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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16 19:5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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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纪宝如,魏棻卿

出版社:东方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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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逆转胜

爱.逆转胜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爱,逆转胜作者:纪宝如,魏棻卿排版:昷一出版社:东方出版社出版时间:2012-09-01ISBN:9787506052757本书由人民东方出版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推荐序一走过忧患,进入光明

宝如,一个我所爱的姐妹,个性真诚率性,凡事凭灵而行,充满爱心又富有行动力!从黄马琍长老(台湾喜悦集团董事长)带她信主受洗到如今,她的生命大大翻转,以前凡事困顿不顺、没有盼望,如今却全心投身公益、造福人群。149厘米的身高看不见那份伟大,但是用属灵的眼睛,我们看到的却是一位巨人伸出大手呵护照顾上千上万的老人与小孩。

宝如因着个人生命的经历与感动,便带领一群志工建立“台湾优质生命协会”,带着艺人们去关怀孤苦老人。这群少有欢乐的社会边缘人,因着宝如踏入他们的生命,开始有着喜乐盼望和期待。台湾的艺人甚多,偶有关怀公益行为,但她四年来却是持续性地不断投入,而且还在扩大服务老人的范围(为老人装一万颗假牙……),宝如的坚持所为,实在少见。

综看宝如一生至今,好日子没过几天,一辈子为他人而活,自己简约度日仍然活得困顿。离家嫁夫已是心碎,生儿残疾雪上加霜,事业不顺,先生外遇离婚,尔后又在火海中逝去。面对长辈们指责,内心悲苦之情自不必说,屡次寻求结束生命而不能。

在世人眼里无望无助的惨状中,她遇见黄马琍长老带领她信了耶稣,从此生命得以转变,得到一生从未享受过的爱。她开始活得有信心、有价值、有盼望,不再被环境、人事影响,坚信执著的信念必引领她一生。如今她活得像小巨人,用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帮助成千上万的老人小孩。身为她的牧师与好友,亲自看着她、陪着她走过忧患进入光明,心中赞叹唯有上帝才有此杰作!

宝如长子余彦樟也在教会中健康成长,有正当职业,主日身着西装聚会超有型!我们不需看到天边闪电天摇地动的神迹,宝如一生至今已是神迹。在她下半生,她将会用爱帮助众多有需要的人。

诚盼阅完本书的你,也能加入宝如的行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让台湾乃至华人社会边缘的老人小孩,都能有着一份真诚的关怀,用爱心带领他们走向光明,让他们活得有价值、有尊严。(台湾)合一教会主任牧师 朱奔野推荐序二永远的弟媳

我认识宝如非常久了。我还记得每次同台演出,只要她出现的地方,身旁都一定会跟着阿嬷。宝如的阿嬷看起来很贵气,人也很亲切,常常会主动跟我们打招呼,可能是因为年纪差距的关系,当时我和宝如很少讲话,反而是跟她的阿嬷互动比较多。

在我眼中,宝如始终像个小孩,即便到了现在,我还是把她当成小孩。当年她和余龙交往,让我非常惊讶,当时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直到有天,我爸要我带着余龙到宝如家提亲,我才知道这件事。

宝如嫁到余家,成为我的弟媳之后,我因为工作忙碌,没什么时间了解她和余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两人感情生变,余龙跑去KTV喝闷酒,发生了不幸……这件事情一直让我觉得蛮遗憾的,因为我总会想,如果当初能够多关心他们夫妻之间的情况,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我觉得夫妻会分开,两个人一定都有错,不能全怪宝如,所以即使余龙已经过世了,在我心目中,还是一直把她当成我的弟媳。看到她的生命借由信仰的力量,出现这么大的转变,我真的很替她高兴。宝如对我也是一直以大伯相称,2007年我参选“立委”的时候,宝如虽然脚踝受伤,还是一拐一拐到处帮我拜票,让我很感动。

回想人生这一路走来,我内心最大的感触就是,人真的要懂得把握当下,无论得时不得时都要谦卑,尤其是在高处的时候,更要懂得内敛。

每个人都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透过这本书,我也看到宝如对于自我生命的检视和反省,并从中找到更积极向上的力量,真的很棒!在此,我也要祝福宝如,希望她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活出精彩的每一天。我也要对宝如说:“宝如,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帮到底,因为你永远是我的弟媳!”(台湾)前“立法委员” 余天推荐序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如同外界对宝如的印象一般,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小童星个头小小的,长得好可爱。

当时,我的公司出品的一部电影《近水楼台》里,男主角是邓光荣,女主角是林凤娇,宝如则是饰演邓光荣的妹妹。那部戏不是我导演,是我的副导演李融之的处女作,他一直称赞宝如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很机灵,一点都不会怯场,演起戏来非常生动自然。

对一个演员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眼神的表达。宝如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有灵性和智慧,让人实在看不出原来她有这么一段坎坷的身世。但如今想来,也正因为那样的童年遭遇,才会促成她步上童星这条路,让她的演戏天分得以发挥。

看了书之后,我才知道,宝如嫁给余龙之后,还历经了一连串的生命波折,命运起起伏伏,让我看了很心疼。而且,以前她曾经是个红极一时的艺人,后来还能放下身份去从事殡葬服务业(担任公关副总),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宝如在台湾仁本工作的时候,多少也有一点业务上的压力,但她的行事作风却很有原则。朱延平导演曾经跟我讲过一件事,前几年他的妈妈过世时,他正在大陆做宣传,一时赶不回来。当时,台湾仁本已经开始协助朱妈妈的后事,朱延平回到台湾后很紧张,因为朱妈妈之前已经购买另一家的生前契约了。得知这件事,宝如就主动表示台湾仁本愿意放弃这个案子,这一点让朱延平导演很感激。

后来,宝如成立协会,关怀对象不只是演艺圈的艺人,她还秉持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精神,为很多的社会弱势族群争取福利,像最近的“一万颗微笑”活动,免费帮老人家装假牙,真的很令人钦佩。尤其是我自己现在也八十二岁了,看到她为老人家做的这些事,感触特别深。

2010年7月,台湾优质生命协会在新庄“小巨蛋”举办“爱传承关怀演唱会”,我也受邀参加。我看到许多弱势朋友因为协会安排的关系,才得以来观赏演唱会,简静惠还带着自闭症儿子李柏毅(现为旅美画家)上台分享心路历程,这一幕幕,都让坐在台下的我,忍不住跟着掉眼泪。

宝如目前在做的事情,以及过往她面对苦难的态度,都相当令人佩服。希望借由本书的出版,能够唤起更多社会大众一起关怀弱势,勇敢面对自己的生命!(台湾)知名导演 李行推荐序四没有绝境,只有绝望每一个女人都应该读一读纪宝如的故事。所有女人一生中最怕碰到的事,宝如每件都遇上了。世界上没有绝境,只有绝望的人。像宝如这样一生渴望被爱的女人,竟然在遭遇如此坎坷命运之后,还能对一群不认识的老人,付出无私的爱。嗯……看来我以后要对宝如更好一点!(台湾)知名广告人 范可钦推荐序五宝如加油!阿爸以你为荣!

宝如刚出生的时候,我都忙着在做生意。当时我妈妈的观念比较传统,说龙凤胎不能一起养,所以宝如就先给外婆养。

我的妈妈是人家俗称的“大戏箱”,很喜欢看歌仔戏,内心最大的梦想就是纪家有人可以成为明星。当时,宝如长得可爱、反应又机灵,一去试镜就得到制作人的青睐,五六岁开始到台视去演戏之后,就换我妈妈在照顾她。

虽然她从外婆家被带回来了,我们父女俩还是很少互动,都是从电视上看到她比较多,知道这个女儿很会演戏,后来还转型当歌手,到处作秀,录过四五张唱片专辑。当时我最担心的不是她的演艺事业,而是她很少去上学,上课有一天没一天的,她连最基本的注音符号都还不太懂。

十七八岁时,她认识了余龙,当时他们的事真的让我很生气。我反对是因为她还太年轻,而且那时候正当红,我爸妈都带着她到东南亚去作秀演出,事业最辉煌的时候,忽然一下子说要结婚,而且还怀孕了,家人当然无法接受。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还重重打了她一巴掌,但讲什么她已经都听不进去了。后来想一想,也对啦!连我爸妈都没有办法阻止她,我这个几乎没参与她人生的爸爸,怎么可能说得动她呢?虽然我也曾气得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女儿,加上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所以后来她把孩子带回来,我们还是一样帮忙照顾。

有些苦,我们就无法替她来承担了。像那时候她在酒店工作,很多人都是看她的面子来的,所以多少要陪人家喝一下酒,但没想到喝着喝着,她就开始酗酒了,每天喝得醉醺醺,一回到家就开始发酒疯。但,她也曾经抱着我哭诉一些店里发生的事情,像被客人欺负,或者是财务问题。当时看她这样子真的很心痛,后来因为信的关系,她才慢慢脱离这一行。

黄马琍是她这一生很重要的人。宝如跟她接触之后,改变真的很大,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一样,彻底重生。

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也改善很多。可能是我看起来比较严肃的原因,以前我的职员或子女跟我讲话都会发抖,也很少跟我讲贴心的话;现在年纪也比较大了,看起来随和一点,孩子都会跟我说心事。尤其是宝如,性情转变之后常常会打电话跟我分享说:“阿爸我今天发生什么事……”聊着聊着,我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她现在为了优质生命协会劳心劳力,我都会给一些善意的建议。我常跟她说,做公益绝对不能有私心或偏心,很多企业主会捐钱给协会,并不会因为你是纪宝如,而是你们所做的一切感动了他们。不论是企业主、政府机构还是义工,只要看到协会真的在做事,就会集结在一起来帮助协会成长,让社会处处充满爱。

宝如加油!阿爸以你为荣!最爱的阿爸 纪忠荣推荐序六令人敬佩的小女子

从前,一谈到纪宝如,我都会告诉人家,纪宝如啊,我太熟了,从她当童星的时候,我就跟她在一起拍戏。但,自从从媒体得知宝如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我才发现自己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外界眼中的童星光环,原来只是一种表相,背后有好多好多事情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她经历的这些事情,真的让我们感觉到心里好难过、很心痛。

在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好不容易有机会自由谈恋爱,结婚十多年后,却又经历丈夫余龙的去世,带着孩子过起单亲生活,但因为自己心里头还是有很多的不甘心,所以又开始每天酗酒、经常闹自杀……这样来看,连宝如自己都觉得生活没希望了。

但是上帝定意要拯救每一个人,无论你在任何困难任何痛苦中,甚至是任何一个迷乱之中,他都会把你拯救出来。并且如同宝如一样,因着她愿意接受主,生命就完全改变了。我觉得我们一生当中,无论是早是晚,只要你知道有这一位主在爱我们,而我们也愿意去接受的时候,有好多事情将是你意想不到的,而且还会得到那份满足、平安和喜乐。

亲爱的朋友,也许你曾经是宝如的忠实粉丝,也或许你并不认识她。但是你看到了这样的一位女子,她的生命改变如此之大,一直到现在,她依旧持续蒙福,这是多棒的一件事啊!我更肯定宝如这几年来所行的一切社会公义,譬如对艺人的照顾,以及对福音传播的不遗余力。她是我敬佩的女子!(台湾)终身义工 孙越推荐序七付出带来祝福

从一位闪闪发亮的童星,到后来变成公益的推动者,宝如走的路线像孙越叔叔一样,心中只有别人的福祉,很少看到自己的付出和损失。这些都是因着信仰的力量,才能使她在这多变的世代中,仍然坚强地为别人而活!

认识宝如姐妹已经好几年了。她的先生余龙在神话KTV因醉汉汤铭雄纵火而逝世,当时,我们只知道其中的受害者家属杜花明老师一家人原谅了汤铭雄。在台北看守所,经更生团契辅导几年后,汤铭雄悔改信了基督。

汤铭雄执行枪决前,我们试着联络其余的十五位受害者家属,包括宝如姐妹在内,却都没办法联络上。直到有一年的圣诞节期间,才在三重的大型庆祝聚会中碰到宝如和她的公公,也就是余龙的父亲。会中,他老人家决志信主,因着爱,他选择原谅汤铭雄的罪行,自己禁锢多年的心灵,也完全得到了释放。

这几年,宝如常去监狱办活动关怀受刑人,几乎也成了更生团契的志愿者,近几年更积极推动优质生命协会的事务,深觉她的热心是出自大爱。要不然,像她这么一个痛失心爱的丈夫、心情跌到谷底、连救自己都有困难的人,怎么有能力去帮助别人呢?

但愿读者在阅读本书之余,能多参与宝如姐妹的工作,或许整个社会能因此多一些人投入努力,掀起一股爱的热潮,使软弱变刚强,心灵贫穷变富足,每个百姓都得到命运的祝福。(台湾)更生团契总干事 黄明镇推荐序八她是我的羊

第一次见到宝如和狄莺,我就感觉她们身上散发着一股悲伤,所以开始正式谈话之前,我就先对她们说:“头低下来,我们先来祷告。”

很奇妙!祷告完之后,宝如和狄莺两个人都哭得很激动。尤其是宝如,可以感觉得出来已经不是她在哭,而是她内心的Inner Child(内在小孩)在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被感化,之后就定期到教会,并受洗成为基督徒。

在教会听到宝如分享见证,我才知道她之前的生命有多么不堪。她所承受的那种痛,真的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尤其当时她还没有在主里,在生命毫无依靠的情况下,相信不管是谁都很难撑下去。由此也不难理解,有长达十二年的时间,她每天酗酒、经常自杀,导致生命整个变了调。

信仰,让宝如的生命有了大翻转,也让我和宝如之间有一种很美的联结,我每次靠近她,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彼此相处也特别的自然真诚,完全没有距离。

其实早在第一次见面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宝如这个人。印象中,她就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童星,好像天生就是要做童星,根本不需要什么演员训练班,自然就能把戏演得很好,其实这就是上帝给的恩赐。

每个人身上都有上帝给的礼物(恩赐),有的人是口才好,有的人是脑筋好,有的人则是歌喉好。宝如的礼物就是特别会演戏,站在舞台上的她,总是会散发着一种感染力。从她的成长过程中也可以看到,有某种力量一直都在默默带领着她。

事实上,宝如特别适合成为一个传扬福音的人,而真正的福音,就是爱。

让我很佩服的是,宝如不只自己的生命改变了,还在三年前成立优质生命协会,关怀一些独居老人和智能障碍的孩子。曾经有一次,我看到她和智能障碍的孩子讲话,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她会哄他们说要乖啊,等一下给你们什么,所以现在要先怎么样之类的。过程中所展现的温柔和耐心,让我非常感动。

现在的宝如,生命难免还是会遇到难处,但因为有主同在,让她总是充满盼望,协会也越来越得到外界的肯定和支持。相信未来的她,一定会散播出更多的爱和恩典。(台湾)喜悦集团董事长 黄马琍前言最难演的一部戏,就是自己的一生

人生如戏。我这辈子拍过的戏,不可胜数;但真实人生这部戏,堪称是我这辈子拍过最曲折也是最奇妙的一部戏。演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以往在荧幕前表演,听观众的掌声我就知道演得好不好;但回归真实人生,没有人可以给你答案,所以我只听上帝的掌声。这辈子只要有他的掌声,就比拿到奥斯卡奖更令人无憾了!

圣经上,摩西开红海的神迹,我没看过。但在我的人生中,却真实经历了好几次的神迹,部分已记载在书中和大家分享。神迹不是过去式,现在正在加长放映中,而且我坚信,未来还会有更多的神迹发生。

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那些曾经出现在我生命中的贵人。当时因为年纪小,来不及感谢也不懂得感恩,加上性格偏差,我得罪了人,更亏欠了神;生命翻转后的我,期盼未来能有认罪补偿的机会,成为一个荣神益人的纪宝如。

对于最爱的家人和好朋友,我又该如何弥补以前的亏欠呢?对一个每天只想跟人求爱、拜托爱、抢爱的人来说,要主动去付出爱真的很难,以至于在过去的关系中经常造成伤害;直到神的爱满满地喂饱我,甚至是满溢出来,才让我有能力将爱给出去,以往破裂的关系也才得以一一修补。

把爱传出去的过程中,也让我深刻体会到,施比受更有福。

在演艺圈的好朋友们,有的是看我长大,有的和我一起长大,有些则是我看着长大成名的。我们若是能在爱中彼此扶持,不仅传承演艺生命,也能将孙越叔叔的志工生命传承下去。想想,那将是何等的美事一桩!何等优质的生命!

我也要感谢所有透过金钱奉献,或是投身志工行列来帮助“台湾优质生命协会”的朋友们,谢谢第一、二届理监事、徐风荣誉理事长、洪荣宏理事长、巴戈哥、向娃姐、松义哥等资深艺人的默默付出,以及磐石制作老板林宏修长老、合一教会的朱奔野牧师、论坛报社长郑忠信、亚洲电台总裁郭纪凤珠(我的姑姑)。协会成立三年多来,虽然经常感觉自己是在黑暗中行走,却也清楚地知道是朝向光明中前进,内心就无所畏惧。

回到本书的出版。尽管书中谈到的很多事情早已时过境迁,但人心终究是肉做的,在接受访谈的过程当中,回想到某些生命片段,伤口仍旧隐隐作痛。甚至,有些事情在当时因为年纪小,不知道要痛,如今忆起才感觉到痛。但奇妙的是,借由重新去回忆这些痛,也让我再度得到和学到一些事。

为什么我愿意分享自己的痛和不堪?因为我在想,如果能借由自己的生命激励到一些单亲的家长、一些失去亲人的家属、一些没有盼望的人、一些家里有精神障碍孩子的母亲、一些酒精中毒不知道该怎么改的人、一些家庭环境不好的人……如果这本书能够触动到这些人,帮上一点忙,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的例子也证明了,无论再怎么不堪的人,只要有一颗愿意的心,还是有机会重生,活出人生真正的使命和价值。如果你看完书有所感动,也欢迎加入台湾优质生命协会志工的行列。唯有把感动化为行动,才会真的活出属于自己的优质生命。

回首过去五十年来,我像是一颗破碎的玻璃珠,但上帝看我却是颗闪闪发光的钻石。未来有一天,我要告诉天父阿爸,在世上我连ㄅㄆㄇㄈ(注音符号,即bpmf)都不会,但在天上我会交出一张漂亮成绩单,献给你。2011年11月写于苗栗祷告山第一幕麻雀变凤凰十三四岁之后,无法继续当童星,宝如开始转型当歌手,除了出唱片之外,还唱遍各大秀场,唱做俱佳的演出,相当受欢迎。图为宝如十六七岁在秀场演出时的情景。

记忆中的人生第一幕镜头,是在台北艋舺(现今的万华区)的巷子里。

一个身穿旗袍、身形婀娜的女子,从远处缓缓走来,不时还东张西望,像是怕被人瞧见似的。走到大肥嬷(台湾话)面前,那名年约二十多岁的女子迅速将钱塞给大肥嬷,转身摸摸我的头,就匆忙离开,徒留一堆问号在我的小小脑袋里。“大肥嬷,那是谁啊?”有几次,我曾试着开口问,却始终得不到明确答案。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妙龄女子是我的妈妈,怪的是,我却只能叫她“阿姨”。我也有好几个兄弟姊妹,但因为不曾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陌生得像是生活中擦身而过的路人。

从有记忆开始,我就是跟外婆,也就是“大肥嬷”一起生活。从称谓就不难想象大肥嬷的身材,矮矮胖胖的她,眯眯眼,一头短发,说起话来嗓门非常大,经常露出整排银色的假牙。

和繁华的艋舺比起来,我和大肥嬷住的三重,简直像是落后边境。我们住的地方是分租来的,一楼店面住着一户人家,我和大肥嬷住在阁楼,两三坪(台湾地区常用建筑面积单位,台坪=3.3057平方米)的空间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连张床都没有,只能睡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外公过世得早,我和大肥嬷相依为命。四五岁时我就得开始帮忙烧火煮饭,当时没有瓦斯,我都是用火柴先将报纸点燃,再丢进煤炭里面,所以要一直煽、一直煽,每次起一个火都要起很久。

烧火煮饭和烧洗澡水,是我每天最常做的两件事,所以我对自己小时候的印象就是一直在烧火。我还记得有一次,要把锅端起来的时候,突然被烫个正着,一失手把整锅饭都打翻了,大肥嬷发现了,拿起藤条就是一阵毒打。

还记得当时的我,强忍着痛,内心却不停地哭喊:“妈妈,你在哪里?”身世破碎,像一张不完整的拼图

从小,我就很懂得看脸色。从大肥嬷的心情好坏,我就知道那一天好不好过。

大肥嬷喜欢赌博,只要她哼着歌走进家门,我就知道她今天手气好,赢了不少钱,这时大肥嬷就会掏钱给我,说:“来,这些钱拿去附近的杂货店买米酒,回来时顺便买两只鸡腿。”

接过钱后,我边走边跳地往巷子口的杂货店奔去。若要问我,和大肥嬷一起生活最快乐的记忆是什么?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吧!在那个餐桌上几乎都只有白米饭配菜脯(萝卜干)的日子,一只鸡腿是极奢侈的享受。宝如五岁半,准备踏入演艺圈,为了增加机会,到相馆拍艺术照给电视台。

大肥嬷若是输了钱,回到家还是一样会要我去杂货店买米酒,至于鸡腿,想都别想,没挨打就算不错了!因为大肥嬷喝醉了之后,不是把我痛打一顿,就是骂说为什么要带我这个扫把星,有时还会夹杂许多不堪入耳的脏话。赌博这种事通常都是“十赌九输”,就不难想见我是乐少苦多了!

长大后我常回想,大肥嬷的愤世嫉俗,大概是和她坎坷的命运有关。大肥嬷结婚后一直膝下无子,好不容易抱来了一个养女,也就是我的妈妈,没多久就碰到丈夫过世。大肥嬷独自一人将我的妈妈带大,没想到我妈在十八岁那一年,就当了我爸爸的小老婆。

也因此,每次喝醉酒,大肥嬷会当着我的面咒骂说:“养你妈妈没用啦!嫁给人家当小老婆,还把你丢给我照顾……”

大肥嬷无情的话和喜怒无常的生活,是我破碎身世的第一块拼图。

为什么我要叫自己的妈妈为“阿姨”?为什么其他兄弟姊妹都可以和爸妈同住,唯独我被丢给大肥嬷照顾?一连串的疑问,慢慢在我幼小的心灵浮现。被迫送离纪家,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不幸的命运,只因为我是龙凤胎。

妈妈进到纪家之后,就怀了龙凤胎。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龙凤胎如同双喜临门,理应大肆庆祝一番的;但半世纪前的台湾,民风保守,家有龙凤胎简直是一种噩运的诅咒。

当时的人认为,龙凤胎和双胞胎都不能一起养,不然会养不活,也对纪家不好。在阿嬷(我爸爸的妈妈)的坚持下,妈妈只能把一个孩子留在身边养,至于要选哪一个孩子呢?当然就是我的哥哥,而我,便成了重男轻女观念下的牺牲品。

我,像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明明出生在纪家,却跟着妈妈姓黄,叫做黄宝如。

生育我的妈妈,把我丢给大肥嬷照顾;养育我的大肥嬷,则是待我有如童养媳。相较之下,我的哥哥、妹妹和弟弟就幸福多了,不仅有父爱和母爱的滋养,还过着衣食无缺的生活。当他们有新衣服穿、还有玩具可以玩的时候,我却只能穿人家不要的衣服,而且还不只是二手衣,算是四五手衣了吧?那时候我还经常没上衣穿,只穿一条裤子,裤子还是男生的,冬天就穿人家不要的破大衣,也没鞋穿,经常光着脚跑来跑去。

每次和大肥嬷经过纪家的时候,大肥嬷都会刻意低头加快脚步通过,我却总是忍不住回头多望几眼,心想,为什么一样是纪家的孩子,我却无法光明正大地踏进那个家呢?而且还只能姓黄,不能姓纪呢?

至于为什么连妈都不能喊,也是因为阿嬷说:“小老婆生的孩子也是大老婆的。”妈妈不敢违背婆婆的意思,主动要求所有的孩子都喊她阿姨。

我甚至忘了,小时候妈妈有没有抱过我,也不记得第一次看到爸爸是在几岁的时候。对儿时的我来说,他们是两个实际存在却不属于我生命中的人。或许就是那股深沉的失落以及被遗弃的感觉,让我日后诠释起有类似经历的角色,总是特别传神,而且很快就进入状态。十秒钟掉泪,一跃成为台视童星

我会踏进演戏圈,是因为阿嬷的关系。

印象中的阿嬷,总是一身贵气。除了颈戴项链、手戴玉镯之外,十根手指头伸出来,少说有四根是套着戒指的,平常出门也是身穿旗袍。因为喜欢看歌仔戏,阿嬷一直很期盼家里也能出个大明星。

当时,阿嬷经常透过关系,带着大妈的女儿纪贞如到处去试镜。或许是家中的第一个孙子,同样是女娃儿,我和大姊的成长待遇却是天壤之别。阿嬷为了培养她,四五岁的时候,就花钱送她去学芭蕾舞和民族舞蹈。无奈,带着她去试镜好几次,还是没成功。宝如的阿嬷,打扮总是一身贵气。

有次,我奉命回纪家讨生活费,恰巧碰到阿嬷。擅长看人脸色的我,为了博取老人家欢心,马上九十度鞠躬,用流利的台湾话说了一声:“阿嬷,你好!”宝如六岁时拍的沙龙照。

对于我的主动招呼,阿嬷通常不太搭理,但这回态度却不一样,不知为何,她的目光竟然在我身上多停留了好几秒,像是在打量些什么。没多久,她开口了:“你嘴巴那么甜,那你会哭吗?”“哭?会啊!但是有钱拿吗?”当时我满脑子只有钱。“好,如果你十秒钟之内哭,我就给你一块钱。”阿嬷边说边从钱袋里掏出五块钱铜板,塞到我的掌心。

我没让她失望。不消几秒钟,我就已经两眼泪汪汪了。“很好!那你现在换成笑。”阿嬷再度下表演指令。

很快,我就收起眼泪,露出招牌的甜美微笑。阿嬷满意极了,马上带我去见当时的红牌制作人叶明龙。这个名字对现在的年轻人或许很陌生,但当时他的影响力可是相当于现在的王伟忠,许多演艺圈的长青艺人,像陈松勇、石英,都是他捧出来的一线演员。

见到大牌制作人,我马上礼貌地鞠躬说:“阿伯,你好!”

试镜的重点,也是要我在十秒钟之内掉泪。正当我还在酝酿情绪的时候,突然有人说了一句:“如果妈妈没有了,你会怎么样?”此话一出,仿佛被扎到真实生命的痛处,我的眼泪马上像水龙头般哗啦哗啦掉个不停。接下来,对方又拿出了一个剧本,要我照着里头的剧情演一小段。

才五岁多的小孩,连字都不太认识,怎么可能看得懂剧本?于是,阿嬷就捧着剧本,将台词一句一句念给我听。说也奇怪,才听过一遍,我就能倒背如流,演起来还丝丝入扣。制作人喜出望外,直说:“这个好,这个好……”不久后,我就进到台视,展开了童星生涯。借着演戏,宣泄压抑的情绪

仿佛天生就是注定要吃这行饭。比起我那坎坷曲折的人生,演艺之路走来亨通多了,特别是1967年刚进台视,还是一家电视台独霸的年代,只要能登上台视,就能成为全台湾家喻户晓的人物。

当时的电视荧幕是黑白的,戏剧和节目还是现场直播的方式。当时最怕的就是,上一场戏的剧情明明还很欢乐,五分钟广告回来,马上要接哭戏。记得有一次,趁着广告时间换好下一场戏的服装,当我听到导播说“二十秒回现场”,我整个人都急了,因为当时根本哭不出来。我赶紧跟阿嬷求救说:“阿嬷,我哭不出来,怎么办?”“这样,你就哭啦!”说话的同时,阿嬷在我的大腿狠狠捏了一把,然后就把我推出去。导播一喊“Action”,我马上放声大哭。十二岁的宝如,因为从小在家庭环境中缺乏来自父母的爱,演起哭戏来总是特别传神。此为电影《小红娘》剧照。

小时候接拍的戏当中,我演得最好的通常都是缺乏亲情的戏,别的童星不一定是这样。我后来才明白,原来那是出自内心的渴慕,所以才会拍得那么好,当时我以为都在演别人,但其实演的是自己。

进入台视后,我演的第一部戏叫做《葡萄酒》。当时,我饰演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父母感情失和,父亲在外面交了女朋友,母亲最后死掉了。光听剧本就知道整场戏几乎都在哭。其中有一场戏,台词整整一大页,我不仅要全部背起来,还要一边哭,一边说我恨爸爸害妈妈死掉……大家都觉得这场戏难度很高,我演起来却一点也不困难。童星时期的宝如剧照。

我还演过一个被虐待的养女角色,类似的剧情也串连到我小时候的成长环境,对方演员不用真的出手,我就可以揣摩被打的感觉,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

原来,困苦流离的童年经验,早已酝酿成一曲内心戏,我不过是借着演戏之便,把压抑在潜意识的情绪宣泄出来罢了。不会讲国语,拍戏现场被骂到哭《葡萄酒》是一个单元剧,虽然只播出一个钟头,但第一部戏我就红了,还得到很多的反响。于是,我又马上接拍每天播出的台语连续剧,因为同样是现场直播,压力非常大。

但七岁开始演国语剧,才是最可怕的一件事。从小我就是在三重长大,最熟悉的语言就是台语,加上当时忙着拍戏没上幼稚园,“国语”这玩意儿,我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要讲什么国语台词了。

当时是台视导播赵振秋找我去演第一部台视剧场(那时全台收视率最高的戏剧节目),每次一个单元剧要播出,就要排一个礼拜的戏,每天下午都要排。阿嬷也不会讲国语,就找了我的姑姑帮忙看剧本,姑姑念一句,我就跟着念一句,用这种方式硬是把台词给背了下来。

排戏的时候,我还是被狠狠臭骂一顿。因为姑姑国语不标准,我也跟着变成台湾国语腔,偏偏赵振秋导播是外省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所有的台视导播中,就数他最严厉,一听到我的台湾国语,他的脏话就飙出来了,还当着大家的面痛骂我说:“你这个小孩话都不会说,还演什么戏啊?还台湾国语,不会演就回家去……”

正式开演的时候,他一样照骂。台视剧场是周六晚上十点到十一点现场播出,每场戏之间有三分钟的广告时间,那时候就会听到他在控制台打开扩音器飙脏话,说:“几点钟啦?你睡醒了没有?你醒了没有啊?……”有时候骂得不够,还会走出二楼控制台,直接下来指着我骂。我常常被骂到哭,但也因为他的严格要求,让我从一个完全不会讲国语的台湾囡仔,被训练到可以讲一口标准的国语。

张小燕和孙越叔叔都是赵振秋捧红的。当时的孙叔叔大概二三十岁,都演反派角色;小燕姐才十八岁左右,专门演青春少女的女主角。我永远都记得和小燕姐演的第一部戏叫做《孤雏泪》,她饰演我们家的婢女,是全剧的女主角。剧情重点是,我们因为家道中落、被人家陷害,演婢女的小燕姐为了保护我这个唯一血脉,就带着我四处逃难,孙叔叔就是演那个要追杀我们的坏人。宝如七岁时的照片。

我也算是赵振秋导播捧红的。和他合作最起码有两年的时间,一个月有四个单元剧,我平均每个月都有两次的演出机会,比其他演员来得多。虽然他常常骂我,却也常常为我量身定做写剧本,我是因为他这样子捧,后来电影公司老板看上我,才开始有机会去演电影,将演艺事业推向最高峰。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贵人会以严厉的姿态出现在我们的生命当中,正在受苦的当下,可能还体会不到,但是当你将时间拉长来看的时候,就会逐渐明白某段生命经验带来的正面意义。

若要问我,这辈子最感激哪些人?赵振秋导播就是其中一个人,他不仅让我的国语进步神速,临场反应也是他教出来的,我永远都忘不了这个让我最“害怕”的恩人。拍戏走红,改写坎坷命运

跨足大荧幕之前,有长达两年的时间,我都是以台视摄影棚为家。我除了拍单元剧,也拍连续剧,等于周一到周六都有演出,差不多六岁到八岁之间,除了偶尔趁空档出去拍广告,我的吃喝拉撒睡几乎都在台视大楼里面。我还记得当时常常睡沙发,不然就是阿嬷用一个垫子让我躺在那边。

七岁时,电视台慢慢从现场直播改成录影,我的作息就更不正常了。录影常常要录到三更半夜,所以差不多睡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我就会被叫起来背剧本,然后开始演戏,演完了之后再继续去旁边睡。很奇怪,那时候也不会想要走出台视大门,去呼吸外面自由的空气,大概是因为从小就没有尝试过其他生活,不知道这样的状况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很不正常。

每天围绕在我周遭的都是大人。怕我沾染上大人的习气,只要他们在骂粗话或讲黄色笑话,阿嬷都会叫我不要听,或是把我带到角落去背剧本。虽然有些话我不能听也不能讲,但长期处在那种环境之下,当时的我常以为自己跟那些大人是一样的,反而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该是什么样子。宝如参与演出的电影《心酸酸》的剧照,右为女主角李湘。八岁时的宝如拍摄电影《心酸酸》,幕后主唱“五花瓣合唱团”的成员前来探班。

自然逼真的演技,让我迅速走红,加上背剧本能力超强,还被当时的媒体冠上“天才童星”的称号。但对于成名这件事,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也不觉得演戏好玩,就是人家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但问我拍戏苦不苦?老实说,我也一点都不觉得苦,因为比起原来的生活,已经好太多太多了。

成为童星之后最开心的事,不是出门有一堆影迷争相拍照签名,而是我那充满悲剧桥段的人生剧本,终于有机会得以改写。“五花瓣合唱团”主唱蔡咪咪(右,现为前东森集团总裁王令麟的夫人)与宝如合影。回到纪家,仍逃不出笼中鸟生活“我要赚钱!”这四个字就是我演戏的动力,但我要赚钱不是因为爱钱,而是不想要过那种每个月回纪家伸手要钱的日子。当时的我心想,只要努力演戏,阿嬷就会收到很多的钱,我就可以搬离大肥嬷的家,回纪家和父母、兄弟姊妹们住在一起,得到家人的爱。

开始演戏之后,比较有机会在纪家进出。过了一年,阿嬷决定将我带回艋舺一起住。大肥嬷当然无法接受,搀扶着楼梯,哭到泣不成声:“一个小孩我从小带到这么大,她一会赚钱之后,你就要把她带走……”于是,阿嬷就跟大肥嬷说好,一个月会给她几千块的生活费,算是答谢这几年的养育之恩。宝如十三岁时,在华视作代表接待时任台湾当局领导人的严家淦先生(左),严家淦先生身旁的小朋友为童星林小虎,宝如右手边的是童星叶小益。

我的心情很矛盾。虽然多少还是会舍不得从小相依为命的大肥嬷,但是又想离开这里,去过更好的生活。我想往上爬,爬到一个跟其他兄弟姊妹一样受纪家人重视的位置,我也从“黄宝如”,正式改姓成为“纪宝如”。

我以为搬离大肥嬷的家之后,便得以自由,但随着后续人生的发展,我才发现,自己只是从一所生存监狱,迁移到另一所。

搬回纪家之后,一方面因为房间数不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我(当时的华西街很乱),我是和阿公阿嬷同住一个房间,睡同一张床。平常若是没有出门拍戏,他们就会把我反锁在二楼的房间,放了一个尿桶让我“方便”。

当时,四婶婶就像是我的专属台佣,不只要帮我倒尿桶,还得负责帮我买东西。每当我饿了,就会透过房间的小窗户指挥在楼下的四婶婶说:“我要吃这条街上第×家店的××东西,你去帮我买回来……”小时候不懂事,恃宠而骄,常对四婶婶发脾气或是故意刁难她,如今想来,内心不仅非常歉疚,也由衷感激她早年的照顾和包容。

以一个七岁小孩来说,我也很认命,被关在房间里却从来不会想反抗。只是不时还是会倚在小窗子边,透过一根根的铁栏杆,望着华西街的人来人往……红遍东南亚,逐渐失落纯真性情

八岁,我开始拍电影。

当时接拍的第一部电影叫做《郎变了》,姚苏蓉饰演一个歌星,为了供应丈夫出国留学,到处走唱赚钱,后来还怀了孕。但没想到,丈夫学成回国之后,却变心娶了别的女人。剧中,我饰演姚苏蓉的私生女,一样还是哭戏不断。

大荧幕的曝光,让我的名气大增,成天被众多影迷追着跑。随着虚荣心越来越强,内心也开始埋下骄傲的种子——但它真正发芽,是在我拍了第二部电影《心酸酸》之后。《心酸酸》这部电影的导演是郭清江,他是我的干爹,给了我很多当时最缺乏的父爱。

这部电影的主要演员有崔福生和李湘,崔福生饰演我的爷爷。剧情内容大致是描述,爷爷本来就很反对我的父母结婚,没想到婚后,父亲就被车撞死,爷爷认定是母亲克夫,把她赶出家门,独自照顾我和弟弟。有一天母亲带着再嫁的丈夫回来,想把我们带走,和爷爷爆发冲突,造成悲剧。

当时演我弟弟的是纪光龙,是小我三岁的亲弟弟。从小我们就不曾在一起生活,直到拍电影才有机会碰头,在拍片现场,我就像是一个小大人,会适时“指点”他怎么演戏。除此之外,我们几乎没什么互动,也没有亲姊弟的感情,拍完戏就分道扬镳,他回爸妈的家,我回阿公阿嬷的家。

当时的台湾电影市场不像现在这样不景气。台湾电影除了会在本土戏院播出,还会卖到中国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泰国等。《心酸酸》这部电影不只在台湾走红,在香港地位播出时也创下当时的纪录,在电影院连续上映一个多月。

八岁半的时候,随片到台湾地区以外登台。当我抵达香港机场的时候,大厅已经挤满成千上万的人潮。来接机的人是冯宝宝,当时才十几岁,她热情地为我戴上花圈,代表全香港人欢迎我的到来。

我不知道她有多红,也不知道自己在香港有多受欢迎,直到隔天一早,看到我和冯宝宝几乎占据各大媒体头版,我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超级大明星。“台湾有个纪宝如,香港有个冯宝宝”这句话,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流行的。

在香港停留的那三四天,我还受邀到香港最有名的TVB电视台,接受已故艺人沈殿霞的访问,印象中,那个节目好像叫做《欢乐今宵》。下了节目之后,不管到哪儿,都有热情的影迷跟随,当时的我,被虚荣心冲昏了头,已经不再是那个有礼貌、嘴巴又甜的小女孩。阿公和阿嬷陪同八岁的宝如到香港为电影《心酸酸》宣传。

每当有人摸我的脸,说:“好可爱喔!”我都会用力地把对方的手拨开,大喊:“不要碰我!”外界以为,那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任性,但实际上,那是因为我已经变得骄傲自大。原因很简单,我,已经是个红遍东南亚的大明星。作秀时被“消遣”,委屈往肚里吞

到了十三岁,无法再继续当童星,我只好转型当歌手。当时除了帮《万里寻母》这部卡通唱主题曲,也陆续推出了《白鸽》、《夕阳山外山》等专辑。加上之前拍过的二十多部电影,后来都陆续在东南亚地区播出,让我的知名度水涨船高,阿嬷脑筋动得快,开始安排我到东南亚巡回作秀。电影《小红娘》剧照,和男主角岳阳合照。

第一次在东南亚国家登台作秀的地点是泰国。一场秀只要唱一首歌,就是电影《心酸酸》的主题曲,一天两场就可以赚进两百五十块美金,以当时四十比一的汇率来算,相当于台币一万块。当时到泰国作秀,几乎场场爆满,原先预定只停留一个礼拜的时间,最后都会再加场演出,在当地多停留一到两个礼拜。

从泰国回来之后,又接到印尼的邀请。阿嬷马上将我的秀场价码,从两百五十块美金调高到五百块美金。每场秀的价钱提高了,演出的内容当然也要相对增加,以一场五十分钟的秀来说,不可能再只是唱一首《心酸酸》的主题曲,也要开始唱别人的歌,还要接受现场客人的点歌。

当时非常流行夜总会,经营范围和顾客层也很广。中午场是一些家庭主妇来喝港式饮茶;到了宵夜场,来的就是一些喝醉酒的客人,而且大多以华侨居多,里头还会有舞小姐坐台和陪跳舞。当时,张帝的一首《毛毛歌》在那边很红,歌词内容有点黄,但客人点了又不能不唱,碰到这种状况就只能临机应变,唱到敏感的字眼,就用开玩笑的方式来带过。曾经有过几次,客人因为喝醉酒,趁机骚扰或是吃我豆腐,像个小大人的我,为了顾全大局,委屈只能往肚里吞。

唱完宵夜场就凌晨一点了,隔天上午十一点就要准备中午场的演出,所以哪里也去不了,更不可能好好欣赏当地的风土人情。每次去印尼作秀,少说都长达两个礼拜,连续唱下来的结果是声音都哑了,一天到晚不是在喝胖大海、就是水梨炖枇杷膏,再不然就是去打针治疗喉咙发炎。

眼见我的喉咙都快唱坏了,阿嬷想,这样也不是办法,就送我去和黄敏老师(《一支小雨伞》的作曲者)学唱歌,练习正确的丹田发音。虽然从童星转型当歌手,过程衔接得很顺利,但到了十五六岁,叛逆的种子逐渐发芽,加上发现自己压根儿不喜欢表演,让我开始萌生退出演艺圈的念头。失去求学机会,心生怨憾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长期累积下来的疲累,如同一团火苗,瞬间引燃了整堆枯柴,一发不可收拾。十五六岁的时候,我不只要飞到东南亚去演出,回到台湾之后,还要马上去各家歌厅演唱,常常唱到嗓子都没声了。虽然一个月可以赚二三十万,我却一点都不快乐。

小时候,我赚钱的动机只是为了得到重视,想穿漂亮的衣服,有厂商会主动提供;想要可爱的洋娃娃,也会有影迷送给我。我没有自己的户头,身上也不曾带超过一百块钱,更不会管钱到哪里去;长大之后,我开始变得很怨恨,怨恨说为什么从小就赚钱却看不到钱,为什么不能到学校去念书,不能跟同学一起去吃顿饭或看一场电影,更别说参加什么毕业旅行了。

忽然间,很多的怨都在那个时候翻涌而出,尤其是对于念书这件事。

国小的时候,因为一天到晚忙着拍戏,很少到学校上课;上了国中之后,又开始到东南亚巡回作秀,也是三天两头就翘课。总之,从七岁到十四五岁,我到学校去都是为了考试,但说是考试,其实也只是到老师办公室去签名就算过关;高中读的是夜校,但注册完之后,我就因为工作关系而休学了。十岁的宝如已经红透半边天,经常收到影迷赠送的洋娃娃。

没花时间在求学这件事,并不代表我不想念书。有一次,我到东南亚作秀,晚上住在一个夜总会老板的家。他有一个女儿和我年纪相仿,留着妹妹头,讲话很柔、很有气质,正准备去多伦多留学。当她很开心地跟我说,要去加拿大念书,那边的生活怎么样怎么样……看着她兴奋描述的表情,让我好生羡慕,心想,如果我也能去国外念书该有多好!

那个遗憾,一直踞在心里。特别是当我连最基本的国字拼音都不会,误把有没有的“有”拼成“ㄍㄡ”,加减乘除也只会算到百位数的时候,我才惊觉自己竟然什么都不懂,开始变得很自卑;但另一方面,为了掩盖自卑,我变得越来越自大,内心的怨恨也越来越深。在当时,我认为一切的错都是阿嬷造成的……一心逃离,想做自己的主人

我对阿嬷的感情很矛盾。她是我最怨、但也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我的演艺之路,是阿嬷一手打造出来的,她不只社交手腕好,该送的红包从来不会少,就连我的戏也是她教出来的。有一次,我要演人家的养女,要一边背着小孩,一边还要洗衣服。阿嬷就亲自示范给我看,还一边讲台词,假装哄着背后的小孩子说:“乖喔!妹妹不要哭,姐姐要赶快把衣服洗好,不然等一下又会被打……”我就一边学着阿嬷的动作,一边记台词,差不多跟着做一两遍就会了。六岁的宝如(右一),至台湾当局领导人底邸表演民族舞蹈《小放牛》给贵宾观赏。

我喜欢阿嬷教我演戏时的样子,因为那时候的她,身上总是散发着耐心和慈祥,让我可以安心地依赖她。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她却又是那么的自私。

十三岁,我正值发育阶段。阿嬷为了让我继续当童星赚钱,每天都在我的胸前裹上一层又一层的白布,试图将我的胸部压平,但因为裹得太紧,常常让我喘不过气来。

她还带我去诊所打一种抑制生长的针,那种针是打在膝盖,非常痛。印象中我好像问过,为什么要打这种针?阿嬷只说:“就是不能长高啊!长高的话就没办法当童星……”这也就是为什么,比起家中其他的兄弟姊妹,我的个头特别娇小,只有一百四十九厘米高。

从小,只要没有演出的日子,我几乎都是被锁在房间里,哪儿都去不了,这种情况持续到我十五六岁还是一样。有次我到新加坡去作秀,一待就长达半年,为了增进语言能力,阿嬷找来一个英文家教老师帮我上课,上完课,阿嬷要出门去和人家打牌,还是一样把我反锁在屋子里。

当时的我,人前风光,人后却像是被软禁的犯人。

直到十八岁那一年,在歌厅秀认识余龙,我这只被关了十几年的笼中鸟,才开始试图撞破栅栏,朝向自由的天空飞去。第二幕为爱走天涯全家福合照,是宝如要离开余家的一周前拍的。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自由。

成为童星以来,我几乎不曾离开过阿嬷的视线,她就像是我的贴身经纪人兼保姆,总是把我保护得好好的,不准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我一步。到学校上课,阿公也会在教室门口接送我上、下学,若是有哪个同学太常来找我讲话,也会被班导师警告,所以我在学校根本没什么朋友。

上了国中,阿公本来想带着我搭公车上、下学,但看到有很多男生躲在公车站牌远远地等我,就干脆改坐计程车,让一些想追求我的男生没有机会接近。

在阿公阿嬷刻意保护下,到了十八岁这个人称“情窦初开”的年纪,我还是对两性之间的感情一无所知……直到认识了余龙。

我和余龙之所以有机会互动,是因为阿嬷那时候刚好因为肾结石开刀住院,没办法跟我去高雄作秀,阿公也因为开瓦斯店,那阵子忙到走不开,就请我的姐姐纪贞如(大妈的女儿)陪我。不同于阿公阿嬷总是把其他人隔开,大我三岁的纪贞如个性很活泼,常会主动带着我去找其他艺人闲聊。

当时在高雄的喜相逢歌厅作秀,那一档秀的卡司阵容(cast.演员阵容)有余天、刘福助、猪哥亮,余龙就是跟着哥哥余天一起到南部作秀、负责唱开场的小歌星。我那时候知名度比他高很多,因为他没有出唱片,只跟着余天在秀场走唱,不然就是余天做节目,他做执行制作,那阵子刚好没节目就出来作秀。唱片封面照,当时宝如十八岁。不能再当童星的宝如,开始积极转型当歌手了。

第一次看到余龙,是在后台。当时对他的印象就是,他是一个不多话的人,大家在聊天的时候,他都静静地待在一旁。老实说,起初我对余龙根本没什么感觉,因为从小当童星惯了,碰到谁都是叫叔叔阿姨,当时我叫余天、猪哥亮他们叔叔,所以也叫余龙叔叔。

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个大我九岁的“长辈”。

后来才发现,这个长辈怎么经常对我嘘寒问暖,没事就会走过来问:“你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吃那个?”作完秀,晚上十点多回到饭店,房间门口还会挂着宵夜。我便想是谁送的呢?隔天到秀场,余龙问说:“那个宵夜你有没有吃?”我才知道是他送的。

那时候作秀一次是十天,他就在房间门口连续挂了好几天的宵夜。从没谈过恋爱、也没和异性互动过的我,第一次感觉到有人在喜欢自己。后来比较熟了,两个人才开始聊天,我聊自己的阿嬷,他聊自己的家庭。

最好笑的是,差不多一个礼拜以后,余龙就跟我说:“你不要叫我叔叔了,好不好?”我问:“那要叫什么?”他说可以叫余大哥或是余龙。透过一些小细节,就可以慢慢感受到他的心意。

分开前的那几天,就很强烈地知道这个男生要追我,我发现自己也对他有好感,但当年不像现在几乎人手一支大哥大,我们顶多只能互留家里的电话。再不然,就是请他打到歌厅来找我。与余龙相知相爱,感情逐渐滋长

回台北之后,我的行程还是一样满档,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外面作秀。

现在五六十岁的人大概都知道,当时台北最有名的几家歌厅,不外是今日凤凰歌厅、日新歌厅、国之宾、狄斯角……很多大牌明星都会受邀去那边作秀,像崔苔菁、刘文正、欧阳菲菲,他们都是后面的主秀,至于我,则是从原本一个负责唱开场的主角,唱到后来,已经可以排到倒数第二个出场了。

我还常常在赶场。若是以当时一天要跑七八家歌厅,一家唱三场,每场唱三首歌,换算下来,从早到晚,我至少得唱超过六十首的歌。日复一日,唱得都是同样那几首歌,不只唱腻了,喉咙也越来越沙哑。我开始想:“好累喔!到底还要再唱多久?演艺圈这条路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余龙为了看我一眼,常会趁着中间的空当跑来探班,买东西来给我吃,让我充分感受到被一个男人呵护的甜蜜。那时候,阿嬷刚出院还在养病,没跟在身边,正好提供了我和余龙继续培养感情的机会。

我会喜欢余龙,是因为他很孝顺。刚认识的时候,他讲的都是爸爸妈妈的事,还说他妈妈有多辛苦之类的。每次一起出去,回家他也会带东西给爸爸妈妈吃,种种的言语和行为,都让我觉得这个人好孝顺,不像我连孝顺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我和父母的关系很差。而且我相信,孝顺的男人一定不会坏到哪里去,应该也会很照顾老婆。

为了保护这段感情,我一直很小心。同台作秀的艺人当中,有不少都是阿嬷的牌友,所以我和余龙的互动很低调,就怕有人发现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跑去跟阿嬷告密。比起被影迷或歌迷发现我谈恋爱,其实我更怕的是阿嬷。

但难免还是会有露馅的时候。有一次我被“种草莓”(吻痕),那时候我也不懂什么是“种草莓”,突然就被种了。到歌厅作秀的时候,猪哥亮和刘福助看到就取笑我,还故意装傻问说:“你脖子怎么了?”“没有啦!因为我在学吉他,不小心被吉他的弦弹到……”我心虚地回答。

这两位演艺圈的大哥大,下了台依旧不改幽默风格,还故意回说:“我只知道吉他可以用来弹,不知道原来吉他还会弹人喔!”

事后回想,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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