盛开的水仙花。你去找学生窗下——我的兄弟吧,或许他能满足你的需要。”

于是夜莺就飞到那棵生长在学生窗下的玫瑰树上。“给我一朵红玫瑰吧,”她大声说,“我会为你唱我最甜美的歌。”

可是树儿摇了摇头。“我的玫瑰是红色的,”他回答说,“红得就像鸽子的脚,红得赛过在海里的洞穴中飘动的珊瑚大扇。可是冬天已经冻僵了我的血管,霜雪已经冻枯了我的花蕾,风暴已经吹折了我的树枝,我今年是不会开出玫瑰花了。”“我只要一朵红玫瑰花,”夜莺大声叫道,“只要一朵红玫瑰!就没有办法让我得到它吗?”“办法倒有一个,”树回答说,“可就是太可怕了,我都不敢对你说。”“告诉我吧,”夜莺说,“我不怕。”“如果你想要一朵红玫瑰,”树儿说,“你必须在月光下用音乐把它制成,还要用你胸中的鲜血把它染红。你必须要用你的胸膛顶住我的一根刺唱歌。你必须为我唱上整整一夜,那根刺一定要穿透你的胸膛,你的鲜血一定要流进我的血管,和我的血融为一体。”“拿死亡来换取一朵红玫瑰,这代价实在太大,”夜莺大声叫道,“生命对大家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坐在绿树上望着太阳驾驶着他的金马车,看着月亮驾着她的珍珠马车,这有多么快乐。山楂气味芬芳,藏在山谷中的风铃草以及盛开在山头的石楠花也芬芳。可是爱情胜过生命,鸟的心又怎么能跟人的心相比?”

于是她便展开棕色的翅膀飞向空中。她像影子似的飞过花园,又像影子似的穿过小树林。

年轻的学生仍然躺在草地上,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样,他那美丽的眼睛里泪水还没有干。“快乐起来吧,”夜莺大声说,“快乐起来吧,你就要得到你的红玫瑰了。我要在月光下用音乐把它制成,用我胸膛中的鲜血把它染红。我求你报答我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你要做一个真正的情人。因为不管哲学多么聪明,爱情比她更聪明;不管权力多么强大,爱情比他更强大。爱情的翅膀火样红,爱情的身躯像火焰,爱情的嘴唇甜如蜜,爱情的气息芬芳赛乳香[1]。”

学生在草地上抬头仰望,侧耳倾听,但是他不懂夜莺在对他讲些什么,因为他只懂得那些写在书本上的东西。

可是橡树心里明白,他感到很难过,因为他十分喜爱这只在自己的树枝上做巢的小夜莺。“给我唱最后一首歌吧,”他轻声说,“你走了我会觉得很寂寞的。”

于是夜莺给橡树唱起了歌,她的声音就像银罐子里沸腾的水声。

等她唱完歌,学生从草地上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铅笔。“她的样子真好看,”他自言自语地说着,穿过小树林走开了,“这是不可否认的。可是她有情感吗?我想大概没有。事实上,她和大多数艺术家一样,只讲究形式,没有任何真诚。她不会为别人牺牲自己。她只想着音乐,人人都知道艺术是自私的。不过我得承认她的歌声里也有些美丽的音符。只可惜它们完全没有意义,也没有任何实际的好处。”他走进屋子,躺在他那张简陋的小床上,想着他的爱情,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当月亮升上天空的时候,夜莺就向玫瑰树飞去,用自己的胸脯顶住花刺。她把胸膛顶着刺整整唱了一夜,就连水晶般清凉的明月也俯下身来倾听。她唱了整整一夜,胸口上的刺越刺越深,她身上的鲜血也快要流干了。

她先是唱起少男少女心中萌发的爱情,在玫瑰树最高的枝头上就长出了一朵奇异的玫瑰。歌儿唱了一首又一首,玫瑰的花瓣也一片片地开放了。起初,花儿就像笼罩在河上的云雾——乳白如同清晨之足,银白似黎明之翼。开在最高枝头的那朵玫瑰,宛如一朵在银镜中、在水池里,映出的玫瑰花影。

可是树儿大声地叫夜莺把刺顶得更紧一些。“顶紧些,小夜莺,”树儿大声叫着,“不然不等玫瑰花制成天就亮了。”

于是夜莺把刺顶得更紧,她的歌声也越来越响亮了,因为她歌唱着一对成年男女心中澎湃的激情。

一层娇嫩的红晕爬上了玫瑰花瓣,就跟新郎亲吻新娘时脸上泛起的红晕似的。但是花刺还没有刺到夜莺的心脏,所以玫瑰的心还是白的,只有夜莺心里的血才能把玫瑰的花心染红。

这时树又大声叫夜莺抵得更紧些。“再紧些,小夜莺,”树儿高声喊着,“不然不等玫瑰花制成天就亮了。”

于是夜莺就把玫瑰刺抵得更紧了,刺进了她的心脏,一阵剧烈的刺痛传遍她全身。她痛得越来越厉害,歌声也越来越激昂,因为她歌唱着由死亡完成的爱情,歌唱着在坟墓里也依然不朽的爱情。

最后这朵奇异的玫瑰变成了深红色,花的外瓣红同晚霞,花的内心赤如绛玉。

可是夜莺的歌声却越来越弱了,她的一双小翅膀开始扑打起来,一层薄雾罩上了她的眼睛。她的歌声越来越低,她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于是她唱出了最后的歌声。明月听着歌声,竟然忘了黎明已经来到,仍在天空中徘徊。红玫瑰听到歌声,更是欣喜不已,张开了所有的花瓣迎接清凉的晨风。回声女神把歌声带回她山中的紫色洞穴,把酣睡的牧童从梦中唤醒。歌声飘过河中的芦苇,又传送到大海。“看啊,看啊!”树儿叫了起来,“玫瑰制成了。”可是夜莺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躺在长长的草丛中死去了,心口上还扎着那根刺。

正午,那学生打开窗户向外望去。“啊,真是好运气呀!”他大声嚷了起来,“这儿竟有一朵红玫瑰!这样的玫瑰我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它太美了,我敢说它一定有一个好长的拉丁名字。”他俯下身子把它摘了下来。

于是他戴上帽子,拿起玫瑰,向教授家跑去。

教授的女儿坐在门口,正在纺车上纺着蓝丝线,一只小狗躺在她的脚旁。“你说过只要我送你一朵红玫瑰,你就会和我跳舞。”学生大声说道,“这是全世界最红的玫瑰。你今晚就把它戴在你的胸前,我们一起跳舞的时候,它会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可是少女却皱起了眉头。“我怕这花跟我的衣服不配。”她回答说,“再说,御前大臣的侄子送了些珍贵的珠宝给我,人人都知道珠宝比花更值钱。”“噢,说句实话,你太无情无义了!”学生愤怒地说,他一下把玫瑰扔到了大街上。玫瑰落入阴沟里,一辆马车从它上面碾了过去。“无情无义?”少女说,“我跟你说,你这人太无礼了!再说,你究竟是干什么的?不过是个学生罢了。啊,我敢说你不会像御前大臣的侄子那样,鞋上钉着银扣子。”说完她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进了屋里。“爱情真是无聊!”学生一边走一边说,“它不如逻辑一半有用,因为它什么都不能证明,却总是告诉人们一些不会发生的事情,还让人相信一些不真实的事情。说句实话,它一点也不实际。在我们这个时代,一切都要讲究实际。我要回到哲学里,还是去研究形而上学吧。”

于是他便回到屋里,拿起一本落满尘土的厚部头,开始读书。赵洪玮 译

[1]以色列民族烧的一种香。

巨人的花园

导读:《巨人的花园》是收录在《快乐王子及其他故事》中的名篇之一,英国的《典雅》杂志称其为童话集中的“完美之作”。出版这部童话时,王尔德已经结婚4年,他的大儿子西里尔3岁,小儿子维维安2岁,正是开始喜欢童话的年龄。《巨人的花园》这篇童话既蕴含着一个伟大作家对儿童纯真的爱,又包含着一个父亲的爱子之情。

童话中巨人粗暴地吓走孩子们,说“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花园”,“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他既夺走了孩子们的快乐,也封锁了自己的内心。当巨人看到偷爬进花园的孩子们给他的“世界”重新带来自己期待已久的春天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坚硬的心慢慢融化了。巨人突然醒悟,“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春天不肯到我这里来了”,于是他帮助最小的男孩坐到树上,打开心扉接纳到花园里来玩的孩子们,也找到了自己生命中的“春天”。故事中巨人“身上落满白花”地死去,但是对孩子们无邪的爱使他得到了上帝的引领。自私的人疏离了别人,守护不了快乐,也将被缤纷的世界所遗弃。只有心中充满爱意,走出自己的围墙,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

这是王尔德童话集中最富有诗意的一篇。语言优美,自然清新,所描摹的童话世界色彩斑斓,上帝博爱的情感也融入其中,既饱含哲理又疏于说教,值得我们再三品味。

每天下午,孩子们放学后,总喜欢到巨人的花园里玩耍。

这是一个可爱的大花园,里边长满了绿茸茸的青草。草丛中美丽的鲜花处处可见,多得像天上的星星。里边还长着12棵桃树,春天盛开粉红色和珍珠色的鲜花,秋天则结出累累硕果。树上的鸟儿唱着动听的歌曲,它们唱得那么动听,连嬉戏的孩子们都会停下来侧耳聆听。“我们在这里真快活啊!”他们互相欢叫着。

一天,巨人回来了。原先他是去看他的朋友了,就是那个康沃尔的食人魔,他在食人魔那里一住就是7年。7年过后,他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因为他能说的话是有限的,于是他便决定回到自己的城堡。到了家,他一眼就看见孩子们在他的花园里玩耍。“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他粗暴地吼道,孩子们都吓得跑开了。“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花园,”巨人说,“这谁都明白,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因此,他在花园四周筑起了一道高墙,还挂出一块告示牌。

禁止擅入

违者严惩

他是一个非常自私的巨人。

从此可怜的孩子们没有了玩的地方。他们想在街道上玩,但是街道上尘土飞扬,而且到处是坚硬的石头,他们很不喜欢。他们放学以后,仍然常常在高耸的围墙外转来转去,谈论着墙内美丽的花园。“那时我们在那里真快活啊!”他们互相诉说着。

春天来了,整个乡村到处开满小花,处处有小鸟在欢唱。只有自私的巨人的花园仍旧是一片冬天的景象。看不见孩子们,小鸟无心唱歌,树儿也忘了开花。一次,一朵花儿从草中伸出头来,看见那块告示牌后,禁不住对孩子们的不幸深感同情,赶紧把头缩回去,继续睡觉。唯有雪和霜对此感到高兴。“春天已经忘记了这座花园,”她们嚷着,“这样我们可以一年四季住在这里。”雪用她那巨大的白斗篷把草地盖得严严实实,霜也让所有的树木披上银装,随后她们还请北风来和她们同住。北风果然来了,他身穿皮衣,对着花园整天呼啸,把烟囱管帽也给吹掉了。“这是个令人开心的地方,”他说,“我们还得把冰雹请来。”于是,冰雹也来了。他每天对着城堡的房顶不停地敲打3个钟头,直到把房上的瓦片砸得七零八落,然后又围着花园一圈接一圈地狂跑起来。他一身灰色,呼出阵阵冰冷的寒气。“我真搞不懂春天为什么来得这样迟。”巨人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冰冷雪白的花园说,“真盼望天气会转好。”

可是春天就是不来,夏天同样也不见踪影。秋天把金色的硕果送给了千千万万个花园,但是什么也没送给巨人的花园。“他太自私了。”秋天说。因此,巨人的花园里终年是寒冬,北风和冰雹,还有霜和雪,在林间树丛里载歌载舞。

一天清晨,巨人躺在床上,他一觉醒来,耳边忽然传来阵阵美妙的音乐。音乐悦耳动听,他想,一定是国王的乐师路经此地。但其实窗外唱歌的不过是一只小梅花雀,只是巨人好长时间没听到鸟儿在花园中歌唱了,因此感到歌声美妙无比。这时,冰雹已不再在巨人头顶上狂舞,北风也停止了呼啸,缕缕芳香透过敞开的窗户扑面而来。“我想春天终于来到了。”巨人说着,从床上跳起来,朝窗外望去。

他看见了什么呢?

他看见了一个非常奇妙的景象。孩子们从墙上的小洞爬进了花园,坐在树枝上面,每棵树上都坐着一个孩子。树木看到孩子们回来,欣喜若狂,赶紧用鲜花把自己装扮一新,还挥动手臂轻轻抚摸孩子们的脑袋。鸟儿们四处翩翩起舞,兴奋地欢唱着。花儿也纷纷从草地里伸出头,展露笑脸。这景象的确可爱动人,只是还有一个角落仍然笼罩在严冬之中。那是花园中最远的一个角落,一个小男孩正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因为个头太小爬不上树,他只能围着树转来转去,哭得非常伤心。那棵可怜的树仍然被霜雪裹得严严实实,北风还在对它肆意咆哮。“快爬上来呀,小宝贝。”树儿一边说,一边尽可能地垂下枝条。可是孩子太小了。

巨人看到此情此景,心也软了下来。“我真是太自私了!”他说,“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春天不肯到我这里来了。我要把那可怜的孩子抱到树上,然后再把围墙统统推倒,把我的花园永远变成孩子们的游乐场。”他的确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难当。

巨人轻轻地走下楼,悄悄地打开前门,走进花园。但是孩子们看到他,都吓得逃跑了,花园又变成了冬天。只有那个小男孩没有跑,因为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看不见走过来的巨人。巨人悄悄来到小孩身后,双手轻轻地把孩子托上了树枝。树儿立刻绽放出朵朵鲜花,鸟儿也飞回枝头放声欢唱。小男孩伸出双臂搂着巨人的脖子,同他亲吻。其他孩子看见巨人不再那么凶恶,也都纷纷跑了回来,春天也跟着孩子们回来了。“孩子们,这是你们的花园了。”巨人说。接着他提起一把大斧头,把围墙统统给砍倒了。中午12点,人们去赶集的时候,高兴地看见巨人和孩子们一起在他们所见过的最美丽的花园中玩耍。

巨人和孩子们玩了整整一天,天黑了,孩子们过来向巨人告别。“你们的那个小伙伴在哪里?”巨人问,“就是我抱到树上的那个孩子。”巨人最喜爱那个孩子,因为那个孩子吻过他。“我们不知道,”孩子们回答说,“他已经走了。”

巨人吩咐说:“你们一定要告诉他,叫他明天来这里。”但是孩子们告诉巨人他们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以前也没有见过他。巨人感到心里很不快活。

每天下午,孩子们一放学就来找巨人一起玩。可是巨人喜爱的那个小男孩再也没有来过。巨人对每一个小孩都很友好,可是他更想念他的第一个朋友,还常常提起他。“我多么想见见他啊!”巨人常常这样说。

许多年过去了,巨人变得老弱起来。他已无力再与孩子们一起嬉戏玩耍,只能坐在一把巨大的扶手椅上,一边观看孩子们做游戏,一边欣赏着花园。“我有好多美丽的花朵,”他说,“可是孩子们才是最美的花朵。”

一个冬天的早晨,巨人起床穿衣服的时候,朝窗外望去。这时他已经不讨厌冬天了,因为他知道这只不过是春天在睡觉,花儿在休息。

突然,他惊讶地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眼前的景色真是很奇妙。在花园尽头的角落里有一棵树,上面开满了可爱的白花。那些树枝都金光闪闪,枝头垂挂着银色的果实,树下边就站着巨人特别喜爱的那个小孩。

巨人高兴地跑下楼,跑进了花园。他匆匆地跑过草地,跑到孩子跟前。可一到孩子面前,他就愤怒极了,脸涨得通红,说:“谁竟敢伤害你?”因为孩子的两只手掌心上有两个钉痕,他的两只小脚上也有两个钉痕。“谁竟敢伤害你?”巨人吼道,“告诉我,我立刻去拿我的大刀把他砍死。”“不!”孩子回答说,“这些都是爱的伤痕啊!”“那你是谁?”巨人说着,心中油然产生一种奇特的敬畏,他一下子跪在小孩的面前。

小孩朝着巨人微微一笑,对他说道:“你曾经让我在你的花园中玩过。今天我要带你去我的花园,那就是天堂。”

那天下午孩子们跑进花园的时候,他们看见巨人躺在那棵树下,他已经死了,身上落满白花。赵洪玮 译忠实的朋友

导读:《忠实的朋友》收录于1888年出版的童话故事集——《快乐王子及其他故事》。此时的王尔德正处于家庭和事业都一帆风顺的时期,他担任一份出版物的主编职务,拥有两个可爱的儿子。他用童话这种唯美的文学创作宣扬自己的艺术主张,反映当时社会的残酷现实。这篇文章有着对纯真忠诚的颂扬,对弱小善良的悲悯,对虚伪自私的否定,对贪婪吝啬的讽刺。

文中的小汉斯勤劳善良,所以“花园中一直都有美丽的花朵供人观赏,始终都有怡人的芳香弥漫”。他把有钱的磨坊主大休看作他最好的朋友,而大休却利用“真正的朋友应该共享一切”的迷人的幌子来哄骗小汉斯。淳朴善良的小汉斯不断给予自己的“朋友”帮助,最后用生命祭奠了友情。

小汉斯和大休都无法品味到真正的、崇高的友谊之情。在友谊的世界里,没有谁注定是付出者,也没有谁注定是享受者。享受朋友对自己的忠实,同时也把自己的忠实献给朋友;接受朋友的关心,同时也把自己的关心回报给朋友,真正做到与朋友共享一切。只有这样,友谊之花才能永葆灿烂和娇艳!

本文采用故事套故事的结构,机智幽默,引人入胜。富于音乐性又朗朗上口的辞句和丰富绝妙的想象力,共同构成了这个伤感动人又充满哲理的故事。

一天早晨,老河鼠把脑袋探出洞外。他长着明亮的小眼睛和僵硬的灰胡须,尾巴就像一条长长的黑橡皮。小鸭子在池塘里四处游荡,看上去恰似一大群金丝鸟。他们的母亲长得浑身洁白,却生就两条通红的腿,正在全力教他们在水中如何倒立起来。“除非你们能够倒立起来,否则你们永远不能进入上流社会。”她不断地对他们说,还不时地教他们如何去做。但是,这些小鸭子全然不理睬她。它们还太小,一点也不知道进入上流社会的好处。“这些孩子真是淘气,真该淹死他们!”老河鼠吼道。“才不是这样呢。”母鸭说,“谁都有个开始的时候,做父母的就得耐心点。”“啊,做父母的感情我可是一窍不通,”河鼠说道,“我不是个拖家带口的人。实际上,我从来没结过婚,也从来没想过结婚。爱情是不错,可是友情比它更好。说实在的,在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忠实的友情更高尚,更珍贵。”“那么,请问,你认为一个忠实的朋友的责任是什么呢?”一只绿梅花雀插嘴说,他正坐在附近的一棵柳树里,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对了,这正是我想知道的。”母鸭子说,接着她游到池塘的另一头,倒立起来,给她的孩子做示范。“多么愚蠢的问题!”河鼠叫道,“我当然期望忠实的朋友对我要忠实了。”“那么你拿什么来回报呢?”小鸟说道,他跳上了一根银色的枝头,拍打着小巧的翅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河鼠回答说。“还是让我给你讲一个这方面的故事吧。”梅花雀说道。“是关于我的故事吗?”河鼠问道,“如果是这样,我就听,我特别喜欢听故事。”“也很适合你。”梅花雀回答说。他飞了下来,落到岸上,他讲起了故事:《忠实的朋友》。“很久很久以前,”梅花雀说道,“有一个诚实的小伙子,名字叫汉斯。”“他很出众吗?”河鼠问道。

梅花雀回答说:“不,我认为他一点也不出众。只是,他有一颗善良的心,还长着一张滑稽而友善的圆脸。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村里一个小屋中,每天都在自己的花园里干活。在整个乡下,他的花园最可爱。里边种着美洲石竹、紫罗兰,还有荠菜,以及法国的松雪草。有淡红色的玫瑰、黄色的玫瑰,还有番红花,有金色的、紫色的和白色的堇菜。随着季节的更迭,耧斗菜和碎米荠,牛膝草和野兰香,莲香花和鸢尾草,黄水仙和丁香都依次开放。一种花刚刚凋谢,另一种花又紧接着开放,花园中一直都有美丽的花朵供人观赏,始终都有怡人的芳香弥漫。“小汉斯有很多朋友,不过当中最忠实的要数磨坊主大休。的确,富有的磨坊主对于小汉斯是再忠实不过了。每次他经过小汉斯的花园都会探过围墙,摘一大把鲜花,或者摘一把香草。如果遇到结果的季节,他就会把口袋里塞满李子和樱桃。“‘真正的朋友应该共享一切。’磨坊主常常这样说。小汉斯点点头,微微笑着,他为结交了一个有这样高尚思想的朋友而深感骄傲。“的确,有时候邻居们也感到非常奇怪,有钱的磨坊主从来没有给过小汉斯任何东西作为回报,尽管他在自己的磨坊里存放着100袋面粉,还有6头奶牛和一大群能产羊毛的绵羊。不过,小汉斯从来不为此烦恼,再说,能经常听磨坊主跟他谈那些真正的,无私的,关于友情的美妙故事,对小汉斯来说,就是他最大的快乐。“就这样,小汉斯在花园里干啊,干啊,从春天,到夏天,再到秋天,他都非常快乐。但是,一到冬天,没有一点水果或鲜花可卖,他就要遭受饥寒交迫的折磨,只能吃点干梨或干果什么的,经常是饿着肚子睡觉。在冬天,他也非常地孤独,因为磨坊主这时从来不会来看他。“磨坊主常常对妻子说:‘只要雪没有停,就没有必要去看小汉斯。因为人在困难的时候,就应该独处,外人不要去打搅他们。至少这是我对友谊的看法。我相信我是对的,所以我要等到春天到了,再去看望他,他还会送我一大篮子樱草,这会使他非常高兴的。’“‘你的确为别人想得很周到。’他妻子答道。此刻她正坐在舒适的沙发椅上,旁边大炉子里的柴火烧得旺旺的。‘的确很周到。听你谈论友谊真是一种享受。我敢说就连牧师本人也说不出这么漂亮的话,别看他住三层楼房,小手指上还戴了个金戒指。’“‘不过我们就不能请小汉斯到这里来吗?’磨坊主的小儿子说,‘如果可怜的汉斯遇到了麻烦,我会把我的粥分一半给他,还会让他看我的白兔子。’“‘你真是个傻孩子!’磨坊主大声叫道,‘我真不知道送你上学有什么用,你好像什么都没学到。噢,如果小汉斯来到这里,看见咱们暖洋洋的炉火,看见我们丰盛的晚餐,以及大桶的红酒,他就可能会妒忌。而妒忌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它会败坏一个人的本性。我当然不愿意把小汉斯的本性给毁掉,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我要一直关照他,并且保证他不受到任何诱惑的欺骗。再说了,如果小汉斯来到咱家,他也许会要我赊点面粉给他,这个我可办不到。面粉是一回事,友谊又是一回事,两者绝不能混为一谈。对呀,这两个词写起来差别都很大,意思也大不相同。这一点人人都明白。’“‘你讲得真好!’磨坊主的妻子说,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温热的淡啤酒,‘我真的感到很困了,真像是坐在教堂里听人布道。’“‘很多人都做得不错,’磨坊主回答说,‘可说得好的人却少而又少,可见在两者之中说得好要更难一些,因此也就更加美妙。’他用严厉的目光望着桌子另一头的小儿子,那孩子感到很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脸涨得通红,泪水滴落在茶杯中。不过,他年纪还这么小,你们一定得原谅他啊。”“故事就这么完了吗?”河鼠问。“当然没有,”梅花雀回答说,“这还只是个开头。”“那你就太落后了。”河鼠说,“现在会讲故事的人都是从结尾讲起,然后再回到开头,最后才讲中间。这是新方法。这些话是我那天从一位评论家那里听到的,当时他正和一位年轻人在池塘边散步。对于这个问题他发表了长篇大论,我相信他说得不错,因为他戴着一副蓝眼镜,头顶也全秃了,而且只要年轻人一讲话,他就回答说:‘呸!’不过,还是请你把故事讲下去吧。我特别喜欢那个磨坊主。我自己也有一大堆美丽的情感,所以我们是同病相怜。”“呵。”梅花雀说,他时而用这只腿跳跳,时而又用另一只腿跳跳,“等到冬天刚一过去,樱草开始绽放出浅黄色星花来的时候,磨坊主马上对妻子说,他准备下山去看望看望小汉斯。“‘啊,你的心肠真好!’他的妻子大声喊道,‘你总是想着别人。可一定别忘了带上装花的大篮子。’“于是磨坊主用一根结实的铁链把风车的翼板绑在一起,随后将篮子挎在胳膊上就下山去了。“‘早上好,小汉斯。’磨坊主说。“‘早上好。’汉斯回答道,把身体靠在铁铲上,满脸都是笑容。“‘整个冬天你都过得好吗?’磨坊主又开口问道。“‘啊,是啊。’汉斯大声说,‘承蒙问候,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得说我过得是有些艰难,不过现在春天到了,我好快活呀,我的花都长得很好。’“‘今年冬天我们常常提起你,’磨坊主说,‘还惦记着你过得怎么样了。’“‘那太感谢你了,’汉斯说,‘我还真有点怕你会把我给忘记了。’“‘汉斯,你说这话真让我吃惊,’磨坊主说,‘友谊绝不会忘记,这就是友谊的非凡之处。但是就怕你还不懂得生活的诗意。啊,对了,你的樱草长得多么可爱呀!’“‘它们长得确实可爱,’汉斯说,‘我的运气真好,会有这么多樱草。我要把它们拿到市场上去卖,卖给市长的女儿,有了钱就去赎回我的小推车。’“‘赎回你的小推车?你的意思是说你把它给卖掉了?这该有多么傻呀!’“‘噢,事实上,’汉斯说,‘我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你知道,冬天对我来说是很艰难的,我真的都没钱买面包了。所以我先是卖了我节日礼服上的银纽扣,然后又卖了银项链,接着卖掉了我的大烟斗,最后才卖掉了我的小推车。不过,我现在要把它们都再买回来。’“‘汉斯,’磨坊主说,‘我愿意把我的小推车送给你。尽管它不太完好,实际上,它有一边的木板已经掉了,轮辐也有毛病,可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把它送给你。我知道,我这个人太慷慨了,而且很多人会认为我送掉小车是很愚蠢的举动,但是我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我认为慷慨是友谊的精髓。而且,我还给自己搞来了一辆新的小车。好了,你可以放心了吧,我要把我的小推车送给你。’“‘啊,你太慷慨了。’小汉斯说着,他那张滑稽有趣的圆脸上洋溢着喜气,‘我会毫不费力地把它修好,因为我屋里正好有一块木板。’“‘一块木板?’磨坊主说,‘对了,我正好要找块木板来修补我的仓顶。那上面有一个大洞,如果我不堵住它,谷子就会受潮。多亏你提到这事,一件好事总会带出另一件好事,这真是奇妙。我已经把我的小推车送给了你,现在你得把木板给我了。其实,小车要比木板值钱得多,不过真正的友谊从来不会留意这种事。请快把木板拿来吧,我今天就动手修我的仓房。’“‘当然了。’小汉斯大声说,立刻跑进小屋,把木板拖了出来。“‘这木板不太大,’磨坊主望着木板说,‘恐怕等我修完仓顶后,就没有剩下来的给你修小推车了,不过这自然不是我的错。而且现在我已经把我的小推车送给了你,我相信你一定乐意给我一些花作为报答。给你篮子,务必把我的篮子装得满满的。’“‘要装满吗?’小汉斯问道,显得有些烦恼,因为这篮子实在是太大了。他知道,要是把这只篮子装满,他就不会有鲜花剩下来拿到集市上去卖了,可是他非常想把银纽扣赎回来。“‘是呀,’磨坊主回答说,‘既然我已经把小推车送给你了,我觉得向你要一点花也算不了什么。也许是我错了,可是我总认为友谊,真正的友谊,是不附带任何私心的。’“‘我亲爱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小汉斯喊了起来,‘我花园里所有的花都由你享用。我宁愿你早点对我有个好看法,至于银纽扣,哪一天赎回都行。’说完,他就跑去把花园里所有美丽的樱草都摘了下来,装满了磨坊主的篮子。“‘再见了,小汉斯。’磨坊主说。他肩上扛着木板,手里提着大篮子朝山上走去。“‘再见!’小汉斯说。然后他又很高兴地开始挖起土来,那辆小推车使他心满意足。“第二天,小汉斯正在往门廊上钉忍冬,这时听见磨坊主在大路上喊他。他一下子从梯子上跳了下来,跑到花园里,向墙外张望。“只见磨坊主扛着一大袋面粉站在那里。“‘亲爱的小汉斯,’磨坊主说,‘你愿意帮我把这袋面粉扛到集市上去吗?’“‘真对不起,’汉斯说,‘我今天实在是太忙了。我要把所有的藤子全都钉起来,还得给所有的花都浇上水,所有的草都修剪平。’“‘啊,是吗?’磨坊主说,“我想,我都要把小推车送给你了,你再拒绝我可就太不够朋友了。’“‘啊,不要这么说。’小汉斯大声叫道,‘无论如何,我也绝不会对不起朋友的。’他跑进小屋去取帽子,然后扛起那一大袋面粉,步履艰难地朝集市走去。“这一天天气炎热,路上尘土飞扬,汉斯还没有走到6英里,就累得不行了,只好坐下来歇一歇。不过,他又顽强地继续向前走去,最后终于到达了集市。在那儿他没有等多久,就把那袋面粉卖掉了,还卖了个好价钱。他立即动身回家,因为他担心在集市上耽搁久了,回去的路上可能会遇到强盗。“‘今天的确太辛苦了。’小汉斯上床睡觉时这样对自己说,‘不过我很高兴没有拒绝磨坊主,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再说,他还要把他的小推车送给我。’“第二天一大早,磨坊主就下山来取他那袋面粉的钱。可是小汉斯太疲倦了,这时还在床上睡觉。“‘我得说,’磨坊主说,‘你实在是太懒惰了。想想我就要把我的小推车送给你了,你本该工作得更勤快点才对。懒惰是一种大罪过,我当然不喜欢我的朋友是个懒汉。你当然不会怪我对你讲了这一番直言,假如我不是你的朋友,我自然也不会这么做。但是如果人们不能坦诚地说出心里话,那么友谊还有什么意思?任何人都可以说漂亮话,可以取悦于人,讨好人,然而真正的朋友才总是说逆耳的话,而且不介意对方不痛快。的确,真正忠实的朋友总是乐意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他正在做好事。’“‘请你原谅,’小汉斯说,一面揉着眼睛,摘下了睡帽,‘我实在是太累了,原打算再躺一会儿,听听鸟儿的歌声。你知道吗?每当我听过鸟儿的歌唱,我就会干得更起劲。’“‘好,这让我很高兴,’磨坊主拍了拍小汉斯的肩膀说,‘因为我想让你穿好衣服立刻到我的磨房来,给我修补谷仓房顶。’“可怜的小汉斯当时很想到自己的花园里去干活,因为他的花草已经有两天没浇水了。可他又不想拒绝磨坊主,磨坊主是他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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