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及其子孙(杨讷史学著作四种)(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9-15 12: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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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讷

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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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及其子孙(杨讷史学著作四种)

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及其子孙(杨讷史学著作四种)试读:

前言

“世界征服者”,是13世纪波斯(伊朗)史学家阿老丁·阿塔蔑力克·志费尼(1226—1283)对成吉思汗及其子孙的称呼。志费尼记述了成吉思汗及其子孙的事迹,书名就叫《世界征服者史》。称成吉思汗家族为世界征服者,不仅在志费尼时代十分自然,即使放在人们的视野大大拓宽了的今天,也不为过分。那个时候,东起朝鲜半岛,西抵波兰、匈牙利,北至俄罗斯公国,南达中南半岛,在北纬15°—60°、东经15°—130°这样广袤的地区内,有多少个国家的土地遭到蒙古铁骑的蹂躏。一个家族,在三代人的时间里,竟能发动并指挥如此大规模的战争,这在人类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今天西方有的历史学家称13世纪是蒙古人的世纪,仍是鉴于这场战争的世界性规模。

这本小书要向你叙述的,就是成吉思汗祖孙三代征服活动的历史以及这段历史所造成的后果。篇幅有限,对13世纪以后的事情只能从略。第一章 蒙古的兴起● 12世纪的蒙古高原与蒙古部● 铁木真的诞生与成长● 铁木真与篾儿乞、塔塔儿、乃蛮等部的战争● 战胜王罕,统一漠北● 铁木真称成吉思汗● 大蒙古国的建置:千户制、护卫军与札撒一、统一漠北

公元1206年春,在今天的蒙古国鄂嫩河源头,蒙古部落联盟首领铁木真召集他的亲属和各部贵族,举行忽里台(大聚会)。与会者共同推举铁木真为大汗,尊号成吉思,由此宣告了一个国家的诞生。这个国家名“也可·蒙古·兀鲁思”,即大蒙古国。

12世纪的蒙古高原,部落林立。游牧于鄂嫩河中上游和肯特山一带的,是蒙古部。在蒙古部西面有篾儿乞部,再西是斡亦剌部、乃蛮部。蒙古部西南有克烈部,南面为汪古部,东面为塔塔儿部,西北有八剌忽、豁里、秃麻诸部。此外还有一些大小不等的部落。这些部落的族源、语言不尽相同,他们的社会发展水平有高有低,但大体上都从事游牧经济,也多已进入阶级社会。在部落内部,少数富裕的家庭控制和奴役其他成员,贫穷的人则沦为依附民和奴仆。奴隶制普遍存在。部落首领实际上是世袭的,只是保留了民主推举的形式。部落首领及其亲属,是部落的统治者、贵族。在铁木真统一蒙古高原之前,这许多部落各不相属,它们有时结成联盟,有时兵刃相向。部落贵族们常常互相攻杀,部落与部落之间的战争连绵不断。这些战争有的是为了血族复仇,更多的是为了争夺人口、牲畜、牧地和其他财富。铁木真所属的蒙古部便是在部落战争中逐渐强盛起来的。

根据史书记载,蒙古部传说中的始祖名孛儿帖赤那,传到铁木真,已是二十三代,估计其间经历了五百多年。蒙古部起初居住在今额尔古纳河之东的兴安岭,大约在第十二代朵奔伯颜时才迁徙到鄂嫩河中上游和肯特山一带(由于这一带也是克鲁伦河、土拉河的发源地,史家又称蒙古部居于三河之源),时间可能在公元9、10世纪之交。从这时开始,蒙古世系才有信史可言。到第十八代察剌孩领忽时,蒙古部势力有所增长,得到辽朝重视。察剌孩领忽和他的儿子想昆必勒格都被辽朝授予官号。“领忽”即令稳,“想昆”即详稳,都是辽部族官号。令稳一名只用于辽前期,辽圣宗统和十四年(公元996年)改令稳为节度使,因而察剌孩领忽接受官号令稳不应晚于这一年,他的活动时间很可能是当辽圣宗在位时期(公元983—1030年)。由于察剌孩领忽的贵显,他的后裔以他为始祖,称泰赤乌氏。有的学者认为,泰赤乌一名可能源于汉语“太子”,它反映出这个氏族在蒙古部的重要地位。但是,察剌孩领忽和想昆必勒格都没有称汗(王)。第一个称汗的蒙古部首领是合不勒汗,他是铁木真的曾祖父,他的祖父是察剌孩领忽的哥哥。合不勒汗的活动时间大概是在辽末金初,史书记载他曾杀过金的使臣,恶化了蒙古部和金的关系。从合不勒汗蕃衍出许多氏族和分支,他的子孙被称为乞牙惕,即乞颜氏人。乞颜原是蒙古始祖的氏族名称,它在蒙古语中意思是从山上流下的狂暴湍急的洪流,用来比喻人的勇敢、大胆和刚强。在朵奔伯颜之后,由于不断繁衍出新的氏族和分支,它们各有自己的名称,乞颜一名反而湮没无闻。到合不勒汗时,由于他本人和儿子们的勇敢与能干,他们的氏族荣耀地恢复了祖先的族名。跨入12世纪,泰赤乌氏和乞颜氏成为蒙古部中最强大的两个氏族,汗的权力由这两个氏族分享。合不勒汗死后,继承汗位的是想昆必勒格之子俺巴孩。俺巴孩汗死,合不勒汗子忽图剌被推举为汗。忽图剌汗去世后,汗位又落到泰赤乌氏贵族手中。汗位在两个氏族间的交替更换,不可能永远采取和平推举的方式;汗权的争夺破坏了两个兄弟氏族的和谐,不可避免地发展为武力冲突。

公元1162年,铁木真诞生在乞颜氏贵族也速该家中。也速该是合不勒汗的孙子,忽图剌汗的侄儿。他勇敢善战,有把阿秃儿(勇士)的称号。铁木真诞生时,也速该刚战胜塔塔儿人归来,他俘获了敌人头目铁木真兀格等人,便按照古老的风俗,给儿子取名铁木真,以志吉祥。铁木真九岁那年,也速该带他去母舅的氏族求亲,途中遇到弘吉剌氏人德薛禅,被德薛禅看中,把女儿孛儿帖许配给他。按照习俗,铁木真订亲后留在岳父家。也速该归途经过塔塔儿营地,停下来要吃喝。塔塔儿人认出他是也速该,想起昔日头领被掳的仇恨,在食物里下了毒。也速该到家后毒发身亡,临终遗言叫铁木真尽快回来。

也速该是忽图剌汗之后的乞颜氏首领,颇得众望,被泰赤乌氏贵族视为争夺汗位的对手,他的暴卒使泰赤乌贵族感到高兴。泰赤乌贵族乘机削弱乞颜氏,他们煽动也速该部众撇下铁木真一家,投向泰赤乌氏。铁木真一家陷入孤苦困顿的境地,母亲诃额仑带领铁木真兄弟和妹妹觅食于肯特山下,于艰难竭蹶之中谋求生存。《蒙古秘史》说:“诃额仑好生能事,拾着果子,撅着草根,将儿子每(们)养活了。”铁木真兄弟稍长以后不负母亲的辛勤抚育,在鄂嫩河边结网捕鱼,供养母亲。这样过了些年,泰赤乌氏贵族又想起铁木真兄弟,担心他们像雏禽幼兽那样逐年长大,成为后患,派出人来捉拿铁木真。铁木真几次遇险,甚至一度被擒。幸而他意志顽强,体格健壮,又得好心人救助,才摆脱泰赤乌人追捕,与家人重聚。随后,铁木真从德薛禅家迎娶了妻子孛儿帖。

在同泰赤乌人的对抗中,铁木真想起邻近的克烈部首领王罕过去是父亲也速该的“安答”(结盟者),便带着礼物到土拉河边黑林里拜见王罕,尊他为父,请求他给予帮助。王罕大喜,立即回答说:“离开你的百姓,我替你收拾;分散了的百姓,我替你完聚。”当时克烈部势力强盛,占地广袤,是漠北发展比较成熟的一个兀鲁思(国家)。同王罕结盟,无疑使铁木真增添了一份力量。

不久,铁木真又遭到篾儿乞人的袭击。铁木真母亲诃额仑原是篾儿乞人的妻子,是也速该把她抢来的。事过二十余年,篾儿乞人仇恨未消,寻来报复。铁木真和母亲、弟妹逃入肯特山中,孛儿帖被篾儿乞人抢走。事后铁木真到王罕处求援,请王罕帮他夺回妻子。王罕不食前言,一口答应,而且叫铁木真找蒙古部札答阑氏首领札木合,相约共同出兵。札木合与王罕兄弟相称,又是铁木真少年时代的安答,自认义不容辞。于是札木合、铁木真、王罕与其弟札合敢不各出兵一万,会齐后共同袭击篾儿乞人的营地不兀剌川(今俄罗斯恰克图南布拉河地)。篾儿乞人毫无准备,他们的首领脱脱顺着色楞格河逃至巴儿忽真地面。铁木真找回妻子,乘胜大肆杀掠。先前袭击铁木真一家的三百篾儿乞男子全被杀死,许多篾儿乞妇女被掳为奴婢。战事结束,铁木真率部在鄂嫩河中游札木合营地驻留了一年半,先是共叙安答友情,后来逐渐产生隔阂。一个夏日的夜晚,铁木真全家率部众悄悄离开了札木合营地,迁到克鲁伦河上游的阔阔诺尔,自建营地。

战胜篾儿乞人,使铁木真威信大增。他自建营地的消息传开,蒙古部各氏族都有人来投奔,其中有地位低下的属民和奴隶,也有在本族处于统治地位的那颜(贵族),甚至像忽图剌汗之子这样的乞颜氏贵族也来依靠。地位低下者希望通过新的主人改变自己的地位,那颜们则想聚合力量掠夺更多的财富。铁木真遵循传统,与贵族们共商大事,但他特别关注的是建立一支效忠他个人的那可儿队伍。“那可儿”意即伙伴、伴当,他们依附于某个部落或氏族的首领、贵族个人,充当军事侍从和家人,主要职责是参加战斗。他们要向被依附者宣誓效忠,被依附者则需供养他们。铁木真早在躲避泰赤乌氏迫害时就有了自己的那可儿,现在从前来投奔的不同氏族的人中挑选忠诚、勇敢和能干者,扩大他的那可儿队伍。这支队伍对铁木真的事业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大约是在己酉年(公元1189年),乞颜氏贵族们经过商议,共同推举铁木真为汗。他们对铁木真说:“立你做皇帝。你若做皇帝呵,多敌行俺做前哨,但掳来的美女妇人并好马,都将来与你;野兽行打围呵,俺首先出去围将野兽来与你。如厮杀时违了你号令并无事时坏了你事呵,将我离了妻子家财,废撇在无人烟地面里者。”这就是乞颜氏贵族对铁木真汗的盟誓。此时铁木真当为二十七岁,他的兀鲁思地盘小,部众少,物力弱,一切都很简陋,还没有形成一套国家机器,只具国家的雏型。他任命弟弟和那可儿们分管的职务,无非是牧羊养马、携刀带箭、修造车辆、料理饮膳、守卫宫帐等等,只能满足汗和汗的家族的需要,还做不到对全兀鲁思进行行政管理。但汗的个人权力凸现出来了,氏族贵族的地位有所削弱。

铁木真派人把自己称汗的事分别告诉王罕和札木合,希望得到他们的承认。骄傲的王罕不大看重此事,以居上临下的义父口吻表示允准。札木合本来就因铁木真不告而辞并且引走札答阑氏一些人而心存芥蒂,现在如何能容忍铁木真称汗坐大。不久,札木合借故联合泰赤乌氏,发兵三万进攻铁木真。铁木真闻讯,也起兵三万抵御。两军在答兰版朱思之野交锋,铁木真不敌,退屯鄂嫩河哲列捏地面,保存了实力。随后发生了中原的金朝进攻蒙古部东邻塔塔儿部的战争,给铁木真提供了打击邻敌、增强兵力的机会。

塔塔儿部是当时蒙古高原最著名的大部,蒙古高原诸部之有共名“鞑靼”,就源于塔塔儿,可见其名声之大。塔塔儿部早受金朝统治,替金防护东北边境,牵制漠北其他部落,曾多次攻击蒙古部。在蒙古部历史上,俺巴孩汗是被塔塔儿人擒送金朝杀害的,他遗言要后代为他报仇;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也死于塔塔儿人之手。因此,蒙古部人视塔塔儿人为世仇,只是由于内部冲突剧烈和塔塔儿人背后有金朝支持,复仇的愿望一直没有实现。公元1195年(金章宗明昌六年),塔塔儿人因故叛金。次年,金右丞相完颜襄率师北伐,在克鲁伦河击溃塔塔儿人,塔塔儿余众逃向乌勒扎河。铁木真得悉,认为复仇时机已到,派人请求王罕助他夹攻塔塔儿。王罕是也速该的安答,按照习俗,“但凡做安答呵,便是一个性命般不相舍弃”,自应助铁木真复杀父之仇,何况克烈部也曾受塔塔儿部攻击,故而三日后王罕亲自带军马来与铁木真会合。他们攻破塔塔儿营寨,杀死塔塔儿首领篾兀真笑里徒,掳掠一番。完颜襄十分高兴,承制授给铁木真“札兀惕忽里”(乣军统领)官号,封王罕为王。王罕原名脱里,是克烈部汗,现在再封王,故称王罕。

复仇的壮举进一步提高铁木真在蒙古部内外的声威,他乘势铲除了几个不服从他的乞颜氏贵族,还兼并了主儿乞氏。公元1200年,铁木真又与王罕携手,出兵征讨泰赤乌氏。泰赤乌氏得到篾儿乞人援助,与铁木真、王罕部众战于鄂嫩河畔草原。泰赤乌氏战败,铁木真部驰马追击,杀泰赤乌首领塔儿忽台,另两个泰赤乌首领分别逃往篾儿乞部和乃蛮部境内。

铁木真逐渐树敌多了。公元1201年,出现了以札答阑氏首领札木合为首的反对铁木真的诸部贵族军事联盟,参加者有蒙古部的泰赤乌、朵儿边、弘吉剌等氏族贵族和篾儿乞、乃蛮、斡亦剌、塔塔儿等部首领。他们聚会于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忽兰也儿吉,共推札木合为古尔汗(意即众人之汗),决议同伐铁木真。铁木真得报后主动出征,在海拉尔河地方击溃札木合军,诸部首领四散逃亡。次年春季,铁木真继续经营东部,再次攻打塔塔儿部,将它消灭,尽诛其壮男,其余人口掠为奴婢。至此,铁木真夺得富饶的呼伦贝尔草原,南与金朝接壤。

公元1202年秋,乃蛮太阳汗的弟弟不欲鲁汗联合斡亦剌部首领忽都合别乞、篾儿乞部首领脱脱以及过去被铁木真、王罕击败后逃到乃蛮境内的诸部首领,率军进攻王罕、铁木真,札木合也领兵参加。两军大战于阙亦坛之地(约在今哈拉哈河上游)。乃蛮联军战败,不欲鲁汗退走本部,札木合等各引余众散去。

这次对乃蛮联军的作战,是铁木真与王罕的最后一次合作。自从铁木真认王罕为义父、共同战胜篾儿乞人以来,他们已经合作了十几年,屡屡击败共同的敌人。但是,随着共同的敌人减弱,王罕与铁木真互相需要的程度也在缩小。铁木真灭塔塔儿,是单独行动;与之同时,王罕进攻篾儿乞,也没有邀铁木真参加。而铁木真力量的崛起,眼看将造成与克烈部并峙的局面,这是王罕不愿见到的。因此,他们的合作关系渐渐走向破裂。战胜乃蛮之初,双方也还共叙父子情谊,相互保证:“多敌人处剿捕时,一同剿捕;野兽行围猎时,一同围猎;若有人离间呵,休要听信。”铁木真还想与王罕亲上加亲,提出要王罕的女儿嫁给自己的长子术赤,把自己的女儿配给王罕的孙子(古代北方游牧民族习俗,婚配不须按照辈分)。王罕的儿子桑昆狂妄自大,一口拒绝,而且出言不逊,使铁木真的自尊心受到挫伤。这时,离间者乘隙而入。铁木真的宿敌札木合跑到桑昆那里,劝说桑昆“预先除了”铁木真。曾受铁木真处分的乞颜氏贵族阿勒坛和忽察儿别乞等,也在桑昆面前竭力挑拨。桑昆派人把札木合等人的议论告诉王罕,王罕不听。最后桑昆自去对王罕说:“你如今见存,他(铁木真)俺行不当数。若父亲老了呵,将俺祖父辛苦着收集的百姓如何肯教我管。”这话说中了王罕的心事,于是同意桑昆除掉铁木真。

公元1203年春,王罕父子设计请铁木真赴宴,想乘机杀他。事泄,铁木真不赴,王罕父子迅速发兵袭击铁木真。铁木真仓促应战,苦斗于合兰真沙陀地面(约在今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北),初战小捷,终以准备不足,众寡悬殊,被敌军击溃。铁木真匆促撤退,随从者仅19人。他们顺哈拉哈河前行,一路收集残卒,最后清点军马,仅余2600(一说4600)人,还至统格黎小河(约在今贝尔湖东)驻扎。军心稍定,铁木真即派人去责备王罕背信弃义。他列举父亲也速该和他自己对王罕的种种恩德,谴责王罕易恩为仇、以兵相加,要王罕说说反目的原因。王罕同桑昆商量,桑昆说:“我正要派遣使者向他宣战。如果他战胜了,我们的兀鲁思是他的;如果我们战胜了,他的兀鲁思就是我们的!”铁木真也知决战必不可免,认真进行准备,重新结聚兵力。他驻于班朱尼河(即巴勒渚纳海子,约在今克鲁伦河下游)时,与伴当们同饮浑浊的河水,宣誓说:“与我共饮此水者,世为我用。”以此激励将士。这段时间里,王罕那里发生了一场变故。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别乞想杀王罕自立,被王罕攻散,逃奔乃蛮。王罕驱走他们后,支起金帐,终日饮酒高会。公元1203年秋,铁木真率兵从鄂嫩河上游出发,衔枚夜趋折折运都山王罕驻地,出其不意,迅猛袭击。激战三日夜,克烈部士卒溃散。王罕西逃,路遇乃蛮部将,被杀。桑昆逃到西夏,靠掳掠为生,被西夏逐出,辗转至曲先(今新疆库车),被当地人捕杀。克烈部民几乎全沦为铁木真将士的奴婢。

克烈部在11世纪以前就建立了自己的兀鲁思,人口号称二十万,信奉基督教。王罕祖父马儿忽思汗被塔塔儿首领捕捉,移送金朝处死,故而克烈部人同蒙古部人一样,视塔塔儿为世仇。王罕在少年时代吃过不少苦,《蒙古秘史》说他七岁时被篾儿乞人掳去舂碓,十三岁时又被塔塔儿人掳去放牧。王罕父忽儿察忽思汗有子四十,王罕最长,但他的汗位却是在残酷激烈的内争中取得的;在争夺汗位的过程中,曾得到也速该的帮助,因而结为安答。由于王罕最终与铁木真反目成仇,《蒙古秘史》强调王罕心性险恶、嫉忌好杀、反复无常。后世的历史著作受《蒙古秘史》影响,对王罕也有过多的贬词。其实,王罕统治克烈部多年,在此期间克烈部总的说是强盛的,王罕本人也时常驰骋沙场,可见他并非昏庸无能之辈,否则就不好解释铁木真何以十多年间一直依托与王罕结盟。此外,如果说统一蒙古高原是当时的历史进步趋势,那么上引桑昆关于谁兼并谁的话可以说明,王罕父子统一蒙古的愿望与铁木真是相同的,虽然他们在这场竞争中是失败者。

克烈部的覆灭,使西邻乃蛮感到恐慌。乃蛮是突厥语部落,其地以阿尔泰山区为中心,西至额尔齐斯河,北接吉尔吉斯,西南隔沙漠与畏兀儿为邻。他们文化发展较高,受畏兀儿影响。在铁木真与王罕结盟时期,乃蛮一直与他们为敌,不仅几次出兵攻伐,而且常常接纳败给王罕、铁木真的其他部落首领。乃蛮国王太阳汗性格柔弱,除放鹰打猎之外,没有别的本领,又不了解国外情形。他自以为能战胜铁木真,派使臣去约汪古部首领阿剌兀思剔吉忽里夹攻铁木真。阿剌兀思剔吉忽里将使者缚送铁木真,提醒铁木真防备乃蛮来攻。当时铁木真正在帖麦该川地面围猎,闻报后决定主动出征,行前又对部属作了一番整顿。公元1204年夏,铁木真挥师西行,溯克鲁伦河而上。那边太阳汗率兵东来,营于杭海岭北合池儿水(今哈瑞河),会合篾儿乞部首领脱脱、斡亦剌部首领忽都合别乞、克烈部的阿怜太师、札木合以及朵儿边、合答斤、塔塔儿、散只兀等残部,共同讨伐铁木真。这是继太阳汗之弟不欲鲁汗之后由乃蛮组织的第二次联军,为首的有不少是当年王罕、铁木真手下败将,事隔两年他们毫无长进,仍是一帮乌合之众。而铁木真军队在灭亡克烈部之后又经过一番休整,正是锐气方盛。两军在萨里川相遇,札木合一眼看出对手气势更胜于往日,未等交战即引所部兵遁走。铁木真故布疑阵,令每人燃五堆篝火,以壮大声势。原本轻敌的太阳汗此刻变得疑惧不安,其子屈出律和大将火力速八赤则勇悍有余,智谋不足。激战仅一日,乃蛮军大败,太阳汗被擒杀。屈出律逃跑。次日,朵儿边、合答斤、塔塔儿、散只兀残部投降。铁木真乘胜进兵阿尔泰山,征服太阳汗所属乃蛮部众。秋后,铁木真北向攻服篾儿乞部,脱脱等投奔太阳汗弟不欲鲁汗。

在乃蛮,铁木真俘获畏兀儿人塔塔统阿,他原来替太阳汗掌管金印和出纳钱粮,从他身上搜出金印。铁木真问他金印有何用,塔塔统阿回答说:“出纳钱粮,委任人员,都要用印为凭证。”铁木真称好,就把塔塔统阿留在身边,此后再下命令就用印章,仍由塔塔统阿掌管。蒙古诸部本无文字,铁木真就叫塔塔统阿用畏兀字录写蒙古语,并叫他教诸子、宗王认写,渐渐形成了蒙古文字,一直沿用下来。

1205年夏,铁木真派兵入侵西夏,破力吉里寨,将寨墙和墙基全部平毁。然后攻入经落思城及附近地区,大肆劫掠。这次行动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抄掠财物,他们很快撤出,掳回大量牲畜、物资。

大约就在这一年,铁木真处死了自己少年时代的安答札木合。札木合自从公元1189年同铁木真完全决裂以后,多次组织或参加反铁木真的战争,尽管屡战屡败,他并不吸取教训。最后众叛亲离,他在唐努山中被身边的五个那可儿缚送铁木真。他叫人对铁木真说:“对于敢抓自己主人的那可儿,你看该怎么办?”铁木真说:“对于敢抓自己主人的人,不能留他活命,连他们的子孙一块杀了。”于是当着札木合的面把这五个那可儿杀了。按当时习俗,杀自己的安答是不吉的,故而铁木真想留札木合继续“做伴”。他派人告诉札木合,札木合回答说:“我们从小结做安答,一块吃过不好消化的东西,说过不能忘记的话语。后来我们受人挑拨,所以分开了。想起过去说过的话,我很羞愧,故而不敢同你见面。当初我们可以做伴时,我没有做;现在你收服了那么多百姓,定了大位,我怎么同你做伴呢?你要是不把我杀了,就像衣领上生了虱子,小衣襟里戳着刺一样,你会日夜不安的。你母亲聪明,你又俊杰,弟弟们能干,伴当们豪强,还有七十三匹骟马。我从小父母双亡,又没有兄弟,妻子话多,伴当不可靠。你有上天护佑,所以胜了。现在让我快死,你可以心安。如果你能让我不出血死去,我死后永远保护你的子孙。”札木合的话很质朴,如实地说了自己的想法。那时的蒙古人还没有文字,更说不上念书,所以说话不加文饰,不绕弯子。札木合战败了,并不惜命乞活,的确有点古代人类历史上英雄时代的特色。究竟怎样处置札木合,铁木真很费了些心思:让他活着,他不肯;要他死,占卜又不行;札木合是出了名的人,必须找个理由才能杀掉。考虑再三,还是按札木合本人要求,赐他不出血而死,依礼厚葬了。蒙古人信珊蛮教(即萨满教),相信人的灵魂附在血上,故而不出血死被认为是好死。

这年(公元1205年)铁木真四十四岁。自从九岁(一说十三岁)丧父,经过三十年艰苦奋斗,他终于削平群雄,把漠北统一在自己的旗帜下。二、蒙古国家的建立

公元1206年,铁木真树起九脚白旄大旗,即大汗位。当时有个晃豁坛氏族人阔阔出,是珊蛮巫师,自称能与上天通话。忽里台举行期间,他以上天的名义对铁木真说:“如今,被称为古儿汗的这个地域上的君主,已被你一手征服,你已取得了他们的领地,你可以像他们那样采用一个同样意义的尊号——成吉思。成吉思啊,你是最高的君主。最高的主命你采用成吉思汗的称号。”于是,与会的贵族们共同拥戴铁木真为成吉思汗。“成吉思”的原义究竟是什么,历来众说纷纭,近人多数认为它源于突厥语,意为海洋。成吉思汗建立的国家名为大蒙古国。过去“蒙古”只是大漠南北众多部落中一个部落的名称,现在成为漠北各部落的共名,这意味着统一的蒙古民族共同体的形成。今天分布于不同国家的蒙古人,都认成吉思汗为本族的始祖,其感情之炽烈,远甚于汉族之于炎、黄。由于习惯,大蒙古国建立后,周围国家仍称他们为鞑靼,或以蒙古、鞑靼两名相合,称“蒙鞑”。

成吉思汗即位后,立即对功臣、贵戚论功行赏,授封领地。他把全蒙古国的百姓分做九十五千户,分别授给各个功臣、贵戚,封他们为千户那颜,世袭管领其地。各千户的实际户数并不一致,其下分为若干百户,百户下为十户。少数千户是由同一族属的人组成的;多数千户的人户来自不同族属,他们是其千户那颜在战争时期逐渐收集的,或是成吉思汗授与的。千户既是基本军事组织,也是地方行政单位。国家按千户征派赋役、签发军队。所有民成吉思汗户都被固着在本管千户内,向国家承担义务。成吉思汗规定:“人们只能留在指定的百户、千户或十户内,不得转移到另一单位去,也不得到别的地方寻求庇护。违反此令,迁移者要当着军士被处死,收容者也要受严惩。”成吉思汗还封了几个万户,他们以军事统帅的身份各管若干个千户。当时在蒙古全境实行兵民合一的制度,15岁至70岁的男子均须服兵役,随时听候调遣,自备马匹、兵器、粮草,跟从那颜出征。成吉思汗说:“万夫长、千夫长和百夫长们,每一个都应将自己的军队保持得秩序井然,随时作好准备,一旦诏令和指令不分昼夜地下达时,就能在任何时刻出征。”他又说:“十夫长不能统率其十人队作战者,将连同其妻子、儿女一并定罪,然后从其十人队中另择一人任十夫长,对待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们也这样!”就这样,成吉思汗通过严密而又严厉的千户制度,对全国进行有效统治。

与实行千户制同时,成吉思汗扩建了他的护卫军队伍。在古代北方游牧地区,由于幅员辽阔、气候寒冷,营帐随季节的变换或战争的需要而迁徙,历代君主或部落首领为防不测,都极其重视自己的随营护卫。王罕在同成吉思汗作战时已有护卫千人,成吉思汗在征乃蛮前也选出一千勇士,“如厮杀则教在前,平时则做护卫”,人数都不算少。成吉思汗既为大汗,便把护卫军扩大为一万人,其中宿卫一千人,箭筒士一千人,散班八千人。这一万人从千户、百户、十户及白身人的儿子中选出,必须是身强力壮、具有技能的。千户那颜的儿子,许带弟一人,带伴当十人;百户的儿子,许带弟一人、伴当五人;十户和白身人的儿子,许带弟一人、伴当三人。所有这些人需用的马匹、物品,除以自家的财产支付外,可按规定从本管民户科敛供应。对各级那颜来说,派儿子充当护卫有以子入质的意思,也是对大汗承担的一种特殊兵役。

护卫军的首要职责是保卫大汗的金帐,有严格的护卫制度。全部护卫分为四队,轮番入值,每番三昼夜,称四怯薛。“怯薛”是突厥蒙古语,意思是“番直宿卫”;怯薛人员称怯薛歹。每队怯薛中,箭筒士、散班值日班,宿卫值夜班。入夜后任何人不得在宫帐前后走动,违反的由宿卫捕拿,次日审问。臣下有急事禀报,须先见宿卫,由宿卫陪同入帐奏事。这套制度,保护了大汗的人身安全。

护卫军还要分管汗廷的各种事务,故而怯薛歹名目繁多,有火儿赤(佩弓矢者)、云都赤(掌刀者)、昔宝赤(掌鹰隼者)、札里赤(书写圣旨者)、必阇赤(书记、主文史者)、博尔赤(司厨者)、阔端赤(掌从马者)、答剌赤(掌酒者)、怯里马赤(传译者)、火你赤(牧羊者)、虎儿赤(奏乐者),等等。他们的职事涉及大汗的饮食起居、放鹰围猎以至临朝听政等许多方面。在国家初建,机构尚不完备的时候,怯薛“百执事”之官实际上履行着中央政府的职能。成吉思汗任命他最亲信的那可儿博尔忽、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为四怯薛长,合称四杰。怯薛长与怯薛歹均为世袭。怯薛歹有时被大汗派出处理重要事务,他们的地位高于在外的千户那颜。成吉思汗规定,如果怯薛歹与在外的千户那颜发生争斗,拿千户那颜问罪。与此相应,怯薛歹家人的地位也高于在外的百户、十户。怯薛歹论身份仅是汗的侍从,他们竟具有如此特殊的地位和权力,在世界各国古代历史上并不多见,其原因在于他们的大汗拥有无限的绝对的权力,怯薛歹的权力是汗权的延伸。

由怯薛歹组成的护卫军又是蒙古国家的常备军,担负对内镇压、对外防御或征服的职责。大汗用它造成外轻内重之势,可以制服境内任何叛乱。出征时,护卫军由大汗亲自统领,为大中军。

由于史料不足,我们不清楚护卫军所带亲属(弟)与伴当在平时和战时都做些什么。有的学者把他们也归入常备军,并且推算其数约五万,加上正式护卫万人,常备军总数达六万。果若如此,这支常备军从诞生之日起就注定要从事对外掠夺。当时大蒙古国人口充其量不过一百万左右,游牧经济的生产能力又那么脆弱,单靠压榨境内的游牧民是养活不了六万丁壮的。这支庞大的常备军只有在连续不断的对外掠夺战争中,才能维持自己的生存。

与千户制、护卫制相应,成吉思汗为管理民事和司法,设立了断事官,蒙语称札鲁忽赤。最早担任断事官的,可能是成吉思汗的异母弟别里古台,他的职事是“整治斗殴、盗贼等事”。公元1206年建国时,成吉思汗任命养弟失吉忽秃忽做大断事官,要他主持民户的分配和诉讼事宜。成吉思汗对失吉忽秃忽说:“你把一切领民的分配和诉讼事宜都造青册写在上面。〔凡是〕失吉忽秃忽向我建议而写在青册白纸上的规定,直到子孙万代不得更改。更改的人要治罪。”伊朗史学家拉施特在14世纪初编成的《史集》中称赞失吉忽秃忽“决狱公正”,并且说:“我们从断事官们的辩论中知道,从那时起直到现在,无论在蒙古斯坦或其所属各地区境内,他的断案的方式方法的原则,奠定了判决的基础。”失吉忽秃忽领大札鲁忽赤事多年,一直处理行政民事要务。公元1215年攻克金中都,失吉忽秃忽被成吉思汗派去登录金的帑藏。公元1234年灭金,失吉忽秃忽又被窝阔台任为中州断事官,主持清查户口和征收赋税的事务,被汉人称为“丞相”。大断事官职事与历代中原国家的丞相不尽相同,但其地位确实很高,在蒙古国前四汗(成吉思汗、窝阔台、贵由、蒙哥)时期,它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那时上自诸王、驸马、怯薛,下至各投下的蒙古、色目人,他们的奸盗、诈伪、婚姻、驱良等事宜,都要听札鲁忽赤处置。大札鲁忽赤甚至要过问汗室的案件。窝阔台时任大札鲁忽赤的是札剌亦儿人额勒只带。窝阔台死后,脱列哥那哈敦叫嚷窝阔台是被人毒死的,额勒只带就出来制止,不许任何人这样说。可见大札鲁忽赤断事的权威性。当然,札鲁忽赤断事也不能随心所欲,他们也需要有法律依据。大蒙古国的根本大法,就是成吉思汗亲自制定的札撒。“札撒”是蒙古语,意为法度、法令。在蒙古国家诞生很久以前,蒙古社会各部落早已形成一些人们共同信守的行为规则或习惯,蒙古语叫做“约孙”。后来随着阶级的产生,古老的约孙也打上了阶级的烙印,但是这时的约孙还不具有法的性质。在蒙古社会,真正的法(札撒)是在国家形成的过程中产生的。说得更具体些,成吉思汗的札撒,是在他兼并各部落的战争中逐渐酝酿产生的,在公元1206年拥戴他登上汗座的忽里台上才得到最后的确认。拉施特的《史集》提到,成吉思汗消灭王罕后“王业已定,各部落便从四面八方来向他请降、求和。……他举行了大聚会(即忽里台),于订立完善和严峻的法令(札撒)以后,幸福地登上了汗位”。成吉思汗的札撒,是新制定的法令,在推行札撒前,他必须废止一些旧的不适应新形势的习惯法。志费尼说:“成吉思汗统治初期,当蒙古各部归并于他的时候,他废除了那些蒙古各部一直奉行、在他们当中得到承认的陋俗;然后他制定从理性观点看值得称赞的法规。”札撒体现了大汗的意志,大汗的权力因札撒而得到巩固和加强。志费尼说:“谁个胆敢反对他,他就执行他颁布的札撒和法令,把此人连同他的部属、子女、党羽、军队、国家和土地,统统毁灭干净。”札撒的内容相当庞杂,涉及蒙古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志费尼说:“成吉思汗依据自己的想法,给每个场合制定一条法令,给每个情况制定一条律文;而对每种罪行,他也制定一条刑罚。因为鞑靼人没有自己的文字,他便下令蒙古儿童习写畏兀文,并把有关的札撒和律令记在卷帙上。”所以在成吉思汗主持下,大蒙古国相当快地产生了自己的成文法。自然,札撒不是一次完全制定的,它经过几次修改和补充。例如在西征前举行的忽里台上,成吉思汗对札撒和约孙重新做了一次规定;西征回来后,他又颁发了若干新的札撒和训言(蒙语为必里克)。所谓“训言”,就是被记录下来的成吉思汗对宗室、臣下的训话,在元代又称祖训或宝训。成吉思汗认为,他的训言与札撒一样,都应为臣下所遵守,它们与保留下来的约孙都被记入卷帙,合称“大札撒”。成吉思汗说:“如果隶属于国君的许多后裔们的权贵、勇士和官员们不严遵札撒,国事就将动摇和停顿,他们再想找成吉思汗时,就再也找不到了!”又说:“万夫长、千夫长和百夫长们,只要在年初和年终时前来聆听成吉思汗的训言后回去,就可以统率军队。如果他们住在自己的营盘里,不听训言,就像石头沉没在深水中、箭射入芦苇丛里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的人就不适于当首长。”

虽然“大札撒”今已不存,我们从现存的史籍仍可窥见其部分内容。例如,关于每个人只能留在指定的千户、百户、十户内,不得转移,违者严惩的规定,就是一条札撒。再如,在战争中对方向蒙古纳款投诚的可免于屠戮的规定,也见于札撒。札撒还规定了对各种宗教一视同仁和对入境外商的处置办法。札撒对臣民的限制具体而细微,违者处罚严酷,常论死罪。例如,札撒规定:那颜们必须忠于君主,转投他人者处死,擅离职守者处死,挑拨是非、构乱皇室者处死。又规定:民间收留逃奴不还原主者处死,为寇者处死,以幻术惑众者处死。札撒虽严,终究是大汗用来统治臣下的,汗族宗室如有违犯,则可网开一面。成吉思汗说:“我们的兀鲁黑(亲属)中若有人违犯已确立的札撒,初次违犯者,可口头教训。第二次违犯者,可按训言处罚。第三次违犯者,即将他流放到巴勒真古勒术儿的遥远地方去。此后,当他到那里去了一趟回来时,他就觉悟过来了。如果他还是不改,那就判他带上镣铐送到监狱里。如果他从狱中出来时学会了行为准则,那就较好,否则就让全体远近宗亲聚集起来开会,以作出决定来处理他。”此外,对一些为大汗立过殊功的勋贵大臣,成吉思汗又有“九次犯罪休罚”的规定。这些可称为法外法或法上法。

总之,成吉思汗的绝对权威在大蒙古国的法制上打下深深的个人印记。但是,这样严酷的法令的确行之有效,它在蒙古国本土建立起严格的秩序,造就了一支既驯服又强健、组织严密、便于驱使的军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替成吉思汗去征服世界。志费尼在叙述了成吉思汗制定律令、颁布札撒的活动以后,不无同情地描述了他的士兵:“整个世界上,有什么军队能够跟蒙古军相匹敌呢?战争时期,当冲锋陷阵时,他们像受过训练的野兽,去追逐猎物,但在太平无事的日子里,他们又像是绵羊,生产乳汁、羊毛和其他许多有用之物。在艰难困苦的境地中,他们毫不抱怨倾轧。他们是农夫式的军队,负担各类赋役,缴纳摊派下来的一切苛捐杂税,从无怨言。他们也是服军役的农夫,战争中不管老少贵贱都成为武士、弓手和枪手,按形势所需向前杀敌。无论何时,只要抗敌和平叛的任务一下来,他们便征发需用的种种东西,从十八般武器一直到旗帜、针钉、绳索、马匹及驴、驼等负载的动物;人人必须按所属的十户或百户供应摊派给他的那一份。检阅的那天,他们要摆出军备,如果稍有缺损,负责人要受严惩。哪怕在他们实际投入战斗时,还要想方设法向他们征收各种赋税,而他们在家时所担负的劳役,落到他们的妻子和家人身上。因此,倘若有强制劳动,某人应负担一份,而他本人又不在,那他的妻子要亲自去,代他履行义务。”蒙古的兵卒如此,将帅呢?志费尼说:“他们的服从和恭顺,达到如此地步:一个统帅十万人马的将军,离汗的距离在日出和日没之间,犯了些过错,汗只需派一名骑兵,按规定的方式处罚他,如要他的头,就割下他的头,如要金子,就从他身上取走金子。”汗与他的将帅士卒之间这样的统属关系是靠严酷的札撒固定下来的,由此而造就了铁一般的作战机器。在13世纪蒙古四周的邻国中,有哪一个国家拥有相同的作战机器呢?何况这台作战机器又是在一个天才的军事家指挥之下。因此,这个天才的军事指挥家把他的机器开到哪里,哪里就会遭到空前的破坏。第二章 成吉思汗时期的征服战争(公元1207—1227年)● 三征西夏● 对金战争,由复仇转为征服● 木华黎国王经略中原● 西征前的大事:汗位继承人的确定● 灭亡花剌子模,侵入钦察草原● 长春真人丘处机● 分封诸王● 西夏的灭亡● 大汗之死:秘不发丧,葬于何处《史集》记载,有一天成吉思汗问他的那可儿孛斡儿出(又译博尔术)等人:“对男子汉来说什么是最大的快乐?”孛斡儿出等人的回答,无非是说驰马、打猎、放鹰。成吉思汗说:“你们说得不好!镇压叛乱者、战胜敌人,将他们连根铲除,夺取他们所有的一切,使他们的已婚妇女号哭、流泪,骑乘他们的后背平滑的骏马,将他们的美貌的后妃的腹部当作睡衣和垫子,注视并亲吻她们的玫瑰色的面颊,吮她们的乳头色的甜蜜的嘴唇,这才是男子汉最大的乐趣!”这是成吉思汗同他的那可儿们在各言其志,而成吉思汗的话甚至使百年之后记述此言的拉施特仍感毛骨悚然,所以《史集》作者紧接着说了句“愿普世万民长享太平!”记住成吉思汗这段话,你就不必再费神思考他每次发动战争的动机是什么,反正不是复仇就是劫掠,或者是复仇加劫掠。下面我们来看他是怎样在更大的空间里追逐“最大的乐趣”的。一、征夏与伐金

新建的大蒙古国南面邻接两个国家:东为女真族建立的金,西为党项族建立的夏,两个都是多民族国家。金朝建于1115年,1125年灭辽,1126年灭北宋,1153年迁都燕京(今北京),后称中都。金世宗统治时期(公元1161—1189年)是金的全盛期,当时它领有今天的黑龙江、吉林、辽宁、河北、河南、山东、山西七省之地以及内蒙、陕西、甘肃的一部分,南与南宋隔淮相望,西邻西夏,北抵外兴安岭,东至于海,人口逾五千万,是个文化、经济相当发展的大国。夏国建于公元1038年,本名大夏,宋人称它为西夏,又称唐古、唐兀、河西。其地包括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全部、甘肃省大部、陕西省北部以及青海、内蒙的部分地区。到13世纪初,西夏已立国一百六十余年,先后与宋、辽、金等国并存,与它们时战时和。西夏国家虽小,人口最多时不过三百万,但能利用宋辽或宋金的矛盾以自保,经济、文化也有一定的发展。这就是金、夏两国的基本情况,成吉思汗在决定大规模南侵以前,必定对它们作了了解和比较。论关系,金与蒙古有旧仇,在历史上金一直利用塔塔儿部牵制和削弱蒙古高原各部,也直接派兵攻打过它们。成吉思汗的曾祖父杀过金的使臣,金朝杀过俺巴孩汗,成吉思汗的叔祖忽图剌汗曾率军攻金。成吉思汗本人虽在1196年接受了金的封号,其后每年还向金进贡,但祖先的仇恨并未忘记,他也不能长远忍受称臣进贡的地位。可是金是大国,不能轻易侵犯,与金相比,西夏要小得多,故而西夏成了首先掠取的目标。1207年秋,成吉思汗借口西夏不肯纳贡称臣,再次出兵征夏。

公元1205年那次抄略,曾使夏国感到震惊。夏桓宗在蒙军撤出后下令修复遭受破坏的城堡,大赦境内,改都城兴庆府(今宁夏银川市)为中兴府。有的史书记载,这年冬天西夏还主动派兵往击蒙军,行数日,不遇而还。次年,西夏王室内讧,桓宗弟李安全废桓宗自立,是为襄宗。蒙军再侵西夏,破斡罗孩城,四出劫掠,襄宗集右厢诸路兵抵御。蒙军见西夏兵势尚盛,不敢冒进,于第二年春季退还。

公元1209年春,蒙古军在成吉思汗亲自率领下,第三次南征西夏。四月,陷兀剌海城。七月,蒙军进逼中兴府外围克夷门,襄宗增派嵬名令公率兵五万抵御。相持两月,夏军防备渐松,蒙军设伏擒嵬名令公,破克夷门,进围中兴府,引河水灌城。襄宗自即位以来一直与金交好,纳贡称臣,受金册封;此刻中兴府危急,一面坚守,一面遣使向金乞援。金朝群臣普遍主张出兵援夏,以为西夏若亡蒙古必来攻金。然而即位不久的卫绍王却说:“敌人相攻,吾国之福,何患焉?”拒不出兵。十二月,眼看中兴府城墙行将倒塌,外堤突然决口,河水四溢,淹及蒙古军营,蒙军只好撤围。成吉思汗遣讹答为使入城谈判,迫襄宗纳女称臣。西夏既服,成吉思汗便集中力量准备攻金。

公元1211年春,成吉思汗以替祖先复仇为名,誓师伐金。从这年到1215年,他连续五年亲自率兵南下,取得一系列胜利。

第一年,蒙军兵分两路,越过金的边防。一路由成吉思汗本人统领,者别为先锋,攻破金西北路边墙乌沙堡,进陷昌州(今内蒙古太仆寺旗西南)、桓州(今内蒙古正蓝旗北)、抚州(今河北张北),继续南下。金以三十万(一说四十万)大军守野狐岭(今河北万全膳房堡北),凭险抵御,被成吉思汗一举击溃,金军精锐丧失殆尽,遗尸蔽野。九月,蒙军前锋突入居庸关,攻中都,金人坚守,不克而还。另一路蒙军由成吉思汗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率领,以汪古部首领阿剌兀思剔吉忽里为向导,入金西南路,攻取净(今内蒙古四子王旗西北)、丰(今内蒙古呼和浩特东白塔镇)、云内(今内蒙古托克托县东北古城)、东胜(今托克托县)、武(今山西五寨县北)、朔(今山西朔县)等州,大肆抄掠后离去。《金史》记载,这一年“德兴府、弘州、昌平、怀来、缙山、丰润、密云、抚宁、集宁,东过平、滦,南至清、沧,由临潢过辽河,西南至忻、代”,一时均陷于蒙军。

第二年,蒙军继续骚扰上年侵掠过的许多地区。成吉思汗攻取山后一些州府,进围西京(今山西大同),因中流矢,撤退。者别攻入东京(今辽宁辽阳),大掠而还。

第三年秋,成吉思汗领大军再越野狐岭,重陷宣德、德兴诸城,在怀来重创金军,追至居庸关北口。金兵坚守居庸,成吉思汗留部分军队继续攻打,自率主力由紫荆口(今河北易县西)入关,败金兵于五回岭,拔涿(今河北涿州市)、易二州。不久,者别攻取居庸关,进逼中都。蒙军兵分三路:术赤、察合台、窝阔台为右军,循太行山而南,掠河东南、北诸州府;成吉思汗弟哈撒儿等为左军,东取蓟(今天津蓟县)、平(今河北卢龙)、滦(今河北滦县)、辽西诸州;成吉思汗与幼子拖雷为中军,取河北东路、大名及山东东、西路诸地。木华黎领一军攻陷密州(今山东诸城),屠其城。《元史·太祖纪》称:“是岁,河北郡县尽拔,唯中都、通、顺、真定、清、沃、大名、东平、德、邳、海州十一城不下。”

公元1214年(金宣宗贞祐二年)春,成吉思汗会诸路军将于中都北郊,以退兵为由,派使臣向金朝索取贡献。金宣宗遣使求和,进献卫绍王女岐国公主(成吉思汗纳为第四妻)及童男女、金帛、马匹,并派丞相完颜福兴送成吉思汗出居庸关。五月,宣宗见河北、山东州府多已残毁,恐蒙军再来,即以完颜福兴和参政抹撚尽忠辅助太子守忠留守中都,自率宗室迁都南京开封府(今河南开封),史称“贞祐南迁”。六月,驻于中都南面的金乣军斫答等哗变,杀其主帅,投降蒙古。成吉思汗得知上述情况,派大将三摸合和金降将、契丹人石抹明安率兵与斫答等共围中都。金太子守忠立即逃往南京。十月,木华黎征辽东,收降高州卢琮、锦州张锦等。

1215年春,蒙军陆续收降中都附近州县金朝将官,击败前来救援中都的金军。五月,完颜福兴眼看中都解围无望,服毒自杀,抹撚尽忠弃城出逃。蒙军遂入中都。成吉思汗当时在桓州凉泾避暑,闻报后命石抹明安镇守中都,遣失吉忽秃忽等登录中都帑藏,悉载以去。

金由公元1115年建国,至1215年中都失陷,正好一百年。它以一个中原大国,竟在五年时间里被建国未久的成吉思汗打得落花流水,必有它自身虚弱的原因。历史学家们举出过许多原因,有民族矛盾、阶级矛盾、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猛安谋克丧失战斗力、经济衰敝,等等。这些原因都存在,但仍难解释的是,就在成吉思汗攻金前四五年,金朝还从容打败了南宋韩侂胄的北伐军队,在中都失陷以后又能同蒙古周旋近二十年,何以在蒙军来侵初期了无招架之功。这个问题尚待做深入细致的研究。

对蒙古将士来说,伐金的五年就是恣意掠夺的五年。他们攻城略地,但没有久驻的念头,至少在前四年里成吉思汗还没有打算把蒙古兀鲁思扩展到中原地区。蒙古军每得一地,都大肆烧杀掳掠,然后把他们掠得的财物、牲畜、人口席卷而去,最终弄到塞北。当时金、夏的统治者已深受汉族儒家文化影响,他们的军队无论进行什么样的战争,都还需要找一些理由,把自己扮成王者之师、仁义之师。成吉思汗的军队根本不管也不懂这些,他们只是赤裸裸地一味抢劫,并且从大汗到士兵各有一份。史籍记载:“其国平时无赏,惟用兵战胜,则赏以马或金银牌或纻丝段,陷城则纵其掳掠子女玉帛。掳掠之前后,视其功之等差,前者插箭于门,则后者不敢入。”(彭大雅撰、徐霆疏:《黑鞑事略》,《王国维遗书》本)“凡破城守,有所得,则以分数均之,自上及下,虽多寡每留一分为成吉思皇帝献。余物皆敷表有差。宰相等在于朔漠不临戎者,亦有其数焉”(赵拱:《蒙鞑备录》,《王国维遗书》本)。这样的军队最残暴,造成的破坏最大。“自贞祐元年(公元1213年)冬十一月至二年春正月,凡破九十余郡,所至无不残灭,两河、山东数千里,人民杀戮者几尽,所有金帛、子女、牛羊马畜皆席卷而去,其焚毁室庐,而城郭亦丘墟矣”(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乙集卷二十,《鞑靼款塞》,文津阁《四库全书》本)。汉族理学家刘因记述了保州(今河北保定)被屠的情形:“贞祐元年十二月十七日(1214年1月29日)保州陷,尽驱居民出。……是夕下令:老者杀。卒闻命,以杀为嬉。……后二日,令再下,无老幼尽杀。”(《孝子田君墓表》,《静修先生文集》卷四,《四部丛刊》本)只有工匠可以免死,因为他们对蒙古军队有用。严格地说,这一时期蒙古军队从事的只是抄掠,还不足称做征服。征服者总要设法守住已征服的地区,而抄掠者总是一走了之,宁可日后再来攻打。只是由于降附蒙古的契丹、女真、西夏和汉族的人物增多了,成吉思汗及其将领通过他们才逐渐懂得征服要比单纯的抄掠更加有利。大约是在攻陷中都以后,成吉思汗开始想到把大蒙古国扩展到中原地区。这年七月,成吉思汗派使臣到开封,晓谕金宣宗献出河北、山东全部地方,放弃帝号,改称河南王。宣宗不从,战争继续下去。据统计,迄至秋末蒙军已攻破城邑862处,但许多州县无人留守,随后有的被金收复,有的被趁乱而起的地方豪强或原金朝将官占据。

公元1215年冬,成吉思汗留木华黎攻伐辽东、西诸地,自己率蒙军主力返回塞北。1216年,成吉思汗驻于克鲁伦河行宫,《史集》说“他幸福如愿地驻扎在自己的斡耳朵里”。他一边休整,一边注意着远方的战事。这年秋天,三摸合率兵经西夏趋关中,越潼关,进拔汝州(今河南临汝),一度逼近开封。

公元1217年八月,经过两年的考虑,成吉思汗终于下决心要变金地为大蒙古国的一部分。他封木华黎为太师国王,对木华黎说:“太行之北,朕自经略;太行以南,卿其勉之。”赐给誓券、黄金印,要木华黎“子孙传国,世世不绝”。这就是叫木华黎安心专一经略中原,不要再有北归故土的念头。他命木华黎统领汪古、弘吉剌、亦乞列思、兀鲁、忙兀、札剌亦儿等部军和投降过来的契丹、乣、汉诸军,又把自己树建的九尾大旗赐给木华黎。成吉思汗告谕诸将说:“木华黎建此旗以出号令,如朕亲临也。”

木华黎少年时代就是成吉思汗的那可儿,勇敢善战,受命后全力以赴。金朝自从南迁,重心移到河南,凭借黄河天险,集中诸路军户,加强防御。木华黎避开中坚,先扫外围,前后分别在东、北、西三方面用兵。公元1217年,蒙军自燕南攻拔遂城、蠡州、大名(以上在今河北),东取益都、淄、莱、登、潍、密诸州(以上在今山东)。1218年西入河东,攻克太原、忻、代、泽、潞、汾、霍、平阳等州府(以上在今山西)。1219年,克岢岚、石、隰、绛诸州(以上在今山西)。1220年,收降真定(今河北正定)、滏阳(今河北邯郸南),略卫、怀、孟三州(在今河南),东取济南。1221年夏,克东平(今属山东)。同年八月,木华黎驻兵青冢(在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南,俗称昭君墓),由东胜(今内蒙古托克托)经西夏南下,取葭州(今陕西佳县)、绥德,进围延安,克洛川、鄜州(今陕西富县)。1222年冬,取河中府(今陕西永济),渡河拔同州(今陕西大荔)、蒲城。趋长安(今西安),不下;西攻凤翔,又不下。1223年三月,木华黎渡河至闻喜,病卒,年五十四。临终以未能灭金为憾。

木华黎经略中原六年,正值成吉思汗率大军西征,留给他的兵力有限,故而与金形成相持局面。当时河北、山东地主武装颇多,他们依违于蒙、金之间,互争雄长,常有反复,蒙、金都要争取他们,使战事呈现多元状态。木华黎留意招集契丹、女真、汉族地主武装头目,给他们各种职务,并能听取他们的意见,改变了蒙古军队早先一些做法。例如,史籍记载,公元1220年木华黎以史天倪为权知河北西路兵马事,史天倪对木华黎说:“今中原已粗定,而所过犹纵抄掠,非王者吊民伐罪意也。且王为天下除暴,岂复效其所为乎!”木华黎称善,“下令敢有擅剽掳者以军法从事,所得老幼咸遣归之,军中肃然”(《元史》卷一四七《史天倪传》)。这段记载无疑是把事情过于美化了;史天倪究竟是怎样讲的,木华黎能否懂得“王者吊民伐罪”,都是问题。但是,在木华黎时期,蒙军一味杀掠的做法的确有所收敛,并且引起了金朝的注意。1222年(金宣宗元光元年)六月,金晋阳公郭文振向宣宗上奏:“河朔受兵有年矣,向皆秋来春去,今已盛暑不回,且不嗜戕杀,恣民耕稼,此殆不可测也。”(《金史》卷一〇八《胥鼎传》)“不嗜戕杀”、“恣民耕稼”和“盛暑不回”,反映出此时中原蒙军不再是单纯的抄掠者,它已按照成吉思汗的意图转化为征服者。这一转化对金朝造成更大的威胁,郭文振所谓“殆不可测”,就是这个意思。

木华黎死后,其子孛鲁继为国王。孛鲁按木华黎的方略经营河北、山东,重点依靠降蒙的原汉族地主武装。公元1226年,宋将、原红袄军领袖李全攻克益都,俘蒙古军元帅、汉人张林,控制了山东东路大部分地区。秋九月,木华黎弟带孙与严实率兵围益都。冬十二月,孛鲁领兵入齐,派人招降李全。次年四月,益都城中粮尽,李全出降。蒙古一些将领主张杀掉李全,孛鲁则表示应留李全以劝山东未降者,便以李全为山东淮南楚州行省。继而攻克滕州,尽有山东全境。与之同时,成吉思汗率领征西夏大军进入金地,攻破临洮、信都、德顺等府州。金朝眼看两面受敌,形势危急,恰遇成吉思汗病逝,孛鲁北上奔丧,次年病死于漠北,给了金朝喘息的机会。二、西征

成吉思汗考虑西征,始于公元1218年。在这以前,从1207年到1211年,他已招降了原先臣服西辽的畏兀儿、哈剌鲁和北方的吉利吉思部(在叶尼塞河上游地区)、秃麻部(在贝加尔湖西)。虽然秃麻部和吉利吉思部后来又起兵反抗,但在成吉思汗西征前都被平息。1218年,成吉思汗又派兵消灭了已窃夺西辽皇位的乃蛮太阳汗子屈出律,尽有西辽国土。这样,蒙古便与中亚强国花剌子模接壤。成吉思汗时期的西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灭花剌子模,一是侵入钦察草原,时间上几乎是并行的。下面先讲灭花剌子模。

花剌子模是中亚古国,公元7世纪以前已经存在,位于阿姆河下游。从11世纪起,统治花剌子模的是突厥王朝,国王称沙。其国信奉伊斯兰教,文化上受伊朗和阿拉伯影响。在1141年西辽击败塞尔柱帝国以前,花剌子模臣属于塞尔柱,此后转而向西辽称臣纳贡。1200年摩诃末沙即位,在十多年的时间里,他先后打败呼罗珊、西辽、撒马尔罕、阿塞拜疆的统治者,占领河中、阿富汗、伊拉克和伊朗的许多地方,将都城从玉龙杰赤(今土库曼斯坦乌尔根奇)迁到撒马尔罕。花剌子模在摩诃末统治下进入它的极盛期,城市繁荣,商业发达,与境外有广泛的贸易往来。

大约在公元1216年,有三个花剌子模商人带着织锦、布匹和其他物品到蒙古做生意。当时漠北道路畅通,蒙古贵族拥有大量从中原掠夺来的金银财物,而且蒙古人不善于经商,故而吸引了许多中亚商人前来贸易。成吉思汗为了获得境外货物,鼓励商人来往,颁布了一条札撒:对入境的商人一律发给凭照,凡是值得汗受纳的货物,应连同货主一起遣送给汗。三个花剌子模商人中有一个叫巴勒乞黑,他带的织品和其他物品被边境守卫看中,被送去见成吉思汗。巴勒乞黑漫天要价,成吉思汗很恼火,说:“这家伙是否以为我们这儿从前根本没来过这些东西?”便叫人把库藏打开给巴勒乞黑看,然后没收他的货物,拘留他本人。成吉思汗又派人把巴勒乞黑两个同伙找来,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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